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撩人不成反被辣
并且,也是因为从前蝉联病榻,甚至曾一度病死,数度因疾病在鬼门关前盘旋。因为当时忌口的很多,太冷太热太咸太辣太甜太油等等都不能入口。
后来,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忌口的东西少了一点,但这人依然喜欢吃些清淡的,偶尔吃点回锅肉都要嫌弃太油腻,总之就是一个不好伺候的。
至于麻辣的?
嗯,辣的他嘴巴痛。
噗,可真是要笑死她了!
“哎哟,我的二爷,你是不是傻呀?没看见吗?这上面有辣椒呀,而且还通红通红的,肯定很辣的,你居然还敢吃?”
撩人不成反被辣。
哈哈哈,笑得她肚子都快要痛了。
淑玉眉尖轻蹙,本来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神仙,宛若生活在九重天外的世外之地。
但如今神仙谪落凡尘。
本是清俊的容颜都已逐渐变粉,脸上的汗水更是噼里啪啦的往下砸,反倒是添了几分烟火气,看起来像个人了。
淑玉眉眼浅浅的,却罕见的没有毒舌使坏的小妻主,反而是一副苦恼的模样。
“刚睡醒,没看清。”
“噗!”
她乐不可支,忍耐着,憋着笑,弯着一对大眼睛推了他一把。
“起开,快点去洗脸,外头要开饭了,正好我去给你找点药。”
所谓的辣度其实可算作痛感,作为一名合格的医生当然不论任何病症都能够治疗,于是董惠莹决定马上去找自己需要的材料,免得二爷脸蛋一直红红的。
毕竟,一直这么辣着麻着,也满难受的说。
淑玉轻轻颔首,又瞧了一眼她笑盈盈的模样,不着痕迹地弯了弯自己的嘴唇。
她又怎会知晓,他本就是故意的。
这些日子淑玉早出晚归,可她看得出,她平时就算笑着也不太真心。
大金那边的宇文家,一直是一把铡刀,不但是梁家兄弟的阴影,更是她的。
他其实只是想耍个蠢,博她一笑罢了。
不过……
等小妻主蹦蹦跳跳地跑出房间后,淑玉轻轻碰碰自己的嘴唇,“好像肿了。”
辣肿的。
而且口中不断分泌着口水,越辣口水越多,另外因为鸡翅不但辣还麻。
眼下他感觉,似乎整张嘴巴都不是自己的了,喉咙的吞咽功能都快不听自己使唤了。
麻辣呀,这种感觉,还真是恐怖。
……
董惠莹自己念叨着想吃辣,但因为淑玉口味清淡,因此她做的干煸土豆条没放辣椒,另外,水煮鱼也做成了不辣的,佐餐的汤水更是清汤。
等淑玉洗完脸后,一身白衣仿若天仙,但他嘴巴依然有点肿。
正在拜访碗筷的逸宣回首一看,目光在二哥嘴唇上短暂逗留,旋即眼色微微一深。
笑不露齿,照旧温润。
可不知怎的,一旁穿着肥肥大大不太合体的衣裳,作为一名客人心态有点拘谨的梨落,偏偏从逸宣这张看似温柔的脸容上瞧出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来?
梨落一脸不解地歪了一下头,然后‘啊’地一声,像是恍然大悟了。
这是醋了,醋了,还是醋了呢??
127 怪怪的
一直以来,董惠莹特别喜欢雨天雨季。
认为雨后的空气更加清新,而且,在她的认知中,雨,更像是一种催化剂,比如花草的芬芳,森林的湿木味等等,这一切有关阴冷湿润的东西,反而很诡异地能令人心平静下来。
这顿早餐吃得热热闹闹,不过大概只有董惠莹一个人比较开心。
梨落是客,既然是客人,难免拘谨。
而。
“你们两个之间怎么怪怪的?”
董惠莹歪着小脑袋,一脸奇怪。
淑玉倒是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只有嘴巴因为起床的时候咬了一口鸡翅而被辣的有点肿而已。
总的而言,神色算是淡的,但眼神里像是噙着点笑意,但这份笑意却像是讥诮,才嘲弄着什么,又或者是在打趣着什么?
董惠莹转而看向逸宣。
她比较在意逸宣的样子,虽然一如既往的温润,可是脸上笑容加深,但眼底反倒是冷却了几分。
奇怪。
难道是淑玉惹逸宣生气了?
说起来还真的是,很少能见到逸宣生气的样子。因为这个白切黑就算是生气的时候,也依然能君子端方,清隽秀润。
“我们?”
淑玉斜眼一瞟,很光棍地抛出一句,“问他。”
逸宣:“……”
微微攥紧了手中的筷子,这一刻忽然很想揍他二哥一顿。但,微笑,不生气。
“二哥这又是何意?”逸宣做出一副错愕的表情,紧接着又满脸的疑惑和糊涂。“问我,问我什么呢?”
