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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呼啦圈大神     舌尖上的大宋txt下载     舌尖上的大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07章:不留余地

    赵宗晖意识到,杨怀仁这是借了百姓和社会舆论的势,来攻击赵士暅了。

    濮王府的人平时做事看上去非常谨慎没有遗漏,但那也是对赵宗晖父子来说。

    像赵士暅这样濮王府的独孙,是从小就锦衣玉食嚣张跋扈惯了的,在外边也惹了不少事情回来。

    但这些也无非是些纨绔子弟身上常常发生的一些鸡毛蒜皮不影响家族名望的小事,很多都很容易花些小钱就能摆平。

    可现在这件事,是赵宗晖在背后指使的,他原本以为杨怀仁冒然带兵来堵了濮王府,指使找回些颜面罢了,没想到他都出面了,杨怀仁却完全没有就此作罢的意思,而是抓住了他的痛脚又猛地踩了一脚。

    事情不能再发展下去了,赵宗晖现在明白杨怀仁要做什么了,这是要跟他撕破了脸面斗个两败俱伤了,所以杨怀仁不在乎他用擅自带兵在城内冲突的罪名来参奏他。

    可要真这么斗下去,两边的结果对比来看,赵宗晖是绝对不愿意承受的。

    或许杨怀仁以前还真不算什么,也没有什么背景和依仗来抵消他今天这样的行为。

    今天的情况却是不同的,杨怀仁名声远播,一个冲突濮王府的罪名,还不至于让他损失惨重。

    可濮王府和赵宗晖就不同了,他多年来积攒的形象和声望,很可能因为此事毁于一旦,而整个濮王府也许会被他搞得声名俱毁。

    赵宗晖坐不住了,他走到杨怀仁身边小声说道,“杨郡公这是何必呢?非得斗个两败俱伤,对谁都没有好处你才满意?

    不如本王代表我那不懂事的孙儿给你道个歉,看在本王的脸面上,你开个条件,要多少好处多少钱财,你说个数,本王尽力满足你。

    从此之后咱们两家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今天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就算官家或者太皇太后老人家追问起来,本王只推说是个误会,你看如何?”

    赵宗晖说了这些话,算是他能给杨怀仁最大的面子了,也算是他代表濮王府服了软,愿意向他表示点意思,算作前几日之事的赔偿。

    可同时,他也隐晦的指出了杨怀仁今天带兵冲突濮王府的后果,要是赵宗晖不在官家和高太后面前给他解释,相信杨怀仁要承担的后果也是非常严重的。

    杨怀仁斜眼看了赵宗晖一眼,看着他卖力装出一副慈善可亲的样子,忍不住心中一阵恶心。

    刚才给你面子的时候你不兜着,还跟哥们装聋作哑玩难得糊涂那一套,如今见百姓们眼睛雪亮马上就要认清你濮王的丑恶嘴脸了,愿意出来讲和了?

    现在想起来说对不起了?

    对不起,晚了。

    杨怀仁从召集人马来濮王府兴师问罪的那一刻起,他就笃定了今天的事情不会善了了,费尽辛苦琢磨出这么个办法,是费了很大的工夫和脑筋,动用了很多资源和人脉,需要很大的勇气又冒了很大的风险的。

    现在说收手?当哥们真是跟你过家家撒尿和泥巴玩老鹰抓小鸡呢?说不玩就不玩了,你当我三岁小孩好糊弄啊是不?

    你害的我娘差点一头撞死,还有编排我老婆,还诅咒我死,在东京城数百万老百姓眼里就跟扇了我杨怀仁一耳光一样。

    你打我一耳巴子,现在说赔点钱就算完事,你真当这天下是你当家做主了啊?

    要不我扇你千儿八百的大耳瓜子,然后和你商量商量赔偿事宜,你看咋样?哥们啥都缺,就他姥姥的不缺钱,你能把老子咋地?

    杨怀仁强忍着不去把心中的怒气表现出来,人就一脸波澜不惊的样子慢条斯理的回答道,“想道歉啊,可以。你家小孙子不光惹了我的,还惹怒了我这二百多将士们。

    要不你让你孙子滚出来,给兄弟们磕头认错,大叫十声‘我是狗比养的’,我也不用你赔钱,这事就算了了,赵宗晖,你看如何?”

    赵宗晖心中大怒,恨不得冲上去从杨怀仁身上要下一块肉来才能解气。

    我宝贝孙子是不对,可要磕头认错,怎么轮也轮不到你杨怀仁,还有大叫十声“我是狗比养的”,这不骂我濮王是条狗吗?

    要是真答应了你,我濮王的名声无异于毁于一旦了,以后我还见人不?

    赵仲璲先忍不住了,指着杨怀仁破口大骂,“放你女良的狗屁,就凭你个小泼皮,还想让我儿子给你磕头认错,你承受的起吗你?”

    “我承受得起承受不起,不是你个狗比养的能做主的,你老子都没发话,你跳出来装什么大盖子王八?”

    杨怀仁听到赵仲璲又对杨母出言不逊,一点也没有迟疑,立即就给赵仲璲怼了回去,这次更是直接骂他老子,要么是狗,要么是王八。

    耍嘴皮子互怼,杨怀仁最不怕,要说骂人的艺术,老子可以说上三天三夜不带重样的,你家祖宗十八辈听了都得气得从坟里跳出来再死一遍。

    赵仲璲被怼地一脸懵逼嘴唇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赵宗晖恶狠狠地问道,“你的意思,今天的事情没打算留余地了?”

    “哼哼,你交出赵士暅来,让他磕头认错,我可以给你留点余地,否则,我就当自己战死在环州了!”

    最后一句杨怀仁说得非常大声,跟他来的内卫们和将士们也不禁心中骇然,他们也没想到杨怀仁今天的行为,竟然做的这么决绝,这才明白他着急大家的时候,说的那些话,绝不是信口胡说。

    可短暂的惊骇之后,众将士并没有任何畏惧,兄弟们都是真正上过战场,经历过生死的人,大家在清平关上誓死不退要守卫的,正是自己的妻儿父母,今天杨怀仁冒死跟濮王府交恶,捍卫的正是自己的妻子和母亲的尊严。

    二百名全副披挂的将士们心中忽然热血沸腾起来,后果在严重,能怎么样?就当我们已经死在了环州战场之上!

    黄大银一脸视死如归的神色,猛地站出来,大声下令道,“列阵!”

    众将士立即摆出了一套进攻阵型,向前迈了一步,甲片“哗啦啦”作响,整齐的一排长枪面前一横,大吼一声,“喝!”

第508章:王都头的愚忠

    濮王府是地位高不假,可像赵宗晖父子这样的人都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哪里见过这种阵势?

    见杨怀仁带来的全副披挂的将士们哥哥精神抖擞,一脸杀气腾腾,还有枪头和刀刃在日光下反射出的耀眼的寒芒,赵宗晖和赵仲璲吓傻了。

    赵仲璲下巴快掉到了地上,恨得他牙齿碰得“嘚嘚”响,却感觉浑身颤抖,双腿发软,连嘴巴也不停使唤了,想骂人,却好似有什么卡在喉咙眼里,一句话也骂不出来。

    还是他老爹赵宗晖算是见过大场面的,毕竟活了大半辈子,他胡子被吹的老高,喘着粗气指着杨怀仁大骂道,“你,你,你这是要造反了,本,本本王一定要在官家面前告你一状!”

    杨怀仁笑道,“你孙子说我死无葬身之地,你儿子冤枉我造反,你也冤枉我造反,你们濮王府都喜欢编排人给人家扣帽子是不是?

    麻烦你搞搞清楚,你犯的事,要是今天我不出面对你以示惩戒,恐怕大宋七十万边军真的要被你们这种人逼的造反了!”

    濮王府开府,赵宗晖有自己的府兵。不过按制,开府的府兵不得超过五千人的上限,留在东京城内的府兵不得超过二百人的上限,否则就算是逾制。

    规矩是规矩,很多被皇帝御赐开府的王族贵戚或功勋朝臣,为了不让皇帝猜忌,一般不会真的养那么多人,而是象征性的留一些亲兵,把开府仪同三司当做一种尊贵的荣誉。

    像赵宗晖平时装作这么低调的人,据说只养了不足一千的府兵,濮王府里留下的亲卫,也区区不足百人而已。

    就这不到一百人的濮王府侍卫,也说只是站个岗摆摆花架子,当铠甲模特儿,要说战斗力,肯定是不能跟真正生死拼杀过的边军将士相比的。

    濮王府门前,今天就站了五六十名王府的侍卫,虽然他们穿得铠甲比边军好了不止一倍,论模样也算是人模狗样。

    可连围观的百姓们都看出来了,这帮家伙们除了人长的好看一点穿得好看一点之外,实在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真本事。

    边军将士们横枪立马,大喝一声之后,王府的侍卫们就感觉边军将士们的气势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了他们的头顶,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有的双腿发软,差点跪倒在地上。

    事情就是这样,在真正的老虎面前,披了虎皮的一群吗绵羊,终归还是绵羊。

    而在杨怀仁眼里,不论内卫们还是边军的将士们,经历了清平关一战之后,他们都成长成了真正的威武之师,是真正的雄狮,而濮王府的侍卫,雄狮眼里,就应该是些铜皮罐头。

    “赶紧让那孙子出来给我和我的兄弟们磕头认错,要不然的话,我这些兄弟们可都是杀过人的,别以为他们会跟你闹着玩。”

    赵宗晖父子听到“杀过人”三个字逮住了,不敢相信杨怀仁会真的这么做,杀害一个嗣濮王,这是什么样的罪名?杨怀仁这样的地位,还担当不起。

    可再抬眼看看边军将士们的表情,他们有一种发自心底的恐惧。因为从他们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怜悯,除了杀气,还是杀气。

    王都头有点左右为难。当他听说杨怀仁在环州领兵设计大胜夏军的时候,他心里是不知道多么的解气。

    作为一个禁军出身的汉子,他当年参加武举的时候,就是想着能保家卫国,上阵杀敌的。

    可自从得了赵宗晖的赏识,从禁军把他调到了王府侍卫担任了都头,他便知道他上阵杀敌的梦想,是永远也实现不了的。

    他为大宋边军的壮举感到欣慰,也感到自豪,同时也为自己如今的身份感到尴尬。从心底里,他是佩服杨怀仁和这些边军的汉子们的,而且还有些羡慕。

    但是眼下的情况,他身为王府侍卫队的队长,从职责上讲,他必须守卫濮王府上下的安全。

    赵宗晖是个什么样的人,外人眼里是一个样,在他眼里,确实另一个样。

    作为赵宗晖的近卫,赵宗晖很多事情他都是知道的,可是他知道又能怎么样?

    在东京城里这么多年,这些有权有势的朝堂上的当权者们,像这样外边装一套,家里阴谋算计谋财谋权的人多了,他一个小小都头,又能改变什么呢?

    一方面,他不愿意跟杨怀仁和这些为国立下大功的将士们为敌,甚至看到边军将士们这么整齐有富有杀气和战意的军阵,他内心还感到作为一名军人的自豪感。

    而另一方面,他作为濮王府的侍卫都头,必须要保护赵宗晖父子的安全,这样的局面下,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杨公爷,事情没有到那种地步,不一定非要喊打喊杀。”

    王都头站出来斡旋,“我家少公子年少,很多事情不懂,不如看在他年幼的份上,就当他吃醉了酒说错了醉话,我替他向杨公爷和诸位边军将士们道个歉。”

    王都头说罢,便要伏身给杨怀仁请罪。

    杨怀仁抬手扶住了他,“王都头说笑了。赵士暅做下的事情,你何必替他道歉?”

