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爹吗
“看来是被骗了色……不，是被骗了财啊。”看门人刚开始想说骗色，但是眼前的胖姑娘，还真算不上有什么姿色。
除了一头头发乌黑亮丽，皮肤比较好点以外，跟美色没什么关系，自然无从骗起。
不过能把她养那么胖的人家，应该家底不错，估计她要打的就是是骗了她钱的人。
柯百佳做出可怜兮兮的样子，顺着这位的误会，直接说了刚才进去的张山的样貌和穿的衣服。
“张山，是吧，行，五块钱，我们打十拳，就当帮你出出气了。”
五块钱，直接被这个人收了，并且做出了承诺。
柯百佳给了钱就离开，可还没出巷子，身后忽然跟上了脚步声。
身后的脚步声越大越近，柯百佳就越是紧张。
“站住！”
伴随一声叫喊，一只大掌，按在了柯百佳的肩膀上，还往里扣了扣。“就是你花钱让别人套麻袋吧。”
干了坏事的柯百佳，没想到自己那么快就被人抓了个现行。
僵硬着一张脸，她慢慢的转过身。
“振振清大哥。”柯百佳鹌鹑一样低头。
没想到刚才那一幕，被商振清给看了个正着。
“跟我走。”商振清有疑惑，但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招呼柯百佳跟着自己走。
柯百佳被人抓个正着，蔫蔫的跟在了商振清的身后。
两人来到了小鱼儿的家，这时候家里依旧是小鱼儿和他亲妈。
她亲妈今天精神头似乎不错，看到柯百佳进来还喊了一句肥肠。
柯百佳尴尬笑笑：“我姓柯。”
“柯姐姐。”小鱼儿将妈妈拉到一边，不让她冲着柯百佳走去。“你们坐，我一会给你们倒水来。”
说着把他妈带走了。
这个院子就只有两个房间加一个灶间，还有个放杂物的。
其中一个房间上了锁，两人又不能去小鱼儿那边，所以是去了灶间各自搬了个木墩子坐了。
这个家太穷了，椅子都没两把，用的是这种磨平了棱角的木墩子拿来做椅子。
小鱼儿果然端了水过来，还不好意思的将屋子里的椅子也搬了出来给两人坐。
等他去照顾他妈妈了，商振清才放了水在一边，说话了。“为什么要这么做。”
柯百佳低着脑袋，不去看他；“讨厌他。”
“讨厌人就把人装在麻袋里面打，还是找这种当地的混混？”
见柯百佳不说话，他软和了语气，跟她说这样是不对的，有什么问题就要去解决。
你是我爹吗。
柯百佳挺想这么问一句的。
这人跟自己说话的口气，跟个爹一样。
不过知道对方的出发点也是为了自己考虑，一时间胆大包天的柯百佳，又收回了之前脑子里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一一对对方的交代应是。
心里其实是不以为然的。
重来一世，怎么可能那么草率，她当然是认识那个人啊，只要给钱那个人从来不搞那些乌七八糟的，而且这个人很有正义感。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那个人想对自己干什么，她还有空间，总能脱身的。
她不耐烦的听着商振清喋喋不休的教导，无聊的用脚尖戳戳地上的泥土。
152 是他
柯百佳本以为商振清是职业病，对自己也要比手画脚，谁知道下一刻，商振清的话就成了：
“你贸贸然的自己过来这边找人帮你做事，就不怕被人反过来勒索吗？你觉得在这块地界上混的都是什么人，这儿是跟你讲法讲理的地方吗，柯百佳，下一次你不能再做这样的事情了你要是被人伤害了，想想你那一大家子，心里要多难受。”
柯百佳的嘴角忽然就控制不住的勾了勾。
她这是，被关心了吗？
“还笑还笑，我在跟你说很严肃的事情！”
商振清心累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去黑市买点排骨，都能看到这一出。
他除了心累，更加不知道自己之前怎么像控制不住手脚一样，见她傻乎乎的拿钱给别人，要别人帮她套麻袋揍人，却不去验收结果，也对人没防备，就忍不住拦住她了。
唉。
这个傻胖妞，真是不知道该说她什么了。
这次说教她管她，就当是自己谢谢她给自己做过好吃的，也谢谢每次去饭馆她都给自己“区别对待”吧。
“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总之这地方不是好姑娘该来的，你自己小心点吧。”
商振清慢半拍的察觉自己眼前的人不是工会那些需要帮助和调解的工友，不自在的结束了今天的谈话，匆匆拎着排骨走了。
出了门，他按照记忆寻着看门人的方向走，果然在一个巷子口看到神情紧张，鼻青脸肿的男人，眯着眼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这人就是上次骗了女工的张山。
张山今天想来用工资福利换点钱凑给那个女工，结果被人堵在巷子口打了一顿。
好不容易挨打结束，他跑出来就看上次那个大高个眯着眼一脸阴沉的看着自己。
艹！
肯定是这个阴沉脸打自己的。
张山拔腿就跑，从反方向迅速消失。
商振清：……
是他脸上的疤痕已经到了连成年人都害怕的地步了？
还是这个人被自己教育过所以看到自己心虚？
柯百佳自从花钱让人揍了张山之后，心情就挺不错的。
次日上工的时候还哼歌。
