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后院的小矮棚
安静得很。
他不满地说道，“你再对我这么冷淡，中午说了要给你烧的狍子肉，我可就不做了，让你吃光饭！”
见她还是不应，他就有些无趣了，“媳妇，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真的嫌我老？还是逗我的？你怪我在你投河时没去河里捞你是吧？我当时不知道啊，也没人来通知我，等我知道的时候，二哥都把你带回来了……”
“媳妇，你要相信，我很紧张你的。”
“媳妇，你别嫌我好不？”
她老是没反应，他受不了地大吼，“苏轻月！”
窗外落在篱笆上的鸟都给振飞了几只。
轻月的世界安静得简直享受。
“臭婆娘，好好跟你说话，你不应。”萧羽川气呼呼地瞪着她黑瘦又满是疮的脸，“我可跟你说，你是咱十里八乡最丑的媳妇了，我不嫌你都不错了，你要有自知之明，不许嫌我，听到没有！”话一说完，就后悔了，其实他也没真嫌她，就是生气，她老不应自己。
“……”
“还不吭声？”萧羽川气得牙疼，“我可比你俊多了，要不是萧家穷了点，有的是大姑娘排队等着嫁我哩。”
“……”
“喂，你也给个气儿，就是喷气儿也行，别装聋真哑的。”他恼火地道，“我还不知道你在装聋吗！都听得懂我说话，还装。装个一回二回的，还新鲜着，多了可就惹人厌了！”
她果然张开了眼睛。
他心里一喜，“媳妇，你不装了？”捂了下肚子，“媳妇，我不行了，我闹肚子、我先去趟茅房再回来跟你培养感情啊。”风风火火地下了炕、半拖半穿着鞋跑了出去。
苏轻月压根就一字也没听到，她慢吞吞地起身，朝屋子外头走。
她去了后院，记得后院有二棵枣树与一棵柚子树，再往后的空旷处走一点，篱笆最边上有个低矮的小棚。
小棚子围了一圈方正的树皮混搭木块，大约二个平方大小，顶上盖着茅草，正面的门也是树皮带着木块混扎的。
打量这家的房子的时候，远远地看到，光看外观就清楚这小棚子是——茅房。
现在走近了，十米内就闻到了一股臭味，果然没猜错来着。
她吃了那么多东西、喝了那么多水，还没上厕所，憋死了！
噗！噗！啪啪！
茅房里传出几个响屁伴着稀里哗啦一阵闷水声。
萧羽川在茅房里拉得正舒坦，听到脚步声……二哥去镇上了，四弟的脚又不能走路，想来也知道谁来了，他赶忙大声喊道，“媳妇，我在屙屎，你不要过来！”
媳妇这个时候来，简直比她拿冷眼瞪人还恐怖。
苏轻月没听到，禁自推开了茅房的门，只见茅坑上蹲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正面向着她，她的角度精准地就看到了他两腿间的……
尼玛！
看到会长针眼的玩意就算了，还看到他正排泄。
她顿时恶心郁闷得差点没吐出来。
没想到她就那么进来了，萧羽川吓得腾一下提着裤子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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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不想他误会
才那么想着，只见门缝里伸出一把干净的、十几公分长的细棍子来。
“媳妇，我刚才想起勓屁股的棍子没了，我给你拿来了。”萧羽川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苏轻月尽管没听到声音，还是一喜，伸长着手接过来。
一把都用完了，总算完事走出来。
见萧羽川正冲自己乐呵呵地笑。
他肿得个猪头脸，笑容却很阳光，牙齿白得发亮。
尽管他现在是颗丑猪头，刚才她陷入‘危难’被他拯救了一把，觉得他的笑都顺眼了。
她冲他点个头。心里真是感谢他祖宗十八代。
从他身边经过，回房。
“媳妇……”萧羽川追着她的背影喊，“媳妇，你刚才那么柔和的表情，是不是不生我气了？”
虽然没得到她回应，就冲她刚才唇角挂着笑，他的心情蓦地就好了，“媳妇，待会中午我给你烧狍子肉吃。我说不给你烧，是唬唬你的，我那么疼你，哪舍得不给你做好吃的。”
吃中饭的时候，烧狍子肉下饭，苏轻月倒是有点意外，二哥不在家，小气猫还舍得烧肉给她吃，还一个劲给她夹肉。
她倒是没什么表情。
这只小气猫的目的不就是想让她做他老婆，她是对他没特别的感觉，是真不想。
吃饭了午饭，苏轻月才想起她昨晚洗澡时换下的脏衣服还没洗的，刚准备找出来洗了，只见萧羽川端了澡盆，把她的衣服泡在盆里，边洗边用皂荚汁液搓衣服。
萧羽川见她望过来的眼神，冲着她咧嘴一笑，“你去午睡吧，别累着了。”
她看懂他说什么了。
看着他一个大男人在帮自个洗衣服，她怪不好意思地。
尤其，他在帮她洗着内裤与肚兜。
她脸都红了。
同时，心里又升起怪怪的感觉。
从来没有男人为她洗过衣服……何况不是用高科技的洗衣机，而是……手洗。
上一世，她对未婚夫非常好，给未婚夫洗衣做饭，连端茶递水都做，把他侍候得妥妥的，也许就是对他太好了，才会不把她当一回事，背叛她。对男人太好，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他都洗到一半了，她也没有强行去抢过来。
只是觉得，还是对他冷淡点的好，不然，他误会了就不好了。不想嫁给他，就不要给他念想。
萧羽川洗完了衣服，直接把衣服晒在篱笆上，就又进屋陪媳妇了，只是媳妇光顾睡觉，都不理他。
没过一会，萧熤山从镇上回来，带回来了一百六十斤糙米，见到苏轻月躺在炕上，三弟也很安静，不由很欣慰。
走回院子，瞥见篱笆上晒的媳妇的衣服都干了，就帮她收进了房，在收到肚兜与亵-裤的时候，不由微红了脸。
