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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呼啦圈大神     舌尖上的大宋txt下载     舌尖上的大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564章:猛虎与恶狼(下)

    老道士哼了一下鼻子,“如果蒙古人或者女真人将来真的有那么大的力量,那王爷如今削弱契丹人的计策,是不是也有潜在的隐患?

    将来若是降服了猛虎,却又来了群狼,对大宋不是同样没有任何好处?”

    杨怀仁道,“这一点我也不是没考虑过,不过目前来看,群狼还不够强大,而猛虎却依然强悍。

    只有削弱了猛虎,然后暗中资助群狼,我们大宋有了喘息发展不断壮大的时间,同样群狼也有了积聚力量的时间。

    用不了几年时间,猛虎越来越孱弱了,群狼却越来越强大,到时候不用我们做什么,群狼自然不会甘愿继续被猛虎压在身下,他们会主动找机会跳出来反抗。

    到时候,我们可以坐山观虎斗,虎狼相争,不仅仅是两败俱伤了,那时候我们大宋可以先收复燕云,断猛虎一臂。

    然后停止资助群狼,让残缺的猛虎和饥饿的群狼去斗到两败俱伤,我们便可以那北方大片土地划归大宋治下。”

    老道说道,“驱虎吞狼,驱狼伤虎,这计谋着实不错,只是看着不错的计划,实施起来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吧?

    就算到了时候真的出现他们两败俱伤的情况,要把北方数不尽的游牧民族化为宋人,这一点也不现实啊。

    王爷还是太理想化了,塞外番夷,不可以宋人度之。就说交趾,交趾多年来行宋礼,学大宋的文化。

    这样的民族教化起来,也相对容易一些,只用二三十年,他们便可以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宋人。

    但塞外的野人便不同了,他们千百年来养成的野性,并不是一朝一夕的教化能轻易改变的。

    千万不要到了时候教化不行,反倒被其反噬。贫道看来,大宋只要能收复燕云之地,然后重新修葺长城,有了天堑的保护,中原百姓可报数百年无虞。”

    这一点杨怀仁也不得不感叹,不论老和尚还是老道士,对于“中国”的理解,还是太有局限性了。

    在他们心中,只有中原的土地才是汉人的地方,塞外也好,吐蕃、西域或者难免的中南半岛,都是蛮夷化外之地。

    这种地方在他们内心里是充满了嫌弃的情绪的,从来都没有把他当做汉人的地方。

    直到后来元朝不断开疆拓土到夸张的程度,他们才有了新的观念,当然,元朝时候不断的征伐,蒙古王朝实际具有控制权的土地也并没有那么夸张。

    老和尚的理解似乎有些不同,他说道,“王爷的意思,应该是想让中原王朝得到北方草原的控制权,从此一劳永逸,再也不用担心来自北方游牧的威胁。”

    杨怀仁道,“大师说出了我心中的第一个层次的想法。总管汉人的历史,从炎黄时代,中原的炎黄子孙就要面对来自北方野人的侵扰了。

    后来的汉唐虽然强大,也从来没有真正杜绝过来自北方的侵袭,从春秋时代开始,汉人就在北方不断的修筑长城。

    可长城只是一道墙而已,能阻挡了一时,却阻挡不了一世,当北方游牧强大的时候,长城也从来没起到应有的作用。”

    老和尚和老道士同时点头,老和尚问道,“那王爷更深层次的意思,又是想如何?”

    杨怀仁认真道,“难道二位大师就没想过,我们汉人也好,北方的游牧也好,其实追根溯源,都是来自一支。

    我们同样是黄皮肤黑头发的,虽然有民族之分,但在血缘上却没有根本的区别。

    如果将来大宋可以平定北方,通过先占领土地的方法,然后不断同化那些北方的游牧蛮夷。

    或许这个过程是艰难曲折的,但只要有人去做,不断的去做,谁又敢说不会出现民族的融合呢?

    回顾历史,汉人的血统真的那么重要吗?汉族也并不是单一血脉传承的民族,在历史的发展中,汉族同样在不断的同化融合其他的民族。

    看看西夏的例子,西夏的汉人并没有很强的血脉概念,他们和党项,以及其他西北的少数民族通婚,逐渐壮大了种群。

    现在这些汉人重新纳入大宋的管辖之下,不论宋朝的百姓还是朝廷,就是把他们当做和我们一样的汉人来看待的,谁敢说他们就是纯正的汉人血脉了?

    隋朝的皇族,还有唐朝的皇族,不同样是具有异族血统的吗?包括咱们大宋的皇帝,祖上也同样融入了异族的血液。

    连皇帝都是这样,百姓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契丹人有千万之众,加上其他游牧民族,人数加在一起有更多,难道为了大宋北方边地安宁,要把这些人全部杀光吗?

    这才是不现实的,我们民族的道德观念也绝不允许这种灭绝人性的大屠杀的出现。

    回过头来再去想象原来的匈奴和突厥,他们早已经不见了,是真的被中原王朝征服屠杀了吗?

    答案是否定的,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中,他们中的一部分人为了躲避战争,向西远逃了。

    但更大的一部分人,逐渐融入了其他强大起来的游牧民族,同样也有不少人融进了我们汉族。

    历史的发展也证明,这就是历史发展的规律,以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将来也是这样。

    纷争和融合,其实就是民族发展的必经之路。我们汉人为什么传承到现在依然种群强大?

    除了自身的智慧和勤劳性格之外,包容,才是我们最强大的地方,不管是朋友还是敌人,都在历史长河中渐渐融入到了我们当中。

    我们也成为了同样的人,不再分彼此,也便没有了猛虎和恶狼,更没有了战争。”

    这是杨怀仁第一次把心中的想法表达出来,老和尚和老道士听呆了,好像被雷劈了一般,从两人的眼神看,他们都不知听着杨怀仁的一番长篇大论,已经神游到哪里去了。

    不管他们神游到远古还是未来,或许他们已经渐渐明白了杨怀仁所说的大道理,似乎以前一切的想法都不再那么重要了。

    他们的心中只有震撼,也瞬间感觉对杨怀仁这年轻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第1565章:两道奇怪的菜

    老和尚和老道士石化了一般,一动也不动的望着杨怀仁。

    杨怀仁也觉得他刚才一番话,是有点太激动了,把很多后世的道德理念拿到古代来说,或许真的太惊人了。

    为了解除暂时的尴尬,他笑道,“小子一番高谈阔论,让大师和真人见笑了,扰了二位的雅兴,真是抱歉。”

    老道士这才发现他手里举着的酒盏里撒了不少在他的衣服上,他也尴尬的放下酒盏,笑道,“贫道受教了。

    王爷的思想宏伟大气,与儒释道三家中的和的思想其实有异曲同工之妙,王爷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见识,贫道佩服,佩服啊。”

    老和尚也凑话,“是啊,王爷的想法可谓为了天下苍生谋福祉,贫僧舔为佛门弟子,实在是惭愧。”

    杨怀仁忙摆摆手道,“二位可别这样,小子只不过一时酒后之言,二位大师谦虚了。”

    他想了想,忽然觉得如果老和尚和老道士把他的这番话传扬出去会引起更大的争论,甚至是动荡,会给他带来难以预料的影响,于是他又对老和尚和老道士施礼道:

    “小子的高谈阔论,还有许多不合时宜之处,还望大师和真人不要道与旁人听。”

    老和尚和老道士自然知道杨怀仁话中的深意,也还了一礼道,“那是自然,王爷不必担心。”

    杨怀仁这才从新露出小模样来,“既然如此,不如小子待会儿回家专门给两位做两道菜,请二位好好品尝品尝。”

    话题说回到吃上来,老和尚和老道士也轻松了不少,老道士谢道,“王爷肯亲自下厨给贫道这等人吃,可是太抬举老道了。”

    老和尚也点头表示谢意,杨怀仁笑道,“说起来二位都是小子的尊长,刚才的谈话,同样也对小子有很多帮助,小子亲自下厨向大师和真人表示感谢,那都是应该的。”

    老和尚问道,“贫僧在王爷府上叨扰许久,随园里有的菜式,贫僧几乎都应吃遍了,不知这次王爷又准备了什么样的美食呢?”

    杨怀仁想了想,微笑着说,“其实我能想到这两道菜,也是受了两位的启发,一道是酥鱼,算是我的家乡菜。

    另一道名字我且先不说,如果我能做的出来,便请两位前辈品尝,若是我做不出来,当时候还要请两位不要掀起小子说了大话。”

    老道士惊讶道,“哦?这天底下还有王爷做不出来的菜?这太奇怪了。”

    杨怀仁道,“那让然了,厨艺和其他的技艺一样,同样是学无止境的,天下菜式数之不尽,小子不会做的菜那是多了去了。

    就说刚才那两道菜,其实并不是我的拿手菜。只是想到某些事,似乎和这两道菜有些必然的联系,所以我才想到要做这两道菜试试。

    而且,这两道菜听起来简单,其实制作和入味的过程相当复杂,小子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稍后我会命人准备材料,今天做一道酥鱼,但是今天却吃不上这道菜,等明日再做第二道。”

    “啊?”

    老和尚和老道士听杨怀仁这么说,也惊讶了一下,老道士问道,“这天底下还有今日做了吃不上的菜?确实有点怪啊。”

    老和尚也有些讶异,“对啊,还有,王爷说的第二道菜,用的什么材料那么稀奇,准备材料竟然也要准备一天?”

    杨怀仁佯作很高深的样子,也是故意挑逗老和尚和老道士的胃口,“呵呵,等明日两位吃上这两道菜的时候便知道了。

    今天嘛,哈哈,就让我先卖个关子。”

    ……

    时间已经是过午,西湖边的游人依然络绎不绝,只不过不起上午的情景来,春日午后的和煦日光让大家都变得慵懒了一些。

    人缓缓地在湖边青草地上徜徉,鸟儿伏在杨柳枝上打着瞌睡,也懒得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了,连湖中的小舟,也有一桨没一桨的荡着,似是随波逐流。

    杨怀仁继续陪着老和尚和老道士游湖,同时也派人去帮他准备了那两道菜的材料。

    回到家的时候,杨怀仁送两位老人回房休息,便来到了厨房。

    莲儿领着父亲和羊父游湖早已经回来了,羊乐天见师父进了厨房,也不好一直陪着二丫头,加上他也积攒了不少厨艺方面的问题要向师父请教,也跟着来了厨房。

    杨怀仁倒是正好缺帮手,羊乐天父子俩能给他来当下手,还真是让他节省了不少力气。

    羊乐天爷俩本来也都不是话多的人,也只有面对杨怀仁的时候,他们才觉得格外亲近,能像对家人一样的随意谈天说地。

    羊父好像向领导汇报似的,把他从辽国回到大宋后的生活说给杨怀仁听,包括他在随园的工作状况,还有他的一些家事。

    在他心里,虽然杨怀仁一直不让他那么认为,但他一直都把杨怀仁当做了他整个家庭的救命恩人。

    以前他为了爱情抛弃妻子,在辽国遇到了那样的状况,本以为一辈子都没法拯救韩三娘出来,就更别说能和心上人喜结连理了。

    但现在好了,杨怀仁把他们救了出来,保护他们回到大宋,还给了他凭自身本事养活自己,重新过上正常的生活的机会,他自然心怀感激。

    如今他和韩三娘成了亲,还得到儿子的原谅和祝福,羊父感慨上天待他不薄,派了一个恩人来拯救了他的人生和家庭。

    羊父说起他和韩三娘成亲的事情来,杨怀仁也是不断的祝福,只是面对羊父不厌其烦的道谢,杨怀仁的耳朵快听出老茧来了。

    他能理解羊父的心意,于是说道,“按年纪和辈分,我还得喊您一声伯父。”

    羊父自然不敢接,急忙要开口拒绝,杨怀仁摆摆手示意他先把话听完,“我还就这么叫了,您也别觉得有什么。

    之前我也说了,乐天是我的徒弟,咱们本来就是一家人,我救你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您不用像刚才那样谢个不停。

    何况如今乐天成了我未来妹夫,咱们就更是一家人了。

    既然是一家人,就不要分彼此,我在你们面前也不是什么王爷,您就把我当一个亲戚或者朋友,我也能自在一些,您说呢?”

