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6：他本无泪，却为她心碎
梁智宸看向赖在小姑娘身上撒娇的五弟，他低头瞥眼自己的双手，这上面也同样有很多伤口。
之前她被碎石埋在山洞底下，为了把她挖出来，他手掌都快磨烂了。
他垂下眸子，卷了卷袖子，轻轻捏痛了自己的掌心，沉默着往屋外走去……
董惠莹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之后赶紧拍拍梁越宁。
“妻主？”他迷糊糊地抬起头。就看见她挖出一坨药膏，搽在她自己手上，之后把小瓶子递给他。
“给你大哥送过去，他也受伤了。”
梁越宁接过瓶子，有点欲言又止地看向她，之后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跨出了房门。
***
当梁智宸从五弟这里拿到小瓶子时，他忽然一怔，之后，似怅然，又似是复杂，忽然长吁口气，但他唇角却轻轻上扬了一些，看模样竟似是在笑。
“回去吧，帮我谢谢妻……帮我向她道谢。”
他像小时候那般，揉揉五弟的脑瓜尖，看见五弟飞快的点着头，然后又像一阵风似的冲回妻主的房间。
他伫立在木屋外面，竟忽然有种凄凉静寂之感。
***
苏浪来到青峰山上，本是为了师爷，哪知师爷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很少搭理自己，而他反倒成为廉价的劳动力，并且还是累死累活赚不来工钱的那种。
他哼哧哼哧的帮着沈秋阳打下手，来回搬运着金属石头，看着沈秋阳整日在那里敲敲打打。
如此几日之后，一个铁笼子，和一把铁索，一齐诞生了。
这几日，董惠莹的身体已恢复过来，她并没有闲着，上山下海，抓各种毒虫炼蛊，身后也多了一条大尾巴，梁越宁自始至终不离她左右。
梁智宸见五弟和妻主同进同出，竟心有所感，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很多余？
他不受控制的，每逢她出现，他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
他忽然有点怀念之前沈秋阳下山的日子，那时自己和她……和这个被他定义为为‘弟媳’的小女人，同吃同住，帮她捉虫，帮她炼蛊，他们的日子波澜不兴，很平淡，很安静，很祥和……
但眼下回想，那些回忆里，竟是透着几分温馨且让人眷恋的味道。
是什么东西迷住了他？
是她坚韧的心性，是见识过她诸多伤痛，是知晓她承受的重量，还是在日益相处中，逐渐了解，她笑容背后掩盖的辛酸愁苦？
总之，他为她动容。
他曾陪伴她走过一段儿，曾见证她在蛊毒的折磨下屡次发疯，但而今五弟来了，阴差阳错被沈秋阳带来这里，取代了他的作用。
他们看起来很是和谐，反倒是自己，竟常常像个局外人。
也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情，总之，有一天，当吃过早饭，看见董惠莹和梁越宁正准备出门捉虫，他也忽然起身。“今天我和你们一起去。”
董惠莹并未拒绝，她始终记得他曾经说过，多一个人，便是多一份力。
于是三人开始一起行动。
但更多的时候，他看着她，不言不语，但沉着睿智的眸子里，总是透着几分深沉莫测的思量。
然而她虽察觉这样的梁智宸有些古怪，却也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407：我真的喜欢你
沈秋阳打出来的笼子很坚固，用上了无坚不摧的铁料。
董惠莹尝试攻击铁笼，但这铁笼顶多是晃上一晃。
“很好！”
她脸上露出个笑容，真心的赞许。
被夸赞的沈秋阳也开心起来，“还有这个，你也快试一下，”
沈秋阳捧来一大把沉重的铁索，这铁索同样是刀剑斩不断。
董惠莹力气虽大，但若是这铁索缠缚在身上，就算她天生神力，也很难将其挣脱开。
她脸上全是满意之色，苏浪见此情景却是深感肉痛。
“这些铁料可全都是用来打造刀剑的，”他瞅了梁智宸一眼，心道师爷可真是舍得。这么好的材料居然被师爷拿给沈秋阳打造铁索和笼子，如果是用来铸剑，自己这黑风寨的战力肯定能得到大大的提升。
但，能得到这些铁料，师爷居功至伟。苏浪心想要不是有师爷在暗中出谋划策，兴许自己连个铁疙瘩也摸不到一下，况且师爷并未搬空自己的库存，黑风寨中还存了不少好东西，他心里也便释然了。
董惠莹瞅着苏浪忽然问：“其实……我一直觉得，听你的声音似乎有点耳熟，咱们是不是曾在哪见过？”
苏浪一愣。
董惠莹看向梁智宸，毕竟这个人是冲着梁智宸而来的。
足智多谋的梁大哥难得尴尬了一下，他掩唇轻咳，“他叫苏浪，是黑风寨的大当家。”
董惠莹愣住了，黑风寨？
怪不得！
当日她和洪香君、梁越宁，被黑风寨的人劫了，这苏浪当时蒙着脸，她没能看清这人的长相，却是记住了这人的声音。
梁越宁忽然拎起一只大棒子：“黑风寨，苏、浪——！？？”
他想起曾经妻主受过伤，箭矢划伤了妻主的脸颊，若不是妻主医术高明，单是那一次，就得破相。更何况当初在黑风寨，他，妻主，洪香君，三人险死还生，若不是命大，恐怕早已被漫天箭雨射成了人肉筛子。
苏浪一脸懵逼地看向梁智宸，有点摸不准这到底是咋回事？
他贵人多忘事，这一时半刻的竟是没能想起来。
“我杀了你！”
梁越宁挥舞着棒子朝苏浪冲来，但苏浪身手极高，他从小练武，又有内力，而梁越宁虽是一名出色的猎户，但在这方面却是比不上苏浪的。
二人闹了一阵子，最后被董惠莹和梁智宸分别拦住了。
董惠莹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她抓着梁越宁的手臂，也是有点无语此刻的状况。
