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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呼啦圈大神     舌尖上的大宋txt下载     舌尖上的大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909章:烧水的道理(上)

    圆法和尚又给杨怀仁行了礼,杨怀仁感觉很奇怪,不过也有点意识到圆法和尚这次来拜访悟能大师,应该是和他有关系了。

    杨怀仁笑道,“圆法大师何故如此多礼?从我走进这个院子,圆法大师已经行了三次礼了。

    虽然说礼多人不怪,可现在我是真的感觉有点奇怪了,呵呵……”

    杨怀仁笑了,胖和尚一直笑着,只不过现在的笑容变得有点无奈,圆法大师看见他们笑,也只好跟着笑笑,可他的笑意里就充满了尴尬了。

    圆法大师眼神里充满了忧愁似的,道,“原本这些事情,贫僧也不好跟杨国公面对面说出来。

    不怕国公笑话,也希望悟能师兄见谅,贫僧这次上门,名为拜访老友,实则有难言之隐啊。”

    杨怀仁看着圆法大师转眼间变得愁容满面,还故意说话留白,就是等着他问的意思。

    可他作为主人,客人这么忧愁了,你又不好不问,只得心中叹气,还是问道,“不知圆法大师有什么难言之隐?”

    圆法大师抬眼瞅了一眼杨怀仁,样子故意做的非常可怜,却还是没有直接回答,又低下头去叹气。

    杨怀仁心说这个和尚装作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实则等着他先给出一个许诺才肯把底倒出来,这和尚看着老实,实际上一点儿也不实在。

    杨怀仁虽然善良,可也不能这么任由人家这么糊弄,虽然他好奇圆法大师到底有什么所谓事关重大的事情,可他要真不愿意说,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杨怀仁作出一副不打算打扰两位和尚叙旧的样子,笑道,“我听说大相国寺香火旺盛啊,不像是缺钱的样子啊。

    圆法大师这次来,是想在相国寺再起几座宝殿啊还是要为那位佛爷重塑金身?这个好说,一会儿我给管家吩咐一声,圆法大师要多少金粉,尽管提出来便是。”

    说罢杨怀仁就要起身,圆法大师也听出来杨怀仁这话明显就是挖苦他了,也明白自己故意摆谱被人家看穿,这下更尴尬了。

    可杨怀仁要是真就这么走了,他再拜托悟能和尚去说,那就更落了下乘了,不光他自己被人笑话,连带着大相国寺也跟着丢脸。

    圆法和尚有点着急,情急之下竟直接伸手抓住了杨怀仁的手臂,意识到自己失态,匆忙又松开,忙道,“唉,贫僧失态了。”

    杨怀仁笑着重新坐下来,悟能大和尚的大脑袋快摇成了摇头娃娃了,口气有点不耐烦地道,“圆法师兄你有什么话便说,不必绕弯子,国公性子直爽,不喜欢拐弯抹角。”

    圆法大师的黑脸都憋红了,这才羞愧难当地说道,“是是,是,悟能师兄提醒的是,是贫僧言不由衷,还望杨国公见谅。

    只是贫僧要说的事情,可不是给佛祖重塑金身那么简单,这件事关系到佛门的兴衰存亡,贫僧不敢轻易的说出来啊。”

    胖和尚这下也认真了起来,“圆法师兄,若是这件事是其他的小事,恐怕你也不会折了你这张老脸造访国公府了。

    本来我作为佛门弟子,不该怪你吞吞吐吐顾左右而言他的,可当着国公面前,贫僧也觉得咱们这样是给佛门丢脸。

    现在既然你说事情重要到关系到佛门兴衰如此之大的程度,那贫僧倒感觉到你所背负的压力了。”

    胖和尚毕竟也是佛门弟子,虽然不喜欢圆法的性子,可既然圆法把事情说得那么重要,他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刚才那句话,其实已经是替他在开脱了,也是希望杨怀仁能认真对待这件事。

    杨怀仁没有什么宗教信仰,但对于宗教,他还是本着一种尊重的态度的,而家里的女眷有大都信佛,特别是杨母礼佛之心非常虔诚,所以杨怀仁打算顺了圆法和尚的意。

    他说道,“圆法大师,既然悟能大师都这么说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如果事情真像您说的那么严重,那您不放直接说出来。

    不过有言在先,如果是我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尽力而为,但如果超出了我的能力范畴的,那就爱莫能助了。”

    圆法大师听见杨怀仁这么说算是答应他了,心中大喜,又一次施礼道谢,“杨国公能这么说,贫僧就放心了。

    不知国公可曾听说过前段日子朝堂上所议论的对佛门产业征收税赋的事情?”

    杨怀仁暗地里深吸一口凉气,如果是涉及钱财的事情,他就算出一点血给佛门捐一座寺庙都没有关系。

    虽然他不信佛,可这么做还是可以给家人带来不少好处的。

    可涉及到朝堂上的事情,就让杨怀仁感觉不舒服了。

    前段日子朝堂上讨论对佛门的产业征收税赋的事情,杨怀仁自然通过风神卫得到了这些消息。

    但这件事在他心里,是支持的,佛门的产业太大,如果不对佛门征税,负担全部在普通百姓头上,这显然是不合适的。

    这件事是章带头议论的,这也是少数杨怀仁觉得章做的对的事情。

    当时杨怀仁还没回京,不过当时曾布和章在朝堂上正在争权夺利,所以章要做的事情,曾布不管如何都要反对的。

    可惜这次曾布并没有拉拢到中间派的支持,中间派出乎意料的支持了章的建议。

    只是在商议对佛门征收税赋的方式方法上,中间派和章之间也存在着不同的意见。

    大家争来争去,持续了很长时间,后来赵煦就出事了,对佛门征税的事便悬而不决,所以这件事直到现在,也一直没有确切的说法。

    佛门自然有足够的能量得到朝堂上的消息,所有才有了圆法大师今天来访的事情。

    可杨怀仁心里很想笑,这种事找他,似乎并没有找对了人,别说现在皇帝刚刚驾崩,谈这种关系到钱财的事情让人不舒服,就算是平时,杨怀仁似乎也不愿意掺和到这件事中。

    今天倒也巧了,反正他刚刚把枢密院的职务辞了,就更没有机会掺和朝堂上的事情了,倒是可以让他用这个借口来把自己摘出去。

第1910章:烧水的道理(中)

    杨怀仁也学着圆法大师的样子做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摇头道,“可惜啊,可惜……”

    瘦和尚看见杨怀仁那个样子便知道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乐观,听见他连说可惜,便心叫不好了。

    他不是没想过杨怀仁可能不会愿意帮助佛门,毕竟他从来没听说过杨怀仁是个信佛的人。

    至于他家中的女眷烧香拜佛,杨怀仁以前也曾经见庙烧香,可圆法也不觉得会影响到杨怀仁的决定。

    毕竟这种事不是说花几个钱或者随手就能办到的事情,朝堂上的那些大佬们,一句话那可是可以抵上千金万金的。

    有时候朝廷的一条新政策,可能下边千百万百姓跟着受益,但如果这条政策是不好的,那老百姓就只能遭殃了。

    圆法和尚以为杨怀仁会错了意,所以在找借口推脱,他赶忙解释道,“杨国公不要误会,贫僧希望国公能帮忙的,也不是说让您跟朝堂上其他相公们对着干。

    朝廷要佛门缴纳税赋,我们佛门的几位高僧大德也并不是不愿意,他们商讨之后,觉得为国为民尽一份绵薄之力,对佛门普度众生来说,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

    只是佛门的产业,并没有外界想象的那么大,土地听起来很多,可大多是些深山野岭的荒地,产出就不用说了,少的可怜。

    您想想,佛门的土地除了一小部分是前辈遗留下来的财产之外,佛门也不会明目张胆的从百姓手里买地,而是从寺庙周边的荒地着手,是僧人们一锹一铲的,辛苦开垦出来的荒地。

    这些土地种粮食产出不了多少,只能种些菜或者豆子之类的,算是给寺院里的僧人增加一些食物的来源。

    要是按照朝廷的均税法,荒地也要按照良田的标准来缴税,那佛门可就缴不出来了啊。

    佛门的那点财产,主要还是信众无私的捐赠,也正是因为这些香火钱,我们佛门才能勉强维持生计。

    佛门固有的产业那点微薄的产出,实在是拿不出来啊。

    杨国公您想想,天下那么多寺庙,又那么多的出家人,他们侍奉佛祖,总不能让佛祖无瓦遮头吧?

    不论是盖新的寺院还是修缮现有的寺院,这都是钱啊。

    就像刚才您也说为佛祖重塑金身的事情,如果佛像陈旧,佛像的金身剥落了,那我们这些侍奉佛祖之人,也太不称职了,这又是要花钱的。

    给佛祖烧香念经,烧的香是钱吧?

    佛门宣扬佛法普度众生,印制经书,不论刻版、印刷还是单纯的油墨上,也总是要花大量的钱财。

    我们当出家人的,同样是有血有肉,也要吃饭穿衣,和铺普通人一样的吃喝拉撒,僧人的吃喝用度看起来不多,可毕竟僧人的总数很多,这要算起来,又是一大笔钱。

    这还不算各个地方上遇上旱涝灾害,我们佛门无私为百姓捐出的钱粮,光是维持佛门正常生存的花销,就足以把佛门的收入消耗殆尽了。

    让佛门的产业缴纳税赋,我们是认可的,可如果这份税赋太重,我们是真缴不起了。

    所以这次贫僧受我师兄,也就是大相国寺住持方丈圆通大师的委托,来国公府拜访悟能师兄,是想通过悟能师兄,把这件事向杨国公表明。

    贫僧圆法自幼入空门,也是要脸面的,贫僧自认多年以来从来没有求过人。

    可这次不同,事关佛门兴衰之事,贫僧的脸面便算不上是什么了,如果杨国公能答应帮助佛门的话,就算要了圆法的性命又如何?

    希望杨国公能体谅佛门的苦衷,将来在朝堂上能为佛门仗义执言。”

    杨怀仁本来也只是因为这件事他内心里是支持朝廷的,所以不打算干涉,后来是因为他确实已经辞去了朝中的职位,以他现在的军职参与朝政也不合适,所以才借口推脱。

    但听了圆法和尚的话之后,他便是从心底里觉得佛门有些事做的过分了,圆法这个和尚说这些话的时候故作可怜,可话却一听就让人觉得是假的。

    说佛门的土地大多是种不了粮食的荒地,这种事骗骗皇帝,甚至骗骗某些分不清韭菜还是麦苗的官员还行,可骗杨怀仁,那他就想多了。

    胖和尚和杨怀仁平时就爱闲聊,聊得多了,佛门是个什么情况,杨怀仁算是比较了解的。

    要说佛门那么多寺庙里,确实大多数都不在城镇当中,而是在郊野和山中,这些地方确实没有什么良田。

    和尚们为了能吃一些青菜和豆腐更加方便,所以在寺庙附近开垦一些皇帝种菜种豆子,这很平常。

    问题在于这样的土地,地方官府也不会划到正常的田地当中,任由和尚们侍弄。

    而佛门真正的产业,除了成千上万座寺院之外,还有大量的上好的良田,这些良田里有些是佛门几百年来积攒下来的产业,也有不少是一些信众捐赠给佛门的。

    杨怀仁在杭州的时候,就听说过一件事,杭州郊外一户信佛的大户人家,主人家四十了,老婆娶了一堆,可生得都是女儿。

    后来求神拜佛,请了一家寺庙里的高僧给他做了一场法事,结果第二年这家主人就抱上了儿子。

    生儿生女这种事,其实纯粹是概率事件,可古人不了解,只会相信简单的轮回报应的说法,自己生不出儿子,只会觉得是自己上辈子没积够了德。

    所以大量的钱财当做香火钱送给了那座寺院,事后有给寺院捐了上百亩上好的水田。

    杨怀仁以前听到这件事,也是当做茶余饭后的趣事说给家人听的,可现在想起来,忽然觉得类似的事情,恐怕整个大宋还有很多。

    圆法痛哭流涕似的把佛门的土地都是些荒地,就太把杨怀仁当傻子糊弄了。

    就算不说土地这一块的产出,佛门的财富光是用于民间的放贷,收入就足够骇人了,圆法单拣出土地来说事,也是说小忘大。

    明明佛门就是这天下最大的财主,却为了一点税赋搞出这么多花样来,便让杨怀仁心中更加不喜。

第1911章:烧水的道理(下)

    杨怀仁很想当场揭穿圆法和尚的大瞎话,甚至狠狠地驳斥他一番。

    他才不在乎他是什么名刹古寺的住持方丈的师弟或者什么名声在外的大师,为了一点利益连脸都不要了,这样的大师还算的上是大师吗?

