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谁抢了我的粉头
常威说的话，哪一句在朝廷的人听来，都是大逆不道。
罗玉翔一瞪眼：“你大胆！”
他的嗓音尖细，和平常人不同，而且又没有胡子。
常威愣愣的看了看他，突然哈哈笑了起来。
“逆贼，笑什么？”罗玉翔被他激怒了，说话嗓音更加尖细。
“你这老头，连胡子都没有。”常威嘿嘿笑着说道：“说话又古怪的很，倒像是个宦官。”
被他说破了身份，罗玉翔连忙闭嘴。
孟昶却接过话：“你猜的还真没错，我这个家仆，以前就是在皇宫里做事的。”
“呦，被赶出来了？”常威一脸得意：“肯定是在皇宫做事不利落，皇帝老子不肯要了。”
罗玉翔被他气的脸都绿了。
孟昶岔开话题，向常威问了一句：“你说皇帝以前不咋样，怎么最近又不错了？”
“老百姓日子好过了呗。”常威撇撇嘴：“前些日子我还想从军来着，要不是家里老娘没人照应，早就走了。”
“男儿志在四方，可家里有老娘，确实为难。”孟昶点头：“要是有人照应你的老娘，你肯不肯从军？”
“老娘就我一个儿子。”常威摇头：“谁照应我也不放心。”
说话的时候，乌龟带着人，把酒菜送了上来。
他站到一旁，向孟昶等人问道：“几位公子，现在要不要挑选姐儿？”
“挑。”孟昶说道：“给我身边这几个人，一人挑一个。我就算了。”
“公子应该是头一回来我们家。”乌龟说道：“今儿头牌都在，不如……”
“说了不要，哪这么多废话？”孟昶瞪了他一眼。
乌龟碰了一鼻子灰，这才退下。
“来这地方不要姐儿。”常威一脸纳闷，向孟昶问了句：“公子不会是那事办的不利索吧？”
“找死！”他这句话才落音，王庞海就瞪着眼站了起来。
常威也发觉说错了话，连忙说道：“我就是个粗人，公子可别怪我。”
“你这性情，是要改改。”孟昶微微一笑：“以后可不要顺着嘴胡扯。”
“知道了。”欠孟昶人情，常威唯独不敢和他顶撞，嘴上答应着。
看着桌上的酒菜，他的目光落在一只烧鸡上：“老娘最喜欢吃这个。”
“包了带回去。”孟昶大度的说道：“让你老娘也尝尝。”
“好嘞！”常威倒不客气，招呼不远站着的小倌：“把这只烧鸡给我包了。”
没过一会，来了三个粉头。
说起长相，她们倒也一般，至少孟昶没觉得多好看。
三个粉头挨着王庞海等人坐下，还真没有哪个坐在孟昶身旁，显然乌龟已经交代过他们。
粉头来了，孟昶招呼几人动筷子。
几个人正吃着，身后传来一声嚷嚷：“蝶儿呢？爷来了，怎么把我的粉头让给别人搂着？”
孟昶等人回头，只见一个富家公子模样的人，带着几个随从往他们这边走过来。
“胡公子。”坐在王庞海身边的粉头站了起来：“奴家没等到公子，只好来见客了。”
第122章 纵子行凶
微服出宫，孟昶也不想惹事。
有人来要粉头，他对那个女人说了句：“你去陪他，再换个过来。”
他已经做出让步。
王庞海等人都以为那位胡公子会就此作罢。
哪想到那人根本不领情，走到孟昶身边，抬脚踩在他的凳子边。
王庞海和罗玉翔见状，挺身就要站起。
孟昶朝他们使个眼色，俩人只好坐下。
“你这人倒是有意思。”胡公子满嘴酒气，对孟昶说道：“我来这里看上的就是蝶儿，你把她占了，还说不要就不要，当我是不要脸面的？”
“既然是你的粉头，让给你就是。”孟昶回道：“我们再换一个也成。”
“说换就换？”胡公子瞪了他一眼：“今儿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这事可没完。”
孟昶还没开口，旁边的常威站了起来：“你他娘的什么东西？粉头还给你了，还想找事不成？”
有人站起来和他杠上，胡公子顿时注意力被引到常威这边。
放下踏在孟昶凳子上的脚，他咂巴了两下嘴：“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和你家主子说话，轮到你插嘴？”
“公子懒得搭理你。”常威嚷嚷道：“要想干架，爷陪你！”
“谁的裤裆松了，蹦出你这么个玩意？”胡公子显然也是个耍横惯了的，他冲着随从喊了声：“给我把这货废了！”
几个随从扑向常威。
常威与他们打了起来，王庞海和罗玉翔倒没动弹。
胡公子的那几个随从，和看赌场的汉子不同。
他们都有些拳脚，围攻常威，居然占了上风。
退到几步开外，胡公子喊着：“先把他给废了，再弄死坐着的那几个。”
“弄死我们？”孟昶先是笑着摇摇头，随后脸色一冷：“把他们都给我拿下！”
早就看这个胡公子不顺眼，王庞海和罗玉翔只是没得到旨意，不好出手。
皇帝开了口，他们哪还会客气。
俩人蹿了起来，三拳两脚，把胡公子的随从都给撂倒在地。
对手都被撂倒，常威晃着膀子来到胡公子面前，一把揪着他的衣领：“你刚才说要弄死谁？”
“你……你给我放开！”领口被他揪着，胡公子喊道：“你知不知道我父亲是谁？”
那位蝶儿见胡公子被常威揪着领口，颤巍巍的对孟昶说道：“这位公子，还是不要和胡公子作对，可得罪不起他。”
“那我还真要得罪一下了。”孟昶站了起来，走向胡公子：“你父亲是谁？”
“五城兵马司，胡成。”胡公子声音都抖了：“你们要是敢动我，我父亲肯定会弄死你们。”
“小小的五城兵马司，居然也敢纵子行凶。”孟昶冷笑，向王庞海吩咐：“把他送到大理寺，让他父亲来找我要人！”