隔天早上，萧熤山给苏轻月煎好了药，做好了早饭，跟她说了去打猎，要去好几天之后，就带着长矛与弓箭走了。
苏轻月在萧家又过了好几天，由于她老是自行给自己推按穴位，又按时吃药，内脏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原本很疼的嗓子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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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误会她的意思了
早晨，温暖的太阳照耀着大地，阳光万缕，天气晴朗。
苏轻月在院子里，只见远远地，一个高壮的身影扛着两只麂子、一大串猎物回来。那一大串猎物都是野兔、野山鸡用韧藤串着，还有一只穿山甲。
她愣了一下，二哥回来了，去打一趟猎，就去了七天，连忙唤道，“二哥！”
“媳妇，我回来了！”萧熤山远远地喊了一声，他的声音正好盖过了轻月的声音。
进了院之后，萧熤山嘭嘭几下把猎物与工具全都扔在地上，三步并两步就朝她跑过来，激动地望着她。
七天不见，她还是那么瘦，只是没有之前那么像皮包骨，她的眼睛似乎更加清亮明澈了，光是瞅着她的眼眸，就有一种让他怦然心动的感觉。强忍着将她揽入怀的冲动，他只是沙哑地问，“你……还好吗？”
她抬首看着他，他刚毅的脸庞冒出了不少胡髯，可能是进了深山，这几天又很晒的原故，他的皮肤比前些天更黝黑了，看着也越发的强壮。
看清他的话，又见他灼热的目光，她微不自在地点了点头。
“媳妇……早饭做好了，快来吃早饭！”萧羽川在厨房里扬着嗓子喊了声。
没得到回应，他又喊道，“媳妇，我叫你吃早饭呢，咋不应啊？请神呢！”
萧熤山听着三弟的声音，大得跟打雷似的，轻月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他的心不由咯噔跳了一下。
萧羽川从厨房里走出来，见到二哥，高兴地道，“二哥，你回来啦。”
他点个头。
羽川抱怨道，“媳妇也真是的，平日老对我爱理不理的也就算了，叫她吃饭，也老是不应我。”
“你再叫叫她看。”萧熤山沉着嗓子说了句。
羽川站在苏轻月后头，扯着喉咙喊，“媳妇、媳妇、媳妇、媳妇！”
咆哮出来的，喉咙都喊哑了，“苏轻月，你不至于吧，这样也不应……”话没说完，他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朝萧熤山看过去，“二哥，媳妇好像听不见……”
萧熤山想到媳妇前些天跟他比的那个手势，面色凝重，“媳妇聋了，而且在我这次出去打猎之前就聋了。她先前用手势同我比划过的，我当时会错意了，以为她说她累了……”
萧羽川也垮下脸，“糟了！她也跟我打过手势说她聋了的，当时我还问她是不是聋了，她点了头的。我都想着她能点头，那肯定是听得见，还以为她骗我来着……”
“估计很简短的话，媳妇看表情、看嘴形也看得懂。”
苏轻月见二人凝重的表情，刚想说什么，只见萧羽川凝重地问，“你真的听不见了？”
她颔首。
他垮下脸，“二哥，咋办？”
“我去找孙大夫。”说着，萧熤山就大步走了出去。
苏轻月不明白二哥做什么去了，怎么也不先吃早饭？想着也不知道二哥什么时候回来，早饭没煮二哥的份量，二哥的饭量又大，她走进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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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媳妇，我不嫌你
把锅里煮好的糙米饭舀到大钵里，洗了锅，重新煮了二碗米。二碗米煮熟了之后，大约有四碗饭，刚好够二哥吃一餐的。
萧羽川站在厨房门口瞧着她的举动，“媳妇，这是你第一次在家煮饭，是为了二哥一个人煮的……”
心里有点酸酸的，吸了吸鼻子，自嘲地笑笑，“都什么时候了，我在吃什么飞醋呢。”心疼地望住她，“媳妇，你怎么会聋了呢。可怜的……本来就哑了，现在还聋了……”
她蹲在灶前烧了柴火，站起身，看着堵在门口的萧羽川。这么多天下来，也许是小气猫年轻，有伤也好得快，他身上与脸上的浮肿没用药也全消了，又恢复了原先那张还算俊的脸。
“二哥去给你找孙大夫了，你放心，孙大夫一定会治好你的。”他安慰地道。
她看明白他说的话，顿时摇了摇头，刚想说不用再请大夫浪费钱，她的耳聋自己能治。
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被萧羽川搂在了怀里，他紧紧地抱住她，身躯都因为激动而微微地颤抖。
她刚想挣扎，他低首，双手扳正她的脑袋，迫她看着他，郑重地道，“你放心，就算你好不了了，又聋又哑，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脑袋被他捧着，这姿势真是奇怪，她不喜欢被人这样，刚想把他揍飞，瞧清他的话，心里微微地感动。
难得了，这只小气猫精巴得很，这几天不但天天给她煮饭、不让她干一丁点儿的活，还顿顿给她夹菜。
而且，她发现了两件事情。
一是她前些天喉咙太痛，说了好多次话，因为喉咙哑得出不了声，她一说话嗓子也难受得紧，就没太开口，小气猫以为她是哑巴，那说明二哥肯定也以为她是哑巴。
二则，在这个家……
