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张世成放火
莫文熙给张世成带来的并不是希望，而是绝望。
颓然坐在厅内，过了许久，张世成摆摆手：“你们都走吧。”
躬身告退，莫文熙带着两名卫士离开。
就在他离开后不久，张世成的住处升腾起一道黑烟。
有个卫士回头看了一眼，见到那道黑烟，慌忙喊道：“莫先生，大王的宅子……”
莫文熙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往前走着。
他的脸色阴沉很不好看。
走过街口，他才向卫士吩咐：“告诉城门，一个时辰后，开门迎接大梁皇帝。”
城内升腾起黑烟，在城外的孟昶远远的也望见了。
他来到大军阵前，眺望着那道越来越浓的黑烟，想吴岳问道：“城里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陛下怕是不能生擒张世成了。”吴岳回道：“即使找到，肯定也只是一具尸身。”
“你是说……”孟昶皱眉问道：“张世成自杀了？”
“臣派人与莫文熙接洽过。”吴岳回道：“他要臣给些转圜的余地，没想到却是这个结果。”
“莫文熙杀了张世成？”孟昶皱眉：“为什么要用这个法子？”
“臣以为并非他动手。”吴岳回道：“应该是张世成纵火自杀。”
孟昶没再言语。
自从离开京城，他一路上并没经历几次厮杀。
曾经给大梁造成不少麻烦的叛军，在朝廷大军到的时候，居然纷纷投降。
来到临杭，孟昶甚至还想着，生擒了张世成，他要当众诛杀逆贼，向全天下宣告，大梁的叛乱已经过去了。
可惜，在城外驻扎了几天，居然给了张世成自杀的机会……
眺望着临杭城，过了许久，孟昶又问吴岳：“既然张世成自杀，为什么城门还没打开？”
“大火才烧起，张世成说不准并没被烧死。”吴岳回道：“倘若臣是莫文熙，也会等些时候，直到火完全烧起，再把城门打开。”
“意思是，朕还要等？”孟昶问他。
吴岳低下头，表示了默认。
过了足足一个时辰，城内的大火越来越旺，临杭城门终于开了。
“陛下，贼军献城了。”吴岳对孟昶说了一句。
孟昶面无表情，默默的点头。
他想到张世成当初领兵打到京畿。
要不是力挽狂澜，对朝廷内部加以整饬，如今放火自杀的，恐怕就是他了。
身居皇位，注定他不可能成为别人的俘虏。
要么成就霸业，要么被历史的长河淹没。
城门打开后，一队人走了出来。
带头的那人，一身文士装扮，应该是莫文熙。
跟着他走出城的，是一群张世成册封的官员。
出了城门口，众人纷纷跪下。
片刻后，有一人来到。
几名侍卫上前，把那人拦住。
拦人的就有王庞海。
片刻后，王庞海返回。
他躬身对孟昶说道：“启禀陛下，莫文熙率领临杭贼众献城。”
“进城。”孟昶吩咐：“安排一些人手，把城里的火给朕灭了。”
王庞海带着一队侍卫先行，孟昶则在将军和大臣的簇拥下，走向打开大门的临杭城。
第107章 罪在给他机会自杀
开城迎接孟昶等人的，正是莫文熙。
孟昶到的时候，他跪伏在地，头也不抬。
从他身旁经过，孟昶吩咐吴岳：“把莫文熙带过来。”
吴岳应了，来到莫文熙面前：“莫先生，陛下召你。”
莫文熙站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跟着吴岳来到已经走在前面的孟昶身旁。
看了他一眼，孟昶问道：“你就是莫文熙？”
“回陛下，罪臣正是。”莫文熙低着头回应。
“城里的火是你放的？”孟昶又问。
“并不是。”莫文熙说道：“大军围城，张世成深知无法逃脱，放了一把火。”
“你的意思，是他自杀了？”孟昶问道：“为什么不阻止？”
“罪臣曾在他手下做事。”莫文熙回道：“张世成对罪臣也是不薄，实在不忍心见他受尽屈辱再死。”
“你对张世成倒是有情有义。”孟昶冷笑：“有没有想过，背叛朝廷，早晚会是死罪？”
“想过。”莫文熙回道：“罪臣只是没想到，大梁会出了陛下这样有为的君主。”
“哦？”孟昶问道：“以前也是朕做皇帝，你就没看出来？”
“实在没有看出。”莫文熙回道：“张世成造反，也是大梁当初朝政暗弱，各地官吏盘剥百姓，以至于民不聊生。虽是同一位皇帝，先后却判若两人，罪臣到如今也没想明白。”
莫文熙话说的犀利，直指孟昶当初昏庸。
跟在孟昶身后的罗玉翔喝道：“莫文熙，你大胆！”
莫文熙低下头，孟昶却笑着说道：“朕以往做的那些事情也不必藏着掖着，既然做出来了，就得让人说。没人敢说出口，朕怎么知道哪里要改？”
根本没想到孟昶居然是这样的态度，莫文熙一愣，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他。
“怎么？”孟昶问他：“朕不怪罪你，是不是很意外？”
“不敢欺瞒陛下。”莫文熙回道：“臣确实觉着意外。”
“古往今来，但凡帝王，多半都是被臣下宠溺坏了的。”孟昶说道：“当初朕醉心木匠，也是认为臣子可以把天下治理的很好。哪想到，朕没有理会朝政，却被贼人钻了空子。毁我大梁基业，害我大梁子民，确实是朕不好。”
走在孟昶的马旁，莫文熙再次低下头，什么话都没敢再说。
孟昶接着说道：“你当着众人斥责朕当初昏庸，朕不怪你。可你给张世成留下自杀的机会，让朕无法手刃逆贼，却是大逆不道。”
