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1：天之北斗
淑君正了正神，“总之，大哥，你若不交代清楚，我们是不可能让你走的，而就算你交代清楚，亦不可能让你独自离开。”
梁智宸：“……”
早知如此，还不如……算了，多说无益。
这时妻主朝梁智宸走来，“智宸？”她仰着头，望向高出自己很多的男人。似乎自打解了蛊毒之后，她就开始长个子了，但就算稍微长高一些，在这一家兄弟面前，也仍是显得娇小玲珑的。
梁智宸罕见的有点不自在，他可以从容面对底下这些弟弟们的质疑，但是面对妻主，他的心态竟略微紧张。
“其实……”
看出他欲言又止，董惠莹轻轻皱了一下眉。之后拉着他的手，说，你跟我来，然后便扯着他往外走。
紫园很大，她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这里正好有一座假山，假山内部有个洞口，她把梁智宸推了进去，之后双臂环胸，神色亦有些冷漠。
“淑君说你年后要走，你想要去哪？”之前因为淑君的事情，她寝食不安，而今好不容易才团聚，这才刚过了多久安稳日子，梁智宸竟又要离开？
梁智宸小心地看着她，“惠，你生气了？”他伸出手，想要碰碰她的脸，却被她面无表情的拂开了。
“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可以不用有那么多的顾忌。所以，你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向我坦白？”她自己大概没察觉，但她微微嘟着嘴，似乎是有些委屈。她以为他们两个之间……是不一样的，她们曾共度那段最艰辛的岁月，可是而今他的隐瞒令她心情很不好。
“看来真是生气了，”梁智宸眉眼间染上了几分柔和，这是一个好现象，至少这证明她是在乎自己的。
他凑过来，用自己的手臂环住她，“好了好了，不气不气，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道歉，好么？”
他轻轻的吻了吻她额头，见她的脸蛋微微一红，之后又愉悦的轻笑了一声。“其实这是我深思熟虑才做出的决定。云鸽她们……她们效忠于你，可你大概不知，在我梦里，云鸽她带着八万人马血屠塞外，但回程途中她让人把我打昏，等我重新找到她们时，她们……”
梁智宸没再说下去，却令董惠莹心中一紧。
梁智宸又轻轻一叹：“云鸽她们，若只是少数人还好，但若是大部队一起出动，很可能会遭遇致命的打击。而裴玉这边背靠着塞外的部落女首领怒沃尔，这人若是不除，我们一家便只能躲着，所以我想离开一下，”主要便是为了处理这件事情。
董惠莹攥了攥拳，“淑玉说对了一件事，你总是自己一个人背负，可是偶尔的时候，你也可以稍微娇气点儿？担子不能全压在你自己身上，况且……梁智宸，你不是说，让我尝试着接受你们，做你们六个的妻主么？既然如此，你是不是忘了，这大元，一直都是女人掌家的。”
她眨巴眨巴眼，“是不是我太不可靠了？我想应该是这样的，但是这件事，你不要去冒险，我有办法的！”
“办法？”
梁智宸怔愣了一下。
632：一辈子
董惠莹咬了咬嘴唇，之后，似乎是做出了决定。“我知道，我以前很优柔寡断，做事不干不脆，我还总是胡思乱想，自我逃避。身在这个位置，没能承担起这个位置的责任。我是一名失格的妻主。”
“在我的观念中，必须遵守法律，杀人是犯法的，是有罪的，可若是我的敌人凌驾于王法之上，这个国家的法律不能庇护我们的安全，我又为何要听令于这些法律，任人欺压，过憋屈的日子？”
“我不是视人命如草芥的恶魔，但这个国家的百姓，之所以愿意遵纪守法，是因为他们屈服于强权之下，也是因为他们可以盼着王法为他们主持公道。”
“但我们遇见的事情，显然已不在这个范例当中。”
董惠莹轻轻握住他手，“智宸，不要私自离开，不要一个人走，无论未来遇见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当日在山上，你训斥淑玉他们时，你曾说，你只想要一家人整整齐齐，而我亦然。”
“就算是真的要冒险，我们也要一起，可以么？”
“况且这份压力，不能全部由你自己来承担，我是妻主，我可以试着变得更加可靠，所以，可不可以试着依靠我一下？”
梁智宸喉头一哽，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动人的告白。
他很累，但他是大哥，再累也不能表现出来。他是兄弟们的主心骨，不管愿不愿意都要做出一副沉稳的样子。
兄弟们心疼他，他知道，可是像妻主这般体贴，这般为他着想，这般明着言出，要和他一起面对，一起承担，要成为他的力量，成为他的依靠，这却是生平的头一次。
“妻主……”他想问，她是不是已有点喜欢自己了？但他又咽下了。他轻抚她脸颊，之后徐徐的凑近了她。
她知道他要做什么，她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他在试探，想要知道自己是否可以接受他。
答案本是埋在心底，但这一刻竟呼之欲出。
她想，她对逸宣，是雏鸟情节，因为逸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遇见的第一个人，因此她很依恋逸宣，逸宣在她心里也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