他微笑,但眼神暗含警告。
淑玉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瞧了逸宣一眼。
“你心知肚明。”
“我还真是不知。”
二人你来我往,却避重就轻,听的董惠莹一脸迷糊,搞不明白这俩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末了,她也不想了。
是菜不好吃,还是汤不好喝?总之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吃一点,反正这哥几个私底下又不是没有内讧过,但顶多拌拌嘴而已,又不会有隔夜仇,全当生活情趣了。
董惠莹想的很开。
却不知,逸宣眼色深沉地瞧了她一眼,那眼底像是染上几分苦恼的意味。
……
早餐之后,淑玉照旧抱着他的古琴出门。
他这个人最近神秘兮兮的,家里人也懒得问他,反正他做事自有分寸。
而且,倘若他不愿交代,便代表他自己不愿说,这种时候就算问了也没用。
还不如安安静静耐心等着,等时机成熟他自己自然而然就会跟家里开口。
淑玉离开之后,逸宣起身捡桌子刷碗,倒是董惠莹自己,她闲着没事儿干,便和梨落一起坐在了屋檐下。
两人之间隔着一张紫檀木的小桌子,上面摆放着干果糕点和茶水。
董惠莹抓起一把花生,一边吃一边问。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其实她就只是太无聊了,随口一问而已。但梨落居然很认真地想了想。
“其实,按我本心,我是想要带着我阿爸和小山离开这里,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生……”
128 人生的三大步骤
梨落微微地停顿了一下,自己也忧郁地蹙起了眉心。
董惠莹瞟她一眼,顺着她的话语说:“但是,你肯定有不能离开的理由。”
梨落侧首,她所遥望的,正是颜家所在的方向。
“董姑娘,我不瞒你,我感觉我到现在为止,依然还在做着一场梦。”
她徐徐垮下了肩膀,“真的很没真实感。”
这种事情多可笑啊?
以前,自己在颜家生活了很多年,但当时她在颜家的身份,是颜家的下人,是颜惜玉的奴婢,要看主人的脸色。
从前发生过的那些事情依然深深的刻在心底,她仇恨着颜惜玉。
在不知二人身份错置前,她从未恨过怨过,毕竟若非所谓的颜家小姐身份,若非颜家的纵容放任,颜惜玉,大概也做不出后来的那些事。
之于颜惜玉而言,颜家的存在是个无形的靠山,梨落也是这般看待的。
可是到了现在才发现,原来,真正的颜家血脉,竟然是自己,而非颜惜玉?
“我心境上调整不过来,我也不是生她们的气,但这种感受真的很难形容。”
梨落垂首,轻轻的说:“颜家还是有好人的。”
董惠莹想了想,“这是肯定的。不论哪里,有好人就会有坏人。而你现在的心情,虽说,我不太能理解,但也大概能想象出几分。”
“以前颜家是颜惜玉的倚仗,你屈就于颜惜玉大概多多少少也是因为受到颜家的影响,视颜家为潜在威胁。并且,你心里最重要的症结是,如果颜家不曾将颜惜玉带回东陲城,不曾授予颜惜玉这层富贵的身份,那么,你和你家人身上的那些事情,就都不会发生。”
梨落哑然。
这些话,真可谓一针见血,直至被董惠莹明明白白的指出来之前,她自己难以形容,只知心思和感觉太过复杂,直至这一刻,才如拨云见月,明白自己这些复杂感触的根源是从哪里来。
董惠莹拍拍梨落的肩膀:“其实呢,如果按照你这个推理方向,我倒是觉得,你最应该怪罪的,不是颜家,而是你自己。”
“我自己?”
梨落怔住了。
董惠莹眉梢一挑。
“难道不是吗?”
“颜惜玉诚然可恨,但她的可恨又是谁放纵出来的?我倒是觉得,你们之间会走到后来那步田地,是因为你自己从未为你自己做过任何反抗方面的努力。”
梨落下意识地就想要反抗,董惠莹却先一步开口。
“你别急着解释,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认为人生的三大步骤是什么?”
梨落抿了抿嘴,想了半晌,才认真回答。
“出生,成婚,死亡。”
董惠莹噗嗤一声。
“你所说的,是芸芸众生的生命历程,普遍都是这三种。但是,我想说的,却不是这个。”
董惠莹两手背负身后,她目视远方。
这一刻,一身紫衣的少女,忽然给人一种极其遥远缥缈的感觉。
“人生啊。”
她浅浅的笑了一声,那笑容里,仿若早已品尽了人世间的酸甜苦辣,曾尝受过无数的辛酸与疾苦。
129 羞耻,惭愧
董惠莹笑了一声,似乎是想到一些事情,却也为此而有些沧桑。
“我之前提到,人生的三大步骤。”
“在我看来,第一个步骤,是一个人最年轻气盛时。”
“这时候意气风发,目空一切,以为自己是全世界的中心,以为自己是这众生里的主角儿,以为别人都该围绕着自己赚,以为自己是不同的,是特别的,是应该被区别对待的。”
“简言之,就是察觉到自身的特殊。”
“而人生的第二个步骤,是在经历过人世的洗礼,发觉自己力有未逮,发觉有很多事情是自己无能为力的,是自己做不到的。”
“这是一个经受挫折的阶段,渐渐发现人生并非一帆风顺,也渐渐的发现,原来自己也会有很多缺点,原来自己也只是一个俗人而已。”
“这,是自我审视的阶段。”
“第三个步骤。”
“人都是有自尊心的,有一些人即使是发现自身的错误也不愿改正,所以很多人在发现自身的缺陷后,首先想到的是遮掩,而非修正自身人格上的缺欠。”
“很多人都倒在了这一关。”
“至于这第三步,就是在历经了自我审视之后,重新接纳自己,接纳这个充满了人世间的烟火气,有着许多缺欠和不完美的自己,并且在接纳之后平静待之。”
“当人生走到这一步,如果还能保持一颗平常心,才意味着真正的成熟。”
董惠莹笑着看向梨落。
“然而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不够成熟。心性上的成熟幼稚与年龄无关,很多人就算七老八十,也依然幼稚。”
梨落怔怔的,她仔细品味着董惠莹所说的这番话,忽然心头蹿升起苦涩。
因为她发现,如果将这三个步骤比喻为三扇门,她如今才刚刚迈入第二扇。
她受到了挫折,也明白人世不如自己想象中的单纯美好。所经历的一切说不上波澜壮阔,但也绝非一帆风顺。
可是,自我审视?
审视自身存在的缺点?并且加以改变和修正?