人逢喜事精神爽，马上又是发工资的时候了，柯百佳这个月就只领了十八元的工资加五元钱的萝卜费。
二十三块钱，她揣在了身上。
不过这次没打算全部给家里了。
因为她那天整理了那么多的物资，就想着马上过年了，再怎么困难，也要想办法搞东西回去。
这些钱她就先用来“消费”，整理出点东西带回家当年货。
想起那天柯姑父进了h市，她觉得自己似乎也有了理由。
对不住了姑父，可能要你帮着背个锅。
这么想着，柯百佳这天的份额就拿了一条烟，和一大罐的午餐肉。
午餐肉的包装非常合柯百佳的心意，撕掉了最外面那一层纸包装，剩下的就是铁片层了，柯百佳观察了一下，这午餐肉的罐子最底下有喷了黑色的漆，她就拿着指甲锉刀抠啊磨啊，算是把黑漆弄没了。
锉刀是她从一个什么美容工具九件套的盒子里拿出来的，她当初是看中塑料盒子里面有好多小工具才拿的，这样比较划算。
153 鲜肉
至于选中的那条烟，上面写着中华两个字，因为它的位置是在玻璃烟柜最下面的位置，所以顺手拿了，隐约记得这个牌子在八十年代似乎是比较有面子的烟。
至于她更熟悉的大前门梅花白塔山之类的，都没见着，所以只能选有点印象的中华了。
在烟柜的最上面有一种像是铁皮糖盒子一样的包装，画着熊猫，写着的也是小熊猫，她看着这烟的包装跟别的不一样，没敢去拿。
觉得万一是香烟味道的糖呢。
柯百佳又检查了一遍那些东西，觉得万无一失了，才安心下来。
二十三号一下班，她就一副匆匆忙忙的模样钻进了姑姑的房间，手里还拎着一个麻袋，放在地上的时候还发出了哐啷一声，似乎里面是有罐子和瓶子的。
因为都七点多了，柯姑姑先下班，自然在屋里面带孩子。
见到柯百佳这样子，唬了一跳连忙问她咋了。
“我，我……”柯百佳惊慌的说：“我刚才去了一个很多人卖东西的地方，那边东西很多都不要票，我不小心把钱花完了。”
柯姑姑眼睛都瞪大了，那地方肯定就是H市啊。
“你这傻大妞啊，你咋什么地方都敢过去呢，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你还把钱都给花完了，那是你的工资啊，姑不是跟你说了你得好好把钱存着，以后好盖屋子，你这……
哎呦喂，让我看看都有啥。”一边念叨着柯百佳心大，柯姑姑手上动作也没停，去看看麻袋里都有啥，要是侄女乱七八糟买了东西，唉，她肯定要好好说道说道这个傻妞的。
结果麻袋上面捆着的草绳一解开。
柯姑姑傻了。
动作都停顿了一下。
她，她没看错吧。
午餐肉罐头两罐、两条盘肠、一条两斤左右的鲜肉、三根猪脚、一条鱼、一个玻璃瓶的油，这个玻璃瓶还是麻袋里头最大的，还有个更小的瓶子的油，颜色深一点，估摸着不是炒菜的油，许是香油？因为味道渗透出来了，所以她猜测是香油。
除了这些，还有捆得好好的三个黄纸包，写着红糖、冰糖、细盐，以及一大袋面粉，再有就是两瓶白酒，两罐擦脸油，一双三十五码的皮鞋，几根萝卜土豆，竟然还有几个苹果橘子。
不仅如此，各种亮晶晶的水果糖和大白兔，散在了麻袋的各个角落，少说百来颗。
东西基本就是这些了。
那鱼估计原来有包着黄纸的，可是纸在移动的时候散掉了，鱼的表皮却没事，上手一摸原来是腊鱼，尽管脱去一部分水分竟然还能有两三斤的重量可想而知这鱼本来有多大。
鲜肉虽然肥肉不够多，不属于好肉，但是足足两斤啊她这个销售员一眼就能看出来斤两，差不离的就是两斤了！
那些肉也许在姑姑他们眼里，不属于上好的肉，不是因为肉质问题是因为大家都觉得肥肉是好肉，其实她也觉得肥肉是好肉还能煸出油来，可是一楼商城除了专门的板油，就没有特别肥肉多的，基本都是五花三层，多的是瘦肉占据一大半的肉柜。
柯百佳要是知道了也冤枉呀，谁知道商城里没有那都是大肥肉的，基本肥瘦相间还瘦的占多的比例。
154 福气
“等等！我想算算。”柯姑姑的职业病上来，立马换算了一下这些东西的价格，午餐肉在供销社卖三元，这个罐子看着就不小还不是她熟悉的造型，又是H市来的，那就按照六元钱来算，两罐就是十二元。
盘肠里面看着都是实在的肉，一条半米长，按特殊价格，那两条加起来应该值个八元。
鲜肉就算是五元好了，这是h市的基本价格，这肥肉不多，就按照这个价位来算。
再来是腊鱼，算三元，猪脚算五元，香油大约半斤，算五元，玻璃瓶的油看着少说两斤算五元，三包黄纸包的盐糖算六元，面粉五斤少说六元，白酒算十元，擦脸油算六元，萝卜土豆不值钱算三元，皮鞋啊，最少能算三十元。
还有那镇上干部都领不了几个的苹果橘子，这些东西根本就估算不了价格啊，因为这个季节，一个苹果就有可能卖到两三元！更别提这苹果的品相好，而且个大，她的手都抓不住一个！
苹果三个，算十元，橘子四个，四元。
还有那些糖，粒粒都是精品。
粗略算一下，按照她对H市的经验，这些东西，一百五十块能不能买全都是问题。
可是佳佳这孩子的工资不是二十三么。
……
“你买东西那人还在吗？”柯姑姑表情认真的问道。
柯百佳摇摇头；“那个人好像很着急，卖完就走了。”
说完，柯百佳开始甩锅：“我我就是上次看姑父进去那个地方出来就拎着罐头，我就想着也去碰碰运气，结果就遇到这种事儿了，姑姑，你看看我买亏了没有，肉一斤才八毛呢。”
柯姑姑头摇都跟拨浪鼓一样；“不不不，你买得好，买得好。”