    不过杨怀仁还是顾忌悟能大师的颜面,毕竟他们还有些关系,又同是佛门中人,再说圆法大师也有些年纪了,杨怀仁做为一个年轻人训斥一个老人,似乎也不合适。

    所以杨怀仁决定这件事上,不管他有没有管的能力,他都不会管,反正现在这个时间也不对,杨怀仁可以找到很多理由把圆法和尚给打发了。

    就在杨怀仁准备推辞的时候,刚才一直没有插话的胖和尚说话了。

    “圆法师兄你看,今天也也不知是火炉里用的石炭受了雪的潮还是原本就不够,这一壶水少了这么久了,竟还没有开起来。”

    杨怀仁和圆法和尚均是一愣,他们也没搞懂胖和尚忽然聊起火炉来是什么意思。

    杨怀仁是了解胖和尚的,平时笑哈哈的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介意,不过他却是从来不说废话的。

    如果他说的某一句话忽然间变得无边无际让人无法琢磨了,听的人也不用着急,静下心来想一想,自然会悟透其中的深奥道理。

    杨怀仁没有立即接话,而是开始琢磨胖和尚说火炉的事情究竟和圆法和尚说的佛门缴税的事情有什么联系。

    圆法和尚同样被这句话搞得云山雾罩,就他对胖和尚的了解,胖和尚和他一般大,两人之间都是以师兄相称,也不会把长幼讲的那么明白。

    胖和尚出身少林,表面上是个武僧,但圆法知道,胖和尚是有慧根的,当年他师父就这么说过,如果悟能和尚能守戒,不再贪图口舌之欲,他将来一定会是一代高僧。

    现在他师兄圆通大师也说过,在悟禅一道上,天下间的同道中人里,能和他相提并论出家人并不多。

    但少林寺里竟出了两个极具慧根的和尚,而且他们还不是少林寺的高僧,其中一个只不过是个扫地的老和尚,而另一个便是扫地和尚的师弟痴肥和尚了。

    这个痴肥和尚便是悟能了,不得不说,悟能现在胖的跟弥勒佛似的,那是因为在杨家吃得太好,他又管不住嘴,所以越来越肥也是常理之中。

    可以前他也曾做过苦行僧,也曾游走天下,那时候可没有如今的伙食,但他还是比一般的僧人胖了不少。

    少林的方丈根本也不用看到悟能喝酒吃肉,光是看他和其他僧人身材的对比,说他没犯荤戒那才没人信。

    悟能这种和尚,说真的,他走到哪里都不太受欢迎,别的和尚都瘦骨嶙峋的,是真的高僧的那种范儿,可他呢,说他是高僧也没人信。

    有谁见过哪位得道高僧是整天笑呵呵地看见好吃的好喝的就走不动道的?

    但真和胖和尚接触的久了,便知道他是个真正的高僧,是不是高僧,有没有慧根,其实和外形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就跟一根人有没有才华和长相没有关系是一个样的道理。

    圆法想到这些,也认真了起来,他更希望胖和尚说的什么火炉的话,是在用委婉的方式在帮助他。

    圆法相信悟能会这么做,因为悟能也是出身佛门,绝没有不帮自家人的道理。

    也许只是因为他住在杨家,和杨怀仁的关系又非常近,所以不好直接帮忙,所以用了一种他和杨怀仁才能听得懂的语言在交流罢了。

    悟能见杨怀仁和圆法发愣,也没有说什么,脸上笑意如故,又问了一次,“你们觉得水还没有开,是什么原因呢?”

    第二次还这么说,听着的人就觉得更迷糊了,也不知他后边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说完,杨怀仁和圆法也只能等着他。

    胖和尚屋子笑着摇了摇头,又问了第三次,“我问你们呢,这水怎么就还没开呢?院子里这么冷,我是真的想请你们喝上一口热茶,你们给我出出主意啊。”

    杨怀仁虽然也觉得自己算是聪明的,可胖和尚的话可能是太深奥了,他还是一头雾水。

    圆法和尚有些着急,便随口答道,“师兄,雪看样子快停了,俗话说下大雪不冷化雪冷,咱们又是在室外,因为太冷了,所以壶里的水不容易烧开。

    你的红泥小火炉里火也不够旺,所以水烧开的慢,不如你添点炭,把火燎旺了就好了。”

    胖和尚听罢开始转动着肥胖的身子寻找添火的木炭,可很明显他身边什么都没有。

    杨怀仁刚要吩咐远处的仆役再去弄点木炭过来,但他接触到悟能大师的眼神的时候,明显看到了一个不字。

    这便是让他不要那么做了,杨怀仁更加搞不懂了。

    圆法也看到了悟能和杨怀仁的眼神交流,不明白他们再搞什么,却听到胖和尚笑道,“哎呀,家里没炭了,我真是糊涂,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这满满一壶水烧不开啊,圆法师兄,你说该怎么办?”

    杨怀仁脑子里一个激灵,忽然间明白胖和尚在做什么了,他在用他们特殊的禅的方式,告诉圆法大师一个他应该明白的道理。

    圆法和尚也渐渐开始觉得胖和尚这么做,里边是有蹊跷了,偌大的一个国公府,冬天会不准备各种各样的木炭和石炭?这怎么可能!

    可胖和尚偏偏睁着大眼说瞎话,这就是专门说给他听的,可他说这些又是想告诉自己什么?圆法还是迷糊着。

    胖和尚叹了一口气,“圆法师兄,这个道理别人不明白可以,你不应该不明白啊?”

    就在圆法和尚呆滞的目光里,胖和尚忽然把红泥小火炉上的茶壶端了起来,把壶中烧了半开的水,倒了一半出去,然后重新把茶壶放回了火炉上。

    做完了这些,胖和尚才一脸欢喜地说道,“水烧不开,也许是因为炉子里的炭火不够。

    若是炭火是有限的呢?我们要如何把水烧开?方法其实很简单,炉火不足以烧开一壶水,倒掉一半,剩下的一半就可以烧开了。”

第1912章:胖和尚的茶道

    杨怀仁不说话了,因为他没有话说。听起来很简单的一件事,却蕴含着深奥的道理。

    他只能沉思,思考胖和尚用这件事想告诉他什么,又想告诉圆法和尚一些什么。

    舍和得,从来都是一个很难讨论出结果的话题,想明白其中的道理,人生一定会受益无穷。

    圆法和尚立即明白了,他的脸色很难看,随即便变成了痛彻痛悟似的感叹,最后又从一种愧疚变成了一种轻松。

    圆法和尚的内心里经历了什么样的历程,他的精神世界里经过了怎么样的争斗,杨怀仁还没法从他千变万化的表情里读出来。

    只不过他敢肯定的是,一胖一瘦两个老和尚,精神世界的碰撞一定是很激烈的。

    悟能确实是个有慧根的高僧,也许在他眼里,如今的佛门,还有那些掌握着佛门的那些高僧大德们,已经被人世间的烟尘所沾染了。

    财色名利,这些人世间的东西,本来不是他们这些出家人应该去在意的,更不应该去追求。

    你求,你就玷污了你的信仰,玷污了你的神灵,也玷污了你自己的灵魂。

    三个人约好了似的都没有说话,时间仿佛被雪后的寒冷冻住了,只有那个小火炉里发出来一些滋滋的声音。

    说来也的确有意思,胖和尚刚才烧满满一茶壶的水,确实烧了很久没有烧开,可这会儿,静谧之中忽然有了水开了的咕噜咕噜的声音。

    “你看,水开了。”

    胖和尚依旧笑着,也分不清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神色如常的把茶壶从红泥小火炉上端下来。

    再往火炉里看,那一小堆炭刚刚烧完,留下的余烬在冷风的吹拂下最后闪了一下,便渐渐褪去了光彩。

    胖和尚见圆法看着火炉发呆,忙把火炉推到一边,拣了三个他最喜爱的竹制的茶盏出来,熟练的玩着他的茶道。

    第一茬的茶不是用来喝的,而是用来嗅的,红檀制作的茶盘,倒进了一些热茶之后,立即雾气升腾。

    茶的香气配合着红檀特有的香味,让这些云雾有了崭新的味道,很香,但却很清新,沁人心脾。

    也或许是室外的寒意作怪,杨怀仁嗅着热茶的气味感觉上更加有了渴望似的,看着胖和尚一双胖手巧妙的玩耍着茶壶和茶盏,竟有了些出乎意料的趣味。

    胖和尚也知道自己的一套茶道和东京城里那些著名的茶博士们玩的还不是一个路数,人家算是比较正统的,他纯属于自娱自乐。

    杨怀仁笑着微微皱眉的时候,一盏茶便被推到他面前,与此同时圆法面前也多了一盏茶,茶液的颜色还不算浓厚,淡淡的透明里也还保留着上下翻舞的茶末子。

    可茶末子在茶盏里的旋转,竟让圆法看的痴了,杨怀仁很好奇他在茶盏中看到了什么,是过去还是未来,是天空还是大海,亦或是自己内心深处那个和现实里长得完全不一样的自己?