第1566章:酥鱼

    酥鱼这道菜产生于宋代,这跟宋代出现成熟的榨油技术有很大的关系,因为制作酥鱼的第一个步骤,就是用大量的油来炸鱼。

    在中国东部沿海地区,很多地方都有类似的菜式,做法上也根据地域的不同有一些不同。

    但烹制的基本方法和思路基本是一样的,无非是先炸后煮,不一样的地方大致在于鱼类食材的选择,以及地方口味不同产生的调味上的差异。

    例如邯郸以及周边地区的著名菜式骨酥鱼,选用的是本地滏阳河中的鲫鱼;山、东沿海盛产带鱼,所以选用带鱼作为主材;江浙地方上则喜欢用当地的草鱼作为材料。

    因为这个季节草鱼不够肥美,杨怀仁选用了一种同样非常适合做酥鱼的小型鱼类凤尾鱼。

    凤尾鱼是一种洄游性海洋小型鱼类,学名凤鲚,这么说可能还是有人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鱼,不过有一种被人通过凤鲚培养出来的观赏鱼类大家应该很熟悉,叫做孔雀鱼。

    因为凤尾鱼的鱼尾像凤凰一样,五颜六色的尾巴发散非常美丽,所以叫做凤尾鱼。

    野生的凤尾鱼成年个体大概在三到六寸长,平时生活在我国的东海区域,每年的春末夏初则成群的通过江河洄游回淡水区域交配产卵。

    四月份已经可以在江河中捕捞到凤尾鱼了,也正是凤尾鱼最鲜美的时候,所以杨怀仁选用凤尾鱼作为自作酥鱼的鱼类食材。

    凤尾鱼一般被百姓制作成小咸鱼使用,或许是因为凤尾鱼体型细长瘦小,显得没有多少肉,所以做小咸鱼,也是符合它的特点的。

    但实际上凤尾鱼虽然小,但它的肉质却非常细嫩可口,用酥的烹制方式,更能让鱼肉的味道变得更加鲜美。

    新鲜捕捞的凤尾鱼去除鱼头然后刨开鱼腹洗净内脏,注意洗鱼的时候要保留鱼的下颚,带鱼籽的鱼,鱼籽可以保留,然后沥水后加少许盐简单腌制一会儿。

    接着把沥干水分的凤尾鱼上油锅炸鱼,这里注意,要把小型的凤尾鱼炸出酥的口感,油温必须掌握的很好。

    不能因为油温太热把鱼快速的炸熟炸干,也不能因为油温太低而导致鱼炸不透,保持八成熟的油温正好。

    当然,根据所选鱼类食材的不同,油温也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控制油温的目的在于把鱼真正炸透,特别是鱼骨经过炸之后,变得酥脆,可以直接食用。

    如果是体型较大的鱼类食材,比如草鱼,需要进行改刀,让热油能接触到鱼骨才行。

    凤尾鱼炸至外皮金黄,等到颜色继续加深开始变暗,鱼肉明显有紧实感的时候,便可以捞出来了。

    这时候的油炸凤尾鱼其实就可以直接食用了,口感上是酥脆了,不过因为没有复杂的调味,口味上还是单调了些。

    一般制作酥鱼,并不是只为了一道菜,一般是做一大锅作为过年的菜式,可以随时根据这一餐的食用量取出来装盘食用,所以做一次的分量相对比较大。

    多炸几锅,把炸好的凤尾鱼放在一边沥油,这时候油炸凤尾鱼已经失去了大部分水分。

    另起一大锅,烧热放入底油,把事先准备的葱姜蒜以及花椒放进去爆炒出香味,然后倒入半锅清水。

    水烧开后加入葱段、生姜块、八角、茴香、陈皮和月桂(皮和叶都可以),煮沸烧小半个时辰,让味料的味道融入到热汤之中。

    之后捞出明显的味料和料渣,把炸好的凤尾鱼加入到这一大锅味料丰富的汤中,接着加入适量盐煮开。

    另起一锅,用少许油熬制糖霜,熬至焦糖汁倒入烹制凤尾鱼的大锅中,然后倒入黄酒。

    这里盐和糖的比例大概是一比十,糖和黄酒的分量差不多相等。

    然后再加入酱油和白酒,酱油在这里其实起到盐的作用,所以根据前边盐的使用量,如果酱油盐味不够大,可以多加一些,白酒的分量大概是糖的两倍就可以了。

    根据不同地方口味的不同,也可以加入大量米醋,或者用辣椒来调味,味道会根据加入味料的不同产生微妙的变化,这个根据个人口味就可以了。

    杨怀仁是比较喜欢微微的醋味和辣味的,所以米醋和干辣椒都加了一些。

    然后就是上盖,改大火为中火,慢煮两到三个时辰。

    中火煮的目的在于保留鱼肉的鲜,同时通过水煮让鱼肉返嫩,如果用大火直接加热,可能用的时间短不少,但是鱼肉这样大火煮出来,略显死吧,没了松软嫩滑的口感。

    当然,后世这个步骤要简单的多,直接用高压锅,一刻钟的时间加压煮制就可以了,眼下没有那个条件,只能用传统的中火慢煮的方式。

    这道酥鱼直到大家晚饭过后,才算烹制好了,不过就算没有错过了晚饭的饭点,刚做出来的酥鱼也不适合直接食用。

    因为油炸过的凤尾鱼其实很难入味,或者说味道不容易入透,所以不适合平时常说的“趁热吃”。

    趁热吃的话,味道还停留在汤汁中,鱼肉里边的味道显得比较单薄,没有丰富的口感。

    把做好的酥鱼盛出来,放到木盆或者木桶中,加盖放到一边,让它自然冷却。

    冷却的过程,实际上不仅仅是一个入味的过程,还是一个让鱼肉微微发酵,用老百姓常用的话说,是一个醒肉的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鱼肉发酵把鱼肉鲜美的味道进一步散发出来,同时汤汁的混合香料味道也在冷却后渐渐融入到鱼肉之中。

    经过一夜之后,酥鱼的味道才算基本形成,如果想要味道融合的更加完美,放置在阴凉处两天之后,等汤汁凝结成胶状,这时候才是最美味的时候。

    酥鱼的口感嫩滑,鱼肉本身的鲜美味道融合甜、咸、酸和辣,符合的香味在空腔中炸开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更有趣的,是吃鱼不用分鱼刺儿,鱼骨都已经酥软了,鱼刺根本就不会感觉出来,对于很多喜欢吃鱼又不喜欢挑刺的人来说,这道菜也是最让他们喜爱的吃鱼的方式。

第1657章:油爆双脆(上)

    杨怀仁要准备的第二道菜,是油爆双脆。

    油爆双脆的名字大家可能很熟悉,这是一道著名的鲁菜。

    从名字来看,这道菜似乎非常简单,主料是猪肚和鸡胗,用热油爆炒的方式把两种主料混合烹制出来就可以了。

    但实际上,这道菜不仅仅是天下闻名的一道美味,更是中国菜、甚至是全世界的菜式中最难烹制的一道菜。

    油爆双脆的难度,在于处理这道菜的每一个细节,包括选材、刀工和火候等等,任何一个细节处理的不完美,这道菜就算是毁了。

    后世有很多美食纪录片里也好,杂谈异志的文字中也好,可能出现过很多次油爆双脆的名字。

    其中给出的做法和细节上的夸张描述里,都让人对这道菜产生了许多关于厨艺的最高境界以及美味的无限遐想。

    但不论纪录片还是杂谈的文字里,对这道菜的理解,还是浮于表面了,可以不客气的说,正宗的油爆双脆,天下还能完美做出来的人绝不超过三个!

    举个简单的例子,鸡胗的处理,普通人不了解,厨师应该知道,鸡胗相对于猪肚,是不会同时到达熟和脆的临界点的。

    所以在这道菜爆炒的时候,猪肚和鸡胗入锅,是有先后顺序的,这个时间掌控的难度,几乎是连数学家也很难计算出一个合适的时间间隔来。

    后世很多厨师为了弥补在火候上掌握不足的缺陷,喜欢对鸡胗进行预处理,比如先把鸡胗过油微炸一下,然后和猪肚同时入锅。

    这样做倒是能让猪肚和鸡胗能在同时达到熟和脆的临界点了,但是预先炸过的鸡胗,因为提前过油,味道被锁在了内部,导致味道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这不得不提到大家对油爆双脆理解上的误区了,这道菜里带个脆字,大家会很容易理解为油爆双脆最惹人注意的点是脆。

    其实不然,油爆双脆之所以成为一道天下闻名的美味,除了脆的口感之外,更重要的还是这道菜的味道。

    如果只是为了脆而不讲究这道菜终极的美味享受,那这道菜完全可以分成两道菜来做,先爆猪肚,然后爆鸡胗,之后把两道菜混合在一起就好了啊。

    这样同样两种食材都能做出脆的口感,可两者的味道并没有融合,味道就是两道爆猪肚和爆鸡胗而已,和油爆双脆完全没有了关系。

    既然是双脆,那么这道菜的意义便在于,猪肚和鸡胗各自有自身原本的味道,当两种食材在爆炒的瞬间里,火和油以及温度让两种味道合理的融合,最终产生出一种奇妙的美味来。

    很多吃过油爆双脆真正的味道的人,下半辈子每每想到美味的时候,心底里一定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再有机会品尝一次油爆双脆的味道。

    这绝不是夸张,在中国饮食历史里有句话这么说的,鱼加羊为天下第一鲜,豚配鸡为天下第一美。

    能让人产生天下第一美味的念头,可见这道菜的味道是多么让人迷恋了。

    当杨怀仁在羊乐天和羊父面前说出他要准备的第二道菜是油爆双脆的时候,羊乐天或许因为没有听说过这道菜而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但羊父听到油爆双脆的名字,便立即睁大了眼睛长大了嘴巴,看着杨怀仁的眼睛,都充满了一种难以置信和内心慌张。

    羊父有这样的反应其实并不奇怪,杨怀仁似乎也想到了什么,问道,“伯父可是想起尊师过去的某个故事?”

    羊父好不容易从错愕之中缓过神来,点点头道,“王爷说的不错,我听到油爆双脆的菜名之所以惊讶,是因为当年师父曾经尝试过去烹制这道美味。

    只是……只是他试过很多次,最后终于试验出一种古法的做法,勉强能让他感到满意。

    但即便如此,师父也说,这道菜的做法永远不会失传,但这道菜真正的味道,恐怕是要失传了。

    当时我曾经很疑惑地问师父为什么有这样的感叹,你们猜我师父说什么?

