第857章 为了以后更少的杀人
廷尉府保留着人犯名录。
因为这件事被关押的人犯，不仅有各地买办，还有很多与买办勾结的商人。
翻阅着名录，莫文熙问：“商人比买办还多？”
“一个买办，能联络好些商人。”旁边的廷尉回道：“一个商人，又能把东西卖给多个买办。算起来，商人的数量，确实要比买办更多些。”
他问莫文熙：“这些商人也杀？”
“当然杀。”莫文熙说道：“一个巴掌拍不响，他们要是不肯给买办回扣，怎么会出这么大的事情？”
“商人为了多卖东西，应该也没想到会惹来杀身之祸。”廷尉叹道。
“不，他们应该能想到。”莫文熙说道：“大梁是什么样的国度？他们也敢如此。从做出这些事开始，无论商人还是买办，都应该想到，会有今天的下场。”
“少了这么多商人，市场会不会受到影响？”廷尉不太放心。
“像这样唯利是图的商人，对市场能有什么用处？”莫文熙问他。
廷尉不再多说。
莫文熙说道：“大梁的市场，需要更多优秀的商人。规规矩矩做生意，用他们的本事来赚钱。而不是通过某些手段，达到获利的目的。”
“这个人的案子审了没有？”莫文熙指着一个人名。
廷尉凑上前看了一眼：“此人是茶叶商，每年地方官府采办茶叶，买办都会从他那里购置。”
“五十文钱一斤的茶叶，经买办的手，一吊钱一斤。”莫文熙问道：“十倍于市场价，买办挣的多，难道他挣的会少？”
廷尉点头：“此人联络的买办不止一个，茶叶也不止在一处销售。我们查过账目，他给买办的价格，是八十文一斤，足足比市场价高出三十文。”
“像这样的奸商，你认为留着有用？”莫文熙问他。
廷尉摇头：“确实没什么用，反倒还会祸乱市场。”
“既然没什么用，那就除掉好了。”莫文熙说道：“他们的死，会让更多的人看到，有些底线绝对不能冲破。”
“什么时候执行？”廷尉问道。
“稍后开始。”莫文熙很冷漠的回道：“人太多，分批处置。”
廷尉答应了，立刻召人进来，安排处死人犯。
离开廷尉府，莫文熙返回皇宫。
孟昶正在查阅文书。
见他回来，问了一句：“事情安排好了？”
“从今儿起，处置人犯。”莫文熙回道。
“有没有后续安置？”孟昶问道：“那些抄没家产的买办，他们的家人如何安排？”
“没有任何安排。”莫文熙说道：“抄没家产，再安置家人，难免以后还会有人铤而走险。”
孟昶点头：“办的不错。”
他站了起来，走向乾清宫外。
莫文熙跟在他的身后。
来到乾清宫门口，孟昶仰脸望天：“朕的手段早就显露过，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急着送死？”
“人有千千万，为了丁点利益，总有那么一小撮人宁肯送死。”莫文熙回道：“陛下以他们警醒世人，以后会好很多。倘若风气形成，再想整治，杀的人会更多。”
孟昶点头：“其实朕也是这么考虑的。如今杀人，是为了以后更少的杀人。”
第858章 喝了茶就可以走
廷尉府头一天带出去的人犯，仅有两百余人。
把人犯带到墓地，廷尉向他们喊道：“你们想活还是想死？”
以为死定了的人犯，听出有活下去的可能，纷纷表示想活。
“想活容易。”廷尉说道：“饮下悔过茶，就可以走了。”
有廷尉府的官差，摆出早就准备好的杯子。
官差在杯子里倒满茶水。
廷尉说道：“每人只取一杯，饮后就可以走了。”
人犯彼此相顾，并没有哪个上前。
“不肯饮下悔过茶，就是不愿悔过，一律处死。”廷尉喊道。
押解他们的士兵，立刻打开冲锋枪的保险。
哗哗的枪械响，把犯人吓的浑身哆嗦。
终于有人承受不住恐惧，端起了茶杯。
廷尉的目光在其他人脸上扫过：“没取茶杯的，即刻枪决！”
士兵上前几步，犯人们纷纷端起茶杯。
“喝吧。”廷尉说道：“喝完就放你们离开。？”
有人迟疑着把茶杯凑到嘴边，却没敢喝。
廷尉看着他们，没再多说。
他很清楚，催的越紧，这些人越不敢把杯子里的茶饮下去。
荷枪实弹的士兵就在旁边，人犯虽然不情愿，却也没有办法。
最终还是有人把茶饮了。
朝饮了茶的几个人点点头，廷尉说道：“你们可以走了。”
几个人赶紧千恩万谢的离开。
其他人见他们饮了茶，并没有什么异常，也都纷纷把茶饮下。
饮了茶的人走没多远，突然感到腹中剧痛。
他们纷纷倒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
痛苦并没有持续多久，不过片刻，一两百人就成了躺在地上的死尸。
廷尉吩咐士兵：“把人都给就地掩埋，再带下一批过来。”
从监牢里带出去的人越来越多。
凡是出去的，就没有哪个活着回来。
随着一批一批人犯被带出去，监牢里的人越来越少。
从户部返回的陈四海来到监牢，恰好看见廷尉府的官差带着一批人犯离开。
他叫住带头的官员。
官员到了跟前，陈四海问：“现在就要处决了？”
“首辅说了，留的太久都是祸害。”官员回道：“要廷尉府尽快把他们都给解决掉。”
陈四海点头。
看着被押走的人犯，他不免唏嘘。
这些人从朝廷和各地官府捞了那么多好处，最终却一点没留下，反倒丢掉了性命。
商人为了获取利益，做出出格的事情，陈四海并不觉得意外。
毕竟他们本身就是以赚取差价为生的。
只不过赚钱的途径错了，所以丢掉了性命。
至于那些采办，他绝对无法原谅。
虽然没有官职，却也是衙门的人，每个月俸禄可不算少。