买得她都不知道怎么夸了，干脆就开始骂丈夫，缓解一下这会受到的冲击；“你姑父也真是的，给你起了个不好的头，还买的没你好，上次他买的那罐头，一个还要五块钱打开里面的肉跟小孩拳头一样，没几片！”
柯百佳心中吐舌，对不住啦姑父，侄女我会补偿你的。
柯姑父就是慢了几步回来，迎面来的就是媳妇的一顿数落；“你看看你买的那点东西，还花了快十元钱，过来瞧瞧我侄女买的，哎呦这姑娘就是有福气，当年有福气现在还是有福气，看看看看……”
柯姑姑指着桌上一堆东西给丈夫看。
柯姑父都来不及问自己干嘛了要被骂，就看到一桌子堪比供销社柜台的东西。
等知道这些东西柯百佳花了一个月工资买到的。
柯姑父：“媳妇，你骂的对，还有，侄女这福气真是没得说，我是服了。”
以往听媳妇说柯百佳小时候有福气，保住了家里的粮食和大屋，他还没什么感觉。
眼前这将近两百的物资她花了二十三，二十三就买到了啊！
不是福气还能是啥。
而且这些东西都没问题，那肉，他也上手就知道不错，新鲜！
“这东西你咋都收了？”他慢半拍想起了这件事。
媳妇也不像会拿侄女东西的啊。
155 果糖
“佳佳说她那个屋子太小了，这些东西放过去也放不下，还说腊鱼和盘肠有味儿，她不想闻。”
柯姑姑喜滋滋的解释道。
没事，佳佳不爱闻她爱闻，光是看着这堆东西，她心里就高兴。
柯姑父上次去黑市，其实是因为柯姑姑准备回家的年礼，所以在供销社上新货的时候买了点东西回家，结果被他老娘撞了个正着，说给李晓明的老师送节日礼物正好，就用原价买走了。
可是那东西那是原价不原价来衡量价值的，那是好不容易年底上新货，几个售货员互相打掩护，买下来的难得的供应，还要票的呢，就这样被李老娘拿走了。
但是那时候连老爹都发话了，就要过年了柯姑姑不想这时候还大吵大闹，只能将东西卖出去了。
回家后心情不是很好。
柯姑父知道她也是看在自己这个丈夫的面子上，怕他难做，所以出去H市买了点东西哄哄媳妇。
虽然多花了点钱，但是媳妇不担心过年没东西带回家了，这事也就算过去了，两人都想着以后带东西回家要更小心。
李家老娘那个眼睛，是只看稀罕物的，鸡毛蒜皮的红薯啥的是看不上的，但是越是这样少开口要求，李老二还越不好拒绝。
唉。
换谁心里都不好过就是了。
翻看了一下那堆东西，柯姑父说；“这皮鞋是她给她姐姐买的吧，也是运气，三十五码的鞋子是真不好买。”
“是啊。”柯姑姑感慨一句，顺便将小儿子摸上奶糖的手给拍回去；“这不是咱们自己买的，不能动，这些都是你姐姐的工资买的，明个儿要带回去给姥姥家的。”
柯姑父不忍孩子眼巴巴的看着，却也不会直接占人便宜，就去敲了柯百佳的门。
都八点了，柯百佳也快休息了，不过还没睡。
听到敲门声就批了外套，将小台灯放在被子下面，去开了门。
“姑父？你找我啥事啊。”
柯姑父没进去，就是低声问；“你那个糖，能不能卖我几颗，我想买点给为民为国吃。”
“他们要吃就拿啊，没关系的姑父你们不用跟我客气，东西买了就是吃的。”
柯百佳是这么说，但是柯姑父就是想给钱，还掏了不少，掏了一元钱，就说买五六个就好。
供销社的糖果没这么贵，但是也没这个档次啊，不多给点心里不安。
柯百佳让柯姑父等等，回去在桌洞里掏了一下，掏出来早就准备好的两包烟，给了在门口站着的姑父：“一块钱我收了，糖你们随便拿，本来这个就是人家卖东西给我的搭头，吃十个二十个都没事，还有这个烟，我之前忘说了，我得了好几包，这两包专门给您的，您拿去抽。”
柯姑父手里被塞了两包烟，还没等拒绝，旁边就响起了他大哥的声音：“我说老二，你站在你侄女屋外干啥呢，不会是偷摸着给啥好东西吧。”
用的揶揄的语气，其中内涵的意思也不是很好。
偏偏这人说的话你不能上纲上线，否则吧，人家能丢一句我随口说的，你那么认真干嘛。
156 妈呀
柯姑父忽然就不想遮掩了，直接说：“哦，这不是我侄女孝敬我么，要送东西给我，你看，这不是她发了工资给我这个姑父买了两包烟……”
说着将烟盒子在大哥面前甩了一下，就塞到自己兜里了。
本来还想继续炫耀的话也立刻吞回了肚子里。
之前光线不好，他没注意到，这个包装是红色的！
上面两个字远了的人看不清，可是他看得清啊！
中华！
这这这，这不是那特供烟么，只有带着特供票的人才能买得到的！
妈呀，柯姑父吓出一身冷汗，面上却不显，也没跟平常一样客气两句说来一根，简单炫耀一句就走了。
来一根？来个毛啊，这么贵的烟，一根顶普通卷烟一包的价值了。
他给出去就是傻子了好吗？
柯百佳也顺势关了门反锁上。
留下院子里李大哥哼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买了烟么。
一包几毛钱一两块的，当谁稀罕呢。
柯姑父回去就说给钱了，拿了几颗糖果给两孩子留着吃，趁着媳妇给孩子脱衣服睡觉的时候，偷摸着将烟藏在了之前不穿的一双鞋子里。
柯百佳在饭馆要关门的前一天，向姑姑要了回那袋子面粉，割了一半的肉，直接在饭馆里将饺子给包了，也没用饭馆里的啥东西，就是借用了菜刀剁馅，饺子也是包好了就冻着。
柯百佳之所以在外面包饺子而不是回家包，主要是不好往里面多加肉和佐料。
她是在饭馆下午休息的那个时候开始弄饺子的，拿肉的时候动了点手脚加了快一斤肉下去。
因为她在馅料里混合了酸菜和豆干，还倒了酱油下去混合豆干和肉的颜色，所以大家只觉得她一次性包好多饺子，也没去想这里面多了两斤肉。