淑君，在青峰山上，她当时想着，自己这般怕寂寞，梁家的兄弟之中，又有很多人讨厌自己，而淑君待她情深义重，她为此感动，亦决定比起一个人过完一辈子，还不如和淑君搭伙过日子，她心里是喜欢淑君的。
而，智宸。这个男人，他们同甘共苦，他是温柔的，坚定的，大气的，也是体贴的。他在潜移默化中，逐渐变成她生命中必不可缺的一部分，他是她的精神支柱，在淑君失踪不见的那些个日日夜夜里，全凭他支撑，她才能煎熬的走过来。
她是他的妻，是他们兄弟的妻主，喜欢，一直都有，只是因为从前的道德感，她不敢多想，不敢要这齐人之福，然而现在，她的观念已经变了。
可能她是个天生的烂人，但这又如何？喜欢，就要攥在手中，就要勇敢的把握住！
633：教你打拳
“梁智宸，”
她忽然唤了他一声，他微微一顿。之后，她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凑过来，坚定又用力的吻在他唇上。
他愣了下。
他知道，他最心爱的人，在男女之事上，就像一棵含羞草，她出奇的容易害羞。可是而今，本是小巧可爱又很腼腆的含羞草，竟忽然变得大胆了，像是一团烈火。她勾着他，撩着他，也用她心内的火，点燃他向来从容沉稳的表象。
像猛兽出闸，他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扶住她的头，变被动为主动，他凶狠的吻着她，像是恨不得把她吞进自己的肚子里。
若她没有主动，他可以继续忍，没问题的，他可以忍很久很久，反复小心的试探，直至确认她心意。
但她的主动无异于邀请。
他明白了她的心。
像是天旋地转，激情来的太快，也太过明烈，她后背撞在假山的墙壁上，假山外面背风呼呼的刮着，这天很冷，可假山里面，他们两个，就像是两团火，能把自己烧成灰烬，亦能点燃对方的身心灵魂。
她分不出，逸宣，淑君，智宸，这三个男人中，究竟谁更重要些，可目前为止，她心里明明白白，一个是依恋，一个是喜欢，还有一个，比喜欢更深一些。她不清楚这是不是爱情，但是她想，如果为一个人心跳加快，为一个人忧郁，为他的悲伤而悲伤，为他的隐忍坚守而心疼，如果这是爱，就一定是爱情。
梁智宸，她大概是爱着他的。
她喜欢他的成熟，喜欢他的体谅，他就像是一座山，在自己苦了，累了，痛了，不愉快的时候，他总是屹立她身后，温柔又体谅的包容着她，温暖着她……
***
“怎么还没回来？”
喜惠院外，梁越宁像一只狗子蹲在院子里，他朝院外看着，心道刚才妻主急匆匆的拉走了大哥，可是等了又等，这俩人一直没回来，他肚子咕噜噜的叫唤了一声。瞅了瞅天色，已是晌午了。
老四梁浩铭抱着一柄大刀，这是昔日在靠山村时妻主送他的。他平时舍不得用，把这大刀保养的很好，甚至就连吃饭睡觉都从不离身。
他悠悠的垂下眸子，轻抚刀身，又茫然地看向漫天的雪。
妻主……
“回来了！”
梁越宁忽然蹦了起来，他开开心心的冲出院子，“妻主，大哥？”他瞅了瞅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又瞅了瞅妻主的嘴唇。
好像有点肿……
他眨了眨眼，又发现妻主的衣服似乎有点凌乱，大哥亦然，他暗戳戳地瞄着两人，之后撇了撇嘴，“妻主，我饿？”他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
董惠莹拍了下脑门，“啊，都已经中午了，我这就弄午饭去！”她笑了下，之后飞步往喜惠院的小灶房走去。
等妻主走后，梁越宁狠狠瞪了大哥一眼，“哼！！”
大哥：“……”
瞧着小五这副气哼哼的样子，梁智宸不禁失笑，之后又轻抚自己的唇瓣，向来成熟稳重的男人，脸上竟有些荡漾。
634：好消息，坏消息
逸宣本是在屋里陪家中两个身体不好的病号，而今从屋里出来，瞧见大哥这副模样，又瞅了瞅落在大哥肩膀上的雪，眸子轻轻一闪。“大哥，家中姜不够了。”
梁智宸回过神来，“好，我等下便去八里堡一趟，买点回来。”
逸宣：“多买一些，若是妻主受了凉，也是大哥的过错，而今大雪寒天，还请大哥多体贴些妻主，免得她病了。”
梁智宸：“……”
这是一个软钉子么？像绵针一样。他走过去，轻轻拍拍逸宣的肩膀，“你可得加把劲。”他和淑君后来者居上，而小六，本是最有希望的，却一直停滞在原地。
逸宣恼了一下，他拂开大哥，之后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被大哥戳穿了心事，脸上冒着热气大步走进灶房。
一进来，她便瞧见妻主正在淘米。
“妻主，我来！”这淘米水太凉了，他怕冰着妻主，于是把这活抢了过来。
董惠莹侧首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似心情不愉，薄唇已抿成了一条直线。
“怎么了？是谁惹你生气了？”他不开心，她看得出来。
逸宣沉默地瞥了她一眼，似是想说什么，之后又沉沉吐出一口气，“不，没什么，就是这天太冷了，有些不舒服。”
“生病了？”她擦干小手，之后摸了摸他的额头，但他身体突兀一僵。她愣了下，之后收回手，“对不住，我差点忘了，你不喜欢我碰你。”
逸宣：“……”
他想起以前，每当妻主无意间触碰自己时，他的身体便产生下意识的反应，下意识的想要躲避，又控制着自己停留，这般，便总是僵着。
妻主和他之间，既是亲近，又保留着一些距离，不似在其他人面前那般随意。
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