“好了，不要闹了，陪我去炼蛊？”她打算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中，将把蛊王全部炼出来，到时一举解决噬神蛊，除掉自己这个心头大患。
梁越宁在旁人面前有种狂劲儿，但在妻主这里却乖的像是小鸡崽，他蔫了吧唧地直点头，乖乖地被妻主领走了。
但他心里也是直泛嘀咕。
大哥怎么和黑风寨的人搅合在一起？
难不成大哥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虽然不聪明，但是……他偷偷瞄妻主一眼。
忽然觉得，大哥的秘密，妻主似乎知道的。
这种感觉不太好，他有点不愉快。但当妻主冲他露出微笑时，他顿时忘光了烦恼，像打了鸡血似的，开始围绕着自己家的小妻主，忙的像个小陀螺似的团团转。
408：兄弟阋墙
梁智宸知晓梁越宁的性子容易冲动，眼下来看，自己这个大哥的威信，或许还没人家小姑娘轻飘飘的一句话有用。
他怕梁越宁和苏浪继续起冲突，于是考虑了一下，便遣走了苏浪，让苏浪先回黑风寨。
苏浪对此很不乐意，但又不敢拂逆师爷，他临走时很是不开心，心底也暗暗的给梁越宁记上一笔账。
他心道，梁越宁这傻缺，若他不是师爷的亲弟弟，他非得弄死这小子不可。
他管人家叫小子，殊不知他比人家还小几岁呢。
苏浪走了，
但山上几人的生活并未有什么变化。
每一日，董惠莹都忙着炼蛊，她时不时地发作一回。
每当预感自己快要发作时，就非常乖觉地走进笼子里。
第一回，即便是身在笼子内，她也依然能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
第二回，梁智宸用棉被裹住铁笼的四周，又用铁锁链拴住她手脚，把她整个人扯开成一个‘大’字，扣住手腕和脚踝的铁环也被他用柔软的布料一圈又一圈的包裹上了。
如此下来，董惠莹发作之后，除了手腕交换，被铁环扣住的地方留下一圈乌青淤紫之外，身上倒是并无其他外伤。
每一次，她发作时相当痛苦，而陪着她一起痛的，还有梁越宁。他甚至恨不得能把那只噬魂蛊转嫁在自己身上，这样她就再也不用遭受这种折磨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除了梁越宁之外，还有另一个男人，梁智宸，他也在陪她一起痛。
梁智宸，这男人更加深沉，也更加理性冷静。他情绪不外露，他太擅长掩饰，使人窥不破他心中所想，但每当她发作时，他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沉重模样。
时日一晃，便到了这一日。
董惠莹数了数罐子里面的王蛊，总共二十八只，足够了，恐怕还能剩下不少！
她用这些王蛊炼制成蛊王，对她而言这是决战的一刻。
她走进铁笼，梁智宸和梁越宁也跟着她一起走了进来。
她看向二人的面孔，声音有点干涩：“这一回，不是它死，就是我亡。”
梁越宁已经从大哥口中得知，大哥猜测以前妻主的凶暴全是因着毒蛊而来。他忽然抓住她的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不想她出事，但心里也明白，这件事，她必须做，不做不行，毕竟这相当于一个了断。
若是成了，她日后便再也不会受毒蛊之苦。
梁智宸有些担忧，“不再等等么？”他这般问，又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冒失，于是辩解道：“要不要再考虑考虑？若我所料不差，苏浪的人已经将信送回了平昌郡，再过不久，淑君他们就能赶来了。你不见见他们么？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也省的留下遗憾。”
董惠莹看向梁智宸，又看向一旁早已咬住腮帮子，苦苦忍着心中各种愁苦的梁越宁。
“不了。”
她忽而一笑。
“我那种模样，真不想被人看见。对我而言，你们两个已经是意外之中的意外，至于淑君他们……算了吧。”
409：心乱了
她不是在表演，这也娱乐不了任何人。
她不愿因自己被蛊毒折磨，而令其他人难过。
尤其是淑君，以他的性子，若目睹自己发作时的痛苦模样，准会受不了吧？
梁智宸见她心意已决，沉默半晌，随后一叹，将铁环扣在她四肢上，之后又按照董惠莹的吩咐，喂她吃下全部的蛊丸，旋即拉走梁越宁，关上铁笼子，并从外面落下一把锁。
之后，便是漫长的煎熬，以及怀揣希冀的等待……
***
数日之后。
青峰山的山脚下，一名风尘仆仆的男子抹了把头上的汗水。
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热的人汗流浃背，他身上的薄衫更是早已被汗水湿透了。
这人正是梁淑君。
淑君从平昌郡而来，跑死了两匹马，终于抵达这青峰山的山底下。
大哥来信，妻主在青峰山上，而这青峰山又是出了名的毒山，毒物肆虐，且山头面积很大，若是旁人想在此山中寻人，无异于难如登天，大海捞针。但是对于梁淑君而言，这青峰山再大，难道还能比得上太行山脉？
他年少打猎时，最擅长的便是寻踪，因此在山脚下徘徊了半晌，又摸了摸地面的土壤，发现一些脚印，以及车辙的痕迹。
他脸上露出个微笑，之后选定了方向，直奔山上而去。
青峰山的毒物最需要注意，否则一个不注意，万一被毒物咬上一口，那岂不是太亏了。
淑君很谨慎，这一路行来，虽遇见不少毒虫毒兽毒花毒草，但每一次都远远避开。
直至走进一片森林。
森林的尽头是一条瀑布，水声如万马奔腾，轰隆作响。
他有预感，自己似乎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这也意味着，他距离那个人，越来越近了。
