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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山里汉:神医美娇娘全文阅读

作者:高山日初     种田山里汉:神医美娇娘txt下载     种田山里汉:神医美娇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711:

    因为心中惦念着十一妹,他秘密回京,阴差阳错下遇见了云水寒。他也不知云水寒到底是看上他哪里,而他又究竟是哪里吸引云水寒,总归在那些个日子里,曾饱受对方的纠缠。

    直至云鸽出现了。

    想起云鸽那时的模样,凤溯不禁轻轻的笑了。真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那股疯狂的劲头也最教他着迷。

    然而他并非那种会轻易爱上某人的类型。

    他对云水寒无感,云鸽为报复云水寒想要杀他,他便想了一出金蝉脱壳。云鸽杀掉的,其实是一个假货,但云水寒信以为真,云鸽也被他蒙骗了过去。

    后来……再次见到云鸽时,是云鸽携带那八荒亡魂从京出逃时。路上二人巧遇,一个本以为已经死掉的人却又突然‘活了’,可谓诈尸,云鸽还吓了一跳来着……

    凤溯徐徐摇首,“日前听闻京中不太平,我便想着回来凑一凑热闹。能见到云儿这般生气勃勃的样子,实乃我之大幸。”

    青月掩唇咳嗽,一副病秧子模样,他慢条斯理的说:“有个问题。”在青月说出这句话时,下方二人已打了起来,毒物毒雾,弥漫开来,云鸽所带来的女兵已将群众远远的隔离开来,避免误伤。

    凤溯盯着下方的动静,随时准备出手。而青月则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径自用他那总是慢吞吞的清润嗓音说:“你不觉得,她实在太蠢了些?”

    凤溯眉梢一挑,“你所说的蠢,又是在指谁?”

    “自然是你那心上人。”

    青月眸子轻闪一下:“当年云水寒为你着迷,为你疯魔。想要报复一个人,还有什么能比得上……让对方求而不得的,深爱上自己呢?所以我才说,你那云儿委实太蠢。她大可不必与云水寒废话那么多,只需说上一句,云水寒爱的,不爱云水寒,而是爱上了她,没她不行。我相信若云水寒听见,准会立即气得七窍冒烟。”

    凤溯轻轻的笑了,“你倒是心黑,真不知这是不是你们萧家一直以来的传统。”

    青月脸色黑了一瞬,“若青月心黑,‘二皇子殿下’,您的颜色怕是也好不到哪去!”他刻意尊称‘二皇子殿下’,故意咬重这几个字眼,令凤溯微微蹙眉。

    “果真你很心黑,分明知晓我素来不喜这称谓,却还偏要激怒我。”

    “呵呵。”

    青月懒懒地撩了撩眼皮。

    凤溯眼神一闪:“不过我倒是也想起了一件事,小十一……她对易燃,可当真是情深义重呢。”

    青月顿时抑郁。

    凤溯却很是愉快,心情非常之舒畅地继续往青月的心口上捅刀:“只是可怜了某些人,守了多年,恋了多年,到头来却比不上个易燃?”

    青月脸色已是铁青:“青月之情路虽然不畅,但二皇子殿下也未必能比我好到哪去。你追了云鸽这些年,可曾得到过一丝半点的回应?没吧,人家连个笑脸都懒得给你,至少十一殿下还曾对我笑过,拿我当个哥哥关心过我。”

    凤溯:“……”顿感心塞!

1712:

    凤溯和青月所在的位置正是茶楼的2楼。凤溯所坐的座位乃是靠着窗的,临着街的。当二人闲聊时,下方的战事也是越发激烈。云鸽和云水寒二人,你来我往的出招不断。忽而叮当一声。云龙骤然制出一把飞镖暗器。这些锋利的黑铁飞镖,寒光闪闪,赫然是淬了毒的。咻的一声。飞镖划破云鸽的皮肤表层。瞬间本是洁白的皮肤浮现出一条条血痕,茶楼之上,凤溯陡然收紧五指攥握成拳。暗器携带的毒素飞快奏效,几乎只一瞬间。并经流着血液的循环流淌,飞快的蔓延至云鸽的全身,他身体陡然轻晃了一下,同一时间。茶楼上的凤溯本还是一副旁观的模样,这时却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他提起一院子茶楼2楼的窗口,跳了下来。一身白衣,风流倜傥,却又仙气四溢,她翩然而至,若定在云鸽的身旁,同时长臂一伸,将云鸽捞进了自己的怀里,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暗暗后悔自己之前为何要那般官网,他到底还是受了伤?你有没有怎样?他挑起云鸽的下颚,担忧的名利的云鸽。赫然见到凤溯,很是呆,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儿?凤溯紧皱着眉头,飞快自怀中取出一个白玉瓶。他用牙齿咬掉瓶塞。从中倒出一颗晶莹的雪白药丸。快把这吃了,这能解毒。匆匆催促着云鸽,云鸽啪的一声拍开凤溯的手。我才不需要你关心,他把头一扭,而后从香囊之中取出。一小包粉末,一部分内服,一部分外用,这粉末出自董惠莹之手。效果可谓是立竿见影,瞬时之间本是蛰伏在云鸽体内的毒素。便如冰消雪融,瞬间消退的一干二净。在祛除毒素的同时。云鸽也咳出了一口黑血。但是黑血吐出之后,他的脸色反而变得红润起来。凤溯微微怔了片刻。是她多虑了,他就忘了这个女人的本事,不禁摇头苦笑。算我求你了,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你想杀谁?我来动手,你只需在旁边看着别克。云鸽的模样似笑非笑。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能处理,为什么要求你在这?你看那人,那人心以你多年,即便你死了也还对你念念不忘,你当真能对她下得了杀手,凤溯无语,你能不能别总像个刺猬死了,我对你的心意已是昭然若揭,为什么你总是不肯相信?云鸽脸颊蓦然一红。这男人的甜言蜜语简直是手到擒来。我不听你的忽悠,他一把推开了风速。而二人对面,因为凤溯的出现,云水寒已是呆立在当场。“你……”云水寒一脸震惊不敢相信的模样,她痴痴的凝力的放松。四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本以为已经死去多年的男人,居然又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为什么怎么会这样?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当你死的那个人难道不是她吗?云水寒的心里充满了谜团,她看了看云鸽,又看了看凤溯,想到二人之前亲昵亲昵的模样,她心口蓦然一痛。“你们……”

1713:

    “甚至可以这么说,如果能够帮到你,如果能为你做上一些事情,那甚至可以说是我的荣幸。所以,你可以给我这个荣幸吗?”

