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乾龙战天TXT下载乾龙战天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乾龙战天全文阅读

作者:文飘过峰     乾龙战天txt下载     乾龙战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六五章 三只聚齐了

    不多时,罗阿花被大黑领了进来。

    这时,赵宣已经处理完毕,也从屋子里出来了。所以,沈云带着他们三个出了院子门,在外面见到了罗阿花。

    后者是来复命的。她将玲珑阵的阵珠从右手腕上取下来,双手奉还给沈云。

    “你出了外防线后,发现有人追踪吗?”接过阵珠,沈云问道。

    罗阿花摇头:“我按你的吩咐,出了防线后,就找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山洞藏了起来。睡了两柱香,我们营主便找过来了。我们一起回来。中间没有发现异常情况,也没有看到异常人等。”

    这里说的两柱香,真的就是两柱香。

    在边界突围时,青木派采取的是分开突围、灵活机动的战术。这种战术很管用,但也很费体力。为了最大限度的保持体力和恢复体力,苏老三等人将向弟子们分享了以前在贝大帅军中时,斥候们常用的一个休息法子。即,睡觉之时,手里捏着一根点燃的香。香的长短,视周边情况的急缓轻重而定。情况越是危急,香便越短,反之,亦然。当香烧到捏香的手时,人自然就会被灼伤惊醒。如此一来,弟子们不用担心因为睡得太沉而误事,或者担心会误事而不敢真的睡觉。高质量的睡眠,能让他们尽快、尽多的恢复体力,可以说,在突围时,此法功不可没。而参与围剿的修士同盟军并不知道内情,误以为他们体力过人,竟有不少人因此而深信他们真的是魔族。

    弟子们尝到了甜头,突围之后,也一直在用。

    罗阿花因为晚上耽了觉,担心自己会睡得太觉,所以,也用此法来提醒自己。

    不过,她在睡觉之前,做足了防备,而且情况也并不紧急,所以,她留的是一整根香。

    “看来这只饵只钓到了屋里的那一只鱼。”沈云握了握手里的珠串,有点儿小遗憾。

    但是罗阿花听了这话,却兴奋得两眼亮晶晶的,欢欢喜喜的和大黑一同告退了。

    等他们俩离开后,沈云与云景道长他们三个商议审问的事项。

    他以暂且封印住的这只死灵的魂魄比较凶悍为由,决定独自审问他。关在刑律院密牢里的祁富林则让云景道长他们三个去审问。

    赵宣心里有些发麻:“万一祁富林也是被种魂的呢?”

    他知道‘种魂术’和‘斯密的皮囊’严格的来说,是两个不同邪修类别的术法。但是,两者太过相近,所以,他不自觉的混讲了。

    反正他觉得在场的都听得懂。

    果然,没有人特意指错,而是大家都默认了他的混讲。

    云景道长答道:“不排除这种可能。”顿了顿,他微微一笑,“死灵的魂魄,从本质上来讲,应该也是一只鬼。最多就是只经年的厉鬼。我这些年主要是在门派里忙活,以前讨饭吃的手艺都快生疏了。如果祁富林也跟屋里头的是一样的情形,我正好温习一下旧功课。”

    宋总执事抚着胸口长吁一口气:“那就落心了。”目光一转,他跟云景道长请求道,“道长,我活了几十年,还没见过活生生的厉鬼。等你抓住了它,能让我开开眼界吗?”

    鬼魂,他是见过的。来仙山后,陆续有青木派的弟子重伤不治,转修鬼道。其中,就有他的两位族人。他们转修鬼道时,他恰好在场。两人离开前,都跟他告了别。可能因为是自己的亲人的缘故,当时,他的心里完全被离愁占据了,一点儿也不觉得恐惧,甚至连阴森的感觉也没有。

    厉鬼嘛,真没见过,应该是完全不同的。他觉得。

    旁边,赵宣同求,并道:“刚才主公的手法太快了,我就看到了一个深绿色的光团。”

    沈云抚额:“我真的是头一回抓鬼,难免手忙脚乱。”

    这绝对是大实话。‘鬼影’也是死灵,而且是死灵法师。但他不是用的‘斯密的皮囊’,而是自己的肉身。

    这家伙真的是迷之傲气。都成了阶下囚了,还跟茅厕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当时,阿花姐就在院子里等着呢。沈云真没时间跟这家伙好好说话,是以,直接将他拖进冰雪秘境里,二话不说,一顿饱打。

    老拳之下,‘鬼影’嗷嗷直叫唤,傲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了,几拳下来,就服帖了。接着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云居然还从这家伙的供词里意外的知晓了当年王思恩叛变的根源——原来就是这家伙诱惑的!但他一点不贪功,将功劳全算到了春望县里的另一伙异族人,也就是落桑族的一伙暗探身上。以至于王思恩到死都以为自己当年在密室里为自己答疑解惑的是一个德高望重的落桑族长者。

    还有,沈云知晓‘斯密的皮囊’也是因为‘鬼影’的供词。

    另外就是,他通过观察‘鬼影’在冰雪秘境里的表现,无比确定,死灵之所以畏光,是怕阳煞之气。所以,充满阳煞之气的冰雪秘境,绝对是关押和审讯死灵的最佳场所。

    于是,在抓到那只死灵的魂魄时,他毫不犹豫的将之直接送进冰雪秘境里。

    话说回来。云景道长被沈云说的话逗乐了,哈哈大笑道:“主公头一次出手就抓了一个深绿色的老厉鬼,真的已经很厉害了。说句实话,我抓鬼两百多年了,真去抓一只这样的老鬼,也要事先好好准备一番呢。”

    接下来,他跟赵、宋二人约好半个时辰之后再开始正审讯。他要做一些准备,以防祁富林是第二只深绿色的。

    前车之鉴,赵宣担心祁富林是不是也玩脱壳。

    沈云摆手:“我防着他这一手,在他的印堂上扎了一根银针定魂。道长,这个你理手。审讯前,记得将银针取下来,事后还给我。”

    他的这些银针全是师父传给他的。当时他以为是凡俗之物。不想,在虎牙空间里放了几年之后,一些银针的表面开始剥落,现出里头的黑色来。

    竟是至阴之物。

    他从中大受启发,一一试验了其他伪装完整的银针。

    全是阴器。

    它们的品阶还要高一些。所以,才能保持完整的伪装。如果不知实情,以他现在的眼力,也无法看出它们的真实面目上。

    虎牙空间本是绝灵境,歪打正着的去了它们表面的伪装,又是他的一桩大幸事。

    他用来扎祁富林印堂的那枚银针,就是一根高品阶的。不收回来,真的太可惜了。

    “是。”云景道长应下了。

第九六六章 魔鬼

    出了幽兰谷,四人分头行动。沈云直接回主院,一头扎进了书房的里间,闪身进入了玲珑阵里。

    “鬼影”已经完全崩溃了。他还穿着黑风斗篷,但是,大兜帽放下来了,脸上也没有再戴着黑色三角面巾。灰白的头发乱篷篷的,糊了他满脸。

    他象只黑皮狗一样,蜷曲着身子,窝在地上。两只跟枯井一样的眼睛,找不到焦点。

    不过,身体的感觉还是一样的敏锐。看到沈云慢慢的走过来,他的身体竟是不由自主的颤栗起来。

    紧接着,“鬼影”象是刚从恶梦中醒来一样,发昏的老眼瞪得浑圆。

    “魔鬼!啊,你就是魔鬼!”他被吓得五官都扭曲起来,手脚并用,疯狂的向后爬,尖叫着,“不要过来!魔鬼……”

    沈云挺无语的。

    他发誓,他真的没有对这家伙怎么样。

    就是刚开始交谈时,这家伙跟茅厕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并且还搞不懂自己已经是阶下囚的状况,实在是太欠揍了。

    而他又赶时间,所以,只能先对以老拳,快速的教一教这家伙怎么做一个合格的俘虏。

    如果换在平时,他一般不会这么做。

    因为他一直都是个墩厚的仁义人呀。

    在青木派里,从上至下,没有哪一个人不是这么认为的。

    事实也是如此。他很少使用暴力。除非非用不可。

    很遗憾的是,这一次,就是非用不可的特殊情况。

    这一个玲珑阵早被他改造成了禁灵之地。是以,“鬼影”一进来,便周身的灵力被禁,跟个凡人没有什么区别。

    同样的,他也是只能使用煞力。

    于是,这一拳又一拳的打下去,全是煞力。

    “鬼影”的反应还可以。挨到第三拳的时候,便反应过来了,误以为他是魔修。

    可笑的家伙,左一个“魔鬼”,右一个“恶魔”的咒骂着他。

    这下,某仁义人的小暴脾气完全被勾起来了。原本,他考虑到“鬼影”头发花白,皮肤跟老树皮一样,全身上下无不是垂垂老矣,所以,留了力,只用了不到三成的力道。现在,他存了教训这家伙的心思,便是“鬼影”每骂一句,他的力道就加一分……

    不得不承认“鬼影”是他见过的落桑族修士里(那时,他先入为主,也以为这家伙是落桑族的)最识时务的一个。才又挨了几拳,这家伙便改了口,一个一“大王”的大喊“饶命”、“招了”、“全招了”。

    沈云便收了手,只是扯下了这家伙的大兜帽和黑色三角面巾。

    这时,他才惊讶的发现,这家伙极有可能不是落桑族人——后者和祝融大陆的人们一样,眼珠子是黑色或者近黑色,可没有这种绿油油的眼珠子。

    果不其然,“鬼影”自己招认,他其实是色目族人。并且,在色目族里,他也算得上是来祝融大陆较早的。他来祝融大陆已经有差不多两百年了。

    平时,他都是秘法改变眼珠子的颜色。被抓进来后,周身的灵力被禁,秘法使不上来。他的眼珠子便变回了原本的绿色。

    接着,“鬼影”又主动招供:他并不是有意冒犯青木派。而是这些年来,他一直就在云雾山脉里修行。这里就相当于是他的第二故乡。青木派在这里大张旗鼓的修建营区,他可以说是全程围观。但是,他可以发誓,自己真的没有任何的妨碍行为。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将来更不会有。

    “所以,尊敬的门主大人,请您充分相信我,我绝对是你们的好朋友。我愿意在我的族人里,为贵派美言……”

    可惜的是,这番漂亮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沈云的一记老拳粗暴的打断了。

    这一拳直接打在“鬼影”的脸上,差点儿打断了他的高鼻梁。

    他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天都黑了。过了数息,眼里才现出满天的金色星星。

    “我也跟你说句实话,你这是在自讨苦吃。”沈云走上前来,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冷声警告道,“想试一下到底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拳头更硬,你可以继续满嘴鬼话。”

    “鬼影”一点儿也不想试,又招供了几句大实话,比如说,他叫“鬼影”。这当然不是他的本名。不过,来祝融大陆太久了,知道他本名的色目族人陆续死光光了。早在百余年前,他就没有用过自己的本名了。所以,抱着不浪费“大王”时间的态度,他就不说了……

    话还没有说完,他又挨了一拳。

    这一拳的力度明显比上拳加重了……

    “为什么又打我?我明明说的全是大实话。没有一个字是假的!”缓过劲来后,他感到委屈极了,禁不住为自己申辩。

    沈云如他所愿,给出了一个非常精练的答案:“浪费我的时间!”

    “鬼影”又怂了。接着招供……

    他当然不肯老老实实的招供。是沈云的拳头让他学会了如何招供。

    在沈云的拳头下,他明明穿着黑风斗篷,却感觉跟剥光了一般,毫无私隐可言。

    很快的,他被榨干了所有的实话。

    沈云离开后,他瘫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着“痛死了”。周身的皮肉看上去是完好的,但是却跟一齐腐烂了一般。似乎他只要稍稍一动,它们就会化成脓水,滴滴嗒嗒的掉在地上。

    这是一个魔鬼!

    “鬼影”自己也是一个刑讯经验相当丰富的老手。可是,他现在却是真的怕极了沈云。因为凭着他的经验,只有魔鬼才能将刑讯做到这般的极致!