“则他这渭城朝雨，洛阳残照。虽不唱阳关本曲，今日来祖送长安年少。兀的不取次弃舍，等闲抛掉，因而零落！恰楚泽深，秦关杳，泰华高，叹人生离多会少……”
林子一角，咿咿呀呀的戏曲声传了过来，少女的嗓音清越灵脆，这一曲《倩女离魂》竟被唱出另一种别样的风情。
淑君听闻此声，忽然身体如遭雷噬。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完全是凭着身体的本能，抓住那个声音，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跌跌撞撞，踉踉跄跄的冲出了林子。
当拨开半米多高的杂草，只见丛林之中，一名紫发少女正坐在瀑布下方的水潭边，光着小脚踢踏着水面。一只凶猛白虎匍匐在少女身旁，另一只彩蝶正围绕着少女展翅飞舞。
少女掐起兰花指，似是在模仿某人的模样，她的嗓子悠悠扬扬，却忽而噗嗤一声笑了开来。
她是美的，侧颜如此美好，当清风拂过她长发，便像是久居林中的精灵仙子，有种出尘超世的纯粹之美。
淑君屏息凝神。
一切恍然如一场幻梦。
但面前的少女，令他有些不敢认人。
一曲唱罢之后，少女起身，踢踏着白玉般晶莹剔透的小脚，甩掉上面的水滴，然后拍拍白虎的脑袋，“大白，走吧！已经晌午了，该回去了。”
410：他到底该怎么办
少女翻身骑上白虎，白虎一声嘶吼，之后身体像炮弹般冲向了远方，彩蝶也翩翩起舞，自始至终围绕在少女左右飞舞。
直至这一人，一虎，一蝶，跑远了，看不见了，淑君才怔怔愣愣的回过神来。
他方才……仿佛看见，一个声音和妻主很像，长得也和妻主很像，却比妻主还要更美几分，简直像另外一个人似的少女？
他，是在做梦吧？
为何竟从那名少女身上瞧见妻主的影子，可是两人的五官并不一致，顶多只是相像而已。
眼神闪了闪，他忽然迈开长腿冲向了前方，循着白虎的踪迹，在小半个时辰之后，只见一座木屋，烟囱直冒出白气，而木屋外面有一个模样古怪的铁笼，铁笼上有不少已经被风干的血迹。
一个看似温婉温雅的女人笑骂道：“身体刚好，就整天出去野，万一又病了可该如何是好？”
屋内传来少女的娇笑声，“怕什么？我自己的身子我自个儿知道，况且若只是风寒感冒这种小病小痛，我一颗药丸子就能解决。”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行么？”女人失笑，之后另一个声音响起：“妻主，多吃点！”
“越宁，别光顾着忙活她，你自己面前的饭菜半天没动。”
“大哥你还不是一样……你怎么总是和我抢活？我给妻主夹一口菜，你就也夹一口，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殷勤了？”
梁智宸：“……”
董惠莹无奈，“好了好了，我自己有手，可以来，你们两个不要总是忙着照顾我，自己也多吃一点。”
如此这般，气氛这才又好了起来。
但忽然之间，有人推开木门。
淑君一脸呆样，痴痴的看向屋内四人，沈秋阳没见过淑君，有点不解这人的来意，而梁智宸则是放下了筷子，徐徐拿起帕子轻拭唇角。
“三哥？”
梁越宁捧着饭碗，眨了眨眼，三哥来的速度比他们预想中还快，但他又往三哥后面瞅了瞅，怎么只有三哥一个人，四哥呢，老六呢？
啊，老六得留在家里照顾二哥，所以没跟来？
但是，以四哥的性子，如果知晓妻主的消息，不可能不来呀！
梁越宁呆着，忽然淑君冲过来，扛起人就跑！
梁智宸：“……”
梁越宁：“……”
沈秋阳：“……”
这人怎么比苏浪还土匪？？
***
“梁淑君，你放我下来？”
他扛着自己跑的飞快，像生怕自己被人抢走似的。
肩膀顶着她的肚子，她气得捶了他一下。
但梁淑君径自往前飞奔，压根就不理她。
直至他寻了一个山旮旯，似乎是认为安全了，这才把她放下来。
她头昏昏、脑沉沉，之前被他扛着，颠的七荤八素的，此刻眼前直冒小星星，都快要吐了。
啪！
他一巴掌按在石壁上，把她困在自己和石壁中间。
“逃啊，再继续逃啊？你不是很能跑么？来，你接着跑，我看你这回还能跑到哪里去！”
董惠莹咽了咽口水，这人……火气忒旺！
411：情债
饶是她想过无数回，当再见面时会是怎样的情景，却也没料到他竟这般的生气。
他唇边咧开一个危险的笑容，忽然捏住她的小下巴。拧着她的小下巴，左右看看她的脸，“变了不少。”
他撇了一下嘴，这个人变化太大，主要是外貌上的。
比起四个月前，她稍微长高一些，皮肤也更加白嫩了，本是清丽的小脸就像是涂了妆似的，眼角晕开一抹浅浅的粉色，唇瓣红艳艳的，很是柔嫩，很是诱人，叫人真想尝尝是什么滋味，是不是也如看上去的那般甜？
他想到做到，忽然俯身，一口叼住她的唇！
董惠莹简直惊呆了。
这人真的是，一言不合就上嘴！
她想要扭开头，但奈何下巴被他固定住，只能被动承接他的吻。
他吻的很用力，像是恨不得把她吞了。这吻像狂风，像暴雨，像烈火，他丰沛的情感，全部藉由这一吻，传递向她。
她快不能呼吸了，肺子里的氧气越来越少，真不知这人的气息怎这般幽长，莫不是因为常年开嗓锻炼唱腔，所以磨出这个恐怖肺活量？
但重点是再不推开她，她董惠莹没准要成为这世上第一个因激吻而死的可怜鬼。
然而她刚要推开他，便见他移开唇，之后气喘吁吁地把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
“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女人！”
他的声音很沙哑，两条手臂紧紧的环抱住她。“一走便是四个月，逸宣伤了你的心，可我呢？你心里就一点也没有我的位置吗？逸宣他到底有多好？为了他，你连我们这些人——连我，都不要了！难不成我们所有人加在一起，也比不上逸宣一个吗？”
“梁淑君……”
她莫名地，竟感到理亏？