    有关于这个话题这并不是二人第一次讨论,但此前得到的结果却并不是凤溯想要的。他不厌其烦,他总是会对她这么说,他甚至愿意为她风上自己的一切,只看她给不给他这个机会而已。

    而,她……

    “你来动手,代为效劳?”云鸽眉梢一挑。

    凤溯的眼神明亮一瞬:“对,是的!是这样不错!只要你发话,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哪怕是杀人!

    而事实上,就算她没有主动提出要求,他也快要……按捺不住了。

    可是他清楚,她绝不会希望那样。

    该怎么说呢?

    这个女人,似乎是极有自尊心的。自尊越重,便代表她越是自爱,可有时候,她的这种自爱,甚至会教他厌恶,因为……她越是自爱,就越是难搞,而自己也就变成了……空有一身力气无处使,这也真的是挺教人心塞的,常会令他感到无奈和挫败。

    似乎……他这一生,所有的挫折,全是来源于她。而他非但不嫌烦,反而还甘之如饴,也许是他……有自虐倾向?

    所以才会爱上这么一个会让自己自虐自伤的女人?

    云鸽轻叹:“凤溯,你为什么就不能离我远一点呢?”她必须得承认,就在方才那一刻,她心跳失速了。而这并不是第一次,并不是头一回,从起初的震惊、不适应,直至如今,她已经可以很好地处理自己这种情绪。

    但是,他的感情,他的告白,他的示爱,有时候,仍然会让她感到非常非常的苦恼。

    因为……

    云鸽徐徐侧首看向云水寒,只见云水寒一副做梦般的模样。她轻轻地说:“你看她,她是你的俘虏,她为你朝思暮想,而即便是你‘死’了,她也从未忘记过你。”

    话题转到云水寒身上,但凤溯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分给云水寒。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言下之意,这不关第三者的事儿。

    有时候,他会感觉到相当的困惑。云鸽对他,到底是抱有一种怎样的感情?

    说是爱,却又不像。比如她从未主动找过自己,很少主动表示关心,甚至二人见面时,很多时候,都像敌人似的。云鸽对他似乎太过冷漠,而且她是排斥自己的,她不愿接受自己的好意,哪怕是他的关怀,有时在云鸽这里,都显得多余。

    可是,若说她当真不爱自己,当真对自己一点感情都没有,可是偏偏的,某些时候,当他直视云鸽的双眸,却从中瞧见丝丝缕缕的情意。

    她并非对自己无心。

    这是个相当被动的女人,相当难搞的女人,也是一个难以轻易爱上一个男人的女人。纠纠缠缠了这么久,若非她眸中时不时闪现而出的丝丝情愫在支撑着他,怕是他早就撑不下去了。

    凤溯沉沉地吐出一口气,“不急,反正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

1714:

    云鸽心尖一疼,这男人有时候会特教人怜惜。她对抗他的态度本是坚硬如铁,但不知何时何地起,竟被他软化成这副模样。

    但是……

    不行!

    云鸽忽而刻薄的笑了:“大把时间?我发现你这人似乎特爱自作多情?谁和你有大把的时间?谁和你是“我们”?你是你,我是我,我们的人生压根无任何关联!”

    凤溯的脸色微微苍白:“你能不能别总像个刺猬似的?我对你的心意已是昭然若揭,为什么你总是不肯相信?”

    云鸽似有些无措,似是不知该如何回应凤溯。心中恼得很,她一把推开了凤溯:“你这人甜言蜜语口蜜腹剑,我不听你忽悠。”她匆匆背转过身,但脸上却已是发烫。

    该死,她是越来越按捺不知这种心情了?

    她再一次地看向了云水寒,似乎自从凤溯出现开始,这人便再没多看自己一眼。因为如今的云水寒,满心满眼之中,早已仅剩凤溯一人。

    “你……”云水寒似是回过神来,但仍是一副震惊不敢相信的模样。

    她痴痴的凝望着凤溯,似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本以为已经死去多年的男人,居然又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可是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她自然很高兴他还活着,她为他的生还而感到由衷的喜悦,但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分明看见了他的尸体啊!

    云水寒的心里充满了谜团,她看了看云鸽,又看了看凤溯,想到二人之前亲昵亲昵的模样,她心口蓦然一痛,似是又了悟了什么。

    “你们……”

    云鸽见云水寒这般痴情专注的凝视着凤溯,她心里莫名地感到非常不爽。忽而一个箭步冲上前,扬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的抽在云水寒脸上。

    “你什么你?我才是你的对手好吗?麻烦你眼前此刻专注于我好吗?”

    云水寒脸皮上火辣辣地烧痛的,她心中仍然是很不敢置信。

    凤溯见云鸽宛如一只小辣椒,他心情愉悦的低笑出声,转而退至云鸽的身后。

    这便是云鸽,当真是既让人喜欢又叫人为难。

    当年诸事凤溯一清二楚。比如云鸽的白发之仇,比如云鸽的剜眼之痛!