    恐惧是如此的刻骨铭心,他的身体牢牢的记了下来。

    这不,看到沈云一步步的走过来,他的身体反应比脑袋要快得多,几乎是第一时间暴起,狼狈的往后爬——实在是太害怕了。他是用本能在逃命,压根就没有想过站起来跑,肯定要比手脚并用的逃肯定要快许多。

    “安静!”沈云轻轻的扔出去两个字。

    跟咒语一样的灵。“鬼影”立刻将嘴巴闭得跟个蚌壳一般。如果不是那一双绿眸里充满了绝望和恐惧,此刻,他跟凡人界诸多城隍庙里的泥塑恶鬼没有什么两样。

    沈云挑了挑眉头,又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你的同伴。在他招供时,你记得要将他的谎言一个不漏的给我指出来。”

第九六七章 老鬼,我很后悔

    沈云是通知,不是商量,是以,心念一动,直接“鬼影”带进了冰雪秘境。

    “啊——”“鬼影”一进冰雪秘境便好比是被扔进了烧开的油锅里,在地上,全身缩成了一个球,凄厉而绝望的怪声尖叫,“光,好大的光……”

    眼见着他所有裸露出来的肌肤象久旱的田野一样,迅速的龟裂开来,沈云猛然想起一个以前知道的关于死灵的常识——死灵最怕阳煞之气。

    此番将“鬼影”带进来,并不是为了进一步的刑讯。因为他知道,在“鬼影”的身上已经榨不出有用的情报了。

    他是真的让“鬼影”来帮忙审讯那只死灵的魂魄的。

    所以,“鬼影”眼下的这种状态,与他的目标达成,没有半点益处。

    道了声“抱歉”,他从百宝囊里拿出一把油纸伞来,扔过去:“撑着它,会让你好受些。”

    “鬼影”好比是久溺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拼尽全力抓住油纸伞,“刷”的撑开来,刹那间,头顶暗下来,阵阵阴凉,又好比是一道甘霖从头而降……总之,全身的灼烧立时消失了。他就象是一条鱼儿又回到了水里,马上活了过来。

    再低头一看,两只手上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太、太神奇了!”“鬼影”如获至宝,仰头打量着头顶的油纸伞,如获至宝。如果早有这样的宝物,他哪里不能逍遥,何至于跑到这里来吃这份苦、受这份罪!

    心念电转,他那糊满泪水、汗水,甚至还有血水的的老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殊不知,在沈云的眼里,这张脸是多么的滑稽!

    “鬼影”完全不自知,使劲的承诺着:“殿下尽管放心,不管是谁,我一定会指出他所有的谎言来。”

    沈云在心底里只觉得好笑之极——先前,这家伙刚进玲珑阵时,“魔鬼”、“恶魔”的叫骂着,梗着脖子,下巴都要插到头上去了,咬牙切齿的说,绝不会向他屈服,也绝不会与魔鬼做交易……可事实是,被他打了几拳,便全招了。现在,更是因为看上了他的油纸伞,便讨好的唤他“殿下”了。

    可是,他是不可能将这把油纸伞送给这家伙的。

    谁也不会送。

    因为这把油纸伞看着寻常,朴素的伞面上,空空如也,连最俗气的字画也没有,只是一件不起眼的低阶阴物,却是囡囡亲手所制,送给他的。

    从天神祭殿出来后,囡囡对炼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回凡人界的路上,她都有他向请教关于炼器。

    其实,他在炼器一道上,理论知识远远多过实践——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人也无完人,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他在炼器一途上,资质平平。然而,他却得了天神宗的炼器宗师的全部传承,又有魏清尘的耐心指点。所以,只要不动手炼器的话,他绝对会给人一种炼器宗师的感觉。

    囡囡刚刚接触炼器。他指点她,绰绰有余。

    回到凡人界后,囡囡进步神速,竟然仿着红罗宝伞做出了一把淡黄色的油纸伞。

    这也是她亲手做出来的第一件法器。

    它的级别不是很高,就是一件下品的法宝,阴属性的。在鬼修里,很受凝魂境的低阶小鬼喜爱。一般来说,鬼兵境及以上境界的鬼修,便看不上眼了。

    囡囡拿着一点用处也没有。用来做伴手礼……一般的修士也用不上。因为这把伞是一件防具,理论上可以遮光防火却水。但是,对于水和火的防御有限得很。可以说,筑基境的法修就能轻易的破开它的水火防护罩。它最大的作用在于遮光,遮挡阳煞之气。

    一个大活人,又不惧阳煞之气,何须大白天的撑一把油纸伞?

    但是,沈云却欢欢喜喜的接受了囡囡的馈赠。

    这把伞平时他也用不上。于是,他时常跑到冰雪秘境里撑着这把伞读书画符……

    说话回来,如果不是用得着“鬼影”,他怎么可能舍得把这么宝贝的油纸伞拿出来?

    “鬼影”对它起了想心,注定只能是白日做梦。

    沈云佯装看不懂“鬼影”的频频暗示,领着人到了一条小潭边——冰雪秘境里原本是冰天雪地的极夜之境。后来发生剧变,变成了永昼,阳煞之气满满。所有的冰雪全部消融,化成了水,汇集于低洼地,于是,秘境里就有了大大小小、各种形状的水潭。它们大多数是不相通的死水。故而算不得江河湖泊。

    担心那只死灵的魂魄受不住秘境里强烈的阳煞之气,将之扔进来时,他特意选了这个山谷深处的小潭。

    这里的阳煞之气相对来说要弱得多。死灵的魂魄呈深绿色,应该能够扛受得住,不至于一时三刻的魂飞魄散,消失于无形。

    果不其然,他们来到潭边时,立时能看到一团深绿色的光团躲在潭边的一块光秃秃的石头底下,瑟瑟发抖。

    出乎沈云意料的是,“鬼影”站在水边,瞅着光团,一脸的幸灾乐祸:“哈,你也有今天啊!”

    沈云早就知道这两个是认识的。因为“鬼影”之前招供了,他能潜伏在青木派里,从凡人界一直跟到仙山,再到新营区,全程是‘祁富田’捎带着的。不过,他不是‘祁富田’的下属,也不是朋友什么的。他们两个之间,就是纯粹的合作关系。

    “鬼影”另有主子。他的主子令他不计一切代价的混进青木派里,在必要的时候,刺杀沈云;而‘祁富田’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帮手。

    所以,两只单打独斗惯了的死灵迅速达成了合作。

    也正是因为‘祁富田’的要求,“鬼影”才一直没有动手刺杀沈云。据后者的招供,后者觉得自己早在野鸡岭的时候就有好几次下手的机会。全是因为与‘祁富田’的合作,才没有动手,数次错失良机。

    这么说来,沈云倒是很能理解“鬼影”眼下的幸灾乐祸。

    深绿色的光团也显然是追悔莫及,缩在石头底下轻轻的晃了晃,吐出人言来。还是‘祁富田’的声音,说的也是祝融话。

    “是我太过自信了……老鬼,我很后悔。我应该听从你的建议的。”

第九六八章 内讧

    深绿色光团的话,令“鬼影”周身的寒毛都根根暴立起来了:今时非往日,该死的家伙,按祝融人的说法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是存了心思要害死我啊!

    “你知道后悔就好。”故意忽略了后半截话,“鬼影”连忙大声说道,“把你知道的全告诉殿下吧。殿下不会亏待你的。”说着,他展示了一下自己手里的油纸伞,“瞧一瞧我手里的这把伞。撑着它,我比在地堡里呆着还要舒服自在,完全不怕周边无处不在的强烈阳光。”

    哪知深绿色光团听了之后,竟往内一塌,旋即,发出刺耳的尖叫声:“老鬼!是你!是你背叛了真神,招出了我,对不对!啊,我真是太傻了,我居然相信你这样的一个叛徒!”

    “不,我……”“鬼影”脸色大变,矢口否认。

    然而,深绿色光团的愤怒简直超出了天际线。以至于,它明明知道周边全是翻滚的阳煞之气,也不管不顾的从石头底下,飞冲出来。

    嗖——

    它象是一支离弦的箭,笔直的射向“鬼影”。

    后者压根没有想到它会如此的疯狂,完全没有防备。竟被它咬了个正着。

    “哎哟——”

    “鬼影”被咬到了鼻子!

    沈云在一旁大吃一惊。

    之前,深绿色光团明明跟只大号的青团一般,表面光溜溜的,笼着一圈深绿色的光晕。

    哪里知道,这家伙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货。

    它有牙齿的!

    突然间,它裂开一道大口子,现出两排闪着寒光的墨黑牙齿。它们又尖又利,象极了鲨鱼的牙齿。

    一口咬下去,又准又狠。

    “滋——”

    “鬼影”的尖鼻子立时暴出暗红色的血来。

    当然,“鬼影”也不是吃素的,没有撑伞的左手,直接一拳砸过去。

    那一拳绝对是全力。虎虎生风。

    说时迟,道时快,在拳头离深绿色光团还有一指之隔时,后者猛然松开,呼的一闪,拉着残影飞开来。

    “鬼影”来不及收拳,于是,“砰”的一下,这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自己的鼻子上。

    真是狠啊!

    沈云在一旁瞅着,都替他感到疼。

    尖鼻子被砸得歪到了一边,开出了一朵暗红色的血花。

    “鬼影”把自己给砸晕了,站在小潭边,两眼失了焦点,摇摇欲坠。

    深绿色光团“呸”的怪叫,绕到他头部的右侧,大叫:“给我下去!”

    话音刚落,它再度裂开来,露出那两排寒光闪闪的黑牙,恶狠狠的咬上了“鬼影”这边的那只耳朵尖子。

    “啊——”

    “鬼影”瞬间被痛得完全清醒,尖叫着,连油纸伞也随手抛开来,双手如爪,凌厉的齐齐抓过去。

    然而,晚了。

    电光石火间,深绿色光团已经咬着他的耳朵,用力一扯。

    “扑腾!”

    油纸伞还没有落到水面上,“鬼影”已经重重的跌落水潭,激起一人多高的水花。

    沈云连忙伸手隔空抓过去。

    下一息,撑开的油纸伞稳稳的回到了他的手里。

    真是失策!

    他没有想到这两个一见面,会如此的火爆。

    早知道如此,他是万万不肯将油纸伞借给“鬼影”一用的。

    收回伞后,他急急的仔细检查着。

    万幸,油纸伞好好的,连一滴水也没有沾上。

    “该死的!我要捏爆你!”

    “啊啊啊——,救我!我知道他的主人是哪个……”

    “笨蛋!我的主人是谁,在这个鬼地方,一点都不重要!倒是你……”

    “喂喂喂,我怎么了?”

    才数息的工夫,“鬼影”和深绿色光团在水里又开打了。

    沈云将油纸伞重新收回百宝囊里,抬眼看过去。

    形势再一次超过了他的意料。

    与在陆地上不同,“鬼影”没有了油纸伞的庇护,在水里还能追着深绿色光团打!而后者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只能狼狈的左躲右闪,疲于逃命。

    沈云好奇心大甚,再者,瞧着这两货有互相揭老底的趋势,遂索性在岸边继续看戏。

    果然,几息之后,“鬼影”爆料,深绿色光团的本名叫做索烈,生前是个死灵骑士。

    “索烈,你来到祝融大陆之后,屠杀了多少村子,你还能数得过来吗?”“鬼影”狞笑着再一次扑向深绿色光团。

    “我,我……”深绿色光团闻言,竟然明显在半空里停滞了一下。

    于是,这个失误立时被“鬼影”抓住了。然后,深绿色光团因此而吃了一个大亏。

    “鬼影”被打下水潭后,十根手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长,不到两息的时间,原本修得很平整的手指甲,竟根根长得有半尺多长。它们通本墨黑,象极了十根尖刺。每一次,“鬼影”一爪子挠过去,前面的空气都象是被挠开了一般,会现出五道浅浅的印迹出来。

    深绿色光团显然很怕他的爪子,拼命的躲闪。

    它很敏捷,前面好几爪都堪堪的躲开来。

    然而,这一次,因为它愣了一下神,所以,被最边上的那一根手指甲抓了个正着。

    立时,深绿色光团被活生生的抓掉了一小块。

    “啊——”惨叫声是前所未有的尖利。

    沈云站在岸边,离得远一些,再者,他的身体强横远超过寻常的元后,所以,只是觉得刺耳罢了。

    “鬼影”却立时被这惨叫声反噬了。

    闷哼一声,他痛苦的甩甩头。

    沈云看得真切,他的两只耳朵里迅速的流出了暗红色的血线。

    即便如此,“鬼影”手上的活也是一点儿都没有被耽误。

    只见他右手准确无语的接住了从深绿色光团上面抓下来的那一小块儿。

    接下来,沈云看得目瞪口呆。

    “鬼影”竟然将那深绿色的一小块直接塞进嘴里。

    乘机从他的爪下逃脱开来,飞窜回石头底下的深绿色光团瑟瑟发抖,却不忘继续尖叫:“啊……”

    它没有再继续尖叫。

    因为没有必要了。

    这一回,它的尖叫更加锐利,甚至于在水面上激起了一道笔直的水线。

    然而,“鬼影”的速度更快。

    “咔嚓!咔嚓!”