有些心虚，但她当初之所以离开，并不全部是因为逸宣。
“逸宣只是一个契机，我……我当时认为，如果我留下，大家都痛苦，既然如此，还不如离开。”
“呵，”
他嗤笑一声，之后撩起她衣摆，修长而灵活的手钻进她衣襟内。
“你要是知道你离开之后，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你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
她紧张按住他的手，“你别……”
“别怎么？别这样，还是别那样？”
裂帛声响起，她的衣服被他撕开了。
他用自己的身体顶弄她，她脸颊唰地爆红，忽然想起那个旖旎的夜晚，他……他有一根紫红色的甘蔗，甘蔗规模可观，他磨着她，蹭着她，那一晚若不是老四老五在场，没准自己真的要失身于他。
她屏住呼吸，用虚弱的声音问，“梁淑君，冷静点，成不？咱好好说话，不可以吗？”
“你认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压着她倒在地上，用自己的身体压住她手脚。
“我们之间这场姻缘，一开始并非我所愿，但你是不是眼瞎？我对你如何你看不见，听不到，也没有感觉？是不是要我把自己的心剜出来给你，你才能够明白我的心意？”
他早就想要这样了，
他忍的够久了！
412：那个冷酷屠城的男人
俯首啄吻她雪白的颈项，他不知自己心中是喜还是怒，大概各占一半吧。
喜的是重逢，怒的是离别……
她真的没有心！
要不然当初又怎么走的那般干脆？
忽然摸到他瘦至凸出的肋骨，她怔忡了一下。他比起从前消瘦了不少，她狼狈地撇开头，“你至少先听我把话说完吧？”
她抿了抿唇，然后咬着牙，飞快道“我们不是妻夫，虽然我入赘梁家，但我们的婚书尚在我娘手中，并未上报官府和名司监，以前你们兄弟一直想要摆脱我，这是一个相当合适的时机，如果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就从我身上起来，等回到平昌郡，我就去把婚书要回来！”
梁淑君顿了顿，之后用手轻抚她面颊，用缱绻低沉的声音，温柔的苦笑着说“你知不知道，我真想掐死你，比如捏断你的脖子，又或者是拔了你的舌头？”
他修长的掌指按住她咽喉，但声音却很沙哑，彷如在哭泣“这样，或许你就再也不会说那些会害我伤心的话了。”
“事到如今，你告诉我这个，又是想向我证明什么？”
“你想要提醒我，我现在还有后悔的余地？”
“可是你怎么就不懂，我早就没有退路了，当我发现自己心里装了一个人，为她朝思暮想，为她食不下噎，就算我面前是万丈悬崖，我也只能继续走下去。”
“我不管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妻，我只知道，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上穷碧落下黄泉，如果你敢跑，我就一直追，如果你躲我，我就缠到你躲不下去为止。”
“不管婚书有没有上报名司监，也不管这世俗名分如何，又或者你除了我之外，是否还有其他的夫，总之你必须明白一件事，你永远也别想甩开我，永远！”
他是强硬的，她疼的皱起了眉毛，他也很疼。别看他平时有多轻浮、多浪((荡dàng)dàng)，但他这个身体，自始至终，除她之外，从未碰过其他女人。
这同样也是他的第一次。
“梁淑君……”攀住他肩膀，她的呼吸很急促，眼神略带挣扎。“这是你说的，你不要后悔！”
她想，她大概真的是一个相当害怕寂寞的人。
人是群居动物，尤其是像自己这种性格的，不可能自己一个人过完一辈子，若真是孤寡一生，也未免太惨了些。
他对她，情深义重。而她，大概也是喜欢他的吧？
毕竟他这般迷人，这般打动人心，她又并非真的铁石心肠，又怎会对他无动于衷。
翻了一个身，她坐在他身上，用手按住他肩膀。她俯瞰着他，眼神却异常的明亮。
“这一次，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没有任何人逼你，也没有任何人强迫你！这是你自己的意志，是你自愿的！还有一句话，我之前没来得及告诉你。那就是，其实我早就决定了——如果你愿意，就算是日后撕毁婚书，还你们兄弟六人自由身，但只要你肯，我就会娶！”
413：又见噬神蛊
他终于开怀，“这可是你说的！”
之后，他坐起来，掌心拖着她的后脑勺，绵绵密密的吻印在她额头、眼睑、鼻尖、脸颊……最后与她的唇，交织在一起。
他邪魅笑着，眸中像有万千星辰坠落，细碎的星辉洒落下来，而他看她的眼神，似水柔情，万分专注。
当彼此的呼吸越发急促，他们再也无暇去思考其他，剩下的，只有男人和女人的本能，只有这远山，流水，虫鸣，蛙叫……
她眼前绽开绚烂的烟火，在狂乱之时，她仿佛听见他在呼唤自己的名字，然而那个名字并不属于她——
“小惠，叫我小惠……董惠莹的惠！”
她不是其他人，不是董大宝。
她是董惠莹，董惠莹的董，董惠莹的惠，董惠莹的莹！
她要记住这一刻。
也至少在这种时候，她希望他唤着的，是自己的名字，而不是另一个原本不属于她的身份。
她醒来时，背后倚着一副光裸的胸膛，迷迷糊糊地看向前方，便见夕阳的余晖映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她整个人靠在他怀里，二人肌肤相贴，他用手臂托住她全部的重量，正在帮她清洗身体。
“醒了？”他像是含着笑，之后蹭蹭她光滑白皙的肩膀，又亲昵地舔吻她耳廓的形状。
“你……你快放我下来！”她居然是被他抱着的，而且，而且还是用那种……像是在把小孩撒尿一样的姿势？