“罪臣知错。”莫文熙回道：“还请陛下降罪！”
“罢了。”孟昶摆摆手，向他问道：“你知不知道，张世成为什么败的这么快？”
“罪臣知道。”莫文熙回道：“他已失了民心、军心，陛下又励精图治，两相比较，民意当然在陛下这边。”
“张世成趁着大梁朝政昏暗起事，他本应好好对待军中将士和各地百姓。”孟昶说道：“倘若他做的到了，即便朕再如何励精图治，这天下还不一定是谁的。可他还没有成事，就骄奢淫逸，开始享起了得到天下的清福。不仅如此，他居然还把男人和女人分开，让人夫妻不能团聚，母子不能相见。如此背弃人伦的事情，又怎么会不失民心？”
第108章 确定朕不会杀你？
孟昶说的这些，莫文熙都深深的知道。
当初张世成要成立男营和女营，他也曾极力劝阻。
可惜那时候的张世成过于膨胀，根本听不进他说的什么。
劝阻了几次，男营和女营还是促成。
张世成身边的人，一个个都从中得到好处，莫文熙也只能闭嘴。
孟昶提起这件事，他能做的，只是一言不发。
“朕问你。”孟昶问莫文熙：“你从女营有没有得到好处？”
“得到过。”莫文熙回道：“罪臣家中几位妻妾，都是从女营挑选。”
“是不是他人的妇人？”孟昶又问。
“并不是。”莫文熙回道：“罪臣只对未出阁的女子有些兴致，因此没有挑选已成人妇的女子。”
“那还好。”孟昶微微一笑：“你给了朕一个不杀的理由。”
说话的时候，孟昶在一群人的陪同下，来到还在燃烧着熊熊烈焰的宅子。
负责灭火的，正是周华。
见孟昶来了，周华跑到他面前：“启禀陛下，火势太猛，臣虽然极力扑救，却不能即刻灭掉。”
“火已经烧了起来。”孟昶说道：“张世成肯定也成了灰烬，只要别让大火蔓延到周边，烧了整座城池就好。”
周华答应了，随后吩咐兵士：“把宅子附近的民宅都给拆了，一块砖头也不许剩下。”
他用的法子，是阻断大火燃烧的路径。
没了民宅在旁边，火烧到宅子外围，也就不会继续向更远的地方蔓延。
“张世成的那些女人，是不是都殉葬了？”孟昶向莫文熙问了一句。
莫文熙回道：“回陛下话，并没有。他内宅的女人，前两天已经各自收拾行李，逃出了宅子。”
“逃了？”孟昶诧异：“难道张世成就没要把她们抓回去？”
“大军就在城外，哪还有心思找那些女人。”莫文熙说道：“人都在城里，陛下要找，应该不难。”
“朕找她们也没什么用处。”孟昶说道：“告诉这些女人，要她们各自回家，从此好生过日子，尽快把张世成给忘了。”
莫文熙回道：“罪臣稍后就去办。”
“急着接旨，是认定朕不会杀你？”孟昶笑了：“要知道，你可是张世成倚重的谋士。”
“臣投靠张世成，也是因为当初确实活不下去。”莫文熙回道：“给他出了不少主意，臣确实有罪。然而臣要是活着，还可以问陛下做些事情，将功补过。倘若臣死了，所做的一切，就再也没人可以弥补。”
“湖西赈灾怎样了？”孟昶问他：“张世成返回湖西，有没有把问题解决掉？”
“并没有。”莫文熙说道：“张世成手下，很多人贪于享乐，心思根本不在赈灾。即使他回到湖西，许多政令也是无法让百姓得到实惠。陛下来到湖西时，还有许多灾民没有得到安置。”
“朕把赈灾的事交给你。”孟昶说道：“只给你半个月，你要让湖西人人安居乐业，可能做到？”
“罪臣必定竭尽全力。”莫文熙说道：“一定不负陛下所托。”
第109章 拖出去凌迟
孟昶进城后，大军在城内驻扎下来。
张世成自杀，可他的那些亲眷却有不少人惧怕死亡。
沾亲带故，不敢追随张世成去死的，也有数百人。
其中就包括张世成那位贪污赈灾钱粮的妻舅。
梁军搜捕相关人等，把他们押解到孟昶面前。
打量着跪伏在面前的众人，孟昶问他们：“你们都是张世成的亲眷？”
“我只是他的妻舅。”有一人喊道：“与他并不很亲……”
“妻舅？”早就听说湖西灾祸，所以闹到很多灾民冻饿至死，与张世成的一个妻舅有着直接的关系，孟昶问他：“前些日子，湖西赈灾，是不是你在负责？”
“正是。”那人听他这么问，连忙回道：“我对赈灾很是熟悉，可以帮着陛下打理……”
“坑完了张世成，又打算来坑朕？”孟昶冷笑：“张世成和你有亲，朕可没有。”
他又问其他人：“他是不是赈灾的那个？”
跪伏在地上的众人，战战兢兢的纷纷称是。
确定了此人身份，孟昶说道：“贪腐赈灾钱粮，无视百姓生死，这样的人，朕怎么容得下他？”
他随后吩咐王庞海：“把此人带下去，公开凌迟，让湖西的百姓出口恶气！”
“我只是张世成的妻舅，与他并不是很亲……”直到被拖出去，那人还在哭喊着。
看向其他人，孟昶又吩咐王庞海：“把这些人一个个看押，查明他们以往做过什么。但凡欺男霸女祸害百姓的，一律依照罪行轻重，处以不同的死刑。”
王庞海答应了，孟昶起身离去。
跟在孟昶身后，莫文熙始终低着头。
湖西赈灾交给了他，他要做的事情，是调拨物资安顿灾民。
所以留在孟昶身边，只因事情对他来说，并不是十分棘手。
“你怎么不去看看灾情？”孟昶回头看了他一眼，向他问了一句。
“回陛下话。”莫文熙说道：“所有灾情，罪臣心底都是一门清，并不需要特意查看。”
“下面的人办事，你也放心？”孟昶又问。
“每天都会给臣送来出入账目。”莫文熙说道：“入账与出账对得上，臣再偶尔抽查一下，也就不会再有问题。”