    他浮在水面上,大嚼特嚼。

    听那喀崩脆的响声,沈云立时意识到自己先前的感觉是完全错误的。

    深绿色光团才不是软糯的青团。它起码是长青石一样坚硬的存在。

    所以,这两货打架有多凶狠,可想而知。

    “鬼影”的牙口真心不错。三两下便嚼完了。

    好比是吃了什么了不得的美食,他惬意的仰起头来,长吁一口气。

    然后,沈云惊艳的发现,这家伙身上的伤齐齐愈合了。就连被他自己砸歪的尖鼻子,也恢复原状,坚挺的再次指着天。

    还没有完!

    “鬼影”大吼一声,身形骤变,黑色斗篷在水里也被撑得鼓鼓囊囊的。

    这家伙变得跟座铁塔一般的结实了!

第九六九章 揭穿

    “鬼影”低头看着自己,狂喜的抬起头来。

    “啊——”他举起一双胳膊,大吼一声。

    身上的黑风斗篷竟被他就这样振得分崩离析。数十块大大小小的碎片,随着劲风,四下里飞射出去。最远的,竟然飞出了三丈多远,差一点点儿就要飞上岸。

    刹那间,他的身形完全暴露了出来。

    沈云猜得没底,黑风斗篷之下,果然是一尊铁塔似的结实身体。

    浑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都夸张的鼓胀着。看着就是充满了力量。

    沈云迅速的做出了评估:与元婴境初期的体修战力持平。

    这还是借助了那一小块深绿色光团的力量,瞬间暴发出来的最大战力。

    所以,“鬼影”的真实战力,比他先前以为的要低得多。

    “哈哈哈——”“鬼影”盯着深绿色光团,绿色的眼睛里精光四射,“索烈!你注定是我的!”

    “老鬼!原,原来,你早就想吞噬掉我!”深绿色光团抖动得更厉害了,死死的贴在石头壁上,但是,嘴上却不肯认输,放出狠话来,“你休想得逞。老鬼,你若把我逼急了,我,我就将自己奉献给真神,咒诅你!”

    这又是沈云头一回听说到的。

    居然还有这种操作!他不由得挑起一边眉毛,看戏的兴致更高了。

    “鬼影”根本就不吃这一套。他哈哈大笑:“索烈,你比我先来到这里,难道对这里的了解还不如我多吗?”

    “什,什么?”深绿色光团讶然尖叫。

    沈云也再一次被“鬼影”惊艳到了。

    “这里是一个神秘的地方,对不对,我亲爱的索烈?”“鬼影”更加得瑟,笑得五官都快变形了,“我在这里,既不感觉不到我的主人,也感觉不到真神。索烈,你真的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吗?”

    不至深绿色光团出声,他夸张的眨呀眨眼睛,耸着两个跟石块一样的厚实肩头,桀桀怪笑:“哦,我明白了。索烈,你的皮囊坏掉了,所以,你感觉不到?是这样的,对吗……”

    话音未落,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水面跃起,猛的扑向两步开外的那块大石头。

    于是,深绿色光团连哼都还没来得及哼一声,已经被他用双手紧紧抓住了。

    沈云见状,微微一笑。

    “鬼影”这一招,不错。

    他一边与深绿色光团废话,一边慢慢的挪向大石头。他非常小心,以至于,挪动时,水面上都没有现出明显的水纹来。

    如果是平时,以深绿色光团的机敏,肯定不会被这样轻易的瞒过去。

    可惜呀,后者这会儿刚刚被大挫,不但个头变小了一圈,而且颜色瞅着也没有原来的那般浓艳了。

    再加上“鬼影”刻意一惊一乍的曝出“惊天大秘密”。

    后者被成功的再一次被分了神。

    前一次分神,后者被抓掉了一小块;而这一次的分神,后果就更加惨烈了。是万劫不复啊。

    深绿色光团很快的也明白了自己的悲惨处境,颤着声音,苦苦哀求着:“鬼大人,求求您!放过我!只要您肯放过我,我,我将我的全部身家都奉献给您!”

    “鬼影”瞅着他,沉醉的舔了舔黑色的嘴唇,叹道:“好迷人的香味!”

    这是看不上的意思!

    深绿色光团立刻加码:“我还可以告诉您一个大宝藏的埋藏地点。”

    “鬼影”笑了:“索烈,我知道,你在祝融大陆发了大财。”

    “是的,鬼大人!您说得一点儿也没错!”深绿色光团连忙再一次加码,“现在,它们都是大人您的了!只要您肯放过我!啊,鬼大人,算我求求您了!”

    “哈哈哈!”“鬼影”笑过之后,毫不客气的拒绝了他。

    原因还很在理的:“索烈,只要吞食掉你,你所有的记忆都成为了我的。你的身家,还有你找到的每一处宝藏,统统都是我的。”

    “索烈,你知道,我不可能放过你!”“鬼影”双手抓着它,眼里的贪婪更甚,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不,我不知道!为什么?”深绿色光团问完,又一次的尖叫起来。

    不过,这一回,它才起了音,便戛然而止。

    因为“鬼影”双手稍微一用力,它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索烈,你就乖乖的被我吃掉罢!我会永远记得你的!”“鬼影”说着,张大嘴……

    就在这时,他突然停住了。

    错愕、惊恐、难以置信……象走马灯一般,在他的脸上接替出现。

    “不要动。”沈云用青霜抵住他的右腰侧,说道,“你不要以为我拿的不是一柄银剑,就会威力大减。不信的话,你大可一试。”

    “还有,你也可以试一试,到底是我的剑更锋利,还是你的死穴更坚硬。”

    “鬼影”不敢试。

    因为这尊大煞神所言不虚,右腰侧是他的死穴所在。

    原本,他的死穴与所有的死灵一样,都是前胸的心口。

    一百多年前,他偶然的得到了一个号称能移穴挪脉的秘法。他花了近五十年的时间,终于成功的将死穴移到了右腰侧。

    这是一个伟大的尝试与改变。一百多年来,令他成功的从数十位法师的法杖下逃生。

    不过,这也是他最后的一张保命底牌。

    所以,刚刚在与索烈的殊死搏斗中,他也故意将前胸的心口护得严严实实。

    “为什么?”“鬼影”惊讶极了,“殿下,你为什么会知道?”

    沈云呵呵轻笑,没有执剑的左手对着他手里的深绿色光团隔空轻轻一弹。

    立时,后者被弹了出去。

    下一息,它又回到了大石头底下,抖动得更厉害了。

    不过,这一回,它是太过亢奋的缘故。

    “老鬼!是我告诉门主大人的!”

    “你直接吃掉了我的一部分魂魄,没有做任何的防护,所以,我也知道了你的所有秘密!”

    “你大概是太过得意,以至于忘记了我也是青木派的弟子!”

    “我向门主大人报告时,你笑得好得意哟……”

    “鬼影”急声打断它:“殿下,它失去了皮囊,除了记忆和一张嘴,再也没有别的价值了。可是,殿下,我的身体是自己的,它一点儿也没有被损坏……”

    不等他说完,深绿色光团回过神来了,尖叫着继续爆料:“门主大人,他刚刚想着吃掉我,再反过来吃掉你!他还梦想着将这里据为己有呢!”

第九七零章 没有下限

    沈云谁也不想帮。因为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从这两个家伙身上得到的一切答案……还发了一笔意外的横财。

    说句老实话,他也没有想到过,深绿色光团用青木派的秘法向自己传音时,他居然能够看到后者的所有记忆。

    所以,深绿色光团的全部所知,在刹那间,他全都知道了。

    只是前者那个时候是亢奋与恐惧并存,记忆跟煮沸了似的,乱哄哄的。

    不过,这算不得什么麻烦。

    等此间事了,他静下心来,费点时间,整理一下即可。

    对此,深绿色光团一无所知。它以为自己是胜劵在握,哪怕刚刚才吃了大苦头,仍然得瑟的隔空挖苦着“鬼影”。

    而“鬼影”被制住,不敢妄动,只能忍气吞声的向沈云证明自己的优势。

    刚开始时,沈云还耐着性子听着。

    当听到这家伙翻来覆去的就只知道强调原生肉身对于死灵的重要性时,沈云很快的没了耐性。

    “我并不需要一个见不得见的打手。”他冷笑着打断他。

    “鬼影”语塞,额头上的冷汗淌得更厉害了。

    相反,深绿色光团躲在大石头底下,高兴的上跳下蹦着:“啊哈,老鬼,你对门主大人一点用处也没有,知道不知道!”

    哪知,沈云接下来又道:“我也不需要一个聒噪的废物!”

    深绿色光团立刻跳不动了,老老实实的贴着大石头壁,弱声说道:“索烈恭听门主大人的吩咐。”

    “向我证明你的实力!”沈云说着,抬手在“鬼影”的后背上,“啪”的拍了一巴掌。

    “鬼影”应声打横飞出去,“哗啦”,重重的落在大石头旁。又溅起一人多高的水花。

    “是!”深绿色光团见巨大的水花好比一把大伞,遮住了所有的阳光,瞬间明白过来,“多谢门主大人!”

    没有片刻的犹豫,它猛的飞进了了“鬼影”的嘴里。

    这时,沈云已经退回到了岸边。

    看清楚深绿色光团是要夺舍,他再一次无语——他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好不好!他只是想让这两个再打起来。这样的话,他能看清楚死灵的搏斗路线。

    这俩货在他面前互相揭短、拆台,令他清楚了一个事实,即,死灵也早已将黑手伸进了祝融大陆。是以,他知道,将来,他和青木派只会碰到更多的死灵。

    可是,他对死灵的所知有限得很:

    首先,他对色目族的了解,主要来自于朱林法师托人捎回来的那些书籍。然而,这些书全是色目族那边最基础的大众性读本。提及死灵时,尤其简陋,通篇以咒骂为主,没有几句干货。而且所有的干货都是语焉不详;

    其次,他总共也没有见到几只死灵。

    眼下好不容易逮着了两只活的,其中一只生前还是在死灵里战力最强的死灵骑士,他当然要物尽其用,好好的观摩一番。

    哪知,深绿色光团居然意会错了,直接奔着夺舍去了!

    这下,他还有什么架可看?

    没看到这家伙乘虚钻进“鬼影”的嘴里后,后者立刻停止了挣扎。待水花完全落下来,“鬼影”象具死尸一样半沉半浮于潭面上,再也不见动弹了。

    心念一转,沈云不甘心的往双眼里各自注入一丝道力,定睛去看“鬼影”的内腑。

    他失望了。

    和以往一样,他看到的仍在是一片黑咕隆冬。

    看来,这回是打了算盘,没戏了。

    至于夺舍的结果,他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如此邪恶的存在,不管是哪一只最后赢了,他都会直接灭杀。

    收回目光,沈云在潭边选了一块平滑的石头,盘腿坐下来,敛神整理深绿色光团和“鬼影”的记忆。

    如他所料,两只的记忆象乱麻一般的完全纠缠在了一起。

    本来,深绿色光团的记忆已经算混乱了。现在又混进了“鬼影”的全部记忆……沈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心道:世上果然没有唾手而得的便宜!