“妻主，”
淘完米之后，他擦了擦手，然后转身看向妻主。
“嗯？”她应了一声，正要切菜，但他忽然攥住她的手。
之后，他按着她的手，贴在他自己的额头上。
她诧异了一下。
逸宣的眸子像水一样，温温柔柔，他的声音很清澈，但也很温暖。
“您瞧，逸宣不怕的。”
他想他是有些心急的，大哥和妻主之间的猫腻，他不是不知，但一直看在眼中，也正是因此，他才变得越来越着急。
他视线落在她唇上，声音轻轻的告诉她，“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妻主以前的模样逐渐开始模糊了，我现在已有些想不起来了。我而今能看见的，能记住的，全是妻主您的好，是您对我的宽容，温柔，也是您的笑容，您送我礼物时的模样。”
他从怀中摸出一支木簪，这是当初……家中尚未发生这些事，妻主第一次送他的东西，也是他独有的一分儿。
“您还记得这个么？”
她怔愣了一下，之后，逸宣徐徐上前一步，两人本就挨的很近，而今更是几乎贴在了一起。
“我一直贴身戴着，我曾犯过一个错，如果人生可以重来，如果能回到当初，我就算宁可捅自己几刀，也不愿意因为嫉妒，而在心情不稳，失控的做出那些伤害您的事情。”
635：就这么定了
董惠莹有些傻了，她知道逸宣指的是当初自己离家出走之前，他曾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也确实是因为受到那些话语的影响，她才开始认为，离开对彼此都好。
可是，“嫉妒？？”
她有点懵。
逸宣坦率的回答：“是啊，嫉妒！您去了郡城一趟，回来之后，一切就都变了样。三哥，四哥，五哥，他们的对您的态度出现了变化，您也开始适应被他们照顾，可是，那些！本当是我的，我一直在照顾您，在我不自觉时，您在我心里就已经变得很重要。”
“重要，非常重要，可以超越一切。”
“所以我嫉妒，我不安，我茫然，但当时我并不清楚这种心情代表什么，我剑走偏锋，极端，偏激，我失控了，也做出让我自己非常后悔的事情。”
逸宣徐徐抬起手，轻抚她微微肿起一些的唇，他知晓这意味着什么，更何况大哥并未遮掩，神色那般荡漾，就像是大白背着人偷吃了好东西一样。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么？”
“不要总是看着大哥，三哥，偶尔也看看我，好么？”
“我这里，一直是热的，为了妻主，而一直在热。”
他又攥着她的手，让她掌心印在自己的胸口。
“我……”她眨了一下眼，但之后逸宣又恢复一副温润淡泊的模样，“不急，不用急着回答我，您可以慢慢来，但我想让妻主知道，我一直在这里，不论您是否能看见，我都在这里，都在盼着您能回头看上我一眼。”
之后，二人开始准备午餐，但董惠莹的神色一直很恍惚。她时不时地悄悄瞄逸宣一眼，逸宣做事很专心，可他的心情其实并不是很平静。
他炒菜时错把白糖当做盐，一盘咸肉变成甜肉，之后他歉然的微笑了一下，便又重新炒出来一盘。
董惠莹：“……”
等午餐快要弄好时，她忽然唤了他一声，“逸宣？”
“嗯，”他朝妻主看过来。
妻主轻轻拉了一下他的手：“再等等，好么？我暂时还没准备好。”她刚刚决定接受梁智宸，而逸宣的告白，又如此直击人心。
一妻六夫，是她的宿命，她想她真是一个贪心的女人，但这对她而言并不容易。可这世间万事，似乎皆是如此。只要有了开头，后面就变得简单了。
逸宣微微怔愣着，之后，他温柔的笑了，“好。”
他可以等，等她准备好。他之前也一直在等，但今日方才明白，之前的等待，是单方面的，他就像是做了一场糊涂的梦，醒过来了。
首先得让她知晓她在自己心中的分量，她是相当重要的，她大概是很没有这方面的自觉，若是不挑明，若她没有意识到，他就算等再久，也是徒劳的。
这对他而言是相当冒险的。
有可能一步踏出，海阔天空，亦可能是万丈悬崖，跌的粉身碎骨。
好在就目前来看，他还是有戏的。
妻主已明白他的心意，
这就够了！
636：出发
淑君的眼睛在逐渐转好，起初看东西还有些模糊，但随着时日的流逝，越来越好，看的也越来越清楚了。
十二月，腊八节这天，淑君和梁智宸一起出门一趟，两人回来时，带回几家铺子的租凭契书。
中午，大伙喝着腊八粥，淑君道：“我和大哥去过八里堡，我发现八里堡虽然是个小地方，比起太行镇还要穷上很多，但地理位置很是不错，占据平昌郡和青峰郡之间的交通枢纽。”
“八里堡共有三家客栈，时常有人在店中打尖，但客栈房间很少，并且因为本地居民太少，发展不好。”
“我和大哥盘下这三家客栈，咱们可以做过往旅人的生意，另外我还有一个设想。”
“妻主您医术很好，比如您当初配置的祛疤膏，若是拿出来贩卖肯定能日进斗金，而三念在调香这方面很有天赋，胭脂水粉可以由她来做，我们的生意在明面上需要一个女人来看着，我舍不得妻主您太累，我觉得这事，岳母和二愿很是合适。”
腊八节这天，梁董梁家齐聚，外加云鸽和红飞。
董家人闻言之后，露出一副忐忑的表情，尤其是董娘，董心愿，懂念，这三人可是要被委以重任的。
淑君又笑着看向董家以徐文洲为首的四位爹爹，“岳父，我前阵子见二愿衣服破了，您帮她补的，且这手艺很是不错，后来无意中得知，您四位的手工皆是不错。我想自古以来，衣食住行便是生意这方面的大头儿，您四位若是乐意，不如咱们也开个铺子，做这方面的生意？”
梁淑君帮大伙找事情做，董家住的院子名为“念山院”，这名字是徐文洲起的，而这念山念山，念的又是那一座山？