    王都头面露难色,抱拳道,“杨公爷,如此下去,对我家濮王还是对你,都没有好处的,真的没有必要这样。

    小底职责在此,不敢违背当日入濮王府时许下的诺言,若是杨公爷执意要动手,莫怪小底带领部下拼死抵抗,等事后,小底一定上公爷府上负荆请罪。”

    说罢王都头回身走到侍卫队伍里,发出了一道命令。众王府侍卫见都头并没有胆怯,又觉得杨怀仁应该不敢真的动手,因此似乎感觉自己的胆子也壮了三分,纷纷从新站成队列,挡在了王府门前。

    杨怀仁内心里其实很赞赏王都头的做法,也欣赏他的人品。不管什么情况下,履行自己的职责,的确是一个军人值得赞赏的高贵品质。

    只不过欣赏归欣赏,不代表杨怀仁就赞同他这种做法,王都头这么做是显示了自己的忠诚,可这种愚忠,似乎太刻板了,太愚蠢,让自己的牺牲变得没有意义。

第509章:濮王府的援兵

    王都头心里不是不知道,就凭他手下这几十号人,面对二百来个虎狼一般的边军将士,实在是没有办法阻挡的住的。

    可命运就是这样,既然他现在的身份已经注定了,那么今天不管是死是活,也是上天早安排好的事情,王都头并没有打算改变命运。

    杨怀仁看着王都头的眼睛,似乎读懂了什么,王都头身不由己,自己又何尝不是?今天他要做的事情,是无论如何也要做的,谁也抵挡不了。

    就在这时,忽然从马行街南北两边各来了二百来兵士,把围观的百姓驱赶到路边,反倒把杨怀仁和他带来的人马围在了中间。

    杨怀仁并没有因此惊慌,扭头看着来人,立即判断出了这时五城兵马司的巡防营的兵马。

    按照常理,要是城内发生了什么治安事件,一般都是开封府的捕快们出面,可事情要是牵涉到某位官员或者贵族,事情又闹得比较大的话,开封府是不敢管,也管不了的。

    这时候就需要出动五城兵马司的守城卫兵了,杨怀仁料到了他们回来,只是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

    五城兵马司出兵处理城内比较大的治安事件或者混乱情况,正常也就出动个百八十的兵士也就了不得了,像这样一下动用了四百多人的情况,并不多见。

    围观的百姓们这下觉得事情更有看头了,当他们看到赵士暅站在带兵来的一位将领身边的时候,便猜到了这四百多名五城兵马司的卫兵,是来赵士暅请来支援濮王的。

    百姓们同时也为他们心中暗暗支持的杨怀仁,为她捏了一把汗,毕竟刚才还是杨怀仁的人数占优,可现在濮王府请来了救兵,一下扭转了人数上的劣势,现在人家的兵数是杨怀仁的两倍有余,而且还把杨怀仁带来的人马围在了路中间。

    赵士暅领着那个带兵来的将领从人缝里挤出一条道路走到赵宗晖面前,带兵的将领给赵宗晖父子见过了礼,说道,“末将五城兵马司步兵营参将张崇威,见过濮王殿下。”

    说罢张崇威扭头轻蔑的看了杨怀仁一眼,接着对赵宗晖说道,“末将听闻有狂妄之徒竟然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带人围堵濮王府大门,故领兵来镇压,敢问王爷,开始这白面书生模样的泼厮?”

    泼厮?还是白脸面的?杨怀仁听了想笑,很想问问这个张崇威,你见过长得这么白净这么帅气的泼厮吗?不过人家马屁拍的有境界,什么叫拍的早不如拍的巧呢,就张崇威这样的。

    说起来张崇威还真来巴结赵宗晖的。刚才杨怀仁带人来到濮王府门前,王府侍卫去后宅请赵仲璲的时候,赵士暅也得到了消息。

    赵士暅昨夜不知在哪里吃醉了花酒,到清晨早回到王府,一觉睡到过午。正是王府的几个仆子匆匆忙忙叫喊着说有人带兵围了王府,才把他吵醒了过来。

    赵士暅醒了之后大骂下人们不懂规矩,可等他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便猜到不妙了。

    看着他爹赵仲璲去了前院许久都没有解决问题,他便从后门跑出王府,去请了张崇威来给王府壮势。

    张崇威今年三十冒头,能干到东京城五城兵马司的一位六品的参将,在同期参军的武人中,都是爬升的最快的。

    可他能升官这么快,并不是因为他本事就比别人强,他靠的是会在官场上钻营。

    这年头武人地位低,文人地位高,他在王公贵胄子弟亲信云集的京城禁军和兵马司里,想获得提升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必须得有个地位权力都比较高大的靠山才行。

    张崇威原本认了个兵部的员外郎做干爹,极尽所能的巴结才让他在每次的晋升中得到了朝廷中人的助力。

    可后来那位员外郎东窗事发,在南阳郡王受贿一案中被牵连,贬官外放到地方上去了。

    于是张崇威在朝廷中没有了依仗,眼看这自己仕途无望,他便急切的开始寻找新的靠山。

    后来通过一些酒肉朋友牵线,让他认识了赵士暅,张崇威一听赵士暅的身份,便知道这个巨大的靠山是绝对不能错过的,所以平日里对赵士暅又尽力讨好巴结。

    张崇威怎么巴结赵士暅,在赵士暅眼里也不过是个酒肉朋友罢了,他区区六品的小小参将,赵士暅也不会真当一回事。

    濮王府真正掌权的是赵宗晖,张崇威也苦于没有机会在赵宗晖面前表示自己的依附之意。

    没料想今天一个天大的机会摆在他面前,赵士暅亲自来请他去濮王府给赵宗晖解围。

    张崇威心中大喜,于是便带了自己能力范围内能带动的所有人,以出兵镇压在濮王府门前闹事者的名义,来到赵宗晖面前表现一番。

    杨怀仁是谁他并不是不知道,可杨怀仁毕竟是个刚刚被赐封的郡公,而赵宗晖可是一位几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嗣濮王,而且人家是姓赵的,这一点就绝非杨怀仁可比。

    所以他宁愿得罪杨怀仁,也要卖力地在赵宗晖面前表现,好趁着这个绝好的机会,拜入濮王府门下。

    杨怀仁见识了张崇威对他的轻蔑,可也全然不在意,而是去打量赵士暅这个人。

    赵士暅见杨怀仁眼睛闪烁着上下打量他,他也打量起了杨怀仁,心里想的却是,这小子长的是不错,可没有本公子俊气,不知道就凭这小子这副模样,怎么娶到了那么美的小娘子。

    不过今天正好,姓杨的小子没死在战场上,今天濮王府门前,就是你的死地,等你见了阎王老子,你家美艳的小娘子,老子就顺便抢过来。

    杨怀仁没理张崇威,而是对赵士暅说道,“你是赵士暅?”

    赵士暅见张崇威带来的人起码是杨怀仁的两倍,说话底气也足了不少,语气中更是充满了轻视,“你就是杨怀仁?”

    杨怀仁笑道,“公子此言差异,你舅不是杨怀仁,你舅爷爷才是杨怀仁。”

    赵士暅听了一脸愠怒之色,对怒目而视,破口大骂道,“你找死!”

    杨怀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才调侃道,“我找的正是你这摊臭狗屎……”

第510章:杀出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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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怀仁心道,连你爹和你爷爷哥们都没当颗大葱,别说你这个孙子了。

    赵士暅也确实是个色厉内荏的货色,他平时在外边嚣张跋扈,也是仗着他爷爷是嗣濮王的身份,实际上他自己半点本事没有。

    赵士暅的目光里充满了阴郁之色,回头给张崇威第了个眼色,示意你怎么还不动手?

    张崇威会意,立即站出来对他带来的五城兵马司的人马大喝道,“来人啊,给我把这帮聚众闹事的暴徒拿下!”

    说罢他便伸手来捉杨怀仁的胳膊,看样子像是要来一招“擒贼先擒王”,意欲把杨怀仁这个闹事的头子先擒拿住了再说。

    杨怀仁脸上微微一笑,动都懒得动弹一下。

    张崇威手还没有抓到杨怀仁的胳膊,突然从一侧伸出一只大脚来,势大力沉的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

    这一脚力量太大,张崇威从未想到过在东京城里还有人敢动他一个五城兵马司的参将,是一点防备都没有,就被这一脚踹得生生飞到了半空,摔出去一丈多远。

    杨怀仁见状,冲着身后的天霸弟弟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五城兵马司的人马听了张崇威的命令,纷纷围了上来,把二百来人的内卫和边军围在中间。

    围是围上了,可谁也没有动手,也许在他们的意识里,但凡是五城兵马司的人马出面要处理的事情,或者要捉拿的人,被捉拿者一向都是束手就擒的,这里边也包括一些曾经的朝堂上的官员。

    可这次他们亮出了手里的家伙,气势汹汹的包围上来,人家不但没有半点放下武器投降的意思,反而听到一个边军都头模样的人一声大喝,被包围的军士们立即转变了阵型,调转枪头指向了他们。

    等他们惊疑不定扭头去看他们的上司张崇威参将的意思之时,发现张大参将远远的捂着肚子趴在地上,脸色应为疼痛扭曲得变了形,跟个大苦瓜一般模样。

    这,这,这……这啥么情况?

    五城兵马司的兵士们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在东京城地界上,还有人敢对五城兵马司的人马动手的?

    其实他们想错了,关键还是没多少人看清楚张崇威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看清楚了,就知道人家根本也没动手,动的是脚。

    四百多个五城兵马司的兵士们怔住了,赵宗晖爷三个和濮王府的侍卫们也愣住了,围观的百姓们更是不敢相信他们的眼睛,竟看得呆住了。

    这还是不算什么,杨怀仁见自己人被围了,也一点不担心,反而朗声对着身后的人喝问道,“我大宋边军将士,若是被敌人包围了,应该怎么办?”

    边军将士们毫不犹豫地大喊着回答道,“大刀长枪为锋,血肉之躯为盾,杀出重围,所向披靡!”

    二百人的喉咙里发出来的嘶吼之声震耳欲聋,所有围观的百姓们都为之一震,吓得后退了几步。

    而在五城兵马司的兵士们耳朵里,这种真正战场上才有的发自内心深处对生存渴望的嘶吼,更是如龙吟虎啸一般。

    杨怀仁问完了问题,在边军的将士们听来可就是下了军令一般,他们吼完了,便立即向前迈了一步,手里长枪向前刺了出去,口里还齐声大喝了一声“杀!!”

    站在包围圈最前边的无偿兵马司的兵士们吓傻了,立刻就拥挤着后退了好远,期间不少人相互碰撞牵绊,有几十个人狼狈地摔倒在地,是爬着逃离前沿的。

    杨怀仁看着他们连滚带爬的样子,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大宋的禁军都如此废物,也难怪胡人不把大宋的军备当做一回事。

    即便如此,边军的将士们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依旧摆着严格的阵列,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前又行进了一步,同时手里长枪仍旧向前刺了出去,嘴里也大喊着“杀!”

    兵马司的兵士们被吓得瞠目结舌,因为他们也不是普通人,平时也是操练过战场拼杀的,可今天见到真正的边军将士列阵刺杀,才真正明白了他们平时练习的,都是些猴戏而已。

    因为他们看得仔细,人家的刺杀和阵列,那绝不是摆摆样子糊弄上官,每一个人,每一枪刺出去,瞄准的都是敌人的要害!

    也就是说,在这些人眼里,他们不是兵马司的兵士,而是敌人,对敌人,他们没有怜悯,只有遵循着严格的军令,义无反顾的向前冲杀!