“抽查？”孟昶笑了：“要知道，抽查可是最容易做故的。”
“陛下说的确实没错。”莫文熙说道：“可是臣也有办法对付那些。”
“你用的是什么办法？”孟昶问他。
“臣不会给任何人打招呼，所有抽查，都是突然前往。”莫文熙回道：“但凡从中克扣，总会有些疏漏。只要不给他们机会，一定能看出问题。”
“你倒是个有本事的。”孟昶点头：“朕领军讨伐张世成，为什么没能为他力挽狂澜？”
“凭着臣一人的本事，根本无法做到。”莫文熙说道：“就好比一个人病入膏肓，再如何施加药草，也不可能救的回来。”
“湖西灾情解决之后，先留在朕的身边，做个谏官。”孟昶说道：“但凡朕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就看你敢不敢说。”
第110章 臣有话要说
被孟昶留在身边做个谏官，对莫文熙来说，可是莫大的恩典。
他赶忙谢恩，随后说道：“臣此时就有事启奏。”
“才做了谏官，就有话说？”孟昶笑了：“说吧，朕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些什么？”
“大梁科举有着极大问题。”莫文熙说道：“倘若不加以改正，很难征募到人才。”
“科举？”孟昶问道：“你说的是面试？”
“正是。”莫文熙说道：“科举为的是选拔贤才，加了面试，考官就可以暗中操作，许多中举的士子，原本是想报国，却被他们挡在了朝堂之外。”
“看来你也是吃过亏。”孟昶点头：“这件事朕已经知道，而且也下了旨意，从今往后，科举废除面试。”
“臣还有事要奏。”莫文熙接着又说了一句。
“还有事？”孟昶比刚才笑的更开心了：“你事情不少，倒是都给朕说说。”
“如今张世成已被陛下平定。”莫文熙说道：“他手下有些人才，不用实在可惜，不如重开科举选择贤才任用，也显得陛下求贤若渴。”
“即使你不说，朕也要考虑这件事。”孟昶点头：“早先朕曾清洗朝堂，贪腐官吏以及祸害大梁的官员，多半都被清理出去。如今朝廷上下，空缺的官职确实不少。选择贤才，势在必行。”
“不过……”他接着又说了一句：“张世成手下，也有很多人贪腐成性，要是用了他们，朝廷岂不是重蹈覆辙？”
“臣接下来要说的，就是这件事。”莫文熙说道：“那些贪腐成性的，陛下可加以惩处。有些人品不差，可以重用的，则为他们开场科考，也好让众人看到，陛下确实有心改正当初的科举舞弊。”
“实话说，你投奔张世成，是不是也有憎恨科举舞弊的原因？”孟昶突然问了一句。
“正是。”莫文熙毫不避讳的回道：“要不是当初科举，遭遇了不公，我也不会追随张世成。天下已经病了，身为读书人，当然要加以诊治。医者治人，贤者治天下。”
“以才贤自居，你也是个厚颜无耻的。”孟昶笑着摇头：“去吧，把你该办的事都给办了。”
莫文熙答应了，告退离开。
一直陪在孟昶身边，听着他和莫文熙对话的罗玉翔，回头看了一眼，对孟昶说道：“这个莫文熙，当真不识好歹。”
“怎么这样说？”孟昶问他：“他怎么不识好歹了？”
“追随张世成叛乱，已是犯下大逆之罪。”罗玉翔回道：“陛下没有杀他，还让他做个谏官，他理应感恩戴德。可他倒好，居然数落起陛下的不是。”
“朕倒觉着，他确实是个可用的人才。”孟昶说道：“朕身边缺的就是个敢说话的谏官。要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整天琢磨着怎么拍马屁，天下如何，朕从哪里得知？”
“老奴和外官不同。”罗玉翔有些尴尬的说道：“伺候陛下，可不就得要陛下开心。哪有每天给陛下添堵的道理？”
“伶牙俐齿，你也是个会说话的。”孟昶笑着说了他一句。
罗玉翔躬身回道：“多谢陛下夸奖。”
第111章 不要把动静闹的太大
孟昶令人调查张世成的亲眷之前，其实就很清楚，这些人没有哪个是干净的。
两天之后，数百人在临杭被杀。
张世成及其亲眷，从此在世上销声匿迹。
曾经是张世成住处的地方，早已成了一片焦炭。
兵士们从废墟里，找到一具烧焦的尸体。
尸体面目全非，根本无从辨认。
不过张世成自焚的时候，宅子里只有他一人。
这具尸体，即使辨别不清，也知道就是张世成。
孟昶下旨，把张世成的尸体悬吊在城门口。
烧成焦炭的尸体，在风中摇摆。
每摆动一下，都有乌黑的碳灰落下。
莫文熙也确实是个有本事的。
赈灾一事交给他，没用几天，受灾的百姓就得到了妥善安置。
与张世成在时的民愤极大比较起来，孟昶进入湖西之后，灾民的情绪已是相当稳定。
大军在临杭驻扎了半个多月，孟昶认为到了该返回京城的时候。
北方送来的战报不断，雷人最近向关口发起进攻的频率也是越来越高。
解决雷人之前，必须稳住朝堂。
皇帝身在远离京城的地方，长久下去，对朝政必定没什么好处。
做了决定，孟昶也不耽搁，很快下旨，返回京城。
赈灾的事情已经到了尾声，也不需要太多的钱粮输入湖西。
莫文熙把收尾的事项交给当地官员，跟随孟昶返回京城。
陪在孟昶身边，这一路上，莫文熙感慨良多。
当初他也走过这条路。
只不过那时他是追随张世成，走在反叛朝廷的路上。
而这一次，他却是跟着大梁皇帝前往京师，以后要在大梁朝堂做个谏官。
谏官地位卑微，虽然可以直接和皇帝对话，官职却是很低。