手里有点小权，他们竟然忘记自己身在大梁。
干出这样的事情，赔了性命，也不知道死后还能不能来得及后悔。
离开监牢，陈四海上了汽车。
汽车刚要启动，有个监牢的官员跑过来：“首辅大人打来电话，请副首辅在这等待片刻。”
首辅要他在这里等待？
陈四海知道从传话的官员那里问不出什么，只好下了车。
第859章 实在可恶
陈四海在监牢等了没多久，莫文熙来到。
见到陈四海，他就问了句：“有多少人犯被带出去了？”
“不清楚。”陈四海回道：“我只是来看看，听说是首辅安排的，就没多问。”
“我安排的怎么了？”莫文熙问他：“你是副首辅，还不能问了？”
“并不是他们不让问，而是我没有问。”陈四海回道：“是我的错。”
“算了。”莫文熙摆手：“今儿你和我一道守在这里。”
“守在这里？”陈四海诧异：“为什么？”
“明早之前，所有人犯要清理干净。”莫文熙说道：“陛下可不想在他们身上耽误太多工夫。”
陈四海明白了，肯定是皇帝催促，首辅才决定拖着他，一同在这熬一晚。
“我在这里盯着就可以。”陈四海说道：“首辅事务繁多，区区监牢，哪用守着？”
“陛下交代的事情，谁敢不当回事？”莫文熙问他。
陈四海点头，没再言语。
廷尉府的人，带走一批人犯，顶多半个时辰，又会回来一趟。
当他们再次回来的时候，莫文熙问：“解决掉多少了？”
“回首辅。”带头的官员说道：“已经解决掉将近千人。”
“每批你们带走多少？”莫文熙又问。
“带走一百到两百人。”官员说道：“如今已是往返七次。”
“为什么不多带一些？”莫文熙问道：“难道是解决不来？”
“正是。”官员回道：“有一批带走两百人，最先饮下毒药的已经死了，后面的人还没饮下，只能士兵上前，灌他们把毒药喝下去。这样一来，反倒耽误工夫。”
莫文熙点头，对官员说道：“把这批人送出去之后，让廷尉来见我。”
官员答应了，带着一队士兵进入监牢提人。
没过多会，他们押着带出来的人犯走出监牢。
看着离去的人犯，陈四海说道：“被带走的这些人，应该已经清楚他们将会面临什么。”
“他们当然清楚。”莫文熙说道：“别说之前有过宣判，就算没有，这些人也应该明白，在大梁做出那样的事情，绝对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两位首辅坐在监牢的庭院里，谈论着有关犯人的话题。
陈四海说道：“看过卷宗，我觉着这些人确实该死。”
“有些人相对还收敛些，也有一些张狂的不行。”莫文熙说道：“他们已经把官府的钱当成自家的。利用职务之便，侵吞府库钱财，收缴追回的那些，真的是触目惊心。”
“收缴、追回的，应该不足填补空缺。”陈四海说道：“毕竟有些人得到好处，就跑外面挥霍去了。”
“陛下给了旨意，除了他们的家宅不用收回，其他可以变卖的，一律收作填补。”莫文熙说道：“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钱填不上来。”
“可恶的很！”陈四海皱眉：“大梁要是人人都像他们一样，那还了得？岂不是早晚会被这群蛀虫啃空？”
“以后查账，将会成为常态。”莫文熙说道：“只要朝廷和官府经常查，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再发生。”
第860章 皇帝的意图
押解人犯的官员离开后没多久，廷尉匆匆来到监牢。
见到莫文熙，他深深一礼：“首辅找我？”
“你打算什么时候处置完？”莫文熙问他。
廷尉回道：“应该需要两三天。”
“是不舍得茶水，还是不舍得杯子？”莫文熙又问。
“都不是。”廷尉回道：“实在是一次带出去的人数太多，会出纰漏。”
“一个地方不行，分成五个地方可行？”莫文熙问：“廷尉府难道只剩下你一个人？”
被他问的后脊梁冷汗直冒，廷尉说道：“是下官安排不周，请首辅息怒。”
“我怒不怒并不重要。”莫文熙皱眉：“重要的是陛下会不会怒。”
“下官明白，这就去安排。”廷尉答应了。
他随后对莫文熙说道：“分为五个地方，廷尉府的人手只怕不够。”
“需要多少人手？”莫文熙问他。
“还需要少说五百名士兵。”廷尉回道：“没有足够的士兵在场，一旦乱起来，难免控制不住。”
“从禁卫军调人。”莫文熙说道：“我这就给王将军打电话过去。”
莫文熙是大梁首辅，抽调五百名禁卫军，王庞海当然不会不给面子。
廷尉到了禁卫军军营。
王庞海当即选调五百人给他。
廷尉道谢，王庞海问他：“处置囚犯也值当用这么多人？”
“王将军有所不知。”廷尉回道：“首辅吩咐，这些囚犯不得枪毙，只能用毒。首辅还吩咐，给他们毒药之前，先不要告知，否则会闹的沸沸扬扬，影响很不好。”
“依着我，都给拖出去枪毙得了。”王庞海说道：“哪有这么麻烦。”
“将军是军人，做事当然可以简单。”廷尉说道：“朝廷办事，却不能这么直接。将近万人，一次全都处死。万一没有弄好，很可能会引发恐慌。”
“你们这些做文官的，考虑的就是多。”王庞海笑道：“事情交给我们，早就给办妥了。”
廷尉当然不会和他争论，欠身一礼，告了个退，领着五百禁卫军走了。
禁卫军就位，廷尉府把人员分成五拨，每一拨负责处死一批人犯。
这样一来，进度快了很多。
莫文熙和陈四海坐在监牢庭院里。