梨落徐徐攥住了拳头。
董惠莹拍拍梨落的肩膀。
“我和你说这些,是想要告诉你。你还年轻,你的人生路还有很长,并且你还来得及针对你自己做出修正。”
梨落哑然,“可是我……”
董惠莹笑了一声,她随手拎起一件外套,慢慢往院外走去。
“我怜悯你,但你我之间交情太浅,不易言深。我所能提醒你的,只有这些,至于剩下的,只需要你正视你自己,你就能够想明白。”
董惠莹就这么走了,留梨落一人独自坐在屋檐下。
梨落张了张嘴,像是想辩解,想说点什么,可到了最后,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董惠莹离开。
她的心情很压抑,并且,除了压抑外,还有一种近似羞耻的心理。
她很羞恼,而她羞恼的是什么?
是因为被戳穿了一切,是因为董惠莹一针见血,是因为董惠莹戳破了她,看穿了她,所以她才会感到惭愧。
……
130 交浅不易言深
董惠莹,她太清透了,她像是能透析一切,包括人心。
她方才拐了一个大弯子,其实也正是像她所说的那样,以她和利落之间的关系,不易交浅言深,所以她给梨落留了几分面子。
当年颜家错以为颜惜玉才是颜家的血脉,并且将颜惜玉接回颜家。
早在那个时候,如果梨落没有跟着颜惜玉一起来东陲城,就不会有后来这一切。
而梨落为何要跟着?是因为她自己有私心。
颜家,东陲城的颜家,富贵的人家,只要跟着,她往后就能过上好日子。
当时那时候的梨落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就算心有一些斟酌谋划,也绝对不会太阴暗。
她心里想的,可能很简单。
只要跟着颜惜玉一起去颜家,以两人当时姐妹相称的关系,她肯定能沾光。
会有好吃的,会有好穿的,会有好玩的,生活不再拮据。
以一个孩子的想象力,就算现实,也顶多如此。
这是梨落的私心。
说白了,她目的不纯。
而,董惠莹所想的,则是因为那个黄木手串。
梨落说过黄木手串是她娘亲的遗物。
颜惜玉在颜家立稳跟脚之前,她有太多的机会可以讨要回来。
就算颜惜玉不给,只要梨落坚持,她那时甚至不知颜惜玉之于颜家的含义。
只要她勇敢点,又或者是拥有一份决心,她完全可以将这件事情捅破,告诉颜家主,黄木手串是她的,让颜家主帮忙,可以借此讨回手串。
而如此一来真相也不至于埋藏这么多年。
但她为何没有?
为何云淡风轻,好似这手串是被颜惜玉赖下的?而她自己是无辜无助没有办法的?
不,她只是没有尝试,没有努力,亲娘的遗物她并没有重视。
……
董惠莹的离开,其实也是一番欷歔。
人都有自私的一面,她也没想道德绑架谁。
可是,如果异位而处,如果唤作董惠莹,哪怕亲娘死得早,哪怕自己根本不记得亲娘的模样,哪怕母女之间没有任何感情存在,董惠莹也绝不会放任自己亲娘的遗物流落在外人手中。
而,梨落,她也是因为醒悟了这一点,猜想到董惠莹心中的想法,所以她才会感到羞耻和难堪。
她为之惭愧,为自己惭愧。
……
董惠莹披上外套,她穿衣有一个习惯,里面这身儿是浅的,外面这身儿是深的。
浅紫的衣裙配深紫的外套,她喜欢这么穿。
一抹翠色跃入眼帘,对方轻功不俗,几个跳跃起落便已来至董惠莹面前。
男人清隽俊逸,唇角噙着一抹美好的微笑,正是董惠莹最熟悉的样子,是逸宣。
“不开心?”
逸宣走在董惠莹身边,董惠莹耸了下肩。
“倒是不至于,只是忽然有一点感慨。”
人和人之间,到底是不同的。
“也许是我迂腐吧。”
她笑了一记。
逸宣徐徐伸出手,勾住她掌心,旋即紧紧攥住她的手。
之前董惠莹与梨落的对话,逸宣全都听见了。
他牵着她,神色自然的往前走。
“这不是迂腐,这只是道路不同,选择不同,心性不同。”
131 逸宣,你是在安慰我吗
董惠莹眼珠转了转,忽然笑得像是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逸宣,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逸宣轻笑,“当然。”
她眉眼弯的更加厉害了,一副相当开心的样子。
“走,咱们去逛逛!”