    他心里记着,也曾想过为云鸽报仇,但是在他行动前,云鸽却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竟然赶过来阻止了他,还狠狠地训斥他一番,责骂他不该‘多管闲事’。

    自那之后,他便明白了。与云水寒之间的恩怨,只能由云鸽自己亲自去了结。而旁的人,无论是何动机,无论因为什么,皆不可插手于其中!

    面对这样的云鸽,凤溯常常有种一拳打在空气上的无力感。他想为她做很多事,却没有一件是她需要的。或许自己的付出在她看来,当真便如她曾所说,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多管闲事?

    凤溯的出现为云水寒带来极端的震惊,云水寒脑子里面乱哄哄的。直至云鸽这一巴掌打醒了她。

    她忽然像发疯了一样,用充血的眸子怒视着云鸽。

1715:

    “你骗我!”

    云水寒目光之中充满她对云鸽的指控:“原来他没死,你在骗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在骗我!!”

    云鸽呵呵一声。

    当年,当活生生的凤溯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她也是相当的意外。她甚至比现在的云水寒还要震惊,毕竟那个人是自己亲手杀的,在动手之前她仅存的几分良知还曾谴责过她。

    她以为自己已经杀死了他,却没想到,其实是中了对方的计。对方本就想要金蝉脱壳,而自己下手,他便顺势而为,这才蒙混过去,假死成功。

    甚至云鸽也曾想过,当年……就算自己没出手,凤溯怕是也会找到其他机会达成他自己金蝉脱壳的目的。也不知到底是谁利用了谁……

    “废话少说,你若是只能看见他儿却看不见我,那么云水寒,今日你便是死了,也是你自己自找的,活该罢了!”

    云鸽再次对云水寒发动了进攻,而云水寒不知心中是怒还是恼,也是雷厉风行的反击。

    凤溯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了,他心中很为云鸽担心。

    云水寒擅长使毒,而云鸽所精通的则是医术。他内心里很是为云鸽担忧。

    然而很快的,云鸽便以实力向凤溯证明,他那些担忧完全无用,根本就没必要的。

    世人皆以为医者仁心,殊不知,医术既能救人也能杀人。

    云鸽忽而自怀中取出一把金针,而后,这些金针便宛若流星,如天女散花一般,冲着云水寒的方向急射而去。

    云鸽这招一出,便使在场众人瞬间呆愣!

    以前云鸽一门心思扑在医术的钻研上,她虽然也会些武术,但在绝大多数的人看来,那也不过是些花拳绣腿,是些招式好看的花架子罢了。虽也能用来伤人对敌,但真要是碰上了行家,却是万万比不上的。

    然而这一回,这一手天女散花一气呵成,金针瞬间变成世间最犀利的暗器,那速度之快,便是云水寒及云龙,也是防备不及的。

    咻咻咻的几声,金针没入云水寒身体多处穴位,瞬间便使云水寒的身体僵硬麻痹,她完全丧失了行动之力。

    而一旁的云龙虽好一些,却也是副半边身子瘫痪的模样。

    这与云鸽之前表现出来的样子差异过大,她竟是藏了拙,藏了好大的一个拙?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她何时起竟有了这般深厚的内力?

    旁人皆是一脸震惊,就连凤溯也诧异一番。但紧随其后,凤溯便是明白过来了。他对梁家兄弟略有些了解,那兄弟六个,除了长兄梁智宸外,其余皆是普通人,可后来……似乎是有了什么奇遇?一个个内力妖孽至极,从原先的寻常百姓登时化身为内功高手!

    他眸子闪了闪,那梁家兄弟是元帅的夫君,而云鸽与元帅交好,看来云儿这一身内力……

    他已是猜到了云鸽所怀内力的出处!

    云鸽从腰上抽出一柄匕首,她笔直地朝云水寒走去。

    “是时候了结这一切了!”

1716:

    云水寒是云哲的爱女,也是唯一的女儿,可说是独苗,是云哲唯一的后代。

    于云水寒而言,云哲既是慈父,也是严父。他一方面对云水寒极其的宠溺、放任、纵容,但是另一方面,他也对云水寒相当之严厉,对云水寒抱有着极高的期望。或许这是天下父母的通病?皆是盼着望子成龙,望女成凤?

    总之,从云水寒很小的时候起,也不管云水寒本意如何,云哲总是违背着云水寒的意愿,逼迫着云水寒去学那些个本事,迫使云水寒在尚且年幼,本该是个孩子,过着无忧无虑的童真生活时,就已被迫失去了自己的童真。

    她儿时或许是厌恶云鸽的,而这份厌恶,又何尝不是因云哲而来?

    云鸽在医术上的天赋比她高,云哲拿云鸽作为例子,将这个例子树立在她面前,逼着她只能不停地追赶。她厌恶医术,改修毒术,一方面是因为云鸽天赋高,知道自己若是钻研医术怕是永远也追赶不上云鸽,二,大概也是因为受够了云哲的逼迫,受够了云哲的比较。

    这些个逼迫和比较,使她对云鸽的观感直线下降,越来越讨厌,终有一日演变成……假如,假如没有云鸽该多好?既生瑜何生亮,既然这世上已经有了一个她,为何还要多出个云鸽?