她窘的不能再窘了，啪嚓一下捂住自己的脸颊，同时惊慌的闭上眼，满是自欺欺人。私以为不看就能不尴尬，但事实上，从后背传递而来的炙热体温，令她越来越羞，臊得厉害。
淑君爽朗的笑出声，“嗯~~~妻主是在害羞么？”明明她之前很开放。
他狭长的丹凤眼，像是揉进了什么，身体也越来越热了。真想再来一次！
眼神闪了闪，瞥见旁边的石头，他忽然带着她往石头边游去。
“啊！”
被他扑倒在石头上，之后……
董惠莹“！！！”
开荤的男人果然不好惹！
但问题是她有惹他么？
她明明……明明什么都没做好吗？
梁淑君低低的笑，她大概不知，就算她什么也不做，她在他眼里，也永远都是最美，最可爱的一个。
只可惜，场地不是很好，石头太硬了，硌得慌。
而在气氛正浓时，不远处，一个声音忽然响起“黑鹰，你怎么突然……”
黑狗想说，黑鹰怎么突然停下来了？却见黑鹰忽然转身，一把捂住他的眼，之后又嫌不够，另一只手也飞快捂住黑狗的耳朵。
但他只有两只手。
面无表情地拎起黑狗的衣领，他抓着黑狗，火急火燎地冲出了森林。
黑狗一脸懵逼。
咋了，这是咋了？
“你走！”
森林外，黑鹰煞气腾腾地指着黑狗。
黑狗无语，“可是咱俩还没拿到面具呢？”
“你走不走？”他攥紧了拳头。
黑狗忽然背脊一凉，不知为何竟有一种极其强烈的危机感。
而黑鹰已经等不及了，忽然一拳轰向了黑狗，然后又一脚踹出。
414：前世今生，大元孽种
黑狗被气急了。
这人到底是什么毛病，怎么一言不合就出手相向？
他被黑鹰揍了几下，末了，他很不开心地抹了一把脸，“简直疯了！”
他啐了一声。
黑鹰凉飕飕的眼神射向黑狗，黑狗激灵灵哆嗦了一下。
“咳，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黑鹰哥，那拿面具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一步！”
他一瘸一拐，一会儿揉揉自己的肩膀，一会儿又揉揉自己的肚子，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但话说回来。
黑鹰……
他到底是在发什么疯？
黑鹰赶走黑狗之后，又折了回来。
他脚步声很轻，站在树下，隔着一段距离，看向那两具白花花的身子，其中一个，身材消瘦，但四肢修长，这人正是他家中三哥，两人已有好些日子没见面。
而另外一人……
他忽然抬起手，按住自己的胸口。
钝钝的疼。
妻主，是您么？
是了，一定是妻主。
不然，不然三哥……
又怎会对其他女人做这种事情？
***
一场大战酣畅淋漓，刚洗干净的身子又变脏了。得，这下子还得再重新洗一遍。
梁淑君像是粘人精上身，他真恨不得能和她变成一对连体婴，这样两人就可以时时刻刻黏在一起了。
只可惜，这时天都快黑了，他也不得不暂且作罢了。
哪怕是夏天，但天黑之后，夜晚降温，潭水变凉，万一害得小妻主着凉可就不好了。
淑君麻溜地帮妻主洗干净，然后又帮她穿上了衣服，只是她的衣服之前已经被他扯碎了，只好把他自己的外衫搭在了她身上。
等处理好妻主的事情之后，淑君这才开始忙活自己，他捧起一把水泼在身上，但忽然嗓子眼一痒。
他喷出一大串咳嗽声，同时唇角也溢出了血迹。
董惠莹坐在岸上，她内心里正在感慨自己这个身子真是妖孽，头一回的时候有点疼，也累的昏厥了，但第二回居然适应良好，一场战事休止之后，她竟神清气爽？
但忽然看见淑君在水中捂着嘴猛咳，血滴从他掌指间漏了出来，滴滴哒哒的融入了潭水之中。
她吓了一跳，立即冲进水里，
“淑君？”
她担心的看着他，一把拽住他手腕，摸着他的脉，她咬住嘴唇，脸上满是懊恼之色。
之前淑君说，如果她知道他这几个月过得是什么日子……
重逢时只看出他瘦了不少，气色不佳，但万万没想到，他的身体竟已这般差。
淑君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他抹了抹自己的嘴角，然后捧起她的脸，吻吻她皱着的眉心。
“我不碍事的，不要担心。”
“不碍事？”
她咬着牙，之前昏天暗地的疯了两场，他自己的身体他肯定心中有数，但他……他也太不拿他自己的身子当回事了！
“走！”
抓着他手腕，也不管他洗没洗干净，反正把他拖上岸之后，她就拿起他的衣服往他身上穿。
期间瞄见他腿间蛰伏的巨兽，即使就在不久之前曾亲密接触过，但她心里还是有点不自在，于是移开眼，心里也默念了一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驱散内心的遐想。
415：她抗拒他
淑君想，这怕不是神仙日子吧？
他抱过她，吻过她，而且还睡了她。
现在，她正皱巴着一张小脸，像个小管家婆似的，一边帮自己穿衣服，一边念念叨叨。
衣衫穿妥，他忽然抓住她的手，把她往自己的怀中带。
“妻主，你真好~~~”
他用自己的脸颊蹭着她发心，眼角眉梢的笑意始终高涨不退。
董惠莹瞥他一眼，然后拉着他的手往回走。
他笑眯眯地任由她拉着，当黄昏最后一抹光亮没入地平线，月亮悄悄爬上来，皎洁的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把他二人的身影拖得老长。
岁月静好，不外如是。
***
“怎么还没回来？”
梁越宁急的团团转，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晌午时，三哥忽然出现了，之后扛起人就跑。
他本想追上去的，但被大哥拦住了。
之后，他本以为用不了多久，妻主就会和三哥一起回来，哪知，这都过了一下午了，天都黑了，但始终没看见俩人的影子。
他这心里头，也是越来越慌了。
梁智宸正拿着毛笔写大字，一笔狂草写下来，像是在纾解心中的某种情绪，但从字迹来看，笔锋很重，笔划凌乱，即使他表面上一副安然自处的模样，但这一笔狂草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回来了！”