眼看天色将黑，莫文熙说道：“监牢里的人应该不是很多，再过不久，廷尉府就可以处置完。”
“城外坟地今儿是热闹了。”陈四海说道：“一次埋了那么多人。”
莫文熙点头：“即便朝廷不说，百姓也会发现坟地不同。那么多新坟，是掩藏不住的。”
“朝廷为什么不说？”陈四海问道。
“陛下要是打算说，岂能用这种方法？”莫文熙问他。
“陛下或许只是不希望枪声大作，让皇城百姓不安。”陈四海说道：“这件事要是弥补外宣，又怎能威慑后来者？”
莫文熙诧异的看着他：“你这么认为？”
陈四海点头：“首辅应该知道，陛下做事向来都是让人摸不着头脑。越是看着像的，他越是往往不做。”
莫文熙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如何收尾，还得请示陛下。”
第861章 公告天下
莫文熙和陈四海，一天之内，监督廷尉府处决所有人犯。
第二天早朝后，他们奉诏来到乾清宫。
早朝上，俩人已经呈禀此事。
孟昶并没有立刻给他们指示，而是要他们三朝后去乾清宫议事。
俩人走进乾清宫，孟昶正在摆弄着一个四方盒子。
盒子打开，里面竟然是像他赐给莫文熙那台留声机一样的指针。
只不过盒子里的指针，要比莫文熙那台留声机的小很多。
“首辅，看看这台留声机，和你那台比起来怎样。”孟昶招呼莫文熙。
莫文熙上前，陈四海站在原处。
“小了许多。”看了留声机之后，莫文熙说道：“不知听起来，会不会像陛下赐给臣的那台一样好听。”
“试试呗。”孟昶微微一笑，拿了张唱片放上去。
指针落在唱片上。
随着指针转动，唱片里传出悠扬的歌声。
听到歌声，莫文熙满脸惊诧：“这么小的留声机，听起来竟比臣家中那台更好。”
“东西不是越大越好。”孟昶说道：“有些东西，大点好，有些东西，反倒是越小越精致。”
“陛下说的是。”莫文熙赞道：“这台留声机真是不错。”
“副首辅。”孟昶招呼陈四海。
陈四海上前。
孟昶说道：“首辅家中已有一台留声机，这台他用不上，赐予你了。”
留声机落在孟昶手里，应该没有多久。
至少前一天来到乾清宫，陈四海还没见到这个东西。
他赶忙谢恩，随后向孟昶问道：“陛下把此物赐予臣，岂不是让臣夺陛下所爱？”
“朕爱的东西，你一样也夺不走。”孟昶笑着说道：“这玩意不过是个过度产品罢了，用不了几天，智妃她们就能造出更好的。”
孟昶这么说，陈四海才谢恩领下。
“人犯都处死了，两位首辅打算怎么办？”孟昶问道。
“昭告天下。”莫文熙说道：“让世人都知道，朝廷因为什么，一次处死那么多人。”
“为什么？”孟昶嘴角浮起笑容。
莫文熙说的，恰好是他在想的。
“朝廷杀这么多人，无非是告诉世人，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莫文熙说道：“倘若隐而不宣，杀这些人，也就没了任何用处。”
“你的意思呢？”孟昶问陈四海。
莫文熙说的，本来就是陈四海的猜测。
他对孟昶说道：“臣与首辅想法相同。”
“就是朕要昭告天下，把一次杀了这么些人，给说出去？”孟昶问他们。
“要说，还要把整理出的罪状编写成书。”莫文熙说道：“这些人的故事，可以说是非常精彩。”
“编写成书，都到什么时候了？”孟昶摆手：“把他们具体做过什么，一条条列清楚。亏空了多少公银，也都给列清楚，让百姓好好骂他们。”
莫文熙和陈四海应下。
孟昶说道：“事情交给你俩，现在就去办吧。”
两位首辅告退。
走出乾清宫，陈四海把怀里抱着的留声机递给随从。
他问莫文熙：“首辅打算什么时候公示？”
“材料都是现成的。”莫文熙说道：“当然公示的越早越好。”
第862章 送不如卖
向整个大梁发放的公示，出自于首辅府。
公示很短，只是简单说了那些人为什么伏法。
与公示一同下发到各地的，还有一份具体的详单。
详单编订成册，近万名伏法的人犯，每个人亏空多少公银，全都列的清清楚楚。
朝廷下令，要各地官府把这份详单摆放在书架上售卖。
东江，太守府。
翻看着详单，找到东江买办的名字，太守看了之后，脸色都蓝了。
他把详单往桌上一丢，恨恨的说道：“如此贼人，我以往竟没发现。”
陪在他身边的，是东江同知。
“敢问太守，亏空了多少？”同知问道。
“你自己看。”太守没好气的说道。
同知上前，拿过详单。
看到东江买办那一栏，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小小买办，竟能亏空如此之巨？”
“我整天愁着钱粮不够，他倒好，居然中饱私囊到了这个程度。”太守咬牙说道：“该杀！”
“是该杀。”同知说道：“只是太守被牵连，未免无辜。”
“无辜？”太守冷笑：“我在东江主官，买办亏空公银，被朝廷查出，难道不该被牵连？”
“话是这么说，毕竟买办不是太守直接管辖。”同知说道：“只要惩处管他的人就是。”
“管他的人归谁管？”太守问道。
“东江上下，都归太守管。”同知回道。
“既然都归我管，牵连到我，有什么不对？”太守问他。
同知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朝廷送来多少本？”太守问同知。
“五本。”同知回道：“各地官府都不够，民间更不可能。百姓想要看到，很难。”