    “趁热喝。”

    胖和尚淡淡说了一句,也不管客人如何,自己先品尝了自己的茶液。

    杨怀仁也不再管圆法和尚,轻啜了一口自己的茶液,味道和平常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可不知为什么,今天胖和尚煮的茶貌似格外提神似的。

    圆法是最后一个端起茶盏品茶的,可他品茶的方式似乎不太对,一口便把那一盏茶给喝光了。

    换了以往,杨怀仁要笑这样喝茶的人不懂茶道,是暴殄天物了,可这次他没有出声,而是等着圆法和尚用这么粗俗的方式吃完了茶,会不会说什么奇怪的话。

    结果让杨怀仁失望了,圆法和尚喝光了茶,一句话也没说,而是分别对杨怀仁和悟能和尚施了礼,便要告辞离去。

    杨怀仁本想起身送一下的,结果发现胖和尚没有一点站起来送送他这位师兄的打算,便只好又坐了回去。

    圆法见状,并没有觉得主人失礼,反倒是笑了,而且这个笑在杨怀仁眼里,是他今天第一次真正发自内心的笑。

    谁也没说话,圆法和尚就这么走了。

    等圆法走了,胖和尚仰头看了看天,然后闭上眼,说了一句“阿弥陀佛”。

    然后便开始收拾他的茶具,也不理杨怀仁看自己的目光。

    杨怀仁很好奇,两个和尚究竟在玩的什么,本来圆法为了佛门缴税的事情急得好像火烧眉毛。

    可喝了那盏茶之后,现在竟大大方方地走了,好像了无牵挂似的,就这么拂袖而去。

    另一个胖和尚本来置身事外,然后就少了半壶茶,也没讲什么大道理,像个傻子似的问了人家三个问题,就把人家问走了。

    杨怀仁觉得有意思,也许他们这种人之间,通过一件事能表达的道理也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后续有什么高深的佛禅在里边也说不定。

    杨怀仁是不会去深究这些事的,只要事情的发展还在原来的轨道上,他不会轻举妄动。

    他这是好奇胖和尚的半壶茶,到底还有没有剩,所以也不管胖和尚收拾东西隐隐有种赶客的意思,依旧赖着不肯走。

    也许,杨怀仁觉得悟能大师内心里,也是很挣扎的吧,一方面是佛门,一方面是他的朋友。

    往深了说,一方面自身的利益,一方面是天下的利益,他并没有任何思考的过程,便已经做出了选择。

    他没考虑他这样做会给他带来多少的困扰,将来其他的僧人会如何看待他,更没有考虑杨怀仁是个什么态度。

    当他听到圆法和尚用谎话欺骗杨怀仁的时候,后续便已经知道,圆法这次来,是肯定做不成任何事了。

    杨怀仁也许和这个时代其他的所有人都有所不同,在悟能大师眼里却是平常不过的,在杭州的时候那一次谈话之后,他已经知道杨怀仁是怎么回事了。

    所以他对杨怀仁做的事情便有了一种坦然,也许他也有好奇,杨怀仁做了那么多事,他也已经分不出哪些是为公,那些只是单纯为了一己之私。

    不过他依然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就像一块石头,一棵树,等待着这个某种意义上超脱出他们这个时代的人,究竟会把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

第1913章:王权和神权

    杨怀仁回到后宅,何之韵早已经准备好一切,帮着杨怀仁用热水洗漱一下之后,便退了出去。

    杨怀仁感觉他似乎已经越来越习惯了这种生活,被一个体贴的妻子照顾的这么好,他觉得他比当了皇帝还舒服。

    床上铺了厚厚的软毯,被子是填充了鹅绒的绒被,这都是杨怀仁设计出来的,冬天睡在这样的床铺上,又舒服又温暖。

    杨怀仁把自己扔在了床上,整个人都陷入了软毯之中。

    按说这么舒服的床铺,他又熬了一夜,这会儿都中午了,应该倒下去就能睡过去的。

    可不知怎么了,脑子里无论如何都不能放空,就是睡不着。

    他倒也不会埋怨悟能大师的茶水太提神,只能怪自己不能把心静下来。

    赵煦驾崩了,该伤心也伤心了,半天过去了,那种情绪已经渐渐淡了下来。

    至于和尚们的事情,杨怀仁不关心,也或许是因为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已经是大势所趋,佛门做再多的努力,也已经无济于事。

    杨怀仁不爽的是讲道理的胖和尚因为这件事,也许会郁闷一阵子,只是这种选择了大义而放弃了私情的郁闷,会轻易的让一个人变得纠结起来。

    倒是听了道理的圆法和尚走的时候似乎已经释然了,佛门的兴衰,和钱财一定有关系,但要说有钱佛门就兴盛,钱少一点就衰落了,显然也是个悖论。

    任何宗教,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和口碑,才是最重要的,也因为好的口碑,你才有了更多的香火钱。

    而产业产生的财富,缴纳了税赋也还有不少,对佛门的影响肯定有,但要说多么大的话,那就夸张了。

    宋朝对宗教信仰这种事还是很开通的,并没有灭佛的情况出现,只是任何一个统治阶层,都不会容许他的统治体系之外的力量太过于强大。

    杨怀仁就算能力再大,他也是属于这个封建统治体系之内的一部分,但佛门就不同了。

    王权和神权之间,有共同的地方,也会产生矛盾,所以历史上王权会不定期的打压神权,只是烈度和方式有所不同罢了。

    朝廷对佛门的产业收税,也只是一种压制神权的手段罢了,当下总得来说是盛世,神权有生存的土壤,但要想超越王权,那也不可能。

    所以神权必须接受王权的压制,东方的这种统治体系,也不可能像差不多时代的西方一样,让神权凌驾于王权之上。

    所以杨怀仁也不太担心这些事,将来王权和神权之间的摩擦还有很多,只要大家不闹到无法共存了,那就没有大问题。

    替百姓们发愁,杨怀仁觉得有一部分,可他也觉的他考虑多了。

    快过年了,在皇帝葬礼期间不让老百姓宰杀牲畜也不让吃肉,百姓能遵守多少,这还很难说。

    在外边不敢违抗官府,偷摸在家里吃肉喝酒的,谁又会多嘴去说呢?

    官府里的官员也好,差人小吏也罢,他们也是人,他们也要过年,官员以身作则那没问题,可他们的家人呢?

    这近两个月的时间之内,不让婚丧嫁娶,这个必须遵守,但吃肉这种事,百姓也会各有各的法子的。

    杨怀仁就觉得自家的孩子在蛋白质摄入上就绝对不能少,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时候不补充营养,整天青菜豆腐的,孩子长大了身体不好怪谁去?

    悼念皇帝的话,还是在于内心的感受,并不在于你吃不吃肉,心意到了就好了,没必要折磨自己和家人。

    还有大营里的将士们,他们也不可能少了营养,好不容易练就了一直能战之师,如果因为伙食的问题损失了战斗力,杨怀仁觉得得不偿失。

    只是大营里的将士们身份特殊,明着吃肉似乎罪过很严重,所以杨怀仁打算用今天母亲招待庄户们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

    把肉做的没了肉的样子,或者看不见肉又能保持菜式的动物蛋白量,这个应该不难。

    还有庄子里的庄户们,怕是杨怀仁也不用刻意嘱咐他们,他们自然各家有各家的法子,来面对这个难题。

    杨怀仁就打算自家过年的时候,该吃肉吃肉,该喝酒喝酒,关起门来不见客,高墙外边的人闻见了味儿,总也不能当做确凿的证据指谪杨怀仁的。

    当然,杨怀仁打算一会儿做梦的时候和赵煦说一声,希望他不要在意。

    赵煦会在意这个吗?杨怀仁想到这里笑了笑,起码他觉得不会。

    胡思乱想着,杨怀仁开始变得迷糊起来,这种半睡半醒的状态让他感觉很舒服,脑子里依旧在杂七杂八的想事情,可想的事情有点天马行空,似乎过会儿清醒的时候,连他自己也会记不起来了吧。

    何之韵在门外一直没走,听不到熟悉的声音,她似乎还有些担心。

    就这么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听到屋里传出那个熟悉的呼噜声,何之韵脸上才露出欣喜的笑意,给随身的丫鬟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蹑手蹑脚地转身离去。

    雪已经停了,但田地依旧一片苍茫,天空中看不见太阳,不过依旧很清亮,大片的雪地反射的光线让人有些眼花,整座城市依旧在忙碌着,只是老百姓还是需要压抑自己对新年将至的喜悦。

    一个时辰之后,杨怀仁半梦半醒之前仿佛听见孩童的嬉闹声,那些声音很清脆,也很讨人喜欢,让人有种轻灵之感。

    只是看不见画面,杨怀仁也搞不懂他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里。

    使劲竖起耳朵来,才分辨出了那些孩子的笑声,原来是自己的孩子们发出来的。

    这下便再也睡不着了,就躺在床上活动了一下筋骨,杨怀仁既不想立刻爬起来,也不想继续睡下去。

    就在他发了一会儿呆之后,便听见何之韵小声训孩子的声音,说你们的父亲正在休息,你们在这里吵吵闹闹的,吵醒了父亲的话,要受罚的。

    大官自然知道受罚的只会是他一个人,今天的学业一早上他就完成了,他最怕的就是母亲又安排多余的功课给他做。

第1914章:堆雪人

    杨怀仁赶紧穿上衣服冲出去替儿子解围,“我醒了,不碍事的。”

    何之韵脸色带着微微的埋怨,可却别刚才软了下来,“官人,您才睡了一个多时辰……”

    杨怀仁呵呵笑着,“一个时辰就够了,再多睡怕是今晚上又睡不着了。”

    孩子们赶紧笑嘻嘻地给父亲见礼,他们知道家里几位母亲都是唱白脸的,而父亲是唱红脸的那个,所以杨怀仁一出来,孩子们便感觉找到了大救星一般。

    何之韵笑着摇了摇头,“您就惯着这些小的们吧!”

    杨怀仁倒不以为意,“俗话说得好啊,慈母多败儿,所以你们几个当娘的,自然要对孩子们严厉一些。

    可没听说过慈父多败儿的说法,所以我就当那个惯着孩子的吧,哈哈!”

    何之韵也不好继续说什么,杨怀仁的性子她最清楚,对家人都特别好,对孩子尤其的疼爱,但这种疼爱也并不是放任自流,该有的严厉也同样不会少。

    只是她见杨怀仁只是穿了内衬的暖衣便走了出来,便亲自去屋子里去了一件大氅出来给他披上,省的刚睡醒便受冻,再着了凉就不好了。

    杨怀仁见韵儿走开了,舒展几下身子骨,给孩子们飞了飞眉毛,笑问,“你们在爹爹屋外叽叽喳喳的做什么呢?”

    小鱼儿指了指,“爹爹,我们要哥哥给我们堆雪人!”

    杨怀仁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过人有一堆雪,小山似的雪堆有两尺高,雪堆上还有一个拳头大小的雪球,应该是被孩子们当做雪人的脑袋的。

    可惜那个样子无论怎么说,离杨怀仁记忆里雪人的样子还是差的太远了,光是那个雪人脑袋,也不协调啊。

    杨怀仁转念一想,心说也是啊,自己的这几个孩子虽然大多数都是出生在北方的,不过却都是在江南长大的。

    江南也不是不下雪,而是很少下雪,即便是下了雪,也是那种零星儿的小雪,一场雪也下不了多久,往往是转眼间的事情,就更不用说能有积雪让孩子们堆雪人玩了。

    孩子们这是回到北方后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雪,第一次见到大雪的孩子有些兴奋,也就在所难免了。

    弟弟妹妹想堆雪人,自然是老大出手,不过大官这孩子也并没有堆雪人的经验,只能硬着头皮出马,所以便堆出一个四不像来。

    杨怀仁还是赞扬了大官,他作为长子,不管事情做没做好,只要他尽力了,杨怀仁还是要尽量鼓励的,这也是保护他在弟弟妹妹心目中威望的一种方式。

    赞赏完了,这才开始撸袖子,孩子们看见爹爹的样子便乐坏了,知道爹爹要亲手帮他们堆雪人了。

    杨怀仁的想法很简单,教育孩子这种事,不一定非要搞得那么严肃,有时候在玩耍之中,同样能教给孩子很多知识,哪怕是生活的经验,孩子们照样可以受益匪浅。

    而一边堆雪人一边教育孩子做事的方法,这就是传说中的寓教于乐吧。

    杨怀仁开始教了,孩子们也聪明,很快便各自找了一堆雪准备跟着爹爹学。

    杨怀仁边做边说,孩子们很快就明白了堆雪人原来这么简单。

    他也不用利用家里仆人扫出道路所积攒的雪堆,而是用那些没有人踩过的比较干净的积雪。

    首先要向孩子们说明的,是堆雪人并不是真的要去堆一堆雪,而是要先用手攒一个小号的雪球。

    有了雪球之后,便可以用手转着圈把雪球在雪地上滚了,雪球滚过地上的积雪,自然会沾上更多的雪,雪球也自然越滚越大。

    至于为什么要转着圈的滚,那是保持雪球保持一个球的形状,总朝着一个方向滚,怕是要把雪球滚成了雪碾子了。

    何之韵拿了外衣和手套回来,见杨怀仁和孩子们都撅着屁股在推雪球,看那个样子就觉得好笑。

    只是他们都光着就直接去推雪球,早已经把大手小手都动的通红通红的。

    何之韵叹了一口气,还是带着笑意过来给杨怀仁披上外衣,又把手套挨个给他们亲手戴上,还不断地教育他们,“也不怕懂皲了手,疼得时候可别喊疼!”