沈秋阳忽然喊了一声，梁越宁急匆匆的冲出房门，梁智宸顿了顿，之后慢悠悠地放下毛笔，把毛笔搁在笔架上，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这才慢条斯理地向屋外行去。
梁越宁冲出屋门，就看见妻主和三哥手牵手，他步履一顿，之后瞥眼二人十指互扣交握的模样，心里泛起层层叠叠的涩意。
“妻主……”
他抿了抿嘴，见妻主身上穿的，并不是中午那身，而是一件已经脏了的外衫，这外衫是三哥穿过的，袖子和下摆也要长出许多，但她行走时，一截光溜溜白生生的小腿欲隐欲现。
梁越宁隐约猜到了什么。
经过这些日子的磨砺，他早已不再似曾经那般蠢笨，而男女之间的事情，他徒步走过多个城镇，也曾从坊间听闻了不少。
再看三哥，喜上眉梢，端是得意，一副酒足饭饱的餍足模样，可见他心里美死了！
梁越宁攥了一下拳，之后猛地转身，一言不发地冲向远方。
董惠莹怔了怔，之后低着头，轻轻咬住自己的唇瓣。
老三忽然拉了她一下，她回头时，便看见淑君一副笑盈盈的模样。
他轻轻捏住她的腮帮子，迫使她张开嘴。
“这毛病不好，以后不要总是咬自己。要是不开心，就过来咬我？”他递出自己的胳膊，却令她忍俊不禁。
梁智宸伫立在门前，目睹二人温馨亲密的相处，他恍然失神，之后徐徐侧开身体，“既然回来了，就快点进门吧，晚上山里寒气重。”
董惠莹也一拍脑门，然后急匆匆的拉着淑君进了门。
等回屋之后，她让淑君坐在床上，而她自己则是忙忙碌碌，取来一些晒干的草药，又搬来一个小炉子，用瓦罐炖了一盅黑乎乎的汤水。
416：印证
淑君嫌苦，他抱住妻主不肯撒手。
“妻主，可不可以不要吃药啊，我身体好着呢？”
他暧昧地眨眨眼，意思是他身体好不好，她已亲身体验过，她理当比任何人都清楚才是。
董惠莹唰地一下红了脸。
她也就纳闷了，之前自己怎么就那么不冷静、不理智呢？
居然大白天的，就和老三在山里‘玩耍’上了。
也幸好这青峰山是一座毒山，平日人迹罕至，山里除了她们这几个月之外，估计也没有旁人了。
要不然万一被人瞧见了，她还不得羞死啊？
她不知的是，她的担心是对的。虽然青峰山是一座毒山，平日里很少有人来山里，但总有一些比较例外的情况。比如……在她和老三妖精打架时，恰好，被老四看见了！
而今，山里的夜风像恶鬼哭嚎，老四孤零零坐在岸边的石头上。
他看向波光粼粼的水潭，回想起下午曾目睹三哥压在妻主身上的模样。
他木着一张脸，本就不够俊俏柔和的五官，也变得更加冷硬了。
妻主在山上，在青峰山上，在这座毒山上，他一个月前曾来过这里，而那一次，若是他没有急着走，是不是，是不是……就能比三哥更早遇见妻主，就能……
他忽然攥住拳，一拳砸在石头上。
在他脑海中，三哥的身体，和妻主交叠，但渐渐的，三哥的脸，变成自己的。他面无表情的低下头，但从身影来看，他背影满是消沉颓废。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个声音从身后的林子里传来，同时还伴随一阵拳打脚踢。
对方像是问出老四自己的心声，狂怒的吼着，吼声中又充满了沮丧。
老四愕然转身，他犹豫一瞬，走进林子。不久之后，他看见梁越宁正冲着一颗大树挥舞拳头，时不时的还踹上两脚。
梁越宁听见脚步声，侧首一看，忽然傻了。
“四哥？”
他傻了吧唧地眨巴眨巴眼，之后又丧气地垮下了肩膀。
一个三哥，便已叫他生了一肚子的闷气。眼下又来了一个四哥……
明明，明明先遇见妻主的人是大哥，自己是第二个，三哥是后来的，但三哥，三哥……
梁越宁咬着腮帮子，看他表情似乎很委屈。
他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而他对面，老四木着一张脸，一如既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孤零零的杵在那里，就像是一尊铁石刻出来的雕像一样。
夜风拂过，兄弟二人心境雷同。
只不过，比起老五，曾亲眼目睹那场水中酣战的老四，心揪的更痛，也更是苦恼，只是吃了不善于表达的亏，因此反而显得像个没事人似的。
二人相对无言，不久之后，一声叹息幽幽传来。
梁智宸是出来找老五的，没成想老四竟然也在这里。他懒得问老四为何在这里，实在是没那个精力了。总之兄弟六人，除了淑玉和逸宣之外，剩下的四个，全都出现在青峰山上了。
“夜深了，回吧，”
他瞥眼四弟五弟，之后转身，但向来处之泰然的男子，身形寂寥，背影萧索。
在这个晚上，除了抱着妻主可劲撒娇的老三，其余人，或许都不好受吧。
417：我非她不可
梁浩铭默默跟在大哥后面，但这条小路越走越熟悉。
他看向前方那座小木屋，油灯的光线从窗户纸里透了出来。
他脸上很是一呆，之后，他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整颗心像是浸泡在醋缸之中，酸的他有些反胃。
原来，竟是这般的阴差阳错。
原来，他们竟擦肩而过。
“浩铭？”梁智宸回头看向四弟。
四弟很呆，通常一副面无表情的棺材脸，教旁人很难看穿他心中的想法。但这‘旁人’，并不包括梁智宸。
他看得出浩铭的心情很不好。
如果是平时，不管是出于身为长兄的职责，还是义务，又或者是兄弟间的手足之情，他都得关问一番不可。然而，他此刻实在没那个精力，他心神俱疲，就连自己这副镇定的模样，都是耗了很大精神才好不容易武装出来的。
他暗自苦笑了下，看来，继淑君，浩铭，越宁，逸宣之后，自己竟也栽了。
他怅然地看向前方，只见窗格之中，油灯映照出两抹影子。一人修长高瘦，另一人娇小玲珑，二人的剪影依偎在一处，时不时还能听见三弟开心时愉悦的欢笑声。