逸宣侧首,凝睇她开朗活泼的笑容,目光在她粉嫩的小嘴上逗留一瞬。
忽然想起稍早之前,二哥嘴巴红肿的模样,他眼色一深,眼底像是掠过一抹浅浅的阴霾,一股酸味儿隐隐从他心底里逸散出来。
……
等董惠莹和逸宣回来时,梨落已经离开了。
梨落临走之前留下一封信,曾在信上提起一件事,让董惠莹注意安全,当心来自颜惜玉那边的报复。
颜惜玉注定要凉凉,自然是不足为惧的,然而梨落的示警,却并非是指颜惜玉,而是一个男人。
董惠莹皱了一下眉。
“之前颜惜玉一个劲的想退婚,我听说是因为她心有所属,而梨落给我留下的这封信……”
信中提到,颜惜玉心怡的那个人姓易,这份感情是单方面的。
也就是说,颜惜玉看上那位易公子,但易公子并未看上颜惜玉。
但即使易公子不喜欢颜惜玉,可是颜惜玉曾帮过易公子的忙,所以梨落让董惠莹小心一些。
因为据梨落所知,那位姓易的公子很是神秘,总归还是防着一些比较好。
董惠莹思忖半晌,“看来,我欠了她一份人情。”
心里不禁轻叹,钱债好还,人情难还。
之后董惠莹去了隔壁一趟,找到红飞,让红飞派人去梨落那边。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
逸宣和淑玉之间的关系依然不太融洽,董惠莹闹不懂这两个人到底在闹什么矛盾,曾试着调解,却被两人敷衍过去。
末了,她无事一身轻,心想就让他们自己去闹吧,让他们折腾去吧,反正这哥俩又不会真反目。
终于到了这一日。
连着阴了几日的天气终于放晴,逸宣针对秦家那边的布局已彻底完成,并且,终于到了正式收网的时机。
……
东陲城这地方,风气排外,民众抱团。
众所周知,秦家的老夫人一生未娶。膝下无儿无女,更无子孙后代。
年轻的时候,秦老夫人是一个典型的工作狂,一心扑在事业上,壮大秦家的产业。
那时候曾有人说过风凉话。
“这么拼又有什么用?到最后还不是要便宜了外人。”
有道是话糙理不糙,还真就是这个理儿。甚至就连秦家内部都早已一致认为。此前的数十年,无论秦老夫人做过多少努力,又创造了多少财富,等到秦老夫人百年之后,这些财富必定要落于旁人手中。
而其中最有希望的,便是秦家的二长老。
二长老是秦老夫人的妹妹。
这人年轻的时候也算是一个很有才干的,但一身光彩,却被秦老夫人碾压。
她这一生活在对比当中,永远是秦老夫人的手下败将。但二长老也算是够执拗,锲而不舍的追赶着秦老夫人的步伐,梦想有一天能够反将秦老夫人踩在脚下。
132 茶肆,温润
为此二长老做过无数的布局。
然而,在所谓的秦家少主秦宣出现之前,她的那些算计全部落空。
在这场争斗之中,二长老一直处于弱势状态。但她却始终咽不下这口气,不甘就此罢休,于是就越挫越勇,就好像是和秦老夫人卯上了。
……
坊间有不少关于秦家少主秦宣的谣言丑闻,这些传言很不靠谱,但是民众人云亦云。别人怎么说,我就怎么听,听了就信了。
渐渐的,少主秦宣在东陲城的风评越来越差,被世人当作不贞不洁的男子。
而关于秦少主和秦老夫人之间,也有不少龌龊的诋毁。
“秦宣啊?我知道,不就是那个秦家少主吗?”
“嘿嘿,少主?说着好听,也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男宠罢了。”
“他那个少主的名头到底是怎么来的,谁不知道啊?大伙又不是傻子。”
“可不是。要我说啊,这个秦宣也真是舍得,年纪轻轻的干什么不好,居然屈就于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太太?”
“这有什么呀?像这种事情多了去了,老少配嘛。”
“对呀。别说秦家老夫人了,就算是外头,那些年纪大的女人娶年纪小的男人当丈夫,又或者说,在外面养几个小白脸儿当外室,不都是很正常的吗?”
“是啊。你们都说秦宣怎样怎样不好,但我倒是觉得,这人也算是够厉害的了。”
“能够攀上秦老夫人这个高枝,这辈子也算是没白活,往后老太太死了,那些家产,还不是要落在他手上?这可是件好事儿啊,几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
这是一条热闹的街道,一间茶肆之中,有人凑在一起,拿秦家那些事情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些人说到尽兴处还手舞足蹈的,有人嘴上说着称赞的漂亮话,实际上眼底满是鄙夷和不屑。
不论如何,大家都早已默认了。少主秦宣和秦老夫人之间的关系不干不净,二人准是有一腿。
所谓的老少配,听着更像是一个荒诞的笑话。
说白了,要不是为了钱,正值风华正茂的年轻男人,又怎么可能会委身于一个发白齿摇的老太太?
茶肆内,靠窗的位置。
一名男子温润如玉,他身着一袭翠色的衣衫,面前的桌案上摆着一壶新砌的茶水。
男人的手很是好看,修长白皙。
他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唇边噙着一抹浅浅的笑容,眸光似秋水皓月,满是一身不俗的风采。
男人似乎是一个人来的。
旁的男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谨守礼教,就算偶尔出门,也得戴上一顶白纱笠帽遮挡自己的面容,免得自己的长相被人瞧了去。
但这名男子却是奇怪。
他似乎并不喜欢戴白纱笠帽,又或者说是不习惯?
简言之,这份美色落落大方的坦露在世人面前,而他的神色,看起来十分自在,也十分的清雅淡然。
……
茶肆内,几乎全是女的。
如此一来,也使男人的存在更加显眼。
133 妻主,少主
有人朝男人投以好奇的视线,私底下指指点点,说这个人伤风败俗,有碍风化,还说这个人一看就是一个轻浮,不守礼教,但也有人提出反对的看法。
看男人举止得体,身上有着一种清然优雅的气质,不像是那种不知分寸的。而那一身的雅致,更无风尘之气,反倒是让人瞧着很舒心。
有豪放的女人朝这边走来,上赶着和男人搭讪。
“这位公子,你是谁家的?可否报上姓名来?”
旁边有人在起哄,说女人一定是看上这名清隽出群的男子。
女人落落大方的承认了,嘻嘻哈哈地说了句:“那是当然,要是没看上,老娘哪有那个闲工夫在这里耽搁时间。”
女人心想,咱的时间可宝贵着呢。
旁人又是一连串的起哄。
这名清雅淡然的男子徐徐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他神色不气不恼,也并未尴尬,就只是一副笑容浅浅的谦逊模样。
“这位婶子,真是抱歉了,在下家中已有妻主。”
女人愣了下,旋即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暗里头还嘀咕一句:“既然你已经有了妻主,怎么还敢出来抛头露面?你这么做,你家妻主知道吗?你要置你家妻主于何地?”