    他说连他这个号称北厨神的鲁菜大厨都无法烹制出易牙当年的味道,后人除非又天纵之才之人,才能做出一道正宗的油爆双脆来。”

    杨怀仁笑了笑道,“我也是打算尝试一下而已,也不敢说这道菜就能做出来,做出来又是不是厨子的宗师易牙曾经做出来的味道。

    咱们也学北厨神师傅,把这次做油爆双脆,当做一次尝试就好了。”

    实际上杨怀仁心里是明白的,易牙是公元前六世纪的人了,当时的厨艺技术和食材都不得而知,现在来做,自然没法做出当年的味道来。

    其实这道菜也不在于做法上的复杂程度,而在于用厨艺的技巧,把两种食材融合的那种美味给做出来,技法的选择是次要的,最终的味道才是主要的。

    先从选材来说这道菜为什么那么难。

    猪肚和鸡胗,本来都是最常见的食材,可惜这个理解就错了。

    猪肚,并不是指整个猪肚,而是指猪肚最鲜嫩最精华的部分肚尖。

    大家可以算一下,一头正常出栏的猪,大约有二百多斤,但一头猪的猪肚只有一斤多,而肚尖,只有半两,也就是二十多到三十克之间。

    这么算起来,做一道油爆双脆所需要的肚尖,最少要十头猪的肚尖才够。

    当然,要说用猪肚的其他部分也不是不可以,但最终这道菜的味道和口感上,就必然要大打折扣了。

    鸡胗,也并不是随便一只鸡的鸡胗都可以用做油爆双脆的食材的。

    比如后世的饲料肉鸡,因为鸡胗是鸡的胃部,通过饲料喂养的肉鸡,鸡胗消化非常容易消化吸收的鸡饲料时并不需要做出很大的蠕动,导致鸡胗不够味道。

    就好比圈养的猪肉不如野生的黑猪肉味道鲜美是一个道理,一个不怎么活动的鸡胗,味道自然不够浓厚。

    只有自然环境中的野鸡,或者散养的,食物种类包括谷物和虫子,食性相对比较复杂的走地鸡的鸡胗,才适合用来做油爆双脆。

第1658章:油爆双脆(中)

    不仅如此,不论是猪肚尖还是鸡胗的选用,都还必须用刚宰杀的新鲜的食材为上。

    古时候食材获取远远没有后世那么方便,单单是猪肚尖,在民间就很难同时宰杀十头猪取用肚尖。

    就算是皇帝想吃这道菜了,御膳房偶尔能有这么大的能耐之外,民间想吃到可真是太难了。

    杨怀仁还不会为了做一道菜,便派人去杀十头猪去最新鲜的猪肚尖回来做菜,这样做显得他太奢靡了。

    所以他只能派人从几家屠户那里定制几个相对新鲜的猪肚,然后在取猪肚尖的时候多取一些临近位置相对比较鲜嫩的猪肚来使用。

    这样做或许无法用上最顶尖的食材来做这道菜,但从眼下现实的情况来看,这已经是杨怀仁能做到的极限了。

    何况杨怀仁本身想做这道油爆双脆也带着不少试验的心态,他的想法是,尽量去做,并不会为了追求完美而吹毛求疵。

    鸡胗倒是好说,家里散养的走地鸡,随便杀几只就好,家里养的鸡都是散养在后园里的,以吃虫为主,附以谷物,这样养大的鸡,不仅是鸡肉,鸡胗的味道也特别鲜美。

    从上边说的来看,油爆双脆单单是从材料上,就不是很容易得到的,做一道菜需要几头猪几头鸡,对于一个厨子来说,根本没有通过不断训练来学会这道菜的可能。

    大家都知道熟能生巧,这条路被堵死以后,油爆双脆的正宗做法便渐渐失去了传承的可能性。

    所以后世很多油爆双脆的做法都不怎么统一,原因在于厨师们为了节省材料上的开支和做法上技艺的不足,用了其他替代性的方式。

    并不是说这样的做法不可取,这样做的确可以让更多的人有机会吃到这道菜,只是很多人吃过之后觉得这道菜远远没有传闻中的那么美味,这就是原因所在了。

    有些味道的确可以用不同的手法做出同样的味道来,但有些更高深的味道,某些绝世的美味,已经别验证过,方法相对单一,目前所知的替代手法,是无法成功的。

    油爆双脆之所以难,还在于这道菜最考验中餐厨子最关键的两样厨艺水平,刀工和火候。

    刀工,说起来也相对简单,无非是对肚尖和鸡胗进行改刀罢了。

    但这种改刀,却是非常复杂和非常讲究的,比如猪肚的厚度,并不是怎么样都行的。

    猪肚的厚度和接下来爆炒的时候如何掌握火候有非常大的关系,比如你且一厘米厚和几毫米厚,都是有非常大的区别的。

    所以传闻里所谓爆炒不得超过十五秒的说法,本身就是一个不科学的谬传,不同厚度的猪肚,要达到熟和脆的平衡点所需要爆炒的时间必然是有差异的。

    不仅如此,还要根据猪肚的自身情况来断定,不同地域,不同品种的猪,甚至不同饲养时间的猪,猪肚的生长情况不同,也不可能出现固定的爆炒时间这种理论。

    确切的说,对于爆炒时间这一点,其实并没有一个确定的数字,而是根据厨师对所选用的食材的了解程度,来断定爆炒的用时。

    这是无法用数学方式来精确计算的,要考虑到猪肚的鲜嫩程度,切肚片的厚度,还有改刀的情况而定。

    也就是说,很大程度上,厨师在做这道菜的时候,更多的是凭借经验和厨艺技法的感觉,来感知猪肚的成熟情况。

    这便又和前边提到的这道菜无法通过训练而学会有很大的关系了。

    既然无法通过不断的练习来学会这道菜的做法,那又如何积累必要的经验呢?

    这就是一个厨师的天赋问题了,除了天赋之外,平常厨艺的积累和经验,以及爆炒这道菜的时候那一刻的感觉,也非常重要,甚至包括一些运气的成分。

    常人的认知里,猪肚和鸡胗需要改十字花刀,这种说法不错,但也不算准确。

    因为改刀的目的,是为了让两种食材接触热量的面积相对平均,也更加大一些。

    而爆炒这道菜的时候,食材接触热量的方式,包括油和火的温度这两种方式。

    两种不同的方式同时给食材热量,通过一种结合,让食材在受热的时候,不会因为爆炒这种迅速加热的方式让食材过度受热而锁住了食材的味道。

    同时,让两种食材几乎同时答道熟和脆的时候,让两种食材的味道能达到最大程度的融合,这便是油爆双脆的秘密所在了。

    这一点说起来,大家应该知道难度是多么大了。

    所以在改刀上,十字花刀并不是最佳方式,而是应该选用正反两面的花刀刀工。

    细节上,也不要采用直刀下刀的方式,而是让刀和食材形成大约四十五度的角度,用斜刀的方式,在食材表面切不超过两毫米厚的片。

    当然,是不能切断的,保持尽量切开却又还连在一起的状态。

    切完一面,在背面用同样的方式改刀,切完后的食材,比如猪肚,会成为一张可以拉开的网状的结构,有点类似于蓑衣黄瓜的样式。

    这样的刀工可以让食材有更大的面积受热,在掌控火候的时候也更容易让食材达到熟与脆的平衡点。

    当然,处理猪肚尖和鸡胗的方式上类似,可也有些许的不同。

    因为猪肚嫩,鸡胗脆,两者达到熟和脆的所需时间是不同的,所以也可以通过不同改刀的方式,尽量让它们同时达到熟和脆的平衡点。

    具体的做法,就是改刀的密度上,让鸡胗的下刀密度,大概比猪肚尖低两成左右。

    这点也是无法用数学的描述来精确的,完全凭厨师下刀的感觉。

    这样一来,即便爆炒的时候肚尖和鸡胗是先后下锅的,因为二者身上刀工产生的纹理有了差异,在受热的时候也便有了差距。

    巧合的是,猪肚尖和鸡胗的味道,在遇热的时候溢出食材的时间差异,正好可以跟它们成熟的时间差吻合。

    这种差距也正是保证两者能几乎同时出锅,也同时成熟,并保持了脆爽的口感的秘诀。

第1659章:油爆双脆(下)

    油爆双脆最后的步骤便是爆炒了。

    后世做这道菜,可以选取的油有很多种,杨怀仁仔细想了想,根据这道菜的历史来说,应该不是植物性的油脂。

    所以从这一点看,用花生油、豆油或者菜油,大概都是不对的,那么只能用动物油,大概率最合适的油是猪油。

    在配料的选择上,很多厨师会根据习惯选用葱姜蒜等,但杨怀仁仔细考虑之后,觉得葱姜蒜的确有去腥的作用。

    但与此同时,葱姜蒜的味道也比较明显,会抢味,如果使用这些味料来炝锅的话,会不会把猪肚和鸡胗混合的那种特殊的美味掩盖掉呢?

    还有芡汁的问题,杨怀仁想来想去,总觉得芡汁在这道菜里的作用,似乎和这道菜各个步骤都不太符合。

    后世是不是因为后世在处理猪肚的时候习惯了勾芡,所以才把勾芡的技法带入到了这道油爆双脆之中?

    见杨怀仁皱着眉头苦思冥想,一旁的羊父问道,“王爷可是哪一步还没有想通?”

    杨怀仁点点头,他忽然想起刚才羊父说过,当年他师父北厨神尝试这道菜的时候,也是曾经试验过很多遍,然后勉强算是找到了这道菜的味道的。

    于是他问道,“伯父可否还记得,当年北厨神师父在尝试这道油爆双脆的时候,是用了什么样的技法?他有没有用什么配料?”

    羊父深吸一口气,仔细想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当时师父尝试做油爆双脆的时候,几乎跟闭关一样,一个人躲在厨房里。

    一开始什么也不做,只是望着一个猪肚和一盘鸡胗冥思苦想,就像……就像刚才王爷一样,似乎找不到头绪一般。”

    杨怀仁尴尬地笑了笑,“伯父说的不错,油爆双脆的爆炒步骤好像很简单,但真要下手去做的时候,不知怎么了,便不由自主的开始犹豫了。

    这世上的事情从来都是这样,越是看起来或者听起来简单的事情,可能越是有个中奥妙在里头。

    普通的技法做出来的油爆双脆,估计无法把这道菜最真实的味道显现出来。

    世人盲目的认为油爆双脆就是爆猪肚和爆鸡胗的混合,吃起来就是两种食材爆炒后混合起来的味道。

    但我们是厨子,还是有一定见识和厨艺的厨子,我们自身还是明白的,这道菜和世人理解的完全不是一码事。

    猪肚和鸡胗一起爆炒,要求同时熟又同时留脆,是口感上的要求,而让猪肚和鸡胗两种不同的带腥的味道融合成另外一种绝世的美味,是味道上的要求。

    第一样口感上的要求,或许这世上还有不少人能够做到,但第二个要求的话,恐怕现在你我知道的来看,就没有人还能做到了。

    我刚才默默地在幻想那个过程,也在想这道菜需要什么样的配菜,又要运用什么样特殊的技法。

    可惜想了半天,还是云山雾罩,终究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羊父道,“王爷说的不错,当年家师也是因为这一点,想在当时把油爆双脆的味道还原出来。

    可惜他想了很久,试了几次,还是没有达成他的心愿。

    不过最后一次的时候,他虽然还是没有完全还原出油爆双脆的味道来,但他的心情却忽然大好了。

    走出厨房的那一刻,我记得他曾经说过一句话,我能做出油爆双脆六成的味道,已经可以瞑目了。

    这话听得我们几个师兄弟也糊涂了,连师父都做不出来的菜,我们还真是没有听说过。

    而费劲心思只做出了六成的味道就让师父感到满意了,可见师父还是有了不小的收获,当然,也说明这道油爆双脆真的太难了。

    至于爆炒的时候需要什么样的特殊的技法,师父当年没有提起过,所以我们在厨房外边,也没有亲眼见过,所以真的就不清楚了。”

    杨怀仁叹了一口气,看来从北厨神这里应该没有什么启发了,他又想起当年他老爹也做过这道菜的事。

    只是和北厨神的故事差不多,老爹当年也是拥着一种尝试的心态,去做了油爆双脆。

    限于材料,老爹尝试的次数不多,也都失败了,不过老爹对那些电视上或者杂志里提及的油爆双脆的做法和宣传,有种嗤之以鼻的不屑。

    杨怀仁那时候还小,见老爹那么有趣看着电视嘲笑别人,还打听过,他只记得老爹说现代人太浮躁了,自己没本事做出来,就那两道混合的菜糊弄人。

    镜头前表演的技法倒是令人眼花缭乱,可实际上做出来的东西,只有油爆双脆的型,完全没有油爆双脆的神。

    华丽的外衣下边,只不过是为了自我宣传的表演,或者制造噱头的卖弄罢了。

    杨怀仁问起过,难道这世上就没有能做出这道菜的人了吗?