“那就多印发一些。”太守吩咐：“传令印刷厂，让他们印出五千份，分发给百姓。”
“分发？”同知提议：“百姓对这种东西很有兴趣，倘若出售，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收入的钱怎么处理？”太守问。
“充入府库。”同知说道：“大灾才过，东江缺钱，五千册详单不收取费用，也是一笔不小的亏空。不如把它定个价钱，卖出去一本，就往府库添一本的钱。”
大灾过后，东江确实缺钱。
太守眉头微微皱起，疑惑的向同知问道：“这么做，真的合适？”
“属下以为没什么不合适。”同知回道：“钱又没有落入太守手中，而是全都送进府库，即便朝廷来查，也绝对不会多说什么。”
太守想了片刻，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钱没有落入我的口袋，我确实没必要担心什么。”
他吩咐同知：“印刷五千册，卖给百姓。所有收入，一文不能少，全都充入府库。”
东江太守并不知道，他决定这么做的同时，很多地方也都在这么做。
地方官府把详单印刷成册，定了个价钱，摆在书店里售卖。
详单才摆上，就被人们抢购一空。
朝廷下了文书，人们都想知道，为什么皇帝会下旨处死这么多人？
数千条人命，一天之间就没了。
只说他们亏空公银，信服力并不是很强。
详单，才是更多的人想要看的。
第863章 帝王要杀人
各地把发放详单的情况写成奏折，上报给皇帝。
电话还只能在皇城附近使用。
其他地方没有普及，很多消息，仍然通过信件的方式传递。
处决了那些人之后，孟昶每天都能接到无数奏折。
所有奏折无一例外，都表述了本地如何发放详单。
乾清宫内，孟昶翻看着奏折。
他嘴角浮起一抹笑容。
罗玉翔给他送上一杯茶：“陛下，刚沏的新茶。”
“亏空公银的详单发放下去了。”孟昶问罗玉翔：“你猜猜他们都是怎么分发给百姓的？”
罗玉翔回道：“各地官府肯定办法都不一样，老奴实在猜不出来。”
“朕本以为他们的办法会不一样，这会看来，还真错了。”孟昶笑着说：“他们都是吧详单印发成册，定了价钱，卖给当地百姓。要说不一样，只有详单定价不同。”
“卖给百姓？”罗玉翔诧异：“所得银钱归谁？如此操作，岂不是又助长一拨贪赃枉法？”
“还真没有。”孟昶说道：“卖详单的钱，都充入府库。”
“你看看这个。”孟昶拿出一份奏折让罗玉翔看。
罗玉翔回道：“老奴不敢窥探家国大事。”
“狗屁家国大事。”孟昶说道：“朕觉着，他们这些地方官，反倒像极了做生意的奸商。朕要你看的，只管看，无妨。”
得到孟昶这句话，罗玉翔才敢凑上前去看奏折。
看完奏折，他满脸错愕：“一份详单，他们竟然敢卖到一两银子？”
“要不朕怎么说他们像极了奸商。”孟昶笑着说：“官员们很清楚，百姓对贪赃枉法最为敏感。有关贪赃的详单，别说一两银子，就算卖三两银子，也会有人买。”
“借着陛下杀人，他们倒是赚了一笔。”罗玉翔说道：“当真可恶。”
“确实很可恶，不过朕也不亏。”孟昶笑着说：“各地主官都被罚俸三年，算起来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如今给国库省下来了。还有，贩卖详单赚取的银钱，只是充入当地府库，并没有落入哪个人的手中。绕来转去，钱还不都是朝廷的？他们有钱，朝廷少给拨发一些。他们没钱，朝廷就得多扶持一些。地方府库充盈，对朝廷也不是什么坏事。”
罗玉翔应道：“还是陛下看的明白，老奴算的就不是这笔账。”
“你算的是哪笔账？”孟昶问他。
“老奴算的是，钱都被各地捞去，陛下反倒落了个杀人的名头。”罗玉翔回道：“这样一看，确实是陛下划不来。”
“从古至今，但凡帝王谁不杀人？”孟昶笑着摇头：“朕坐在这个位置上，只能做暴君，绝不能做昏君。只要朕头脑还清醒，就不可能停下杀人。世人千千万，总有那么几个，会伸出脑袋求着你，求你快点杀了我吧。”
罗玉翔只是若有所思的点头，并没有吭声。
孟昶问他：“遇见这样的，不杀他们，能成？”
“不成！”罗玉翔很果断的回道：“不杀他们，只会让他们带坏更多的人。陛下把他们杀了，反倒会让其他人知道，什么事做不得，以后再也不敢去触碰。”
第864章 安南的挑衅
孟昶和罗玉翔说话的时候，有个宦官走了进来。
宦官递上一封书信给罗玉翔，又小声说了句什么。
罗玉翔点头，接过书信。
他双手捧着递给孟昶：“陛下，这是安南国送来的书信。”
孟昶有些疑惑。
他不明白，安南国送来书信做什么。
拆开书信，孟昶看了以后对罗玉翔说：“去把陈四海召来。”
罗玉翔吩咐宦官，去召陈四海。
没过多久，陈四海匆匆赶来。
见到陈四海，孟昶把书信递给他：“你先看看这个。”
陈四海打开书信，匆匆浏览之后，错愕的向孟昶问道：“安南国居然想要我们的云西州？”
“弹丸小国，居然有这样的野心。”孟昶冷笑：“你去一趟。”
“臣去安南国，以和为主还是以战为主？”陈四海问。
“当然以战为主。”孟昶说道：“你在安南国筹备一下，从大梁国内选个人过去，接管那里，成立执政府。”
“陛下。”陈四海问道：“安南国也像海丽和东洲一样？”
“不。”孟昶说道：“安南猴子野心不小，他们就像一群无法驯服的野人。我们给他们多少好处，都没办法让他们真心归顺。你要做好准备，把那里彻底平掉。”