    孩子们当着母亲面自然毕恭毕敬的把手套套在了手上,可等母亲转过身去,便立即冲着爹爹做鬼脸。

    杨怀仁示意大家比赛,孩子们也更来了劲头,滚雪球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而且杨怀仁还教育孩子们,雪球也不能乱放,最后要滚到院子里的大树底下。

    这样一来,将来天气转暖了,雪人化了之后,便可以滋润那些大树附近的土地。

    孩子们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看向爹爹的目光里也是充满了崇拜之情,感觉爹爹就是这天底下最有学问的人。

    很快,院子里的大树底下便分别有了一个巨大的雪球,孩子们还小,力气也小,把雪球滚到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时候便很难再滚大了。

    杨怀仁滚得雪球最大,比一个成年人还高出一头,也是因为雪球太大了实在是很难再滚动了,他才停手。

    有了大雪球,雪人的身子便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再滚一个小号的雪球做为雪人的脑袋,一个雪人的大概样子便算是做出来了。

    后宅里那些丫鬟们看着孩子们玩的开心,也是有些心痒痒,见几个孩子要安装雪人的脑袋还有点够不着,便纷纷站出来帮忙。

    大家一起努力,后院里边出现了很多雪人,杨怀仁又吩咐人去厨房里拿了不少蔬菜出来,打算给雪人安装眼睛嘴巴什么的。

    他用了弯弯的辣椒做嘴巴,长长的萝卜做鼻子,冬瓜皮割的弯弯的正好做一双笑了的眯缝眼,两把扫帚往大雪球上一插便是两只手臂,一个大雪人就算是做好了。

    他笑嘻嘻地再去看孩子们,差点让他笑的岔过气去,自己的孩子真是太有天赋了,不光用了各式各样的蔬菜来做装饰,还用了各种各样的东西给雪人做了个帽子。

    用斗笠的算是比较正常的了,让人忍俊不禁的是小虾米做的雪人头上顶着的,尽然是一口大黑锅!

第1915章:堆雪人(下)

    杨怀仁很想对闺女说,闺女啊,别人都是背锅,你这是让雪人直接顶着口黑锅啊。

    不过小虾米堆得雪人是样子最好笑的,杨怀仁怎么看怎么觉得二闺女有艺术天赋。

    韵儿似乎觉得闺女这样做有点不妥,旁的雪人看着都听正常的,唯独小虾米的雪人头上顶着口黑锅,咋看咋都觉得不对劲。

    再说孩子们堆雪人,用一些厨房里蔬菜的下脚料也就算了,用些草编的斗笠草帽也不打紧,可一口铁锅是用来炒菜煮饭的,用来给雪人当帽子就更不合适了。

    于是她过来好声好气的劝着闺女,“小虾米,你看爹爹和哥哥姐姐堆的雪人多漂亮,你的雪人头上顶着口黑锅,这……

    再说了,锅是用来炒菜煮饭的,你用来给雪人做帽子,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小虾米知道母亲说的话有道理,但她的想法似乎和父亲类似,正是因为这种另类,才显得他的雪人特别,才显得他的雪人与众不同。

    把铁锅换成斗笠或者草帽,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在小虾米心里,还是觉得铁锅最有趣罢了。

    可母亲的话她又不好不听,只能嘟着嘴一脸不情愿的准备把铁锅换下来,换个普通的草帽什么的。

    这时候杨怀仁笑道,“我觉得小虾米用铁锅给雪人做帽子,其实挺不错的,有个性,也很有趣,起码我是看了笑得很开心。”

    小虾米得到了爹爹的支持,心情大好,转过头去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母亲,希望母亲不要毁了她的艺术创作。

    何之韵还没发话呢,一旁的小燕儿埋怨着随身的丫鬟道,“我刚才就说了嘛,二姐姐拿铁锅的时候,咱们也应该拿一个。

    别的哥哥姐姐都用斗笠和草帽,我们用铁锅才显得独特嘛,你看你看,爹爹称赞了二姐姐了,要是咱们刚才也拿了铁锅,咱们也能得到爹爹的称赞呢!”

    说完还是觉得不服气,小燕儿撒腿就往厨房跑,看样子是准备再拿一口铁锅回来给她的雪人当帽子戴。

    小燕儿的话很快便引起了其他孩子的共鸣,再仔细看看自己堆得雪人,虽然也很漂亮,但是似乎和其他兄弟姐妹堆得差不多一个样子,并没有什么太特色的地方。

    杨怀仁的儿子从小受到杨怀仁的影响,还是比较讲究培养独立思考和创新的思想的,杨怀仁也曾教育他们,和别人一个样,显不出你的特殊来,所以你不是最优秀的。

    孩子们想到这里,便也准备用一些特别的东西来装扮自己的雪人,结果便是呼啦啦一片都一起往厨房里跑。

    杨怀仁这下笑得更厉害了,孩子们追求特立独行并没有错,但刻意和追求和单纯的创造还是有区别的。

    再说他们要找装扮雪人的材料,其他地方也有很多,没有必要专门逮着厨房祸祸,要是厨房里的铁锅都被用来给雪人当帽子戴,那晚饭也就没有锅可以用了。

    何之韵想拦已经晚了,孩子们跑的飞快,根本就拦不住,她只好回过头来嗔怪似的怨杨怀仁,“官人啊,你看看,都是你惯坏了这些孩子们。

    厨房可是家里你最重视的地方,现在好了,过会儿咱家厨房被孩子们扫荡一番,看看你今晚如何安排家里人吃饭。”

    杨怀仁一想也是,铁锅这东西不算值钱东西,可有钱人家也不会买下几十口铁锅平时放在那里备着,这会儿再差人出门去买铁锅,似乎也不赶趟了,买也买不到称心如意的,这可如何是好?

    可孩子们的童心也不好就这么打击,杨怀仁只好陪着笑脸问道,“要不今晚多准备几个铜盆子,晚上吃火锅?”

    何之韵早知道杨怀仁宠溺孩子们,为难自己也不会为难孩子们,所以也只好随着他。

    但转念一想,答道,“官人啊,吃火锅不是不可以,可你忘了,现在不能明着吃肉,难道今晚咱们全家吃蔬菜火锅?”

    杨怀仁愣了一下,接着便大巴掌往自己个儿脑门上重重拍了一下,“对哦,现在不能明着吃肉,吃蔬菜火锅,似乎吃火锅那种意境就差了好多啊。”

    何之韵也不愿意为难自己的官人,其实她心里也正是喜欢官人这一点,外柔内刚,对自家人,永远没有什么国公或者大元帅的架子,哪怕是家里丫鬟仆子,也从来没喝骂过。

    出门到了外头,他就是一个威风凛凛地大将军,是让人敬畏的男子汉。

    而孩子们崇拜自己的父亲,也并不是单纯因为父亲对他们的宠溺,而是父亲这种硬汉柔情的善良平和的心态。

    不一会儿工夫,几个孩子便欢欢喜喜地回来了,几乎每个孩子都背着一口黑锅,等到放在了自己堆的雪人头上,这才开开心心的欣赏着自己的雪人,一脸的满意。

    何之韵见状也不用多嘴说什么,事已至此,只能按照杨怀仁说的方法,差人去安排吃火锅的食材。

    虽然不好明着吃肉,不过家里食材倒也算是丰富,海货也有不少,加上蘑菇什么的,吃一顿有海鲜的斋菜火锅也不错,如今刚下了一场大雪,大家围在一起热乎乎吃一顿火锅,气氛似乎也让人觉得热乎。

    厨房里的厨娘也追了过来,刚要埋怨家里少爷姑娘们把厨房里的铁锅都拿走了,可看到后院子里好几个憨态可掬的雪人,每个雪人头上都顶着一口黑锅的时候,也忍不住捂着肚子趴在雪地上笑个不停。

    杨怀仁看着孩子们堆的小雪人,也是玩心大起,一想到孩子们的雪人都一个样了,倒是他的那个大号的雪人轻而易举的成了最有个性的那一个。

    他把原本大雪人头上的斗笠摘下来,从四周找了一些掉落的小树枝子,当做头发给雪人插了一头。

    插完了再看,他的雪人样子太搞怪了,一个刺猬头雪人举着两把扫帚,表情还是笑眯眯的,这简直就可以做表情包了。

    当孩子们都指着自己的雪人说这就是他们自己的时候,杨怀仁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看看院子里还有很多地方积雪很多,便对孩子说道,“这里只有爹爹和你们的雪人,你们是不是觉得少了点呢?”

第1916章:一个都不能少

    孩子们听了父亲的问题,转回头来仔细打量自己的雪人,思考着雪人到底少了什么。

    杨怀仁看孩子们的样子,也猜到孩子们可能误会了他的话想表达什么意思了。

    大官作为最大的孩子,似乎渐渐明白了父亲这句话内在的含义,于是认真的问道,“爹爹,您说的意思,是这里只有代表了爹爹和我们几个的雪人,还少了其他人的?”

    杨怀仁微笑着点点头,大官立即也跟着笑了起来,接着他以老大的身份对几个弟弟妹妹说道,“二弟,还有大妹二妹小妹,爹爹说的意思,是咱家院子里少了代表其他家人的雪人。

    比如奶奶的,几位母亲的,还有大壮和大羊的雪人。”

    孩子们也立即明白了,“对哦,还差他们的雪人,那咱们多堆几个吧!”

    杨怀仁看着自己的孩子们从新兴高采烈的忙活起来,会心的一笑,“对,一个都不嗯呢更少!”也加入到孩子们的堆雪人队伍中。

    后院子里本来积雪很厚很多,仆子们也来不及扫,只能把覆盖了道路的区域扫出来而已。

    现在好了,杨怀仁领着孩子们滚雪球堆雪人,要用大量的积雪,而且滚雪球的方式,基本上滚过去的地方积雪就少了很多,相当于帮助他们打扫了院子里的积雪了。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轮再滚雪球堆雪人,效率就高了很多,不少仆子丫鬟也加入进来帮忙,又有不少雪人被堆了起来。

    不光是杨母和几位母亲的,包括进了皇宫的大壮,还有远在辽国的鬼姐和大羊的雪人也堆了起来,后院子里那十几棵大树底下,都有一个造型独特的雪人。

    孩子们似乎为了区分不同人物,在装扮上也十分卖力,比如奶奶的雪人就打扮的很有一个老太太的样子,代表几位母亲的雪人也表情各异。

    杨怀仁一开始也没认出来孩子们的装扮方式是如何区分他们的几位母亲的,后来仔细瞅了瞅,当他逐渐分清楚的时候,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来。

    这时候兰若心正好回到后院,看见院子里多么那么多雪人,本来也是很欢喜的。

    她走到杨怀仁身边,见杨怀仁看着她越笑越厉害,又迷糊又好奇,“官人这是怎么了?妾身今天的打扮不对?还是脸上妆容花了?”

    杨怀仁捂着肚子摆摆手,给她指了指面前的雪人让她自己看。

    兰若心看看官人,再看看那个雪人,还是搞不懂杨怀仁为何笑得这么开心。

    杨怀仁好不容易直起腰来,再一次指着雪人,让她看仔细了雪人脸上的表情,又问,“你看看这个雪人的表情,你不觉得像咱们家里的某个人吗?”