    难得的死灵记忆啊,必须珍惜!只能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整理了。

    大石头边的潭水里,深绿色光团与“鬼影”之间的夺舍大战并没有持续多久。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一直一动不动的“鬼影”突然有一根大拇指微微的动了一下。

    沈云其实一直催动着“沉睡之眼”盯着他。

    是以,立刻知晓了这一动静。

    不过,他虽然停止了整理,但是却没有动,继续双眼微合,盘腿坐着。

    算是一个试验吧。

    他想看看,死灵的下限在哪里。

    结果很快出来了。

    事实证明,死灵根本就没有下限。

    “鬼影”一直保持着不动。

    他以为沈云不知道他已经醒了。

    就这样,又过了刻把钟,这家伙估计是完全恢复过来了。

    电光石火间,他猛的睁开双眼。

    绿色的双眸此刻通红如血,射出两道跟锋利的刀子一般的精光来。

    没有吭声,他直接从水面上硬挺挺的拔起身形。同时,十根手指甲齐齐变长,双手如钩,象离弦的箭一般,杀气腾腾的扑向岸边的沈云。

    所以,死灵是没有下限的。

    当它们自己觉得比对手要强大时,便肆无忌惮的恃强凌弱;

    反过来,当它们觉得不如对手时,便明面上服软认输,但暗地里小动作、阴谋不断。只要让它们逮着机会,立时就会象现在这样全力反扑。

    简直是无可救药!

    当初,沈云初学道时,师父教导他,本着一颗谦逊的心,师法自然。

    这是对的。沈云从中确实尝到了大甜头。是以,一直以来,他都铭记着师父的教诲,不敢轻慢世间万物。

    即便对方是所谓的邪物。

    然而,这一刻,他对死灵完全只有鄙视和痛恨。

    所谓深恶痛绝,说的就是他此刻的态度。

    “鬼影”的速度很快。

    看来,两只中的胜利者经此大战,不但没有受到损伤,而且还得了利,战力大涨。

    这一点,也在沈云的意料之中。毕竟个把时辰之前,“鬼影”吞食掉深绿色光团的一小块碎片之后,瞬间变得强大了许多。这是明摆摆的实例。

    不过,这点速度,在沈云的眼里,还不够看的。

    而且,从这家伙突然改用了青木派的步法,他只消看一眼,就能断定,最后获胜的是深绿色光团。

    真的是可耻之极!

    在离沈云还有三步远时,“鬼影”骤然全力扬起双爪。

    老子要将这个该死的家伙撕成碎片!

    然而,就在这时,他发现自己突然停止前进了。

    发生什么事了?

    正在错愕之际,他的眼前现出沈云陡然放大的脸。

    “索烈,一切都结束了!”后者轻蔑的扯起一边嘴角,冷冷的宣布,“你永远都不会再有机会复活了。”

第九七一章 同归于尽

    感觉自己的生命力正象流水一样从右腰侧喷射出去,“鬼影”木木的低下头去看。

    那里,黑色的血液象喷泉一般的喷了出来。

    “你……”抬起眼来,他难以置信的瞪着一双血眸对沈云问道,“要杀了我?”

    “索烈,你不也是存一样的心思吗?”沈云反问道。

    所以,你技不如人,怪得了谁?

    哦,对了,这不正是你们死灵挂在嘴边的道理吗?

    说完,沈云直接一个腾挪,瞬间回到了岸上。

    这一招很帅。

    是他新近琢磨出来的。

    但是还很不成熟。

    一来,此招很耗道力。每一次腾挪,至少要消耗掉他近半成的道力;

    二来,每次腾挪的距离很近。以他现在的修为,每一次能够腾挪的最大距离不到三丈远。而且是,腾挪的距离越远,消耗掉的道力呈直线上升。

    这一次,他就不惜用掉近半成的道力,极限腾挪回岸上。

    并不是向“鬼影”耍帅。

    而是他必须得用最快的速度与“鬼影”拉开距离。

    因为根据他刚刚整理出来的一段“鬼影”的记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可恶心了。

    果不其然,记忆没有偏差。

    “鬼影”重重的重新摔回水面里,接着,全身迅速溃烂。不到两息,他已经面目全非。然而,他不甘心啊。一边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一边在水面疯狂的扑腾。于是,恶臭的黑色脓水,呃,也有可能是他的血水,在水面上飞快的扩散开来……

    好好的一个小水潭立时被弄得污浊不堪,臭气冲天。

    但是沈云没有办法。

    其实,通过这俩货已经被整理出来的那一小部分记忆,他知道用什么法子能够让死灵安安静静的化成一滩脓水死掉。

    法子挺简单的。用一把纯银制的利器,插进它们的死穴,保管死灵死的时候,全程保持安静,动弹不得。

    可惜啊,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穷人。眼下,连一根头发丝般细小的银丝都拿不出来,更不用说银匕首、银刀之类的银制武器了。

    呵呵,他真的是太能花钱了。

    师父传给他的可是一座货真价实的金银山呐。

    他才花销了几年,便连一角碎银也没能剩下来……

    好在索烈是个爱好收集财富的好死灵!看在那些大宝藏的份上,沈云愉快的原惊了索烈把小水潭弄得这么恶心的行为。

    只是实在是太臭了!

    这才过了不到十息,“鬼影”也才烂掉大部分的皮肉,周身多处现出白森森的骨头来,小水潭已经变得比积年的粪坑还要臭了。

    事后,要想把这里清理干净,没有几十个去尘术,肯定是不行了……沈云厌恶的闭气。

    搞得这么难看,一是因为他之前对死灵的所知太有限;二是,“鬼影”是迄今为止,他见过资历最深的死灵。

    便是那只自封的“大仙座”,也比他要年轻一些。

    而据他刚刚整理出来的那一部分记忆,死灵只能靠吸食活人的鲜血维持生命,而他们吸食的每一口鲜血,全都是罪孽。所以,越是活得久的死灵,其罪孽便越深。这些罪孽完全沉积在他们那腐朽的身躯里,日积月累的。陈年的粪坑哪里比得上哟。

    沈云之前见证了“大仙座”师徒三个的死亡,误以为所有的死灵都是这样的死法……真的是大误!

    他在岸边追悔莫及,水面上,“鬼影”的最后一根白骨也化成了水。

    这时,水潭里终于安静了。

    夺舍成功的深绿色光团没有再出现。

    它被“鬼影”的身体反噬。或者说,是它太操之过急,前功尽弃。

    在还没有完全控制住“鬼影”的身体时,它便急吼吼的对沈云发起攻击。

    如果此举成功了,它自然是最后的胜利者,能够心想事成。

    然而,它失败了。

    陌生的身体里还残存着“鬼影”本尊的意识,这使得这具身体象是本能一样,死死禁锢着它,拖着它一起走向彻底的毁灭。

    于是,它也化成了恶臭的脓水,并且是与“鬼影”的身体完全融合在一起。便是他们的真神亲临,也没法再将它们俩分开来。

    这是严格意义上的同归于尽了。

    沈云一点也不同情它们。

    什么叫做罪有应得?

    这便是!

    真正应该同情的是,历年来,死在它们手里,被残忍的吸掉最后一滴血的数以万计的冤魂们!

    只是了解了那一小部分的记忆,沈云已经充分感受到了这两只有多凶残,有多暴戾。

    尤其是逃亡到了祝融大陆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因为没有法师们的追杀,两只都是一样的肆无忌惮。

    那时,它们好比是掉进了米缸里的老鼠,疯狂的抓捕祝融人吸食。

    很快,吃得肚圆肠肥的它们已经完全不能满足这种疯狂的进食。它们开始虐杀,以残害无辜的人们为乐……

    掀开这两只的记忆,里头有太多的祝融人的血泪。

    什么是恶魔?

    沈云以为它们就是!

    是问,沈云怎么可能会对它们的死亡有哪怕是一丢丢的同情呢?

    也就是沈云从来不主张虐杀,所以,才没有千刀万剐了它们。只是判它们以极刑。

    恶魔已诛,沈云按下起伏的情绪,稍悄平静下来后,双手左右开弓,接连往水潭里扔去尘术。

    情况比他预料得还要糟糕。呃,五十记去尘术打出去后,混浊的水潭开始转清……

    终于将小水潭恢复原状之后,沈云甩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回到小水潭边,复又盘脚坐下来,一边休息,一边整理两只死灵的记忆——实在是青木派太缺钱,而天劫说到就要到。所以,留给他准备的时间不多了。他得尽快从乱麻般的记忆里整理出那些大宝藏的所在。

    再加上冰雪秘境里有八倍的时间流,是尽快整理这些记忆的唯一去处。

    至于审讯祁富林,有云景道长主持呢。他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他从整理出来的一段属于“鬼影”的记忆里得知,此举竟然又是歪打正着,让他成功的躲过一劫……

第九七三章 斯密的皮囊

    原来,死灵实在是太难彻底消失了,故而有“不死之魂”、“永生之恶灵”等称谓。

    就象刚才,如果沈云没有第一时间彻底清除掉小水潭里的污水,那么,他的麻烦就大了。

    因为索烈的魂魄,甚至“鬼影”的残存意识,都极有可能悄咪咪的融在这些污水里。只是这种消融是无意识的,更象是一种本能。

    假设没有立刻清除干净,污水会迅速且同样悄咪咪的渗入到水潭周边的泥土里。

    也正因为这种迅速的渗透是无意识的,基本上不会被发现。

    等到人们发现了时,却已是一切都晚了。

    那个时候,必定是死灵的残魂或者残余意识初步聚拢。

    也就是说,死灵的魂魄苏醒了!

    当然,这个时候,它还是很虚弱的。但是,它非常的狡诈,具有高超的迷魄手段。再加之,处于灵魂状态下,没有肉身的拖累,使得它能轻易的附在活人的身上。

    所以,要想抓住它,便是资深的大法师也要费尽心血。

    而沈云在死灵的污水还没有能真正扩散到岸边时,便不依不饶的,施展了上百次的去尘术,将小水潭彻底的清理干净了。此举无意之中阻止了索烈的残魂,以及“鬼影”的残存意识潜逃,真正的将它们彻底绞杀了。

    无心插柳柳成行。沈云很是后怕的长吁一口气,心道:从这一点上说,死灵象极了牛皮癣,一旦沾上了,要想彻底甩掉,非得剥一层皮不可。

    然而,从已经整理出来的这一部分索烈和“鬼影”的记忆来看,死灵对祝融大陆的渗透竟可以追溯到天神宗覆灭之前的百余年。

    那时候的天神宗,有如一株参天巨木,看上去,依旧苍劲青翠,富有生命力。然而,它就空心了。

    内斗不息,又自以为是。对很多潜在的忧患,更是视而不见。

    这样的天神宗,对于祝融大陆的管理越来越松泛。从而造成的漏洞,更是比比皆是。

    仙门和天庭就是乘机迅速坐大,成了气候,最终一举覆灭了庞大的天神宗。

    那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还有一种被色目族人称为“黑暗力量”的势力也乘虚而入,悄无声息的渗入了祝融大陆。

    那就是死灵。

    在色目族里,死灵还有一个称呼,即,被驱逐的独狼。

    这是因为每一只死灵都似乎是独来独往,各自为政,孤独之极。

    其实这是外界对它们的误解。

    其实,死灵也是有组织的。

    只是它们的组织管理很笼统、松散,而且每一只死灵都是直接与组织联系。所以,也显得很隐秘。

    这样的组织之下,也使得死灵与死灵之间无需太多的联系。从而使得死灵们象极了独狼。

    有意思的是,死灵是色目族人公认的黑暗势力,然而,它们的组织却有一个很光明、高大的名字。它叫做“真神殿”。

    “真神殿”就是供奉真神的地方。

    而真神就是死灵们的共主。

    所有的死灵在理论上都只服从真神的统治。对于所有的死灵来说,理论上是,真神第一,我第二。除了真神,它们谁也不服。

    为什么说是理论上呢?