    若是没有云鸽,她想,也许她不至于活得这么累,也许她的生活,她的人生,完全可以变成另一种模样。而这所有的假设,都是建立在一个问题上。

    云鸽。

    如果没有云鸽,她将是药王谷的继承人,她不需刻意地去和谁叛逆,不需急着成长,急着熟悉那些知识,她可以很轻松,可以更快活,可以从那些压力中解放出来……

    但这毕竟都只是假设。真实则是,她的前面,无论何时,永远都有个云鸽。既是障碍,也是心魔。

    云哲对云水寒这个女儿很是看重,他而今所拥有的一切,等他百年后,必定要由云水寒继承。因此云哲对云水寒的安全问题也是格外的重视。

    尤其是数月前,云水寒曾在梦王府被一个老尼姑重伤,那一次险些要了云水寒的命,后来还是云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云水寒救活。

    自那之后,云哲便安排了不少人手暗中保护着云水寒。因此,今日……明面上,云水寒只带了云龙这么一个仆从,但实则暗地里,却也有着不少人在保护着云水寒。只不过这些人藏得太过隐秘,就连云水寒和云龙,都没能发觉……

    今日自从云水寒离开之后,云泽便感到坐立难安。他心中有种极其深切的不安之感,但这份预感朦朦胧胧,模糊不清。宛若镜里观花,宛若水中捞月。

    说不清楚这份不安的来源是什么,但是总之,因为这份不安,云哲非常的心慌意乱。

    他思来想去,能够令他如此不安的,也不过就那么几件事,一是女儿云水寒,二则是他所掌控的连家。但如今他正在连家坐镇,连家若是发生了什么事,绝对瞒不过他耳目。

1717:

    这是他三弟的尖嗓!咋了?大郎一下子就愣了:“老三!”

    大郎大步冲进屋里,就见三郎脑袋上磕破一个血洞子,脚边还有一只碎成两瓣的木凳子。而对面一张木床上,日前被他捡回来的黄姑娘,正煞气满盈。

    八皇女气得直哆嗦,她生平从未遭过如此大辱!

    一乡野村夫,竟也胆敢趁人之危!?

    方才,就在大郎回来前,八皇女心里正在盘算着,她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需再过些日子,便可离开这个穷乡僻壤的小山村。

    大郎救了她的命,虽说家境清贫,她这些日子是吃也吃不好、住也住不好,但毕竟救命之恩不能不报。她心里正琢磨着,等她回去后要如何嘉奖大郎一家子。却万万没想到,就在这时,三郎忽然推门而入。

    也不知这人是怎么想的,难道当真就这么缺女人?竟想对她用强?若不是她反应快,没准此时都已经……

    八皇女心中气的不行,于是面上便罩上了寒霜。

    许是因为心中震怒,就连看向大郎时,她神色之中也带上了几分冷酷之色。

    大郎搞不清状况,一脸懵的问:“这是咋了?”

    没等八皇女开口,三郎便已迫不及待地说道:“咋了?不如问问这姓黄的,咱家养她这么久,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她脾气还这般大!”

    三郎直骂晦气,也是他多管闲事,方才见这姓黄的坐在床上一脸呆滞,还以为这人是不是傻了?于是他便主动的走上前去,本是抱着好心想要询问一番,哪知竟是被这姓黄的姑娘给误会了!

    这姓黄的二话不说便抡起了凳子,朝他狠狠砸来,直砸得他头昏眼花。

    而今他额头上的伤口正在流血,脑门儿上嗡嗡直痛,这也使三郎的心情越发暴躁了。

    三郎看向大郎,他愤懑地说道:“她吃咱家的、住咱家的,末了,还得将咱当贼一样的防备着!大哥,这是捡了一个祖宗回来呀!”

    三郎没好气儿的说完这番话,他心里头膈应的要死。

    回想着这姓黄的姑娘,住在他们家的这些日子,只要是有他们兄弟一口吃的,便从来没有短缺过这陌生的姑娘;可这人非但不知感激,态度中还总是流露出几分颐指气使的意思来,真真是叫人倒尽了胃口。尤其方才最叫人寒心!

    他本是好意,没想到却被人曲解成这样,还平白的挨了一下子,竟是受了伤。

    然而三郎的这番话听在八皇女的耳朵里,却是完全变成了另一种意思。

    八皇女心下冷笑不断。

    好啊,分明是这人不知分寸,居然还反过来恶人先告状?好好好!本殿下这回可真是开了眼了!

    八皇女这辈子何曾受过这等气?内心已是酝酿起杀意。

    大郎看向三郎,他皱了皱眉,说:“行了,出去,别打扰人家黄姑娘休息。”

    三郎气笑了。“大哥,怎么能这样?”他大哥是不是傻?居然连是非黑白都分不清楚了?错的分明是那个姓黄的,怎能怪到自己身上来?

1718:

    她想要抽回自己的指尖,但凤溯却用牙齿轻轻地咬了咬她的指腹……

    说实话,并不痛,但却酥酥麻麻的,令人心痒得厉害。

    “你做什么?”云鸽双颊爆红。

    凤溯喉咙中涌出低低的笑声,“你问我做什么?”

    云鸽困惑地看着他。

    他的心情相当之愉悦。“值得了。”

    他似是感慨般地这么说。

    “为你受伤,能换来你的关心,值了!”

    云鸽立即愣在了当场。

    这男人到底是什么脑回路?

    和董惠莹在一起相处久了,连带着,董惠莹时不时吐出口的一些新奇用语,也被云鸽给学会了。

    她简直难以置信!!

    这个油嘴滑舌的家伙也不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场合?到底是什么情况?

    居然还在调戏她!???

    他可真的是…………

    她既生气又无奈!

    真真是恨不得踢凤溯一脚。

    对面……

    凤溯受了不轻的内伤,云哲也同样很不好过。但是身为人女的云水寒却无法向她的父亲表达自己的关心。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她的身体已因云鸽的金针封穴而彻底麻痹。

    云鸽的金针化为暗器,封住云水寒的行动力,令如今的云水寒,只能像跟木头桩子似的杵在原地。她而今算是砧板上的鱼肉,便也只能是任由人宰割。

    然而,早先那些被云哲安排过来保护云水寒的侍卫,却忽然自人群之中冒了出来。

    他们齐刷刷地拔出刀剑,将云哲和云水寒保护在中间!