小气猫、甚至连次居里头的病人都不吃中饭的。每次小气猫只做她一个人的午饭，哪怕她不肯吃，他都总是烧了一碗饭，配着半碗到一碗腌的炒狍子肉端给她。
对于他这么精明的人来说，对她这么好，真的难得了。
加上他现在又……
居然说不嫌她又聋又哑。
说实话，以他的相貌，配她目前这么丑的样子，哪怕他家再穷，也是委屈他了。
要是一般女人，还不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她不是看不上他，而是……
穿越前她阉了出轨的未婚夫，被未婚夫一刀捅死了。她现在想起临死前那种痛苦绝望……
心裂了就缝不回去了。
她不想嫁人，只想好好珍惜难得的新的人生，好好自己过日子。
拿开他的手，她也没解释说她会说话。
他动不动嫌她长得丑、她又不是不知道。人心呐……
有时候说得好听，不一定是真的。
指不准等会他嘴里的孙大夫来看过，说治不好，他又改变主意了也不一定。
见她淡漠的表情，他有点伤心了，“为什么这么冷淡，你不相信我吗？”
以她现在的样子，她能信吗。她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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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 治不好
他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哇哇大叫起来，“你居然不相信我！”
看他夸张的伤心样，她是一点没觉得他哪伤了。这家伙油嘴滑舌的，加上一副在村里算俊的模样……
他自己一天到晚在她面前说他在坞山村很俊，她就是看口形也看懂了，以他这模样，指不准跟村里哪个女的勾-搭成奸的都有可能。
这家伙骗女人肯定有一套。她才不上当。
没一会儿，萧熤山带着孙常德大夫来了。
羽川一看，同一道来的，还有孙婆。孙婆是孙大夫的老伴，为人格外小气，又爱占小便宜。
“孙大夫，你快给我媳妇号脉，她耳朵听不见了……”萧熤山刚毅的面庞盈满焦急，搬了两张凳子，朝苏轻月招招手。
她会意地走过去。
他让她坐在凳子上，孙大夫也坐她对面的凳子，向她手腕比了下。
苏轻月会意地伸出手，撩起衣袖过腕。
孙常德枯瘦的老手探上她的脉膊，为为她号过，边思索。
“孙大夫，我媳妇怎么样了？你倒是说话啊。”萧羽川等不急了。
他锊了锊下巴白里掺灰的胡须，“奇怪了……她的内伤药都按时吃完了吧？”
萧羽川沉不住气了，“当然了，十八副药前天就吃完了，一餐没落下。我都盯着她喝的药。怎么了？”
“喝完了药顶多能让她受重伤的脏腑好个一半……还是得继续喝药的，她怎么好得差不多了……不应该好得这么快的……”
萧羽川生气了，“孙大夫，您这什么意思？我媳妇好得快还不该了？你还想继续卖你的贵药、好让我家多出银子是吧？”
孙常德拉下脸，“我行医素来有医德，不要随口污蔑！”
以为他不想媳妇好得快，萧熤山脸色也不太好，“孙大夫，她的耳朵能治吗？”
“从镇上回来之后，她有受过别的伤吗？”
萧熤山好些天不在家，看向三弟。要是三弟没在他出门时照看好妇息，看不扒了他的皮！
羽川摇头，“没有。我宝贝着她呢，哪会让她受伤。”
“恕我医术浅薄。她这耳朵想必在镇上就被打聋了，之前我给她把了两次脉，竟然没瞧出来，只把重点放在她脏腑的伤上。现在细细脉断，她脑部有点淤血未散，需要针灸才能散淤。”
“那您快给她针灸……”两兄弟几乎同时开口。
孙常德叹了口气，“这针可不敢乱下，一搞不好，她的眼睛会瞎的。别说我，普天之下，敢精准下针的大夫都没几人。而且就是有极为高明医术的大夫敢下针，那收费……别说你们，一般人家肯定付不起。相较于瞎或者聋……还是聋着吧。瞎了什么也看不见，连自理能力也没有，终身只能让人照顾，她只是聋……跟哑，至少还能做家务，能干活。”
萧熤山听罢，脸都青了，“孙大夫，您再想想办法！”
“跟你说得那么明白了，我是真没办法。我的医术真那么高明，还犯得着窝在村里？早就不知住哪个高宅大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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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脸皮不值钱
孙常德叹着气站起身，“就这样吧，治不了，也就不收诊费……”
“什么不收诊费？”孙婆一听，老脸的褶子深得能勒出几条线，“大夫是人，又不是天上的神仙，不可能什么疑难杂症都治得好。哪有大夫治不好病不收钱的。”老手一摊，“得给钱。”
萧羽川可不干了，“治不好病的大夫还收钱，那是人家给治了。孙大夫光是把了把脉，又没给我媳妇治，哪要收钱？”
“把脉就不费心思了？”孙婆嗓门可就大了，“要不是我老头子，你们能知道你媳妇脑子里有淤血？我不管，诊脉钱得拿来，十个铜板！”
孙大夫拉下脸，“老婆子还不闭嘴，深怕人知道我医术不精？”
“知道又怎么样？你治不好的病多了。我们这一趟过来，这路也走了不少……总不能白来一趟。”孙婆可不怕孙大夫，“你个老东西，你不好意思收钱，还不让我收？你当我们家开善堂的、你当你家财多得用不完？”朝萧毅山看了眼，见他牛高马大，壮硕得摆那都吓人，移开眼光，朝萧羽川吼，“你萧家还想赖帐不成？”
“十个铜板太贵了！”
“嫌贵，我老头子收别人的诊费，也这样的。”孙婆泛黄的眼珠子朝院落的一堆猎物瞅，“没钱的话，拿猎物来抵啊！”说着就要走过去。
萧羽川一把拽住她，“还想拿猎抵？你打算添钱买？”