    五城兵马司的人这下是真的怕了,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他们平时也就是欺软怕硬的主,真正遇上不要命的有真本事的,他们还真就是些土鸡瓦狗。

    围观的百姓们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边军列阵刺杀的样子,就冲着边军将士们那些威武的气势和凌厉的神采,也都心悦诚服了。

    反观五城兵马司的人马连滚带爬退出去老远的狼狈样子,才知道原来张崇威这个平时威风凛凛的五城兵马司的参将,也不过是个废柴,他手下的一帮平时看上去很威风的兵老爷,是一帮废柴。

    刚才还看上去对濮王府非常有利的形式,顷刻之间就又被扭转了,而且不仅仅是扭转,是大反转。

    赵士暅请来的救兵,原来在人家杨怀仁和边军将士们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人多又怎么样?包围了人家又怎么样?

    人家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就让你原形毕露,还被吓得哭爹喊娘。

    杨怀仁这时才高举右手,做了一个手势,黄大银则立即接令,重新让边军将士们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调转回了枪头,冲准了濮王府的正门。

    这一套令行禁止,行动统一的变化,百姓们看在眼里,却喜在心里,甚至觉得内心有些小小的兴奋。

    每个人都幻想着,如果大宋的所有将士们都能像杨怀仁带回来这些环州通远军的将士们一样素质,大宋还需要怕什么契丹西夏吗?

    百姓们又叫起好来,这一次叫的声音特别大,气氛也更加热烈。

    杨怀仁自然知道百姓们在为什么叫好,他也知道这不是他的功劳,而是杨世虎将军带兵有方,更让他坚定了要把杨世虎收为己用的决心。

第511章:谁跟你闹呢?

    话说好事多磨。

    杨怀仁也不清楚他今天做的事情,算不算是件好事,可是不断的出现人来磨上一磨,也够他烦的。

    传旨的叶公公顺着味找来了。

    前边说到叶公公接了太皇太后懿旨,去杨府宣杨怀仁进宫觐见。叶公公到了杨府,却发现杨怀仁根本不在家,连杨母和其他的女眷,以及仆子丫鬟也都不在了。

    留守的随园的伙计不知道宫里传旨让杨怀仁进宫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便把杨怀仁去了濮王府的事情告知了叶公公。

    叶公公心里纳闷,杨怀仁这小子交友还挺广泛,单在赵姓皇族里,不光跟嘉王赵頵和端王赵佶关系不错,没想到跟嗣濮王赵宗晖还有交情。

    他又扭头从城南回到了城北,离濮王府还有半里地的时候,就发现马行街已经被百姓们围得水泄不通。

    好不容易大喊着“咱家是宫里传旨的公公”,费了半天劲才好不容易挤到濮王府门前不远处。

    叶公公看见前边出现了两拨兵马的时候,差点吓出点什么让他下半生生活不能自理的毛病来,尽管他本来就下半“身”生活不能自理了。

    瞅清楚了对峙的两伙人,一边是几百五城兵马司的兵士们,而另一边是些穿着边军装扮的将士们时,叶公公便明白怎么回事了。

    杨怀仁的确把事情闹大了,这动静,恐怕当天就能传遍全东京城,用不了多久就能传遍全大宋去。

    叶公公作为内卫头子,消息灵通的很,起码东京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都逃不脱他的眼睛和耳朵。

    他自然知道杨怀仁为什么要跟赵宗晖过不去,还这么肆意的动用了内卫和边军的将士们。

    可他不愿意看到这两边闹矛盾,要是真打得你死我活,传出去让外人笑话,而且现在这个关键时期,太皇天后老人家还要用这两个人。

    高太后要用杨怀仁,除了用他寻找传说中可以让她名正言顺继承皇权的九天玄铁之外,眼下还需要杨怀仁在环州大胜夏军的功绩,来笼络一众朝廷的武官和军队出身的勋贵们。

    而赵宗晖这位嗣濮王,对高太后同样重要。他如果要学武则天当女皇帝,必须得到赵氏皇族的妥协,而嗣濮王赵宗楚作为赵氏皇族的一位关键长辈和名誉族长,就愈加关键。

    要是这俩人闹的不可开交,高太后的事情就会有麻烦,叶公公作为高太后的忠仆,自然要竭尽全力组织这样的事情发生。

    等他离濮王府门前越来越近的时候,五城兵马司的兵士们已经被边军的气势吓得屁滚尿流,连连败退。

    叶公公再想往前挤,是如何也挤不动了,围观的百姓太多,人站得也太密,他们情绪正在激动之中,热烈的叫好声掩盖住了叶公公的声音。

    他带来的小内侍想去挤开人群给叶公公挤出一条道路来,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可能了。

    情急之下,叶公公也顾不得在众人面前掩饰自己的武功了,“蹭”地一下来了个旱地拔葱,一跃而起,跳起来三人多高,跳到了濮王府的高大院墙之上。

    再一转眼的工夫,叶公公已经轻巧地连续疾奔几十步,然后再一跃而下,跳下来落到到濮王府门前。

    杨怀仁被突然从天上跳到他面前的叶公公吓了一跳,定了定神看清楚是叶公公,才长出一口气佯嗔笑骂道,“你个老叶,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啊,要不是你站在太阳地里能看得见影子,我还真以为闹鬼了呢!”

    杨怀仁身旁的黑牛哥哥和天霸弟弟见杨怀仁认识这个从天而降的公公,刚一紧张,便又稍稍放松了下来。

    可这一放松不要紧,叶公公突然闪身到杨怀仁身边,抓住了他的手腕,趴在他耳朵上轻声说道,“我的杨大公爷,闹够了啊,事情再发展下去,无论谁脸上都不好看,不论谁都给你收拾不了这个烂摊子!”

    叶公公这么快的身形,连一向以轻功好自居的小七也没看清楚,等他看到叶公公抓住杨怀仁手腕的部位,便知道叶公公这是抓住了一处能随时制服杨怀仁的穴位来威胁他了。

    “闹?”

    杨怀仁即便知道叶公公抓住他手腕的地方定是他有办法能立即制服了他,可他仍旧没有屈服的意思。

    杨怀仁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或许对于他来说,当他真正上过了战场,经历了生死,见多了鲜血淋漓的场面,他已经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成长了,从一个大男孩成长成了一个男子汉。

    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并不是说他胆子就大到无边无际,而是在逆境之中,更能够看清楚事情的本质,能够在困难或者被胁迫的时候,能做到临危不惧,坦然面对。

    “谁跟你闹呢?你看本郡公的样子,像是跟你闹着玩的吗?”

    叶公公听了杨怀仁的话心中来气,这小子怎么这么不知好歹,不知进退呢?怎么到了这种时候了,还拿郡公的名头来压我呢?

    论起来,叶公公虽然是宫中的内侍监大总管,可也不过是个五品的小宦官,无论比起杨怀仁二品的通远郡公还是永兴军路节度使的头衔来,差了不知道多少级。

    可背地里两人心中都明白,他们都是太皇太后的秘密组织菊花内卫的头头,叶公公这位大总管,还比杨怀仁这位名义上的副总管和实际上的金菊堂堂主要高出好几头。

    叶公公咬着腮帮子说道,“杨怀仁,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你非要闹事坏了太皇太后老人家的好事不成?

    你应该懂得,事成之后,我们俩都会飞黄腾达,子孙万世无忧,你甚至比咱家的前途更加光明远大,你怎么就看不清楚呢?”

    杨怀仁听罢差点一口腌咸菜水喷死叶公公,别的事且先不论,你叶大公公子孙根都还给祖宗了,哪里又来的子孙万世无忧?你以为你属蛇虎流子的呢,“尾巴”掉了还能长出新的来不成?

    看在叶公公言辞恳切的面上,杨怀仁轻笑道,“老叶啊,这就是你不懂了,本郡公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太皇太后老人家的千秋大业!”

第512章:给你两条路

    别人不知道杨怀仁是个什么秉性,叶公公可是清楚的很,近一年前何之韵进了杨府开始,叶公公就一直从他的心腹内卫那里得到杨怀仁的消息。

    个人**的事情或许他不从得知,可是从杨怀仁以往惹出来的那些事情里,他也大致了解了杨怀仁的脾气性格和行事习惯。

    所以从对他杨怀仁的了解来看,杨怀仁说这种话,有八成的几率实在忽悠他。

    但是杨怀仁这么说,还真是对叶公公有吸引力的,即便他话里只有二分真话可以相信,可涉及到了高太后的大事,叶公公也不敢自作主张。

    “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你说明白些。”

    杨怀仁见叶公公神情紧张,便卖起了关子,“这种场合下,说这个不合适,而且这种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说的透彻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对,就这么个意思。”

    叶公公其实很想把杨怀仁现在就捏死。这小子太滑头,滑头到让他觉得可恨。可高太后看上的人,就是觉得杨怀仁以后有大用处,所以叶公公也不能只凭着自己的一时意气就真把杨怀仁怎么样。

    “不管你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今天的事情,必须到此为止了。”

    叶公公这话就是赤果果的威胁了,他说着捏住杨怀仁手腕上的穴位的手指似乎还加了些力道。

    杨怀仁也不是一点也不害怕被他捏死,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又好比这种关键时刻裤子都脱了,这种时候你再让我把裤子提上?

    要不你也憋泡尿试试?想歪了的先去面壁三秒钟。

    事情既然闹到这种地步了,对于杨怀仁来说,是绝没有可能现在收手的,兄弟们都带出来了,前边又说了那么多无法挽回的话,闹得全城人尽皆知,就算前边是万丈深渊,他也要义无反顾的……绕绕道也得走过去的,回头?不可能的。

    好比赌场的规矩,无论是赌徒还是庄家,下定离手,不可能把赌注收回去的。

    杨怀仁对着叶公公凛冽的眼色笑了笑,“叶公公,我敬你是条‘汉子’,我的兄弟们都拉出来了,就算现在我想走,也走不脱了,你让我如何面对我的兄弟们?

    眼下我也不跟你废话了,给你两条路走,要么你闪开,让我把该办的事情办完了,要么你现在就捏死我,我杨怀仁要是喊一声疼,我的杨字倒过来写。”

    叶公公一愣,没想到杨怀仁竟然连他都不怕了,反而杨怀仁说话的语气有些打趣的成分,可他说话时的神色和气势,让叶公公觉得面前年轻人似乎有了一种上位者才有的的威严。

    他作为高太后最信任的人,也曾经幻想着高太后上位之后,他能跟着飞黄腾达,可是他身体的残缺时时刻刻在提醒他,他也只能站在朝堂上当权者的身侧,永远也不可能站在朝堂的另一侧成为朝臣。

    当杨怀仁这位年轻才俊出现的时候,他其实是心怀嫉妒的,高太后表面上看是处处为难杨怀仁,可叶公公知道高太后这么放心的用他,实际上也是对杨怀仁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信任。

    叶公公心中一直想着,即便如此,他还是高太后最信任的人,杨怀仁毕竟是外人,而且他还太年轻太气盛太能惹祸,高太后用他也不过因为他某些事情确实需要他来办罢了。

    前段时间环州事发,朝堂上高太后虽然想支持下杨怀仁,可在朝臣的压力之下选择弃车保帅放弃杨怀仁的时候,叶公公心里甚至还暗喜。

    可后来事情来了个大反转,杨怀仁又一下从人见人踩变成了人见人爱了,高太后又想再次拉拢他,又给他连升几级,封了郡公,叶公公心中的妒火就更盛了。

    以前在叶公公的眼里,杨怀仁无论如何,在他面前还是应该有些忌讳的,不论和高太后的远近亲疏还是内卫中的地位和权力。

    可眼下看来,短短几个月的工夫,杨怀仁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年少无知的少年人了,身上却有了一种让他难以企及的男人般的气势。

    叶公公心绪难定,捏住杨怀仁手腕的手指也松了五六分。

    杨怀仁见他面色和手上都有所松动,便立即甩开了他的手,不再理他,而是对赵宗晖爷三说道,“赵宗晖,你孙子赵士暅也来了,只要你让他给我和我的兄弟们磕头认错,今天的事情就算过去了,若是这孙子不肯,我就只能来硬的了。”

    赵宗晖自然也是和叶公公相熟的,见叶公公来了,嘴里还喊着什么传旨,心中本已大定,想着杨怀仁就是再胆大包天,再无法无天,也不敢违抗高太后的旨意吧?