不言而喻，故土难离，念的是家乡，太行山，太行镇，那才是家，才是大伙的根基。可是因为心照不宣，知晓眼下情形特殊，他们两家人背井离乡，虽然这里的生活很是悠闲，既不用上山打猎，也不用操心庄稼，可是忙活了大半辈子，乍一闲下来，董娘和几个爹爹也是觉着有些无趣。
总之，不干活不舒坦，今日“紫园”劈柴的活计几乎全被董娘和董心愿俩人垄断了。
徐文洲推辞道：“咱们的针脚可比不上那些绣工，这……这做出来的衣服，能卖么，能有人买么？”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剪裁衣裳，自己家穿完全可以，可若是搁在店铺里面卖钱，估计没人会买。
淑君沉吟了一番，“这个问题倒是需要好好想想，扬长避短，把不足补足，绣技这方面也可以用款式来找补。”
“款式？”
徐文洲暗道，百姓穿的衣裳都是差不多的样子，顶多也就颜色不一样罢了。
这时董惠莹忽然道：“这个方面，我想我可以派上用场。”她也不再喝腊八粥了，拿来笔墨纸砚，不久，一张古款的成衣样子便跃然于纸上。
“咦？”徐文洲一看，赞叹这设计很是绝妙，样子瞅着特别新奇，但其实改动并不大。可是对于现在的人而言，哪怕只是一些细微之处的改动，也足以叫人欣喜。
这般算下来，这张画稿便属于别出心裁，又容易令人接受的范围内。若真能做出这种衣裳，只要有销路，准能不少赚。
637：金三角
梁淑君很有经商天赋，接下来他将自己的想法全都说了出来，衣食住行，一样也不少，外加一些杂七杂八的，总之他脑海中设想无数，末了也令众人为之吃惊赞叹。
他这脑子，真是一个金头脑！
但做生意也是需要本钱的，以前之所以那般穷，便是因为空有一身才华无处施展。而今刹下心来想做一件事，大哥以前又从黑风寨扛回一大袋子的财宝，完全可以先用这些作为起始资金。
越穷的人越穷，越富的人也越富，这已不再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处境，淑君自这之后便投入事业当中，整日忙的风风火火。
年前，住在八里堡夫君的居民忽然发现，最近，这个多少年来一成不变的镇子，竟是日新月异。
董惠莹不懂生意场上的事情，可她的许多想法往往能起到奇效。
比如淑君盘下的三家客栈，经她一番设计，再重新装潢一下，便变得很有特色。
比如客栈一楼，柜台上搁置的并不是摆件，而是在此寄售的香脂，香脂出自董家小弟三念之手，配方是由董惠莹和云鸽一起改良过的。
另外八里堡上也多了一家成衣店铺，以及一家香粉铺子，还有一家酒楼。但这三家店面暂时尚未投入使用，要等年后才能开张。
淑君每日忙的足不点地，对于他而言，每日一回家，便能瞧见妻主，软玉温香在怀，白日又可以为了一家子的未来打拼，有自己的事业可忙，这便是最幸福的小日子。
腊月三十，大年夜，梁家，董家，云鸽，还有客居紫园西边的二三十名女兵，以及带着小伙伴们在山里玩耍的大白，全部聚集于紫园正中位置的大厅，大伙热热闹闹的忙着年夜饭，淑君给大伙裁了新衣裳，人人皆是换新衣，穿新鞋，图的是个好兆头，新年新气象。
晚上吃完饺子，又开始守岁，云鸽捧着小酒，时不时的喝上一口，这种温馨平淡的日子可真叫人着迷。
红飞和女兵们已酩酊大醉，有的人倒在桌子底下呼呼大睡，也有人正醉醺醺的大着舌头比划拳脚。
董家爹娘熬至一半便熬不住了，后来云鸽也喝醉了，便歪在椅子中浅浅入梦了。
梁家一妻六夫是熬至天亮的。期间只有淑玉小睡了一下，其他人皆是很精神，几杯黄酒下肚也把气氛炒的越来越热闹。
这并不是他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但意义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人人微醺，人人微醉，就连曾经将酒量磨练的千杯不醉的逸宣，而今也因喝了一宿的烧刀子，眉眼间染上了几分朦胧之意。
以往，梁家的新年总是被阴霾笼罩，以前日子过得艰难啊，年夜饭也是随便对付两口，后来妻主入赘了，新年夜闹的一大家子没个安生，可今年的年却是很不一样的。
天快亮时，大哥梁智宸顺着梯子往房上爬，期间踉跄了一下，差点摔下来。之后，他爬上屋顶，又朝妻主伸出手。
638：两张人像画
董惠莹已经醉成了软脚虾，迷迷糊糊的，傻笑着，下面被淑君拖着屁股，上面拽住梁智宸的手，被梁智宸拉上去了。
然后是病恹恹的淑玉，一副刚睡醒的模样，上房之后见大哥和妻主坐在房顶上，他神色冷冷清清，却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似乎是在嫌房上的屋瓦不干净。
全都醉了，世人皆醉我独醒？梁淑玉心里又有点不是滋味了，其实他也很像喝酒的，这么好的气氛，不多喝点不应景，但因身子不好，妻主只给他倒了小半杯，他喝完之后除了脸颊微微泛红之外，一点事都没有。
他又瞅了瞅妻主，见妻主笑呵呵的坐在大哥怀里。他裹着棉衣，就近找了个位置，铺下一张帕子，这才坐下。
淑君也上来了，他灵巧的像个猴似的，数月前因为遭了难，受了不少罪，本是瘦弱无骨，但架不住妻主的喂养，天天好吃好喝的，而今人是白中透粉，尽显风流。
他爬上梯子，来到房顶上，醉醺醺地来到大哥妻主这里，大哥在妻主后面，他便盘腿坐在妻主的前面，然后捧着妻主的脸，凑上去印下一个吻：“小惠，小惠~~~”他用自己的脑袋蹭着妻主的脖子，似赞叹般，念着道：“我真爱你，爱死你了，小惠……”绵绵密密的吻落在她发上，她额头，她的鼻子，她的唇，身后大哥紧紧环着她的腰。
她喝了太多酒，人是完全糊涂的，笑着说痒，又揉眼睛又揉鼻子推着梁淑君。