没想到惹着的人说话这么硬气，胡公子顿时傻眼了。
他哆嗦着问了句：“你到底是什么人？”
“等你父亲来了，就知道我家公子是什么人。”王庞海上前把他扭住。
几名换了装束跟着进来保护的侍卫上前，控制了胡公子和他的随从。
第123章 罪不至死
突然蹦出这么多人控制住胡公子和他的随从。
常威也有些发懵。
他向孟昶问了句：“公子究竟是什么人？”
“过会你就知道。”孟昶微微一笑：“我们先走。”
临走的时候，罗玉翔还不忘把账结了。
走出青楼，孟昶脸色不太好的说了句：“好不容易有兴致出来玩玩，居然被五城兵马司的逆子给坏了兴致。”
“公子，是回去还是怎么？”罗玉翔问了一句。
“去大理寺。”孟昶吩咐。
“大理寺……”作为街市上的泼皮，常威最不愿意去的就是官府，他赶紧说了句：“我能不能回去了？”
“先别忙。”孟昶说了句：“你最先动手，也是个人证。”
“我先说句不该说的。”常威担心的说道：“要是公子弄不过那个五城兵马司，我被关了进去，家里老娘可得帮着照应。”
“放心，不会让你老娘受了委屈。”孟昶回了他一句。
王庞海和罗玉翔则翻了他个白眼，俩人看他的时候，都是一脸看傻逼的表情。
大梁的天下，还有哪个能斗得过皇帝？
孟昶等人来到大理寺门口，已经得到消息的大理寺卿带着一众官员迎了出来。
见到孟昶，他们倒头就拜。
常威一脸懵逼。
他从来只见过有人跪官，还没见到官员跪旁人的。
“不要废话。”大理寺卿正要说话，孟昶没给他机会：“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为官多年，大理寺卿当然是个有眼色的。
他对孟昶说道：“人已经送来了，我也派人告知五城兵马司，要他过来一趟。”
“胡成那个人，平日里怎样？”孟昶问他。
大理寺卿回道：“倒是没听说有什么恶名，只不过养了个儿子，不太像样。”
“他有几个儿子？”孟昶又问。
“就这一个。”大理寺卿回道：“膝下独子，所以骄纵了些。”
“想要骄纵，可以在家好好宠着。”孟昶说道：“今儿我兴致来了，到外面走走，却被闹的满心不爽，你觉着该怎么办？”
“要不要……”大理寺卿试探着问道：“杀了？”
“罪不至死。”孟昶说道：“随便打他三二十板子，让他长个记性好了。”
孟昶和大理寺卿说话的时候，常威就在旁边站着。
大理寺卿，对他来说，可是垫着脚也看不到边的高官。
在孟昶面前，这么大的官居然低声下气，一句硬气的话也不敢说。
常威知道，他这次是遇见厉害的人物了。
只不过他却不敢去想，身前的这位就是当今皇帝。
走进大理寺，孟昶在前堂坐下。
常威等人陪在一旁，大理寺的官员们则低着头站在那里。
没过多久，一位穿着甲胄的武官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
走进来的正是五城兵马司胡成。
见到孟昶，胡成两腿一屈跪了下去：“罪臣叩见陛下！”
胡成开口称呼陛下，常威吓的连忙站起来，也是两腿一软，跪了下去。
“和你有什么关系？”孟昶笑了，对常威说了句：“坐回去。”
眼前就是皇帝，常威哪还敢坐，他爬起来，颤巍巍的低着头站在一旁。
第124章 留你做个护卫
胡成跪伏在地上，浑身都在哆嗦着。
皇帝的手段，他不是不清楚。
要是因为那个逆子，惹怒了皇帝，再牵扯些什么出来，只怕他全家都不会安稳。
“你家儿子整天在外面胡作非为，你知不知道？”孟昶问他。
“不……不知道……”回话的时候，胡成嘴唇哆嗦着。
“朕就不信，你不知道。”孟昶冷笑：“他可是到处打着你的名号。”
“臣……真不清楚。”胡成回道：“也从没为他做过违背法度的事情。”
“有没有做过，朕会令人去查。”孟昶站了起来：“朕这次微服私访，要是传出去半个字……”
“臣明白。”胡成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孟昶走了出去。
王庞海和罗玉翔紧跟在他身后。
常威也连忙跟了出去。
“陛……陛……陛下……”他磕磕巴巴的说道：“我先前不知道……”
“朕也没怪你。”孟昶回了一句：“你要是不说实话，朕又怎么知道在百姓心中是个什么样子。”
常威低着头，没敢说话。
片刻后，他才怯怯的问了一句：“我……我可以回去了不？”
“不行。”孟昶说道：“朕打算用你，让你做个真正有本事的人。”
“不过……”他话锋一转：“以后赌坊，你可不能再去了。”
“还欠了赌坊钱。”常威回道：“不去翻本，岂不是要背一辈子？”
“赌坊的钱，朕会替你解决。”孟昶对罗玉翔说了句：“回去拟定诏书，凡是民间借贷，年息超出两成的，朝廷一律打压。欠债者不仅不用归还利息，连本金都不用还了。”
大梁和很多朝代一样，民间都存在着借贷。
借贷有些利息不高，而有一些，则是利滚利和砍头息。
任由利滚利与砍头息存在下去，被沉重高利贷逼死的，绝对不在少数。
“要是依着陛下，赌坊的钱，我就不用还了。”常威诧异的问了句。
“当然不用还。”孟昶回道：“不过借了三五吊，短短一些日子，居然就翻打了三百吊。他们既然这么心黑，朕就让他们倾家荡产！”
“还是陛下英明！”欠了赌坊的钱不用还，常威立刻就忘记了害怕：“不知陛下想要我做什么？”
“做朕身边的护卫，你可愿意？”孟昶问他。