    却不料杨怀仁低声和叶公公说了什么悄悄话,叶公公竟然沉思了起来,似乎被杨怀仁的话吓到了一般。

    这就让赵宗晖惊讶的无以复加了,叶公公是什么人?那可是大内第一号的太监,太皇太后身边的亲信,别看他是个阉人,看上去也没什么实权,可朝廷上下哪一个不知道,要想走高太后这条线升官发财,那必须巴结叶公公。

    连他赵宗晖这位濮王爷,见了叶公公都要给他七分面子,旁的宫廷内侍给一位王爷见礼,王爷看都懒得看一眼,可若是换成了这位叶公公,他濮王爷也会客气的还上一礼的。

    可就是眼前这个杨怀仁,竟然连叶公公都不放在眼里了,这不就是说,这小子疯了,根本没把高太后放在眼里?

    想到这里,赵宗晖忽然觉得这是个机会,要是单纯跟濮王府过不去,带兵在濮王府门前闹事,这种罪名或许还不至于把杨怀仁这位当下的热门人物和功臣置之死地,可得罪了一个心胸不那么宽广的手握大权的女人,这小子就离死不远了。

    赵宗晖想明白这些,胆子似乎又壮实了不少,大声回道,“让我濮王的孙子给你磕头认错,门都没有,有本事你就带兵杀进我濮王府拿人吧!”

    说罢赵宗晖对赵仲璲和赵士暅摆了摆手,随即转身就往王府里走。

第513章:内卫辩主

    见赵宗晖往府里走去,杨怀仁大喝一声,“众将听令,捉拿赵士暅!”

    边军阵型听令立即摆出了进攻阵型,向濮王府门前前进,每迈一步,都发出令人窒息的“哗啦哗啦”的甲片的碰撞声音,还跟着大喝一声——“喝!”

    围观的百姓们立即就陷入了疯狂,无不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之声。谁也不可能料到竟然能在东京城里看到边军将士们列阵打仗的样子,那种威武不屈的气势,震撼了每一个人的神经。

    王府守卫们吓了一大跳,这气势实在是太慑人心魄了,行进的边军士兵摆成的阵列像是一只钢铁猛兽一般向他们头上压了过来,让他们呼吸都感觉到困难,脚下仿佛灌了铅一般,想挪动一下都没有了足够的力气。

    赵士暅在张崇威被对面杨怀仁身后的一名壮汉一脚就踹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时候,就心里害怕了,眼里连五城兵马司的正牌将军都不怕的人,说他们要攻入濮王府抓他,他是不会怀疑的。

    他苦着脸颤颤巍巍地赶忙跪在赵宗晖面前,抱住了他的大腿哀求道,“祖父救我,孙儿还不想死!”

    赵仲璲也意识到最初他们对杨怀仁的看法错了,这个人看着是一位年轻有为的书生模样,心里却是个无法无天的疯子,拼着命都不要了,也要跟濮王作对,这样的疯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见儿子吓的全身瘫软跪倒在地,他也忙向父亲求救道,“求父王救救暅儿,他可是我唯一的血脉啊……”

    赵宗晖见自己的子孙都是如此的软骨头,心中大怒,边扯着二人松开自己的大腿,边大声叱骂道,“你们这些不争气的东西,咱们是姓赵的,怕什么!?!”

    赵仲璲不知怎么,一时被门外的场面吓破了胆子一样,情急之下说了句他老子最不爱听的话。

    “父亲,对姓杨的做的一切,可都是父亲的主意,如今人家找上门来讨账了,怎么你就不管孙子的死活了?!”

    赵宗晖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这样的话别人说可以,可是从自己的亲生儿子嘴里说出来,他就真是恼羞成怒了。

    “啪啪”,连着两个大耳巴子扇在赵仲璲的脸上,赵宗晖瞪着眼睛盯着赵仲璲,嘴唇哆嗦着骂道,“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乱说的什么话?怕外边人不知道吗?”

    赵仲璲自知一时语失,转而冷静的一想,濮王府的顶梁柱终究还是他爹这位嗣濮王爷,若是杨怀仁找他爹讨账,那情况就一点扭转的余地都没有了。

    赵仲璲挨了两耳光,腮帮子立即又红又肿,嘴角也留出了血来,也不敢多嘴了,赵士暅更是第一次见祖父当着众人面前打了他爹,还打的那么狠,吓得他也不敢多说一句。

    赵宗晖有转回身来,对着还愣在一边的叶公公喝道,“叶公公不是来传旨的吗?怎么杨怀仁抗旨不遵,你要袖手旁观吗?”

    这句话说的机巧,不但想到了制止杨怀仁继续动兵冲突濮王府抓人的办法,又点明了在场的人当中,唯一能制止杨怀仁的,也之后叶公公了。

    叶公公如梦方醒,想拿话去威胁杨怀仁,可看到他脸上义无反顾的表情,也不知道杨怀仁会不会做出让他都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如果杨怀仁真是抗旨不遵了,他又能怎么样?当场杀了他,他没有这样的权力,更还没有这样的胆子去当众杀死一名官家和太皇太后刚赐封的一位郡公,何况他还是刚刚带领大宋边军击退了西夏军的功臣。

    叶公公正不知如何是好心中大急,忽然发觉杨怀仁带来的人里边,有几个熟悉的面孔。

    莲子三兄弟?这不是自己带出来的内卫中人吗?怎么今天他们穿上了边军的军服,也跟着那些通远军的将士们站在一个队列里?

    叶公公这才想起来,朝廷当初发往环州让杨怀仁奉旨还朝的圣旨里,让他带回来一百名在环州一战中建立功勋的边军将士。

    可大致往这些人里一看,明显人数上不太对。那些正在列阵前行的,确实是杨怀仁从环州带回来的边军将士,可后边站立待命的,却是内卫金菊堂中之人。

    一刹那的思绪,让叶公公忽然想到一个制止杨怀仁的办法!

    他跳到内卫的队伍面前发令道,“咱家是内卫大总管,金菊堂内卫听令,命你们立即捉拿杨怀仁,并立即押送他进宫面圣!”

    杨怀仁没想到叶公公忽然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来,心中也是一惊,可惊讶之余,却并没有露出恐慌之色。

    他缓缓扭过头来,望向那近百名内卫,特别是莲子三兄弟的脸色。

    叶公公下完了命令,却发现身边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下来一般,连他的声音传出去的回响,似乎都听得那么清晰。

    可内卫队伍中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哪怕动弹一下!

    莲子三兄弟为难吗?为难。可他们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就是巍然而立,没有动。

    当内卫的,每个人都知道违抗上峰的命令是个什么后果,可这一刻,他们看到面前怒目圆睁的叶公公和扭过头来面无表情平静的看着他们的杨怀仁,似乎立即就辨明了谁才是他们的主人,他们应该听谁的命令,又应该效忠于谁。

    不错,叶公公是内卫大总管,名义上就是他们顶头上司。这近百人的内卫队伍里,也还有许多人,像莲子三兄弟一样,是叶公公买回来,养大并教授他们武功的人。

    同样的,他们以前的冷漠,也正是来自于叶公公的教导。可这一刻的他们,像杨怀仁一样,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帮没有感情,没有自己的思想,只知道听从命令去杀戮的行尸走肉了。

    他们记的清楚,是谁在他们浴血拼杀的时候,和他们站在一起!

    他们分辨的明白,是谁让他们有了感情,是谁让他们有了家,是谁让他们体会到了做一个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他们更懂得,是谁把他们真正当做了一个人,是谁把他们当做了自己的生死兄弟!

第514章:格杀勿论

    从生存的角度讲,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在于,如果动物知道你控制着它能不能吃饱肚子,它就会听你话。

    而对于人来说,除了要喂饱他们的肚子之外,还要付出感情,去喂饱他们的精神需求。

    在内卫们眼里,或许这就是叶公公这位大总管和杨怀仁这位副总管的区别。

    虽然正副有别,可名头终归是假的,虚的,看不见摸不着的,可吃什么东西,得到了家庭的温暖,感受到自己的人生价值,那都是实实在在的。

    一个简单的道理,看上去很普通,可在关键时刻,就决定了内卫们最终站在了谁的一边。

    叶公公面对这样的情况,是他如何也没有想到的,他的脸色也愈加的苍白,感觉自己就像失重了一般。

    是的,就是那种感觉。叶公公再扭头去看杨怀仁的时候,看到的是他脸上一如既往的不露声色的微微笑意。

    笑意里有一种气势,仿佛结结实实的把叶公公踩在了脚下一般,叶公公似乎也明白了点什么,惨然的自嘲一笑,一个字都不想再说了。

    眼看着边军的阵列就要跟濮王府的侍卫们冲撞在一起了,赵宗晖额上也渗出层层的汗珠。

    他算明白了,杨怀仁这回围堵濮王府,是早就计算好的,也是铁了心要给他难看,根本没给自己,也没给濮王府留一点余地。

    这几十个王府的侍卫,除了王都头有点真本事之外,其他的人,十中有九都是些花架子假把式,人长的好看,却只能摆样子行,真打起来,屁用不顶。

    不过在赵宗晖眼里,现在也不是完全无人可用,张崇威带来的五城兵马司的人马,虽然一开始被边军的气势吓得连滚带爬退出去老远,可那也只是因为他们从来没预料到有人敢在京城跟他们五城兵马司的人对刚而已。

    五城兵马司平时能缉拿城内盗匪和暴徒,也不是没有些战斗能力的,只不过是他们在东京城里横行惯了,毫无防备之下遇到个硬茬,才一下子吃了瘪。

    要是这时候有人能给他们信心,让他们重振士气,四百人对两百人,就算打不过这些威武的边军,也能给濮王府争取很多时间,最起码让赵宗晖爷三逃跑的时间是能拼出来的。

    只要他们能走得脱,到宫里见到官家和高太后,把今天的事情一说,赵宗晖觉得他不怕没有人不给他撑腰,因为他始终觉得杨怀仁的行为,是官家和高太后所忌讳的。

    赵宗晖对着还趴在地上装死的张崇威大喝一声,“张参将,你是干什么吃的?五成兵马司的兵马就被你带成这个熊样?”

    张崇威被人一脚踹得跟死狗似的,觉得丢了好大的面子,心里是恨毒了杨怀仁。

    原本这是他在濮王面前好好表现一下,表忠心的大好机会,事先就想好了他要擒贼擒王制敌先机,却不料自己还没出手,就先被别人占尽了先机。

    听到赵宗晖这么一叱喝,他才赶紧爬了起来。这样的机会或许在他人生中就只有一次,他若是抓不住,或许就永远要在小小参将的位子呆一辈子。

    所以他赶忙冲出去整理他的人马,五成兵马司的人马也很快重新集结了起来。

    杨怀仁根本不理他,在他心里,反正一个濮王府的侍卫队也是干,再多一个五成兵马司的四百兵士也是干,干一个和干两个,对于边军的将士们来说,没有一点区别。

    赵宗晖见五城兵马司的人马重新集结,在张崇威的指挥下又重新拾起武器围了上来,他跳出来大喝一声,“五城兵马司的将士们听着,本人就是濮王,今日杨怀仁非法纵兵冲突濮王府,目无王法,形同造反!