    这是因为和祝融大陆上的所有修士一样,死灵也信奉强者为王。

    死灵里,也自然是有强有弱,战力参差不齐的。

    尤其是一直以来,死灵都被色目族里的光明系全力剿杀。这对大多数的弱小的死灵是很不友好的。为了生存,它们不得不投靠强大的死灵,认其为“小主”,寻求庇护。

    “小主”是相对“共主”而言的,并且认小主是私底下的行为。因为这样的关系,是不被真神殿承认的。再者,当“小主”的旨令与“共主”的意志相违背时,弱小的死灵可以不听从。

    反过来,强大的死灵养仆从死灵,不是一点好处也没有的。仆从死灵定期会向“小主”献祭。献祭的祭品名目很多,既有财富,天材地宝,也有活人的鲜血,甚至灵魂。所以,强大的死灵养的仆从死灵越多,日子也越滋润。

    用死灵们的话说,这是一种相互的需要,是双赢。

    在一百多年前初至祝融大陆时,索烈就是一只不得不认小主的弱小死灵。因为太过弱小,却行事嚣张,所以,它到祝融大陆的第二年,便被一位玄天宗的金丹法修当成小魔修给大卸八块。

    然后,索烈的肉身也化成了一地的脓水。

    那位金丹法修直接被臭跑了。

    可想而知,这样是无法彻底灭杀掉索烈的。

    甚至都没能让索烈的灵魂进入被动休眠状态。

    是以,在金丹法修离开后,索烈的魂魄迅速的逃进了离得最近的一个村子里。在那里,它附身在一个强壮的猎户身上,然后,它一路向北,逃亡仙都。

    为什么要去仙都呢?

    因为索烈在真神殿里曾经听说过在仙都有一个很强大的死灵。它是直接奔着认小主去的。

    而事实上,传闻也没有错。

    索烈在真神殿的引导下,很快的在仙殿找到了那只死灵,并成功认小主。

    它认的“小主”是名符其实的厉害,当即给它做了一副“斯密的皮囊”——附身是以消耗魂力为代价的,并且附身期间,无法继续修行,故而,只是死灵们迫不得已的无奈选择。“斯密的皮囊”不需要消耗魂力,只需要每天用“神圣之水”浸泡。而每一只死灵只要花费小小的一点代价,都能从真神殿里无限量的领取“神圣之水”。最重要的是,用“斯密的皮囊”,能继续修行。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斯密的皮囊”有着和凡人一样的寿命,并且既会成长,也会衰弱,直至死亡。

    到了那时,死灵的魂魄只能将这具身上的修为带走,再搞一副新的“斯密的皮囊”。

    是以,为了最大可能的延长“斯密的皮囊”的寿命,每一具皮囊,最初都是从三四岁的幼体。当然,如果死灵的魂魄有特别的要求,也能按它们的要求,设置最初状态。

    索烈的“小主”擅长制作“斯密的皮囊”,也从中寻觅到了一条发财之道。是以,它最喜欢养失去原生肉身的死灵。

    ‘祁富田’是它用的第三具“斯密的皮囊”。

    真正的祁富田,在四岁的那个炎热的午后,独自去外婆家后山的小溪边,不小心失足掉进水里,淹死了。

    恰好索烈的上一具“斯密的皮囊”死亡了。它的“小主”带着它的魂魄四处寻找合适的炼材,一眼就相中了小祁富田的尸体。

    夺舍在色目族里也是会被天罚的恶行。但是,小祁富田不是因索烈而生,故而此举不是夺舍。

    而索烈用的本身就是小祁富田的身体。索烈顶替其生活,再辅以老道的经验,故而契合得很。以至于它在沈云、魏清尘和云景道长的眼皮子底下晃悠了十几二十年,都没有被识破。

    然而,假的终究是假的。早晚有一天,会现出马脚来,继而原形毕露。

    索烈终于自食恶果,伏诛。

    ===分界线===

    某峰多谢书友骆驼辉和兵甲2018的月、票,谢谢!

第九七三章 大漏洞

    “鬼影”的记忆相对于索烈的来说,更加混乱。

    这是因为它被夺舍了的缘故。

    但沈云也随机的整理出来了一些。

    “鬼影”也是有认了小主的。它的“小主”更喜欢的是隐秘的情况,并从中渔利。

    在三十来年前,菱洲这边,贝大帅异军突起时,“鬼影”被派到了菱洲,专门打探贝大帅的隐秘情报——这也是无奈之举。因为“鬼影”刚好失去了自己的地盘。而它的“小主”是不会养闲人的。它也迫切需要新的地盘,不然的话,它怎么过活,又要拿什么向真神殿和“小主”的献祭。幸运的是,它的小主是个消息灵通的,告诉它,菱洲是个无主之地,恰好那边也有“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可以打探。就这样,“鬼影”到了菱洲。

    在刺探的过程中,“鬼影”无意中发现了索烈的存在。

    死灵的地盘感很强烈。还没有从上一次丢地盘的阴影里走出来的“鬼影”,身体也没有完全复原。它产生了严重的危机感,它立刻向“小主”汇报。

    一般来说,碰到这样的情况,双方的“小主”会进行交涉,或战或弃,全凭拳头说话。但有一点,有争议的地盘只能归属一方。

    然而,两位“小主”却一反常态,交涉的结果是,“鬼影”和索烈共同拥有菱洲,并且,在必要的时候,双方可以真诚的合作。

    “小主”们发了话,两只死灵再不乐意,也只能恭敬的接受。

    但它们各怀鬼胎,谁也不相信谁。是以,两只捏着鼻子进行了第一次合作。即,索烈帮“鬼影”担保,在春望县的县城里找了间不起眼的小铺子,售卖草药。

    那时,索烈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又是祁家庄的少族主,没法离开春望县。

    而菱洲当时是兵荒马乱的,到处都在抓乱军。“鬼影”的这份尊容,不论走到哪里,冒充乱军都不用化装。所以,它也需要索烈这种“有身份的本地人”帮忙担保。

    当然,双方如此“真诚的合作”,更多的是出于将对方“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最安全”的考量。

    两人时而合作,时而拳头相向……全是利益使然。

    王思恩的案子是两只的又一次“真诚合作”。

    它们之所以会对王思恩下套,诱惑之,并且将人和功劳都不露痕迹的推给落桑族人,全是双方的“小主”的旨意。

    “小主”们得知沈云有办法让凡人和有灵根的修士一样修行,都忌惮得很。不过,双方的侧重点各有不同。其中,“鬼影”的小主很忌惮沈云,让“鬼影”密切留意沈云的动向。如有异常,大可以直接灭杀之;索烈的小主则看上了青木派的功法,令索烈不惜一切代价搞到全套的功法。

    得到的旨意不同,两只死灵的需求也各不相同,继而寻致它们对青木派的策略和行动也不相同。

    不过,这并不妨碍两只的“真诚合作”。

    而最终,因为形势的突变,两只死灵都得到了新的命令,即,随青木派流亡。

    就这样,两只随青木派一道成功的混入了仙山,进入了云雾山脉。

    据两只的相关记忆,在此之前,死灵们想方设法要潜入仙山,皆不得其法,以失败而告终。

    所以,它们很有成就感,以为自己应该是成功混入仙山的唯二死灵。

    不过,两只受身份所限,在真神殿里的权限都很低,能够知道的也只能是一些很表面的情况,无法接触到机密的内核情报。所以,它们的猜测不一定是真的。

    话说回来,“鬼影”在青木派里一直是只活在‘祁富田’的起居室里的隐形存在。

    它之所以会真正对沈云起了杀心,一是出于其“小主”的旨意。青木派到云雾山脉之后,发展迅猛。它觉得这就是主人说的异常;

    二是索烈也有一样的需求。长老会重组之后,‘祁富田’落选,失去了长老之位。从而也使索烈无法再利用职权之便寻觅猎物,为自己和“鬼影”获取血食。更重要的是,索烈还担心东窗事发。故而决定铤而走险。

    两只不谋而和,迅速在扩大会议期间,寻找良机,刺杀沈云。

    那晚,沈云独自离开会场,却几乎没有人注意到。索烈觉得就是良机。它通过死灵的血契立刻通知“鬼影”前往主院进行刺杀。

    哪里知道,沈云和云景道长都对‘祁富田’产生了怀疑。两人事先没有通气,却也是不谋而合的选择了用扩大会议设饵,让‘祁富田’狗急跳墙。

    至于“鬼影”的落网,则完全是意外。

    因为沈云和云景道长都对它的存在事先毫无察觉。

    最后,两只死灵技不如人,死有余辜。

    沈云却一点喜悦之情也没有。不论是已经整理出来的部分记忆,还是就案论事,无不表明,青木派里存在着很大的管理漏洞。

    如果不尽快将漏洞补上,不要说天劫将至,便是天下太平,门派的生存也照样会成为大问题。

    沈云越往深里思考,越是觉得心惊胆战,不一会儿,便是冷汗涔涔。

    本来,他打算等到午饭时,再出去的。

    那时候,相信道长他们已经拿到了祁富林的口供——关于祁富林的这部分记忆,沈云还没有找到,所以,他不知道祁富林是不是已经成为了真正的死灵,还是仅仅是死灵的仆人。

    如果是前者的话,那只能处以极刑;而如果是后者的话,兴许还有救。但具体该怎么施救,主要得看祁富林自己。另外,沈云也要和云景道长充分研究讨论。

    因为象祁富林一样情况的,在青木派里,据索烈的记忆,还有十几个。

    这就是之前索烈口口声声说的“名单”。

    沈云如坐针毡,在冰雪秘境里一刻也呆不下去了,遂心念一转,匆匆离开。

    下一息,他出现在书屋的里间。

    一看小炕几上的沙漏,才过去了不到半个时辰。

    那边应该还没有提审!一边急急忙忙的出了里间,他一边向云景道长密语传音:“道长,速速来我这里一趟。”

    话音刚落,云景道长的神识传音到了:“主公,我们正要去提审祁富林。”

    “暂且先缓一缓。我这边发现了很重要的新情况。”说话间,沈云走到了外间的门廊上。难得着急的翘首看向影壁。

    云景道长没有让他久等。直接捏爆了一张十里瞬移符赶过来。

    “什么新情况,主公?”身形还没来得及站稳,已经急吼吼的发问。

第九七四章 各凭本事

    “屋里说。”沈云说着转身先进屋。

    云景道长三步并做两步的跟了上去。

    少顷,他进了屋,立时发现,屋里独立的隔音阵竟然启动了。

    主院里本身有守护大阵,有隔音功能。不过,主公为了节约灵石,基本上还没有启动过大阵,而是在书房里另外布置了一重独立的隔音阵。

    但是,此阵也很少用。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才是主公第二次启动隔音阵——第一次是与他商讨重组长老会之事。

    现在是第二次开启,只能说明,主公审问出来的新情况至关重要,且一丢丢都不能泄露出去。到底是什么情况?云景道长的心猛然提到了嗓子眼里。

    很快,沈云为他揭晓了答案。

    “真神殿?”云景道长整个儿都蒙圈了,“死灵那么早就渗透进了我们祝融大陆,并且还是有统一组织的?”

    自从突破元婴之后,他感觉象是飞到了一座从未到达的高山,顿时视野陡然变宽了,且一览众山小。很多事情都能做到未卜先知。然而,主公的此番话,却象极了一记闷棍,又将他生生的打回了原地。对于死灵知之甚少的他,又找回了那种活在井底的熟悉感觉。

    “它,它们想做什么?”抓紧手里的拂尘,他紧张的问道。

    沈云没有回答,而是冲他翻了个怪眼,反问道:“你说呢?”

    云景道长只觉得嘴巴更干了,完全接不上话来。他就是这德性,一紧张,嘴巴就发干。越是紧张,嘴巴越干。严重的时候,简直就象极了离开水的鱼,会喘不过气来,更不用说说话了。

    沈云见状,走过去,先是伸手扶着他在最近的那张竹圈椅里坐下来,然后才一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复又坐下来,接着说道:“一群只能靠吸食活人的鲜血维生的家伙还能做什么?肯定不会是来给我们当救世主的。”

    云景道长坐下来后,接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总算稍微缓过劲来了。

    主公说的这些,换成是低阶的后辈法修都能一下子想明白。他若是想不到,不要说这身修为是添数的,这一大把年纪也绝对是全喂了狗。

    死灵绝非善类!他从知道死灵是如何过活的那一瞬间便再清楚不过了。

    刚才之所以脑壳里一片空白,问出那等笨问题来,全是被吓得。

    太可怕了!