“彻底平掉？”陈四海错愕：“陛下的意思……”
“人分三六九等。”孟昶说道：“安南人为最下等，上等人杀了他们，也算他们白死。”
“要是这样，安南早晚还会动荡。”陈四海提醒：“陛下果真要这么做？”
“安南才多少人口？”孟昶冷笑：“杀光就是了。”
皇帝下了这样的旨意，陈四海不能再多问。
他不明白，为什么孟昶对海丽和东洲只是征服了事，偏偏到了安南，就没打算给那里的人留条活路。
离开皇宫，回家的路上，陈四海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快到家门，他终于想明白了。
皇帝所以暴怒，没打算给安南留下一条活路，原因其实只有一个。
安南过于张狂。
弱小的国家，根本不够大梁轻轻拍上一巴掌，竟然也敢向大梁所要土地。
最作死的还不仅如此。
安南人甚至在书信中威胁，大梁不肯割让云西州，他们就会派出兵马讨伐，直到把大梁给灭了。
回到家里，陈四海想了许久，终于确定与安南如何外交。
和他们谈判，完全没有必要。
做了决定，陈四海当即写起奏折。
动用大军并不是他决定就可以。
他要向皇帝请示，是否立刻开战。
若是开战，调拨哪支军队讨伐安南。
当天下午，陈四海把奏折呈递上去。
看完奏折，孟昶问他：“你认为应该立刻讨伐安南，而不是和他们啰嗦那些废话？”
“臣是这么认为，陛下若要认同，臣愿前往出使。”陈四海回道。
孟昶点头：“从云西当地调拨驻军，朕给你旨意。讨伐安南以及事后平抚，都交给你去办。”
陈四海领旨。
他离开后，罗玉翔提醒孟昶：“陈四海是副首辅，要他为了安南外出，是不是不太合适？”
第865章 印刷国书
罗玉翔提醒孟昶，问他是不是派陈四海解决安南的事情不太合适。
孟昶说道：“他曾是外务大臣，解决外部问题，整个大梁没谁比他更擅长。”
罗玉翔不再多说。
他只是内官。
有些时候，觉得皇帝肯定没想到那么周全，才会开口提醒。
皇帝说出理由，他绝对不会有半句争辩。
“安南。”孟昶把安南的那封书信递给罗玉翔：“让印刷局给它排版印刷出来，字迹要大，至少比年画还大。”
“陛下是要昭告天下？”罗玉翔问。
“给各地都送一份过去。”孟昶说道：“让大梁上下知道，朕打安南，并不是穷兵黩武，而是他们非要凑过来送死！”
“老奴这就差人去办。”罗玉翔答应了，取走书信，离开乾清宫。
皇城印刷局，离皇宫不近。
担心其他人办不好，罗玉翔亲自带着书信过去。
印刷局管事听说他来了，赶忙迎出来。
罗玉翔把安南国的国书递给他：“这东西照着公告大小，印刷万份。”
“万份？”印刷局管事错愕：“印那么多，恐怕用不完。”
“用得完用不完，你不用操心。”罗玉翔问：“万分，多久可以印出来？”
“能不能看看有多少字？”管事问道。
“废话。”罗玉翔瞪他一眼：“不能看多少字，如何让你印？”
他把国书递给管事。
管事打开浏览。
看完后，他满脸错愕：“罗公公，这是……”
“安南过挑衅大梁的国书。”罗玉翔说道：“陛下要把它昭告大梁，你先看了也无妨。”
“我这就安排人去印。”管事赶紧说道。
“需要多久？”罗玉翔问他。
“两个时辰足够。”管事回道：“排版有些难，印刷其实用不了太久。”
“去吧。”罗玉翔摆手。
管事离开。
吩咐跟随的宦官在这里守着，等到印刷出来，直接送皇宫去，罗玉翔先回去了。
回到乾清宫，孟昶正在摆弄着什么。
来到近处，他看清孟昶手中拿着的是一把梳子。
梳子呈米白色，质地经营，一眼就能看出是象牙制成。
罗玉翔躬身说道：“陛下，安南国的国书，已经吩咐印刷局印制，最多三个时辰，就能印成。”
他说的时间，比管事给的多出一个时辰。
有这一个时辰，即便出什么变故，也能转圜的过来。
孟昶点头：“皇宫上下，有没有谁是秃子？”
罗玉翔回道：“秃头影响观瞻，皇宫内断然没有那样的人。”
“没有秃子，这把梳子也没什么用了。”孟昶笑了笑，把梳子往旁边一撂。
“这把梳子，应该是当初安南国送来。”罗玉翔问道：“陛下怎么把它找出来了。”
“想起安南国的事情，有些窝心。”孟昶说道：“比海丽还不如的弹丸小国，居然也敢要挟大梁。”
“副首辅已去处置。”罗玉翔劝道：“陛下不用放在心上，用不多久，安南国一定会为此事付出代价。”
孟昶点头：“不仅要他们付出代价，还一定得沉重！”
第866章 安南人没有好日子过
安南国的国书，被印发出来，分派到各地。
各地官府在大街小巷张贴。
围观国书的百姓，人人义愤填膺。
弹丸小国安南，竟然也敢和大梁叫嚣。
尤其是云西州。
百姓看到国书，纷纷吵嚷着要打到安南去。
陈四海到达云西的时候，国书随之也到了。
云西驻军只有三万，由以为四星上将统领。
陈四海虽为副首辅，却没有调动军队的权力。
他随身带着的圣旨，却可以调动云西大军。
军营里。
陈四海坐着，上将站在他旁边。
俩人面前的桌上，摆着安南国发给孟昶的国书。
“将军怎么看？”陈四海问道。
上将回道：“安南国想死肯定是想疯了，和谁淘气不好，偏偏来找大梁的麻烦。”
陈四海嘴角微微一牵，对他说道：“陛下也是这样的意思。”
“陛下要把安南国灭了？”将军瞬间明白。
陈四海点头：“正是这样，陛下说了，无论海丽还是东洲，都没有像安南这样挑衅大梁。以小欺大，大梁绝不可忍。”