常威愣了一下，随后摇头：“我家中有老娘，做陛下的护卫，要是得出去的时候，她老人家没人照应。”
“蠢。”王庞海瞪了他一眼：“在陛下身边做了护卫，城里会有一座宅子。买几个仆从、使女也是可以。老娘怎么就没人照应了？”
“还……还能这样？”常威一脸茫然。
“当然可以。”孟昶点头：“只不过你以后的言行举止，就要受到约束了。”
“陛下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常威当即就答应了。
“凭你的拳脚，给陛下做护卫还早着。”王庞海说道：“得找些有本事的学学才成。”
“交给你了。”孟昶对王庞海说道：“三五个月内，让他能担当的起护卫一职。”
第125章 陛下面前不敢胡说
孟昶返回皇宫，罗玉翔陪他去了乾清宫。
王庞海则带着常威，演武场。
“这里就是侍卫演武的地方。”站在演武场边缘，王庞海说道：“你以后就在这里操练。”
“我老娘那里……”常威还是放心不下他的老娘。
“会有人安排的。”王庞海说道：“你小子是有福了，居然被陛下看上。”
“你那么厉害，陛下能看上我什么？”常威撇撇嘴。
“以后叫统领。”王庞海瞪了他一眼：“别再整天没个规矩。”
自从知道孟昶的身份，常威消停了不少。
他也不敢和王庞海回嘴，低下头应道：“知道了。”
“在外面的时候，倒是挺招摇的，怎么这会消停了？”王庞海有些诧异。
“不知道是陛下，当然顺嘴胡说。”常威回道：“知道跟着陛下走了一圈，哪还敢瞎扯。”
“能明白这些道理，还是不错。”王庞海说道：“以后在我手下做事，你更得当心。但凡做的不妥，我肯定会把你往死里整。”
常威苦着脸说道：“统领可别这样，我也没得罪你……”
“在街市上和我打了一架，还说没得罪？”王庞海回道：“我这个人，可是记仇的很。”
“完了……”常威嘀咕道：“这么说，我以后哪还会有好日子过？”
“好日子？你是别想了。”王庞海说道：“陛下说了，要我好好调教你。我就得把你调教出来。”
“陛下看上我什么了？”常威一脸凄苦：“我觉着自己也没什么与人不同的地方……”
“你那一膀子力气，可不是什么人都有的。”王庞海回道：“要是调教的好，一般人也近不了你的身。和我动手的时候，你那些路子太野。对付赌场的闲人可以，遇见有本事的，你是半点办法也没有。”
“统领说的还真是。”常威回道：“以后我就跟着统领学本事了。”
孟昶回到乾清宫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
罗玉翔陪在他身旁，低着头，一句话也没多说。
“今儿出去，你觉着有没有收获？”孟昶问他。
“不知陛下说的收获是什么。”罗玉翔回了一句。
“还能是什么。”孟昶回道：“就是看到、听到的。”
“跟随陛下外出，即使什么不听，什么也不看，老奴都觉着获益良多。”罗玉翔低着头：“陛下举手投足，都让人觉着迎面来了一阵霸气。”
“朕到觉着你现在拍马屁的功夫，是一天天长进了。”孟昶笑着说道：“这样的功夫，学到一些也就可以，不用过于精通。”
“陛下是旷古绝今的明君，老奴马屁拍的再好，也不会相信。”罗玉翔说道：“所以老奴说的每一句都是肺腑之言，绝对不敢有半点溜须的意思。”
“你这句话，就是不折不扣的拍马屁。”孟昶笑着说道：“今儿出去，朕倒是收获了好几样东西。”
“不知陛下收获了什么？”罗玉翔问他。
“其一，收了常威。其二，知道有官员的子嗣在外惹是生非。其三，市井有些事情，还需要好好整顿。”孟昶回道：“不出去不知道，只有出去，才能了解更多。”
第126章 让嫁闺女的花钱
孟昶离开后，大理寺卿令人狠狠的打了五城兵马司儿子三十大板。
被打的屁股开花，胡公子是由人抬出的大理寺。
“父亲。”趴在担架上，他咧着嘴嚷嚷：“今晚儿子吃了大亏。”
“吃了大亏？”胡成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万幸。以后再敢在外面胡作非为，再用我的名号招摇过市，看我怎么整治你。”
“我被打成这样，父亲居然也不帮着说句话。”胡公子哭丧着脸：“至少得讨回给场子。”
他要讨回场子，胡成抬脚嘲讽屁股上踹了过去。
才被打过三十大板，屁股上血肉模糊。
这一脚踹的也不轻，胡公子顿时疼的像杀猪一样嚎起来。
“你要是想死，找个地方死去。”胡成瞪着他喝道：“不要连累了我和你母亲。”
从没见父亲这么严厉，胡公子知道，他摊上大事了。
哭丧着脸，他问了一句：“今儿晚上惹的那人……”
“你最好不知道他是谁。”胡成说道：“还有，今晚的事情，不许出去乱说一个字。我要是听见你胡说，不用别人治你，我先要了你的命！”
胡成说话的时候，也是浑身微微哆嗦，显得很后怕的样子。
虽然是个纨绔，胡公子却不傻。
他彻底明白，今儿晚上，得罪的这位，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物。
回到乾清宫，孟昶美美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早，他才醒来，罗玉翔就在一旁禀报：“陛下，王宗仁和伍孝先送了闺女进宫。”