女尊男卑,一直是这里的风俗。
男人更像是家养的宠物,只能听候女人的吩咐和命令,要看女人的脸色讨生活。
这名清隽俊逸的男子做出一副愕然的表情,随后,又像是深深的思量。
“这位婶子,您教训的对。”
男人竟然同意了女人说的这番话,并且做出一副深刻检讨的模样来。
如此一来,反倒是那名女子,一脸的莫名其妙。
心想这人怕不是脑壳坏掉了?她刚才也不过是嘴碎而已,另外也不得不承认,是因为看上对方的美色,可是对方却当众拒绝了自己,这令她有点抹不开面子,感觉很没脸,所以才酸唧唧的吐槽两句。
本以为男人要么恼羞成怒,要么反驳自己,甩手而去。哪知,人家态度竟然好得出奇。
女人反倒是觉得,自己刚才那般,实属是落了下乘。
这个男人,正是逸宣。
……
此刻逸宣认真思索。
他的妻主一定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妻主,对他们这些兄弟的容忍近乎于无底线。
仔细的回想,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哥几个总是会惹来各种麻烦。
如果换做别的女人,可能早已厌弃他们百八十遍,但妻主却是一个好脾气。
然而。
他们是不是太欺负妻主了?
因为妻主的与众不同,他们兄弟获得了太多太多的自由。除了惹是生非外,他们又可曾为妻主做过什么?
真是太不应该了。
逸宣陷入深深的自我检讨中。
这时候,一名侍卫朝逸宣走来。
“少主,车马已经准备好了。”
逸宣微微一笑,徐徐起身,向之前那名女子拱了拱手,客气又礼貌。
旋即,他施施然的随着侍卫朝茶肆外走去。
等到逸宣离开后,有人表情懵懵的问了一句。
134 当然可以
“少主?他是谁家的少主?怎么以前从未见过?”
旁边有人道:“嗨呀,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像那些大户人家,可不是咱们这种小老百姓能够接触得到的。尤其还是男的,足不出户,那更是少见。”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之前那名和逸宣搭讪的女人,却皱着眉毛说:“不对,这绝对不对!”
有人问:“这怎么就不对了?哪里不对啊?”
女人困惑,一脸费解的说道:“刚才那个,那可是一个男的啊。一名小郎君,却被称作为少主?这难道不奇怪吗?”
女人又嘀嘀咕咕的说:“纵观咱们东陲城,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家,家中少主全是女娃,何时竟冒出了一个男娃?难不成刚才那人女扮男装吗?”
这时候,大伙面面相窥,心底忽然冒出个念头。
少主?
不会吧?
据她们所知,整个东陲城中,只有一户人家,其少主是一名郎君。
而这户人家,便是秦家!
难不成……
刚才那位,是秦家少主,秦宣?
有人反对道:“不能吧?咱们刚才可没少说他的坏话,如果真是他,怎么可能一点火气都没有?况且我听说,那位秦少主似乎是个脾气粗鲁暴躁的,曾有人看见他大吼大叫,一点教养都没有的样子。而刚才那个……我看仪表不俗,气度斐然,可不像是传说中的那副模样。”
这番话可信度很高,顿时打消了一些人的疑惑,于是茶肆里面,再次变得热闹起来。
而此刻此刻,逸宣已乘上了一辆马车。马车前进的方向,正是东陲城秦家。
同一时刻。
城里的一间客栈中,小无忘两只小手抓着小蝴蝶,开开心心的看向秦家老夫人,小嘴一个劲的喊着曾祖母,哄的老太太合不拢嘴。
就在这时,一名暗卫匆匆走来。
暗卫贴进了秦老夫人,在老夫人的耳边轻轻低语了几句。
老夫人沉默一会儿后,沉沉的长吁一口气。
“看来,宣儿是准备行动了。”
小无忘歪着小脑袋看向老夫人:“曾祖母?”
小孩声音脆脆的。
老夫人一把抱起了小孩,摸了摸小孩肉乎乎的脸蛋。
“忘儿,是不是想你爹娘了?”
小无忘非常用力的点着小脑袋。
“想了!想大爹,二爹,三爹,四爹,五爹。还有爹爹和娘亲!”
“曾祖母,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们呀?什么时候去见他们?”
无忘放飞了之前抓住的小蝴蝶,小手想要抓住老夫人的手臂晃一下撒娇,但是想想自己的小手上沾着蝴蝶翅膀的粉末,于是掏出一张小帕子,将小手擦拭的干干净净的,这才抱住秦老夫人的脖子。
他小脸蹭着老夫人的脸颊,模样十分亲昵的说道:“曾祖母,忘儿想他们了。”
老夫人摸了摸小无忘的脑瓜尖儿。“既然想了,那咱们去见他们好不好?”
小无忘的眼神亮了亮,却又怯怯的问了一句:“真的可以吗?”
老夫人板起一张脸,“当然可以!”
135 笨手笨脚
老夫人一脸严肃说:“我们忘儿想见自己的爹娘,这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无忘又很是犹豫。
“可是,爹爹他们是去办正事了呀,我过去会不会给他们添乱呀?还有,曾祖母,咱们是偷偷跑过来的,怎么和爹爹他们交代呀?”