“安南号称坐拥三十万大军。”上将笑着说：“听说云西州只驻扎着三万将士，他们已经叫嚣好些时候，要把云西给灭了。”
“将军打下安南，需要多久？”陈四海问。
上将想了一下：“最多两个月。”
“区区安南，居然要打两个月？”陈四海表示不理解。
将军回道：“副首辅还不知道，安南虽小，可他们的国家到处都是山林，想要拿下来，也没那么容易。只要安南人藏进山林，我们就没什么办法。”
“好办。”陈四海说：“把大梁山林与安南山林隔开，一把火烧了。”
“一把火烧了？”上将诧异：“这样一来，整个安南可都会被烧掉。而且火势一起，大军无法出征，只能等着火灭下去。”
“那就等火灭下去。”陈四海回道：“陛下只要安南的土地，又不要那里的人。”
上将没有想到，孟昶这次居然要把整个安南屠尽。
他错愕的看着陈四海：“副首辅的意思，是不留活口？”
“有运气的，让他们活下去，那些没有运气的，直接处死。”
陈四海给的回答，在上将听来，和灭掉整个安南并没有什么区别。
什么叫有运气的可以让他们活着，没运气的直接处死？
只要被大军擒住，全都处死，哪个安南人还是有运气的？
上将还在发愣，陈四海吩咐：“快些去办吧，陛下还在等着我们大获全胜的消息。”
“是不是无论男女老幼，全都不留？”上将最后确认。
“女人和女童当然可以留下。”陈四海回道：“大梁需要人口，留着她们还有用。至于其他的，留下也没什么用处，将军看着处置就是。”
上将早就听说过陈四海的名头。
据说这位副首辅，做事从来不留后手。
无论在海丽还是在东洲，都给那里的人带去不少灾殃。
如今由他负责平定安南。
安南人恐怕是不没好日子过了。
上将不禁唏嘘。
安南人也是，没事找什么存在感，跑来挑衅大梁？
第867章 云西州狙击手
安南给孟昶送的国书，引发大梁一片愤慨。
人人叫着要把安南灭了。
很快，朝廷决定出兵讨伐安南的消息传到民间，百姓一片喧腾。
云西州。
陈四海望着远处浓烟滚滚的山头，向身旁站着的上将问道：“将士们在多少地方点了火？”
“火点至少五十多处。”上将回道：“如今刮的是北风，火势恰好是往南去。”
陈四海点头，对将军说道：“等到火灭，大军即刻出发，把安南平了。”
“副首辅放心，只要安南人没山林藏身，我们的将士灭他们，再容易不过。”上将回道。
望向浓烟滚滚的地方，陈四海心里也在盘算。
安南虽然是个小国，而且他们的科技远远没有大梁发达。
可他们却拥有茂密的丛林。
只要安南人藏在林子里，梁军将士与他们作战，占据的优势就会大为削弱。
以后再与见这样的地方，一定要有个合适的解决办法才成。
像这样放火烧山，可以用一次，绝不能成为常态。
烧了的山林，再想恢复往日景象，至少需要一两百年。
大梁要那么多焦土有什么用？
陈四海心里盘算着以后，上将问他：“副首辅这次来到云西州，陛下有没有提起，给我们一些新式火炮和汽车？”
“你们要火炮和汽车？”陈四海问道：“难道以前没有配发？”
“配发了。”上将回道：“可是太少，讨伐安南，火力不足。”
“安南人茹毛饮血，精锐的大梁将士火力还不足？”陈四海笑着说：“这样的话，你可千万不要让陛下知道。”
上将满脸尴尬，对他说道：“不瞒副首辅，我们云西州，只有卡车五十辆。坦克五辆，火炮四五十门。安南人虽然没有新式军械，可他们的军队毕竟比我们人数更多。想要快速拿下安南，我们需要更多的重型武器。单凭将士们手中的枪，一步步向前推进，获胜的日子可能会长些。”
“陛下没有提起给云西州配备更多的重型武器。”陈四海说道：“我们这次的敌人只是安南，这里山林很多，与安南人作战，重型武器根本施展不开，反倒没有将士们手中的枪更好用。”
陈四海一口回绝请求，上将不好再说什么。
远处的烈火越来越旺，很快成了熊熊山火，向着安南境内卷去。
“安南人一定会救火。”陈四海吩咐：“派出狙击手远处聚集，不要担心子弹，我会向兵部讨要更多狙击步枪的弹药。只要是安南人，不要管他们的身份地位，只管杀。”
“我这就把命令传下去。”上将应了，向副官吩咐：“传令，所有狙击手，不用考虑子弹。只要见到安南人救火，一律狙杀。”
副官把上将的命令传达下去。
云西州的狙击手，每个人配四名士兵，往烈焰熊熊的山林跑去。
安南人没有想到，他们自信满满，认为大梁一定会认怂接受条件。
到最后等来的竟会是一场以灭绝安南没目的的战争。
第868章 预算太保守
云西州驻军向安南发起进攻。
远在大梁皇城的孟昶，没几天也得到了消息。
莫文熙在他面前。
孟昶看完战报，递给莫文熙：“陈四海确实是个有本事的，把朕的想法吃的很透。”
看完战报，莫文熙错愕：“陛下是要把安南彻底抹掉？”
孟昶点头：“像安南这种国家，留着只会给我们大梁捣乱。与其让他们淘气百年千年，还不如一次彻底灭掉。”
“陛下有没有想过，灭掉一个国家，能不能把那里的人全都杀光？”莫文熙问。
“当然杀不光。”孟昶说道：“能杀多少是多少，剩下的那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陈四海在战报中不是说了，他已下达命令，但凡是女人，运气好的可以留下。至于男人，就没有必要留了。”
莫文熙眉头紧紧的拧着。
他想不明白，海丽人和东洲人那么讨厌，孟昶都没有说要给灭掉，为什么偏偏到了安南，就容不得他们？