梁智宸心里涩涩的，涨满了酸楚。
“咦？”
忽然吱呀一声，沈秋阳拎着泔水桶推门而出。
“怎么又带回来一个？”
沈秋阳看向梁智宸身后的梁浩铭，觉着这人的身形有些眼熟，仿佛曾在哪见过。
梁智宸打起精神：“这是浩铭，我家四弟。”
沈秋阳嘴角抽搐了一下，“那个……恩公，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问。”
“您家兄弟几个？”
沈秋阳苦巴着脸，她心道，自己这个小木屋实在太小，要是再来几个，可就真的装不下了。甚至于，就连在此之前，苏浪在时，因为床不够，也只能打地铺。
梁智宸疲惫地按了下眉心，“你且放心，再过几日，我兄弟几人便会下山。”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沈秋阳焦急的直摆手，她并不是要赶人，她之所以这么问，也只是随口一提罢了，当然也透着几分感叹，毕竟她此前对恩公了解不多，也并不知晓他家中竟有这么多弟弟。
“好像你大哥回来了？”屋里，董惠莹忽然竖起了耳朵。
梁淑君环着她的腰，“别管他，妻主，你快看看我这里，好痛呢，都磨破不皮了？”
他耍流氓耍的光明正大，作势便要扯开腰带脱下裤子。
“咳咳咳！”
董惠莹有点受不住这个，一通干咳，之后赶紧落荒而逃了。
梁淑君懵了一下，他眼睛水汪汪的，竟是冒出几分委屈来。
“人家是真的很疼呀，”他狠狠揉了下大腿。
在赶路来这里的途中，他跑死了两匹马，大腿也被马鞍磨破了，只不过这点小伤远远比不上妻主重要，自然也阻挠不了他满腔急着和妻主见面的心意。
但这会儿妻主在自己身边，而且俩人的关系也稳定下来，关系向前迈进了一大步，他这娇气的小性子，也就蹭蹭冒出来了。
418：宁可自己忍着痛
其实，也不能说娇气，不外乎是想卖卖苦肉计，想让她心疼自己，想让她紧张自己，想让她对自己嘘寒问暖，想知晓自己在她心中的重要性罢了。
只可惜，小姑娘当他是在耍流氓，居然灰溜溜的逃了。
董惠莹从屋里出来，一抬头，便看见了梁智宸。
“小惠！”沈秋阳和她打了个招呼。
她点了点头，之后看向梁智宸身后……老四？
她怔愣了一下。
猝不及防的，本是沉闷的男人忽然对上她的眼，他的眼神那般暗、那般沉，他眸子里满是空旷死寂，但眼角却晕开了一抹浅浅的痛意。
他狼狈地别开脸，似乎不愿再和她对视。
董惠莹懵了懵，有点被他搞糊涂了。
他这是怎么了？
这时她又忽然注意到梁越宁手上有伤，眉尖忽然一蹙，“怎么又受伤了？”
提步而来，捧起他的手，凝睇他手关节处的伤口，她微微抿起了嘴唇。
梁越宁本是心气不顺，之前她和三哥一起从外面回来，穿的是三哥的衣服，头发是湿漉漉的，脖子上还有一枚枚浅粉的印子。
他心里像是点了一把火。
可是现在，她眉眼低垂，任他有再大的火也发不出来了。
他忽然反手抓住她手腕，“妻主！”
她吓了一跳，“怎么了？”
他张了张嘴巴，正要开口，但忽然之间，一道身影冲了过来。
梁淑君强势揽住妻主的肩膀，同时一把拍开五弟的爪子。他脸上透着敌意。
“小五，你往后可得收敛点，她是你三嫂，你怎能对她动手动脚？这是第一次，念你初犯，也就罢了，我不追究。但若是下回再犯，我可不敢保证自己是否还能这么好声好气的和你说话。”
三嫂？
梁越宁瞪眼：“你在说什么鬼话！？”
他语气很冲，很直，也很不满。
“妻主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她也一样是我的妻，什么三嫂？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作势便要抢人，早就看三哥不顺眼了。
妻主离家出走之前，三哥死皮赖脸黏在妻主身边，总是霸占着妻主。而妻主离家出走之后，明明自己和四哥也在找妻主，也在为了妻主的消息而奔波，甚至于，自己比三哥更早遇见妻主，但三哥却抢了先！
他心有燎原怒火，但老三却一脚飞出。
梁越宁动作敏捷地向旁边一闪，他越发生气了，正攥着拳头想要对三哥动手，但这时候大哥突然呵斥道：“越宁，住手！”
梁越宁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大哥？”
他做错了什么？
明明是三哥不对，大哥为何要喝止自己？
梁智宸再度按了按眉心，他忽然有点头痛，“听淑君的，以后，她……”他看向董惠莹，声音很哑：“以后，她是你三嫂，不要再叫错。”
梁越宁一副像被雷劈的表情，“大哥，怎么连你也……”
“够了！”
这一回，梁智宸不再按眉心，而是揉了揉太阳穴。
他脑海嗡嗡作响，似乎自从那一日误饮了她的血之后，就留下了这个后遗症。
他推开梁越宁，匆匆冲进木屋，然后从自己的枕头底下翻出一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一颗安神丸放入口中。
“安神丸？”
忽然一只小手伸过来，一把抓住他手腕。
419：何去何从
董惠莹直勾勾的看着他，他下意识的想要藏起小瓶子，这模样反而更像是欲盖弥彰，更像是想要藏起某个被他压在心底的隐私秘密。
“你怎么吃这个？你怎么了？”
问完之后，她又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
她何必问他？瞧他这副模样也能知道，就算自己问了他也不会回答，不然在被自己发现时，他第一反应，不会是想要藏起小瓶子，而该是坦荡荡才对。
她捏住他手腕，正要为他把脉，但他忽然把手腕抽走。
“夜深了，妻……三弟媳，三弟还在等你，请回吧。”
他单手背负身后，之后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董惠莹眉头打了个死结，不知为何，她竟忽然感觉，这个男人，似乎是在生气？