即便这样，莫文熙也是心满意足。
毕竟当初参加科举没有做成的事，如今他办成了！
坐在龙辇上，孟昶吩咐罗玉翔：“把王宗仁和伍孝先两位将军请来。”
罗玉翔领旨，召两位将军去了。
皇帝返京，王宗仁和伍孝先心底暗暗欢喜。
早先孟昶曾请他俩谈论过迎娶皇妃的事。
俩人家中都有女儿，而且皇帝还有结亲的意向。
也正是孟昶表露了意向，俩人才没有再与周华和耿仲作对。
快要成为皇帝的岳丈，区区周华、耿仲，就算官职升的再快，又能怎样？
孟昶请他们，两位将军立刻联想到可能和选妃有关，匆匆来到龙辇旁。
见过孟昶，王宗仁问道：“敢问陛下，有什么吩咐？”
“两位将军回到京城，不用急于外出。”孟昶说道：“行军打仗的事，朕打算交给周华等人去办。至于两位，有更要紧的事。”
他冲着俩人笑了一下。
王宗仁和伍孝先立刻会意。
“敢问陛下，是不是到了京城，就要办那件事？”伍孝先问道。
“皇家子嗣最为重要。”孟昶点头：“那件事当然得尽快办。”
他随后小声对俩人说了句：“这次选妃，朕没有告知其他大臣，你俩可不要把动静闹的太大了。”
“明白，明白！”俩人不住口的答应着。
第112章 边关先固守
从临杭返回京城，路途也很遥远。
大军走了大半个月，才来到京城外围。
孟昶下旨，令周华等人率领兵马，选择就近的军营驻扎。
他则在一众大臣的簇拥下，返回京城。
皇帝亲征，短短两三个月，就把闹得沸沸扬扬的周世成给灭了。
自从孟昶亲政，百姓得到的好处也不少。
京城在天子脚下，当然不会全无好处。
孟昶进城，城内百姓居然夹道欢迎。
看着两侧的百姓，孟昶问罗玉翔：“百姓夹道欢迎，你说是真心还是有人背后安排？”
“老奴觉着应该是真心。”罗玉翔回道：“自从陛下亲政，大梁的百姓日子好过不少，陛下凯旋而归，他们夹道欢迎，也没什么不妥。”
“真心才好。”孟昶点头：“朕做皇帝，不要所有人都觉着好，至少大多数人认为这个皇帝做的不差，也就成了。”
“老奴说句诛心的话。”罗玉翔说道：“当初大梁已经病入膏肓，要不是陛下，怕是没人能逆转乾坤。”
这句话说的孟昶很是受用。
虽然大梁病入膏肓，也是他这个皇帝干的好事。
可那是的皇帝，内里的灵魂却不是如今这位。
不说别的，单说木匠活。
曾经的皇帝巧夺天工，做的再精致不过。
而穿越过来的他，根本不懂得怎样去做木工。
别说要他做工艺品，就算让他坐在那里看别人做，也会烦的要死。
本来就不喜欢的东西，彻底改掉，根本没有任何难处。
进城没多久，首辅陈纪领着一群大臣前来迎接。
陈纪到了龙辇旁，孟昶问他：“朕不在的这些日子，朝堂可还安稳？”
“只说内部的话，还算安稳。”陈纪回道：“可是要提起外面的事情……”
“怎么回事？”孟昶皱了皱眉头。
“陛下也知道，雷人对大梁始终虎视眈眈。”陈纪说道：“最近边关经常送来战报，雷人进攻关口的次数，是越发频繁。”
“雷人选错了时机。”孟昶嘴角牵起一抹冷笑：“他们想趁着朕讨伐张世成发难，却没想到，仅仅只用了两个月，张世成就被灭了。”
“陛下说的是。”陈纪问道：“不知雷人那里，打算如何？”
“固守。”孟昶说道：“真令周华等人领军驻扎在京城外，等他们整顿了兵马，再出发前往边关。”
“固守？”陈纪错愕：“陛下不打算讨伐雷人？”
“大梁孱弱的很。”孟昶叹道：“才讨伐了张世成，哪来的精力和钱粮与雷人决战？”
“臣明白了。”陈纪应了。
孟昶又对他说了句：“朕这次返回京城，想要选妃。”
陈纪一愣，随后脸上露出欣然的神色：“陛下早就该为大梁皇室留些后人。”
“头一回选妃，就从王宗仁与伍孝先两位将军家里挑。”孟昶压低声音：“首辅有没有见过他们家的小姐？”
“老臣倒是见过。”陈纪回道：“王将军家中只有一位小姐，而伍将军却有三位。”
第113章 可舍得家中小姐
陈纪见过两位将军家里的小姐，孟昶立刻来了兴致。
他小声问道：“哪家的小姐好看些？”
“伍将军家的二小姐，长相一般。”陈纪回道：“其他的，倒是都还可以。”
“先不说长相，只说才能。”孟昶问道：“几位小姐中，就没有哪个精通道理的？”
“将军家的小姐，没有舞枪弄棒已是不容易。”陈纪回道：“陛下还指望她们能怎样？”
孟昶点头：“首辅说的也是，看来几位小姐要是进了宫看，也只能延续子嗣。”
“武将家的小姐，体魄都是不差。”陈纪说道：“生养皇子，肯定没什么问题。”、
陈纪是文官出身，向来轻视武将。
孟昶也清楚他这么说的原因，于是就没有多问：“回到皇宫，你先启奏，请朕选妃。再举荐两位将军家的小姐，先把这件事给办了。”
“谨遵圣喻。”陈纪应下。
回到皇宫，孟昶先召集群臣来到大殿。
在龙椅上坐下，他左右看了看：“朕有些日子没有坐在龙椅上了。”
“陛下为国事操劳，亲自讨伐逆贼，实在辛苦。”陈纪先回应了。
随后，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道：“陛下亲征，老臣这些日子一直捏着把冷汗。如今凯旋而归，才放下心。”
“首辅忠义，朕是知道的。”孟昶问他：“莫非首辅只打算和朕说这些？”
返回皇宫的路上，孟昶已经交代过，要他在朝堂上提出选妃。
陈纪当然不会忘记这件事。
他对孟昶说道：“臣还有一件事，恳请陛下允准。”
“首辅请说。”孟昶示意他说下去。