    兰若心再仔细看时,才发觉面前的雪人整体上看和其他雪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别的雪人都是笑着的样子,唯独这一个皱着眉头,似乎在生气。

    兰若心扫了一眼院子里的雪人,发现这些雪人其实也是姿态各异,表情各有区别的,这才意识到有点不对劲。

    小燕儿忽然从雪人后边跳出来,欢快地大叫着,“娘亲娘亲,你看看我把你堆的像不像?”

    兰若心这下明白怎么回事了,杨怀仁这是领着家里的孩子们把家里人当做雪人堆了一个遍,扭头看看旁边那个眼睛是蓝色的雪人,自然代表的就是鬼姐了。

    回过头来再看见自己的女儿把子堆成了一个气鼓鼓的样子,虽然看着也挺有趣的,可心里还是觉得杨怀仁因此发笑觉得很委屈。

    “官人,都怪你,你看你把孩子们娇惯成什么样了,怎么把我堆成了一个恶人的形象?”

    杨怀仁赶紧哄着,一开始还挺正经的,可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别生气别生气,不然就和雪人一个样子了,哈哈……”

    小燕儿见爹爹笑,她也欢乐地跟着咯咯笑,兰若心不好责怪官人,只得去抓小燕儿。

    杨怀仁赶紧拉住她,又给了宝贝小闺女一个眼神,示意她赶紧跑。

    小燕儿也是够顽皮的,一点儿也不怕她娘,也是知道她娘亲看着总是生气,脾气貌似挺大,实际上在外头厉害,在家里却是只纸老虎。

    便逃走还边毫无忌惮的说着,“娘亲干嘛生气嘛,你平时就是喜欢皱着眉头训人啊,外公你都训……”

    兰若心鼻孔里哼哧哼哧出气,杨怀仁把他拉回来,安抚道,“行了,别气了,孩子们和你闹着玩而已,并不是不尊重你。

    再说咱闺女说的也没错,不管是青莲帮的还是丐帮的,你对人家客气一点,连岳丈你都凶,是不是对他们也太严厉了一点?”

    兰若心这下更委屈了,眼看就要哭出来,“官人你也这么说我,我可是比窦娥还冤枉呢!

    丐帮和青莲帮那么多的人,是你说总是让帮派做些赌场勾栏的生意不太好,所以妾身才想把建筑行不断壮大,让原来帮派里的人都能找到自食其力的差事,这才忙前忙后的。

    您也知道,这帮武林中人瞎混惯了,让他们干旁门左道的赚快钱,他们才不管这些事情长不长远。

    让他们改行做正道生意,他们一时半会儿的不习惯,就说我爹,打打杀杀一辈子惯了,让他当掌柜的做生意,他第一个不习惯。

    建筑行盖房子,当然少不了建材,而且建材也是搞建筑生意的重中之重,这么重要的环节交给我爹管理,他整天出错,你说我能不着急吗?”

    杨怀仁也知道兰若心都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好,外头不少人因为他和某些江湖帮派的关系在找他的短处,这也是难免的事情。

    而且兰若心正在做的事情,也是对国家百姓以及社会安定都有好处的事情,困难也是必然的,她有些着急也就在所难免了。

    “别气了啊,也别怪孩子们,都是我不好,你这段日子累了,马上就要过年了,未来一个多月恐怕也没多少生意,不如好好休息一阵子。

    将来休息好了,事情慢慢来也没问题的,不要操之过急,搞得自己心情不好就得不偿失了。”

第1917章:兰若心的担忧

    兰若心自然会听杨怀仁的话,想想也是,虽然丐帮和青莲帮都把她当做话事人,可实际上她头上没有任何帮主的名头,那她还这么费力劳神的做什么?

    既然她已经嫁做人妇了,好好的在家相夫教子就好了,处理那些事也不过是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的一种方式罢了。

    以前她也觉得她能给杨家带来更多的收入,会在杨怀仁心里地位也高一些,后来才渐渐明白杨怀仁根本不在乎钱,他对几个老婆几乎是一样的好。

    于是兰若心那种争夺地位的心也渐渐淡了下来,操持建筑生意和帮派事宜,也不过是单纯为了杨怀仁排忧解难而已。

    官人疼爱自己,不希望自己太过操劳,这就可以让她感到很满足了,所以兰若心想来想去,觉得官人说得对,她太累了,是时候好好歇歇了。

    兰若心领着孩子们回屋了,他们在外头已经呆的太久,不少孩子出了一头汗,万一让他们受了凉就不好了。

    院子里只剩下杨怀仁和那些造型各异的雪人。

    杨怀仁能明白兰若心最近为什么总是生气,那也不怪她脾气不好,而是因为丐帮和青莲帮里太多让人烦心的事情。

    毕竟这些人出身江湖,他们所信仰和奉行的那一套,是江湖中的传统习惯和规矩,和正常人的习惯和规矩有很大的不同。

    比如情义大于法纪,这一点就很不好。

    江湖人重情义,却常常无视法纪,他们追求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可如果这种追求伤害到了其他人,特别是寻常老百姓的利益,这就是一种对国家和人民极大的危害了。

    尽管这几年来丐帮也好,青莲帮也罢,很多江湖恶习气已经改变了不少,但某些根深蒂固的东西,还是难以短期内彻底改变的。

    就比如说杨怀仁的那位老丈人兰纳独,兰纳独和他的儿子兰若弼一个秉性,都是那种江湖中出名的武痴。

    如果仅仅是追求武艺的最高境界,其实本来也没什么,兰若弼主动进了军营,如今已经俨然变成了另一个人。

    在经历了战争的洗礼之后,杨怀仁这个大舅子成熟了很多,尽管依然在追求武艺的某种境界,但他的思想改变还是可喜的。

    兰若弼已经很懂规矩,在军中也循规蹈矩,明白纪律对一名军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对于当兵的意义所在,他也有了深刻的认识,往大了说自然是为国为民,但这个概念似乎有点笼统,武德军上下对这个概念是有的,只是清晰程度上,还不够而已。

    大多数当兵的最能感受到的当兵的目的,是改善自己,以及改善自己的家族或者家庭的生活水平。

    他们在军中卖力,付出的和得到的回报是成正比的,在交趾,在辽国,在江南,他们建立的功勋,都得到了相应的回报。

    有的升了官授了勋,可以光宗耀祖了;有的发了财,可以让家中父母和妻儿过上更好的生活。

    不管是名望还是财富,不敢说他们给家人赚下的就可以让子子孙孙都不愁生计了,但延续三代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军中不少将士,在老家都已经置业置地,他们家成为当地小有名气的家庭,受到其他百姓的尊重,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的。

    也正因为有了相应的回报,当兵的也越来越认真的投入到训练之中,一个人卖命全家受用,这个账他们觉得是只赚不赔的。

    武德军真正在战场上战死的人其实不多,杨怀仁对战死的弟兄们的家眷也是最照顾的。

    大营里最流行的话是战死了才是最赚的,大帅保你全家一声不愁,这比什么都更有脸面和保障……

    兰纳独原本以为儿子只是一时的脑热才加入了军中,将来还是会回到帮派中的,可惜兰若弼已经喜欢上了现在的军旅生活,几乎已经不可能再回到帮派太子爷那种状态了。

    兰纳独因此有些郁闷,练武的事情也不那么上心了,开始想着法的赚钱。

    帮派实际上已经是女儿说了算,他也不在乎这点,终归是他的儿女掌控了帮派,是儿子还是女儿,他想了想,发现他已经不在乎了。

    倒是赚钱这种事,忽然间对他产生了很大的吸引力,兰纳独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巨富,但也是不差钱的人。

    杨怀仁觉得兰纳独这种心态,应该是和当年追求武艺的境界是一个道理,当人对某种事情感兴趣的时候,他追求的其实并一定是最终的结果,而是过程。

    倒也不能说这是人生走到某种程度时的一种超然,而是人更在乎自身的心理感受的表现。

    兰纳独不在乎赚回来的钱,而是更喜欢哪种赚钱的爽快感觉。

    但这种追求让他渐渐有些迷失,当一个江湖人变成了商人,他那种还保留着的江湖习气,就容易把事情搞坏。

    这正是兰若心所担心的地方,杨怀仁理解了这一点,便也开始担心起他这个老丈人了。

    杨怀仁开始假设,兰纳独在这种时候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时势对他来说也许就是个赚钱的巨大机遇。

    这样的机遇杨怀仁似乎也看到了,所以他变得更加担心,为了不让兰若心事后伤心,他必须在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时候,把兰纳独从错误的道路上拉回来。

    他唤来了亲卫,嘱咐了几句,让风神卫把兰纳独最近的情况查探清楚,然后回报。

    杨家晚饭果然是吃火锅,而且是没有牛羊肉的火锅,好在锅底经过杨怀仁的一番配置,倒也味道不错。

    饭后杨怀仁去书房,风神卫的报告也到了。

    结果让杨怀仁大吃一惊,兰纳独果然把皇帝的驾崩当做了他赚钱的一个大机遇,只是一天的时间,就已经暗地里坐了很多事情。

    杨怀仁看着那份报告,心情说不出来的惊讶,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着重问了一次,“报告上的事情,都是真的?”

    风神卫的番子点点头,“不敢有虚。”

    杨怀仁也知道他多此一问,风神卫的作风是很严谨的,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们也不会拿给杨怀仁看。

第1918章:给兰纳独的密信(上)

    杨怀仁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番子退下,自己一个人望着烛火发呆。

    发呆和思考,有时候界限并不是那么清晰的。

    杨怀仁一个人的时候,就喜欢发呆,有时候发着呆或者神游,让他想清楚很多事情。

    烛火跳跃,光影闪烁之间,杨怀仁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他立即取出笔墨纸砚,挥笔写下了两个大字,写完之后看着那两个字很满意,便吹干了墨迹,把这幅字卷成了一卷儿,唤了个仆从,让他给老丈人送了过去……

    兰纳独的事情其实不复杂,只不过是他脑子没想清楚,只是一时冲动,便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罢了。

    皇帝驾崩的消息一传出来,举国悲痛倒也谈不上,不过百姓还是不喜欢皇帝驾崩的消息。

    皇帝在他们心中的印象其实也没有那么清晰,只不过他们不喜欢皇帝死后这段日子他们要遵守的那些繁琐的规矩。

    特别是临近新年,这样处处受限的日子就更是难熬,娱乐是彻底没有了,连吃点东西也收到限制,要是出门的话,如果脸上不小心露出了笑意被人巡街的衙差看见了,还要抓住被质问一番。

    总之,日子变得有点难过,不论是谁,有钱的没钱的,大人还是孩子,男人还是女人,人类不愿意受到限制和束缚的本性是不会变的。

    普通百姓呢,也许还好说,艰辛的生活让他们养成了吃苦耐劳的好习惯,也许这短日子会很难,但他们也会告诉自己,只要熬过这一个多月,事情也就过去了,将来的好日子并不会因此就错过了。