这个孩子心智早熟,转瞬就想到了很多。
然而童言稚语说着贴心的话,让人在感动的同时,心里头也有点发酸。
老夫人抱着无忘走进房间,尚在襁褓的小星星躺在摇篮中。
凝睇着睡得很香的小星星,老夫人摸了摸无忘的脑瓜尖。
“忘儿啊,你呀,就是太乖了,但是做人,不能一味的善解人意。有时候,也需要刚烈一些。”
就像是小星星这样,该哭哭,该笑笑,别太忍着。
而。
老夫人这番话,像是在教育小无忘,然,那眼色,却在逐渐的发沉。
她似乎是想到一些事情,那是年轻时的事情。这亦使老夫人的脸色变法人冷漠了几分。
所谓的刚烈,并不仅仅只是在告诉小无忘,这也是在提醒老夫人自己。
她曾优柔寡断。
不是不念旧,只是没人知道她念旧。
……
东陲城,秦家。
梁越宁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屋檐下,他手里拿着针线,腿上放着一个筐子,筐子里头是一些剪裁好的布料。
能看得出布料质地不错,他这些日子活得很浪,但好歹也是一个当爹的人了,虽然没和孩子在一起,但是心里头惦记着小星星。
这会儿,笨拙的拿起针线,想为孩子放几件小衣服。
小孩长得快,尤其是像小星星这么大的时候,几乎一天一个样。
一转眼离开吹雪山庄也有一段日子了,越宁思维发散,心里想着,也不知道他儿子变成什么样,肯定又长大了不少。
那臭小子脾气大着呢。
至今还记得,就因为自己这个当爹的穿着黑衣服,那孩子不喜欢黑色,以至于在其他几个爹爹总是乖乖巧巧的。
但每次在自己面前,都像个混世魔王一样,脾气贼大,一言不合就哭闹,嗓门儿贼拉洪亮,搞的他魔音穿耳,恨不得举双手投降。
越宁这人看起来似乎很粗心大意,但其实也有粗中有细的时候。就好比他这些日子,总会惦记小星星,会惦记孩子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
当然,他自己心里也明白,小星星和秦老夫人在一起,老夫人口是心非,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肯定不会亏待小星星,肯定会将小星星照顾的好好的。
但是,他还是惦记啊,又或者该说,是想念。
越宁想孩子了,一个大男人,惦记着自己的娃,似乎挺没出息的。但就是想呀,他想他的儿子了。
可能是因为脑子里在溜号,一不小心,针尖儿扎了一下手指头,顿时冒出一粒小血珠。
连忙将流血的手指含进口中,越宁有点气恼,怎么连这种小事儿他都干不好?
明明家里三哥六弟的手就很巧,缝缝补补这种活儿从来难不倒他们,但是怎么换成了自己,就又不行了呢?
136 二长老有请
突然想起惜字如金的面瘫四哥,越宁心里骤感安慰。
在这方面,四哥和自己一样,粗手粗脚的很是笨拙。甚至于,没准比起自己,四哥还要更差劲一点儿。
越宁苦中作乐,心里都是美的,有同样笨手笨脚的四哥和他作伴,他顿感敞亮,渐渐开心。
正在这时候。
一名下人匆匆而来:“少主,二长老请您过去一趟。”
越宁将针线放进篮筐里。
“二长老?”
眉毛一挑:“不去!”
他居然还扭了扭身子,侧对着那名前来请他的下人。
下人一脸无语。
越宁在秦家住了也有一段日子了,秦家的下人多多少少了解他性情,知晓他粗鲁暴躁,谁的面子都不给,从某方面而言可以说是相当的任性。
“少主,您别难为咱们这些跑腿儿的,二长老请您过去,您就算不去也得去。”
下人状似苦口婆心,越宁却撇了撇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压根就没有一个看得上我的,全都拿我当傻子呢。”
他又呵呵一声。
“还真以为我是个猴儿?我在这儿活蹦乱跳的,耍猴戏给你们看呢?”
下人心里不以为然,但表面上却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样来,拱着手向越宁讨饶。
“少主,小的哪敢啊?您可是咱们秦家的少主,谁敢看不起您,那就是在和咱整个秦家作对呀!你怕不是误会了什么?您快消消火,赶紧跟奴才去二长老那儿一趟。”
说来说去,结果还是兜回了二长老身上。
越宁一脸不耐烦。
“怎么这么麻烦呀?”
他拨了拨头发,旋即作出一副恶狠狠的表情道:“行吧,我倒是要看看那个老菜帮子到底在耍什么花枪!”
恨恨的起身,重重的将针线篮子放在椅子上,他凶着一张脸对那下人说:“还愣着干什么呢?赶紧的,前面带路!”
下人陪了个笑脸,转身走在前方。
越宁跟在下人后头,一起往二长老那边去。
沿途瞧见一些景色,造景园林,景观很是不错。但越宁却不耐看,又或者说是看腻了。
他觉得这秦家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太没意思了。要不是为了小六的大计着想,他肯定早早就远走高飞了。
一日日,闲着无事可做,出去逛街,也没什么新鲜感,逛了几次就逛腻了。
况且他又不是三哥那个骚包,不像三哥那么臭美爱漂亮,就算真的去街上逛,也不知道应该买什么,没什么想买的。
他倒是更情愿上山打猎,哪怕是过回从前在靠山村时那种艰苦朴素的生活,也比在这里过着所谓的富贵日子强百倍。
富贵,他感觉自己现在像是一只养在笼中的金丝雀。
哎!
小六啊小六,你可把你五哥我给坑惨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准备妥当过来接我走啊?
越宁感觉自己一日日的,就像是坐牢一样。
……
议事厅中。
二长老吃着点心,喝着茶水,一副特别淡定的样子,沉着等待越宁的到来。
137 没安好心的老货
越宁这性格看似莽撞,但也在磨砺之中增添了精明。
他一进门,心里就咯噔一下子。旋即,又狠狠的嗤笑了一声。
早就知道这个老菜帮子没安好心,今次叫自己过来,她准是起了歪心。虽不知具体如何,但是,瞧着这个老菜帮子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他心想对方肯定是没憋好屁。
进门之后,越宁一屁股坐下,落拓不羁的粗狂问道:“说吧,到底有什么事儿?别耽搁爷宝贵的时间。”
二长老眼皮子一跳。
自从把越宁接到秦家后,二长老也算是和越宁打过几次交道。
她觉得,越宁像个刺猬,碰了扎手的那种。
所以如非必要,二长老也是真心不愿和越宁照面,只因这人太过粗俗,没有礼教。
“孩子,二奶奶也是在为你好。颜家那边出了一点事儿,你和颜惜玉那孩子的婚事怕是得变动变动。”
“二奶奶?”