“是不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孟昶问他。
莫文熙点头：“确实没有想明白。”
“道理其实很简单。”孟昶说道：“安南人是喂不熟的狗。海丽人和东洲人，只要我们征服了他们，用一定的手段，可以促使他们彻底臣服，花费十年、百年，他们甚至真会把自己当成大梁人。可安南人不会，他们生的像猴子一样，与我们大梁人长相不太相同。仅仅只是这些，还不足以让朕下决心灭了他们。”
“促使陛下下定决心的，是不是那封国书？”莫文熙问道。
“区区安南，竟敢在大梁如日中天的时候动这样的脑筋。”孟昶冷冷一笑：“万一大梁将来真的走上颓势，他们还不是会趁火打劫？一旦到那个时候，大梁无瑕应对，岂不是让百姓遭殃？”
莫文熙点头：“陛下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安南人是没有机会，他们太弱小。”孟昶说道：“一旦让他们逮住机会，你认为他们不想把我们大梁给灭了？”
他这么一问，把莫文熙给问的不知该说什么。
大梁如日中天，安南尚且敢来挑事。
真的到了衰败的那天，安南人哪有什么都不做的道理？
两国毗邻，安南人给大梁捣乱，再容易不过。
莫文熙不再言语。
孟昶吩咐他：“你留意陈四海发回的消息，战争一开，他那里随时可能需要物资。无论需要什么，给他调过去。这次要的狙击步枪子弹，也给他三倍发放。”
“发放那么多？”莫文熙问道：“他们能不能用得完？”
“安南到处是林地，狙击手的用处，远比普通士兵更大。”孟昶说道：“他估算子弹消耗过于保守，为免以后麻烦，先给他发放三倍。”
莫文熙答应了。
孟昶摆摆手：“你先去办吧。”
离开皇宫，莫文熙直奔兵部。
首辅亲自来到兵部，从尚书到下面的吏员，全都忙活了起来。
很快，兵部从府库调拨出三倍的狙击步枪子弹，安排一辆列车，给云西州驻军送去。
第869章 安南人的反应
狙击步枪的子弹，通过火车送往云西州。
得到子弹，上将满脸懵逼：“副首辅要的不是很多，陛下竟然发来三倍有余。”
“陛下亲自率领大军讨伐过叛逆。”陈四海说道：“他很清楚战场上，子弹消耗会有多少。”
上将问道：“当初陛下讨伐叛逆，好似还没有现今的兵器。”
“确实没有。”陈四海回道：“别忘了，所有枪械都是谁提出来的？”
上将点头。
整个大梁都知道，现今拥有的科技，都是皇帝一人提出，由学府研发出来。
没有皇帝，就没有大梁两的如今。
清点着狙击步枪子弹，陈四海问上将：“最近几天战果如何？”
“狙击安南人三百余名。”上将回道：“其中还有一个将军。”
“将军？”陈四海问：“怎么狙击到的？”
“安南将军指挥灭火，被我们的狙击手发现。”上将说道：“只能怪他的运气不好。”
“安南人应该对我们的狙击手产生了恐慌。”陈四海说道：“此后作战，狙击手能起的作用，恐怕不会太高。”
“副首辅放心。”上将笑着说道：“云西驻军，所有狙击手都是接受过长期训练，无论安南人做出怎样的防备，他们都有办法解决。”
“云西的狙击手有这样的本事？”陈四海笑着问。
他当然希望云西州的狙击手有这些本事。
狙击手越强，此后的战争就越容易打。
安南多山，坦克、火炮在这里实战不开。
更多的时候，还需要将士们步行推进。
丛林被焚烧，剩下的都是山地。
狙击手进入山地，能起到的作用，肯定比普通士兵强很多。
子弹到后，并没有全都发放给狙击手。
一旦知道弹药充足，很多狙击手在战场上就会胡来。
到关键的时候，很可能发生弹药不足的窘境。
大梁突然出兵，安南方面却是慌了神。
安南皇宫，位于他们国内最中间的城池。
先前，安南国王听信大臣的建议，向大梁讨要云西州。
大梁云西州，与安南接壤，向来都属于大梁。
安南人给出的理由特别有趣，云西州与安南太近，为了让安南人安心，必须割让给他们，否则安南大军将会全线推进，把大梁踏平。
本以为那封国书会威慑到大梁，迫使大梁皇帝割让云西州。
没想到，大梁皇帝不仅不吃他们这套，反倒下令军队放火。
安南人前去救火，又被梁军狙杀了数百人。
得到消息，安南皇帝顿时明白，他踩着了大梁的尾巴。
这次恐怕是把事情惹大了。
召集大臣，安南皇帝问道：“大梁军队已经向我们动手，我们该怎么应对？”
当初极力怂恿安南皇帝写那封国书的正是他。
安南全国的大军，都在他的手中。
他对安南国王说道：“陛下，大梁军队人数，与我们安南相差不多。安南人向来习惯山林，虽然林子没了，梁人爬山还能爬的过我们？”
“大将军的意思是……”国王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既然梁人来了，打就是。”阮文换说道：“我愿指挥安南大军，与他们决一死战！”
第870章 只要地盘不要人
安南国王做出决定，立刻派出军队与梁军交战。
阮文换调集十万安南大军，推进到大山，摆出与梁军作战的姿态。
安南一带，到处都是山林。
常年生活在这样的地方，每个安南人都像猴子一样灵巧。
他们穿行于山中，如同鬼魅，让人防不胜防。
这也是安南人敢和梁军叫板的原因之一。
可他们忽略了一件事。
大梁的云西州，也是到处山林。
云西州的梁人，同样从小就生活在山林中。