    老爹的回答很简单,也很深奥,他说有还是有的,只不过隐藏在民间,他们或许都不是厨师,只是懂得这一道菜做法中的秘密和精髓罢了。

    隐士在民间,倒是自古以来那些高人们喜欢的生活方式。

    可惜这些对杨怀仁的帮助不大,说到头,杨怀仁要做试着做这道菜,还是要靠他自己。

    如果他没有具体学习过这道菜的制作过程中的奥妙,那就只能靠自己的天赋,去体会爆炒过程中食材的变化,从而参透其中的秘密。

    这时候羊父的一句话也提醒了杨怀仁,他心不在焉的说道,“我记得当年师父一个人躲在厨房里研究这道油爆双脆,只吩咐了一位师兄给他不断的送材料。

    材料里自然有最新鲜的猪肚和鸡胗,还有猪油,厨房里边有基本的调味料,像盐和老酒等等。

    但我忽然想到,大师兄好像从来没有往厨房里送过葱姜蒜之类的调味料或者其他配菜。”

    杨怀仁的记忆也忽然被唤醒,他记忆里,老爹当年按照他接受的传承中的油爆双脆的做法,也没有用任何诸如葱姜蒜等调味料和配菜。

    杨怀仁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油爆双脆最后的爆炒步骤里,不需要任何除了盐之外的其他味料来调味去腥,也不需要任何形式的勾芡?

第1660章:崭新的味道(上)

    杨怀仁觉得是了,就是这样!

    因为葱姜蒜或者其他诸如辣椒一样的调味料,虽然有去腥的作用,但它们的味道都太浓重了,反倒抢了原本两种食材的味道。

    用了葱姜蒜,便很难让猪肚和鸡胗融合出那种独特的美味了。

    而勾芡,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为了让主要食材的受热受到控制,能让它们均匀的受热。

    但勾芡虽然降低了这道菜的难度,可也失去了原本油爆双脆的真正味道和意义。

    照这么想的话,这道菜就是用爆炒的技法来把猪肚和鸡胗的味道在高温和快速受热的时候激发出来。

    然后让两种味道融合出一种崭新的味道,而新的味道配合两种食材脆的口感,才让油爆双脆成为世上最令人难忘的美食。

    杨怀仁把想法说了出来,羊乐天毕竟还小,没有什么可说的,羊父就经验丰富了,凭借他多年的厨房生涯和当年跟在北厨神身边的所学,他觉得很有可能是这样。

    杨怀仁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了一次试验。

    生铁的炒锅中先用猪油养一下,然后倒出来换新的猪油,油量比正常炒菜要多一些。

    羊乐天帮师父鼓灶,填了足够的炭火,然后不断的推拉风箱,保证灶中的炉火非常旺盛。

    羊父早已经把两种改好刀的食材准备完毕,时刻等着杨怀仁的需要。

    杨怀仁则紧紧盯着铁锅中的油,等油温上升,热油开始翻滚的时候,快速接过猪肚倒入锅中。

    猪肚入锅,热油立即迸溅起来,杨怀仁双手配合着,左手翻锅右手掌勺,翻了一下的工夫,猪肚已经从新鲜的嫩红色渐渐变淡。

    杨怀仁左手不停,右手立即用炒勺把鸡胗舀起来倒入锅中,手腕抖转着,保证所有鸡胗同时入锅,接着立即翻炒第二下。

    接着他快速舀了少量的盐,用同样的手法把盐快速而均匀的撒到食材上,接着立即翻锅。

    把旺盛的炉火引入锅中,让猪肚和鸡胗在猛烈的火焰里不断的翻腾。

    与此同时,杨怀仁的双眼紧紧盯着锅中的两种食材,透过了火焰和热油观察它们在烈火中眼色的变化。

    一下,两下,三下……

    猪肚和鸡胗不断的翻飞和碰撞着,当杨怀仁感觉到颜色细微变化里,刚刚达到他满意的颜色的时候,他立即起锅。

    但锅中的猪肚和鸡胗仍然要翻动着,火焰也在这样的翻动里熄灭了。

    羊父早准备好一个瓷盘,杨怀仁手腕一抖,锅里的猪肚和鸡胗便顺着重力轻轻落入瓷盘之中。

    磁盘中的猪肚和鸡胗早已经在猛火爆炒后变了模样,像极了绽放开来的花朵,只是花朵上还沾着不少热油,让猪肚和鸡胗仍旧在滋滋作响。

    杨怀仁忙道,“咱们趁热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羊乐天忙取了三双筷子分给了师父和父亲,三人眼神都紧紧盯着杨怀仁的这道油爆双脆,心情说不出来的激动。

    杨怀仁见二人等着他先下筷,也不客气了,首先夹了一块猪肚花儿塞进了口中,同时示意他们也赶紧尝尝。

    猪肚入口,还稍微有点烫,不过这种烫是让人比较爽的一种,并不会烫伤嘴巴和舌头。

    接下来感受到的,是一种微微发焦的香气,咬下去,猪肚还是脆的,肉汁随着牙齿的咬合会有种滋出来的感觉。

    杨怀仁感觉,味道是非常不错的,猪肚外焦里脆,味道鲜香,的确尝到了一种崭新的从未尝过的味道。

    不过杨怀仁另外尝了一块鸡胗之后,也渐渐露出一些失望之色,接着他去看羊乐天和羊父的表情。

    羊乐天眼睛一亮,开口赞道,“这道菜师父做的真实绝了,这个味道,绝对可以称得上天下闻名的美味!”

    但杨怀仁并不会太当真,毕竟羊乐天还太年轻,对于厨艺的理解和天赋上,还有些欠缺。

    他口中说说的称赞的话,那是基于一个普通食客的口味来说的,还不够专业,另外,毕竟杨怀仁是他的恩师,羊乐天这么老实的孩子,怎么会说恩师的不是?

    而再看看羊父,杨怀仁便知道羊父的厨艺天赋比他儿子还是高出一筹的,二十多年的厨行经验,更能让他对这道油爆双脆给出更中肯的意见。

    羊父抬头看了一眼杨怀仁,杨怀仁也捕捉到了他眼神中的意味,笑着道,“伯父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便是,这里没有外人。”

    羊父微微颔首,诚恳地说道,“若是和别人家做的这道菜相比,王爷的手艺已经是最好的了。

    只是现在的口感和味道,距离我之前的预期,还有一些差距。”

    杨怀仁很满意羊父能说实话,很开心的说,“不如伯父细细说来,看看和我想的是不是一样的。”

    羊父认真道,“我的确尝出了一种崭新的味道,想来应该是猪肚和鸡胗的融合之味了,这种味道给人的感觉,的确很好,让人非常留恋,不舍得让它那么快在嘴巴里逝去。

    同时,不论是猪肚还是鸡胗,它们本身的味道还在,说起来猪肚和鸡胗的味道也非常不错,只是和那种崭新的融合味道相比,就逊色了许多。

    而且更关键的是,猪肚和鸡胗本身的美味,和崭新的味道在一起显得很有层次感,反倒破坏了崭新的味道。”

    杨怀仁点着头笑了,羊父果然水平很高,不愧是北厨神的高徒,他说道,“是啊,另外从口感上来说,双脆的确是达到脆的目的了。

    但是我感觉这种外焦里脆,和正宗的油爆双脆应该有的那种嫩脆,还是不同的。

    我估摸着,火候还是稍稍过了些,原因大概在于爆炒的时候,在猪肚和鸡胗入锅的时候,油温还是过高了。

    爆炒的意义,或许并不是从头到尾都要爆,为了保证食材入锅的时候不会因为过高的油温导致食材表面太快成熟而锁住内在的味道,开始的油温或许应该只有七八成熟。

    另外,也正是因为味道被锁住,导致两种食材的味道没有的得到完全的融合,这才出现了咱们既能尝到一种崭新的味道,还保留了猪肚和鸡胗原来味道的情况。”

第1661章:崭新的味道(下)

    羊父显得很激动,“对,王爷说的不错,这也正是我想表达的。

    火候的掌握,不应该只看食材在锅中时候的颜色,更多的,还是要凭心中的感觉。

    刚才这道菜出锅的时候,我一开始觉得王爷对火候的掌握已经非常完美了,但当尝过了味道之后,才觉得感觉上出锅还是稍稍晚了一点。

    这晚的一点其实很小很小,甚至一般人都察觉不出来,但是对于这道菜来说,这一点点的细微差距,便导致了最后口感上的不同。

    还有刚才王爷说的油温的问题,一是食材下锅的时候,油温略显过高了,二是在爆炒的过程中,王爷的手法自然是非常精湛的。

    只不过当引火入锅的时候,我个人感觉油和火,以及食材之间的碰撞,似乎还是不够猛烈,或许这里的爆,也有特殊的含义在里边。”

    杨怀仁恍然大悟,心道果然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啊,他对自己的技法非常自信,所以有些事情,从他的角度看是看不到的。

    现在有了羊父这位高手在一旁给他指出他看不到的地方,才能帮助他把这到油爆双脆做的更加完美。

    羊父话中的意思,杨怀仁几乎被这么一点便立即明白了,之所以产生了外焦里嫩的口感而不是嫩脆的口感,原因除了火候稍稍有些大之外,还有另外的原因。

    翻炒的技法,也分不同的种类,刚才他采用的技法属于速度非常快,但食物才锅中翻飞起来的高度似乎并不够。

    这样便导致食材和锅底接触的时间还是稍稍过长了,这才导致了猪肚和鸡胗的表皮开始微微焦化了。

    焦化的口味本身是比较受人喜欢的,外焦里嫩,甚至被许多人认为在烹制很多菜式的时候,是鉴定这道菜是不是完美的标准之一。

    但是这个标准却不适合用在油爆双脆这道菜上,这道菜的要求高,只能是嫩脆,而且除了崭新的融合味道之外,不能有任何其他的额外的味道破坏了这个新的味道。

    食材微微焦化,是会产生焦化的味道的,焦化的味道和鲜嫩的味道本身就产生了矛盾,也跟这道油爆双脆的内涵完全背道而驰了。

    杨怀仁总结道,“咱们第一次的尝试虽然没有取得成功,但我觉得这是正常的,既然这道菜很难,我们便尽量多尝试几次好了。

    不管最后能不能还原正宗油爆双脆的味道,我们尽力就好,放弃追求完美,并一定就是妥协,追求完美的过程,同样让人非常满足,心情雀跃。

    而且咱们已经创造出了油爆双脆那种崭新的美味,只要想方设法找出不足之处,然后逐渐改进就是了。

    刚才大家提出来的意见,的确很有意义,我相信下一次,我一定会做的比这一次更好的。”