包了两个小时，差不多是包了快三百个饺子，面粉还剩下一些。
下午商振清又来吃饭，看到那么多饺子，小黑板上却没写，估计那些就不是饭馆提供的菜，想了想饭馆就在这两天应该要关门了，他得有段时间吃不着小胖妞的手艺了，就在门边等了一会，等到小胖妞下班了，才凑过来。
柯姑父是不放心柯百佳自己留下的。
柯百佳将饺子交给柯姑父，说：“商大哥之前帮过我好几次的忙，我跟他在一起很安全的，找我应该是有话要说，您先回去，我后脚就到。”
许是上一次在h市巷子口，商振清那种把自己当朋友甚至是小辈细心教育，让柯百佳将商振清归类于姑姑那一挂的长辈，所以商振清来找她，她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情绪。
也很干脆的支开了姑父。
“那好吧，你马上回来啊，明天开始就放假了，你姑姑说今晚还有事找你说的。”柯姑父交代了一句，带着饺子和没用完的面粉先回家去了。
柯百佳跟商振清走到了比较避风的一处人家的屋檐下。
“你们明天就放假了？”商振清注意到一个细节。
“是的，明天上午卖一次包子，中午再卖一顿午餐，两点就关门了。”
柯百佳回答完，就见他面露难色。
157 峰回
“怎么了振清大哥，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吗？”
商振清想到了奶奶做的年夜饭，那一团团不明物……还是咬着腮帮子来了一句：“我想请你帮我做点饺子和能放的硬菜。”
因为他语速太快，音量也不大，柯百佳一开始还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这次商振清一字一句的说了。
耳根也莫名的烧了起来，总觉着自己跟个要糖吃的孩子一样，在这堵着人要糖。
“噢噢，是这样啊，可是我明天放假了就要回去了，要是回了大队，按照商爷爷商奶奶对我的芥蒂……恐怕我也不合适去你家给你做菜。”柯百佳说道。
商振清有点失望，但是也不为难柯百佳，就说那就有机会再请她帮忙吧。
“那没事了，我送你回去吧，天也晚了。”
知道商振清失望，柯百佳盘算了一下时间，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想法：“要不，我明天一大早去给你包饺子和做菜，我跟姑父说一声，是可以十点左右再去上班的，可是你那么早，能准备好食材吗？”
简直是峰回路转啊，商振清眼神都亮了一下。
“能能能，我本来就准备好了要带回去的，只是身边没有人做菜比你更好吃了，我才来请你帮忙的。”
这直白得毫无铺垫的夸奖，让柯百佳面上一热，不自在的说；“那明天六点半我就出门去那个小鱼儿家。”
“好，就这么定了。”商振清开心的送柯百佳回去，一路上都好心情。
没几步就到了李家，商振清竟然觉得这条路好短。
但是也没多想，招呼柯百佳赶紧进去，自己就大步朝着小鱼儿家走去。
秀娟晚上还接了火柴盒的零散活来糊，在家里的小鱼儿会在她上班没空的时候也帮着糊，所以他们一家不到十点是没有休息的，特别是冬天需求量大，有可能赶货到十二点。
这会八点不到，秀娟点着油灯和蜡烛，手头上做着活儿，时不时跟家里人聊两句。
说快过年了，厂里福利她会卖掉，买点肉和白面来包饺子吃，又说煤的供应明天就发，都是些零散的小事。
小鱼儿有点着凉了，窝在炕上休息，今天秀娟妈有点清醒了，就抱着他在那哄着呢，对秀娟的话也能接上回应几句。
听到敲门声，这次是秀娟去开的门。“商大哥！”
商振清就站在门边说话没进去：“我来就是跟你说个事儿，我明天清晨五点半会往你这边送点东西，你让小鱼儿帮我看着，六点半的时候有个姑娘会来帮我做成菜，我中午下班了来拿，就是麻烦你和小鱼儿明天早点开门还有就是放我那个朋友进来。”
“噢噢，您说的是那个做肥肠很好吃的姐姐吧，我听小鱼儿说起过她。”秀娟立刻答应了这件事，还请商振清进去坐坐喝杯热水。
商振清摆摆手说不用了，转身离开了。
一阵冷风吹来，目送商振清离开的秀娟赶紧关上了门。
进屋的时候，秀娟妈好奇的问了一句是谁。
秀娟一一说了。
过了一会，秀娟妈咂咂嘴：“那个做肥肠的胖姑娘。”
158 喜糖
“妈！不能这样说人家。”秀娟想着那姑娘跟商大哥的关系应该不一般，要是给人听到了多不好啊，就交代道：“明天你可不许这样说了，那姑娘说不定是商大哥的对象，再不济也是他朋友，你这样说人家心里要不高兴的。”
“好好我不说。”秀娟妈答应得好好的。
但是第二天柯百佳来到的时候，秀娟妈就走过去灶间那边看她做菜。
多了一个观众，并不影响柯百佳发挥厨艺。
起锅烧水焯水，下油，下料，忙活了两个小时。
只见灶间多了糖醋排骨、酱大骨、梅干菜扣肉、狼牙土豆、辣椒干烧鸡、卤鸭，也不知道商振清哪里弄来那么多食材，反正有啥就做啥。
另外还趁着这些菜烧的时候，做了百来个饺子和一些煎饼和粘豆包。
菜干鸡蛋包子也做了不少，她从肉里面切下来一点肥肉榨油，混入菜干里面，这样就一点也不会显得包子内部干柴了。
看到剩下来一点面条和土豆，她就做了个土豆酸菜菜饼子，再用面条过水加油，煎成了饼子。
剩下的鸡蛋她加在了卤鸭的汁水里面，也是一盘酱色的菜了。
反正完工的时候九点钟左右。