越宁一听这称谓,便是反感的直皱眉。
老一辈的那些人之中,越宁只认可秦老夫人一人。
一是因为相处之中产生祖孙情,真心的拿老太太当做自己的长辈来敬爱,二也是因为六弟逸宣,受逸宣影响,爱屋及乌。
至于这位二长老,竟敢自称为二奶奶?
越宁呵呵一声。
“你个老菜帮子没安好心,自打来到秦家之后,我就知道你一直在算计,不过我也纳闷儿了。撮合颜家这桩婚事,对你来讲到底有什么好处呢?”
越宁横着眼睛看向二长老,二长老脸皮子一抽。
这事儿还真是没法说。
颜惜玉张冠李戴,并非颜家的血脉。
而这件事情,因为机缘巧合,二长老于无意中得知。
此前撮合这桩婚事,是因为正好秦家将与颜家展开合作。颜家主想为颜惜玉求一个保障,希望等她自己百年后,秦家能看在这份姻亲关系上护着颜惜玉。
而二长老,则是想借由婚配,恶心秦老夫人。
这婚事,表面上是在为少主绸缪,可实际上,一旦颜惜玉身份曝光,颜惜玉肯定没有好下场,而若是两人成了婚,秦家的少主自然也要被颜惜玉连累。
二长老这一举措,其实是怕日后少主秦宣择了一门更好的婚事于自己不利,于是就想先下手为强。
眼下被越宁挑明,二长老的脸色有些难看。
“你这孩子怎这般不知轻重?都已经说过了,二奶奶是在为了你着想。”
越宁笑了。
“你又算是哪门子奶奶?”
他们梁家兄弟只认一个奶奶,那便是秦老夫人。至于这个二长老,就如越宁所言,老菜帮子一个,叫什么奶奶?这个没安好心的老货,她配吗?
二长老微微攥紧了手心儿,眼下这情况,要是按董惠莹的话来说,完全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
好气哦,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孩子,你听二奶奶的劝,颜家是个不错的人家,况且你也老大不小了,关于城中那些传闻,相信你也有所耳闻。一旦你和颜家的闺女成婚,也省得再被别人私底下非议。”
138 没教养
越宁抱着膀子冷笑。
“我说你这个老太太,你这脸皮也真是够厚的。城里那些丑闻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真当我不知道啊?你以为我真傻啊?分明是你自己一个人自导自演出来的一场戏,这会儿居然还想请君入瓮,让我往你挖的坑里跳,你想的咋那么美呢?”
他这番话说得相当不客气,可能是因为心里憋了一股火,为自家六弟鸣不平。又或者说,是因为最近过着坐牢一样的生活,这使得越宁心气儿不顺,又正好对方刻意算计,于是便把这股火撒在了二长老身上。
事情到了这步田地,二长老的脸色渐渐下沉。
她像是懒得再在越宁面前装样,霸道的说:“总之这婚事我拍板定案了,你去准备准备。不日之后,颜家主将会上门提亲。”
“提你个鬼!”
越宁黑着脸:“要嫁你嫁,别来磨叽老子,还真以为老子是好性儿?你要是再敢墨迹信,信不信老子直接一巴掌爆了你狗头!”
越宁腾的一下从座椅中站了起来,一名心腹站在二长老身后,虎视眈眈的盯着越宁这边儿。
心腹陡然大喝了一声:“放肆!”
“你个小辈,怎敢这般同二长老讲话?果然是个没教养的!”
本来还又狂又躁的越宁,在这一刻,像是冷静了下来。
他徐徐抬首,冷眼看下心腹那边。“你说谁没教养?”
心腹是二长老手里的一把枪,越宁接连落二长老的脸面,此刻心腹为二长老出头。至于二长老本人,则是神色淡淡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做出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任由心腹临场发挥。
心腹觑了二长老一眼,便已是明白二长老的意思,顿时脸上带上了几分鄙夷,她很是不屑的开口说道。
“我在说谁,难道你心里没数?有人生没人养的玩意儿。真不知老夫人到底看上你哪里?”
“难不成是看上你这张脸?可你这个头长得五大三粗,外头说你以色示人,可就你这般模样的,怕是就算真想卖身都没人肯要。”
“难不成是老夫人她太过重口,就稀罕你这德行的?”
心腹明知外界关于秦家少主的丑闻全是二长老放出的消息,此刻却故意这般说,存心的折辱梁越宁。
越宁呵呵一声,忽然长腿跨出一步上前,这步子迈的极其稳健。
他单手背负在身后。
“你们主仆一搭一唱,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倒也算是有点儿意思。”
然而那森冷的样子,却仿若在看一个死人。
心腹再次偷看二长老的脸色,见二长老一脸淡定。相处多年培养出来的默契,令心腹猜透了二长老的心思。
于是,心腹不退反进,迎头而上。
“我们二长老处处为你考虑,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屡次出言不逊,目无尊长,理当教训!”