    一群数目不明的死灵!

    并且它们还有着统一的组织。所有的死灵都听从真神殿的号令……

    所以,他先前的预感不幸全对了。天劫的更深处,应该是死灵啊!

    “我祝融大地到底是冲撞了哪位神明?为什么如此的灾难重重?”云景道长好不伤心,禁不住的滴眼泪。

    沈云不以为然的反驳道:“冲撞不冲撞的,且放在一边。我只知道,自己没本事,活该被人欺。死灵最初能渗进来,恰好就是天神宗无能的结果。”

    “那倒是。”云景道长深以为然。而且掉眼泪根本就是于事无补。

    这么想着,他大大方方的低下头来,伸出手指弹去了眼角的泪珠。压制住心里的恐惧,迅速整理好情绪后,他又抬起头来,问道:“主公,可是已经有了良策?”

    令他失望的是,沈云冲他老老实实的摇头。

    “这……”云景道长刚刚启稳的心绪,刹那间,又有崩溃的迹象。他的身形微晃。

    沈云叹了一口气:“有谁是生下来,什么都知道的?哪个不是一边长岁数,一边长见识?以前我们不知道死灵的存在,对它完全不了解,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这才让死灵钻了空子,大摇大摆的混在我们中间。现在,我们把这里头最厉害的两只都揪出来了。难道还怕揪不出那些喽喽?”

    云景道长担心的不是这个。在门派里抓十几个死灵奸细,于他来说,真算不得什么难事。他担心的是真神殿。

    他抓了这么多年的鬼,一听这名字,就觉得特邪门。

    不是他抱有偏见,而是象鸿蒙界这种灵气资源贫乏,哪里会得到上界某位大罗神仙的眷顾。这个道理就象人人都会将沙漠等不毛之地避而远之是一样的。

    而他这么多年的抓鬼经验也充分证明了这一点:往往越是邪门的玩意儿,越会给自己找一个听着非常高大上的主子。

    真正的修士潜心修道,是不会,也不屑于走这种抱金大腿的旁门左道。

    当然,也有可能哪路神仙心血来潮,就是看中了鸿蒙界里贫乏的灵气资源。那么,据上古传下来的一些传说,上界的神仙们都很注重自己的名声。他们做了救济下界苍生的好事,肯定会留下自己的真实名号,而不会留下一个笼统的“上神”、“金仙”、“真神”之类的尊号。

    是以,这等名号,骗不了正经的修士们,只能是骗到一样心术不正的修士,以及广大对修行一无所知的凡人界。

    换而言之,在云景道长眼中,打着类似名号的组织,往往十个里,有九个是邪修组织,剩下的那一个,则根本就是骗子窝。

    发现自己也主公担忧的不在一个层面上,云景道长略微在心底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如实的道出心中的担忧,末了,强调道:“主公,我以为这才是我们要面对的最主要问题。”

    沈云赞成的点头:“我知道。但是,一口吃不成胖子。饭总得一口一口的来吃罢。”见道长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又反问道,“你觉得我们现在能够立刻跑去老仙都,一把将真神殿给端了?”

    那肯定不可能啊。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刚才被吓成那副德性……云景道长没好气的冲他翻了个白眼:“都什么时候了,主公还有心思说笑呢。”

    “所以嘛,我们只能先把我们屋子里的坏东西先清理干净。”沈云抬手,以手指代梳,梳了梳头,“自己头上没有虱子了,才好去跟别人说,你头上有虱子!”

    云景道长懂了,却还是不赞同:“道理是没错。可是,真神殿不除,一旦我们和落桑族人打起来,它们岂不是坐收渔翁之利?”

    “现在看来,它确实是打了这样的主意。没办法,谁让人家曾经尝到了大甜头呢?食髓知味,想着再抓着机遇,搞一波更大的。它的这种心情,我们得充分理解。而且事有轻重缓急嘛。现在,我们最大的危险是落桑族人自恃有混沌兽罩着,迫不及待的对我们要下手了。不把这个危险解决掉,我们哪里还有将来可言?而真神殿那边不是想坐收渔翁之利吗?那它能稳坐钓鱼台,对我们来说,反倒是一线生机了。”沈云笑了笑,眼里精光闪闪,“这就叫做,它有它的如意算盘,我们也有我们的打算。谁能笑到最后,各凭本事罢。”

    ===分界线===

    某峰多谢书友dushanjush的月、票,谢谢!

第九七五章 分歧

    于是,问题迅速的被缩小,暂且变成了:如何处置门派内的死灵奸细?

    在这一个问题上,云景道长的态度和沈云的又发生了很大的分歧。

    前者的态度是绝不可姑息。是以,一方面要抓到一个,杀一个。并且还是彻底的杀死,绝不留后患;另一方面,要在全门派里展开全面的调查,万万不可放过一个死灵奸细。

    他也拿虱子进行类比:“只要让一只给逃了,便是死灰复燃,接着就是一个传一个,转眼传一大片,防不胜防。所以,绝不可放过任何一只。”

    后者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这话很耳熟啊,好象以前在哪里听过。”

    云景道长被他这么一打岔,一时反应不过来,险些忘了后面的腹稿。

    追随主公这么些年,他对主公的脾性不要说完全摸透了,但也是很熟悉了。闻言,知道主公是听不下去了,话里另有所指,遂按下涌到嘴边的话,问道:“主公不赞成我的做法?”

    “嗯。”沈云很实诚的点头,“你刚才说,绝不可放过任何一只。让我不由得想起了我们的一个老朋友。不过,你比他还要是温和许多。他说的可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

    什么老朋友!分明就是菱洲总督崔砍头那货嘛。云景道长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主公居然拿他跟崔砍头做比较。

    “主公,这是两码事,一码归一码!”

    对邪修的态度,是立场问题,亦是底线。他绝不能让!

    沈云微微一笑:“杀的都是我们门派的弟子,怎么就变成两码事了?”

    “主公,现在不是护短的时候。他们是死灵的奸细!早在他们选择做死灵的奸细的那一刻,他们就违背了《弟子手册》的第一条,他们背叛了门派。所以,不杀他们,就是违反了《弟子手册》!”云景道长越说越气愤。激动之下,他用拂尘接连轻叩面前的四方小桌的边沿,再次强调道,“这是他们自己犯下的错,没有人逼他们去做死灵的奸细!他们必须为自己的背叛行为,付出相应的代价!这是我们最基本的原则。”

    沈云赞同的点头:“这一点,我完全同意。但是,如果他们中间有人是被骗的,或者真的被逼迫的呢?”

    “什么?”云景道长再次愣住了。

    沈云解释道:“现在,你也知道了死灵有多狡诈,手段有多么的恶劣。它们行事完全没有下限。坑蒙拐骗,对于它们来说,算得了什么?威迫利诱?你忘了,‘祁富田’做了多少年的长老?所以,一切都有可能啊。”

    云景道长词穷。但这并不代表着他被说服了。在重大的错误面前,情有可缘,只是一个方面,却不能成为免责或者从轻处罚的理由。理是理,法是法,身为法修,这是他的坚持。

    想到这里,他还是梗着脖子反驳了一句:“主公,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是在凡人界里,都行得通的道理。更何况,我们是修士。身为修士,当心中有道,向道而行,也是必须有的自律。否则,就是自我堕落……”

    沈云摆摆手:“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觉得吧,这些人里,肯定有相当的一部分,还远不到你说的这么严重的地步。毕竟索烈做长老的时间也不是很长。况且,它还要伪装成良善的样子,遮人耳目,做不到肆无忌惮。”

    如果能够将索烈混进青木派之后的全部记忆都整理出来,他便有了足够的证据来说服道长。可惜的是,索烈的记忆真的好混乱。很多细节暂且是缺失的,比如说,他只知道有十几个人,但是,具体是哪十几个人,却是不全的;又比如说,这些人,包括祁富田在内,究竟是怎么被索烈拉拢过去的。他们到底堕落到了哪一步,他也不是很清楚。

    所以,单凭他将索烈的部分记忆勉强的拼拢来,便断十几个人的生死,他觉得太过草率。身为门主,他也不心甘。这些人,和其他的弟子一样,都是他一手一抹带出来的。修行难,没有灵根的凡人修行,更是难上加难。是以,他珍惜每一个弟子。包括他们的生命、修为,喜怨哀乐。

    叹了一口气,他沉声说道:“身为门主,我在很多方面都是失职的……”

    “主公……”云景道长不赞同的打断他。

    沈云再次摆手,很认真的看着他:“道长,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都说到这份上了,云景道长只好闭上嘴巴,洗耳恭听。不过,心底里的主意更加坚定:无论如何,事关原则,绝不让步!

    “王思恩姐弟两个的案子出来后,我就开始反省。他们两个都可以说是我近旁的人。如果当年我能够对他们多一点耐心,在他们钻牛角尖的时候,适当的进行引导,‘鬼影’是不是就没那么容易得逞了?”沈云反省道。

    云景道长冷冷的吐出一个词:“难!”

    别的他不敢妄下评论。但是,王思恩姐弟的案子,他是深刻研究过的。而且这两人,他也是不止一次的接触过。

    王思恩是典型的心术不正。其弟看似可惜,其实并非无辜受累。

    姐弟两个进入青木派,本身就并非是为了修行。他们纯粹是为了抱主公这只大腿。大腿抱不到,两人见多年的心血付之东流,再看身边之人修行全超过了自己,心态完全崩了。这时,“鬼影”稍一挑拔,他们便奉为真理,至死皆执迷不悟。

    事情的发展轨迹,就是一个修士堕落成魔修的完整过程。

    他活了两百多年,又身处大门派之中,类似的案子,亲眼目睹的,简直不要太多。

    不然,怎么会说修行难呢?

    经验告诉他,要度化这样的修士,真的很难。

    其难度应该不下于飞升吧。

    因为他的人生阅历里,没有看到过一个成功的案例。

    哪有主公所说的“多一点耐心”、“适当的引导”,那么简单!

    所以,真的不是他和崔砍头一样,对这些人冷血。

    后者的冷血,是真冷血。

    他,只能说是,不得已而为之。

第九七六章 一个整体

    沈云轻笑:“确实是很难。”

    云景道长闻言,面色微缓。不过,他知道,主公定有下文。并且还是带转折的。

    果不其然,接下来,沈云又道:“我们立志引导凡人修士,创造一个人人可以自由修行的全新世界,难道就不难?”

    云景道长笑了:“当然难。”顿了顿,他也转折回来,“但是,我还是那句话,一码归一码,这是两回事。”

    “怎么就是两回事呢?”沈云继续劝说道,“好比说,一个人病了,甚至是病得很严重,危极生命,这个时候,我们就以他病得快要死了为由,直接将人处死。还美名其曰,给他一个痛快,让他早日得以解脱。你觉得,这样做对吗?是真正的对病人好吗?难道病人就不是人了,他就没有了生存的权力了?”

    一连三问,云景道长被再次问得说不出话来。他很想说,跟死灵沾上了,根本不是病。所以,这也是两码事。但是,转念又一想,修士沾惹了邪修,从某种意义上说,还真的象是生了病……

    这么一想,他禁不住的轻捋拂尘。

    沈云看得真切,脸上的笑意更甚——道长一直没有意识到,他自己有一个习惯。一旦碰上拿不定主意的事,或者心里产生了摇摆,他会不由自主的做一些小动作。以前是捋胡子。突破元婴境之后,他的面相一下子年轻了十来岁。那把漂亮的长须没有了,只剩下一个现出些许青色胡茬的光下巴。所以,胡子没得捋了。他很快的找到了替代物,改为捋拂尘。

    正所谓,乘热打铁!就是此刻啊!

    沈云继续说道:“他们医修那里,可没有将得了重病的病人,一碗药药死的道理。有病治病,没病,防着点。才是他们的正解。道长,我说得没错吧?”