    这些事情发生于一瞬间,之前因事情发生太快,他们来不及应变。但是此刻,却已全都反应过来了。

    他们敌视地看向云鸽那边,见云鸽正托着凤溯的手臂,扶着脸色略苍白的凤溯。

    茶楼之上……

    本是坐着看戏冷眼旁观的青月,见此一幕,虚攥着拳头掩在唇边,轻轻地咳嗽了几声。而后,他朝暗中打了个手势。

    一刹那间。

    十余名身着月牙色长衫的男男女女,宛若天外飞仙,他们降临于长街之上。

    这些人的神色虽清清淡淡,宛若从那九重天上的月宫而来,但双目之中却满是对红尘俗世的冷淡蔑视。

    云哲受伤不轻,他见此一幕,双目轻微波动了一下。

    “二皇子,您这么做,可是要与我连家敌对!?”

    凤溯轻轻地蹙了蹙眉:“你这话说的不对。”他反驳道:“首先云大长老,你虽称凤溯为二皇子,但凤溯自认,早已与皇室再无任何的瓜葛。我自幼便散养在外面,很少接触皇室宗族之事,因此这声二皇子,凤溯乃是不敢当的。”

    “其次,云大长老内力雄浑,方才那一掌的用意已是很明显。你分明是想要取走我身后这人的性命!然,大长老又可知?云儿,乃我毕生所认定之人!未来也必将是我凤溯之妻!你欲伤害于她,便已是与我作对,这等伤妻之仇不共戴天!”

    “而便是没有此间之事,单是大长老从前的所作所为,譬如云儿身上所背负的血海深仇,也譬如云儿的白发剜眼,皆已注定了你我二人,只能为敌!!”

1719:

    云哲阴森道:“好一个只能为敌!”

    云哲体内气息翻涌,他隐晦地使了个眼色,让人加重对云水寒的保护。而他自己则是一脸的冷酷之色,迎面直视的凤溯!

    “连家作为古族世家之一,老朽也本不愿与二皇子为敌!毕竟古族存在之根本,便是为了拥护于皇室!但二皇子既然声称自己已不再是皇室之人,那么,想来老朽也不再需要那些个顾虑。”

    凤溯唇角微挑,“要战便战,作甚寻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也不过是说着好听,听者一笑罢了!”

    云哲双目之中的阴郁几乎已经形成了实质。他面带阴森地说道:“那么,老朽便却之不恭了!”

    场面已是剑拔弩张,但此刻却有马蹄声响起。

    “阁下连家是否太过托大?”

    来人身着一袭黑金长袍。那飞舞的长发亦是雪白。可其其实却是极其的峥嵘显贵。

    这人骑跨在一匹高壮的黑马之上,身后则率领着一支骑兵。

    云鸽一见来人,便是长吁口气。凤溯心里忍不住冒出了酸意。

    他附在云鸽的耳边轻声低语:“你可莫要打他的主意,切莫忘了,这梁智宸乃是梁家长兄,是你那心尖尖董紫茴的大夫君!”

    云鸽简直有种想翻白眼的冲动。这人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她哪是在打梁智宸的主意啊,她只是在高兴梁智宸的出现罢了!毕竟……她和凤溯身边虽然围绕着不少身着月牙长衫的暗卫,这些人是凤溯的手下,可云哲那边人手更多。

    敌众我寡之下,她心里自然担忧。

    可一旦梁智宸出现,那则是不同了。

    首先梁智宸,内力高深。虽未正式与旁人比过,但云鸽相信,梁智宸的一身内力足以位列当世凤毛麟角的几大高手之一!便是在那个顶尖的圈子里,也足可称王称霸。

    更何况……这人还带来了援军,着实是大大地缓解了她们这边的压力!

    云鸽说道:“虽然我懒得解释,但是为免传出什么难听的风言风语,我认为我还是很有必要为自己申辩一下!首先,我对他没兴趣,而他对我而言也仅限于是紫茴的夫君而已。其次,他不是我的菜,不是我喜欢的那种型。”

    凤溯的脸色稍微缓和。他反问云鸽:“那么你又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

    云鸽挑着眉梢瞥他一眼:“我喜欢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要告诉你?”

    凤溯对此很是无语:“………”

    在二人交谈之时,梁智宸已命令援军将此处团团包围,保准是连只苍蝇蚊子都难以穿透防线,而云哲等人自然也在包围之下,已是插翅难逃。

    他骑坐在马上,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冷漠傲视着云哲等人。

    “云大长老,在下姓梁。”

    他先是自报家门,而后,才慢悠悠地说道:“在下方才,恰好得知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不知云大长老与令嫒,是否可以给我个交代?”

    梁智宸此言一出,顿时便令众人懵了一懵。

1720:

    马背智商,梁智宸深深地看了云鸽一眼。而后,他调转眸光,重新对准了云哲,但双目之中,却迸射出冰冷锋锐的犀利之色。

    “听闻当年那名大金蛊女苗青,之所以盯上梁某家中妻主,乃是因为令嫒的引导?”

    “也便是说,梁某之妻,之所以会中了那噬神蛊,因为此蛊备受煎熬、备受磋磨……这一切,乃是令嫒一手促成?”

    云鸽哑然无语。

    单看梁智宸这模样,她便已知晓。准是不久之前自己与云水寒的那番对话,传入了梁智宸耳中,不然梁智宸又是哪来得消息渠道获悉此事?

    云哲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梁智宸说:“既然大长老不方便开口,那么,不若便由令嫒亲自回答我。”

    他徐徐朝着云水寒的方向伸出手,五指霍然一收,竟是隔空摄物!将云鸽涉入云水寒体内的那些金针,一根不漏地,全部摄取至自己的掌心之中。

    在金针离体而去的同时,云水寒脚下踉跄了一下,她险些没栽倒在地。等她站稳之后,她便已是目赤欲裂地狠狠瞪向了云鸽。

    她始终难以忽视凤溯对云水寒的殷切和关怀。那曾是她百般奢望的,却始终没能得到的。

    其实说起云水寒对凤溯的痴迷,倒是更像是一种非其不可的执念。

    当年云水寒对凤溯,算是一见倾心。

    然而,这所谓的一见倾心,其实是因为……

    她认为自己很优秀。

    在遇见凤溯前,在她眼中,天下男子皆为庸人。

    在遇见凤溯时,便认定了,唯有凤溯这等容貌、这等身材、这等气质、这等才华,才足以与她匹配!