即便他生气时，表面是副不愠不火的态度，但他生疏的口吻，还有这句‘三弟媳’，却令她察觉到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排斥。
这时淑君跟了进来。
他沉默着瞥了大哥一眼，之后一把拉住妻主的臂弯，“既然大哥无碍，我二人便先回屋了。”
之后，他拉着妻主往外走。
他是来吃独食的，不想和任何人分享，哪怕对方是自己的兄弟。
董惠莹欲言又止，但在淑君拉着她出来之后，房门便被合上了。
梁智宸把他自己关在屋子里，他听见屋外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忽然怔忡着，也苦笑着，抬手轻抚自己的嘴唇。
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孽？
曾那般信誓旦旦，而今又算怎样？
“大哥——！！”
梁越宁冲进来，身后还跟着老四。
“你把话说清楚！”
他沙哑着声音问：“什么叫做，以后她是我三嫂，还不准我再叫错？她是我妻主，一日是，一生是，就算我死了，就算下辈子，她也还是！”
梁智宸挥开袖子，背转过身。“选择权在她，她若无意，你也强迫不了她。夜深了，睡吧。”
话落，他吹熄油灯，合衣躺下。
一室昏暗中，梁越宁呆呆怔愣在原地，心中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连向来慢半拍的老四，此刻，心里也不安起来。
***
木屋不隔音，董惠莹坐在床上，忽然听见梁越宁那番真挚的内心剖白，她忽然不知所措。
这事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有因，才能有果。
可这个‘因’，又是何时种下的？
梁越宁，他竟然真的对她……
“小惠……”私底下，淑君唤着她的名字，他圈住妻主柔软的腰肢，手指徐徐解开她衣带。
他不喜欢这样，不喜欢她想别的男人，哪怕那人是自己的兄弟。
他巴不得她心里，眼里，她的生命中，她的全世界，只有自己。
他巴不得这样，巴不得她只能听见他，看见他，再也不去注意其他人。
胸前一凉，她这才醒神：“不准闹！”
这家伙……
他这是得有多色急？
涨红着脸，她赶紧拍开男人的爪子，脸上既羞又恼。
淑君邪魅一笑，之后飞快扒光自个儿的身子，然后蹦上床，腻在妻主的身上，想和妻主做羞羞的事情。
420：做人自私一点
他这是食髓知味了，但他伸出爪子，却再度被小妻主拍开。
他扁着嘴，做出一副‘我好委屈’的表情。
“妻主，人家只是想摸摸嘛~~~”他用自己的大腿蹭着小妻主的腿，满身的骚气，唱惯了戏曲儿的清亮嗓子，故意带上几分慵懒撩人的味道。
小妻主翻了一个身，把被子往头上一蒙，“睡觉！”
他也不瞅瞅自己身体都啥样了，居然还想那些有的没的，而且这木屋里头，墙板是木头做的，薄薄的，稍微有点动静隔壁就能够听见，她可不想做直播。
梁淑君抽噎了一声，“就一下，让我摸一下，好不好？”
她掀开被子坐起来，很犯愁地瞪着他，“你自己没有？”她的胸是胸，他的胸就不是胸了？
不都是一身皮而已，顶多……
顶多她胸部肉多一点点，摸着也软一点点？
一把抱住她，赖在她身上撒娇，“这不一样么，要不然妻主您摸摸我？”
抓住她小手，往自己的身下按，他家这根甘蔗硬邦邦，像棍子一样，精神头很足。
妻主小脸铁青了。
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妻主~~~”
黏着她，故意往她脖子上吹气，令她身体一阵酥麻，小疙瘩都快冒出来了。
他贼贼的，忽然把她抱起来，让她分开腿，盘住自己的窄腰，然后拖着她的小屁股，笑眯眯地下了床。
“梁淑君？”
她怕自己摔下去，于是抱住他脖子。
他用手臂托着她，步履轻快地往外走。
“我知道你害羞，也知道你是在不好意思，咱走远点，找个没人的地方。”
他狡黠地冲她眨眨眼。
她噎了一下，“梁——淑——君——！！”
呀，好像有点逗过火了，妻主生气了？
他无辜地眨眨眼，但总用老旧的套路，她不上当了，有免疫力了。
于是，须臾之后。
他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脚也一样被绑住了，嘴里还被塞上白手帕。
他眼神亮亮的，非但不生气，反而还抛着媚眼，做出一副‘快来蹂躏我’的表情？
董惠莹：“……”
她真的要娶这个男人吗？她是不是得重新考虑一下。
实在是，太浪了！
浪的她手痒！
反正都已经那啥啥了，要不是他身子虚的厉害，就冲他这副骚气的浪荡样儿，她非得把他就地正法咯！
“睡觉！”
背过身，不理他了。
梁淑君一愣，之后哼哼唧唧，活像是身上长了跳蚤似的，一会儿用膝盖顶顶她的腿，一会儿又供着身子用自己的甘蔗戳戳她的小屁屁。
董惠莹：“……”
这觉真的没法睡了！好想掐死他！
这一晚，拜某人所赐，董惠莹没能睡好，而隔壁的梁浩铭，梁越宁，这哥俩几乎是睁着眼睛熬到天亮的。
翌日，清早。
梁越宁推门而出，恰好撞见脸色欠佳的妻主，妻主后面还跟着一条大尾巴。
“嘤~~~妻主，您好狠的心呐！呐！呐~~~~”
很好，居然还带上唱腔了。
小妻主板着一张脸，“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呜！”
忽而掩面，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可瞧他眼睛干干净净的，哪有半点哭泣的模样，分明是在闹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