她蛮横地抽回手，“我不添怎么的。你还跟我老婆子扛上了？”
十个铜板塞进她手里，羽川哼道，“给你。也不怕拿了铬牙！”
“这不用你操心，别说十个铜板，我就是拿你一百个铜板也不会铬着我的牙。”
孙大夫老脸窘得想找条地缝钻进去，“老婆子，你干啥？还不嫌丢人，快把钱还人家！老脸都给你丢尽了！”
“脸皮值几个钱？有十个铜板值钱？”孙婆点了数，一连数了几遍，正好十个，把铜板揣怀里，拉着孙大夫就走，边走边数落，“别怪我说你。就萧家这穷落魄户，你要是免了他们的诊费，给村里人一知道，那不是各个都要你免费看诊？你个老东西一把年纪还能看几年诊？要趁现在还能动，多存点棺材本。别对着些穷户大发善心，免得哪天他们买不起药，到你这来奢，难道你还要奢给他们……”
“你少说几句……”还真奢了。还好这事老婆子不知道，要是知道他给萧家奢了给苏轻月吃的十八副伤药，还不得翻了天。
萧家兄弟是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都寻思着一定要早点把奢的药钱还上。
苏轻月由于只是看嘴形，又坐着，看每个人说话的角度不一样。
虽然很多话只看懂了半句，但以她的聪明，结合神情、与很多半句加起来的意思，串一下，也知道是孙大夫治不好她的耳聋，打算不收钱，被他老伴数落，他老伴要了十个铜板去，还嫌二哥家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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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为二哥煮的饭糊了
那两人一走，院子里的气氛安静了。
萧熤山走到苏轻月面前，伸出厚实的大掌撩开她被风吹散到面颊的几缕发丝，“我会想办法找医术高明的大夫治好你的。你别急。”
她本来想说，不着急、不用费事，她治得好自己的，只是，她这内伤才刚好，为了针灸时的安全起见，她的身体还得再养几天再治耳朵。
可看他凝视着自己的眼神……怜悯中又带着疼惜……
明显是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她前几天还想着，以二哥跟她的年纪，他可能把她当小妹妹疼，或是看在他三弟想泡她的份上，可能寄望着她做他弟媳妇，从而对她好。
现在看来，显然不是。
二哥这样，明显也看上她了。
他们两兄弟是脑子搭错了哪根筋，想追自己这么个丑女人做老婆？
她的脸色不由得冷了下来。
对于小气猫，她直接拒绝，不会愧疚。
可是二哥，她不否认……一直很感激他。
感激不是爱情。
她真没有‘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有以身相许’那套，这句话在她身上不适用，她分得清楚，只有爱情才能让两个人相守。
到嘴的话又给她咽了回去。
既然二哥也看上了她，她也不想伤二哥的心，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知难而退。
一个又聋又哑又丑陋，如果又懒，又不好相处的女人，疯了的男人都不会要吧？
二哥跟他弟看起来也是聪明的。
那她现在就做让他们讨厌的女人。
一把拍开二哥的手，她站起身往厨房里去。
往天住在人家家里，还不好意思的，吃饭还拘谨的。现在，她直接就把桌上的半碗烧狍子肉端到自己面前，拿了筷子边吃饭，边夹肉吃，一副不让别人吃肉的自私的模样。
萧羽川看了直乐呵，“二哥，你看媳妇，总算把她当咱家的人了。”
“怎么？”萧熤山被媳妇打了下手，不知哪惹媳妇不开心了？
“你是不知道，前几天我老觉得媳妇好像把她当咱家的客人似的，吃个饭、夹个菜都拘束得很，现在这么主动，可有点女主人的样了。”
萧熤山听了，原本沉重的心稍稍的放下，“我还怕媳妇聋了想不开，现在看她吃饭香着，情况比预计中的好多了。”
“她都聋了十来天了，要寻死觅活的，老早上吊了。哪会等到现在……”
话还没说完，收到二哥的刀子眼，羽川识相地转了话峰，“二哥，媳妇对你可真是好。来咱们家之后从来不做家事的，你去找孙大夫那会儿，她还帮你单独煮了饭……”
闻到一股焦味，“哎呀，饭煮糊了。”到灶前掀开锅盖，小半锅饭的外围发黑发黄，还真的焦了，“二哥，这饭糊了可就难吃了，要不，糊的饭我吃……”
“媳妇为我煮的饭，哪能让你吃。”萧熤山看了苏轻月一眼，心里升起一股淡淡的暖意，他舀了碗锅里的饭，几口刨了吃，一碗又一碗，把一锅煮熟的饭连黑锅底都吃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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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治聋1
萧羽川扒着碗里先前自己煮的糙米饭，“二哥，你不嫌苦啊？也是，媳妇煮的饭，苦的也是甜的。”
苏轻月完全没听到二人说的话，虽然她偶尔能看懂说话的口形，不巧的是每次二人叫她媳妇的时候，要么不是当面、要么她没注意看的时候，要么夹在一长串话里，她看不清。
她仍然不知道她是这个家买的媳妇。
眼角的余光瞥到二哥把一锅糊饭都吃了，她不禁想起，在现代的时候，有一次她把饭稍煮糊了点，她那个挑剔的很、又不干一丁点家务都不干的未婚夫可是一口都没吃，还直嫌她连个饭也煮不好。
其实她的厨艺是相当好的，未婚夫也总说吃她做的饭菜好吃，恨不得把胃都吞了，她一次的失误，他却没什么好脸色。