    云景道长一边轻轻捋着拂尘,一边和他一样的一语双关道:“那也得能治啊。主公,我们必须得承认,而且也要能接受,这世上总有治不好的病。”

    “治不治得好,总得先试一试嘛。治好一个,功德无量哟。”沈云笑眯眯的答道,“再说了,我们道长哪里是遇到困难便绕着走的那种人。”

    好吧,这倒是一句大实话。某位资深法修就这样被成功的说服了。

    在总的态度上终于达成了一致后,接下来就是商讨如何治的问题——云景道长对自家主公“治病救人”的说法甚是赞同,不知不觉之中,真的将这些死灵的奸细当成了病得不轻的重症病人,言语之中,全是“治病”、“方子”之类的比喻说法。

    对此,沈云很快就习惯并接受了。

    在这个问题了,两人的分岐并不大。因为这是个技术问题,而云景道长身为法修,又是和沈云一样的实干派,所以,两人想出来的“方子”是大同小异,很快便确定下来了框架。

    至于具体的内容,很多方面,他们俩其实心里都没有底。

    这主要是因为他们对于死灵的所知太少了。

    “只要方向是对的,我们大可以走一步,看一步。”沈云最后拍板道。

    云景道长点头:“也只能这样了。”说着,他看了看手边记录下来的要点,挑眉道,“那么,第一步,也是我们马上要着手的事情总共有两桩,一桩是提审祁富林,还有就是暗中观察名单上的那些弟子。”

    言而有信,他改得很快。既然是将那些弟子当成病人,那么,就还是自己人,不能再用“死灵的奸细”这样的称呼了。

    “好。”沈云点头,“先办这两桩事。”

    甩手掌柜自然是只发话的。做事的,只会是底下人。云景道长起身笑道:“我这就去办。”

    不是他一味的捧自家主公。而是,这些年下来,在青木派碰到的一次又一次的危机面前,他很快的有了一个清醒的认识,即,主公才是青木派的定海神针。主公的这种抓大局的能力,是他远远不能及的。所以,他只能认命的做二掌柜。当然,为了凡人修行的伟业,为了自己的道,他也乐于做二掌柜。

    和他有着一样认识的,在青木派里,不是少数。象魏长老、袁爷、伯堂、端木光、余爷、王长老、李营主……等等都是如此。

    但,他们绝对不是臣服于主公。

    虽说他们是依了旧例,还是“主公”、“门主大人”的称呼主公,但是,这里面是没有传统的主仆、从属关系的。

    要怎么来形容他们与主公之间的关系呢?

    他以为,是他们有相同的目标,相同的道,所以,彼此信任,通力合作。

    从这种意义上说,他们就象是一个整体。

    如果用“人”来形容的话,那么,主公就是“人”的头,而他们则是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四肢、躯干等身体部位。

    没有了主公,“人”肯定是活不了的。而失去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便不复完整,很多方面会受到限制。按主公的说法是,“人”就会病了。在没有找到可以替代的之前,好不了。

    事有主次、轻重、缓急之分。他用“人”来形容他们与主公之间的关系,也正是应了这句话——在他们的这一个整体里,主公是主,他们是次。眼下的青木派,主公不可替代,但是,他们是可以替代的。只是这个整体要付出生病的代价;

    反过来,主公离开了这个整体,其道将失去生存、发展的基础,亦无法独活。他们……迅速会被打回从前的状态。

    而他们从前是什么状态?

    云景道长每每思考到这个问题时,不由得会生出一种恍若隔世之感。

    他承认,自己是再也没法回到从前了。

    一是,他的道,已经根植于这个整体,乃至整个青木派。他没法再抽身,拂一拂衣袖,转身独自离开;

    二是,只有在这里,他才有仙途可图。

    所以,认清这两点后,他将重心完全放在了青木派。至于玄天门那边,依旧是他的宗门,却不在是他的根,他的家。这次出来,他散尽仆僮,自己封山。往后,他绝不会在宗门收徒,也不会再用玄天门的弟子身份,在外头行走。但是,宗门如若有难,他还是会挺身而出,性命相护。因为这是他欠宗门的。

    话说,云景道长觉得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在仙山里,绝对是全新的。很多时候,他想到这里,都会觉得莫名的兴奋。同时,也冒出很多问题和想法来……如果有时间的话,一定要跟主公好好的讨论一番。他以为,讨论之后,应该会大有收获。

    ===分界线===

    某峰多谢书友dushanjushi的月、票,谢谢!

第九七七章 我要坦白

    云景道长离开主院后,捋起袖子,立刻投入到了行动之中。

    沈云这边也没闲着。他再次进入冰雪秘境里,抓紧时间,继续整理两只死灵的记忆。

    这时,他发现了一个令人无比沮丧的现象,即,两只死灵的记忆开始模糊了!

    怎么会这样!

    他有着过目不忘的记忆。而两只死灵的记忆,虽然混乱得象团乱麻,但也的的确确的是被他囫囵记了下来的。

    是以,这些记忆其实等于是他自己的记忆的一部分。

    只要舍得花时间和精力,他完全可以将它们一点一点的捋顺。

    可现在,它们却变得明显模糊了许多。

    照这样的情形,如果他再晚进来一天半天的,它们会彻底糊化,直至消失!

    自从突破先天以来,沈云还是头一回碰到如此情形。

    电光石火间,他想到了以前朱林法师提及死灵时说到的一句话:这是一群被诅咒的恶灵。

    所以,这就是这些记忆自行模糊,直至消失的缘故吗?

    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这种可能了。

    沈云深吸一口气,迅速敛去一切杂念,赶紧投入到抢救性的整理中来。

    他以为这些记忆还是跟以前的所见所闻一样,已是自己的囊中之物。现在看来,还是他太年轻啊。

    好在他很顺利的说服了道长。更加值得庆幸的是,他在冰雪秘境这个时间利器!

    另一边,云景道长先是火急火燎的赶到刑律院的秘牢里,用从主公那里新学到的法门,察看祁富林,以确定他是否也是死灵。

    分辨死灵有一个最简单明了的法子,即,将人扔到太阳底下去。

    如果是死灵,太阳照在它身上,其情形简直是世间最惨烈的酷刑也完全比不了。数息之间,死灵的所有暴露在太阳底下的皮肉会龟裂、冒烟……直至融化成黑色的污水。

    相反,不是死灵,那么,就不会有以上的情形。

    当然也有例外的。比如说,象索烈这种失去了原生肉身,使用“斯密的皮囊”的死灵。它们只要每日里在皮囊上抹上一层所谓的圣水,便可以全天出现在太阳底下。

    它们也只是看着行动自如而已。其实,里内的滋味,据索烈的记忆里形容的是,有如身处热浪之中。如果是赤日火火的夏天,那简直身边全是翻滚的热浪啊。

    所以,只要稍微留神一下,就不难发现,‘祁富田’不喜欢晒太阳,更多的喜欢呆在屋子里。也有人发现了这一点。但是,几乎没有人觉得奇怪。因为‘祁富田’出身好,家里请着长工,从来不用顶着烈日干活。明明是一个大老爷们,那身皮子比寻常十五六岁的姑娘家还要白嫩水灵。顶着一身这样的皮,便在青木派里,旁人也就对他很多“不爷们”的行径,完全能够接受了。

    不过,现在想来,云景道长还是很佩服索烈的那份狠劲来。别的不说,在大撤退的行动里,头顶烈日,急行军的时候,简直不要太多。而‘祁富田’全都硬扛了下来,一点马脚也没有现。

    云景道长也因此而更加的忌惮——如果死灵都是和索烈一样,对自己也这般下得狠手的。那么,就意味着,这是一群强大的敌人。

    好在与主公及时就此论道,他心里多少有一些底。不然的话,被这样的敌人盯上了,他肯定是挠心挠肺的,休想再安眠。

    话说回来。刑律堂的秘牢也是分等级的。简单的来说,秘牢都设在地上,级别越高,便在地底越深处。其中,最高级别的秘牢是在地下数丈。

    祁富林是门主沈云亲自送过来,并且点明要严密看管的重要人犯,自然是直接送到了最高级别的秘牢里。

    那里怎么可能有阳光?

    不过,这也难不住云景道长。

    死灵见不得太阳光,却能接受火炬、蜡烛、落桑珠等发出来的亮光。其原因是,它们并不是见不得光亮,而是怕太阳光里的阳煞之气。

    在这方面,死灵倒是和鬼魂有着相同的弱点。

    云景道长捉了两百多年的鬼,自然不缺这方面的法宝。

    筑基境及以上的法修们出门捉鬼,有一样必备的行头,即,太上正午盘。

    从外形上来看,此盘象极了一面背面刻着八卦的小铜镜。事实上,平时无事时,包括云景道长在内,也确实是拿它当镜子的。

    正午盘的品阶越高,正面照出来的人影也越是清晰。象云景道长手里的这只正午盘是属于宝器级别的,正面能照得人毫发毕现。以前他有长须时,每天都要拿正午盘照着,仔细的打理一番胡须。

    如果因此而以为它的正面是打磨得光滑可鉴,那就大错特错了。事实上,其正面看上去是布满了厚厚的绿色铜锈。

    这是因为正午盘能够释放出阳煞之气,表面这些看似绿色铜锈的存在,其实是封印。如果往正午盘里注入灵力,激活之,那么,“绿色铜锈”立刻散开,发出夺目的亮光。

    品阶越高的正午盘,释放出来的阳煞之气越是浓烈,于是,发出来的亮光也越是明亮,俨然是一颗小太阳。

    不同的是,这颗“小太阳”是可以控制的。其亮光可象太阳一样散向四面八方,也可以凝成一道光束,定向照射。

    亮光之下,一切鬼怪,无处遁形。

    在凡人界,有很多关于正午盘的传说。人们管它叫做“照妖镜”。说是妖魔鬼怪在“照妖镜”下,瞬间原形毕露。其实,没有这么夸张了。比如说,一旦碰上象‘祁富田’这样的,正午盘很有可能会查不出来。

    这个时候,云景道长只能用更高级的法子了。那就是血咒。

    死灵不是还有以活人之鲜血为食的特性吗?他施以血咒,诱惑之。祁富林被关了一个晚上再加半个白天了,水米不曾沾牙。以死灵的贪劲儿,根本就扛不住这样的诱惑,必定会现出行迹来。

    云景道长进入最高级别的秘密,见到祁富林后,按照方案,先是用太上正午盘照之。

    强烈的光束之下,祁富林惶恐的呜呜怪叫。

    他被沈云亲自封住了周身的灵力。另外,刑律院的人担心他会自尽,先将他五花八绑,捆得跟个粽子一般。再将嘴巴堵得严严实实的。

    是以,他连侧开脸,避开强光都做不到,只能紧紧的闭住双眼。

    云景道长看得真切,他的脸上亮闪闪的,那是鼻涕混和着眼泪。没有开裂,也没有冒烟。

    所以,祁富林不惧阳煞之气?

    这时,他看到祁富林挣扎着怪叫,似乎是有话要说。

    罢了。他叹了一口气,收了正午盘,握紧拂尘,走上前去,一把扯开堵在祁富林里嘴里的布巾子。

    果不其然,祁富林连气都没有喘匀,甚至还顾不得睁开眼睛,拼命的说道:“大,大人,我要坦,坦白……”

    云景道长松了一口气,心道:兴许主公说的没错。他只是病了。

第九七八章 捡了一条命

    祁富林招供了!

    根本不用刑讯。

    甚至都不用云景道长审,他自己象倒豆子一般的要招供。

    结果还是云景道长拦住了他。因为这不符合门派里的特大案件的审问章程。得等审问小组的其他成员到齐了,才能正式的审问。

    “你先在心底里整理一番。等会儿正式开始提审你,届时,你尽量要说得仔细、有条理。”

    吩咐完后,云景道长道了句“暂且忍耐一会儿,还得堵住你的嘴”——这么做,是程序的要求。而云景道长本人也是完全赞同的。虽说祁富林已经开了口,但在这种时刻,人的心思其实是最善变,也最不易捉摸的。谁能保证祁富林接下来不会做点什么?比如说反悔了,乘机使诈越狱逃走;比如说,被《弟子手册》里的相关处罚章程吓到了,一时之间,走了极端,咬舌自尽什么的……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程序,完全是刑律院从以前的血泪教训里积累出来的经验。

    祁富田眨了眨眼睛。两行泪水又夺眶而出。

    不是委屈的,而是激动使然。

    一直以来,他都是提心吊胆。因为他再清楚不过,今天迟早会到来。

    但是道长还能和风细雨的跟他说“忍耐”,而不是视他为臭狗屎也不如。他真的太感动了。

    同时,也让他原本已经灰败的心里禁不住生出一丝希翼来——我不会被处死,对吗?