“陛下如今已经亲政，后宫却无后妃。”陈纪说道：“且不说枕席无人伺候，皇子也没有一位。老臣斗胆，恳请陛下趁着击破张世成的大好势头，尽快选妃。”
当陈纪提起选妃时，王宗仁和伍孝先相互看了一眼。
俩人脸上都露出了一丝得意。
皇帝早就向他们提起过这件事。
回到京城，陈纪启奏选妃，孟昶当然不可能不答应。
“首辅所奏，与朕的想法不谋而合。”孟昶点头：“那就依着首辅，只是不知妃子从哪里去选？”
“乡野小民举止粗鄙，当然配不上陛下。”陈纪说道：“老臣认为，王宗仁与伍孝先两位将军，为朝廷立功不少，可谓是大梁股肱。首次选妃，不如先从两位将军家开始。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陈纪果然提起要从王宗仁和伍孝先家中选妃。
俩人听了，更加得意。
孟昶也表了态：“既然首辅举荐，那就从两位将军家中挑选。”
看向王宗仁和伍孝先，他问了一句：“两位将军可舍得家中小姐入宫？”
“小女能侍奉陛下，是臣子的福分。”王宗仁回道：“哪有不舍得的道理？”
孟昶又问伍孝先：“伍将军怎么看？”
“老臣能得陛下恩宠，祖辈也蒙了福荫。”伍孝先赶紧回道：“这就回去敦促小女，早做准备，入宫见过陛下。”
第114章 有些话想说
朝堂上的大臣，哪个不是心思灵透攻于算计。
陈纪提出请皇帝选妃，孟昶一口答应。
而且还选定了王宗仁与伍孝先家中小姐。
任何人都能看得出，这件事早就有了谋算。
自从王进忠伏诛，除了首辅陈纪等人得到重用，王宗仁、伍孝先的朝堂的地位更是与日俱增。
没有哪位官员肯得罪俩人。
孟昶做了决定，大臣们当即跪伏在地，口中高呼着：“万岁，万岁，万万岁！”
退了朝会，孟昶返回后宫。
往乾清宫走的路上，他对罗玉翔说道：“在外多日，朕觉着困倦的很。回去过后，没有要紧的事，不要来打扰。”
“老奴明白。”罗玉翔应了。
像是想起什么，孟昶又吩咐了一句：“要是陈纪来了，倒是可以让他见驾。”
“陛下。”罗玉翔先答应了，随后又说了句：“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又没别人，只要不牵涉到朝政，有话只管说就是。”孟昶回道。
“不牵涉朝政，却是陛下的家事。”罗玉翔回道：“老奴有些想法，却不敢向陛下提及。”
“你是朕身边的人，家里就要你多照应着。”孟昶说道：“有什么话，不用吞吞吐吐，只管说就好。”
“陛下这次选妃，说是从王宗仁与伍孝先家中挑选，却一定会纳入后宫。”罗玉翔说道：“小姐们虽然是将门之后，相貌也能一眼看清，只是品行……”
“朕也是为了能让周华等人握紧兵权。”孟昶说道：“大梁朝堂，长期被这些老家伙占着。前几年，王进忠搞的那一出，又让大臣们彼此都有牵连。要么是姻亲，要么是亲属，不用新人，长久下去，大梁指望什么发展壮大？”
“陛下说的是。”罗玉翔说道：“大梁也不是天下唯一的朝廷，关外雷人虎视眈眈。一旦灭了雷人，陛下以后面临的，或许是更多的麻烦。”
“朕所以不急着灭掉雷人，就是担心这些。”孟昶说道：“雷人位于大梁与大齐之间。抡起实力，大齐比大梁可要强了不少。有雷人在，大齐想要进犯，还多了道屏障。一旦没了这道屏障，凭着如今的大梁，根本抵御不住大齐的进攻。”
孟昶说的这些，涉及到了朝政，罗玉翔不敢再接，只能低着头，陪他走向乾清宫。
“自从做了皇帝，朕还没有在京城走动过。”到了乾清宫门口，孟昶小声对罗玉翔说了句，等朕睡醒应该也是晚上。到时你陪着朕，一道去城内耍耍。”
“陛下要微服出宫？”罗玉翔吓了一跳。
“正是。”孟昶给他的回答，印证了他的担心：“朕不出宫走走，怎么能知道如今的京城怎样？坐在朝堂上，每天听的都是臣子们述说，很多事情可不见得真实。”
“老奴明白了。”罗玉翔说道：“稍后就让人知会王统领，要他安排侍卫。”
“侍卫只能远远跟着，不许靠近。”孟昶说道：“陪朕走动的，只能是你和王庞海。”
第115章 是给我们留条活路
朝议散了之后，陈纪并没有去见孟昶。
他正要离开皇宫，被王宗仁和伍孝先赶上。
俩人拱手见礼，王宗仁满脸笑容说道：“多谢首辅在朝堂上举荐小女。”
“两位将军来谢我，可就假了。”陈纪笑着回道：“回京之后，两位应该已经知道陛下有什么打算？”
“实不相瞒，征讨张世成的时候，我俩就知道。”王宗仁说道：“首辅在朝堂上提起，当然还是要谢的。”
“谢我，倒不如回去告知小姐，要她们多用些心。”陈纪说道：“陛下选妃，有关国体，可不能太随意了。虽然陛下早已内定两位家中小姐，万一德行难以服众，还是会有人提出非议。”
“首辅说的这些，我俩铭记于心。”王宗仁说道：“小女入宫，以后还得首辅多照应着。”
“我又不是内官，有什么能照应的。”陈纪说道：“两位还不如去找罗公公，他在陛下身边，皇宫里的事，比我说了管用。”
“多谢首辅提点。”王宗仁再次道谢。
陈纪告了个退，先一步离开。
王宗仁和伍孝先并肩站着，看他远去。
等到他走远，伍孝先说了句：“做个首辅就目中无人，我俩谢他，他却摆起了架子。”
“伍将军说话可得小心。”王宗仁提醒：“我俩的女儿进了宫，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以后说话办事，再不能像往日那样没有顾忌。”