她知道他在生气……气她谈了两年还不肯跟他上床。她只是想把最美好的初夜留到新婚夜。
因为她做为一个杀手，为了完成任务，免不了有时候要施美人计，她能千方百计保住清白，是相当不易的。
未婚夫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只说她拿乔……动不动就生她气。她不肯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他，也知道有点对不起他。
何况，夫婚夫是个普通人，而她枪口舔血，跟她在一起的男人，指不准会有危险。
是以，她对未婚夫有愧，便加倍地对他好，换来的是他的不珍惜。
二哥这样，她真的是不好受。
“你多吃点。”萧熤山坐在轻月对面，不时地叮嘱着。
她生气地放下碗筷，这人怎么回事？她自私地只顾自己吃肉，让他吃糊饭，他倒是一点不生气，还那么关心她。
起身走了出去。
萧熤山正好吃完了饭，也跟着她。
本来想把猎物都拿去镇上卖了的，很多村民看到他打猎回来了，互相告知，要买猎物的人都来了。
他便把猎物称了卖了，散卖也就卖掉了三分之一，正好村里的王阿狗家要办喜事，想买些猎物待客，就把余的三分之二的猎物都卖掉了，只留了二只野山鸡。
由于猎物里有两只大麂子，一只得有五十斤重，大猎物都不按整只称，去头脏、称肉的，要是整只称，价钱低很多。
苏轻月在院子里搬着张凳子坐着看二哥，他迅速地用刀剔麂子皮，皮剔下来还是完好的一整张，刀法当真是好。
称肉、收钱，干脆利落。
而且二哥在家的时候，好像比他三弟还勤快，这种男人居家过日子，倒是满好的。
萧羽川想过去帮二哥的忙，都不太帮得上，有二哥一个人就够了。
于是，他也搬了张椅子坐在轻月边上，侧首瞧了她一眼，“媳妇，你别光盯着二哥看，也看一看我呀。”
人家是正视前方的，没‘看见’他说什么。
“哼。”萧羽川冷哼了声，“你就知道不理我。我也知道这些天辛苦二哥了，可我这些天不是受伤了么，而且我也有努力刺绣，一会绣品拿去镇上卖了……可惜也卖不了多少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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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治聋2
没得到回应，羽川倒也无趣，只又去房间快速地飞针走线刺绣。
苏轻月看了看二哥没卖掉的那两只山鸡，她知道他是像上次一样，故意留下来给她补身的，她只能在心里叹息。
萧羽川快到中午的时候，便去煮了中饭。照例的，只煮了苏轻月的份。
苏轻月的内伤已经好了，原本人家家里是为了省粮食，不吃午饭的，她理应也跟着一道不吃，为了做个无良女人，还是自私地只顾自己吃了。
房里，萧熤山与萧羽川说了几句话。
轻月吃完了饭，萧熤山就拉着她的手往外走。院门口，萧羽川也带着一包东西等着了。
看样子，他们是让她一道出门。
她跟在兄弟两人的后头乖乖地走着。
路上的村民李旺财看到了问，“哟，大山、川子，你们这方向，是去镇上呢？”
“是呢。”羽川应着。
“连你媳妇也带上了，是去把她带去卖了吧？”李旺财鄙视地瞟了苏轻月一眼，“卖了也好，我听孙婆说，你家媳妇聋了，这又聋又哑的，彻底成废人了，还不如早些天卖呢？现在哪还值钱……”
萧羽川还没开骂，萧熤山横眼瞪过去，“你是找死吗？你听谁说我家要卖媳妇？我带媳妇去镇上找大夫看病。一定会治好的！”
李旺财被他那凶狠的眼神吓得缩了下脖子，咕哝着，“凶什么？孙婆都说你媳妇治不好了，你去还不是白花银子……”
萧羽川怒道，“我家就爱给媳妇花银子，怎么滴？”
“你四弟的药快吃完了吧？你家今天猎物估摸着卖得有三两银子左右，给你四弟买个二十天的药，二两去掉了，再花个一两银子买一个月的口粮，你家连根毛也不剩了，还爱给媳妇花钱，这话说出来真是笑死人……”李旺财还没说完，见川子要过来打架，想起他跟石才与赵树根两人干的架，那可不是吃素的，吓得跑了。
萧熤山牵起苏轻月的手，拉着她一路往村子外头走。
期间碰到不少村民，很多人都说着跟李旺财一样的话，更多的是议论苏轻月个哑子居然聋了。
村里早把这事传开了，有良心的道她是个命苦的，聋了哑了还丑。没良心的就幸灾乐祸了。
苏轻月也知道一路上都有人指指点点，她没去看别人说什么，要看别人说话，得盯着别人的嘴，她没那嗜好，再说，耳聋不过是暂时性的。不用看也知道那些人是在嘲笑她。
她的小手被二哥的大掌握着，他的手掌厚实带着茧子，触感粗糙，却让她觉得很有安全感。
三人离开村子渐行渐远。
轻月看到路上有个别正好回村的人手里拿着一些外头才有卖的货。
她知道二哥跟他弟是要带她去镇上。
她不明白他们要带她去做什么？是嫌她累赘，要把她丢了？
看了眼二哥的侧面，正好是他被熊抓得满是疤的左脸，乍一看，这疤还满吓人的。
她的副业是医生，连四肢都没有的病人都看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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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背着排队看诊
就去摘了一片大大长长的芭蕉叶，一手举着挡在苏轻月头顶，“媳妇，你的皮肤本来就够黑了，可不能晒着你……”
隔得近，仔细瞧着她的皮肤，媳妇的皮肤好像没有前些天那么黑了，好像白了一点……
萧羽川眨了眨眼，用空的那只手挠了挠脑袋，媳妇怎么会变白呢，估计是原本没那么黑，他记错了。