    这么想着,他终于能鼓起勇气,抬起眼帘子,飞快的偷瞄了一眼云景道长。

    后者见状,拿着布巾子的手不由停住,问道:“你是有什么话要现在跟我说吗?”

    此刻,祁富林确实迫切的想问一个问题,即,自己会得到什么样的处置。可心里怕得紧。喉咙更是跟被人锁住了一般,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于是,眼泪流得更凶了,他艰难的摇了摇头。

    云景道长的修为比他足足高出两重大境界,岂能看不出他的心思?是以,轻叹道:“事已至此,你莫要想太多。配合我们的审讯,将你所知道的都交代清楚,不要有所隐瞒。祁富林,这是你身为青木派弟子的责任。还有,你要相信门派,门派才能继续相信你。你懂我的意思吗?”

    祁富林的喉咙还是发堵。他唯有用力的点一下头。

    “好吧,你张开嘴。按照规定,现在,我必须堵住你的嘴。”云景道长再次说道。

    这回,祁富林很配合的仰起头来,并且主动的叼住了布巾子。

    “你在这里好生坐着。我去去就来”云景道长说着,走到密牢门口,让守在门外的两名看守弟子速速去请王长老等审问小组的其他成员。

    不多时,人到齐了。

    因为祁富林已经开口了,所以,没必要再上其他手段。同时也是为了更好的保密,提审就在这间刑律院等级最高的密牢里进行。

    按照相关章程,刑律院的总执事带着人也在正式提审之前赶了下来。他们来负责密牢外的安防,以及保密工作。

    真正能够进入密牢里的,只有审问小组的成员们。

    准备就绪后,王长老主动说道:“审案我不行,就负责记录罢。”

    云景道长摆摆手:“今天应该不用审。我们的重点是听,还有记录。祁富林的供词要一字不漏的记录下来。”

    王长老听出了话里的意思,连忙又道:“那我怕记不过来。”

    云景道长也有这样的担忧,遂点了赵宣做记录。因为据他所知,听风堂里的疑难案子,还有抓到的刺头儿,最后几乎都是后者亲自审问的。也就是说,后者在这方面见多识广。所以,不管呆会儿听到什么样的供词,后者继续保持冷静,客观的将供词原封不动的记录下来的可能性,肯定会比王长老大得多。

    果不其然,赵宣没有将之当成是挑战,满口应了下来。

    审问正式开始。

    成员们与祁富林一样,都是盘腿坐在密牢的石板地上。他们离后者隔着不到三步远的距离,在他的四周,面向他而坐。

    云景道长坐在其正前方。

    坐下后,他复又起来,解释道:“忘了取掉布巾子了。”说着,走上前去,取出祁富林嘴里的布巾子,“你可以开始说你的供词了。”

    赵宣那边已经提笔,刷刷的将他这句话原原本本的记录了下来。

    祁富林把气喘匀了之后,开始招供。他确实听从了云景道长的建议,利用之前的那一点时间,想好了要怎么招供。

    “我从第一次见到祁富田开始讲起罢。”他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云景道长,“会不会太费时间了?”

    后者很肯定的答道:“你要做的是把问题尽可能的交代清楚。时间的话,不用担心。”

    有道是,磨刀不误砍柴工,便是如此。如果能通过祁富林的口供掌握死灵在青木派里的发展详情,那么,哪怕这场审讯多费一两天时间,都是非常划算的。

    王长老拧眉,忍不住警告道:“但是,如我们发现,你是在故意兜圈子,浪费时间,定不会轻饶了你。”

    “是。我一定老实交代。”祁富林说着,又是眼泪双流,哽咽道,“我等这一天,好久了。”

    闻言,包括云景道长在内,在场之人皆面色稍缓。

    祁富林生怕自己交代漏了什么,按照时间顺序,将自己与祁富田的交往,事无巨细,一一道来。

    祁富林比祁富田小一岁。在六岁那年,他被测量出来,有习武的资质,遂被祁富田的父亲,也就是已经过世多年的老族长选中,做了祁富田的伴学。

    此举在族中是善举。因为此举让祁富林等族里家境不好的人家有可能走出一条武考之路来。当时一同被选中做伴读的,还有另外两个同族兄弟。他们两个分别比祁富田年长一岁和三岁。而祁富林是三个伴读里年纪最小的。

    后来,祁富林每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这两个没几年就先后夭折的儿时同伴,都禁不住后背上冷汗淋淋。因为他觉得,这两个同伴十之八九是被祁富田暗害掉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一定死得很惨。

    而他之所以能够幸免于难,并非是祁富田有多看重他。而是他的年纪是三人里最小的,懂事最晚。在很多年后,才终于认请楚祁富田的真实面目。

    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十年,祁富林招供时提起来,依旧是泠汗如注。他感慨道:“我这是捡了一条命……”

    “祁富林,说事实,不要说这些虚的。”王长老冷声打断道。

    “是。”

第九七九章 恶梦的开始

    被再次警告之后,祁富林说话简练多了。

    据他交代,无独有偶,另外两位伴学都是在过完十三岁生日的后面几天里出的事。他们一个是跌落山崖摔死的,另一个则是走夜路跌进路边的水田里淹死了。

    族里的人都觉得挺邪门的。但是,出事后,祁富田的父亲,也就是老族长都是第一个主张报案,并且也确实去仙府衙门请了差老爷过来盘查。

    盘查的结果,都的的确确的是意外。

    但是,祁富林的父亲还是落下了无法克服的阴影。他与祁富林商议,等过了十二岁生日,就先寻个机会,辞去伴学的差事,然后在家里做一两个月的农活,等族长家,还有其他的族人淡忘了,再送他去省城里找间武馆继续学武。

    没有想到的是,机会很快就来了。

    族里有人开始严重怀疑祁富田是天煞孤星的命格,两位伴学就是他克死的。毕竟他在连话还说不利落的时候,就克死了同胞兄长。而且,自从他从外婆家回来后,有目共睹的,他母亲,也就是族长夫人的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近两年里,甚至连族里一年一度的年祭饭都没法主持了。

    这一类的闲言闲语越传越甚。终于有好事者忍不住,悄悄的去祁富田的外婆家打探他在外婆寄住的那几年,他外婆家的情形。

    听上去,他们这么做还挺有道理的——如果祁富田真是天煞孤星的话,他在外婆住了好几年,多多少少也会克一些的。

    他们打探回来的情形,好比是往本来快要烧开的油锅底下猛的添了好几把干柴伙。

    那四年,祁富田的外婆家真的状况连连:先是他四岁那年,他外婆突然得了无名重病。好端端的一个人,前一天还能一顿吃两碗干饭,第二天早上,就斜嘴歪眼的,起不来床,连粥水也咽不下去了。家里人以为是中风了。然而,他们请遍了十里八乡的郎中来看诊,都说不是中风,更象中邪。可是,他们请遍了方圆的神婆,也没能成功驱邪。没俩月,他外婆便死掉了。死的时候,瘦得皮包骨,完全脱了相。

    又过了半年,祁富田的一个舅妈莫名其妙的突然疯掉了。不出半月,她咬断捆住自己的麻绳,逃出关她的小院子。小院子外面有一口潭,疯里疯气的她大叫着“恶鬼吃人喽”,径直冲进潭里。等人们赶到,将人捞起来时,已经腹大如箩,没了气。

    他外婆家的恶运还没有完。舅舅们最后决定将他送回来,是因为家里又出了一桩事:他的一个表姐,眼见着就要成亲了。却在成亲前的一个月,突然得了急症。紧急请来的郎中才进大门,从二门里已经传出阵阵痛哭。病人没撑到郎中赶过来,断气了。

    好事者们气愤之极,一同去族老们家里请愿:祁富田的外婆家都被克成这样了,如果还不能证明他是个天煞孤星,那么,是不是要族里的人都被他克得死光死绝了,才能证明?

    族老们一个比一个怕死。他们很快的联合了起来,向祁富田的父亲,也就是族长发难。

    后者实在是被逼得没法子了,只能同意他们的提议,去请几个算命高手来,给祁富田算命。

    族老们担心族长暗中动手脚,四个算命高手都是他们亲自去请来的,并且是在祠堂里,当着全族男丁的面,一齐公开算命。

    四名算命高手都认为祁富田不是天煞孤星,而是大富大贵之命。

    这下族老们没话可说了。

    那些好事者不信,当场发难,问,为什么祁富田会克死他的兄长、外婆、舅妈和大表姐?他的母亲自从他回来后,身体越来越差,真不是他克的?

    四名算命高手里,有脾气暴躁的,当时就黑了脸,欲扬长而去。这时,祁富田自己站出来,非常诚恳的请求他们帮自己洗脱污名。

    四名算命高手这才先后开口。他们的意见大抵相同,无外乎这些人本是命该如此。天命如此,怨不得旁人。

    然后,他们都给了祁富田一个忠告,让他有空多去外头走走,长长见识,莫拘于这一方山野之内。因为一个人的命理运道并非永远一成不变的,很多时候,会悄然发生改变。

    族长立刻听进去了,当场表示会尽快安排祁富田外出游学。然后,送走四名算命高手后,他又折回来,向族人们解释,岳家发生的那些事情,其实是有内情的。

    其一,他岳母不是中风,也不是中邪,是被人施了恶咒。施咒人在一年多前终于找到了。是他大舅子以前生意场上的一个对手;

    其二,他妻子的那位娘家嫂嫂确实是疯了。经查,这位嫂嫂是外出上香时,沾了邪神,而疯掉的;

    其三,至于那位急症死掉的准新娘子,这里头牵涉到女子的名节,既然人都已经死掉了,不说也罢。

    解释完后,他再三恳请众人,务必不要将这些话带到祠堂的外面,并道,劳累大家担惊受怕了,是他的不是。他在第二天的中午在祠堂里摆一场酒,向族里的老老少少们赔罪,请众人务必携家人一齐过来喝酒。

    就这样,他得到了所有人的谅解。

    过了两天,他真的着手安排祁富田外出游学,还特意询问了祁富林是否同去。并表示,如果同去的话,路资、花销等,都由他负责。

    祁富林的父亲抓住机会,以家中人丁少,需要祁富林帮衬家里为由,婉言谢绝了。

    其实,祁富林是很想去的。但是他的父亲私底下悄悄的跟他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族长家富得流油,收买四个算命高手,算得了什么?再说了,另外两个伴学都是在过了十三岁生日后没几天出的事。他都十二岁了,赌不起。

    祁富林更怕死,遂没有再坚持。

    而祁富田外出游学了两年。期间,连过年都没有回家来。然而,他母亲的身体依旧没见好转。也可以说是无意之中证明了四名算命高手所言非虚,确实不是他克的他母亲。

    结束游学之后,祁富田回来了,据说在县城里搞了个小铺子,做点小买卖,是以,一个月里,他有一半多都是住在县城里。

    而祁富林在一年多前去了省城学武。

    没几年,省城起兵祸,祁富林被迫中断学业返乡。他没有想到的是,回乡后的第二天,祁富田一大早过来探望他,并且热忱的邀请他去他家的铺子里做事。

    “我当时确实需要一份这样的差事养家糊口。我以为他是念着我们以前的旧交情。当时很感激他。在铺子里舍了命的做事。可是,我没有想到,这其实是我的恶梦的开始。”

    ===分界线===

    某峰多谢书友骆驼辉的月、票,谢谢!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1624/ 第一时间欣赏乾龙战天最新章节! 作者:文飘过峰所写的《乾龙战天》为转载作品,乾龙战天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乾龙战天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乾龙战天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乾龙战天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乾龙战天介绍:
大屠杀突然降临,漏网之鱼沈秋宝,只是一个寻常的山里娃。没有灵根的他背负着血海深仇,不得不直面道统飘摇的乱世。
有道是: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从此,沈秋宝与人斗,与地斗,与天斗,其乐无穷。乾龙战天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乾龙战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乾龙战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