说完这句,心腹雷厉风行的出手,一掌扇向梁越宁,像是想抽越宁一个嘴巴子。
然而。
挥出的巴掌没等落在梁越宁脸上,就忽然听咣的一声。
139 中计了
越宁长腿踹出,十分暴力。
他出手之时又急又快。
几乎只是一瞬间,就见心腹的身体飞了起来,笔直的撞向了二长老那边。
二长老本是安坐如山,此刻却惊慌一瞬。她本人年轻时也曾练过武,但却只学了一些花架子,不像心腹身手精炼,眼下避无可避。
眼瞅着心腹即将撞在自己身上,二长老的瞳孔微微一缩。
同一时间。
心腹一脚蹬在茶案上,借此扭转了方向,狼狈的落定在一旁。
心腹捂着之前挨了一脚的腹部,一脸阴鸷的看向越宁那边。
越宁伸展着手臂,活动着四肢。他扭了扭脖子,拧出咔咔的声音。突兀的,一声狰狞的恶笑。
“别这么看着我,老子知道老子长得俊,但你这个老婆子眼神恶心巴拉的,被你这么看着,老子都快要吐了。”
说的好像有人觊觎他美色,气得心腹险些吐血。
……
越宁这副样子又凶又狂,一旦脱离妻主的视线,当他人在外面的时候,总是天老大我老二,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就好像目空一切,盛世凌人。
此刻心腹体内气血在翻涌,忍了又忍,却到底还是没能忍住,一丝血迹顺着唇角蜿蜒着流淌而下。
二长老惊魂甫定,在这一刻心生疑窦。
当初秦老夫人认逸宣为养子,二人私底下以祖孙相称。
秦老夫人特别护短,也将逸宣保护的很好,秦家这边内部有一个传言,少主斯文,手无缚鸡之力。
然而越宁却粗鲁火爆。
二长老本来以为,是因为消息有误,又或者说,少主秦宣是故意在老夫人面前装样。
可是如今,越宁展露出来的身手,却令二长老很是心惊。她首次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弄错了?
可是,她又怎么可能会弄错呢?
当初是因为收到少主进城的消息,所以才会派人去城门口迎接。
如果这个人不是少主秦宣,那么真正的少主又在哪里?又在何方?到底在干什么?为何没有回秦家?
为何制造出这个烟雾弹,是想要借此迷惑什么?还是暗中有何谋划?
二长老争斗了一辈子,此刻不禁阴谋论,一下子就想多了,想远了。
同一时间,下人匆匆走进议事厅。见此处气氛紧张,却没来得及多想。只是隐晦地看了越宁一眼,神色里带上了一些些异样。
“二长老,屋外有一个人,说是,说是……咱们秦家的少主?”
二长老心里咯噔一声,第一时间看向越宁。
这还真是一个冒牌货?
越宁也愣了一下,旋即眉飞色舞的说道:“总算是来了,老子我终于可以出狱了!”
这日子过的,像白开水一样寡淡无味。越宁心想,非得让六弟赔偿他不可。
越宁嘀嘀咕咕的,迈出大长腿,浑身上下一股子爽利劲儿,他兴冲冲的往外跑。
二长老扶着茶桌想要起身,但身形却是狠狠一晃悠。
中计了!
心里升起这个念头。
二长老的脸色微微变白,旋即又攥紧了手心儿,勉力镇定下来。
140 少主登场
秦家的府邸外,一辆马车停在此处,随行的队伍共有十多人,皆是一副身手不凡的模样。
越宁大步流星,像一道离弦的箭矢,迅猛的冲了过来。
那些侍卫按兵不动。一个个面目冷然,就好像没看见越宁似的,放任了越宁的接近。
“逸宣!”
越宁登上马车,一把撩开马车的帘子。
马车内,一名身着翠色衣衫的男子,温润和熙,身似修竹,面若白玉,噙着淡雅的浅笑,一派君子端方的模样。
逸宣笑吟吟的看向越宁,见五哥一副急躁的样子,他忍俊不禁。
“辛苦了,剩下的,交给我来。”
他从马车里出来,拍了拍五哥的肩膀,就好像在交接一样。
而后。
男人清润的目光看向秦家府门,瞧见二长老在心腹的搀扶下朝这边走来。
二长老此前曾见过大风大浪,即便今日发生一个天大的反转,但二长老却迅速镇定了下来。
此刻瞧见府外那名和越宁站在一起的翠色男子,忽然想起前些日子,逸宣曾和董惠莹一起来秦家探望越宁。
当时秦老夫人并未起疑,但是,逸宣的一身气度,也曾令二长老有些感慨。
却没料到,原来深陷东陲城丑闻漩涡的秦家少主,秦宣……并非粗鲁火爆的越宁,而是面前这名温润和熙的年轻公子?
二长老神色复杂的凝睇着逸宣。
“后生可畏啊,少主可真是让老身开了眼界。”
逸宣轻笑一声。
“二长老过赞了。”
明人不说暗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眼下在场这些人都已是心中有数。
逸宣笑不露齿,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样。
“晚辈也没想到,晚辈从未来过东陲城,可东陲城中,竟尽是晚辈的丑话。说起来,而今晚辈能名动东陲城,还得感谢二长老才是。”
逸宣一口一个‘晚辈’自称,也做足了晚辈的姿态。
若是不知情的人在此,还当真要以为,这是一名小辈来拜访长辈。
瞧逸宣修养不俗,气度非凡,他足以担得上浊世佳公子的美誉。但二长老却气得有些心绞痛。
“少主当真好手段!”
逸宣谦虚的笑笑,“哪里哪里,晚辈也是被逼的,毕竟虎狼之中,不得不谨慎才是。”
这所谓的虎狼在指谁,已是不言而喻。
之后,逸宣笑着看了越宁一眼,施施然的,拾阶而上。
在他即将进入秦家大门,二长老使了个眼色。
四周为秦家效命的护院,刷地一下包围而来,堵住了府邸的大门。
逸宣见此笑了一声。
“还真是好大的阵仗啊,看来二长老确实是很欢迎晚辈。”
旋即一步踏出,他所带来的侍卫只有十几名,却在顷刻之间长剑出鞘,满是一身肃杀的气势,在原地掀起血雨腥风的氛围。
无人可挡!
他一步迈出,看似温润无害,甚至就连唇边噙着的浅笑都没有变过。然,却十分强势,硬闯而入!
……
秦家议事厅。
逸宣堂而皇之的闯入进来。
秦家那些看家的护院,在他面前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