从镇上卖菜回村的王七姑看到，不由得咋呼起来，“哟，这不是大山、川子兄弟嘛！大山，你背着谁呢？”
“还能谁，”萧熤山面色冷峻，“当然是背着我媳妇。”
“是背着你媳妇去卖呢吧。”王七姑同情地说，“我听在你们前头去镇上的村里人说了，你们兄弟也真是可怜，买了个丑哑子就算了，你媳妇还聋了……你怎么就不让你媳妇自个走？还背着，要卖的，还这么金贵……川子你更离谱了，举着芭蕉叶给你媳妇挡太阳？再挡着光，你媳妇那皮肤跟黑碳似的，怎么也白不起来，全村、十里八乡第一黑妞……”
王七姑这人嘴又毒、又喜欢嚼舌头根子。
萧家两兄弟也懒得听个老婆子瞎嚷，只加快了脚步。
“哎……我说……”王七姑在后头扯着嗓子，“我话还没说完呢……嗤！我老婆子今天心情不好，卖了半天的菜，菜都晒歇了，也没卖出几颗，几铜板一篮子贱卖光了，还想多磕碜他们几句呢……”
见萧家兄弟三两下就走得没影了，只得骂骂咧咧往村子里走。
苏轻月睡了不知多久，醒的时候，见还是被二哥背着的。
二哥背着她正在排队，前边还有一个病人，后边也排着三个人。
右侧的墙上全是整齐的木制小格子抽屉，一个柜台在抽屉墙前边，一个药僮打扮的年轻男子正在照单子抓药、称药。
这是一间药铺。
转首向后方看，外头是人来人往的大街。
萧羽川见媳妇醒了，在一边说，“马上就排到队了。”
苏轻月从萧熤山背上下来，也不知他背了她多久了……皱了皱眉，都怪她睡着了，他就那么傻，不会把她叫醒？还背着她排队，亏他做得出来。
他身上都汗透了，可见多累，她不免有些过意不去。
萧熤山觉着那两团柔软总算离开了自个的背，松了口气，媳妇这点重量对他来说轻得跟羽毛似的，他只想把她养胖点。她的身躯紧贴着自个，被那两团挤得他……整个人都崩得紧紧的，紧张出了一身的汗。
真想把媳妇压地上就……
忍得太辛苦，她真从他背上下去，他又莫名地失落。
苏轻月是有点感动的。二哥与他弟竟然又带她来看大夫。在村里，他们已经给她找了三次大夫了，这是第四次……那么穷的家……
她实在不想浪费二哥家的钱了，转身就想朝外走。
萧熤山拉住她的手，一脸坚定地把她按在坐椅上，正好轮到她了。
一名约莫五旬的老大夫皱着眉，“你这女子，长相如此的丑陋，竟然还如此矫情。老夫行医一生，还没有哪个手脚没断的女子是让相公背着看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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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一辈子不嫌你
“大夫，我媳妇年纪小，我们村到镇上路又远，她实在走累了，就睡着了，还请您多包涵。”萧熤山沉声解释。
苏轻月没看明白二人说什么，只是觉得大夫似乎不太耐烦，她的手腕又被二哥执着。
大夫就为她把起了脉。
苏轻月盯着大夫看，见他好像是说她脑中有淤血、针灸会瞎眼的话……那摇头的举动，显然治不了她的聋。
萧家兄弟的脸色很凝重。保和堂的陈瑜大夫是镇上最有名的大夫了，听说以前还进宫当过御医来着，媳妇的聋连他都治不好，是真没希望了。
萧熤山伸手，将苏轻月鬓边的一缕发丝撩到耳后，“你放心，就算治不好你，你聋哑一辈子，我也不会嫌你的。”
她本来被他亲昵的举动摸得不自在，看着他说的话，想拿开他手的动作一僵。
穿越前的她非常的漂亮，她的夫婚夫非常的喜欢美女，老夸她长相好，她知道，换作前世那渣男，她现在这副满脸疮脓的丑样子，哪怕她不聋不哑，那渣男绝对不会看她一眼的。
二哥说了什么？
他竟然说一辈子不嫌她。
她眼眶中蓦地有了一丝泪意。
“还有我。”萧羽川一把将媳妇拉站了起来，知道她听不见，正对着她说，“我也不会嫌你的，一辈子不嫌。”
呃……
不是吧。
怎么这样啊。
一个男人不嫌真不错，两个男人不嫌，可就太多了！
苏轻月顿时有种感动得卡住的感觉。
“走吧。”萧羽川拉着她往外走。
苏轻月没动，视线在老大夫坐椅边上的几案上放着的药箱里看了一下，药箱是打开的，里头有些瓶瓶罐罐，还有一包别在布上的针灸专用银针。
她抽回被羽川握着的手，扯了扯萧熤山的袖子，指了指那包银针。
“你要那个？”萧熤山还以为会错意了。
她点了点头。先前在二哥家里，那个村里大夫给她看诊时，她就想借用银针了，那村大夫的老伴实在太难搞了，而且她要借不是一会儿，需要好几天的。真找那村大夫借……搞不好借着要收钱，收得比买还贵。
是以，她觉得还是算了，什么时候让二哥给她买一副。有了专业的银针，她就能为自己针灸通淤了。
“媳妇，你要银针干嘛?”萧羽川有些伤心地问着。媳妇居然抽回了她的手，想要银针，跟他说嘛，干嘛找二哥。
萧熤山倒是什么都不问，直接问大夫，“您的银针能卖给我吗？”
老大夫陈瑜打量了过来，“专门针灸的银针，你拿来做什么用？”又瞟了苏轻月一眼，不是没看到她方才的举动，“你这丫头想要？哼，难道你还会医术不成？我的银针不卖。”
人家不卖，也不好强买。萧熤山脸色有点僵了，有些歉意地问轻月，“别家去买，换副银针行不？”
她颔首。只要是银针，一样的。
三人离开药铺前，苏轻月发现二哥去柜台付了十个铜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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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买银针
又见老大夫给另一个病人把了脉，什么也没说，那病人没付钱就走了。
她大约明白，看不好病，不指点病情的不收费，指点了的，哪怕治不好，也是要收点类似现代的挂号费的。