之后，老四也爬上来了，这人即使是喝醉了，也依然冷着一张脸。摇摇晃晃凑过来，拎着三哥的脖领子，把三哥提溜开，然后捧起妻主的小爪子，亲了一口又一口，神色懵懵懂懂迷迷糊糊，最后还把妻主的手指含进了嘴里，一下又一下，用自己的牙齿轻磨慢咬。
“不行不行，四哥……嗝，不准再吃了，我……我还没吃呢！”梁越宁打着醉拳，东摇西晃，他扑过来勾住妻主的脖子，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噘着嘴凑了过来：“我也想吃，妻主你坏，你给大哥三哥你，你不给我吃，你不公平！”
他埋怨着，本是想咬一口她的嘴，却因醉的看不清人，嘴巴落在妻主眼皮上。他舔着，吸吮着。
董惠莹眼睛不舒服，稀里糊涂地推着他，“不要，你别吸我眼睛，”
这时老六也上来了，他在妻主腿边躺下，头枕在妻主腿上，脸上带着个梦幻的笑容，把脸埋在妻主的肚子上，还用脸颊蹭了蹭，双手虚虚地搂住了妻主的腰，碰到了大哥的手臂。
旁边，二哥淑玉见一副群魔乱舞的模样，撇了下嘴。
“哼！”
就他自己一个人单独在一边，其他人全都凑在妻主那里。
他再度撇了撇嘴。
却忽然有点坐不住了，感觉自己像是被排斥了一样。
于是轻巧的，偷偷摸摸挪过来，他伸出一只手，勾起妻主的一撮长发攥在的手中，人也跟着怔了怔。
他以前……抱过她，在靠山村的家，在东屋的土炕上，她在自己怀里睡着了，她身上香香的，他的头发软软的。
“啊，太阳出来了！”
639：悬赏，城墙告示
越宁迎向晨光，嗷唠一嗓子，吓得二哥一哆嗦。
淑玉：“……”
大伙笑嘻嘻地坐在房顶上，见旭日东升，金色晨光洒落在众人身上。
美，真美！
董惠莹痴痴的笑，傻傻的笑，她偎在大哥梁智宸的怀里，腿被逸宣枕着，左边是越宁，右边是浩铭，淑君也再度凑了过来，伸长了手臂，把大伙全都抱住了，脸上笑得像个孩子一样。
淑玉见此，手微微动了动，之后从大哥的身后，也徐徐的伸出手，和孪生弟弟淑君一起，一前一后的，将大伙圈在了一起。
他们是上来看太阳的，本来是越宁喝醉了闹着要看星星的，但大年夜没有星星，淑君性子跳脱，便说反正不如等天亮，看朝阳初升，于是大伙就跑到房顶上来了。
淑玉脑海忽然冒出个年头。
或许，或许这样的日子也挺不错的。
一妻六夫，就他一个人是清醒的。
他迎着灿金的晨光，遥望朝阳，遥望云海，薄唇轻轻吐出一个字，“美！”
真美。
***
作了一宿，一妻六夫在房顶上看太阳，看着看着也不知是谁的鼾声先响起。
天亮之后，胖墩墩的董心愿伸了个懒腰，她从屋子里出来，忽然听见喜惠院的房顶上有人弱弱的喊，“有人么，有人么……”
嗯，好像是二姐夫的声音？
董心愿颠颠地跑了过来，仰着脖子问：“二姐夫，你咋站在房顶上？”
淑玉：“……”
二姐夫说，你上来。董心愿瞧见梯子，于是爬了上去，之后张大了嘴巴。
“天爷诶~~~”大姐和姐夫们居然四仰八叉地睡在屋顶上？
淑玉冻的脸有点发白，哆嗦着，“他们太重，我弄下去。”
董心愿立即拍拍胸脯：“没事，我力气大，包在我身上！”
然后哼哧哼哧地，一个接着一个，从房顶上扛了下来。
喜惠院最大的一间屋子，足以和梁家东屋媲美，甚至比梁家东屋更加宽敞，一大片土炕，睡的人事不知的一家子被扔在了炕上。
淑玉是自己从房顶上下来的，他走的比较慢。等慢吞吞的往回走时，就看见胖墩墩的董心愿紧紧闭着眼睛。
淑玉狐疑了一下。
董心愿两只手背在后面，似乎是抓着什么，淑玉瞧见一些边边角角，应该是衣服。
“你这是？”
董心愿很憨厚，呵呵道：“二姐夫？刚才我大姐吐了一回，衣服脏了，我要拿去洗。啊！你快点进去看看，她好像挺难受的？准是昨晚喝多了宿醉呢！”
淑玉心觉有诈，淡淡地瞥了董心愿一眼，之后淡色的薄唇噙着一抹戏谑的笑容，慢悠悠地推门而入。
“咣当”一声！
之后叮叮当当叮叮当当，这鸡贼的妹子不知从拿弄来一大把锁链，居然把房门从外面锁住了！！
淑玉：“……”
他回头看了看房门，之后又看向土炕，只见土炕之上，兄弟们横七竖八的躺着，衣服皆在，但炕中间的小少女，却被扒了个一干二净，雪白的身子赤条条地暴露在空气中。
淑玉脸上一热。
他就知道董二妹有诈！
但是……
640：人命如草芥
他慢悠悠的挪上炕，瞅了瞅睡得比猪害死的大哥他们，而后，徐徐伸出罪恶的爪子，扯开大哥的腰带……
不久之后。
棉衣，棉裤，棉袍，亵衣，亵裤，鞋子，凌乱的铺洒了满地，屋子变得乱糟糟的。
又长又宽的土炕上，大哥躺在炕头，光着身子，淑玉气喘吁吁地挪着妻主，让妻主枕在大哥腰部上，之后拎起大哥一只手，左右比量着，最后让大哥五指摊开，按在妻主胸上。
他又回头瞅了瞅，又像是拖死人似的，把之前已经被他扒光的兄弟们一个个搬过来，让淑君躺在妻主左边，把妻主一只胳膊塞进淑君怀里，又调整一下老四的身体，让老四半个身子压在妻主身上，接下来是逸宣，最后是越宁……
越宁，越宁该怎么办呢？
他皱眉想了想，然后把妻主的腿分看一些，她的皮肤很光滑，触感很好。
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一抹神秘的风光，淑玉连忙别开眼，之后眉尖轻轻蹙了蹙。
拖着老五，让五弟趴在妻主腿中间，头枕着妻主的肚子。
之后，他退开一些，又瞅了一遍，心里觉着很是满意。
忙至此时，淑玉体弱，兄弟们又实在太重，这一番拖来拽去，累的他气喘吁吁，也出了好多的汗。
他抹了抹脸上的汗水，忽然瞄见自己的袖子，又把手拿开，低头瞅了瞅自己身上整齐的棉衣。
他犹豫着瞅了兄弟们一眼，之后，活像是被人占了大便宜似的，不甘不愿地脱掉身上累赘的衣裤。