“王将军提醒的是。”伍孝先想起一件事，向王宗仁问道：“我俩的兵马都在皇城以外，陛下是不是想要……”
“雷人就在关外，时常袭扰边关。”王宗仁说道：“隔着雷人，还有北方的大齐。相比于雷人，大齐可要强横的多。陛下把兵马留在皇城之外，应该是不想再要我俩带兵。”
“带了一辈子兵，就这么没了？”伍孝先皱眉：“嫁个闺女，好像也太划不来……”
“做了皇亲国戚，还带什么兵？”王宗仁说道：“我俩兵权太重，皇家的事情，你也不是不清楚。一旦被陛下忌惮，说不准会落个和王进忠一样的下场。”
伍孝先愣住了：“难不成陛下还会……”
“选我俩的女儿进宫，陛下其实是在告诉我们，以后不要再念着带兵，活的会更长久。”王宗仁笑了：“如今的陛下，和当初被王进忠把持在手中的，可是大不相同！”
伍孝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王宗仁又对他说了句：“陛下虽然允诺了，而且也在朝堂上答应了这件事，小女送进宫还得抓紧。我俩也别在这里多说，赶紧回去筹办才是正事。”
再次应了，伍孝先陪着王宗仁，往皇宫外走去。
回到乾清宫，孟昶睡了个痛快。
陈纪没来，倒是有几位大臣来了，都被罗玉翔给挡了回去。
站在乾清宫门口，王庞海往里望了一眼，对走出来的罗玉翔说道：“罗公公，陛下辛苦成这样，晚上还要微服出宫？”
“陛下的脾气，你是知道的。”罗玉翔对他说道：“决定要做的事情，谁能拦得住？”
第116章 带着皇帝耍风月
孟昶睡了整天，他起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罗玉翔伺候更衣，孟昶问他：“告诉王庞海了？”
“已经说了。”罗玉翔回道：“王统领安排了侍卫，早一步去了宫外。”
“还不知道朕要去什么地方，他这么急着安排侍卫做什么？”孟昶笑了。
“陛下微服出宫，大多地方根本没必要去。”罗玉翔说道：“只有丰乐坊，倒是可以走一走。”
“为什么？”孟昶看向他：“丰乐坊和其他地方有什么不一样？”
“大梁皇城，丰乐坊是官员和士子常去的地方。”罗玉翔回道：“外来客商也都会聚集在那里，陛下想听什么、问什么，到那里再合适不过。”
“那里都有什么？”孟昶问他。
“青楼、赌坊、酒楼、卖场等等。”罗玉翔说道：“皇城好玩的地儿，都在那里。”
孟昶哈哈大笑：“你这个宦官，居然坏到这样的境地。”
罗玉翔一脸无辜：“老奴不知哪里坏了。”
“身为皇帝身边的宦官，居然要带着皇帝逛青楼，难道还不坏？”孟昶拍了下他的胳膊：“不过朕喜欢。越是鱼龙混杂的地方，越是能看到更多的东西。”
他随后又压低声音，对罗玉翔说了句：“像这样的场合，多半也是最繁华喧嚣的去处，你确实是个会挑地方的。”
“陛下过于夸赞了。”罗玉翔回道：“老奴与王统领整天陪在陛下身边，别的也不能为陛下分忧，只有先替陛下想好这些小事，才能略微体现忠主之心。”
“好了。”孟昶打断他：“朕知道你忠心，不是忠心的宦官，也不会带着皇帝逛青楼！”
说完，他仰起脸，哈哈大笑。
站在乾清宫外面的王庞海和几名侍卫，听见里面传出笑声，都是一脸懵逼。
有个侍卫小声问王庞海：“统领，陛下这是怎么了？”
“陛下怎么了，我怎么能知道？”王庞海瞪了他一眼：“站直了，别让陛下出来，看着你们没个样子！”
侍卫们连忙站直。
没过多会，洗漱后的孟昶走了出来。
见王庞海等人站在门口，他招呼了一声：“王庞海，随朕过来。”
“都在这里守好。”王庞海吩咐了侍卫们一句，跟着孟昶往出宫的方向走去。
“罗玉翔要带朕去逛青楼。”孟昶笑着向他问道：“你怎么看？”
满脸尴尬的看了罗玉翔一眼，王庞海回道：“其实罗公公先前已经与我说过，我觉着他是忠心可嘉，并没有其他看法。”
“说的就是。”孟昶点头：“宦官逛青楼，只能看不能碰，还不急的要死。”
“老奴并不急的。”罗玉翔回道：“陛下去了那里，也不要太多理会粉头。毕竟那个地方只是看看，而不应是陛下该去的所在。”
“没了那玩意，对女人真没兴趣了？”孟昶问他。
“男人女人，对老奴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罗玉翔回道：“陛下能多走动几个地方，老奴也就心满意足了。”
第117章 又输光了
大梁皇城，气度恢弘。
城内共分为十八个坊。
除了各坊之外，还有东西两市。
市集不过是往来货卖的地方，前往那里的多半都是各地商人。
正如罗玉翔说的那样，最有趣的地方，就是丰乐坊。
丰乐坊，是大梁皇城的娱乐场。
这里有的，不仅是青楼、酒馆、赌坊，还有一些暗中交易的场所。
换上富家公子的衣服，孟昶在罗玉翔和王庞海的陪同下，走出了皇宫。
他出宫之前，王庞海已经下令，让百余名侍卫换了衣服，沿途保护。
来到丰乐坊大门外，孟昶听见从里面传出的乐声。
他对罗玉翔和王庞海说了句：“大梁前些日子岌岌可危，也不知道这个地方是不是那么热闹。”
“如今和过去其实没什么不同。”王庞海回道：“来到这里消遣的，多半是达官贵人。百姓过的苦，那些人的日子反倒好过。”