小鱼儿和亲妈都在灶间外面对着里面看，等柯百佳做完菜了，小鱼儿就将那些菜都盖上了，还给柯百佳倒了一杯水，让她休息一下。
“姐姐，你可真厉害啊，会做那么多的菜。”
小鱼儿很少跟人交流的，不过柯百佳上一次来做的肥肠已经征服他了，加上这次来也没对他妈妈的异常表示出排斥嫌弃，小鱼儿就认定了这姐姐是个好人，自然搭话了。
还有点殷勤的样子。
柯百佳失笑，这小孩让她想起了柯红军他们。
每次想要自己做好吃的就是这个样子。
跟小鱼儿聊了一会，才知道小鱼儿竟然十一岁了，这让柯百佳有点惊讶，他看着最多也就八九岁吧，还是往偏瘦的体型去猜测的。
不过看着这个小院子，她也知道是什么原因了，都快过年了，这个院子一没挂着肉二没挂着咸鱼，三则，灶间那些东西都是商振清提供的，她能见到的食材都是一点萝卜干，还有疙瘩丝和一点成色不好的杂粮面。
看来也不是所有的城里人都过的比乡下好的。
她同情归同情，可没拿商振清的东西做人情，只说了下次来打扰的时候会送糖给他吃。
刚起身要走，身边一直盯着她看的秀娟妈忽然问：“是喜糖吗？”
柯百佳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您说什么？”
“你和商干事，处对象，给的喜糖吗？”
轰！
好像是热油里溅了水，柯百佳浑身都烧起来一样。
“才，才不是，我和振清大哥没关系，不，我们是朋友，我们一个大队，哎呀。”柯百佳急了，不想影响商振清的名声，也被这话说得面红耳赤的，脸急的像个分红的包子。“大婶你别胡说。”
小鱼儿赶忙拉着妈妈去屋子里，不然看那个姐姐的样子，好像都要烧起来了。
159 收拾
柯百佳是冲出小鱼儿家的。
一路跑到了饭馆才停下。
此时大家已经在忙活了，她深呼吸了几下，将情绪控制下来，就进去上班了。
进去的时候时间是九点半，其实也不算很晚，就王芳她们几个看了自己一眼，不过没说什么。
忙到了下午两点，小张将提前写好的歇业的牌子挂了出去。
大家也纷纷互相祝福新年好，毕竟放假后，大家也不一定在过年碰上。
互相说了几句祝福的话，众人都离开了饭馆。
柯百佳和姑父回家的时候，姑姑正在收拾东西。
柯百佳弄来的东西她全部都要带回去，那是佳佳的东西，她可不留。
于是之前柯百佳弄来的一大麻袋还是那么一大麻袋，不过里面放着的是柯百佳的被褥，以及瓶瓶罐罐，用一张布隔开了。
柯姑姑另外将腊鱼和三包黄纸包给拎出来放，糖果也集中收拾，弄成了一个包裹的样子，一并放在装腊鱼的篮子里，油、面粉和鞋子就装在编织袋里一并拿着。
这次还是推着自行车出门，两小孩和麻袋都由柯姑父载着走，柯百佳和柯姑姑就走路。
柯姑姑跨了一个篮子，柯百佳手里也拎着自己的行李，这次回家，再来镇上就是元宵前两天了。
所以行李什么的，她得一并拿走。
今天还是有雪，但是下得不大，最多就是一阵阵的风刮得人的脸有点冰。
柯百佳出门的时候就学姑姑的样子，用围巾将整个头脸都包了起来，就露出了五官。
柯姑姑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好奇的问：“怎么感觉你瘦了，佳佳，你不会在饭馆没好好吃饭吧。”
平日里见面几乎都是晚上，也没仔细端详，今天就两人慢慢走路，又是大白天，她倒是看出了点门道。
她上前扒拉了一下百佳挡脸的围巾，确定自己没看错，百佳这五官，怎么更清楚了呢。
不是说以前五官是模糊的，以前她胖，脸上的肉好像都被撑开了一点，眼皮也有赘肉，整个人就没什么精神头也就是文化人说的没气质，可是今个儿一瞧，嘿好家伙，眼皮薄了点，有神多了，脸上虽然还是有肉，可是轮廓清晰了不少，平时一日日都在眼前晃，她咋就没察觉呢。
难不成因为天气越来越冷她衣服穿得厚实，自己就没看出来？
柯姑姑捏捏柯百佳的手，手好像也没那么多肉了，以前她手指并拢往下放两个指节的时候，手背的关节处都是肉窝窝，现在那肉窝窝还在，但是从深凹变成了浅凹。
柯百佳也惊讶呢，她是感觉自己穿以前那些衣服的时候没那么吃力了，毕竟之前她为了学柯朵朵，很多衣服还改成刚好把自己捆起来的那种松紧度。
现在穿，就感觉很容易穿上去，做动作也没多少紧绷感了。
原来，她瘦了吗？
“哎呦，没想到上个班还能瘦，佳佳，你早这样不知道多少人上赶着喜欢你呢。”柯姑姑笑眯眯的，不过转念一想；“你可不能因为想瘦，故意不吃东西饿着自己啊，那姑姑情愿你胖着，反正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有，姑姑肯定给你找个好的。”
柯百佳哭笑不得。
160 归家
姑姑真的是把她当女儿一样在宠的。
“我有吃饭的，只是现在自己做饭了，反而不怎么喜欢多吃了，吃的是比以前在家里少一点，但是我没有不吃饭。”
饭馆里吃饭都是在姑父眼皮底下呢，就算她有心不吃，也躲不开姑父的视线啊。
不过在后厨也算是烟熏火燎的干活，一开始很不习惯，但是坚持下来，也就这么干下去了，多了劳作，少了进食，避开了前世柯朵朵一直逼自己吃的那种类别的东西，好像真的有用。
柯姑姑算是信了柯百佳这个话，两人又继续朝前走，走了半个小时，面前迎来一辆自行车。
原来是先一步到家的柯姑父，将两孩子放下后就骑车过来接两人。