虽然火炕很热，但身体脱光之后，他依然冷的哆嗦了一下。
赶紧拽来被子裹住自己，然后又盖住了其他人。
之后，淑玉便可怜巴巴地缩在炕角，他困的眼皮直打架，不知不觉睡着了……
***
最先醒来的人是老大。
宿醉令他头痛欲裂，他依稀记得，新年夜老五吵着要看星星，但天公不作美，晚上没星星，于是大伙爬上房顶等日出？
他徐徐睁开眼，正这时忽然发觉掌下触感似乎不太对。他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忽然一懵……
“唔……”第二个醒来的人是老五，这小子是被渴醒的，嚷嚷着水啊水啊，可是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瞧见一片白花花……
他，他正趴在妻主肚子上？
他小幅度地抬起身体，四处瞅了瞅，其他人似乎还没醒？
老五愣了愣，然后狠狠的揉揉眼，他是不是没睡醒？
忽然四哥动弹了一下，吓得老五做贼心虚，赶忙趴了回去，重新把脸贴在妻主的肚子上。
好暖，好热乎……
可是，可是，这是咋回事？咋啥都没穿呢？妻主没穿，他，还有哥哥们，还有逸宣，也都没穿！！
梁越宁的小心脏砰砰直跳，紧闭着眼睛屏住了呼吸。
梁浩铭醒来时，以为自己是最先醒的，在瞧见一妻六夫大被同床时，他木楞的脸，狠狠呆住了一下。他发现自己半个身子压在妻主身上，似乎是生怕把人压坏了，连忙小心的挪了挪，然后又悄悄躺下。
他眨巴着眼睛，不禁摸了摸妻主的皮肤。
接下来，是逸宣……
641：升龙殿
逸宣也同样很震惊，但他也显得很冷静。眯了下眼，看向蜷在炕梢睡的正熟的二哥，见二哥半个肩膀从被子里面露出来，显然二哥也没穿。
他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旋即便默不作声了。
老三醒时，已经快要下午了。
头疼死了！
昨晚上喝多了，喝的太多太多了！
没等睁开眼，就已经发现自己正抱着妻主的手臂，他下意识地蹭了蹭，“妻主~~~”
妻主被蹭醒了。
“唔，淑君你别压着我，”她睡的迷迷糊糊，觉得肚子上很重，似乎被什么压压到了。下意识地便想要推开，可是……嗯？
左边一个，右边一个，胸口被一只大手抓住了，越宁的头趴在她肚子上，腿被逸宣妻主了，而且光溜溜的，全都光溜溜的……
董惠莹一下子就被吓醒了！
这时淑君也已回过神来，他怔怔的坐起身，一脸吃惊地看向妻主。
“妻妻妻，妻主？？”
董惠莹瞠目，她……她此刻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
难、难道是酒后乱性了？
可，可是……
她努力回想着，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昨晚喝了太多酒，记忆居然短片了，她而今能够回想起来的，全都是断断续续的，拼凑不全的。
“我，我……”她张了张嘴，却连一句完整的话语都说不出来。
这时她的“枕头”动了动，她是枕在智宸胸膛上的。
智宸拖起她的上半身，之后瞥了弟弟们一眼，“都把眼睛给我睁开！”
老四老五一激灵，老六逸宣默默爬起来，将被子披在妻主的身上。
接下来，除了干完坏事呼呼大睡的病秧秧淑玉之外，其余人，全都诡异的沉默着。
老三脸很黑，老大的表情也不好看，老四木着脸，老五尴尬，逸宣则是低着头，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呢。
大哥按了一下太阳穴，之后看向离淑玉最近的逸宣：“逸宣，去把淑玉叫醒。”
“嗯。”
逸宣轻轻点着头，之后晃醒了二哥。
淑玉一副困倦的模样，他坐了起来，被子从身上滑下来，露出赤裸苍白的身体。
他神色淡淡的，瞥眼兄弟们，之后看向妻主，神色似带着几分控诉。
这算什么？
给你一个眼神自己体会？
小心肝颤了颤，董惠莹只觉得，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脑子里面乱糟糟的，尤其是淑玉看她的眼神，令她心里慌极了。
她一副惴惴不安的表情，环视众人。
“我……”想辩解？是的，可是，光着醒来是事实！
昨晚，不，不，不，是天亮之后？
她喝醉了，然后，她和他们，到底度过了一段怎样混乱的时间？
还有，自己力气大，若真是自己酒后凶性大发，对这哥几个……咳咳，用强了，貌似以她的天生神力，这哥几个似乎也只有屈服的份儿？
这样一想，她整个人都不好了。蹭的一下站起来，又想起自己未着寸缕，胡乱的抓起一件衣服穿上，然后冲向淑君，帮淑君把了把脉，又检查一下淑君的体外，看看淑君身上有无伤痕。
642：养虎为患
淑君之后，是智宸，然后是逸宣，再来便是浩铭，越宁，直至最后她迟疑着，一点一点，慢吞吞地靠进了淑玉……
“那个……”
“妻主真下作！”
咻！
心脏中一箭。
“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淑玉轻叹，一副大度模样，“您便得负起责任来。”
董惠莹：“……”
“咳咳咳，”淑玉一连串闷咳。
董惠莹连忙帮他把脉，“你冻着了，受了风寒。”
淑玉心想，天亮之后，这几个呼呼大睡，自己又背不动这些人，在房顶上吹了好久的冷风，不被冻着才奇怪。
淑玉又裹了裹被子，之后遥遥看向炕头那里，大哥脸色铁青，淑君神色奇差，还有小六逸宣，这三人皆已看穿了一切，但三人亦皆是保持沉默，并没有告知妻主真相。