    她认定了她们才是最相配的一对儿!久而久之,自己编织了太多梦,脑洞开太大,反而被自己幻想之中的凤溯迷倒了。

    她在不经意间,总会去想,如果她和凤溯在一起,她们之间会多么美好?

    她憧憬那种美好!憧憬自己的想象!

    所以,与其说,她所钟爱的是凤溯这个人,倒不如说,她所迷恋的,所深爱的,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凤溯。

    而现在,

    梁智宸淡淡的发问。

    “毒医,云水寒。不知毒医可否答复梁某方才所问?”

    云水寒的面孔已是彻然扭曲:“答复?你又想要什么样的答复?是我做的又如何?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说完这句话,她便咬牙切齿了起来。“你们这些人,该死,通通都该死!!”

    她依然阴鸷地怒瞪着云鸽。没有说出口的话是,最该死的莫过于云鸽!!

    年幼时,云鸽是她的障碍。

    成年后,凤溯是她心仪之人,却又被云鸽抢走。

    为此她几欲疯狂!

    为什么?

    我才是最爱你的,你却自甘堕落,却爱上了云鸽?

    为什么!

    若你没有出生,药王谷便是我的,我便可以成为药王谷顺理成章的继承人,我不必被逼迫着苦学,我完全可以过另一种不同的,另一种精彩的人生!!

    云水寒心中充满了负面情绪,以至于理智远离她头脑。她此刻满心的毁灭冲动,她想要毁了云鸽!!

1721:

    云哲暗道不妙,日前梁智宸曾率领八万亡魂之士以少胜多,赢了兵力远超他数倍的丞相!这人手中掌握的兵马实在太令人忌惮,而眼下寒儿又这般的不理智……

    云哲面色沉沉。

    作为被人‘忌惮’的梁智宸,则是笑不达眼地微微勾了勾唇角。他神色越发冷漠。

    “如此,甚好!”

    好?

    他所说的好,又是指什么?又是哪里好?

    没等旁人想明白他这句话的含义,便见他已冰冷地吐出了命令:“杀——!!”

    “今日,便是连家,自大元除名之时!!!”

    云水寒满面的癫狂:“除名!?你也未免太过自大!”

    她满是不屑地说道:“莫说你也不过是区区一介男子!便是你家妻主董宝威,她也绝没有那个能耐能使我连家从这人世上除名!”

    “你们可真是小瞧我了,太小瞧我了!”

    “以为我毒医云水寒的名号是虚名?”

    “好好好!!!”

    “这一切都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

    “你们别后悔,而就算你们后悔也已经晚了,我绝不会对你们手下留情!!”

    云水寒放出了狠话。而后,蓦然从一旁守护于她的侍卫手中抽出一把长剑,她将剑尖对准了自己的胳膊,旋即便是用力地,狠狠一划!!

    赫然之间,鲜血迸溅!

    “死!!你们都去死,下地狱去吧!!”

    她双目之中已是充血,盛怒之下的苍白脸颊浮现出淡紫色的血管。然,这些紫色的血管,却逐渐转变成诡异的青黑色。

    这些青黑色的线条,密密麻麻地爬满她皮肤,爬满她整张脸孔,使她的模样,看起来犹如修罗在世般可怖!

    “寒儿——!!”云哲大惊失色,当他想要阻止云水寒时已是来不及了。

    同一时间,云鸽的脸色也是赫然巨变:不好——!”

    云鸽出声示警:“凤溯,梁智宸,屏住呼吸!!云水寒修炼的是毒功,她不仅拿活人试毒,她本身也早已成为个毒人!她血液之中蕴含剧毒,可借由空气传播,万万不可吸入此处的空气!否则………………”

    这否则之后的话语尚未说完,云鸽自己便已掐住喉咙大口的喘息。她痛苦地弯下腰来,脸色已憋得胀红。

    就像是离了水的鱼,似乎已经要因为缺氧而窒息!

    “云儿!”凤溯心下大恸,咻的一声,一只嗅瓶朝着凤溯飞了过来。

    凤溯下意识地伸手抓住这只模样精致的嗅瓶。

    梁智宸说:“放在她鼻前,让她闻一闻。这嗅瓶里面的香料乃是我家妻主亲手调配,恰恰对症,可解此毒。”梁智宸对凤溯说完这句话,凤溯匆匆地冲着他点点头,似是在谢智宸的好意。

    而后,他让云鸽闻了嗅瓶,见云鸽情况转好,自己也闻了一下,便将这嗅瓶丢给其他中毒的人们。

    梁智宸没再关注这边的情况,他神色淡漠地看向云水寒。“雕虫小技,班门弄斧!”

    他掌心之中似乎多了什么,用内力一震,一蓬粉末四散开来……

1722:

    他对内力的掌握早已是炉火纯青。

    这些粉末纷纷扬扬、飘飘洒洒,当自空中缤纷坠落之时,却是精准无误的,全部落在了云哲云水寒等人的身上,而旁的人,不论是那些胆大围观的百姓、抱头鼠窜的避难人群,又或者是己方的云鸽、凤溯……无一例外,全部幸免。

    梁智宸冷酷地说道:“跟我玩毒?你怕是没打听清楚!我家妻主所精通的本事,又岂止是统兵打仗而已!!”

    在他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便见云哲和云水寒的立身之处,陡然爆出一声声惨叫。

    那些粉末落在人的躯体之上,宛若一滴水落入了油锅之中,顿时掀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粉末具有极其强烈的腐蚀作用,这种腐蚀宛若一把看不见的烈火,它能烧灼掉人的衣服、头发,甚至是血肉骨骼!