“当官的太舒服，百姓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孟昶点头：“朕让他们日子不好过，也不知道有多少官员背后骂朕。”
“官员那里，倒没听说过什么。”王庞海说道：“臣有时会在城内走动，百姓对陛下可是十分称道。”
“进了丰乐坊，你俩都称朕为公子。”孟昶说道：“朕也会该了自称。”
“谨遵陛下谕旨。”俩人应了。
孟昶瞪了他们一眼：“还不改口。”
“是，公子！”王庞海先回应了。
走进丰乐坊，出现在孟昶眼前的，是一派糜乐景象。
青楼门外，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粉头，朝他们不住的招着手。
赌坊门口，几个汉子蹲在那里。
他们经过的时候，汉子们也会招呼：“几位，要不要到里面发财？买多赚多，买少赢少。”
“陛……”王庞海招呼孟昶，突然察觉称呼有问题，连忙改口：“公子，我们先去哪里？”
“带钱了没有？”孟昶问罗玉翔。
“带了。”罗玉翔说道：“只是不多。”
“先去赌坊看看。”孟昶说道：“那里比青楼更复杂，说不定能听到些什么。”
仨人选了一家赌坊。
来到门口，几个汉子站了起来。
其中一人招呼：“几位来了，里面请！”
走进赌坊，孟昶顿时感觉这里气息十分压抑。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汗臭味，许多人围着几张赌桌，在那不住的嚷嚷着。
“要开了，买大买小，快快下注！”一张赌桌旁，有个汉子拿着骰盅，快速的上下摇晃着。
一群人忙着往桌上押钱。
其中有个敞着怀的壮汉。
他坐在桌边，虽然天气挺冷，却是满头大汗，看来是输了不少。
“买小！”骰盅按在桌上，那个壮汉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把手里的钱都给按在了写着“小”字的地方。
“开！”众人下了注，庄家把骰盅拿开：“四五六，大！”
“娘咧！”壮汉咕哝着：“今儿背时，又他娘的输光了。”
“还下不下注？”庄家看了他一眼：“不下就让开，别人还要下注。”
第118章 打架的泼皮
壮汉没了钱，庄家对他的脸色也不是太好。
他却冲着庄家咧嘴一笑：“再借我一吊钱，回头翻本还给你。”
“我说常威，你欠了赌坊多少钱了？”庄家脸色很不少的说了句：“连本带利，三百吊有没有？”
“我他娘的才借了五吊钱。”名叫常威的壮汉站了起来，瞪向庄家：“怎么就成三百吊了？”
“利滚利！”庄家冷笑：“借了一年多，算你三百吊已经是少的了。”
“少他娘的废话。”常威嚷嚷着：“再借我一吊。”
“不借。”庄家回道：“先把三百吊钱还来再说。”
“你他娘的借不借？”常威隔着桌子，一把揪住庄家的领口。
“欠了钱，你还要打人不成？”常威生的粗壮，揪着庄家，像是提小鸡一样把他提了起来。
见有人闹事，王庞海护着孟昶：“公子，我们往后躲躲。”
孟昶往后退了几步。
王庞海和罗玉翔一前一后护着他。
常威揪着庄家，看场子的汉子们哪能任他胡来。
本来还在赌钱的各桌全都停了下来。
赌客纷纷躲到一旁，二三十条汉子把常威围在中间。
“他娘的，仗着人多是不是？”常威揪着庄家，把他往后一搡。
二三十条汉子一拥而上。
这么多人围上来，常威并不惧他们，拳脚并用，没几下就撂倒一片。
看着常威打架，孟昶问王庞海：“你俩要是干起来，谁能赢？”
“这汉子的拳脚都是野路子。”王庞海回道：“虽然刚猛，却漏洞百出。我要是和他打，最多三个回合，就能把他撂倒。”
接着，他又说了一句：“要是有人点拨，再过三五个月，我还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孟昶点了点头，看着常威和那群汉子厮打。
有个汉子提起板凳，从背后朝常威砸了过去。
常威一转身，拳头捣向凳子，一拳给打个粉碎。
抡起凳子的汉子，也被他接下来的一拳，打的在地上翻了几个滚。
二三十条汉子，一时半会居然拿不住常威！
“去把他制住。”孟昶交代了王庞海一句。
王庞海上前，分开挡着去路的几个汉子，来到常威面前。
常威打的兴起，也不看清面前是谁，迎面就一拳捣了过来。
抬起手臂，王庞海一把握住他的拳头。
抡出的拳头被人握住，常威一愣，这才看清他面前站着的不是那群汉子中的一员。
“你干什么？”他狠狠的瞪向王庞海。
根本不搭理他，王庞海抬脚朝他小腹踹了过去，随后一个绊子，把他撂倒在地。
常威被撂倒，那群汉子发了疯似得往上扑。
孟昶喊了一声：“住手！”
汉子们停了下来，都朝他这边看了过来。
他进赌坊的时候，汉子们已经留意到，王庞海是他的随从。
孟昶是帮他们制服常威那位好汉的主子，汉子们当然不敢对他无礼。
庄家迎了上来，陪着笑问道：“这位公子，有什么话说？”
“被打伤的人，医药费我给了。”孟昶说道：“但是这个人，我要带走。”
第119章 弄不过你不起来了
常威在赌坊里捣乱，王庞海把他治住。
孟昶却提出要带人走。
庄家一脸为难：“公子，常威是这里出了名的泼皮，他欠了赌坊的钱不还，还动手打人……”
“我都看见了。”孟昶说道：“像他这种没有赌品的人，你们就不该做他生意。要不是我的随从有些拳脚，还不是只能由着他胡来？”