    羊父很佩服杨怀仁能有这么好的心态,放下身段,对厨艺的高度心怀敬畏,这才是不断进步不断完美的态度。

    羊乐天不太懂师父和父亲所说的话,只能在一边默默地把这些话记在心里,然后微笑着给师父加油。

    好在现有的材料,还能让他尝试第二次。

    这一次杨怀仁谨慎了许多,也更加认真了,从一开始放猪油,他就追求更加精确的用量。

    通过上一次的经验来,他感觉最后菜的猪油味还是有点过了,所以这一次他决定少放一些,大概减少了一成。

    而这一次油温达到八成热的时候,杨怀仁便开始把食材加入到油锅之中开始翻炒。

    加入猪肚和鸡胗之后,他翻炒的动作也更加大了,力求尽量让猪肚和鸡胗留在空中而减少与铁锅的接触。

    这道菜也从油锅爆炒变成了仿佛没有了铁锅一般,猪肚和鸡胗绽放开的花朵在半空中不断上下翻飞,油和火焰碰撞燃烧,把猪肚和鸡胗加热。

    而观察食材颜色的变化,杨怀仁也精确了许多,他发现由于食材入锅的时候油温变得更合适了,所以翻炒的时间反而比刚才更长了一些。

    当猪肚的颜色变化中达到他满意的效果的时候,第二次的油爆双脆又出锅了。

    这一次羊父的准备也更细心,油爆双脆不需要任何其他的配菜和配料,但在出锅之后,若果能在盛菜的瓷盘中事先垫一张生菜叶,反倒可以让这道菜的油腻感下降不少。

    生菜叶本身没有什么味道,也不会影响到菜式原本的味道。

    这一次三人尝菜的时候,也更加谨慎了,不过杨怀仁见大家有点过于严肃了,便开口调侃道,“一道菜而已,咱们不用太紧张。

    既然是尝试,咱们就应该放松心态,不管成功与否,咱们努力过了,也算是无愧于心。

    别忘了品尝美食,最关键的除了食物的味道之外,我们还要保持一个好心情。

    咱们做厨子的,创造美食的时候自然要本着一颗对厨艺的最高境界和食物的敬畏之心,但享受美食嘛,轻松一些就好了啊。”

    羊父和羊乐天深呼吸了一口气,也渐渐学着杨怀仁的样子把自己放松下来。

    当杨怀仁尝过了第二次尝试做出来的油爆双脆之后,神色轻松了不少,也没有再皱眉了。

    羊乐天尝试过之后,惊讶道,“刚才师父和父亲评论这道菜有一种崭新的味道,徒儿听得一头雾水,之前还心有愧疚呢。

    这一次再尝过之后,也尝出了那个崭新的味道,确实如师父和父亲说的一样,这个味道太新鲜了,好像和猪肚和鸡胗的味道完全无关,却真的让人流连忘返。”

    羊父道,“你都能尝出来了,说明你师父这次做的已经很好了,口感上,的确由刚才的外焦里脆变成了外脆里也脆,而且不是鲜嫩爽滑的感觉。

    味道上,那种崭新的味道确实浓厚了不少了,猪肚和鸡胗原来的味道,也减弱了许多,油腻的感觉也不见了。

    这明明是到猪油爆炒的肉菜,却给人一种非常鲜嫩、爽脆和清新的味觉享受。”

    杨怀仁自信地笑道,“我感觉这次做出来的油爆双脆,应该有了它正宗味道的七成!”

第1662章:美食里的世间道理

    杨怀仁当着羊父面前这么说,似乎有点自大,想当年北厨神试做油爆双脆的时候才自信做出了这道菜六成的味道。

    不过羊父并没有这种感觉,在他的判断你标准里,杨怀仁说的应该不错,他们第二次尝试做出来的油爆双脆,应该是已经超越了北厨神的水平了。

    羊父道,“平心而论,王爷应该还是谦虚了,我觉得这一次,应该已经做出来油爆双脆八成的味道了。

    尽管当年家师是做这道菜的时候我并没有亲口尝过,但家师事后也提起过,他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没有消除猪肚和鸡胗原本的味道。

    加上融合的味道,三种味道几乎分不出强弱来,只是因为他觉得他能把崭新的味道做出来,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但眼下王爷做的油爆双脆,三种味道上还是有主次的,虽然没有消除掉猪肚和鸡胗的味道,或者说两种味道并没有完全融合成新的味道。

    但新的味道已经占据了味道的主要地位,单单凭这一点,绝对有八成了。”

    杨怀仁很有感慨,“可惜的是,我已经没有更高的厨艺来提升这道菜的水准了,或许八成,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羊父安慰道,“王爷其实不必妄自菲薄,像其他很多事情一样,我们做厨子的,对厨艺的追求,同样是学无止境的。

    从油爆双脆这道菜,我们也得到了很多的体会,这世上,或许还有无数种绝世的美味,我们还没有发掘出来。

    这些味道,或许是两种完全不相干的食材的融合,食材或许一直就在那里,只是没有人那样去尝试罢了。

    还有,即便某些美味已经被发现了,但要烹制出这个味道来,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或许还有很多未知的技法我们没有发现,但我们不必因此而难过,正因为这样,我们才能不断的去追求和探索。”

    杨怀仁给杨父施了一礼,“伯父这一番教导,说的非常有道理,我记下了。”

    羊父忙还礼,“哪里哪里,只是一些个人的感慨罢了,谈不上教导。其实很多事情王爷都想到了,现在做的,也不过是在验证自己的想法罢了。”

    杨怀仁笑了笑,“看来明日招待悟能大师和笑天真人,保持这样的水准的油爆双脆,应该算是表达了咱们的诚意了。”

    羊父和呵呵笑了起来,“那是自然。”

    ……

    第二天的晚餐,在老和尚和老道士充满期待的眼神里,杨怀仁拿出来酥鱼和刚刚出锅的油爆双脆。

    看到这两道菜,老和尚和老道士就看傻了。

    酥鱼是一道冷菜,但一道冷菜的气味如此浓厚,着实让他们吃了一惊。

    而他们看到油爆双脆的时候,也立即意识到这是道什么菜了,老和尚惊讶道,“贫僧自诩吃货多年,没想到今日竟能品尝这道天下闻名却又极其罕见的油爆双脆,真是没白活一场。”

    老道士同样很吃惊,看向杨怀仁的目光都变了。

    杨怀仁问,“大师和真人,以前可是尝过,或者见过这道菜?”

    老和尚赶紧摇头,“王爷说的什么话,我一个穷和尚,哪里吃得上这么好的菜式?不过油爆双脆这道菜的名声,贫僧可是从书上看过的。”

    老道士捋着胡子道,“当年北厨神在世的时候,倒是用过这道油爆双脆招待过贫道。

    当时北厨神自谦说他只能把这道菜味道的五成做出来,不过贫道尝过之后,觉得即便是五成的味道,也已经是天下罕有的美味了。”

    杨怀仁给两位老人摆好了碗筷,“那咱们就赶紧趁热尝尝吧。”

    老和尚和老道士也不客气,不过似乎对这道传说中的油爆双脆充满了敬意,竟同时自觉地先用清水漱了口之后,才起筷开始尝菜。

    杨怀仁心情到没有多么紧张,但是内心里还是很在意两人的看法,因为他还有一些话,由这两道菜引出来,说给两位老者听。

    和尚尝过之后,立即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口感嫩脆,鲜香无比,贫僧尝到了一种从来没尝试过的美味,书中对这道菜的描述,诚不欺人。”

    老道士显得更加郑重其事,他尝的也格外仔细,杨怀仁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变化,发现老道士竟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尝了第一口,老道士并没有说话,而是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接着又尝了一口。

    等他连续尝了三口之后,忽然放下筷子对杨怀仁抱拳道,“王爷的厨艺已经如臻化境,早已经超越了北厨神大师了。”

    老和尚似乎也很激动,“牛鼻子,你倒是说来听听。”

    老道士道,“以前北厨神给我尝油爆双脆的时候,说他只能把这道世上最难之菜的五成味道做出来。

    当时老道以为北厨神故意说这种话,是表达他的自谦,但今日尝过了王爷的油爆双脆之后,贫道才知道,北厨神当年说的是心里话。

    贫道知道这道菜非常难,可以说是当今世上最难做的一道菜,但是具体难在哪里,我们是外行,所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从一个吃货的角度看的话,这道菜的内涵并不在于双脆里所指的两种食材,而是两种食材的融合之味。”

    杨怀仁点点头,“真人果然是个美食大家,能从食物的味道里说出厨艺上的大道理来,尤其难得。”

    杨怀仁接下来绘声绘色的把油爆双脆的大致做法和难度所在,以及他昨天是如何尝试出来一个他力所能及的做法的事情说了出来。

    老和尚听罢惊讶至极,“没想到只是猪肚和鸡胗,竟然这么难做。”

    老道士笑了笑,“没想到贫道说的竟还有一些道理,今日能有幸从王爷这里品尝到这种崭新的美味,老道同样也感觉此生无憾了。”

    杨怀仁道,“两位过奖了。不过小子从这道菜里得到的东西,不仅仅是厨艺和美食层面的东西,还有一些关于世间道理的感慨。”

    老道士兴趣大增,老和尚也来了劲头,提过一坛随园春打开泥封开始给大家倒酒,“来,咱们边喝边谈。”

第1663章:战争与征服

    三人饮了一杯,杨怀仁道,“两位可还记得昨日文武楼里咱们聊过的话题?”

    老和尚和老道士对视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接着对杨怀仁微微一笑。

    杨怀仁也自然明白了这一笑的意思,接着说道,“油爆双脆这道菜,关键不是脆,而是味道的融合。

    猪肚有猪肚的味道,鸡胗有鸡胗的味道,两种不太容易凑到一起的食材,偏偏能融合出一种绝世的美味。

    从这道菜里我产生了很多的想法,就好比现在的大宋和辽国,汉人和契丹人,看上起好像是仇敌一般,实际上二者是可以融合的。

    我们汉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包容的民族,就说大宋境内,照样有很多的少数民族,他们并不会刻意与汉人为敌,而是习惯了和汉人和平共处。

    我们汉人,或许比起北方的游牧民族在体质上有些差距,但武力的强大从来都是暂时的,而文化的强大才是长远的。

    现在大宋境内的少数民族在学习汉人的文化,辽国的游牧民族也在学习汉人的文化。

    这是为什么?因为我们的文化,有一种魔力,从礼仪传统到文字、文学以及科技,包括饮食和生活习惯,都被这些少数民族所向往。

    当大家有了同样或者类似的道德标准,思想意识和形态,便渐渐消除了民族和血统之间的差异。

    之前我也说过,中原汉人的王朝,早已经失去了原本纯正的血统传承,我们的血脉里,也早就融入了其他民族的血统。

    连皇帝这样的统治者都有了异族血统的时候,那么异族的概念也就淡化了,变成了所谓的‘异族’。

    所谓的‘异族’血统渐渐被同化,也就没有了区别。

    我们可以渐渐追溯到远古时期,当时中原以及周边有各式各样的民族和部落,随着历史的不断推进,很多民族和部落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种消失,并不是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而是逐渐融入到了更强大的民族之中。

    而这个强大的民族,便是我们汉族。也正是因为我们汉人的性格和文化里充满了包容性的思想,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或许一千年以后,种族的划分已经没有了明显的界限,东方的民族可以融合成一个共同的名字,中华民族。”

    老和尚和老道士听得目瞪口呆,这样的思想不是没有人提出来过,只是因为这个目标是在太宏大和遥远了,一般人不敢去相信它罢了。

    老和尚开口道,“实际上,不论是在我们佛教还是在道教儒教的教化里,也有类似的思想。

    儒教里本身也没有鲜明的民族区别,但是有有教无类这样的观点,同时在仁和义的教化里,同样不分民族和国家。

    而在宗教里,同样没有民族的区别,只分信与不信。不论僧人还是道徒,实际上就是神的使者,把世上的不信变成信,让世间人同沐神恩。”

    老道士点点头道,“是的,同样的宗教里,也有不同的派系,但是不同派系的教化里,甚至是不同宗教的教义中,都有化不同为一统的思想。

    而在我们汉人的传统思想里,最讲究的一个和字,便是王爷所说的包容了。

    只是思想是一回事,真正在现实中去做,是另一回事。就说王爷所说的,汉人和契丹人,同样是两个人口庞大的民族。

    而且现在的局势,是契丹人显得更强大一些,如果要包容和融合,也有概率是契丹人同化我们。”

    杨怀仁摆摆手,“不对,真人忽视了一点,我前边说了,武力的强大是暂时的,武力或许可以暂时的形成统治,却不能产生融合。

    看看历史上我们汉人不断的吸收别的民族以及他们的文化,哪一次是通过武力的征服了?