    当粉末触及皮肤的同时,便犹如烈火焚身。

    比如云哲的头顶,不过顷刻,便已斑秃。他的双肩和后背,也已在这种强烈腐蚀性的作用下,变得惨不忍睹、血肉模糊!

    在剧痛之下,云哲的身体不断抽搐,而云水寒、云龙,以及那些保护三人的侍卫,也是模样相同。

    “不——!!”

    云水寒一脸惊恐。

    她不信这世上,居然有人能将毒术修炼至如此出神入化之境!这毒的主人,在毒道一途的造诣,绝对是远在自己之上的!而这令她非常的接受不了!!

    纵观云水寒这一生,除了当初在孟王府所遇见的那名老尼姑之外,从未有过一记败仗。她以为她是天下毒道第一人,却只有那次受到了挫折!而这次则是第二次!

    但这第二次,却能要了她的命!

    本是如花似月的美貌,已被腐蚀得千疮百孔。头发大把大把的脱落,四肢狠狠地抽搐,血肉亦仿佛在消融!

    云家父女为此惊惧,为此心下大惊!

    二人随身携带了不少保命的药物,此刻更是宛如不要钱似的,大把大把地往自己口中塞,只求能救活自己这条命,只求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但结果却发现,他们这么做完全是无用功,再多努力都突然。

    腐蚀的速度丝毫未减慢,反而还像是受了刺激似的,竟像是火上浇油?竟变得越演越烈了!!

    须臾。

    云哲的一条手臂已经化为黑黄的脓水,这脓水流淌在地面上。不但血肉被腐蚀为脓水,甚至就连骨骼都已寻不出了。

    “不,不,不——!!这到底是什么毒?”

    云哲惊骇又费解,竟然连人的骨头都能够腐化?

    这惨烈一幕令不少人反胃作呕。

    凤溯一声轻叹,而后抬手遮住云鸽的双眼,“不要看。”委实是这幅画面犹如人间炼狱太过凄惨,即便是自诩心境很少波动的凤溯瞧见了,也有些适应不了。

    但云鸽却一把推开了凤溯的手,“我要看!”她目光灼灼地紧紧盯着云水寒和云哲的下场。“我不但要看,我还要深深的,牢牢的,记住这一切!!”

1723:

    她想到曾经宠爱自己的家人。

    想起那些承欢膝下无忧无虑的日子。

    她曾经所拥有的一切,全是被这父女俩给毁掉了。

    之前云水寒利用血液和空气进行传播的毒素已经被梁智宸拿出来的嗅瓶解开了,而今云鸽重新攥住了匕首。她一步一个脚印地朝云水寒走了过去。

    “我说过,她这条命,必须我来取!”

    她立定在云水寒面前。

    此刻的云水寒已快没了人形。她匍匐在地面,目中满是极致的茫然,似乎还没从从这场灾难性的惊变中回过神来。

    云鸽攥紧了匕首,她徐徐举起,而后骤然落下!

    “不要!”

    一旁,云龙飞扑而至,却被云鸽一脚踹开。

    这奴才倒是护主,却也与云水寒狼狈为奸,是一丘之貉!

    这匕首到底还是落了下去,狠狠地刺中了云水寒的眼窝!并在云水寒的眼窝里面狠狠一绞!

    等云鸽拔出匕首时,只见这匕首之上,串着一颗血红的眼珠!

    云水寒痛不可遏!她捂住自己眼上的血淋淋的窟窿,剧痛之下哀号惨叫!但云鸽面上却并无表情,她目中无半分怜悯,下手也从未留情。

    “这是你欠我的!我曾发誓,当年你所让我尝受的,要千倍百倍的还给你!但是眼下,你的时间不多了,我曾想到的很多招数都没机会展示了。”

    她似乎是在为此感到深深的遗憾。

    此际,云水寒的半截身体都已在腐蚀毒粉的作用下化为黑黄的脓水,面对云鸽的狠辣,她无计可施!

    云鸽手中的匕首再次刺落,她剜掉云水寒的另一颗眼珠。

    云水寒惨叫着,“云鸽——!!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啊——!!”

    云鸽却一笑,“很抱歉。我对死没有任何兴趣!更何况……该死的人是你,一直都是你!你想杀我?下辈子吧!!”

    说完这句话,她便收回了匕首。在她转身时,她自怀中取出一个小药瓶。

    “我的紫茴,本事远在我之上。我与她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也曾为她的奇思妙想,为她的聪颖灵慧感到惊艳、感到惊奇……她那些本事,是我难以企及的!可是同时,她也是我的标杆,是我学习的对象!”

    “这瓶子里面的东西,耗尽了我多年心血,本就是为你准备的。虽然而今似乎派不上用场了,但是,既然是你的,就该属于你。”

    “云水寒,这是我送你的临终礼物,你可喜欢?”

    “你便好好尝尝吧,这是你应得的下场!好好品尝这个滋味吧!!”

    打开瓶塞,瓶中盛装的,乃是晶莹碧绿的液体,但这碧绿却给人一种极其邪恶的感觉,且还散发出一种极度熏人的恶臭。

    她倾倒瓶口,这些碧绿恶臭的液体,便全部被她浇在了云水寒身上。

    “当年紫茴离京,因为凤溯,你拿我炼毒,妄想将我变成你的药奴毒人。我曾尝试过百样毒物。而这千毒液……是我耗时数年,搜集了这世上千种毒物提炼而成。”

1724:

    她冲着云水寒嫣然一笑。

    原本这些年来,无论何时何地,无论悲伤欢喜,她眸中总是凝聚着一片挥之不散的阴云。但是而今,这片阴云消散了,像是溶解了。

    她眼眸之中所剩下的,唯有情了,唯有明媚!