“朕娶后妃，都没着急，他们急的什么？”孟昶坐了起来：“难不成是闺女送不出去了？”
“两位将军对这件事很是上心。”罗玉翔说道：“老奴以为，陛下还是见见的好。”
“以往皇帝迎娶后妃，都是什么规矩？”孟昶问他。
“要看是怎样迎娶。”罗玉翔回道：“倘若是选秀女，看中之后，留在皇宫听用，陛下什么时候心情爽快了，召到寝宫侍奉枕席。倘若是迎娶后妃，那规矩可就多了。”
“照着省事的来。”孟昶说道：“规矩越多，耗费的钱财也就越多。大梁内忧外患，朕也是穷的捉襟见肘，哪有那么多钱做那些事情？”
“陛下说的虽然不错，可是老奴却担心两位将军会不爽快。”罗玉翔说道：“把小姐们留在皇宫，不走一些规矩，岂不是扫了他们的脸面？”
“说的也是。”孟昶点头：“朕觉着他们家里应该有些钱，回头看上哪个，就让他们把婚事办的热闹些。”
罗玉翔满头黑线。
皇帝迎娶妃子，该花费的一点都不肯拿，反倒还指望嫁闺女的大臣操办婚事。
要是说出去，只怕会被人笑掉了大牙。
“怎么？”罗玉翔没有动，孟昶问他：“有什么不好说？”
“陛下，这样只怕不合规矩。”罗玉翔回道：“也会失了皇家体统。”
“皇家没钱，才会失了体统。”孟昶说道：“别管那么多，照着朕说的去办就好。”
第127章 敢说话的王小姐
乾清宫内，孟昶坐着。
王宗仁和伍孝先在他对面站着。
“小姐都送来了？”孟昶问他们。
“回陛下话。”王宗仁回道：“小女已经送来，在外等着陛下召见。”
“都给叫进来怕是不合适。”孟昶说道：“不如一个个叫进来。”
王宗仁答应了。
伍孝先说道：“陛下，臣有三个女儿，二女长相一般，就没带她过来。大女儿和小女儿都在外面。”
“你自己都说一般，那肯定是很一般了。”孟昶说道：“稍后让两位小姐依次进来答话就好。”
伍孝先也答应了。
孟昶又对他们说了句：“朕与小姐们说话，你俩在这里也不妥，先退下吧。”
两位将军也觉着留在这里挺尴尬，告了个退，走出乾清宫。
等在乾清宫门口的，有三位衣饰华贵的小姐。
左侧身材高挑，穿着一身粉色夹袄的，是王宗仁的女儿。
右侧并排站着，面容娟秀，同样穿着锦缎夹袄的两位小姐，则是伍孝先的闺女。
俩人出了乾清宫，王宗仁的女儿问了句：“父亲，陛下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召见？”
“已经来到这里，还能再等多久？”王宗仁叮嘱：“见到陛下，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要失了礼数。”
王小姐答应了。
伍孝先也叮嘱两个女儿：“你俩一同面圣，要是谁能留在皇宫，以后就不用再愁寻觅夫婿，可不能失了分寸，让陛下心生不快。”
“父亲放心。”他的小女儿应了一句：“我和姐姐在家也商量过，见到陛下，知道该说什么。”
几个人正在外面说着话，罗玉翔走了出来：“陛下有旨，宣王将军家的小姐觐见。”
王宗仁又叮嘱了两句，才让女儿跟着罗玉翔走进乾清宫。
进了乾清宫，王小姐一抬头，只见孟昶歪着身子，坐在她的对面。
她心里嘀咕：父亲要我不失了礼数，皇帝却连个坐像都没有。哪里有半点九五之尊的模样？
心里这么嘀咕，王小姐把头低了下去。
“怎么？不敢看着朕？”孟昶欠身向她问道：“你这样低着头，朕也看不清长相，怎么知道是美是丑，适合不适合选进后宫？”
“陛下。”王小姐抬起头：“臣女并非不敢抬头，只是不忍看到陛下失了威严。”
“哦？”刚见面就被王小姐顶了一句，孟昶乐了：“你倒是说说，朕怎么就没了威严？”
“臣女愚钝，不懂什么道理。”王小姐说道：“可是自幼却学了些礼数。陛下坐姿不端，只是被臣女看见还好，要是在满朝文武面前这样，岂不是惹人非议？”
“好大的胆子！”罗玉翔在一旁喝道：“怎敢这样与陛下说话？”
孟昶抬起手，制止了他。
坐的端正些，孟昶问王小姐：“这么坐，怎样？”
“陛下是天下之主，也是天下人的表率。”王小姐说道：“臣女只是不想看着陛下被人耻笑，如有顶撞的地方，还请恕罪。”
“你倒是个敢说话的，没想到王宗仁为人圆滑，养了个女儿却是耿直的性子。”孟昶说道：“敢于直言，品德端正，朕就封你做个德妃好了。”
第128章 没必要多问
王小姐进了乾清宫，没过一会，罗玉翔就走了出来。
王宗仁连忙迎上：“罗公公，小女怎样？”
“以后将军可不敢这么称呼德妃了。”罗玉翔回道：“像王小姐这样，才进攻就封了妃，可是难得的很。”
女儿封了妃子，王宗仁松了口气。
伍孝先上前问罗玉翔：“敢问罗公公，我家女儿……”
“陛下召伍将军长女觐见。”罗玉翔回了一句，随后说道：“小姐还不随老奴一同进去？”
向长女使了个眼色，伍孝先朝乾清宫的大门哝了哝嘴。
伍大小姐跟着罗玉翔走了进去。
他进乾清宫的时候，孟昶像见王小姐时一样，歪着身子坐在那里。
与王小姐不同。
伍大小姐见了礼后，低头站着，什么话也没说。
“你也不抬头，也不说话，朕怎么知道，能不能收进后宫？”孟昶说道：“把头抬起来。”
得到圣意，伍大小姐怯怯的抬起头。
论相貌，她和王小姐相差不多，都是绝品美人一类。
只是王小姐性情耿直，上来就指出孟昶没有坐相。
而这位伍大小姐，却满脸含羞，什么话也没说。
“相貌倒是清秀。”孟昶问道：“朕问你，见到朕，什么感觉？”