淑玉一副惫懒的模样道：“妻主是我们兄弟六人的妻主，入赘至今也已差不多两年了，我兄弟六人一直守着空房，除了淑君之外，妻主亦不曾宠幸过其他人，这未免有失公允。”
她傻愣愣的眨巴眨巴眼，只见淑玉慢悠悠的说：“而今又出了这种事，正好，便从今日开始吧，一天一个，按长幼顺序来。”
董惠莹：“……”
她想，一定是她打开方式不对？
她准是还在做梦吧！！
***
都说新年新气象，但对于董惠莹而言，今年这个“新气象”，真是惊死她了！
胖墩墩的董二妹干完坏事后惴惴不安，抓耳挠晒。她也是急的，她大姐动作太慢了，她觉着姐夫们不错啊，不睡白不睡，但她大姐磨磨蹭蹭的，害得自己都跟着一起着急了。
嗯，为了升职当姨姨，为了尽快抱上大姐家的小娃娃，她这回也算是铤而走险了？
可是，还是怕呀！
万一大姐一气之下揍她一顿呢？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她董心愿的力气是满大的，可是她力气再大，也架不住大姐天生神力呀！
实在是，以前大姐中蛊的时候，她被大姐揍怕了呀。
“二姐？”小弟三念唇边抿出一个很腼腆的笑容，他看向蹲在喜惠院外的董心愿，“大姐还没起么？”
董心愿哆嗦了一下，“嘘，嘘，嘘！”她竖起一根手指头，连忙拉走了小弟：“小点声啦，万一把咱大姐吵醒了，你二姐我可就要遭啦！”
三念瞅了眼天色，“可是这都下午了。”
“咳……大姐昨晚喝多了。”
三念眼尖，瞅见喜惠院上锁的房门，他不禁狐疑了一下。二愿顿时一僵，遭了遭了，她差点忘了，她把门锁上了！嗯，主要是怕大姐不中用，但锁门时没想太多，眼下才清醒过来，这薄薄的一扇门，若大姐真想从房里出来，估计也拦不住大姐。到时候没准会为自己雪上加霜，这可真是太惨了。
“不行不行，我得赶紧把门打开去！”董心愿一边念叨一边冲进喜惠院，这时啪啪两声，里面有人拍门。
“怎么回事，门上锁了？”屋子内，董惠莹神色狐疑。
643：杀，一个不留
门外的董心愿傻了傻，之后便听大姐问：“有人么？谁锁的？快把门打开。”
原本打算趁着大姐没醒毁尸灭迹打开门锁的董心愿，此刻反而是怂了。她挪着自己胖墩墩的大胖腿，一步一步往后退。
董惠莹拍了半天门，没听见回应，也是没招了，只好——咣！
很好，房门四分五裂，当啷一声砸在地上。
董心愿：“——咻！！”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太可怕了，大姐太太太可怕了！
董惠莹：“……”
二愿这做贼心虚的样子又是咋回事？
小弟三念瞅瞅落荒而逃的二姐，又看向屋内神色困惑的大姐，他腼腆地笑了笑，脸颊上还露出一个可爱的小梨涡。
***
都说新年新气象，对于董惠莹而言，这个年过的，是真心刺激！
正月初一，整整一天，她算是做小伏低的，怂的不要不要的，只觉得自己就像个恶棍似的，心中负罪感差点压扁了她。
她陪着笑脸，一副很狗腿的模样，一会儿帮老大盛汤，一会儿为老二熬药，还得抽空安抚黑着脸的老三，老四一直眼巴巴的瞅着她，她又不好当做不知道，老五则像忽然之间按下了某个开关，贼贼地伸出手，想碰碰自己，但没等碰着，就又做贼心虚的缩回去。
如此反复，老五自己急的抓心挠肺，她也是真心的无言以对。
时至傍晚。
“妻主。”
逸宣朝她走来，怀里还抱着一床青牡丹缎面的被子。
董惠莹本以为总算熬过了今日，哪知一下子又被逸宣整愣了。
“这是？”她瞅瞅逸宣怀里的被子，逸宣笑不达眼，“妻主忘了么？二哥说了，从今天开始，按长幼次序，一人一夜。大哥为长，今日又是大年初一，便由大哥陪您睡。这是大哥的被子，我特意抱来的。”
“我……”
逸宣黯然，“妻主是嫌逸宣多管闲事？其实妻主是想和大哥睡一个被窝？好吧，我再把这辈子抱回去。”
“不是，我……”
“嗯，我又想了一下，妻主的被子小了点，估摸着不够俩人盖，还是加一床比较好。”
“……”
等逸宣出去后，董惠莹坐在一把凳子上，她木着一张小脸看向对面的火炕，只见两床被子，一床是粉缎的鸳鸯戏水，一床是青缎的国色牡丹。
她狠狠吞了下口水。
不，不能吧？
这，这发展是不是太快了？
对了，淑玉，淑玉他当真没开玩笑么？
房门吱呀了一声，她惊的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手足无措地回身看去，便瞧见梁智宸身着一件青松棉袍，他披散着白雪般的长发，正背对着自己合上房门。
她心里的忐忑可想而知。
“妻主？”梁智宸落下门闩，之后看向正攥着小手，窘着一张小脸看向自己的小妻主。
他喉咙中溢出一声低低的轻笑，旋即漫步朝妻主走来。
“怎么了？”
她眨了眨眼，“我就是觉得，从我今天醒来开始，我就像是在做一场梦，一场醒不来的梦？”
644：靠山
“智宸，要不然你掐我一下吧？”她哭丧着小脸，“我……我昨天真是喝的太醉了，我想不起来，另外，另外……咱们之间……”她瞄眼梁智宸的胳膊，吞了吞口水：“你们分明还是清白的。”
大元男性手臂上有一条肉线，肉线在，清白便在，若肉线不在，才代表失贞。
她今日帮这哥几个检查过，除了淑君之外，其他人都有这条肉线，这足以证明，即使大被同床，可是她并没有做出那等禽兽不如的事情？
可是为何大伙光不溜的睡在一张炕上？她隐隐觉得自己一定是忽略了什么，又想起淑玉控诉的眼神，无论有理没理，都觉得好像自己十恶不赦，干了大坏事一样。
梁智宸拉着妻主走向火炕，他让妻主坐在炕上，旋即徐徐弯腰，握住妻主的小脚，帮妻主脱下鞋子。
她脸上热了热，等梁智宸重新直起腰板时，便揽着她的肩，在她发心落下一个吻。“睡吧，想不通的就不要想，这样也挺好的，不是么？”