    但对一些游手好闲之人或者纨绔子弟们来说,这样的日子就不是一般的难熬了。

    青楼妓院关门歇业,赌档也关门歇业,连那些酒楼食肆也跟着关门歇业,这就足够让他们不爽了。

    不能玩不能赌也就算了,连吃口好吃的也吃不上了,那日子就变得更加无聊了,平时的逍遥放荡的生活方式一旦被硬生生的打断,对他们来说比死了还要难受。

    本来每年新年期间是东京城里最热闹,也是各种民间活动最多的时候,也正因为这样,那些纨绔子弟们也最喜欢新年。

    相熟的纨绔子弟们在这样的日子里相约,不论逛窑子赌牌九,还是看角抵吃花酒,这些原本都是最让他们感到逍遥自在的事情,现在却是一件也做不成了。

    让他们呆在家里闷着,他们自然不开心,甚至浑身痒痒,可就是挠不着。

    兰纳独也看到了这一点,而且他把这当做了他目前最大的赚钱机遇。

    官办的赌档不是关门歇业了嘛,他开的地下赌档可以照样开赌,而且现在没有了官办赌档和他的地下赌档竞争,他这种独门的生意日进斗金也不在话下。

    青楼勾栏的歇业了,那些粉头们便没了生意,没了生意就代表着没了生计,她们这种贱藉又做不了别的活,只能整日听着老鸨对着她们没来由的发脾气。

    这时候如果兰纳独通过他的社会关系,招揽一些粉头们出来给他做私活,自然能吸引那些闲出病来的纨绔们大手大脚的花钱。

    至于那些地下的角抵场,对兰纳独来说就更不是问题了。

    原本过年就是那些纨绔子弟们手上银子最多,也最不吝啬花钱的时候,这时候没了竞争对手,兰纳独觉得他利用这两个月的时间可以赚平时一年甚至更多的钱。

    一想到这里,兰纳独就很开心,他还真不是在乎赚的那点钱,而是非常享受这种赚钱的快感。

    起码他渐渐开始觉得,他不光武艺超群,在做生意的头脑上,也是不输他的女婿杨怀仁的。

    这种和女婿攀比的心态也许很好笑,可对于一个争强好胜的江湖人来说,这也许就是他内心深处的一种渴求。

    就在他幻想着将来财源滚滚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手下推开一条门缝,递进一句话来,“姑爷家里来了人,说是送了一封姑爷的亲笔密信过来。”

    兰纳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杨怀仁如果找他有事,一般也是通过兰若心给他传个话就是了,从来没有这么郑重其事的给他写密信这么严重。

    兰纳独也不敢怠慢,赶紧让手下招待好送信的人,然后把那封密信带了进来。

    带着好奇心,兰纳独拆开了信封上的火漆,这更让他觉得这封来自杨怀仁的密信不简单,说不定涉及到什么军国大事都说不定。

    兰纳独甚至都想过,是不是这个女婿终于下了决心要造反了,让他作为助力。

    这件事兰纳独还真是幻想过,他相信如果杨怀仁愿意,以姑爷的实力是足以改朝换代的。

    将来杨怀仁当了皇上,他的儿子就是大将军,女儿就是皇贵妃,那他就是国丈,怎么不也得混个国公爷当当?

    他们兰家以往也没出过什么太大的人物,如今自己可以光宗耀祖,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可等他怀着激动的心情把信封拆开,打开那张巨大的信纸的时候,发现纸上只写了两个字,一个是“人”,一个是“己”。

    兰纳独立即皱起了眉头,他实在看不懂这份密信上的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他想了想,既然姑爷写给自己的是密信,说不定要跟他交代的事情是很秘密的事情,当然不能让外人轻易看到。

    那大概是用什么特殊的东西写的,那两个大字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手段罢了。

    于是他拿着那张大纸靠近了灯火仔细瞧,希望烟熏火燎之下,纸上会忽然间显现出什么字来一般。

    看了一会儿发现那张纸并没有什么变化,于是灵机一动,又命手下人分别准备了酸浆子、盐水、烈酒和碱水过来。

    手下人也不明白帮主要这些奇怪的东西是要做什么,但还是遵照指使去把兰纳独要的东西都准备了个齐全。

    兰纳独把手下人赶出去,自己用一支毛笔,分别沾了各种材料,小心翼翼地在那张纸上涂来涂去。

    可一张大纸涂了个遍,他的眼睛都熬红了,还是没涂出他想要的东西来。

    兰纳独不禁自说自问,“姑爷这密信,到底秘密在哪里呢?”

第1919章:给兰纳独的密信(下)

    兰纳独把那张大纸平铺在面前的桌案上,自己后退了几步,试图离远一点,看看纸上的两个字会不会发生什么奇异的变化。

    离远了看纸上的字,和离的近了看确实有所不同,但兰纳独看来看去,还是只能看出来两个字而已,并没有什么太特别的地方。

    一个“人”字和一个“己”字,究竟姑爷想传达给他的是什么意思?

    兰纳独也是读过书的人,但这种读书,也仅限于不是文盲,多认识不少字而已,文字的学问,他就不是很懂了。

    不过兰纳独有一点比较好,就是不专权,也不会因为学问上的问题爱惜自己的面子,不懂就是不懂,他愿意找个可能懂的人问问,也不会以此为耻。

    既然姑爷给他的这封信点名了说是密信,那信里这两个字所表达的意思一定是很大的秘密,那么兰纳独要找个学问人的话,帮派外边的人是不行的。

    他只有在青莲帮内部找一个有学问、而且值得他信任的人过来请教。

    想来想去,青莲帮其实读过书的人也不少,毕竟他们是丐帮中的净衣流,和那帮污衣流的大字不识的叫花子还是不同的。

    但能让兰纳独觉得学问好又最让他信得过的,也只有帮派的账房邱先生了。

    邱先生也是祖祖辈辈都是丐帮净衣流的人物,他幼年读书很好,也中过举人,可惜成年后考了几次进士都没有金榜题名,这才安心留在青莲帮当了帮派里的账房先生。

    论起学问一道来,邱先生虽然比不上那些名声在外的名宿大儒,但在青莲帮里,也算是首屈一指的人物了。

    而且最让兰纳独放心的,是邱先生一声效力青莲帮,在他父亲那辈的时候就在帮派里做事了,所以绝对值得信任。

    兰纳独神神秘秘地把邱先生找了来,进门便回身把门闩插好,这才把杨怀仁的密信的事情告诉邱先生知道。

    邱老先生六十余岁,须发皆白,可精神矍铄,脸色红润,这么看的话倒像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邱先生看帮主的样子十分严肃,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当他看见杨怀仁写的那俩大字的时候,也是有些迷糊,心说怎么一封信就用了俩字?而且两个字加起来也才五笔而已。

    但后来一想,杨怀仁这样的人物,既然是给自己的老丈人写密信,自然是有一些秘密的不为人道的东西在里边,所以不可能写的很直白,若是万一被旁人截获了去,那就麻烦了。

    可只有两个大字的密信,这也太奇怪了,他附下身子去仔细瞧了一会儿,还是没发现什么端倪,却闻见了一股乱七八糟的怪味儿。

    等他再直起身子来,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子疑惑道,“难道姑爷是想用味道来传达他的深意?”

    兰纳独一听便接连叹气,“邱先生,你弄错了,纸上的那些气味,不是姑爷来信的时候就带着的。

    而是刚才我以为姑爷既然写的是密信,可能是用了什么特殊的墨来书写的,写完了字迹就消失了,需要用特殊的材料涂在纸上,那些隐去的墨才会重新显现出来。”

    邱先生也恍然大悟,“帮主果然厉害,不知帮主可否找到新的线索?”

    兰纳独摊了摊手,“就是没找到任何线索和提示,我才找来邱先生你帮忙啊,刚才先生嗅到的味道,是我用了醋啊,碱水啊,烈酒啊等等各种东西,试了一遍也没发现纸上有什么变化。”

    邱老先生不自觉地咧开了嘴,“这……难道秘密不是在纸上?”

    兰纳独也恍然大悟,把丢在一旁的信封去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拆开,又把那些酸水碱水的在信封上试了一遍,可还是没有任何的发现。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思,邱老先生自言自语地念叨着,“人……己……己……人……咦?”

    兰纳独凑了一眼邱先生,“先生可是有什么新的发现?”

    邱先生微微摇着头,“现在也不好说,老夫也不敢确定,帮主您看,这两个字,并不是连在一起写的,而是中间有很大的间隔。

    这个间隔呢,好像应该正好填进去一个字,人和己这两个字两边呢,也有很大的空间,不论是从左往右还是从右往左,都还能在两边加上一个字。”

    兰纳独忽然间明白了点什么,“你的意思……是这两个字之间,还能再填上两个字,组成一个新的词语,或者是一个句子?”

    邱先生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帮主说的没错,确实有这种可能。”

    兰纳独深吸了一口气,心说姑爷也真是的,明知道他是个文化水平不高的武人,写封信还搞得神神秘秘的,简直就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

    要填字组词,也并不是他的强项,兰纳独也只好让邱先生来帮忙。

    邱先生盯着那两个字看了一会儿,似乎看出了端倪,给兰纳独解释道,“如果咱们想的没错的话,在‘人’和‘己’之间填入新的字,可以组成很多词语。

    不过以姑爷的水平,老夫觉得可能性就不多了,”邱先生指着信纸给兰纳独讲解,“如果是按照一般的读书人从右往左读书的习惯,填上新的字之后,可以组成一个成语,叫‘舍己为人’;

    但我们也知道姑爷的习惯,他喜欢从左往右读,要是这样的话,那么可以组成的新的词语可能是‘损人利己’或者‘害人害己’。

    这……成语的意思相信帮主也应该很明白,不过很显然,从左向右和从右向左读两种方式,读出来的词义正好是相反意思的一对词语了。”

    听到这里,兰纳独就算再笨,似乎也有点明白杨怀仁专门给他写了这么一封奇怪的信,还说是密信,他也能明白个中原因了。

    他明白他眼下正在忙活着准备赚大钱的事情,是一定躲不过姑爷的眼睛的。

    在这种特殊时刻来了这么一封信,还诱导着他填了字才能读懂,而且填了字之后的词语又是相反意思的词语,他就算再糊涂,也明白姑爷想告诉他的是什么意思了。

第1920章:天堂在左,地狱在右

    姑爷多年以前和他喝酒聊天的时候就曾经说过一个奇怪的故事,故事大概他已经记不清楚的,但那个道理他却记在心里,叫做天堂在左,地狱在右。

    其实讲的就是个做好事积德行善能上天堂,做坏事将来要下地狱的故事。

    当时兰纳独嘴上不说什么,可心里却笑话姑爷这是多事了,他更觉得他不管做什么买卖,为的是养活帮派里的兄弟们,还要接济那些丐帮的叫花子们,这要不算是善事,那就没天理了。

    何况开地下赌坊也不算是作恶,社会风气就是老百姓喜欢这种刺激的游戏,满足百姓的需求,这能算是做恶事吗?

    至于那些借了他的高利贷不还的,他派人去教训一下也并没有什么,借债还钱天经地义,老天都不管,别人能说什么?