“陛下是九五之尊，人人尊崇。”伍大小姐回道：“臣女有幸得见天颜，是十万分的福分。”
“你就不觉得朕在礼数上缺失了什么？”孟昶故意问他。
“礼数是天下人定的，而陛下是天下之主。”伍大小姐说道：“陛下怎么做，都是符合礼数，臣女不敢说什么。”
“温顺可人，说话让朕听着浑身舒坦。”孟昶笑着坐正了：“你有淑女风范，那就做淑妃好了。”
王宗仁的女儿被封为德妃，而伍孝先的长女则被封为淑妃。
罗玉翔已经明白，今儿来的三位小姐，应该都会被留在皇宫。
先引领淑妃去了后面歇着，随后他又走出乾清宫。
“恭喜伍将军。”他向伍孝先拱手：“陛下刚才册封了淑妃。”
等在乾清宫外的，还有伍孝先的幼女。
伍孝先和罗玉翔客套了两句，幼女也被带进了进去。
三位女儿，年纪相差彼此只有一岁。
伍孝先膝下最小的女儿，比她的姐姐也只小了两岁而已。
面朝孟昶站着，她并没有低头，而是好奇的打量着坐在对面的皇帝。
“你不怕朕？”孟昶问她。
“陛下也是人，臣女并没犯错，没什么好怕。”伍三小姐回道：“有了机会见驾，臣女当然想把陛下的音容笑貌刻在脑子里，倘若能留在皇宫，从此往后，心心念念的都是陛下。”
“你倒是个会说话的。”孟昶笑着点头：“封你个宣妃，怎样？”
伍三小姐一愣：“陛下不多问两句？”
“没什么好问。”孟昶说道：“容貌俊俏，说话也头头是道，问多了，结果还不都是一样？”
“陛下不嫌弃臣女，从今往后，理应用心伺候。”伍三小姐领了宣妃的称号。
“让人给三位皇妃清扫住处。”孟昶吩咐罗玉翔：“王宗仁和伍孝先那里，该说的话，你去说。”
第129章 婚事交给嫁闺女的
小女儿进了乾清宫，伍孝先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带了两个女儿过来，能选中一位，他已经心满意足。
走出来的只有罗玉翔，伍孝先隐隐感觉到事情好像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果然，罗玉翔开口就说：“恭喜伍将军，陛下才又封了宣妃。”
伍孝先彻底松了口气。
王宗仁则心底后悔。
当初怎么就没多生两个闺女。
趁着这个机会送进宫，以后他在大梁朝廷的地位，也会更加稳固。
“陛下有些话，要杂家与两位将军说。”罗玉翔脸上露出为难。
“圣意说了什么，还请罗公公告知。”王宗仁回应。
罗玉翔说道：“大梁朝廷这些年也没什么闲钱，陛下本打算好生操办婚事，又不好从国库取用……”
他说到这里，王宗仁和伍孝先已经明白了。
皇帝确实是封了妃子，可他却不想用皇家的钱操办婚事。
“陛下的意思是……”伍孝先问道：“婚事就不操办了？”
“那怎么能成。”罗玉翔说道：“几位皇妃入宫，可是大梁的头等大事，怎么能太寒酸了。”
“既然陛下要操办婚事，罗公公和我俩说这些……”王宗仁试探着问了一句。
“陛下的意思，皇家没钱，两位将军家里却有。”罗玉翔回道：“婚事的用度，还得烦劳两位将军。”
王宗仁和伍孝先都是一脸尴尬。
皇帝娶亲，不肯花钱也就算了，居然还要皇妃的娘家出钱。
女儿送进皇宫，从此给孟昶生儿育女，两家反倒还要贴钱进来……
俩人起初想不明白，可是一转念头，立刻又坦然了。
自从皇帝灭了王进忠及其党羽，性情与以往相比，变了不是一点半点。
大梁内忧外患，正是用钱的时候。
他不肯过多花费，而是希望两家嫁女儿的可以把婚事承揽下来，倒也能体现出体恤国情。
“陛下的意思，老臣明白了。”王宗仁先说道：“老臣这就回去，必定把事情办的妥当。”
“伍将军，你的意思呢？”罗玉翔看向伍孝先：“王将军只嫁一位小姐，你们伍家可是嫁了两位。”
“朝廷缺钱，我又怎么可能不把事情承揽下来？”伍孝先回道：“还请罗公公代为禀报陛下，老臣虽然穷困，嫁皇妃这件事，却要风光大办。”
“两位将军都给了话，老奴也就知道该怎么回禀陛下。”罗玉翔拱手：“还请两位快些回去操办，老奴就不送了。”
王宗仁和伍孝先告退离开。
目送他们走远，罗玉翔才走进乾清宫。
孟昶见他回来，劈头就问：“怎样？”
“已经把陛下的意思和两位将军说了。”罗玉翔回道：“他们答应的倒也爽快。”
“朕只能说，这俩人是越来越懂事了。”孟昶笑了：“他们承担了这件事，皇家就省了不少耗费。以往朕没有理会朝政，也没有整饬吏治，给了他们赚钱的机会。如今，他们也该把赚到手的，再吐一些回来了。”
第130章 雷人的进攻松懈了
罗玉翔把王宗仁和伍孝先的态度回禀给孟昶。
孟昶对俩人的反应还很满意。
“陛下，今晚由哪位皇妃侍寝？”罗玉翔问了一句。
“大清早的，该办的事情都还没办。”孟昶回道：“晚上的事情，等到晚上再说。”
“陛下是不是对几位皇妃……”罗玉翔说道：“既然迎进皇宫，总不能一直闲着。”
“倒也不是对她们不满意。”孟昶说道：“只是这件事目的性太强，让朕有些不太喜欢。”
“老奴以往也伺候过先帝。”罗玉翔说道：“那时没有机会留在先帝身边，不过有些事情，也还是看到了不少。”
“怎么说？”孟昶问道：“先帝是不是对这些事情习以为常？”
“皇宫后院，就是那么回事。”罗玉翔回道：“每位皇妃入宫，都是与先帝只见过一回。当时先帝应该也觉着不太爽快，可是后来，渐渐的也就适应了。”
“有时候朕觉得，做皇帝也没什么好。”孟昶笑着说道：“迎娶后妃，事先根本没有见过。凭着一面，就决定去留，这样确实也太仓促了些。”