那村医也是收了十个铜板，收费不便宜啊……想到他是上门服务，这个大夫是在铺药里坐诊，两码事。要是让这个大夫出诊，肯定不止这个价。
出了药铺之后，萧熤山又带她去了另一家药铺买了一副银针，以及四弟所需要的接下来十天要吃的药量，一手拎着药包，把一包银针交到了苏轻月手里。
她微点了个头，以示谢意。她也清楚花了一两银子，二哥却眼也不眨地付了钱，对她真当是好。
萧羽川抱怨着，“一副银针而已，怎么要一两银子，简直抢钱呐。”
萧熤山说，“媳妇喜欢，贵就贵一点了。针灸用的银针长短不一，精工细致，劣质的不能用的，以免施针时断在肉里，与平常的绣花针完全不一样。药铺的大夫说他买来也花了七百八十个铜板，就赚了二十个铜钱。也不知道媳妇买了做啥用，她喜欢就行。”
“那是。”萧羽川点点头，“我不是舍不得钱，只是觉得银子实在太好花了。我还想给媳妇买一身好一点的衣裳呢，怕不够钱。”
“先去布店看看吧。”萧熤山也早就想帮媳妇买衣服了。
苏轻月的那身脏衣服被小气猫洗干净后，二哥帮她收进柜子，她就换上了，之后几天跟先前二哥给的那身男装换洗着穿。
现在身上穿的又是她那身仅有的、打了十几个补丁的衣服了。
好在旧归旧，她洗得很干净。
三人走在街上，街道两旁一排排房屋整齐排列，一楼左右两侧都是开着门的店铺，有卖米的、卖茶的、卖酒的、吃饭的……街上摆摊的小贩也不少，卖杂货的摊贩高亢热情地吆喝着，卖水果的摊贩坐在摊子后的板凳等客……
今天正好碰到赶集的天，哪怕快傍晚了，街上人潮还是穿梭如织。
苏轻月放慢脚步，欣赏着古色古香的镇子，走了几条街还没到边，说明这个镇子也不算小。
她没有好奇地去人家店里或摊前看，身上一个铜板也没有，她不喜欢没钱还去问东问西的，万一人家热情起来，她又正好碰到想买的就不好了。
萧羽川走在她身边，乐呵呵地说，“媳妇，你有没有想吃、想买的，相公给你买！”
没得到回应，才又想起她听不见，站到她面前，对着她问，“想买什么？”
她摇首。其实她是想买两套衣服的。还是算了，再在他家呆几天，她治好耳聋之后，自己挣了钱自个买，就不花人家的辛苦钱了。
两兄弟见她摇头，心里都不好受，都明白媳妇是在为他们省钱，都暗自发着誓，以后要多挣钱，尽最大努力让媳妇过好日子。
“你跟我来！”羽川拉着她的手进了一家位置偏僻的布店，布店的老板娘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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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卖绣品
三十多岁、长相一般的妇人，看到萧羽川，说道，“川子，你来啦，有绣品要卖？”
往日里，萧羽川几乎不刺绣，但他挑着货什走街串巷的卖，有时候也会收一些村里的姑娘、婆子廉价卖出来的绣品，赚个一二文的差价。
村里人偶尔也会到镇上来，也都知道镇上绣品的卖价，是正好不想麻烦的才便宜一两文。一般可都宁愿什么时候自己到镇上卖的。
羽川进的绣线布头等小货什，都是在这家店买的，跟这家的老板娘很熟，从带来的布兜里拿出一叠绢帕，“丽娘，你看，这六条绣帕能值几个钱？”是想赶着多凑些银子给媳妇买新衣，不然，他宁愿自己卖货什的时候一条条的慢慢的零卖的。
被唤作丽娘的店老板拿起来，一条条的细看，“哟，川子，你这手工可真是好，比寻常的帕子精致多了，都你自己绣的？”
萧羽川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看你还害羞呢，大男人做绣活的虽然少，也不是没有。”丽娘检视了一遍绣品，“这样吧，一般手工的绣帕我这收是七文钱一条帕子，好点的八、九文，更好的几十文一条的绣帕也不是没有，只是你这手工，还是稍稍欠了些。这六条手绢，每条九文，你看怎么样？”
“好吧。”羽川知道丽娘的店铺虽偏，价格还算公道，再说，人家收了转卖，也要赚钱的，“丽娘，我想给我媳妇买两身衣裳，有合适的不？”
“她就是你媳妇？”丽娘打量了同来的苏轻月一眼。
苏轻月只站在门口，她觉得没她啥事，也不过来。
“是啊。”萧羽川嘿嘿笑了两声，朝苏轻月与萧熤山各指了下，“这我媳妇、这我二哥。”
丽娘看萧熤山的个头，“萧二哥，你这块头可真是壮得跟座山似的，你一走进我这店，我店都嫌得窄巴了。”
被一个半老徐娘打趣，萧熤山脸色刻板一点也没情绪，看不出喜怒。
丽娘觉得无趣，又好好瞅了瞅苏轻月，“川子，你媳妇大名可是响当当的，十里八乡第一丑媳，还偷了镇上刘二摊子上的包子，连偷三天，被打得……”
见萧家兄弟脸色同时黑下来了，她住了嘴，改口道，“我这不是看在老熟人的份上，关心你家的事嘛。媳妇丑点是没什么，还是要安份。看她年纪轻轻的，才十二三吧？做相公的好好教育着，兴许能改过来。”
萧羽川说道，“我媳妇十五了。”
“都十五了？真是看不出来。”丽娘不住地往苏轻月那身子板瞅，“太瘦了，怕是不好生养，川子，回头你可得好好让你媳妇养养。”
对于丽娘没像其他人一样动不动就让他卖媳妇，萧羽川是不反感的，“晓得了。丽娘，我想给我媳妇买两身衣裳，你这衣裳的价钱……”
丽娘指了指一面墙上摊挂着的几套成人女裳，“成品都在那呢，左边的三套，每套一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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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买衣裳1