    文化才是一个民族的基础,没有足够的文化积淀,再强大的武力也不过是空中楼阁,可以强大一时,却终不会长久。

    就说现在的辽国,契丹人是第一大种族,可辽国照样有非常多的其他民族的人,比如有汉人,有女真人有蒙古人,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部族。

    契丹人从百年前就对这些民族进行统治,利用的便是契丹人强大的武力,但百年过去了,可有任何民族,哪怕是一个小部族成为契丹人了?

    契丹人的民族性里,没有汉人包容的一面,他们只懂得用武力去统治那些弱小的民族和部族,掠夺他们的财富,却从来没有把他们当自己人。

    而如此的统治,渐渐变成了一种压迫,而压迫所带来的,也只有反抗。

    辽国从建国到现在,从外边看貌似强大,但实际上这种强大从来都是一个表面现象而已。

    辽国从来没有真正的太平过,所以国家的发展就非常缓慢,几乎止步不前。

    当然他们也在学习我们汉人的文化,还有很多科技以及医疗方面的东西,但是也仅此而已,没有文化基础,只能去学习别人的东西,必然不能长久。

    何况一个民族内部都不能保持团结,保持一种向心力,谈何融合别的民族?”

    老道士陷入了沉思,他接着问,“王爷说的是有道理,可要融合一个如此庞大的民族,谈何容易?

    必然还是要经过战争和征服的,只有征服了契丹人,才有可能融合,王爷不觉得以大宋的实力,这一点几乎不可能做到吗?”

    杨怀仁笑道,“真人也说几乎不可能,不是完全不可能啊。用战争去征服,这个确实有道理,汉唐时期的历史也证明了这是一个可行之道。

    不过汉唐的例子,却不能用在大宋身上。毕竟当时的情况和大宋如今的情况大有不同。

    而且契丹和当时匈奴和突厥比起来,也强大的多了,当时的战争和征服,也是建立在牺牲了不少本国百姓的生命和利益的基础上才做到的。

    现在的大宋,要做到这一点,确实太难了。但不是什么事情都只有一条道路,我们也不一定非得需要战争的征服来实现这一点……”

第1664章:战争的差异

    老道士问道,“不通过战争,王爷如何实现征服?王爷说的用文化来融合其他民族的道理贫道是认可的。

    但如果没有形成实际上的统治,人家也只是认同和喜欢我们的文化,并不会和我们成为一族。”

    杨怀仁解释道,“我说的意思,是主要手段不是通过战争,但必要的战争,是肯定避免不了的。

    而且战争也并不是征服的唯一手段,只是这个过程中必然出现的情况罢了。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现在真的和汉唐时不同,汉唐时中原王朝面对的北方游牧是匈奴和突厥。

    匈奴和突厥肯定是彪悍的游牧民族,但比起契丹来,他们并没有形成统一的国家,这也是我认为他们不如契丹强大的重要原因。

    匈奴和突厥,更像是同一民族不同部族的联合,当大家有同样的利益和目标的时候,自然而然的联合在一起。

    而在没有同一利益和目标的时候,大家各有各的生存方式和利益,分开的时候,他们之间同样有各自的矛盾,相互之间也是有战争的。

    但契丹人在强大起来之后,种群的统一持续了很长的时间,于是形成了国家,然后把国家当做工具,来统治北方的其他民族。

    大宋曾经显得那么虚弱,除了自身崇文抑武造成的军备不足之外,是因为统一的辽国太强大了,所以对比之下,大宋就显得弱了。

    要征服他们,用同样的方式显然也就会产生不同的效果了。

    要打败匈奴和突厥,显然要简单的多,只要战场上能获得一场大胜,他们内部必然会互相推诿责任,然后顾忌自身利益,必然要产生分裂。

    分裂之后的匈奴和突厥,就没有多么可怕了,当中原的大军对他们的部族造成了足够大的伤害,他们自然会远遁,然后休养生息。

    所以匈奴和突厥,并没有所谓的被消灭了,而是逃走了,或者逃到了很远的地方从新发展,或者被新的强大起来的草原游牧民族所吞并并融合了。

    而面对契丹人的辽国,这一点就很难通过战争做到,辽国是契丹人的国家,一个庞大的民族产生了同样的利益,必然会统一维护这个利益。

    何况契丹人已经获得了很多匈奴和突厥不曾有过的技术,连铁器以及铸造手艺都不缺。

    所以单纯利用战争来征服他们,显然要难的多。即便大宋能在局部战场上获得巨大的胜利,也不会征服辽国。

    因为更多的契丹人会聚集起来,对大宋发起反击,这种反击所能造成的破坏力,是难以估量的。

    所以战争并不是最好的手段,而是辅助的手段。最好的手段是让他们自己从内部垮掉。”

    老和尚和老道士琢磨着杨怀仁的话,似是若有所思。

    老和尚道,“其实辽国的强大也渐渐不在了,一部分契丹人学了汉人的文化,也开始喜欢上了宋人式的农耕文明的生活方式。

    这边形成了契丹人内部的矛盾,契丹人的贵族和富人其实已经不再过艰苦的游牧生活方式了,而且他们普遍都比保持游牧生活方式的契丹人富裕,生活条件也优越许多。

    所以时间长了,还在过艰苦生活的从事游牧的契丹人,心中自然会产生很大的不平衡。

    这种等级或者贫富之间的差距形成的不平衡,是非常难以调和的,这一点在大宋就可以看到。

    不过在大宋有钱的商人社会地位不高,所以矛盾还没有到爆发的地步,在辽国,契丹人中的富人和商人却拥有比较高的地位,这就容易出问题了。”

    杨怀仁道,“大师说的不错,这是其中一点。另一点,便是孟亚圣所说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道理了。

    契丹人已经过上了多年的安逸舒服的生活,现在让他们拿起舞起来上马打仗,他们也不乐意。

    富人不愿意打仗了,穷人便会想,我凭什么要去打仗送死?我能通过战争得到的东西,难道有我的性命重要吗?

    所以说战争都是基于利益的基础上的,契丹游牧每到冬季便来大宋边地打草谷,是因为他们能劫掠到的东西属于他们自己。

    而战争的得利,却大多到了那些贵族和富人的手中,所以在大部分契丹军人都是穷人的情况下,他们很自然觉得付出和收获是严重不符的。

    这世上的人都喜欢享受,没有人喜欢什么都得不到,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打仗。

    所以如今的契丹铁骑,已经大不如前了。而我要做的,便是让他们一天不如一天。”

    老道士问,“这就是王爷往辽国贩糖的原因?”

    杨怀仁点头,“对!契丹人同样喜欢享受,他们也喜欢吃好吃的美食,喜欢穿轻便舒服的衣服。

    这一点从辽国商人从大宋采购了什么,就能看出来。江南的丝绸卖到辽国的数量一年比一年多。

    说明契丹人喜欢传丝绸,不喜欢穿厚重的毛皮了,还有我们大宋的美食,也被逐渐传到辽国。

    我去辽国中京的时候,在城里看到的酒楼食肆,大都是和咱们大宋一样的酒楼,里边提供的是咱们汉人的食物。

    这一点其实也非常好理解,不论是什么民族,追求美食的心是一样的,谁不喜欢吃好吃的东西呢?

    也是因为这样,我才发现了契丹人的口味变化,他们传统的食物,比如牛羊肉,依然是他们主要食物。

    与此同时,他们又对我们大宋的美食趋之若鹜,甚至在贵族和富人中间形成了某种风气,以追逐大宋的美食为雅。

    像我们大宋的各种糕点和点心,尤其受契丹人喜爱。糕点和点心,主要原料便是面粉、糯米粉以及糖。

    辽国现在有大面积的耕地,他们根本不缺粮食,所以面粉和糯米粉,他们是可以生产的,唯独他糖,他们生产不了,只能从大宋采购。

    而且糖的需求量,也是一年比一年高,甚至因为辽国商人来大宋采购的糖的数量逐渐上涨,导致大宋的糖价逐年上升。

    于是我开始从去年便在岭南买地,招募了人手开始大面积种植甘蔗,然后盖了糖厂,打算大量生产糖霜,然后直接卖到辽国去。”

第1665章:坐收渔翁之利

    看着老道士还是有点不明白,杨怀仁也放缓了口气,拿起筷子来夹了酥鱼给两位老人放到眼前的碗中。

    “大师和真人尝一尝这道酥鱼,或许能帮助你们理解。”

    老和尚和老道士也稍稍放松了心情,尝了尝杨怀仁做的酥鱼。

    酥鱼在经过了特殊的烹制以及阴凉放置了一天之后,味道已经完全融入到了每一块鱼肉之中。

    加上凤尾鱼本身肉质就非常细嫩,被酥过之后几乎吃不出任何骨头或者鱼刺,甚至有一种入口即化的口感。

    老和尚吃罢啧啧称奇,“这是江边渔民常制作成咸鱼吃的那种凤尾鱼?”

    杨怀仁点头笑了笑。

    老和尚吃的很开心,“这种咸鱼贫僧以前也尝过,味道咸咸的并无出奇之处,没想到经过王爷烹制之后,竟如此香甜。

    鱼的鲜味里混杂了一种酱香,还有一丝淡淡的甜味和酸味,真是让人胃口大开。”

    老道士也称赞道,“贫道觉得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这种酥鱼松软可口,入口之后不仅味道丰富多彩,而且在嘴巴里渐渐化开的感觉,真的非常享受。

    吃鱼可以这么吃,真的是简单多了,鱼骨和鱼刺完全吃不出来,加上酸酸甜甜的鱼冻,既爽口又美味,可以成为珍馐了。”

    杨怀仁笑道,“多谢两位前辈的赞美了,其实这就是普通的凤尾鱼,像大师所说,渔民是当做咸鱼来吃的。

    不过这种鱼,用酥的手法做出来,既能保持鱼本身的鲜味,又能融合了酱香以及酸甜的口感,便能激发人的食欲了,成为一道不可多得的美味了。

    两位吃过了,可要想一想,喜欢吃鱼的人,最厌烦的便是挑不尽的鱼刺,可用酥的手法来烹制鱼之后,不仅是鱼刺,鱼骨也已经酥了,完全没有了挑鱼刺的麻烦。”

    老和尚和老道士看向了杨怀仁,似乎也猜到了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杨怀仁道,“我们常说,人不能有傲气,却不能无傲骨。也就是说,对于一个国家也好,对一个民族也好,或者对一个人也好,骨头才是最重要的部分。

    骨头撑起了整个人,如果没有了骨头,人也就瘫软了。

    现在看来,辽国的军人在平均的个人战力上,是比大宋高的,他们从小就生活在马背上,放牧的时候为了和野兽搏斗保护牛羊群,必然自幼就非常英勇善战。

    但最近十几二十年,辽国并没有什么像样的战争,还在过游牧生活的契丹人也越来越少,他们开始把牛羊交给其他的部族,让那些部族为他们放牧。

    这就影响到契丹人的战力了,在辽国,契丹人的强势如今越来越表现在表面上,但很多游牧部族的实力却在不断增长。

    现在我们再把大量的糖以及各种美食卖到辽国去,只能让这样的局面不断扩大,让契丹人越来越弱下去。

    而辽国的其他部族,却会在此消彼长之下变得越来越强大。

    如果这个计划成功,或许十年后,勇猛善战的契丹人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多的胖子们,指望这些人上马作战,那就是开玩笑了。”

    老道士似乎听出了点什么,急问道,“贫道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知道说的对不对,照王爷的意思,是将来不需要大宋跟辽国作战,而是让辽国那些部族跟契丹人作战?”