    尔等恪尽职守镇压叛乱,是正义之举!事后本王一定禀明圣上,今日在场的不论将军还是士卒,都平乱有功,都会重重有赏!”

    赵宗晖以一个嗣濮王的身份站出来振臂高呼,确实非常具有煽动性。

    不论是他王府的侍卫们还是五城兵马司的士卒们,听了他的话也觉得濮王身份尊贵,有人带兵围堵濮王府,听起来跟造反确实没有什么区别。

    再听到事后濮王会做主禀明圣上给他们请功,一个个的内心的就兴奋了,虽然边军将士的威武气势看在他们眼里是非常吓人的,可他们刚才丢了面子,也想着找回来一把,再说毕竟他们人数是对方的两倍,真拼杀起来,终归是要占一些便宜的。

    他们刚壮起了胆子重新围了上来,却见对方带头的杨怀仁似乎毫不在意,脸上看着他们冷冷的一笑,随即对自己手下的将士们说道:

    “赵宗晖欺我边军在先,污我边军造反再后,置我边军将士于不忠不孝之地,其心可诛!

    众将听令,凡持械阻拦者,都是我边军将士不共戴天之敌,格杀勿论!”

    杨怀仁一句“格杀勿论”说得斩钉截铁,威武霸气,丝毫没有半分犹豫。

    重新被包围的边军将士们,他们或许不懂什么大道理,可是他们知道,今天不论是什么情况,都是你死我亡的局面了,这种时候,这种感觉,就像他们又一次站在了清平关之上,心底的狂怒和血性又一次燃烧了起来。

    别说人数比他们多一倍的五城兵马司的兵士们,就是什么西天佛祖,什么玉皇大帝,什么炼狱阎罗来了,他们也一样要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围观的百姓们惊恐地赶忙四散后退,无形之间就腾出了一片空地,正好做了临时的战场。

    黄大银经验丰富,这种情况之下,赶忙从新下达了命令,只留下五十名边军将士继续进攻濮王府正门,分出另外一半人马和其余的近百内卫相互接合,摆出了另外两套阵列,去迎击从宽阔的街道两边围攻上来的人马。

    霎时间里喊杀之声四起,兵器相接之声不绝,数道猩红的鲜血迎着阳光飞起,立时就传来几声惨叫之声……

第515章:一鼓作气

    边军将士们的确按照杨怀仁那句“格杀勿论”在执行军令,冲在最前边的五城兵马司的兵士们,乍一跟边军的将士们接上手,就直接被刺倒在地。

    战场上见了血,只会出现两种情况,一种是将士们越来越嗜血,拼命的去搏杀,另一种就是吓破了胆子,仓皇逃窜。

    要单论个人的武艺,或许兵马司的士兵们也不比边军的将士们差多少,可从鲜血四溅的那一刻开始,两边的将士就呈现出截然不同的状态。

    边军将士刺杀了前排的敌人,并没有任何停滞,也没有其他感情上的波动,冰冷的脸上散发着阵阵的杀气。

    而五城兵马司这一边,见前排的兵士被对方好不留情的直刺要害而死,再看到边军将士们杀气更加旺盛,顿时就再一次萎靡了下来,一个个的脸上全是恐惧之色,刚刚积攒起来的士气,也再一次一泻千里。

    这就是有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争的区别。家里好吃好喝养着的狗永远没有残酷环境下为了生存竭尽全力的狼有斗志。

    张崇威吓尿了。他这种做参将的,从来也不会冲锋在前,甚至当了这几年参将,都没有跟任何人打斗过。

    这样的场面,他不是没见到过,当然,在他的梦里。梦里的他一人持枪策马,单挑数百胡骑,大胜之后被册封为什么什么大将军,什么什么侯,名利双收。

    可那毕竟是梦里,现实中他也只有被单挑的份。他的确想在濮王赵宗晖面前表现一番,可无奈他实在没有本事。

    不过他也不傻,他也怕死,见情况不妙,他也只好躲在众下属的身后,趁机后退开溜。

    一个活在梦里的参将都怕死开溜了,他手下的人也不用指望谁能拿出勇气来英勇作战。

    五城兵马司的人马这一次溃败的很彻底。赵宗晖极其富有煽动性的话,也只能起一次效果,兵法有云“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就是这么个道理。

    边军将士们一直在一种一鼓作气的状态之中,而五城兵马司,一开始就谈不上有多少士气,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边军将士们的气势所吓倒,就再也没有机会和勇气再站出来作战了。

    不是他们不想得到赵宗晖口中许诺给他们的赏赐和升官发财的机会,而是他们在温暖舒适的生存环境中呆惯了,就算贪图财色名利,可他们还是怕死。

    赵宗晖其实从听到杨怀仁那句“格杀勿论”的时候,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因为他也怕死,或许他知道杨怀仁还不会真就亲自动手杀了他,可打起仗来场面混乱,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有杀红了眼的将士根本不管刺死的人是谁,赵宗晖也不敢赌命,他也怕死。

    王都头还算是衷心耿耿的,他一直守卫在赵宗晖身前,像一只护崽的动物一般,情绪紧张,目光凌厉。

    赵宗晖看着王都头,再回头看看早已蜷缩在王府大门后吓得瑟瑟发抖的儿子和孙子,一脸的失望和无奈。

    “杨郡公,本王输了,本王愿意让暅儿磕头认错。”

    赵宗晖说罢回身冲着赵士暅大骂一声,“你个不肖子孙,还藏个什么,还不敢进出来给杨郡公磕头认错!?!”

    赵士暅惊恐的抬起头来望了望气势如虹的边军将士,又望了望平日里对他无限宠溺的祖父,心中害怕得不知如何是好。

    赵宗晖给王都头打了个眼色,王都头会意,走到赵士暅身边,把他扶了起来,半拖半拽着带到了杨怀仁面前。

    杨怀仁举手示意将士们停手,黄大银立即大声下令。众将士听令之后立即停下手里动作,退到了杨怀仁身后,重新整齐的集结在一起,巍然而立。

    他们脸上原本的杀气也忽然就转变成了一种肃穆之色,好似刚才的冲杀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王都头看在眼里,心里也是对这些将士们的令行禁止感到欣慰,再看向杨怀仁的眼神里,则是充满了羡慕和崇敬之色。

    这样的将士,正是王都头想变成的那种军人,也正是他想带领的一群军人。

    赵士暅被带到杨怀仁面前,他佝偻着身子,微微抬起头来,看向杨怀仁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之色。

    杨怀仁看了看闭起眼睛努力平静自己心境的赵宗晖,也不去看赵士暅的熊样子,直接呵斥了一句,“跪下!”

    赵士暅被这声怒吼吓的浑身一哆嗦,双腿一软,一滩烂泥一样趴跪在了地上。王都头见自家的孙少爷这副怂蛋样子,忍不住松开手站在一边,头扭向了另一边。

    “磕头认错!”

    杨怀仁又气势威严地大喝了一声,赵士暅吓得肝胆欲裂,伏跪在地上哭泣起来,结结巴巴说道,“我,我,我错了,都是我不,不,不对,求,求,求杨郡公原,原,原谅我无知……”

    杨怀仁听了其实不太满意,可赵士暅这种样子,杨怀仁也懒得听他说了什么,因为他的目的不在赵士暅身上。

    “濮王爷,你不说点什么?”

    赵宗晖听见杨怀仁竟然不依不饶又问自己,心中抑郁难平,“杨郡公什么意思?刚才你说要我暅儿给你磕头认错,现在按你说的,他都已经磕头认错了,你还要怎么样?”

    “事情是他办的,但主意是你出的,你老人家不表示表示?”

    “我……你你你……”

    赵宗晖一时语塞,一口老血从喉中咳了出来。

    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叶公公忽然幽幽地说道,“能饶人处且饶人,杨郡公,既然赵公子已经给你磕头认错了,不如今日之事,见好就收吧……”

    “哈哈哈哈……”

    杨怀仁仰天长笑,“你觉得我还能有好吗叶公公?嗯?既然没有好,又哪里来的见好就收呢?”

    笑罢他又转向了赵宗晖,“刚才我说赵士暅给我磕头认错,是刚才的价码,你煽动五城兵马司的人马跟我作对,污我造反闹事,现在的价码可是涨了呢。

    赵宗晖,既然坏点子都是你出的,你就不但算说点什么?看在你年事已高的份上,我也不用你磕头了,你认个错,认完了咱们一起进宫去面圣!”

第516章:告上朝堂

    赵宗晖没有认错,他最后的一点脸面还是想要保住的。

    可明眼人都明白怎么回事了,赵士暅和赵奎做的那些事,背后是谁指使的,自然没有第二个人。

    赵宗晖最在意的,也是最想保住的脸面和形象,顷刻之间就像失去了所有支柱的大厦,崩然倒塌。

    围观的百姓们对着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时候,杨怀仁觉得今天濮王府的事情可以到此为止了,是时候转变另一个战场了。

    ……

    大殿之上,百官俱在,官家高坐,唯独不见了太皇太后。

    官家说太皇太后身体不适,回宫休息了,可杨怀仁明白,老太婆是怕见了他和赵宗晖之后,没有话说,才借身体不适的由头躲了这件棘手的事情。

    照理说杨怀仁今天的行为有点莽撞了,擅自带兵围堵濮王府,在谁眼里都是一项大罪,可高太后偏偏不敢在这种时候给杨怀仁降罪。

    杨怀仁要是以前的身份,高太后不用说话,一个眼神,就能让叶公公轻而易举的结果了杨怀仁的性命。

    可现在杨怀仁是个什么身份?他刚在环州得了那么一场大胜,朝野上下都对他拍手称赞,是武官心中的偶像,文官口中的英雄,高太后敢因为他带兵围了濮王府就降罪于他?

    杨怀仁现在可是她极力要绑在身边的一枚重量级的棋子,只要杨怀仁站在她这边,将来要办的大事,就会得到更多的武人的支持。

    拉拢住了杨怀仁,就代表着起码在众多心思单纯的武人之中,是不会有太大的排斥情绪的。

    反之,无异于她失去了众多武人的心,没有军队的力量支持她,她什么事情也办不了,更谈不上想大权在握了。

    可赵宗晖是什么身份?她也不敢轻易站在对立面。当初他能上殿听政,也是得到了赵宗晖代表的赵氏皇族的支持的。

    赵宗晖今天吃了大亏,在那么多百姓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他一定不会放过杨怀仁,一定会在官家和太皇太后这里讨回公道。

    太皇太后敢给他做主吗?不敢。可也不敢因为护住了杨怀仁得罪了赵宗晖。

    赵氏皇族中的王爷侯爷什么的太多了,虽然说他们平时不参政,可他们之中有不少人在朝堂上都有代言人的。

    另一方面,除了他们控制了朝堂上的政治资源,在整个大宋还控制了相当数量的财政资源,跟他们站在对立面,高太后就会失去许多的有权有势的支持者,失去太多的资源。

    她现在要学武则天,可从大宋的体制上,她也无法拥有武则天那时候对整个朝廷和军方的控制。

    所以她想坐大,必须得是名望也想要,资源也想要,少了任何一方,都无法达成她的最终目的。

    想透了这一点,高太后只有装病离开大殿,把这块摸一下就能烫秃噜皮的山药留给赵煦去接手。

    赵煦毕竟才十六岁,他就是再聪明再圆滑,也解不了这个局,反而会因为想和稀泥,得罪了两边,最终得利的,终成了她高太后。

    等叶公公回宫把发生在濮王府门前的事情一说,高太后先是对杨怀仁这种作死的行为感到不可思议。

    按照她以前对杨怀仁的了解,他是会惹事,可不至于作死到这种地步,通俗点说,就是胆子也太肥了,这种事放在任何另外一个人身上,那都是自寻死路的行为。

    可她听到杨怀仁亲口对叶公公说做这些事正是为了高太后的大事之时,高太后稍一琢磨,竟开怀地笑了起来,嘴里还不断念叨着,“置之死地而后生,好计谋,孺子可教啊,将来可为本宫的心腹之人。”

    叶公公没太明白,见高太后笑的开心,也只好陪着皮笑肉不笑。可对杨怀仁,他却是更加羡慕嫉妒恨了。

    赵宗晖见了赵煦就一通告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前就对杨怀仁破口大骂,至于安了多少罪名,杨怀仁估计是脱了鞋用脚趾头都算不过来的。

    带兵冲突濮王府,这条罪名杨怀仁是认的,成百上千人在那看着,他不认也不行。

    像什么造反之类的罪名,杨怀仁也懒得跟他争辩,两位宰相和数位大学士在场,赵宗晖这样的话听在他们耳朵里,逻辑上就不过关的。

    冲突了濮王府是对濮王不敬不假,可造反?哪跟哪呢?