    偶尔有些所为逼人还债逼的人卖儿卖女逼良为娼的事,兰纳独也觉得和他无关,赌博是那些赌徒的个人行为,为了还债卖儿卖女的那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谁也没强迫。

    所以错在那些赌徒,和他好像没什么关系,更谈不上他做了什么恶事。

    但这次杨怀仁用这种方式再一次提醒他,兰纳独似乎不敢这么想了。

    姑爷杨怀仁也好,女儿兰若心也好,这些年做的事情,正是一点点的在提醒他,原来的帮派模式,已经在逐渐改变了。

    这些年的江湖也安稳了许多,三山五岳那些绿林道上的人,似乎也少了许多。

    这些人怎么没的,兰纳独心里清楚地很,像江南一代,曾经的山头贼窝,漕帮盐帮的,几乎已经销声匿迹,要么是转做了正行。

    因为没有改变的,都被杨怀仁的武德军消灭干净了,兰纳独甚至听说不管你武功多么高墙,在武德军面前都是一样的不堪一击。

    别说武功了,就是仗着地形险要的一些山头,也早已经灰飞烟灭,那些曾经在江湖上名噪一时的人物,要么已经化作枯骨一堆,要么已经在武德军里当大头兵了。

    丐帮和青莲帮也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原本的赌坊、青楼勾栏和放贷的生意,已经一年不如一年,反倒是兰若心新开的建筑行,一年比一年生意好。

    早先那些江湖中人和丐帮游手好闲的叫花子们,也开始改变了生活方式,成为建筑行的管事或者工匠。

    特别是那些叫花子们,他们能自食其力之后,便再也不愿意回到丐帮当什么江湖中人。

    丐帮的人数在减少,丐帮那些长老们一开始也是不习惯,但后来发现帮众对改行似乎变得有点趋之如骛,丐帮也没了缺钱吃饭的问题,甚至还能出手帮助很多人,他们似乎也渐渐对现在的生存状态感到满意了。

    这几年的变化说明什么?

    兰纳独陷入了深深的思考,最终的结论是和很明显的,时代已经发生了改变,以前的江湖情仇,现在似乎已经不多见了,江湖人士也越来越少,很多帮派都已经转行另寻出路。

    杨怀仁的三夫人开的龙门镖局,现在已经有数千人的镖师规模,比以前龙门镖局最鼎盛的时候还要大了十几倍。

    这么多镖师哪里来的?还不都是原来的那些江湖侠客摇身一变来的!

    他们不再行走江湖,而是开始做正当生意,正当的职业,过上舒舒服服的正常人生活了。

    江湖也渐渐失去了以前的活力,以前动不动开个什么武林大会的场面已经再也回不来了,而且现存的江湖帮派或者门派,也纷纷向杨怀仁示好。

    原本有一些产业和财富的,纷纷和杨怀仁合作做起来买卖,没有产业的,杨怀仁家里的管事也帮忙给他们找新的生意,让他们有生存的根本。

    江湖人都不愿意行走江湖了,都开始做起买卖当起正当商人了,原来那个血雨腥风的江湖,也渐渐开始消失了。

    兰纳独忽然惊叫一声,“帮派是没有前途的!”

    这一声把邱先生吓了一跳,兰纳独回想自身,也发觉青莲帮的收入越来越多,可原来那些赌坊啊青楼的生意所占的比重却越来越少。

    一切的一切都说明,继续搞江湖帮派那一套,肯定是没有前途的,杨怀仁和女儿兰若心这些年所做的一切,似乎都在削弱青莲帮原来的江湖习气。

    连兰纳独自己也越来越觉得,他已经好久不参与江湖事了,因为根本就没有什么江湖事产生,恩怨情仇早都已经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江湖人士在追求更安稳和更美好的生活。

    兰纳独扪心自问,他为什么要趁着皇帝驾崩的这个机遇准备赚一大笔钱,目的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证明自己是有用的,而不是依靠着女儿的生意吃白食的老头子。

    但现在发觉,他太蠢了,想法太幼稚,既然上了年纪,儿子女儿,加上姑爷都愿意孝顺自己让自己过上悠闲自在的好日子,他自己还瞎忙活啥呢?

    没有帮派的事务让他操心劳神,他是有点不习惯,可难道他就是为了这个去自找麻烦?这是不是太蠢了?

    利用皇帝驾崩这种特殊时期赚快钱,要担上什么风险他不是不清楚,可当时也只是脑袋一热,便觉得这是个证明自己的好机会。

    可现在看来,他真的糊涂了。

    幸亏有了姑爷这封密信的提醒,要么害人害己,要么舍己为人,这一左一右,可是天壤之别。

    如果他选错了未来的路,不仅自己要遭殃,还会连累军中的儿子和嫁到杨家的女儿,为了一点他都不在乎的钱财把一双儿女置于危险的境地,他当时是这么想的?怎么那么蠢呢!

    天堂在左,地狱在右,天堂在左,地狱在右……

    兰纳独不断念叨着,随即笑了,既然能选择天堂,何苦自找苦吃去选择地域呢?

    他冲着邱先生抱了抱拳,“先生有劳了,您出去安排一下,之前的计划,全部取消!还有,咱们帮里现有的地下赌坊和青楼,也都关闭了吧。”

    邱先生有些惊讶,问道,“帮主,这是……”

    兰纳独笑着摆摆手,“按我说的做就好了,我现在准备去看看我的外孙女去……”

第1921章:孩子们的梦想(上)

    有件事又奇怪又不奇怪,快乐的时光感觉上总是过的那么快,无聊的日子则正好相反,好像时间停住了一般。

    皇帝的葬礼就很无聊,每日都是千篇一律的一套,该哭的人还是哭的稀里哗啦,可是杨怀仁总觉得这些人哭的太多了,反而显得有些过了。

    和尚们念经祈福倒还好,平日里估计也是这么念经念过来的,只是换了不同的经文,对他们影响不大。

    以前是晨钟暮鼓,现在是从太阳出来就开始敲钟,一直敲到天黑,杨怀仁只是好奇城里那么多寺庙,是如何把钟敲的那么整齐的。

    钟鸣一开始有些恼人,可时候长了,似乎就听不见了,并不是耳朵不好使了,而是大脑自动隔绝了这些有规律的声响。

    城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就更不用说宫中,杨怀仁这几天除了必要的军务安排,几乎都不愿意进宫。

    就连看见那些低着头走路的宫人,杨怀仁都感觉不到她们身上的生气,也可能是积雪迟迟不化的缘故,总感觉他们在雪地上飘一般的可怕。

    大街上也静悄悄的,原本随处可见的沿街叫卖的小贩不见了,商铺也关了一大半,即便是开着门做生意的,门前也没有几支鸟雀儿。

    太阳也不那么闪耀,总是灰蒙蒙的在天上应付公事,空气很冷,把天下最热闹的都市都冻得沉寂了下来。

    东京城都如此,想必大宋的其他州县也好不到哪儿去,除了城里来了很多各国的使节。

    这些使节名义上是来参加大宋皇帝的葬礼的,实际上他们原本就在城里或者附近不远的地方,做买卖捞好处才是他们最大的目的,这会儿生意没得做,才回来参加皇帝的葬礼。

    可给杨怀仁的视觉感受上,是东京城里歪果仁比宋人还多,各种奇异的打扮让他开了眼,比后世的歪果仁可是有个性的多。

    眼看着还有三天就是新年了,做年货生意的商贩们遭了秧,扎灯笼的,刻桃符的,连以写对联为生的落魄书生们也没了生计。

    这个新年他们应该非常难过,毕竟按规矩老百姓家里不能在外边挂红色的带着喜庆意味的东西。

    杨怀仁莫名其妙的觉得心疼这些人,便暗中派人给这些人家送去了一些过年必要的钱粮,也不多,普通的一袋面一斗米一罐盐一罐油之类的,希望他们熬过这个艰难的时期。

    原本是想着做好事不留名的,可不知怎么搞的,那些被帮助的人竟知道了这是杨怀仁的手笔。

    虽然拿到的恩惠其实也算不了什么,但贵在雪中送炭,这些人也不好张扬,但他们都自觉地走过齐国公府的大门前,默默地对着大门的方向鞠上一躬,算是表达了内心里最诚挚的谢意。

    杨怀仁第一次有了助人为忧的感觉,皇帝的葬礼期间为自己赚名声,这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所以杨怀仁除了必要的事情,也不怎么出门了,没事的时候便和孩子们在家不断的修葺那些雪人。

    现在那些雪人的样貌更生动了,孩子们也确实会玩,雪人的手臂天天换,今天是扫帚,明天是锅铲,后天又是刀枪这样的武器,也让雪人今天是厨子,明天变了将军。

    杨怀仁对这样的变化也有了一些思考,他在想孩子们这么玩,也许是映衬了心里对将来的职业所产生的理想化状态。

    于是杨怀仁也学了当年他老爸问他的时候一样的样子,问孩子们,“你们将来长大了想当什么人啊?”

    大牛想也不想便笑哈哈地答道,“爹爹,我长大了要像爹爹一样,当个威武霸气的大将军,为大宋上阵杀敌。”

    杨怀仁点点头,表示对大牛的赞许,只是他觉得儿子把他想的太威猛了,他是个大将军,不过和儿子想法里传统的大将军模样却天差地别。

    他打了很多账,却从没真正自己动手杀过人,清平关上扔石头砸没砸死人他也不清楚,想想应该是有的,但他是真没看见。

    上阵杀敌就更没有经历过了,他都是习惯找个战场上又安全又高的地方观看战斗,然后根据战斗的局面变化,随时做出相应的部署。

    他这个大元帅合不合格他也不好自己说,不过既然那些仗都打赢了,起码说明他还不是个蠢货罢了。

    大牛从小不太喜欢读书这类的事情,也并不是铁香玉不上心,而是这孩子天性如此。

    很小的时候就跟着胖和尚学武功了,杨怀仁也搞不清楚胖和尚教了他什么高超的绝技。

    不过杨怀仁也不担心,胖和尚在武德上对大牛的培养是很重视的,大牛学了武艺,也从来没见他轻易使用,或者用来欺负其他的小伙伴。

    这就是好的,学武的目的最基本的还是强身健体,不用武艺来欺负无辜弱小的人,这就是一个武者最大的道德。

    至于这孩子武功到了什么程度,杨怀仁也不太清楚,不过从他和胖和尚的聊天里,似乎也能猜到一些,七岁的大牛,如果真要动手话,一般的成年男子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

    大牛当大将军的梦想是不错的,起码也算是学有所用,是能给国家,给百姓带来实际的好处的。

    只是杨怀仁内心里是有点拒绝的,他上战场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让他的儿子去行军打仗,他可不愿意。

    战争从来不是闹着玩的,也从来不是一个孩子的想象里那么威风的,或者说威风的时候少,悲伤和残忍的时候更多。

    每一个将士胜利后自然有劫后余生的感慨,但之后的每一个日日夜夜,每当想起战场上曾经的鲜血淋漓,也会做噩梦饿吧。

    当然现在跟一个七岁的孩子说这些他也不懂,将来他自然会渐渐明白的,战的目的在于止战,而不是单纯的杀戮。

    大闺女小鱼儿埋怨着弟弟,“你就知道打打杀杀,要是你在战场上出了事,就不怕爹娘伤心吗?”

    女儿和儿子想的事情果然不一样,儿子自然更注重自身的感受,女儿却会更加在意父母家人的体会。

第1922章:孩子们的梦想(下)

    小鱼儿接着道,“我长大了啊,要像娘一样,做生意,管账目……”

    大牛也借机会驳斥姐姐,“做生意算账啊,拨拨算盘什么的,是不是也太没劲了……”

    小鱼儿哼了一声,“你懂什么,生意场上同样有刀光剑影,不过斗的不是武力,是智力。”

    杨怀仁也赞成大闺女的想法,她随她娘,在做生意上其实是很有头脑的,对数字方面也有不少的天赋,她这个梦想也适合她,安安逸逸的,不用让他这个爹当得的担惊受怕。

    弟弟妹妹都说了,大官却还在思考,杨怀仁也很好奇大儿子长大了想做什么,不过内心里也有一些担忧。

    长子从小接受的教育里,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所以他的梦想如果不是这个,其他的梦想似乎都有点不孝的意思,或者说无关紧要。

    大官没有最先开口,似乎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他的人生似乎从出生就已经注定了,所以梦想对他来说,似乎和别人在意义上有很大的不同。

    杨怀仁笑着鼓励道,“儿子你尽管说,不要怕说错,爹爹一定会支持你的。”

    大官也感觉父亲似乎已经体会到了自己的心境,整个人放松了不少,“我犹豫的原因,是因为别人也好,弟弟妹妹也好,他们的梦想大都只有一个。

    可我的梦想却有好多,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怕说出来让别人以为我太贪婪了。”

    杨怀仁笑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而且梦想这东西,多了也不能叫贪婪,而叫志向广泛。”

    大官也跟着笑了,“那我就说了啊。我第一个梦想呢,是继承杨家的家业,让我们家继续壮大下去,传承下去。”

    杨怀仁没想到大官第一个梦想是这个,这也是杨怀仁非常在乎的事情,现在杨家很风光,可将来呢?