    杨怀仁笑了,“哈哈,果然被真人瞧出小子的计划了!是的,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如今咱们大宋,上到皇帝大臣,下到黎民百姓,仍旧对燕云十六州之事耿耿于怀。

    皇帝寝宫内的墙壁上,仍旧挂着一幅燕云十六州的地图,朝中大臣们也时常把收复燕云当做一个大宋臣子的使命,太祖皇帝也有遗训,收复燕云者为王。

    这都激励着大家努力,想尽各种办法去收复燕云。可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

    都想和收复燕云,可都知道收复燕云几乎是空中楼阁,天上的明月,看得见,却怎么都够不着。

    文人们或许还可以做些酸诗臭词的抒发一下内心积郁,老百姓就只能暗地里骂娘了。

    大家都认得清现实,如今大宋每年还要给辽国岁币,哪里有实力去收复燕云?

    当然,现在或许有了些不同,千年皇帝总算酝酿了好久,在西边大胜了西夏,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

    于是渐渐的皇帝自信心爆棚了,又开始酝酿收复燕云之事。

    在我看来,有何种想法是不错的,大宋的土地,自然不可能长期被契丹人占据,但为了收复燕云所做的努力,却太少太少了。

    指望京师二十多万禁军,显然是不可能的,要收复燕云,没有百万雄师,想都不要想。

    可大宋哪里有百万雄师?武德军算得上的精锐之师,就算禁军和边军也算上的话,还有五十万的缺口。

    这已经是大宋可以作战的所有力量了,难道西边的过境不用边军防守了吗?指望地方厢军凑出五十万来,更不靠谱。

    单单指望练军,是很难练出来的,没有实战的检验,训练表现的再好,那都做不得数的。

    皇帝也知道这一点,只是被短暂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自己欺骗自己,把这一点给忽略了。

    我也常说大宋还有时间,也再努力为大宋争取时间,可这个时间究竟是多久,或者说真到了时候,大宋要付出的代价,真的是可以承受的了的吗?

    所以战争是必须的,却不一定能彻底的解决问题。

    能解决问题的,是让北方乱起来,一方面让契丹人变弱,另一方面让其他别压迫的部族变强,让辽国从内部开始腐烂,开始乱做一团的时候,才是大宋的机会。

    辽国境内小的部族我就不说了,之前提起过的蒙古和女真,就具有让辽国大乱,让契丹人招架不住的实力。

    当然,这也不是现在,我说的是将来,在这个过程中,我愿意去帮蒙古和女真一把,让他们壮大起来,和契丹人对着干。

    而咱们大宋呢,先坐山观虎斗,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第1666章 伟人或者恶魔(上)

    杨怀仁接着道,“我也知道,这不是件很容易做到的事情,但我必须去做。

    让女真人和蒙古人和契丹人对抗,目前对他们来说似乎也不太可能,但将来并不是不可能的。

    女真人和蒙古人现在之所以不动,并不代表他们心里不想,除了他们自身还在四分五裂的状况之外,契丹人依旧很强大,他们还没到反抗的时候。

    而我现在往辽国贩糖,就是另一种形式的酥鱼,用糖和各种美食,让契丹人更加喜欢享受,等过几年辽国的将门和贵族上马都费劲的时候,他们也就真正开始衰落了。”

    老道士问,“王爷就不怕他们发现吗?”

    杨怀仁笑道,“当然不怕,两位可以想象,在我说出来用糖来给人酥骨的道理之前,你们相信世上会有这种事和道理吗?

    没有吧?连你们这样有智慧的前辈都不好理解的事情,契丹人会那么快想明白吗?

    就算真到他们发觉不对劲的时候,恐怕也不会朝食物的事情上想,贩糖的生意我也是暗中去做的,便更不会怀疑到我头上来了。”

    老和尚哈哈大笑,“你小子啊,心眼还真是歹毒啊,哈哈……”

    老道士也无奈地摇了摇头,向老和尚表示赞同他的观点。

    杨害人同样很无奈地摊了摊手,“没办法,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我打算做了,也就做下去好了。

    其实从历史的发展来看,民族的融合是必然的,只不过有一个过程快慢的区分。

    如果按照正常的节奏发展,民族照样会融合,照样是我们汉人同化北方的游牧民族,但过程是惨烈的。

    要发生无数的战争,然后死数不尽的人,然后才有了那样的融合。

    我想做的,是尽量减少战争,尽量少死一些无辜的大众,尽量让这个过程加速。

    所以说战争不是唯一的手段,但又是无法避免的,民族统一的过程同样是艰难的,要付出不少生命的代价的。

    好比这道油爆双脆,很难做,可以说是天下第一难做的菜,不过难,不代表没有人去尝试。

    可能尝试过了也不一定就做的完美,但必须有人去做。”

    老道士叹了口气,“贫道现在算是明白了王爷的心意,也明白了王爷的理想了。只是也有点搞不懂,王爷算是个伟人,还是个恶魔呢?”

    老和尚想了一下,调侃道,“其实他是个伟人还是个恶魔,这都不打紧了,后世自然有人会给出一个合理的评判。”

    老道士笑道,“贫道虚活了大半辈子,也算是尝尽了天下的美食,今日从王爷这里得到了,不仅仅是美食,贫道受教了。”

    杨怀仁道,“小子不敢当,只当是闲着无事,自己找事而已。”

    是那人对视一笑,接着举杯畅饮……

    几天之后,王明远便打算回京了,随园近一个月没有人看着,王明远实在是不放心。

    其实以杨怀仁如今的地位和名望,倒没有人敢去随园找晦气,只是王明远已经看到了女儿和外孙女生活幸福,也就放心了。

    而随园,现在相当于他的事业,离开的太久了,心中自然会有空虚的感觉。

    羊乐天自然不太想这么快就回京,好不容易和杨思甜定了亲,又单独相处了这几天,多少有点乐不思蜀的感觉。

    不过羊父劝说之下,杨乐天还是识大体的,两年后杨思甜年满十六岁,他便可以正式上门迎娶,所以有些事情,也不在朝朝暮暮。

    杨怀仁和老和尚本想留下老道士在府上多盘桓几日,可惜老道士自从和杨怀仁有了深谈之后,便心情大好,似是看破了红尘一般。

    老道士打算跟羊父回到京城,然后继续北上进入辽国,听他的意思,应该是打算去辽国见识见识契丹贵族老爷们是如何衣带渐宽了。

    这其中,多少有点打算给杨怀仁帮个忙的意思,辽国对宋人还算友好,特别是宗教人士,还有不少追随者。

    何况老道士身负武艺,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伤的到的,所以他入辽,倒也不必担心他的安全。

    送行的时候,杨怀仁忽然发觉开口无言,不论是面对老丈人还是亲家,或者是徒儿羊乐天还是被他侍卫尊长的老道士,到最后只说了一句“珍重”。

    只是一向大大咧咧的二丫头哭成了泪人儿,本来想投进哥哥的怀抱大哭一场的,可看见哥哥也是有些忧伤,便扭头投进了二嫂嫂的怀抱里。

    莲儿其实心里也难过,送别了爹爹,也是很伤感的,只不过她已经不像以前那么柔弱,早已经学会了坚强。

    此时莲儿怀里还抱着小鱼儿,两岁多的女娃娃还不懂得离别的滋味,见姑姑躲在娘亲怀里哭,还当是姑姑和她玩捉迷藏,两只小手采着姑姑的头发傻呵呵乐得不行。

    看见孩子的天真烂漫,杨怀仁的心情倒是放松了下来,伸过手去接过孩子来,好让妹妹好好的在嫂子怀里哭一会儿。

    小鱼儿和她娘完全不是一个性格,是个不安分的主儿,虽然没有姑姑那么调皮,但也淘气的可以。

    杨怀仁接过来,小鱼儿的双手便开始揪爹爹的耳朵玩了,别看孩子还小,可手上劲儿还挺大的,揪的杨怀仁直咧嘴。

    杨怀仁自然不会生女儿的气,可不一会儿工夫,两只耳朵都被小鱼儿两只肉嘟嘟的小手给揪红了。

    可杨怀仁疼得咧嘴,却被小鱼儿以为爹爹很享受他的鹰爪功,下手便更用力了。

    一旁的老和尚看得乐呵呵的,瞅着老道士的船走出去很远,在视线里已经渐渐模糊了,这才笑着背着手笑着往回走。

    走的时候还瞅了杨怀仁一眼,“儿女多,自然有儿女多的福气啊,哈哈……”

    杨怀仁只得苦笑,不过他也不是没有办法对付怀里的触手怪,下巴凑上去,在宝贝女儿粉嘟嘟的小脸上蹭了蹭,微微的胡茬便把小鱼儿蹭得咯咯笑了起来。

    莲儿好不容易安抚了二丫头,这才又把孩子抱了回去,嘴里还埋怨着,“你看你把你爹爹的耳朵揪的,快成猪八戒了!”

第1667章:伟人或者恶魔(下)

    杨怀仁有点尴尬,自言自语道,“你说我闲的没事给她们讲猪八戒的故事干什么呢?”

    关于伟人还是恶魔的问题,杨怀仁想想觉得很好笑,他从来没把自己当做什么伟人。

    实际上他做过的很多事,的确算得上是好事,不过他做过的另外一些事,确实和恶魔没有什么分别。

    好与坏,在人类社会中其实没有什么分明的界限,即便人类文明的发展有了律法和道德的标准,也是说不清的。

    好比后世的一个案子,一个年轻人看不过母亲受到恶人的凌辱,结果动刀把恶人给捅死了几个。

    在不同的道德和法律标准里,这件事就有不同的断定。

    单看故意杀人,那肯定是不对的,而且很恶劣,但联系到他杀人的目的,似乎又很值得同情,反倒那些可恨的恶人被大众觉得死有余辜。

    古代的律法和道德体系里,便有很多后世所不能理解的标准,比如子为父隐,下为上,是合乎道德和法律的。

    主人犯了罪,儿子、妻子或者奴婢有义务帮他隐瞒,而且这样做是无罪的。

    但如果儿子、妻妾和奴仆指证了主人的罪过,反倒不为社会所接受,所谓的大义灭亲,死自上而下才说的通,反过来,就是罪孽了。

    由此可见,伟大或者残暴,在不同的道德体系之下,也有不同的界限。

    武德军出征交趾,也是死了不少人的,可在宋人的眼里,这不是罪过,而是功劳。

    只是在杨怀仁的思想里,是生命如草芥,他还做不到,总是有心理负担的。

    从他陷害女真人,挑唆他们和契丹人作对,杨怀仁也知道这样做对女真人其实不公平,也一定害死了不少女真人。

    可是他又不得不那么做,然后用牺牲一小部分人换取更多无辜生命的理由来安慰自己。

    这种安慰有时候可行,有时候效果也没有那么好。

    他的计划自然是势在必行,只是作为一个正常人,他也会偶尔难过,偶尔有负罪感。

    所以说他做一个伟人显然不够资格,也不狠毒去做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其实杨怀仁也从来没在乎过这些,人的一生已经很艰难了,何苦还要因为别人的看法和目光兀自忧郁呢?