柯姑姑坐在前座，柯百佳坐在后座，虽然有点吃力，但是柯姑父怎么说都是颠勺的，有把子力气，就一直坚持骑到了柯家。
可是就是那么十几分钟，也把他累得够呛。
柯奶奶赶紧端了温水让女婿喝。
“累着了吧，唉，快喝水暖暖身子。”
“好嘞，娘，你别忙活，坐着吧。”柯姑父吨吨吨的喝了大半杯水停下来。
这时候柯姑姑将东西一放，见大麻袋还没解开，就动手去解了。
随后，一屋子的人都震惊的看着麻袋和篮子。
“闺女啊，你这是把你家都搬来了是吧，可不兴这样走亲戚的！”柯奶奶板起脸，下意识的以为是闺女买的那么多东西。
平日里两边来来去去都是些吃用的普通物件，那都说得过去。
现在闺女送来这么多东西，叫她怎么好意思面对女婿啊，这是把他们小家庭的钱拿来给娘家吃福利了。
“哎呀不是我买的！”柯姑姑真是莫名受了一通说。“这佳，”
她看了看屋子里，没有柯朵朵的身影，先问了一句柯朵朵呢。
“她不在家，说是找知青点的女同志借本书看看，咋的，你找她？”柯妈妈问道。
“不在啊，不在的好，我告诉你们啊，这些东西是佳佳运气好买到的，她遇到个人挺着急出手这些东西，就二十来块钱，把这些都给了百佳。”
“啥？这些东西二十几？那皮鞋加那桶油都不止了吧。”柯妈妈也是进过城的，知道那鞋子的价格。
“谁说不是呢，我看到的时候也懵了，要我说啊就是咱们佳佳有福气，这种事都叫她遇上了，你们放心，东西我都检查了一下，没啥问题，没变质，都好着呢，就是这个肉不够肥，其他的都完美。”
柯姑姑好说歹说，才叫大家相信了。
也是，闺女和女婿的工资加起来也就五六十，还要负担小家庭的开支以及婆家那边给孝敬费，有时候还买东西给娘家，又一直惦记着搬出李家存钱租房，估计真是拿不出那么多来买的。
“那，那这就全都是咱们家的了？”柯妈妈喜气洋洋的，知道了这些是自家闺女买来的，她是一点都不觉得怪，闺女可是有福气笼罩的前因在的。
161 合脚
这下，就连柯镇夜都不淡定了。
以前那事其实他觉得是运气的几率比较大来着，现在看来，自家这个孙女，还真是有福气？
看看那些东西，简直了，可以说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好东西叠加在一起。
既然大家都接受了这些东西的来历，柯姑姑就怂恿大家把东西收好。
在座的人都没意见，也没想给柯朵朵留什么。
换做以前，可能留点小东西送她，只是最近那柯朵朵的表现，让大家心里膈应，下意识的就将她排除在这份意外之喜之外。
基本上的东西都被柯奶奶暂时收起来，回头大年三十的时候拿点出来用。
最后两瓶酒进了柯镇夜的柜子里，皮鞋被柯妈妈拿着，给在屋子里纳鞋底的百华送过去了。
柯奶奶把肉和一条盘肠分出来，马上让柯妈妈那把肉和肠切一半，一会做饭吃，另外一半腌一下。
现切的自然是跟女儿一家一起打个牙祭，腌一下的是要大年三十的时候加菜。
除了肉菜，她把糖果分了几颗出来，让站在一边的柯二嫂拿去给几个孩子分分，多给了还不能咀嚼的细妹几颗奶糖。
“在热水里泡泡，跟麦乳精一样好喝。”显然，柯姑姑试验过了。
“好嘞。”柯二嫂拿着糖果出去给孩子们一人一颗，然后和柯大嫂分了剩下的八颗，她就一个孩子，所以只要了三颗，五颗归了柯大嫂。
“前面好热闹，姑姑一家都来了？”柯大嫂刚在喂奶就没过去。
柯二嫂坐在她身边，转达她热水泡奶糖的事，又说：“是呢，都回来了，我告诉你啊，这次带回来好多东西，我本来以为是姑姑买的，结果你知道是啥不，那些是佳佳买的，
豁，那皮鞋，那罐头，那白酒，样样不便宜，你是没看到那油都好几斤，黄澄澄的，看着就香，妈还去准备做肉了，一会我去帮忙，晚上咱们有肉吃咯。”
“佳佳就是有福气。”柯大嫂也高兴啊，这家里上上下下都不是小气人，作为家主的柯镇夜夫妻两个更是坚守人是铁饭是钢，怎么着都不会饿着孩子和劳动的人，这次那么多好东西，她肯定也是有份吃到的。
城里的肉罐头和盘肠啊，光是想想就觉得好吃。
“好了，我要去给妈帮忙，你继续喂孩子吧。”柯二嫂起身去了灶房。
柯妈妈已经站在那里了，两人开始舀水做饭。
柯百佳先前跟奶他们打了招呼就进屋子收拾了。
刚把自己的炕铺好，又收拾了一下房间，背后就一阵发凉。
原来是姐姐开了门进来。
“姐。”柯百佳招呼了一句，就看到柯百华一脸感动的看着自己。
她拉着柯百佳的手：“谢谢你，佳佳。”
柯百佳很快反应过来，姐姐谢的是自己给她带鞋子了吧。
“这有啥，姐姐的脚小，不好买鞋，我这不是正好遇到这个码数觉得不能错过就买了么，咱们是姐妹，不说那谢不谢的哈，对了，你穿着合脚吗那鞋子。”
“合脚，穿着还很舒服。”
“那就好。”
162 姐妹
之前柯姑姑给柯百佳买鞋，真不是因为偏疼所以跳过了百华给百佳买，毕竟当时百华马上就要跟人家订亲，要是有合适的鞋子，柯姑姑肯定先给柯百华带的。
这不是供销社的女鞋基本是三十七三十八码三十九码的么。
不过这个顾虑在柯百佳这里就不是事儿了，空间商城的二楼，有鞋店，而且皮鞋可不少，最小号的成人鞋子就是三十五的。
她还想着，姐姐要是三十五码都觉得大的话自己就给她拿童鞋，有的童鞋也有跟大人鞋子一个造型的。
好在，合适的。
姐妹两说了一会话，柯百佳就问到了柯朵朵的头上。