    赵宗晖说的越是夸张,几位大佬们就越是觉得赵宗晖这是受了委屈故意往杨怀仁头上扣屎盆子了。

    他情绪越是激动,杨怀仁越是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反而让大家觉得赵宗晖有点疯狂了。

    赵煦心中是站在杨怀仁这一边的。说杨怀仁造反,他肯定不信。杨怀仁在他心里一无背景二无多么大的实权,就凭着二百人造反的说话,道理上就站不住脚。

    加上赵煦个人对杨怀仁的看法,很自然的就认为只不过是杨怀仁因为一时冲动才做出了有违常理的冲动之举。

    即便死了几个五城兵马司的兵士,那也不过是两边对峙之时,在混乱之中两方兵士们相互打伤了对方罢了。

    论起来赵宗晖毕竟是赵煦的长辈,要是不惩戒一下杨怀仁,似乎也说不过去,可怎么惩戒能让赵宗晖能满意,又不伤害杨怀仁,就成了一道难题。

    赵煦琢磨不出个办法来,就把问题又抛给了几位宰相和大学士。

    几位老头算是听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可他们面对这样的问题,也吃不准该如何是好。

    赵宗晖是个什么性格,他们几位老家伙自然清楚不过,赵宗晖装低调装好人,是做给无知的百姓们看的,实际上他是个什么人,做过什么事情,是瞒不过这几位大佬的。

    赵宗晖扯了半天,说的他口干舌燥,胸闷头晕。稍微冷静了一下,他观察了朝堂上众人的表现,才发现事情不好。

    赵煦这个侄孙看样子是不肯为他做主了,可几位宰相和大学士,似乎也吃不准该怎么决断,他再看看杨怀仁,似乎一副凌然正气的样子,他更是怒不可遏。

    赵宗晖跳出了吼叫道,“这天下还有王法吗?这天下还是姓赵的天下吗?”

第517章:先令其狂

    话说欲令其亡先令其狂。赵宗晖这一嗓子嚎出来,在大殿之上就有点张狂了。

    按道理他一个六十多岁的人了,无论是阅历还是城府,都不应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在几位高官们眼里,杨怀仁带兵冲突濮王府的行为,确实不应该,但是这里边有杨怀仁年轻气盛不计后果的因素,他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人,做些离经叛道放荡不羁的事情,他们还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赵宗晖这种行为在他们眼里不但有失斯文,而且当着众官员面上在朝堂之上咆哮,反而跟一直一言不发的杨怀仁形成了鲜明的反差,给人的印象就不好了。

    杨怀仁见赵宗晖这种样子,心里暗喜,看来今天在他家门口闹的确实足够凶了,把这老小子逼得够呛。

    再看看朝堂上众官员对赵宗晖那种轻蔑的眼神,杨怀仁就更乐了,哥们自带新手光环,似乎还真是占了不小的便宜。

    赵宗晖似乎也觉察到了他在大殿之上这样的有失一位王爷的仪态,引来了众多官员的不屑,并没有达到他骗取同情的目的。

    更严重的是,他这两句话,当着官家赵煦面前说出来,似乎就太不给赵煦面子了。

    赵煦脸色却是很难看,忍不住要站起来反问他这位堂叔爷,什么叫没有王法?什么叫这天下还姓不姓赵?

    天下姓赵不姓赵不是你一个本来就姓赵的人该问的,而且姓赵也是我赵煦的赵,不是你赵宗晖的赵!

    既然先前赵煦觉得他已经说过要几位宰相和大学士一起斟酌这件事情怎么处理,他就没有把心里的气爆发出来,而是等着那老几位想出个办法来。

    大殿上一阵冰冷的寂静之后,众官员又重新议论起来。可就在赵宗晖以为他咆哮大殿的事情告一段落的时候,杨怀仁却站了出来。

    原来杨怀仁就决定了如果赵宗晖你给我扣一顶大帽子,我就给你扣两顶绿帽子的,不过扣绿帽子眼下的场合似乎不太合适,于是他决定踩上两脚。

    “濮王爷,你这话我听着耳熟啊,方才在你家门口你就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什么‘天下是你姓赵的的天下’,别怪我不识数,实在没给你查清楚你到底说了多少遍,但是没有一百遍也有九十七八遍了吧?

    好吧,我当你吓唬我三岁小孩不懂事,可没想到你到了朝堂之上,对着文武百官,对着我如此敬仰的陛下还敢如此口出狂言,看来这是你的心里话啊。

    这天下是姓赵的天下,可那也是咱们陛下才能这么说,因为陛下可以代表千千万万的大宋子民,陛下的天下,就是全大宋百姓的天下。

    可你这么逮着这句话说个没完没了,听得我耳朵都生了茧子了,起先我还没明白,现在我懂了,你是当大宋是你濮王府的天下了啊。

    好你个赵宗晖,怪不得我去你家讨个说法,你口口声声说我造反呢,原来说的我是造你的反啊……”

    赵宗晖见杨怀仁越说越离谱,仿佛触碰到了他内心最不愿意被触碰的到地方,心头一紧吧,突然发了狂,冲过来就想扇杨怀仁。

    杨怀仁反应快,却也不去躲闪,反而顺势抓到赵宗晖打过来的右手捂在自己嘴巴上,嘴巴却装作吱吱呜呜断断续续的叫道,“别捂我嘴,呜呜……让我……把话说完……你还说……陛下年幼……”

    赵宗晖本来没想捂他的嘴,可见杨怀仁竟然不知从哪里编排出了他的某些心底的话来,也顺势尽力的去捂他的嘴巴,生怕他越说越离谱。

    杨怀仁污他的目的却是达到了。

    换成一个旁的什么人,说出这种污蔑赵宗晖的话来,是绝对不会让人相信的,可偏偏眼下杨怀仁就是他的大仇家,他口口声声要官家为他做主杀了杨怀仁,现在又极力的去捂杨怀仁的嘴巴不让他说下去,反倒帮杨怀仁把他的话坐了实。

    从赵宗晖疯狂似的表现来看,赵煦似乎有点觉得杨怀仁说出来东西,是符合赵宗晖这种身份的人会私底下考虑的事情。

    赵煦从他即位的那天算起,他这位濮王堂爷爷似乎就不想看到他成为皇帝。正是一众文官和赵宗晖的怂恿之下,他皇祖母上殿听政,才逐渐掌握了朝堂上的大权。

    赵煦忍不住怀疑,难道赵宗晖和他皇祖母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他的皇位已经被逐渐架空了,今年他年满十六,却没从他皇祖母那里听到过要按当初的约定还政于他的意思。

    这么一想,赵煦心态有点炸了。他不顾一位皇帝的沉稳,忽然跳起来瞪着眼睛指着赵宗晖大骂道,“好你个赵宗晖,你是想湔肠伐胃,除旧布新了?!”

    这话从赵煦的嘴里说出来,把朝堂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不少本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官员惶恐之下,下意识的扑伏在了地上。

    赵宗晖听了更像是十八般兵器在他心里挨个交锋了一遍一般,赶忙松开杨怀仁,五体投地似得伏跪在地上,嘴里颤抖着叫道,“圣上明鉴,微臣万万没有此心啊!”

    说着他瞪着一双憋红了的眼睛,又指着杨怀仁争辩道,“都是他,都是这个姓杨的小子,他编排的微臣,微臣是从未说过,也从未想过这样的事情啊……”

    两位宰相也意识到这么一来事情可就严重了,赵宗晖在他们眼里虽然人品也不怎么样,可是要是因为发狂之下说出来的话被人家抓了把柄让赵煦误会了,会连累许多濮王府无辜的家人,于是赶忙站出来帮他说话。

    “圣上息怒,老臣看来,濮王爷大殿之上言语不当,确实有错,可二人争吵之下说出来的话,圣上万万不可当真啊。”

    几位学士和尚书也赶忙出来齐声喝道,“臣等附议。”

    赵煦喘着粗气,再一想几位重臣说的也在理,刚才的确是赵宗晖发了狂,说了疯话才被杨怀仁抓了他的话柄。

    按照赵宗晖的身份,他一无政治资本,二无军事资本,说他平日里装好人,暗地里敛些钱财这种做法,也不像是真要谋反。

    可就在这时,杨怀仁突然站出来朗声说道,“赵宗晖意欲谋反,证据确凿!”

第518章:微仲圆场

    就在大殿上的众人觉得濮王赵宗晖只不过是言语失仪才触怒了赵煦,纷纷帮他解释求情的时候,杨怀仁这么一句愣头愣脑的话,引得朝堂上又炸了锅。

    赵宗晖横眉怒对,怒道,“杨怀仁,没想到你这么阴险啊,今天带兵围堵了我濮王府,让我丢尽了脸面,大殿之上本王说你要造反确实是一时的气话,可你又反过来污我谋反,你好算计啊!”

    大殿上议论的声音很大,百官似乎也都觉得杨怀仁这么做有点过分了,无论是官员之间政见不和也好,勋贵之间有矛盾也好,大不了找理由或者抓对方的把柄踩上一脚,可没有把对方逼上绝路的必要。

    杨怀仁这么言之凿凿的污蔑一位嗣濮王意图谋反,道理上和逻辑上基本上很难站得住脚的,所以对于杨怀仁这种另类,众人指责之声一时间不绝于耳。

    杨怀仁知道他们吵吵嚷嚷之下,现在说什么他们都听不进去,于是悠闲地站在原地,笑而不语。

    吕大防出来替赵宗晖说话了,“杨知义,老夫知道你跟濮王之间有嫌隙,而且直言不讳的说,确实是他有错在先。”

    听到一位宰相站出来发言,百官这才慢慢收声,竖起耳朵认真听了起来。

    吕大防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今日你带兵冲突了濮王府,给了濮王难堪,你的面子也算是找回来了。

    退一步海阔天空,老夫本来想劝两位各自都退一步,此事你二人既然都有错,不如官家做主,对你二人各施惩戒,望你们今后谨言慎行也就算了。

    但你二人各不相让,还在朝堂之上言语相向,甚至差一点大打出手,你二人恃宠而骄,成何体统?!”