“可是……”
但她已被梁智宸推上炕。她僵着小身子，小手小脚不知摆哪里才好。
梁智宸忍俊不禁，“惠~~~”情意缱绻，他深情且专注的凝睇着她，“您这般模样，真是诱人，像在勾我一样。”
她吓了一下，之后连忙拉上被子，转过身子背对着他。
梁智宸侧躺着，单手撑着太阳穴，他拾起她一绺长发，凑在唇边轻印一吻。
知道她还没准好心理准备，所以他轻叹道，“睡吧，”之后，他自己也躺下了。但躺下之后，却隔着辈子，把背对自己的小人搂进了怀里。
董惠莹的小心脏砰砰砰直跳，她也不知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总之是相当复杂的。既紧张，怕他对自己做些什么，又在想，如果他真的做了，自己又要怎样怎样，是顺水推舟，还是奋起反击？
总之她想的头都快大了，但身后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反而呼吸声渐趋平稳，像睡着了一样。
她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却也不知怎的，竟也夹杂着点滴失落？
小脸红了红，她轻轻的翻了一个身，正面对着他，用自己的视线逐一描绘他眉眼，直至好半晌后，似乎是看够了，这才安心的合上眼，也慢慢睡着了。
可是在她睡着后，男人唇边勾出个笑容，他轻轻的吻了她额头一记，之后又帮她拉了拉滑落在肩膀上的被子，这才拥着她一同睡去。
***
第二日。
夜里。
病秧秧一身白衣，他掩唇咳嗽着，慢悠悠地走了进来。瞧见满脸尴尬的人儿，他神色淡淡，之后理也不理妻主一下，径自慢吞吞地爬上炕，掀开白缎水仙的被子，自己钻了进去。
董惠莹：“……”
淑玉平躺在被窝里，已合上眸子，但脑勺上却像长了双眼睛似的，他撇着嘴讥诮道：“妻主看我作甚？淑玉身子不好，怕是没那个体力，也满足不了您，难道昨日大哥没服侍好您？”
645：告示不见了
淑玉似笑非笑，“只可惜妻主您可能要失望了，只能再等上一天了。”
再等一天？
再等一天就是淑君了。
不对，呸呸呸！
她简直气煞了，黑着脸气哼哼的爬上炕，之后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蒙上了被子。
淑玉睁开眼，微微挑了一下眉。
自从搬来紫园之后，他便有了自己的房间。他倒是比较习惯自己一个人睡，不过……家中大哥太宠，三弟太娇，四弟太闷，五弟太蠢，小六又太忍。
分明都对这人动了心，却还磨磨蹭蹭着，他也是有点看不下去了，这才耍了一个诈。
淑玉心想，我可不是他们，没被你迷的七荤八素，我对你没兴趣，一点都不想碰你，也不想被你碰，我做这一切全是为了我家兄弟们。
可他想着想着，却又不着痕迹地弯了弯唇。
***
第三日。
淑君从八里堡回来，他一身烈火红衣，撑着一把黄油伞，伞面上积满了白雪。
刚踏进喜惠院，他便瞧见正在准备晚膳的小妻主。他薄唇抿直，大步冲向妻主，一把捞了起来，扛在肩头上便往妻主的房间走。
天晓得这两日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臭老二病歪歪的，要不是因为老二身子不争气，他真特么的想抓着老二揍个半死。
“淑君！？”趴在他肩头，她涨红着小脸，其他人都还看着呢！
淑君唇边咧开一抹笑，将人炕进屋，一脚踢上了房门。然后把她扔在炕上，自己也扑了上去。
“小惠，你知不知道，你多久没碰过我了？上一回还是在青峰山上，当初因我身体不好，你说让我先把身体养好，后来咱们分开了，一别便是数月之久。有了大哥他们，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我……”没等她把话说完，他便凶狠的叼住她的唇，然后嘶拉一声，裂帛之声响起。
很快，满室凌乱，一夜春色。
第二天。
淑君穿上衣裳，神清气爽的从房中走出，他唇边噙着一抹笑，正是春风得意，风流倜傥！
他出门时正好瞧见了大哥，便喜上眉梢：“妻主真好，嗯哼！”之后，傲娇地扬起了下巴，甩手而去。
大哥：“……”
不远处，正在劈柴的老四竖起了耳朵，他偷偷摸摸瞄了三哥一眼，耳根子一热。
逸宣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末了却也只能一叹。他帮妻主打了盆热水，等进门时，便瞧见妻主正坐在炕上，哆嗦着小手穿衣服，脖子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吻痕。
三哥……………………
逸宣眸子一瞬，旋即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妻主，该洗漱了。”
“啊，”她瞅了逸宣一眼，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脖子。
于是，这一日，当妻主迈开颤悠悠的小短腿，扶着门框出来时，便瞧见她脖子上裹着一层布，她告诉大伙，这叫围巾，专门用来防风的，省的冷风顺着衣领灌进脖子里。
众：“……”
信她才有鬼，以为他们没长眼睛么，以为他们看不出这里面的猫腻么？
分明就是老三……昨晚他们可都听见动静了！！
于是，一时之间，老三成了众矢之的，招来各种羡慕嫉妒恨，以及某病秧子一个淡淡的眼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