    将来如果他不在了,杨家将如何发展下去?他的子子孙孙在历史长河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这都是杨怀仁不得不考虑的。

    可大官这么小已经想到这些了,也许这跟何之韵对他的长子教育有关,他作为家里的长子,最先考虑的还是整个家族的兴衰和延续。

    这么说的话,他还是个非常有责任心的孩子,杨怀仁忙赞道,“很好,不愧是我杨怀仁的大儿子。”

    大官更开心了,继续说道,“这不仅仅是我的梦想,也是我作为长子的责任。

    其次呢,我想成为一个正直的人,一个让别人都尊敬的人……就像爹爹一样。”

    大官这么说完,其他孩子也跟着举着销售争着说道,“我也是,我也是……”

    杨怀仁这下是真的爽,孩子们崇拜自己的父亲,想成为父亲一样的人,那可真是让他这个当爹的心里比喝了蜜还甜。

    这样的满足感和成就感,比他打了胜仗或者赚了大钱还要痛快一百倍。

    只是杨怀仁也不得不承认,他在孩子们眼中的形象太高大,也太完美了,连他自己都有些羞愧的意思,他实在还没有达到那样的高度。

    说他正直,说他受人尊敬,这也要分情况,正直这种事,他也只是对正直的人才这样,在他的思想意识里,对某些恶人,你太正直了就容易吃亏了。

    所以正直和善良,也要分对什么人,对善良的人,对淳朴的人你自然要正直和善良,可对那些邪恶的人,就要比他们更邪恶,否则受到伤害的就是你自己和你最在乎的人。

    受人尊敬也有点说不通,在武德军里,杨怀仁自然受人尊敬,在一部分老百姓心里,也算是比较尊敬杨怀仁。

    但对大多数人来说,杨怀仁和其他高高在上的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一样,是让老百姓敬而远之的。

    在朝堂之上,同样是这样的道理,文官们其实不太喜欢杨怀仁这种人,只是因为忌惮,所以笑脸相迎罢了。

    所以杨怀仁觉得儿子的梦想本身没有错,但有些细节方面的事情,现在也还不好教给他,等他长大一些,慢慢让他知道就好。

    大官想了想,又说道,“还有一个梦想,是想把爹爹的厨艺都学会,奶奶曾经说过,咱们家有现在的一切,都多亏的爹爹的厨艺。

    所以说爹爹的厨艺是杨家看家的本事,必须有人传承下去才行。”

    杨怀仁有点感动了,他以前从来没想过儿子会这么想。

    他的性格上是开通的,他是厨子出身,可并不会强求他的子女一定要继承这一切,如果孩子们有兴趣自然最好,没兴趣的话,他也不会强求。

    他收了不少徒弟,又有庖厨学院那么多学生,只要这些人能把他的厨艺传承下去并发扬光大,让大宋的百姓能吃上更多的美食,他就心满意足了。

    现在大官有这样的想法,杨怀仁当然也感到很欣慰。

    这时候三个女儿立即争抢着说道,“我们也要这个梦想……”

    三个女儿很小就开始进厨房试着做菜,这是杨怀仁知道的,特别是小虾米,她是真的从小就说长大了要当厨子的。

    而且在他不大点已经有了个厨娘的样子,会做的菜虽然还不算很多,可做出来的味道是最有杨怀仁的样子的。

    杨怀仁也觉得大官这么想他就满足了,实际让他去做,他似乎不如几个妹妹有天赋。

    对长子来说,他要承担的很多,到时候给他留下食谱,能学多少算多少就好了,不必强求他做到杨怀仁这种厨艺的程度。

    反倒是几个女儿,厨艺可以认真教一下,就算将来她们嫁人,有一手好厨艺,对她们也是非常有利的事情。

    杨怀仁最后问到小闺女小燕儿的头上,“你呢丫头,你长大了想做什么啊?”

    小燕儿噘着嘴,看样子似乎有点不太开心,她很认真的嘟哝着,“爹爹,哥哥姐姐的梦想都好厉害啊,可我怎么没有那么厉害的梦想呢?”

    杨怀仁笑着把他抱在怀里,“梦想没有厉害不厉害的,说出来让爹爹知道啊。”

    小燕儿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娘说了,女儿家不用学很多本事,武艺学到不被别人欺负就好了,不如让爹爹给寻一门好的亲事,嫁的好才是真的好……”

    杨怀仁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第1923章:女真使节的拜帖

    兰若心这么教育自己的女儿呢,听起来似乎有点不妥,可杨怀仁觉得没什么问题。

    做男人,操劳一些,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如果男人不操劳,就有点游手好闲了。

    而女人呢,古代的时候地位不这么高,好像天生就是劳碌命似的,成亲之前为了将来能找个好婆家操心劳神;

    成了家要生儿育女,孝敬公婆侍奉丈夫,同样是操劳,烧火煮饭缝衣叠被,听起来都是很平常的家务活,可日复一日的做,那就更是操劳。

    老了老了,还要操心子女的亲事和事业,还要操心丈夫的身体,还是逃不了操劳的命。

    中国传统文化里男主外女主内,看上去男人是最操劳的,其实女人的操劳程度一点儿也不必男人差。

    所以杨怀仁觉得小燕儿嫁个好人家的愿望,其实就很好。

    嫁个好人家,不一定多么有势,杨家可以罩着他,但却一定要有钱,起码不用小燕儿那么操劳,如果是饭老张口衣来伸手这么轻松的生活,杨怀仁是最满意了。

    自己的孩子,当然舍不得她将来成了家还要那么操劳,实在没这么好的人家,找上门女婿也行。

    杨怀仁觉得,天下有千金的当爹的人,大概都有类似的想法。

    当然,孩子们各有各的梦想或者愿望,杨怀仁觉得只要不违背最基本的大义,孩子们怎么想他都不会横加干涉。

    不仅如此,他也不会主动去做什么帮助孩子们,除非他们真的需要帮助的时候,杨怀仁还是觉得只有孩子们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的东西,他们才会真正懂得珍惜。

    也许杨怀仁的意识里还有另一个想法,就是孩子们实现理想,这样的人生经历里,让他们得益的不一定是最后的结果,其中的过程同样重要。

    家里的仆子带进来一张拜帖,说是一个女真人送来的。

    杨怀仁打开一看,是一个叫做完颜求德的人送过来的,而这个人是如今女人部派驻大宋的一个代表。

    杨怀仁不太清楚完颜求德和完颜阿骨打是什么关系,但也听说个这个名字。

    女真还算不上是国家,所以用使节有点高抬了他了,所以完颜求德的身份更像是一个商人,而不是一个女真部的使节。

    他在大宋做的生意,也主要是以出售女真部的特产,换取粮食和铁器为主。

    杨怀仁放下拜帖,仔细回忆这个叫做完颜求德是个什么人,他应该没见过,或者即便见过也已经忘记了。

    但在大羊回到辽国之前,杨怀仁暗中派人和女真部做生意的时候,好像就是这个完颜求德在负责女真部一边的联络事宜。

    这几年杨家和女真部的生意基本断了,也便没有了完颜求德的信息,今天完颜求德忽然送上拜帖表明明日来访,让杨怀仁也觉得非常奇怪。

    仔细想想,奇怪里也有着必然性,当初杨怀仁暗中通过生意的方式资助完颜阿骨打,是想在辽国内部培养一个可以给耶律跋窝台不断捣乱的部族势力,好削弱契丹人的统治地位。

    后来之所以停手,也是怕女真部强大的过于迅速,反倒给鬼姐的计划带来不小的威胁。

    几年过去了,风神卫对于女真部的消息也打探到一些,但还是因为女真部距离太遥远,又深居白山黑水之间的林莽之中,所以现有的消息,不一定那么准确,或者说显得相对迟滞了一些。

    女真部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完颜阿骨打有没有统一女真部?而女真部和辽国朝廷的关系如今又是如何?

    这些问题对杨怀仁来说,都还是疑问,原本的历史里,眼下的时间点离女真建国还有差不多十年时间。

    但现在的历史里,就不能用以往的历史来断定了,起码杨怀仁觉得,他当初给了耶律阿骨打带来了太大的压力,也有意无意间提醒了他。

    所以凭完颜阿骨打的智力和本事,不过不懂自身不够强大,早晚会被契丹人灭族的危机。

    如果完颜阿骨打在这样的压力之下,提前几年统一了女真诸部,并开始准备建立女真人的国家,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那么完颜求德的拜访,就显得很有深意了。

    孩子们见父亲有正事,也不好烦扰,纷纷告退而去,杨怀仁看着那一封拜帖也陷入了沉思。

    他想了一下,觉得应该和莲儿聊聊,家里生意的事情,没有人比她更了解。

    莲儿看了那封拜帖之后,也有些惊讶,她说道,“这个完颜求德在我的印象里,长得一点儿也不像女真人,倒像是个宋人的模样。”

    “哦?”杨怀仁也没想到还有这种事。

    莲儿解释道,“妾身也是听说的,当年通过这个完颜求德和女真部做生意的时候,就听说他并不是纯正的女真人。

    他的父亲是个女真勇士,只不过没有和女真女人结合,而是娶了一个辽国的汉人女子,然后才生下了他。

    他生得随他的娘,所以生了一副汉人的模样,一点儿也不像是个女真人。

    他原本也不姓完颜,而是因为他自幼非常崇拜他的父亲,而他父亲又是忠于女真完颜氏的勇士。

    后来他父亲去世后,当时的完颜部首领完颜劾里钵为了奖赏他父亲这多么年来对完颜氏的忠诚,赐了他完颜姓,所以他才改名叫完颜求德。

    我印象里这个人很精明,和一般的女真人也大有不同,他没有女真人那种简单纯粹的直爽,而是有一种典型的奸商那种奸诈做派。

    但他又隐藏的很好,从来不会把自己内心里的奸诈表现出来,所以如果对他了解不深,光看他比较亲和的外表的话,会产生一种错觉,认为他是一个很实诚的老实商人。”

    杨怀仁想到了什么,问道,“是不是当年咱家和女真人做买卖的时候,这个人曾经坑过咱家的钱财?”

    莲儿笑了笑,“那倒没有。不过我觉得他肯定有这样的心思,只是他非常听完颜阿骨打的指示,还不敢在咱家面前使那些生意场上的阴险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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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上的大宋介绍:
天才小厨子穿越到大宋,开动头脑风暴忽悠到万贯家财开了家饭馆。
杨怀仁看着水深火热之中的大宋子民大声宣布:“哥来拯救你们了!”
百姓们说:“吃了他做的面,腰不酸腿不疼了,上楼都不费劲了!”
皇帝说:“吃了他做的菜,朕觉得龙体康泰,一夜十八次郎不再是梦!”
将士们说:“吃了他做的饭,砍起胡人来如砍瓜切菜,爽!”
番邦蛮子们说:“我要做宋人!我再也不要做胡人!”
烹东西南北四方菜肴,品酸甜苦辣百味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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