    “恩恩怨怨,一切皆已消亡。”

    “今日此刻,便是了结之时!”

    过去往事随风而逝,但从前的那些人,那些岁月,却始终铭刻她心上。

    爹,娘,祖父、祖母……外祖父!

    你们可以安息了。

    可以瞑目了!!

    还有,

    还有他……

    那个他……

    她想到当年那个当了她的药奴,最终却为了保护她,而为她付出生命的那个人!

    泪,瞬间盈满了眼眶。

    即便仇报了,可是她知道,已经死去的那些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吸通了堵塞的鼻子,而后收回视线,不再看时而惨叫、时而哀嚎、时而痛苦呻吟,身体置身于脓水之中,四肢正在徐徐溶解的云水寒。

    她一步踏出,而目光所向,却是凤溯的方位。

    她迎着阳光,迎着这四月的艳阳,徐徐朝前路走去。

    阳光下,她仿若披戴着金光,她美得不似真实!

    凤溯为此深深地着迷。

    他敞开了怀抱,正要去迎接云鸽,哪知云鸽竟步履一转。她下额微扬,轻哼一声,小眼神蔑视极了。就好像在对凤溯说:你怎么能这么自作多情呢?你以为我要去你那里?哼,才不呢,才不是呢!

    她竟硬生生地变了道!!

    凤溯原以为云鸽会直奔自己而来,以为她会扑入自己怀中,哪知晓,竟全是自己想多了??云鸽竟中途改道,竟硬生生地拐了一个弯儿?

    他这心里头空空落落的,怀抱里也一样空落,心里满是空虚,满是无奈,满是挫折。

    末了,他收回落空的双手,摇着头,轻声低叹息着:“罢了,我早已说过,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

    他微笑着凝睇云鸽的背影,却始终想不明白。云鸽到底有什么心结?

    是的,心结。

    他能够感觉得到,他和云鸽之间有一层隔阂存在,却始终摸不清这个隔阂到底是什么。他曾经怀疑,是云鸽身上所背负的血海深仇;曾以为是因为云哲和云水寒的缘故。但是而今,却又觉得可能是自己想错了。

    凤溯看向云哲和云水寒,方才的惨叫之声凄凄沥沥,犹如恶鬼的哭嚎,宛若在耳边徘徊,挥之不去。

    可如今,地面上却仅剩下一滩黑黑黄黄的浑浊脓水,连个活人的影子都没能瞧见,仅剩下几只断手断脚尚未消融殆尽。

    凤溯又徐徐仰首看向了梁智宸。

    云哲,云水寒,云龙……以及在场的那些连家之人,全都死了。死的干干净净,死无全尸,甚至是连个尸块都没能留下。

    这人的手段竟是这般恐怖?即使他从未**过梁家兄弟,也从未轻视过那位宝威元帅,可是此时此刻,心中却仍是忍不住庆幸。

    幸好!

    自己与这些人,是友非敌。

1725:

    单凭他和鬼匠阿五(梁越宁)的交情,便代表只要他别自己作死,只要他别没事找事,就永不会有那兵戈相见之日。

    如此,他便是安心了。不然,若是平白惹来这么一群凶狠可怕的敌人,便是他,怕是也要……日夜难安,寝不能寐吧!

    不过……凤溯,又颇有些深意地看了看梁智宸身后。

    那些密密麻麻的人头,乃是梁智宸带来的援军。

    但是在凤溯看来,这所谓的援军也不过是走了个过场而已。甚至于,他又想起日前,八万亡魂大军与丞相交战之事……心头已是明白,哪怕是没有那八万亡魂作为助力。单凭这一妻六夫的本事,哪怕是随随便便扬出一把毒粉,都已足够灭了这整个元京城。

    这一妻六夫所拥有的力量,着实是太过恐怖!幸而,他们并非那等嗜杀之人,不然,怕是这整个大元江山,都要真真正正地,沦为人间魔土……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收场又太过仓促。

    在今日这事发生前,无论是云鸽一派,还是云水寒一派,其实暗地里一直都被各方势力悄然关注着。

    早在二人当街对峙时,各方势力的首脑人物便已接获了消息。这些大佬心中猜想不一,但总归说白了,也莫过于那几种结局。

    一是云鸽死了,死于云水寒之手;二是云水寒死了,死于云鸽之手,而三则是二人一战两败俱伤,谁也没能得到好儿。

    哪知事情的发展竟是一波三折,如此的出人预料!

    这段纠缠了十几二十多年的宿愿,最终竟是以这样的方式,突兀落幕!

    而云哲父女身死之后,本是由云哲全面统筹的连家也是群龙无首,瞬间大乱!有一些野心勃勃的想要趁此时机上位,但也有一些比较聪明的,早已是包袱款款,打算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然而这些年来在云哲的驱使之下,连家曾干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儿,也曾得罪了不少人。

    另外几个古族世家与连家之间摩擦不少,而今云哲一死,剩下的人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于是这几个古族世家,便以雷霆万钧之势,立即对连家下手。

    连家对产业,被京城各个势力逐一击破,大头全被那些古族世家分走了,而剩下的蝇头小利,那些个古族不在乎,却也被一些不省油大的野心家分别蚕食了。

    而余下但这几个古族世家中,虽然在下手对付连家时毫不手软,可内心里,却是有人心慌,有心心喜。

    这几个古族世家中,有当年在京城风波中保持中立的,也有倾向于八皇女的。但是这一回,首先是八万亡魂在与丞相一战时展现出卓越非凡的战力,其次便是出手深不可测的梁智宸。一捧毒粉,便了结了有着毒医之名云水寒及其父云哲,算是间接地废了作为古族而存世多年的连家。

    这个男人太过可怕,令人忌惮不已。有一些心思聪颖的,甚至是收割了连家剩余人口的人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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