“她？不知道为啥这两个月总是膈应人，不是偷懒就是暗戳戳的盯着人看，最近还总是出去，她家里人前几天来了一趟，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就更偷懒了，闹着要学习要上进，连基本的家务活都不帮着做了，自己的裤子还想让二嫂给她洗，被骂了一顿，还闹脾气，
我想想，她还挑剔，说她想要大屋子睡觉，觉得她之前睡的地方挤死了，还故意说爷爷不公平，不帮她找工作，说爷爷不知道报恩，把爷爷给气的不行，你说柯朵朵这是怎么了，难道是中邪了吗，竟然说这种话。”
要不是柯镇夜惦记当年那点路费的帮助之恩，根本就不会将柯朵朵这样半大的姑娘接到家里面。
最开始还觉得是个不错的姑娘，起码愿意帮着干活，就算做得不好大家也体谅她是地主家的孩子比较娇气，谁曾想后来是越来越放肆了，光吃不干还一直嫌弃，自从柯百佳上班去了，她就更多怨气的样子，还说自己年后要考试考招工。
柯百华当时作为姐姐都说了，佳佳是因为有厨艺也得到了那边单位领导的赞同才能上班的，让她别闹，可是柯朵朵还故意说有工作她这个姐姐都挨不着，还不去争抢，只配当柯百佳的垫脚石。
柯百华不擅长吵架，被气得只会眼睛红红，但是那天之后也不想把柯朵朵当妹妹了。
什么垫脚石不垫脚石的，她从来没那样想过。
最多就是羡慕佳佳在给家里做贡献，而自己马上要花费家里的钱结亲去。
因为柯家的闺女都不是跟别人家那样“卖”出去换钱粮的，再难都会给点陪嫁作为姑娘们出门子的底气，所以她知道过不久自己出门子，家里就要付出一笔，不拘是粮食还是钱，都是家里人共同劳动的，所以羡慕佳佳自己挣钱缓解家里压力。
除此之外，柯朵朵那种阴暗心理，柯百华是一点都没有的。
而且，她妹妹才不会把她当垫脚石，看看，这不是发了工资，还惦记着给自己买皮鞋么。
那皮鞋可真好看，真柔软，上脚还舒服。
她敢说，整个大队都没几个姑娘有她这样的鞋子。
柯百佳细细听了自己不在家时柯朵朵的表现，也好奇柯朵朵到底是为什么会在她家里亲戚来过一趟之后，破罐子破摔一样的拿柯家人不当回事。
底气的来源，是什么呢？
163 摔了
说曹操曹操到，就在这时候，柯朵朵拿着本厚厚的书，张扬的回来了。
她的身边还跟着几个年轻的男女，是大队里那些好高骛远的小团伙，叽叽喳喳的在说柯朵朵的优点。
“没想到朵朵你还知道那么多，现在队上文化人你也占一个数了。”
“是啊是啊，朵朵你可真上进，等开春了你去招工考试，肯定一考一个准儿，绝对是头名，人家抢着要你。”
混杂在这群人里面，还有两个婶子，一个是王婶子，就是那个鸡蛋很多的，还有个就是队上的媒婆家的儿媳妇，平时最是功利，谁混得好就跟谁玩，要是谁遭难了，第一个跑得远远的，人称三条腿，因为摊上事儿就会跑的跟长了第三条腿一般。
王婶子是因为要来找柯镇夜说事，所以拎着个篮子出现的，之前三条腿就总是要看里面有啥，王婶子她一直避着，没让三条腿她得逞。
听了一路这些人吹嘘柯朵朵，王婶子都烦死了。
不就是柯朵朵那个外婆嫁的人，忽然被人叫去诉说什么以前的苦楚，回来后得了奖励顺便当了队上的干部，那柯家外婆也水涨船高了么。
至于这样捧着吗，又不是一个公社一个大队的，她还能沾上什么便宜不成？
“让让，我要进去了。”王婶子超过吹嘘小队，一脚进了柯家。
随后动动鼻子，好香啊，像是肉又像是鸡蛋，诶，看来今天柯家做好吃的了。
再一瞧那不陌生的自行车，王婶子就知道是这家的姑子回来了。
正好，她要说的事，也和柯家这姑子有关，就笑盈盈的进了前厅。
外面那些人同样也闻到了那股味道，香得他们差点把舌头给咬掉了。
“这柯家……伙食挺好啊。”有个小伙子没忍住，说了一声。
柯朵朵眯着眼：“你们等我一会，我去把书放好，拿之前看完的书给你们，你们也好好学习，以后进厂了想吃什么吃什么，不用跟我一样，出去一趟人家才偷摸着煮肉。”
哦，原来是这样啊，柯家人故意避开柯朵朵开小灶。
那可真不要脸。
众小年轻心道。
“算了，我不计较这些，反正习惯了。”柯朵朵做出隐忍的样子，跑进了自己的房间，看到那自行车跟没看到一样，反正话刚才都说了，就当是那么回事吧。
她这一出去就是三小时，也不知道柯家人是不是偷偷的吃过一次好东西了。
烦死了。
柯朵朵放好从林建业那边借来的书，越想越生气，直接掀开了门边的帘子，跑到了柯百佳的屋子里。
“喂，你们在偷吃什么。”一进去，就看到柯百佳正在给柯百华递过去一块饼干，柯朵朵就受刺激一样喊了出来。
“我们光明正大的吃。”柯百佳故意自己也咬了一口饼干。“怎么，你是土匪啊，别人手里的东西你都要吃到，我们才不叫偷吃？”
毫不留情的抢白和示威一样的动作，让柯朵朵脸都成调色盘了，她不知道是不是没站稳，脚步一抖，朝后倒下，正好上半身摔出了门槛外边：
“你，你在胡说什么！你不能这样冤枉我——”
她的声音很尖锐，让人有一种在黑板下面，听指甲在上面刮过的那种刺耳。
164 丫鬟
这让柯百佳有点疑惑。
柯朵朵是很会装，可是对着自己和姐姐这对亲姐妹的挑拨，她一般没这么直接又白痴的。
难不成有什么原因？
柯百佳顺着柯朵朵嘶吼的声音朝着外面看，果然，好几个人围在门外看呢。
也是，这种做戏，旁人最爱看了，柯朵朵可真是深谙某些队员们的八卦心理。
“我都说了那么多次了，我跟林知青没有什么密切的关系，我是清清白白的，你不能总这样欺负我，自己开小灶吃肉，我没有话说，毕竟你一直都是这样只顾着自己吃，但是你不能把我推出来，我也是个人，我不是你们家养的奴隶！不是丫鬟！”