中间两套，每套二两，最边上的四两一套……你媳妇太瘦了，穿哪套都大，不过也没事，那只是摆出的款式，看好了哪套，下了定钱，量身定做，过几日来拿便是。”
萧羽川听了介绍，在心里盘算着，二哥卖猎得了三两银子，上次家里余一百四十八个铜板。花了一两买了银针，一两给四弟买了十天的药，孙大夫与保和堂药铺又各付了十个铜板的诊费。
现在所有的钱一共只余一两银子多一百二十二个铜板，还再加上刚卖绣品的五十四文。
家里只剩十多天的口粮了，应该是继续买粮的，他跟二哥先前在家商量好，把所有银子都先给媳妇治聋，媳妇的耳朵实在治不好，二人从药铺出来后，又一致决定先给媳妇买二身衣服。
一两多银子，只买得了一身衣服。
萧熤山也同样在心里盘算了一番，只给媳妇买一身新衣的话，加她身上的，一共两身，只能紧着换穿，实在太少了，万一哪一身衣服湿了、脏了，另一身衣裳还没洗……
他可是听三弟说了，媳妇现在变得特别爱干净，每天晚上都要洗澡。
最好能给她添两身新衣。
先不管钱够不够了。
他拉过苏轻月的手，带着她走到墙上挂着的一排成衣女裳前边，指了那排衣裳，“你喜欢哪一套？”
苏轻月看二哥的动作，就知道是要帮她买衣服，让她挑。
萧羽川也走了过来，“是啊，你喜欢哪一身，直说。”看中一两的还好，能买个一身，看中贵的，实在不够钱的话，大不了他腆着脸向丽娘奢些帐，只希望丽娘不要驳了他的面子才好。
萧熤山倒是不紧张的，万一媳妇看中了贵的……他想着今天不够钱，买不成的话，跟媳妇好好说说，等他改天多打了些猎，卖得了钱再来帮她买。
丽娘瞧着苏轻月那身打了十几个补丁、洗得连颜色也认不出来的粗布衣裳，萧家的境况她也是知道的，“川子啊，墙上的成衣都是还过得去的料子做的，衣裳上头可都是有绣纹的，自然贵了些。要是别人来买，价还得往高了开。我是没开你价了，这价也不好还下去了。你媳妇要是喜欢哪个款式，可以换差的料子做，能省点钱，只是，布料颜色、精细度不同，绣那些花上去，未必好看。”
萧家两兄弟实在是很惭愧，家里负担重，又没田地，想给媳妇好好买身衣服的钱都没有。
苏轻月只环顾了一圈店里，布店里的布品种不多，优劣一眼便能瞧出来。那一排挂着的成衣女裳，那款式，俗气得老气，她是一件也不喜欢。
她敢说，她随便照记忆中哪怕是看过的电视上的古装打扮，画几个款式出来，也绝对比这些俗款好看多了。
看那排成衣的用料，从左到右，逐渐精致，最便宜的应该是左边的三套，只是那也不是最差的料子，又有绣纹的，对于二哥跟他弟来说，肯定是价格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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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量尺寸
她面向着萧熤山摇了摇头。
萧熤山问，“你都不喜欢？”
她点头。
媳妇不买这么贵的，萧羽川心下是松了口气，走到她面前，正面向着她说，“你没换洗的衣裳，必须得买。”
她知道他是关心自己，想给他与二哥省钱，干脆向门外走，萧羽川拉住她，“媳妇……”
只是这声媳妇是在她身后叫的，她听不见。
她被扯了回来，见两兄弟都杵着，一副她不买，就不肯离开的样子。
她无奈，指了角落的一匹布料。那匹料子一看就相当粗劣，村里挺多人都是穿着那类的料子做的衣裳，又搁角落放着，都没展示出来，肯定是最便宜的了。
萧羽川与萧熤山都愣了一下，顿时明白，媳妇不是不肯买，而是舍不得他们花钱。
一时间，感动同时涌上了两人的心头。
只觉得委屈了媳妇。
丽娘见此，开腔了，“你们坞山村虽是个大村，但偏僻，传到镇上的事不多，你们萧家这些年出了那么多事，镇里知道的人倒是多了，如今又买了这么个媳妇。镇里人都说你媳妇不好、窃了你们家的八两银子不说，到了镇上还做偷儿……依我看啊，她不像是会偷窃的人啊。这么精打细算地为你们省钱，还是个懂事的。你们家不富裕，好的料子以后再买不迟，就先依你们媳妇的意思吧。”
萧羽川还是不太满意，“那布料太粗了……”
“很多贫苦的人家都穿的这档料子，别人能穿，你媳妇也肯定能。指不准她就喜欢那料子也不一定。”
两兄弟都明白谁会喜欢那差料子，丽娘的话也只是宽慰他们。
二人还想劝苏轻月买好一点儿的，哪知她却禁自又走到了门口，俨然不打算改变主意了。
“那好吧。”萧羽川拿起那匹布，“丽娘，这粗布怎么卖？”
“这是最便宜的布了，一尺二十文，一匹布四十尺。一般成年人的衣服六尺多能做件上衣，个头大点的要七、八尺。一条裤子五尺布，个头大的多扯点。你们兄弟二人长得高大，要做衣服啊，布就得多费点。你媳妇身板瘦，倒是能省点布。打算给她做几身衣服？”丽娘问着，“我先给她量量？到时做成了衣裳，收点手工费就成了。”
羽川说，“给我媳妇做两身衣裳，手工费怎么算？”
“我的手艺不差，还请了两个手艺较好的师傅干活，普通的、不绣花的衣裳，至少得二百七十个铜板一套。两套手工费五百四十个铜板。绣花的另加价。”
萧羽川寻思了下，“要么，我就买布吧。衣裳我自个会做。”
“也行，这样能省点钱。”丽娘说着，把手里的布尺递给了萧羽川。
萧羽川接过，走到苏轻月面前，“我帮你量一量尺寸。”
她颔首。
他隔得她很近，先是量了肩宽、腰围、布尺比划到她胸部的时候，她稍抬起双臂……
布尺只隔着衣服在她胸、背围了一圈，他的手指刻意触到那耸起的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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