    吕大防一席话说的铿锵有力,加上他三朝元老两朝重臣的身份,一番话让大殿上的众官员都觉得非常值得认可。

    杨怀仁瘪了瘪嘴,似乎不太认可。赵宗晖喘着粗气,一只手按着剧烈起伏的前胸,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另一位宰相范纯仁站出来打圆场道,“启奏圣上,老臣非常赞同。濮王和通远郡公各有过错,盛怒之下言语冲动,圣上不必当真。

    通远郡公杨知义环州大胜夏军有功,濮王爷匡正皇族辅佐陛下勤勤恳恳,不如就对他二人各自施以处罚,以示惩戒,此事就算过去了罢。”

    赵宗晖想想自己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要是就这么算了,他心中肯定是不甘心的,可这样的局面下,他也意识到杨怀仁在环州刚刚为大宋立下的大功就是他的一道护身符,在这时候不论他怎么闹,官家和高太后都不会动他的。

    与其就这么斗的两败俱伤,而且他捞不到任何好处,好搞臭了自己的名声,实在是得不偿失的无谓之举。

    不如就听了两位宰相的建议,此事就算别过,等以后他在寻找别的机会报复杨怀仁。

    于是赵宗晖装出一副明明受了委屈却要顾全大局的嘴脸来,缓缓说道,“微臣知错,微臣认罚。”

    赵煦深吸了一口气,想想他刚才也是有点头脑发热了,赵宗晖的地位摆在那里,和他闹的太顶了,对自己将来收回权力并没有好处,所以轻轻点了点表示接受赵宗晖的认错态度。

    众人又看向了杨怀仁。

    杨怀仁拧着眉头环视了一圈,清了清喉咙,大声又说了一次,“赵宗晖勾结契丹,意欲谋反,证据确凿!”

    大殿上“哗”地一下又炸了,不论是赵煦还是赵宗楚,两位宰相还是诸位大学士以及文武百官,脸上形态各异,搞不清楚杨怀仁是疯了还是傻了。

    两位宰相出来打圆场,实际上是暗中帮你杨怀仁的,赵宗晖是暗地里使坏想谋夺你家家产,可这种事说道台面上,也只不过是他的道德问题,论起罪名来,并不能把赵宗晖这位濮王怎么样。

    可你杨怀仁的罪名就逃不脱了,带兵在东京城里横行,还冲突了濮王府,杀死了无偿兵马司的兵士,哪一条哪一项要深究起来都是大罪名。

    那么多人虽然是给你二人说和,实际上暗中还是帮你抿去了罪名的,你不但不知道见好就收,顺着梯子往下爬,还要这么执着的去污濮王一个无论怎么听都不合理的罪名,这又是何苦呢?

    但是从他们对杨怀仁的了解来看,他虽然总惹事,可并不是个无理取闹之人,在大殿之上,官家和文武百官面前如此的言行,实在让众人想不通。

    说濮王谋反,是谁都没法相信的,还说他勾结契丹,就更谈不上了,除非,这里边有不可告人的内情。

    又是吕大防站出来让众人安静下来,他走到杨怀仁面前,疑惑地问道,“杨知义,你可知道你这么说,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濮王真的勾结了契丹,污蔑一位嗣濮王的罪名,可不是你能承受的起的。”

    吕大防轻声劝到,“你若是现在说你发了失心疯,胡言乱语了一通,或许官家和百官还念在你年少又为大宋立了大功的份上,还不会跟你计较。”

    杨怀仁笑道,“学生多谢吕相公的教导。可是学生说的话,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杨怀仁这句话说出来,众人脸上的表情突然就变成了惊恐,心里想的是,难道杨怀仁说的是真的?

    特别是一些曾经在边地任职过的武将开始猜测,说不定杨怀仁在环州之时,得到了什么惊人的消息也说不定,看来这环州一战,大有故事啊。

    吕大防盯着杨怀仁的眼睛看了看,仿佛觉得看到了一片幽静的海面,波光粼粼,又深邃厚重,他似乎也开始相信杨怀仁不是信口胡说了。

    赵宗晖抬头看了看赵煦,正脸色非常的难看地朝他望了过来,他紧张地不敢跟赵煦对视,转而怒向杨怀仁喝道,“你你你,你血口喷人!”

    杨怀仁灿然一笑,“我喷没喷人,待会你听完了我的故事,就会明白了……”

第519章:一场豪赌的受害者

    “我喷没喷人,待会你听完了我的故事,就会明白了。”

    赵宗晖再想开口骂人,张开嘴却失了声,只发出一声“你”便喉咙嘶哑了,众人本来是对杨怀仁如此笃定的说赵宗晖勾结契丹意欲谋反是半信半疑的,此时赵宗晖突然紧张地失了语,便又多信了杨怀仁二三分。

    赵煦急切地说,“通远郡公知道了些什么,快快道来。”

    “微臣遵旨。事情还要从半年多以前说起……”

    杨怀仁对赵煦叉手躬身施了一礼,整理了下心情,慢慢说了起来。

    “想必在场的诸位同僚之中,很多人都知道,去年秋上,原魏家正店的魏财魏掌柜的因为和在下有些不睦,相约在归雁楼比试厨艺。”

    听到这里,殿上许多人都是现场观看过那场比试的,现在想起来还记忆犹新,想起面前的杨怀仁当时的精彩表现,那道红油鮓和米饭的完美结合,还忍不住口舌生涎。

    而当初的一位小厨子如今已经成了大宋的大功之臣,还被赐封通远郡公,永兴军路节度使,在想起自己多少年来想在官途上再进一步是如何难于登天,又开始唏嘘感叹。

    可到了最后,他们又不禁疑惑,这跟杨怀仁说的濮王赵宗楚勾结契丹听起来好像也没有半点联系,所以也不知道杨怀仁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那场厨艺比试的结果大家也都知道了,殿上当时在场的人也不在少数。其中,就包括濮王赵宗晖。”

    赵宗晖见几个当时见过他去归雁楼的官员狐疑的向他看了过来,做出了一副无辜的表情,他忍着喉咙的撕痛问道,“杨怀仁,本王去归雁楼看一场厨艺比试,有什么好奇怪的?

    当时在场的还有二百多人呢,你怎么不说这些人?这又跟你冤枉本王私通契丹有什么关系,你最好说清楚一点!”

    “你别急,听我慢慢说。”

    杨怀仁嗤鼻一笑,“那场厨艺比试我是赢了,也因此从魏掌柜的哪里赢得了赌金。可魏掌柜却因为输了这场比试,搞得自己倾家荡产……”

    赵宗晖又是不屑的冷笑着打断了杨怀仁的话,“姓杨的,你异想天开了吧?魏财输了一场比试就倾家荡产?

    你可知魏家正店在东京城里早已经享誉百年之久?他家生意的盘子做的多么大,每年有多少流水,有多少盈余,大殿上就算没做过买卖的,也应该算的出来个大概。

    魏家正店传到魏财这一代,就算家产没有一百万贯,最起码也有六七十万贯。

    当初嘉王坐庄开了这场比试,就算魏财输了,也不过输了二十万贯,还不至于倾家荡产吧?

    杨怀仁,你也是个家产最少几十万贯的人,换你输了二十万贯,也不至于,起码还有庄子,有房产,有铺子……”

    “濮王爷好算计啊,哈哈!”

    这回轮到杨怀仁打断赵宗晖了,杨怀仁拍着巴掌笑道,“濮王爷早就看上我家的产业了,怪不得算的这么清楚呢,哈哈……

    诸位,按濮王爷的道理,他说的似乎没有错,一个家产几十万贯的人,输了二十万贯钱,也不会倾家荡产。

    可诸位再想想,这件事情之后,魏家正店是不是关门大吉了?魏财是不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东京城里出现过?”

    这种事其实平时这些官员们也不太在意,现在被杨怀仁这么一问,有几位经常去魏家正店光顾的官员也想起来了,魏财和杨怀仁在归雁楼厨艺比试输了之后,确实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魏家正店,也确实不再开门做生意了。

    杨怀仁顿了一下,等众人回忆起这件事之后,才接着说道,“原因嘛,其实很简单。当时魏财想出要跟我厨艺比试的主意,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醉温之意不在酒,而在乎山水之间也”是嘉佑宰相欧阳文忠公的名句,在场的文官们自然是熟悉不过。

    这话意思本来是很有诗意的,被杨怀仁用在这里,形容一个人另有它意,用的既巧妙又生动,倒是让众人觉得杨怀仁还是有些文才的。

    “魏财之所以这么做,其实是和东京城里的黑帮黑虎帮串联演一出好戏,想接着开地下赌盘的方式,攫取更大的利益。

    可他们没想到他们的阴谋诡计被在下识破,也跟着他们演了一出戏,最后让他们输掉了自己开的赌盘,两方面都遭受到了巨大的损失。

    魏财因此把家产输了个差不多,而盘踞京城已久的一个大帮派也因此一蹶不振,从此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之中。”

    杨怀仁这么说,大殿上的众人才恍然大悟,想到那时候东京城里的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暗潮汹涌,原来里边还有这么个故事。

    到最后魏财确实是在东京城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而市井里大名鼎鼎的黑虎帮,自那以后,也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如此想来,众官员也觉得杨怀仁这么说出这件事背后的真相来,确实符合当时发生的一些怪事,也符合最后的结果,所以认定了杨怀仁所说非虚。

    “这件事情里,当时参加了那个赌盘的百姓不在少数,很多人都输了钱,或赢了赌盘也没有拿到收益,绝大多数人都是这场赌博的受害者。

    这些受害者里,其实还有一位损失惨重的人,那个人就在这大殿之上!”说着杨怀仁笑眯眯地看向了赵宗晖。

    赵宗晖脸色立刻变成了铁青之色,想掩饰都掩饰不住自己的惊慌。

    杨怀仁故意挑衅似的问道,“濮王爷,我说的这些,可有半句虚言?”

    赵宗晖心知杨怀仁既然敢这么说,肯定是跟当时开放赌盘的黑虎帮和青莲帮之间有莫大的联系,不承认的话,怕杨怀仁能直接拿出证据来扇他的脸。

    所以他不假思索的承认道,“小赌怡情,眼下大宋风气如此,我学百姓们随便下几贯钱玩玩,有何不可?”

    “只是玩玩?濮王爷好大方啊,二十万贯钱砸下去血本无归,你就一点都不心疼?”

第520章:濮王的算计

    赵宗晖心中一惊,杨怀仁是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连我赔了二十万贯钱的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赵宗晖虽然不参政,可是在东京城地界上,以他的身份,还是很有力量的。东京城内帮派众多,鱼龙混杂,可东京城毕竟是皇宫所在之地,如果没有上层的照拂,这些帮派是难以做大的。

    像黑虎帮和青莲帮这样数的上号的城内大帮派,在朝廷里的权贵之中,是各有靠山的。

    赵宗晖倒没有高调的认了哪一个帮派,给他们撑腰。却暗中通过自己的特殊手段制衡着这些帮派之间的关系。

    所以即便濮王府不是这些帮派背后的正主,可这些帮派却要孝敬濮王府,从而得到濮王的认可。

    赵宗晖便从中得到了不少的好处,而这些帮派之中的头面人物,以及各个帮派的势力范围以及从事的何种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也如数家珍。

    当初杨怀仁和魏财在归雁楼厨艺比试的事情闹的人尽皆知,赌盘越开越大,导致黑虎帮这样的东京城第一大帮派,也感觉有点接不住这么大的赌盘了。

    所以汪老虎便派人联系上了濮王府,瞒着魏财把他和魏财大赚一笔的计划告诉了濮王赵宗晖,一方面想借赵宗晖的钱出来撑起赌盘,另一方面想拉赵宗晖入伙他们的赌盘。

    这样一来,只要赢了赌盘,汪老虎的黑虎帮既能赚一笔大钱,又能送濮王赵宗晖一个好处,从而让黑虎帮能在赵宗晖这位濮王的羽翼保护之下,越发的发展壮大起来。

    可后来的事情超出了他们的控制,兰若心的青莲帮联合杨怀仁设计赢了厨艺比试又赢了赌盘,导致黑虎帮、魏财还有濮王府三家全不输的很惨。

    魏财差一点家破人亡,只好逃离东京城去避难,而汪老虎自知害的濮王赵宗晖的二十万贯血本无归,自知赵宗晖一定不会放过他,于是汪老虎才想着携款潜逃,又去追杀魏财。

    赵宗晖赔了二十万贯钱,心疼的他好久没能缓过气来。嗣濮王这个特殊的位置,让他平时敛财的时候都很小心谨慎,也不敢做到明面上来。

    所以赵宗晖积累的家财其实也不过四五十万贯,一下赔掉了一半,他怎么能不恨的要置汪老虎这个黑帮头子于死地?