“陛下说的是，可是从古至今，皇帝娶亲都是这样。”罗玉翔回道：“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陪朕去早朝。”孟昶站了起来：“一天天的事务繁忙，答应王宗仁和伍孝先的事办了，朕也少了件心思。”
临出门的时候，他问罗玉翔：“常威怎么安排的？”
“王统领就在门外，陛下可以亲口问他。”罗玉翔回道：“老奴并没有打探过。”
孟昶点头，出了门，恰好看见王庞海领着一队侍卫等在那里。
侍卫中，倒是没有常威的身影。
“常威怎样了？”孟昶问道：“怎么没把他给带来？”
“回禀陛下。”王庞海回道：“常威才从市井挑选到宫中，很多规矩不懂，臣没敢把他带来，怕做出些出格的事情。”
“好好调教。”孟昶说道：“朕身边需要一些像你们这样，属于自己的人。”
“陛下放心。”王庞海答道：“臣必定竭尽所能。”
孟昶来到大殿，朝臣们已经在这里等候。
王宗仁和伍孝先告了假，俩人都回去筹备嫁女儿去了。
坐在龙椅上，孟昶说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陛下。”陈纪站了出来：“臣昨日夜间得到消息，雷人近来对边关战事松懈了不少。”
“哦？”孟昶问道：“他们不再加紧进攻了？”
“虽有进攻，却要比早先松懈太多。”陈纪回道：“据说是与东边的海丽国有了冲突。”
海丽国，是个弹丸小国。
它位于大梁和大齐之间，坐落于东部沿海。
国家虽小，海丽人却向来自大，总认为他们是全天下的始祖。
以往与大梁和大齐也少有来往。
“海丽人与雷人为什么会有冲突，派人好好查探。”孟昶吩咐：“一定要弄清楚缘由。”
“臣昨夜已经安排下去。”陈纪说道：“用不多久，消息应该就会传回大梁。”
第131章 应该支援海丽
除了雷人与海丽国作战的消息，早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朝臣们启奏的，无非是一些有关朝堂上的事。
自从返回京城，孟昶就把莫文熙等人安插进了朝廷。
虽然他们的官职不高，而且还是以往追随张世成的人。
到了京城，却与孟昶接触的更多。
孟昶有很多事情，也会把他们召进宫内商议。
退朝后，他把莫文熙召去了乾清宫。
站在孟昶面前，莫文熙沉静的听完孟昶的问话。
“你觉着海丽国和雷人，因为什么打了起来？”孟昶问他。
“雷人不过是关外蛮夷。”莫文熙回道：“他们所以敢与大梁为敌，多半也是因为背后有其他势力撑腰。”
“你的意思是，雷人背后有大齐？”孟昶最先想到了大齐。
大齐就在大梁的北方，两国之间夹着游牧的雷人和在沿海定居的海丽国。
由于地界原因，两国从没有过摩擦。
隔着其他势力，想摩擦也没有机会。
然而拥有足够实力，支持雷人的，最近的强国只有大齐。
“大齐近几年，蚕食了不少周边小国。”莫文熙说道：“唯独没有对雷人和海丽下手，陛下难道不觉着哪里不对？”
“你的意思，他们也在担心大梁？”孟昶问道。
“以往应该是有担心，近来或许不再有。”莫文熙说道：“这几年，大梁每况愈下，相反的，大齐却是越来越强横。两国一旦交战，我们必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既然如此，为什么大齐不直接派兵？”孟昶说道：“总好过支持雷人。”
“直接派兵，陷入与大梁的交战中，雷人也会给他们带去麻烦。”莫文熙说道：“臣觉着，大齐皇帝是想要雷人先击破大梁边关，然后他再尾随进入。等到雷人与大梁战到彼此疲惫，夺取大梁易如反掌！”
“雷人为什么突然转向海丽？”孟昶问道：“这么一来，岂不是和大齐的谋算背道而驰？”
“也没有背道而驰。”莫文熙说道：“海丽虽然是个小国，却在东部沿海。夺取了海丽，大梁就少了个出海的地方。大梁最强横的，并非陆地上的兵马，而是在海中驰骋的水师。雷人进攻海丽，应该是大齐许诺他们建立海港。如此一来，他们就能在海路上拦截我国商船。我军水师想要通过，也没有以往那么容易。”
海丽人虽然自大，他们的国力却很弱。
大梁水师以往从海丽的入海口往来，他们根本不会加以阻拦。
倘若入海口朕的落到雷人手里，以后还真会有不少麻烦。
“内忧才解决掉，外患眼看就要来了。”孟昶笑着摇头：“朕还真不能眼看着海丽落到雷人手中。”
他问莫文熙：“你觉着，朕该怎么办才好？”
“陛下应该出兵海丽。”莫文熙说道：“雷人犯边多次，大梁支持海丽，也在情理之中。”
“你觉着谁去合适？”孟昶问他。
“吴岳。”莫文熙想也没想，就报出了吴岳的名字。
第132章 必须由首辅去办
莫文熙举荐吴岳。
孟昶想了片刻，点头说道：“吴岳倒是最合适的人选。边关由谁去守？”
“周华、耿仲俩人，可守边关。”莫文熙说道：“如今大梁面对的情势复杂，陛下理应用身边的人，而不是以往的老臣。”
“朕当然要培植身边的人。”孟昶说道：“有件事，你帮朕去办。”
“请陛下明示。”莫文熙应道。
“科举。”孟昶说道：“大梁朝廷，才被朕清洗过。如今有不少职位缺人，需要更多的人才。朕打算重开科举，头一场，就由你主持，如何？”