驻扎在云西州的梁军，大多是当地人。
云西州人对付安南人，在山林里并不吃亏。
何况梁军的武器，根本不是安南人的兵器可比。
往往双方遭遇，还没等安南人发起冲锋，梁军就是一通扫射。
战斗进行了短短三天，十万安南军伤亡过半，战线往后退了一两百里。
陈四海站在营帐外，眺望着远处的山峦。
他能听得见，从那些山峦，传来的枪炮声。
那是梁军正与安南军作战。
上将站在他身旁。
聆听着枪炮声，上将说道：“短短三天，我军推进一两百里，这个速度真是不错。”
“不错？”陈四海问道：“以这个速度推进，将军打算多久结束战争？”
“一个半月最多。”上将回道：“我军可以用卡车运送将士到前线，安南人武器不如我们，根本组织不起像样的防御。我军推进的速度，不可能太慢。”
“一个半月？”陈四海笑着问：“将军认为这么久战争才结束，陛下会如何看云西驻军？”
“副首辅难道认为一个半月很长？”上将错愕。
“最多半个月，拿下安南。”陈四海说道：“海丽比安南大了不少，当初大军拿下它，也只用了半个月。”
“我听说当初海丽战争，不仅有我们大梁的军队，还有他们当地的队伍。”上将提醒：“如今在安南作战的，只有我们大梁的云西州驻军。”
“当初讨伐海丽，军中兵器可没法和如今比较。”陈四海说道：“有海丽军队帮忙，不仅起不到太多的效果，反倒掣肘不少。安南战争，参战的都是我们大梁将士。将士们成分纯粹，难道将军认为，他们还比不上海丽军队？”
上将被问的不知该怎么回应。
算一下大军推进的速度。
一天两百里，拿下安南，根本用不到半个月。
他说一个半月，是为了推进的更稳。
每到一个地方，就接管那里的一切。
这样算下来，没有一个半月，确实不太可能。
上将没有吭声。
陈四海问他：“将军是不是认为，我的要求太苛刻了？”
“也不苛刻。”上将回道：“只是这么一来，很多地方我军或许来不及接管。”
“我们只要地盘不要人，有什么不好接管的？”陈四海冷冷一笑，对上将说道：“将军其实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上将点头：“副首辅的意思我明白，我会告诉将士们，该怎么处置。”
“记住，年轻女人可留则留。”陈四海说道：“她们还有用。”
“副首辅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上将应道。
第871章 决战的地方我们选
安南国十万大军，被梁军打的抬不起头。
每有安南士兵投降，梁军都会悄悄把他们带到后方处决。
副首辅下了命令，不留任何活口，留下俘虏也就没有意义。
战斗持续了五六天，安南人第一道防线，被梁军彻底击溃。
战场距安南皇城越来越近。
安南皇帝比早先更加慌乱。
他把阮东换召到面前，劈头就问：“大将军说，可以击退梁军，并且推进到大梁境内，为什么没有做到？”
“梁军武器比我们的好。”几天的战斗，让阮东换对将来也没了信心，可他还是嘴硬道：“陛下放心，只要有大山在，我们就不会输。”
“大将军确定不会输？”安南皇帝不太信他。
“确定不会输。”阮东换回道：“安南地域辽阔，他们想要获胜，并没有那么容易。”
“我得到战报，梁军已经快要推进到皇城。”安南皇帝问道：“你能在什么地方把他们拦住？”
“距皇城二十里。”阮东换回道：“那里有道峡谷，我已经下令，在两侧设下埋伏。只要梁军敢进入峡谷，必定要他们有来无回。”
他这么一说，安南皇帝稍稍放心些。
点了点头，安南皇帝说道：“大将军带兵多年，你用兵，我还是放心的。”
“陛下放心。”阮东换回道：“我已经调拨全国兵马，在皇城附近，与梁军决一死战！”
阮东换确实召集了三十万大军，企图与梁军决战。
云西州的将士，推进到峡谷附近，停了下来。
陈四海随同大军出征。
来到谷外，望着深幽的谷口，他问上将：“到了这样的地方，将军有什么打算？”
“两侧山头，安南人肯定已经设下埋伏。”上将说道：“拿下山头，即便是我军，也一定会有伤亡。”
“将军有没有对策？”陈四海问他。
上将回道：“唯一的办法，就是绕开峡谷。不过要是绕远，安南人从背后追来，也是个麻烦。”
“还是从峡谷走。”陈四海说道：“不过要先做出绕开的姿态。”
上将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副首辅的意思，是把埋伏在峡谷的安南人引下来，我们反过来埋伏他们？”
“我军绕考峡谷，安南人肯定会随后追来。”陈四海说道：“早先交战，他们伤亡惨重，我军却几乎没什么损失。我军一旦撤走，为了可以成功追击，安南人会调集几乎所有兵马。决战的地方由我们来选，而不应该交给他们决定。”
“副首辅说的是，我这就安排下去。”上将恍然，立刻吩咐副手传令，大军准备撤走。
梁军没有进入峡谷，而是绕开。
阮东换得到消息，先是一愣，随即喊道：“不好，他们要从别处绕往皇城。即刻传令下去，全军追击，务必把梁军歼灭在前往皇城的路上。”
安南军队全线推进，追击绕道前进的梁军。
当他们追到一片开阔的河滩时，梁军停了下来。
安南人没敢继续前进，也停了下来，与梁军遥遥对峙。
一场大战，即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