柯妈妈从屋子里听到动静出来，听到这话都快炸了，柯百华也着急得不行。
刚才自己只是怀疑呢，这下是打从心眼里认定柯朵朵是中邪了，不是中邪谁能说得出这种话啊。
这年头谁敢自称丫鬟啊，这不是要害死养着她的柯家么。
她要是丫鬟，那柯家成什么了，压榨老百姓的地主头子？
这种资本的地主的风气，一旦被人调查或者来一出认定，那他们柯家上上下下就完蛋了，连嫁出去的闺女都免不得被牵连，全家都没好果子吃。
“柯朵朵，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柯妈妈直接上前要拉柯朵朵起来，柯朵朵却像是被碰疼了，尖叫了两声，在地上跪行起来，一下子离开柯妈妈好几米远。
柯朵朵今天也不想这个样子的，但是最近柯百佳的行为和态度实在是不对劲，她怀疑柯百佳是察觉出什么了，最近总有种她在带领柯家人逐步孤立她的感觉。
加上刚才柯百佳不但没把吃的双手奉上，还故意气自己，柯朵朵就想着与其得不到好处，还要被柯百佳欺负，不如早点将自己的地位抬一抬，给柯家个下马威，让他们以后不敢小看了自己。
思及此，她又可怜兮兮的爬了几步：“别打我了，我不说了！我再也不敢说了以后都不说了，求求你们放过我。”
爬得不错，柯百佳在心里评价了一句，不愧是狗的女人。
“柯朵朵，你怎么了！”
“你们在干嘛，为什么要欺负人！”
“大家快来看啊，柯家欺负无辜的孤女啦，要弄死人啦要出人命啦！”这是三条腿的声音，不愧她看热闹和搞事情第一名的称号，瞬间引来了不少人朝着这边走。
这边动静大，将前厅说话的众人都给喊出来了。
柯镇夜一把当先，让柯朵朵立刻起来，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三条腿趁着人多起来，赶紧帮柯朵朵吆喝：“她敢起来吗，你们家这么欺负她，都把人给磋磨成这个样子了，谁敢有反抗的心啊。”
这话一出，简直跟炸开锅一样。
“诶，柯家老支书最是铁面无私的，怎么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是啊，就在前段时间，我们队上有人打老婆打狠了，那老支书不也搬出来这套说辞说不是旧社会了，这样打人是要抓起来蹲号子的。”
不明事理被误导的队员就这样说。
165 理论
柯镇夜死死皱眉：“柯朵朵，你在胡说什么！你知道你说的话会造成什么结果吗？”
他一向行的端坐得直，根本不存在什么磋磨柯朵朵的情况，他能保证柯家人也没人去磋磨柯朵朵。
柯妈妈先是检查了一下闺女，发现两闺女都没被柯朵朵伤害到，就去对外面的人解释：“天地良心啊，我可碰都没碰到她，我好端端在灶间里干活，就听到杀猪一样的声音，还以为怎么了，出来一看，她就坐在地上不起来，我还以为她摔倒了，没想到她忽然就在那里胡说八道，三条腿，你可别胡说，你那张嘴，害的人还不够多吗，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听你在那里胡咧咧。”
外面的议论暂时停了下来。
三条腿可不会消停，就说；“我呸！要是你们没害人，人家能吓唬成这个样子吗，我看啊肯定是你们柯家上梁不正下梁歪，合起伙来欺负人，才会把人吓成这个样子，哎呦可怜的朵朵哦不知道平时吃了多少苦头。”
柯朵朵嘤嘤嘤中。
“就是，指不定是柯镇夜这老头子出的鬼主意，这人自己都做不到男女平等还欺负人，怎么还有脸去管人，管人的时候说的瞎话倒是一套一套的，要我说，柯镇夜你干脆承认你打人了吧，以后也别管打女人的事，
这女人呢，就该打，不打不听话不成器，成天想着什么半边天，她打都打不过我，还谈什么半边天。”说这话的是队上有名的家暴男，以打女人为炫耀本事的手段。
之前老支书柯镇夜说过他，被他怀恨在心了。
不仅如此，他见柯镇夜处于被人说的境地，趁着他还没说话，还带头吆喝了起来：
“大家快看啊，这血粼粼的地主资本欺负老百姓啊，看给这姑娘可怜的，全身都没二两肉了都。”
“说话要凭证据，别说她瘦，咱们队上几个姑娘不瘦啊。”也有那比较拎得清的，听出这句话的误导后赶紧帮柯家说话。
柯家老支书是在某些事上刻板了一点，但是他有一点特好，绝对不会去侵占属于别人家的一分一毫，有的大队的支书啥的，都靠着吸社员的血盖上青砖瓦房了，明明一家子三辈的穷鬼，当了没两年的干，部，就发达了，有什么原因大家还不是门清。
柯镇夜可从来没干过这种事，自家除了一个柯百佳因为特殊原因，养胖了，其他人不也跟大家一样吗，至于柯朵朵，她是姨太太的后代，据说亲外婆亲妈亲小姨，都是那个瘦瘦的样子，有个词怎么说来说，瘦马？
对，当初她祖辈就是个老鸨出身，也教自己的女儿把自己折腾得弱柳扶风去勾引大少爷，进了林家的门，远的不说，就说柯朵朵的小姨吧，也是靠着那副样儿，嫁了个家境不错的人家。
非要说什么瘦不瘦的身材，那是人家祖辈就有那爱好所以才给后辈灌输了那种瘦则达的想法，怎么就扯柯百佳头上了。
哎呀这个扯远了，反正柯朵朵在男人心目中可能真有同情的倾向，但是女的可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