“臣投效朝廷不久，恐怕担当不起重任。”莫文熙回道：“这件事，还得首辅办，臣倒是可以从旁帮衬。”
“首辅老了。”孟昶说道：“你去主持，朕会让他帮衬着你。”
孟昶的意思很明白，新开科举，必须用他自己的人。
莫文熙又怎么会不懂这些。
他对孟昶说道：“臣所以无法担当重任，并非不肯为陛下分忧。而是科举关乎国体，本应由首辅主持。陛下让臣主持，只怕会越俎代庖，造成新人与旧人之间的权力争夺。到时对大梁更不利。”
孟昶想了想，他说的确实没错。
朝堂上的这些老臣，虽然对皇权都多了几分惧怕。
可是对待新臣，他们却有的是办法。
强行让莫文熙主持科举，确实会给他和新近投靠朝廷的这些人带来不少麻烦。
“令人召陈纪过来。”孟昶吩咐罗玉翔。
罗玉翔奉旨离去。
他又向莫文熙问了句：“大梁经历了这么些事，如今国力衰弱，你认为朕该怎么做，才能让朝廷重新兴盛起来？”
“商业。”莫文熙回道：“鼓励工商，开放口岸，凭借大梁造船优于其他各国，重新兴盛，其实也用不多久。”
做了这么久皇帝，孟昶对周边各国多少也有些了解。
大梁的周边，有着很多弱小的国家。
除了这些弱小国家，还有雷族那样游牧的民族。
像大齐那样强盛的大国，与大梁之间都隔着一些距离。
大齐早就有觊觎大梁的心思。
一则是大梁过于强大，他们没有绝对的把握获胜。
二则是双方之间隔着雷族和海丽国，出兵讨伐，也没有那么容易。
当初大梁所以强盛，就是拥有一支强大的海军，还有着最先进的造船技术。
大梁的船只，可以航行的距离，是其他国家的两倍有余。
很多国家，都会来到大梁订购船舰。
“朕打算开辟海上贸易，你觉着怎样？”孟昶说道：“把我们的商人送到各地，把我们的货物贩卖到其他各国，再从别的国家，带回他们的特产，你觉着行还是不行？”
“陛下要是真有这个心思，臣有个人要举荐。”莫文熙躬身说道。
“有个人？”孟昶问他：“什么人？”
“臣有一位故友，常年在海上行走。”莫文熙回道：“开辟商道，可以由他先行。”
“海上行商？”孟昶问他。
“并不是。”莫文熙回道：“臣这位故友，是个海上盗寇。”
第133章 说是朕这么决定的就好
莫文熙向孟昶举荐人才。
孟昶以为是海上的行商。
哪想到居然是个海盗。
他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要朕任用海盗，去开辟通往各国的商道？”
“所以做了海盗，只因无法生存。”莫文熙回道：“陛下既然容得下我们这些罪臣，难道连个从未与大梁为敌的海盗，也容不下？”
“朕倒不是容不下他。”孟昶回道：“只是海盗的名声，怕不太好。”
“海盗名声虽然不好，可他却有个好处。”莫文熙说道：“常年在海上劫掠，他们什么样的海也敢去。陛下只要容许他们为朝廷效力，有几个人肯做海盗？”
“多久可以把人带来？”孟昶问他。
他想明白了。
莫文熙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
海盗常年在海上，别说海上的行商，就算是水军，也不一定比他们的航海经验更加丰富。
身为盗寇，必定好勇斗狠。
到了某个地方，一旦当地人为难他们，也不是没有还手的力量。
相比于任用海上行商，好似海盗还更合适。
唯一让他不放心的是，海盗会不会做生意。
他问起多久可以把人找来。
莫文熙回道：“臣写封书信过去，用不了一个月，应该就能觐见陛下。”
“朕在担心。”孟昶说道：“他们常年做盗寇，经商的事情能懂多少。”
“海盗劫掠之后，不把货物贩卖出去，又怎么得到好处？”莫文熙说道：“每一个海盗，必定都是在海上经商的老手。陛下完全不用担心这些。”
得到他这句话，孟昶算是彻底放了心。
他对莫文熙说道：“既然有你举荐，朕就破一回例，任用海盗前去各国开辟商道。”
“只要陛下肯给机会，他们一定不会让朝廷失望。”莫文熙回道。
其实孟昶还是很担心。
任用海盗开辟商路，他从没听说有这样的先例。
以前学过的历史知识，倒是有些国家任用海盗，作为海上劫掠的力量。
也就是所谓的国家海盗。
可像他这样，直接把海盗派出去开辟商路的，还真没有听说过。
过了没多久，陈纪来到。
等到他见了礼，孟昶问道：“朕打算重开科举，广纳贤才，首辅认为怎样？”
“朝堂上下，空缺不少官职。”陈纪回道：“陛下重开科举，再好不过。”
“既然首辅认为有必要，这件事就交给你主持，如何？”孟昶问他。
陈纪回道：“臣作为大梁首辅，理应为陛下分忧。”
“这次科举，朕不打算任用太多朝堂老人操办。”孟昶说了句：“以往科举舞弊成风，朕打算好好整饬。”
看向莫文熙，他接着说道：“莫文熙以往受过科举舞弊的苦，朕要他协助首辅，如何？”
孟昶提起科举，陈纪已经想到要用谁帮衬。
他居然提起要莫文熙辅助，倒是出乎了陈纪的意料。
错愕的看向孟昶，陈纪说道：“莫主簿才投朝廷，以往又在张世成身边，参与选拔人才，会不会……”
“首辅不用担心。”孟昶打断了他：“只管说是朕这么决定的就好。”
第134章 后宫还是要去的
莫文熙和陈纪一同走出乾清宫。
陈纪走在前面，莫文熙跟在他身后。
“莫主簿最近很得陛下欢心。”陈纪回头看了他一眼：“陛下连科考的事，都交给你来办了。”
“陛下并没有交给下官。”莫文熙恭谨的回道：“我只是协助首辅。”