    可后来他派出去的王府侍卫,暗中查遍了东京城以及周边的州县,也没有找到汪老虎的踪迹,连黑虎帮都破灭了,他也只好认栽。

    事后在这场赌博里获得了胜利的青莲帮,主动上门结交濮王,并白白送给了赵宗晖五万贯钱,并表示如果濮王能作为他们在白道上的靠山,将来钱财的孝敬还会陆续有来。

    赵宗晖大喜,并相信他在黑虎帮身上损失的二十万贯钱,会陆续从青莲帮身上慢慢找回来,而他要做的事情,不过是给青莲帮一张护身符,只不过是他动动嘴的事情。

    赵宗晖纳闷,这些事情都是极其隐秘的,外边人是很难知道的,杨怀仁只不过一个小厨子,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杨怀仁接下来果然把赵宗晖如何又跟另一个取代了黑虎帮的京城帮派取得联系,又如何收殓不义之财的事情说了出来。

    他不用提青莲帮和兰若心的名字,可朝堂上这些官员却是没有一个心中不明白杨怀仁所言是指的谁的,自然非常相信杨怀仁的话。

    听到这里,很多人其实已经有点明白杨怀仁说的这些看似不着边际的话,是要表明什么问题了。

    因为赵宗晖二十年前做过宋使出使大辽,那时候便结交了如今的辽使耶律迪迪,今年耶律迪迪出任辽使来到东京城,濮王赵宗晖还专程登门拜访过,由此可见两人关系不是一般。

    要是单纯看两人之间的关系,放在以前的眼光看,赵宗晖这位濮王和辽使打好关系,一方面是正常宋辽正常邦交的体现,另一方面很多朝臣也非常希望宋辽之间的关系能一直这样下去。

    所以大家对于赵宗晖结交耶律迪迪,并不认为这是通番卖国的表现。可再联想到杨怀仁在环州发生之事,也开始怀疑赵宗晖在整件事情里,到底扮演了一个怎么样的角色了。

    杨怀仁开始说起耶律迪迪了。

    “诸位大人也知道,我被圣上赐封环县侯之后,曾经请旨回乡祭祖,修缮家父的坟冢。当我回到东京城之后,便发现在我家随园对面,又开了一家叫做聚园的酒楼。

    我原本也以为大家都是做这一行生意的,虽然开在我家对门有点不太友善,可我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做生意嘛,各走各的路,谁也管不着谁。

    后来一番竞争之下,聚园并不是我家随园的对手,还被我收购了,想必这件事诸位也有所耳闻。

    可大家不知道的是,聚园原来的东主,就是辽使耶律迪迪的儿子耶律迪傲!而给这两个契丹人出主意想通过一些阴谋诡计跟我作对的,正是以前那个因为跟我比试厨艺,而导致自己家破人亡的魏财!”

    这些事情越联系越奇怪,似乎有点进一步把赵宗晖牵扯到事情里来的迹象,众人小声议论起来。

    杨怀仁看着赵宗晖说道,“大家可知道这魏财又是如何投到辽使耶律迪迪门下的?”

    众朝臣看这样怀仁目光的方向,已经明白他想说什么了。

    “魏财逃离了东京城,却没有逃出黑虎帮残余的魔掌,最终害的他家破人亡。等他再一次回到东京城的时候,已经是身无分文,孑然一身。

    魏财这个人很固执,他混到如此境地,从来不考虑他自己的问题,却把所有的错误,都归结在我的头上,所以立誓要找我报仇。

    可是凭他当时的实力,已经完全不是我的对手了,他想要报仇,只能再找一个靠山,帮助他实现他的复仇计划。

    他想尽了他能找的所有人,要么是像他一样的商人有钱没有权势,要么是有权势却跟他没有什么交情的人。

    到最后,他忽然想起一个人,或许可以帮他,那就是赵宗晖!”

第521章:美食中的线索(上)

    赵宗晖神色慌张,却无法反驳杨怀仁接下来要说的话了,只好努力从杨怀仁的话中寻找漏洞,好解释他做了这么多事,只是一时贪念,和私通契丹无关。

    “诸位一定不明白这个魏财是怎么跟濮王爷攀上交情的吧?”

    杨怀仁接着说道,“从刚才的故事里,我们都知道赵宗晖因为参与操控赌盘而损失了二十万贯钱的家财。

    虽然是汪老虎害他赔了钱,可这里边,参与到那场厨艺比试的魏财,也是难逃其咎。可赵宗晖却怪不到魏财头上来,为什么?

    因为濮王是一直相信魏财的!这又为什么呢?

    原本我也不会知道魏财和赵宗晖之间的联系,可后来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一道美食中的线索,让我顺藤摸瓜,想明白了赵宗晖和魏财是怎么扯上的关系。

    那一场归雁楼的厨艺比试之后,我杨怀仁凭借着厨艺在东京城内外名声大噪,那一道鮓,更是声名远播。

    当时我参加厨艺比试之所以跟魏财比拼他最擅长的鮓,就是为了在他最擅长的厨艺领域战胜他,让他输得心服口服,而我的胜利,也更加有说服力。”

    几位大学士听到这里笑了笑,确实觉得杨怀仁某些程度上来说不只是年少轻狂了,而是太狂傲了,特别是在厨艺水平上,他自信得根本没有道理。

    魏财在东京城也是位名厨,还有那位倭国第一名厨,在杨怀仁眼里,这种级别的厨子,根本就不值一提似的,可见他对他的厨艺是多么的自负。

    杨怀仁也笑了出来,“几位大学士别笑我,我就是这么一个人,我不懂的领域里,我有自知之明,我不说话不评论。

    可是在我擅长的领域里,我觉得我就是最好的,没有人能超越我。如果我自认是第二,我不相信有人敢站出来认第一。

    当然,如果有人敢,那我就站出来拍死他,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你们觉得我狂也好,自负也罢,我压根儿不在乎,就是这么自信!

    那之后,我家的随园应顾客的要求,可开始提供鮓。我做的鮓好吃,不是没有道理的,那就是在选材、腌制、制作也调味上是有独门秘方的。

    俗话说物以稀为贵,正是因为这道鮓的制作过程太复杂,需要时间长,材料珍贵,所以每天的供应量,也只有十份。

    那么多人等着吃这道鮓,可我每天只能做十份,我就没法满足每一个人的需求了,总不能顺得哥情失嫂意,所以我也只好用一种暗拍的方式,来出售每天仅有的十道鮓。

    也正因为这样的暗拍方式,把这道鮓的价格炒的很高,在这里我也没有必要瞒大家这个价格。

    最开始的时候,一道鮓最高能卖到三百贯钱一份!后来大家的开价也都趋于平稳,最终基本稳定在每份一百贯左右的价格水平上。

    虽然说价格是暗拍,但出价的人,大多数都是报上了姓名的,这大殿上就有不少这道鮓的老客户嘛,诸位这么给我家随园捧场,趁着今天这个机会,我在这里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照拂。”

    说着杨怀仁转着圈行了一礼,搞得好多官员有些不好意思。他们之中很多文官平日里装清高,可在美食面前,也不得不低头。

    问题是他们花这么多钱吃一道鮓,在他们的身份来说,传出去并不好听,容易被人诟病生活奢靡,特别是当着官家的面上,就更不好看了。

    杨怀仁也意识到这么说人家,虽然明面上是夸赞人家,可实际上却好似挤兑人家一样,立即收起了刚才的笑容,继续讲述他的故事。

    “暗拍竞价的时候,有一位顾客,是隐去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的。按道理客人不愿意暴露身份,我们做生意的,也不好去查探人家。

    可后来的事情就奇怪了,参与暗拍竞价的顾客,有人是三五天来竞拍一次,有人是十天半月才来竞拍一次。

    唯独这位隐藏了身份的人,可以说基本上是每天都来参加竞拍的,出的价格也一直一个样,可从来都是打包放在食盒里带回家,行为极其低调。

    算是出于好奇心吧,我就很想知道这是谁这么支持我家随园的生意,又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呢?

    如果他只是个普通的权贵勋戚或者富贾商人,能从随园竞拍到鮓,而且天天吃得起的,应该是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事,甚至会在友人面前极尽炫耀的。

    我就怀疑,是不是某位朝堂上的高官,比如两位宰相这样的,顾忌自己的名声,怕人家说自己天天花高价买一块小小的鮓是生活糜烂,甚至有那么一次,我都怀疑是不是咱们的官家馋嘴……”

    “咳咳!嗯!”

    赵煦拉着脸清了清嗓子,打断了杨怀仁,杨怀仁也意识到这么说话在百官面前折了赵煦的面子,这才赶紧不再提这茬。

    “那个,接着说啊。我当时实在是太好奇了,所以某一天,我安排了个伙计,暗中跟着买鮓的人,就是想知道到底是谁这么爱吃这道菜。

    你们猜这个一直这么照顾我家随园生意的人是谁?”

    众人稍微一琢磨,似乎把几个单独的事情联系到了一起,无一例外的看向了赵宗晖。

    “哈哈!”

    杨怀仁笑道,“不错,正是这位濮王爷赵宗晖!我这才知道原来是濮王爷一直这么赏脸。

    我也知道这么做,似乎说出来不太体面,要怪就怪我实在是好奇心太强了。

    不过即便这样,也不能说明赵宗晖跟魏财的关系,是后来的事情,让我产生了怀疑。

    从那道鮓上市出售开始,知道我回了一趟老家再回到京城的时候,赵宗晖是一天不落的照顾我的生意。

    可就在我回到京城之后,赵宗晖这个坚持了很久的习惯,突然就停了下来。而又过了半个月的时间之后,他这个习惯却又开始了。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魏财回到东京城了,还成了当时聚园的老耶律迪傲的得力助手,二人想通过断了我家随园牛肉来源的方法,来挤垮我家随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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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1662/ 第一时间欣赏舌尖上的大宋最新章节! 作者:呼啦圈大神所写的《舌尖上的大宋》为转载作品,舌尖上的大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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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上的大宋介绍:
天才小厨子穿越到大宋,开动头脑风暴忽悠到万贯家财开了家饭馆。
杨怀仁看着水深火热之中的大宋子民大声宣布:“哥来拯救你们了!”
百姓们说:“吃了他做的面,腰不酸腿不疼了,上楼都不费劲了!”
皇帝说:“吃了他做的菜,朕觉得龙体康泰,一夜十八次郎不再是梦!”
将士们说:“吃了他做的饭,砍起胡人来如砍瓜切菜,爽!”
番邦蛮子们说:“我要做宋人!我再也不要做胡人!”
烹东西南北四方菜肴,品酸甜苦辣百味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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