    还是过自己的小日子,做一个好儿子,一个好丈夫和一个好父亲来的简单,也愉快的多了。

    二丫头头顶上的阴云总算散去了,雨也停了。

    往回走的时候,杨怀仁本想好好安慰一下妹妹的,可是他发现二丫头女汉子的性格在雨过天晴之后便立即回来了。

    没等杨怀仁关心的话说出口,二丫头倒是愣愣地先开口问道,“哥哥,听说你前几天被一个杭州城里的恶霸骂了几句?”

    杨怀仁想起庄公子来,不由自主的笑了笑。其实人家庄公子算是改过自新了,庄家本来外销的茶叶全都自觉送到了杨怀仁这里,而且没收钱的意思。

    这批货的数量开始不小的,杨怀仁自然也不会不给钱,经过了他的一番加工之后,茶叶的味道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但茶叶的本质却变了。

    绿茶变炒茶,而且是带着浓烈甜味的熟茶,解腻降脂的功效便减少了许多。

    处理好的茶叶再转交给庄家和其他几位茶商,由他们转卖到了契丹人手里。

    契丹人不傻,可尝过了甜茶之后竟非常喜欢,对于茶叶有了甜味却没有涨价的事情,对茶商们谢了又谢。

    觉得人家大宋的商人果然实在,茶叶变甜了,自然更符合契丹人的口味,而且多了加工的工序,茶商肯定是要付出成本的。

    可茶商又没有抬价,这便是人家仗义了,庄公子在这件事上的所作所为,就不好判定他是个好人还是坏人。

    庄公子把事情办得很巧妙,主动承担了一半的加工成本,这一点杨怀仁也就不便推辞了。

    当然,杨怀仁自然也会给庄家不少的好处,比如南边的生意,给他们庄家留了一份,而且庄士恒的仕途,他也打算帮上一把。

    杨怀仁已经不计较当初庄公子对他不敬的事了,男子汉大丈夫,也不会和一个纨绔去计较什么,何况现在人家是他得利的助手。

    二丫头忽然提起这件事来,杨怀仁一时搞不懂她想干什么,他笑道,“哥哥的事情,还不用你一个女孩子家掺和。”

    二丫头嘟着嘴,对哥哥还把她当孩子看待很是不满,“哥!我都定了亲的人了,你还把我当小丫头片子看呢?”

    杨怀仁可不吃她这一套,立即佯作生气道,“对啊,你都快嫁人的人了,咋还这么大小孩子脾气?”

    二丫头被怼的哑口无言,知道拼口条绝对不是哥哥的对手,只得作罢,但回到家之后,杨怀仁就发现很快便不见了二丫头的身影。

    到后来才听说,二丫头领了几个跟班去了城里,看见界面上游手好闲的泼皮混混就冲上去揍一顿,就这么闹了两天,杭州城里又平静了不少。

    现在家里的护卫手上也有数,打人很疼,却又不会伤了人教鄙人说杨家仗势欺人找上门来讨汤药费。

    杨怀仁是不管的,也懒得去管,在他眼里这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二丫头揍几个泼皮混混的,对社会也没什么伤害,甚至是做了好事。

    只是后来想想,二丫头这不是给自己上钱啊,这是在抒发羊乐天走了之后的郁闷呢。

    以前她怎么闹腾,杨母都懒得去管她了,家里孙子孙女的也多,看孩子还不够工夫呢,哪里还顾得上二丫头。

    但现在不同了,二丫头订了亲,虽然事情没有刻意去外边宣扬,江南不少地方官员还是消息很灵通的,礼物又给杨府送了不少来。

    既然杭州地界上的场面人物都知道二丫头许了亲了,再让二丫头再外边抛头露面的瞎胡闹,就显得有失杨家体面。

    杨母便想派人去把二丫头捉回来,可要是派个一般的管事奴婢的,怕是镇不住二丫头。

    可杨怀仁作为一家之主,也不方便去做这件事,杨母便想到了几个儿媳妇儿……

第1668章:二丫头的正义(上)

    韵儿作为杨家大妇,本来这件事是她该出面的,只是韵儿和二丫头感情很好,杨母怕韵儿包庇她,于是又选了别人。

    兰若心在家里是从来不表现出江湖大帮派当家人的蛮横的,生了女儿之后,也表现出一种小家碧玉的温顺。

    可若是她走出了杨家大门,那可是江湖人等都要退避三舍的主儿,当然不仅仅是靠她原来在江湖的名望,杨家四夫人的名头可是很唬人的。

    兰若心对这种临危受命,一点儿也不拒绝,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带着两个贴身的丫鬟就出门去了。

    本以为兰若心寻见了二丫头,一个时辰就能回来,可她这一出去不要紧,三个多快四个时辰,眼见天色暗了下来才拽着二丫头进了家门。

    杨怀仁从书房里瞧见兰若心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一向非常爱好的兰若心,也搞得灰头土脸的,发髻都乱了几丝,气鼓鼓的好像受了很大的气。

    二丫头的胳膊被她死死抓着,比螃蟹钳子抓的还紧,不管犟着个脸的二丫头如何埋怨,兰若心就是不撒开。

    兰若心瞧见杨怀仁从窗户里伸出脑袋来看着她笑,也不管为人妻妾的礼仪了,拽着二丫头往前边一拉,怒气冲冲道,“你这个妹妹,我是管不了了!”

    二丫头仍旧一脸的不服气,“谁要你管?!”

    杨怀仁还是忍不住想笑,赶忙走出书房来哄兰若心。

    二丫头见哥哥好似偏向四嫂嫂,竟委屈道,“哥哥娶了媳妇忘了妹妹,这家里是没有人疼我了啊,呜呜……”

    兰若心那个气啊,“二丫头,你少干打雷不下雨,你在外边闹了哪样,你可敢跟你哥哥说个清楚?”

    杨怀仁心中好奇,二丫头能闹出哪样来?大不了教训几个杭州界面上的泼皮混混罢了,又能惹出何等祸事来?

    二丫头犹在顶嘴,“别光说我,嫂嫂你自己来看看,我胳膊都快被你捏断了,喏,瞅瞅,瞅瞅,还有你的爪子印呢!”

    说着二丫头撸起袖子来,手臂上确实有个手印,也确实是兰若心抓着她回家的时候给捏出来的。

    兰若心的样子快爆炸了,长出了一口气才忍下了吃了二丫头的冲动,拽过杨怀仁来给二丫头告状。

    “官人,您可别笑了,您当是二丫头今儿个在外头只是教训了几个泼皮无赖那么简单吗?”

    杨怀仁这下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兰若心的脾气虽然在他几个媳妇里不算是好的,不过自从她嫁入杨家,也倒是个从来不惹事的。

    平时偶尔争风吃醋的,也只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罢了,从来也没搞出家庭内部矛盾来,孝敬婆婆更是没话说的。

    可今天竟然气成这个样子,实在是有点不对劲,二丫头一个丫头片子,能惹出什么事来把她气成这样呢?

    “不仅如此?那还有啥事?”杨怀仁也一头雾水。

    兰若心指着二丫头道,“今日我出门去寻她,本以为她像往常一样,只不过是在街面上寻找那些游手好闲的泼皮无赖教训一番而已。

    可我寻了一个多时辰,也没寻见他的影子,界面上非常正常,没有任何有人打架的事情发生。

    我就纳闷了,让丫头这是改了性子了?可后来我好不容易抓住个叫花子问话,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杭州城里的泼皮也都学精了,知道二丫头进了城,人家也知道躲得远远的,少招惹她这个姑奶奶。

    二丫头寻不着泼皮撒火,不知怎么想的,忽然觉得那些青楼勾栏的就不顺她的眼了。

    也不知道从哪里寻了一身公子哥儿的衣衫,扮了恩客去青楼里闹事去了。

    那些青楼的鸨子龟公也全都是瞎了眼的,二丫头扮得不伦不类,竟然也能蒙骗了他们,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了青楼……”

    二丫头忽然插话道,“枉嫂嫂自称是江湖中人,还大帮派的当家人呢,这点道理竟想不明白。”

    兰若心被二丫头生生打断了说话,气得直瞪眼,二丫头倒像是江湖经验丰富之人似的吹嘘道,“不是人家眼瞎,人家眼睛明亮着呢。

    你当他们看客人只看男女呢,他们看的是钱,只要有银子,他们才不管你是男是女,去青楼里吃花酒听小曲儿,也不是男人的特权。

    我往他们手里扔一把银裸子,他们自然恭恭敬敬喜笑颜开地迎着老娘进去!”

    杨怀仁这才发现二丫头穿的一身男人衣衫,松松垮垮穿在她身上极不合身,一看就是临时抢来的,也根本没起到女扮男装的效果。

    “什么老娘老娘的?你一个未出阁的丫头片子,也不嫌臊得慌!”

    杨怀仁都看不过去了,教训二丫头几句,也是想她别再惹兰若心生气,可二丫头似乎知道哥哥想来最疼她,也不会把她怎么样,竟吐了吐舌头,一点儿不知悔过。

    兰若心气得一口气没喘运河,呛得咳嗽了几声,“咳咳,瞧见没?这丫头是没法管了。”

    杨怀仁赶紧去抚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还是自己倒霉。”

    兰若心缓了口气,这才接着说,“若是她只是好奇心作怪,进青楼涨涨见识我也就不这么气了。

    可是你这个妹子,进了青楼不知见了什么,或者哪根筋又不对了,竟命人把人家青楼里正在……那啥的……竟然逼得人家一丝不挂从楼上往外跳!”

    二丫头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嫂嫂说起来,我现在听了还觉得好笑,太好笑了……”

    杨怀仁这下也忍不了了,怒斥道,“你想什么呢?”

    二丫头回话,“我想什么?哥哥,那帮臭男人竟然白日宣淫,我不教训教训他们,这天底下的男子怕是都要无法无天了。”

    杨怀仁差点背过气去,二丫头说的道德问题是没错的,可惜那是青楼,人家就是干那个的,你管人家白天还是黑夜呢?

    你看不过去,你可以不去,你管这种和你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难道只是单纯为了发泄?

    再说了,你还是一个刚订了亲还未成亲的黄花大闺女,去青楼教训狂窑子的男人,说出去也不嫌丢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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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1662/ 第一时间欣赏舌尖上的大宋最新章节! 作者:呼啦圈大神所写的《舌尖上的大宋》为转载作品,舌尖上的大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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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上的大宋介绍:
天才小厨子穿越到大宋,开动头脑风暴忽悠到万贯家财开了家饭馆。
杨怀仁看着水深火热之中的大宋子民大声宣布:“哥来拯救你们了!”
百姓们说:“吃了他做的面,腰不酸腿不疼了,上楼都不费劲了!”
皇帝说:“吃了他做的菜,朕觉得龙体康泰,一夜十八次郎不再是梦!”
将士们说:“吃了他做的饭,砍起胡人来如砍瓜切菜,爽!”
番邦蛮子们说:“我要做宋人!我再也不要做胡人!”
烹东西南北四方菜肴,品酸甜苦辣百味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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