“难道莫主簿不明白陛下的心思？”陈纪笑了笑：“他是想要你主持，又因为有我这个首辅挡着，只能这么安排。”
“首辅应该是想多了。”莫文熙当然知道陈纪说的是实情，可他绝对不会承认，跟在后面说道：“首辅为陛下分担朝政，科考这样的事情，当然不是我一个小小主簿可以担当起的。”
“难得莫主簿谦逊。”陈纪说道：“我年纪大了，有些事情也想不周整。科考交给你，有什么事情，知会一声也就是了。”
陈纪这样表态，倒是出乎莫文熙的意料。
他错愕的问道：“首辅这是什么意思？”
“当初我做首辅，王进忠把持朝政也没能耐拦住。”陈纪说道：“陛下对我，早就有了不满，只不过念及我是老臣，也没什么太大的过错，才留用至今。这次科考，陛下安排我与莫主簿一同主持，他的心思，难道我还不明白？”
莫文熙没再言语，
同样的话，孟昶已经和他说过。
只不过这些话由陈纪说出口，滋味又是不同。
“这次科考，陛下是要彻底整饬大梁朝廷。”陈纪拍了拍莫文熙的肩膀：“莫主簿好好做吧，以后定是前途无量。”
“还需首辅提携。”莫文熙应了。
从陈纪说的这些话，他已经听出这位老首辅有了退隐的意思。
可是皇帝要重整朝堂的心思，却不是那么容易实现。
经历过早先的清洗，但凡依附王进忠或因他而受到牵连的，都被孟昶处置干净。
可朝廷上下，剩下的那些官员，却没有太多过错。
那些人，虽不敢与王进忠抗衡，却也没有依附他。
所以才被孟昶留下。
只不过，孟昶对他们的能力，已经产生了很大的质疑。
陈纪和莫文熙离去后，罗玉翔问孟昶：“陛下，要不要去新入宫的皇妃那里……”
“朕不去皇妃那里，好像你很不甘心？”孟昶笑着问他。
“皇妃既然入宫，陛下不去，也是不好。”罗玉翔躬着身回道：“何况大梁皇室，也需要后继有人。”
“你觉着去哪位皇妃那里合适？”孟昶问他。
罗玉翔回道：“陛下愿意去哪位皇妃那里，就去哪里，老奴不敢多嘴。”
“德妃胆气不小，敢顶撞朕。”孟昶说道：“今儿就去她那里。”
“老奴这就令人去知会德妃。”罗玉翔应了。
“不用。”孟昶说道：“突然过去，看看她在做什么，才有意思。”
罗玉翔没再多嘴，跟着孟昶走出乾清宫。
孟昶去皇妃那里，侍卫不需要陪同。
跟在他身后的，只有罗玉翔和几个小宦官。
德妃是王宗仁的女儿。
出身将门，她的脾性耿直，选妃的时候，曾直接顶撞过孟昶。
孟昶对她的印象也是深刻，所以最先选择，就是到她这里。
第135章 留在皇宫的原因
孟昶来到的时候，德妃正在房里写字。
才进皇宫，她还有些不适应。
而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皇帝。
进宫之前，她就做好了打算。
既然要伺候皇帝，以后独守寝宫的日子，肯定比陪在皇帝身边更多。
与其每天空等，还不如找些事情做。
写字，不仅陶冶性情，还能打发时间，再好不过。
德妃正写着字，宫女跑了进来：“皇妃，陛下来了。”
才进攻，皇帝居然就来了，德妃赶紧把笔扔到一旁，领着宫女出外迎接。
她出门的时候，孟昶恰好带着罗玉翔和几个小宦官来到。
跪伏在地上，德妃说道：“臣妾见过陛下。”
“起来吧。”孟昶从她身边走过：“进了皇宫，就是自家人，以后不用跪拜。”
德妃站了起来，跟着孟昶走进寝宫。
看见桌上摆的字，孟昶走了过去。
满纸都是蝇头小楷。
他拿起来看了看：“德妃字写的不差，可以弄两幅裱起来，放在寝宫作为装饰。”
“臣妾字写的并不好。”德妃低着头回道：“裱起来作为装饰，怕被人笑话。”
“有什么好笑话的？”孟昶说道：“大梁有些所谓的书画家，写的字，朕一个都看不明白。即便如此，还会有很多人跟在后面吹捧。朕认为，既然是字，一定要工整，要让人能看得懂。写了满纸，却没人看明白是什么字，你认为那是写的好？”
“陛下说的是。”德妃先应了，随后说道：“草书确实是看不明白的。可既然有草书，必定是有它的道理。”
“道理就是让一些看不明白的人，假装能看明白，显得自己高深。”孟昶笑了：“还有一些画师，画的那是什么东西？用颜料胡乱涂抹，搞出一些谁也不懂的玩意，居然就能叫做抽象派。”
德妃觉着好笑
看来皇帝对书画艺术，是真的一点也不懂。
否则，他又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朕今儿事情办完的早。”在屋里坐下，孟昶说道：“想起你在乾清宫顶撞朕，所以过来看看。”
他提起在乾清宫顶撞的事，德妃吃了一惊，赶紧跪下：“臣妾当时只是口快，还望陛下莫怪。”
“怪与不怪，你已经说了。”孟昶问道：“你是不是对大梁朝廷有诸多不满？尤其对朕，有很多看不惯的地方？”
德妃回道：“臣妾不过女流，以往也不出家门，许多事情不懂，也谈不上对陛下和朝廷不满。”
“知道为什么把你留在皇宫？”孟昶突然问她。
德妃愣了愣，没有回答。
其实她很清楚，作为王宗仁唯一的女儿，去乾清宫面圣，被留下几乎是没有悬念。
皇帝这么问，还真让她为难。
“朕告诉你。”孟昶说道：“其一，是为了让王宗仁消停些。其二，则是因为你心直口快，敢在朕面前说话。倘若你不是这样，此时朕来的应该不是这里。”
“陛下恩宠，臣妾必定铭记于心。”德妃低着头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