“公子说的是。”庄家应了，扭头看向被王庞海治住的常威：“今儿的事，要不是有这位公子说话，可没这么容易就完。你欠的钱，过两天到你家里讨去。”
“你敢！”被王庞海按在地上，常威挣扎了两下没有挣脱，狠狠的瞪着庄家：“吓着了俺家老娘，看我不拧了你的狗头！”
“你还别跟我在这横。”庄家指着他，气的脸都发颤：“要不是给这位公子脸面，今儿非敲断你一条腿！”
“要不这个鸟人出手，就凭你们？”恶狠狠的瞪了王庞海一眼，常威啐了口唾沫：“我呸！”
“说谁是鸟人？”王庞海手上使了些力气。
常威疼的额头上冷汗直冒，却咬牙撑着，就是不肯求饶。
“把医药费给他们。”孟昶吩咐罗玉翔：“带着人，我们走！”
罗玉翔取出一张银号的票据，递给庄家：“这些应该够了。”
这张票据面额不大，只有一吊钱。
大梁物价不高，一吊钱足够汉子们医治，甚至还有富余。
王庞海展露了一手，庄家不敢得罪。
接过银票，不住的点头：“够了，够了！”
“起来！”王庞海揪着常威，把他提溜了起来：“跟我们走！”
被王庞海扭着走出赌坊，常威还在耍横。
他冲王庞海嚷嚷着：“放开我，刚才是不小心被你阴了，再来一次，看我不弄死你！”
“少废话。”王庞海根本没有松手的意思。
“你他娘的有本事就和我再斗一次。”常威喊道：“像这样扭着人，算什么本事。”
王庞海还没回话，孟昶说了一句：“你就放开他，和他再打一回。”
孟昶开了口，王庞海不再多说。
他放开常威：“来吧！”
揉了揉被扭疼的肩膀，常威握着拳头就朝王庞海捣了过来。
他的力量不小，可惜正如王庞海说的那样，拳脚全是野路子。
拳头还没到，王庞海一拧身闪到旁边，脚下使了个绊子，把常威撂倒在地上。
俩人比试，是在街市中间，围观的人可不少。
常威被撂倒，好些看热闹的人哈哈大笑。
赌坊外面打架，庄家和那些才被常威揍过的汉子也都跑了出来。
见他被王庞海一招撂趴下，汉子们笑的比谁都欢。
庄家还喊着：“常威，让你天天耍横，今儿遇见硬茬子，怕是屎都给你打出来！”
“去你姥姥的！”常威骂了一句，又爬了起来：“再来！”
王庞海的拳脚，皇宫侍卫中都没他的对手，常威又怎么弄的过他。
连着被撂倒二三十次，常威不起来了。
“再来！”王庞海走到他面前。
常威咕哝了一句：“爷今天是栽了，弄不过你，不起来了！”
第120章 谁的家仆也不做
常威认怂的模样，又引来围观的人哈哈大笑。
孟昶也笑了。
他对常威说了句：“赶紧爬起来，跟我过来。”
“你帮我解了围，我欠你人情。”常威一骨碌爬了起来，瞪了王庞海一眼：“这个鸟人，我可不服他。”
“不服就再来。”王庞海作势上前。
常威摆手：“不来了，不来了。今儿我没吃饭，肯定搞不过你。”
“那我带你去吃饭。”孟昶说道：“吃饱了，再把他给打趴下。”
“好嘞！”常威倒不客气，爽快的答应了。
“公子，前面就有家酒楼。”罗玉翔对孟昶说道：“只是在外面吃饭……”
“不去酒楼。”孟昶说道：“去个好玩的地方。”
罗玉翔当然知道，他的意思是要找家青楼。
陪着孟昶来到一家青楼门口。
迎客的女人见来了生意，笑的像是花儿一样：“几位公子，面生的很，是不是头一回来？”
“头一回。”王庞海回道：“给我家公子找个好些的位置。”
“几位公子放心，我们这里无论生客熟客，都是一样全心全意照应。”女人回了一句，像里面喊了声：“妈妈，来客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从里面跑了出来，像是和孟昶等人很熟似得招呼：“几位公子来了，还不快进里面看茶。”
常威显然头一回来这样的地方。
他挠着后脑勺，一脸诧异的看着孟昶。
走进青楼，孟昶回绝了去包房，就在大厅选了个桌。
他坐下后，常威大咧咧的也一屁股坐下。
王庞海和罗玉翔则站在一旁。
见他们没坐，常威又赶紧站了起来。
“既然出来玩，就不要有主仆之分。”孟昶对他们说道：“都坐下。”
得到这句话，王庞海和罗玉翔这才坐了。
常威也跟着坐下，他一脸纳闷的问孟昶：“公子，能不能问一句，是做什么的？我看这俩人好像都挺规矩……”
“他们都是我的家仆。”孟昶回道：“规矩当然是要懂的。哪能像你，一点规矩不讲。”
“我又不是谁的家仆。”常威咕哝着：“除了皇帝老子，谁的家仆我也不做？”
罗玉翔和王庞海狠狠瞪了他一眼。
常威不服气的回瞪他们：“怎么滴？我说错了什么？”
“皇帝老子？”孟昶笑着问他：“你见过皇帝？”
“没见过。”常威说道：“今儿大军凯旋，我倒是在路边看来着。可惜龙辇帘子是拉上的，根本就没看见皇帝长什么样。”
“既然没见过，你也敢瞎说。”孟昶问他：“怎么就知道皇帝是老子？”
“傻子都能想明白。”常威回道：“做了那么多年太子，前几年已经当了皇帝，算岁数，没有七八十也得五六十，不是老子，又是什么？”
他大言不惭的谈论皇帝岁数，王庞海和罗玉翔脸都绿了。
孟昶却哈哈一笑：“说的有道理，倒是我没想到这层。”
随后，他问常威：“你觉着皇帝怎么样？”
“现在还好，以前真不咋样。”常威压低声音，就像是怕被人听去一样：“我听说他以前就是个木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