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1 比老板想象的还要好
周从文闭上眼睛，感受着微导管上传来的力量变化。
这一步原本自家老板要做，但被周从文抢了过来。。。
他和自家老板都知道这一步才是手术成功与否的关键，两个人都想承担最重的责任。
但周从文深知老板年纪已经大了，这种感知入微的活虽然不在话下，可对身体却是一个难以承受之重。
自己还年轻，怎么会让老板干这么重的活。
“我开始了。”黄老轻声说道。
“好。”周从文简单回答。
这是术中唯一一次交流，面对最难的一步，无论是黄老还是周从文都不能轻忽。
眼帘缓缓闭上，周从文瞬间进入心流状态。
五官六识几乎在一瞬间全部关闭，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双手上。
虽然隔着无菌手套，但周从文依旧能敏锐的感知着从微导管上传导的力量变化。
从缝衣针的震动传导到微导管，被周从文感知后改变微导管的位置，纠正缝衣针的角度与位置。
这种细致入微的操作要比人工制造主动脉夹层还要难。
人工制造主动脉夹层，每一步还有迹可循。
而眼前周从文面对的情况，等到影像上表现出来的时候再有反馈就已经晚了。
所以周从文要做的工作是提早判断老板要做的事儿，意念中想到缝衣针角度、位置的改变，然后操作微导管抵消力量的变化让缝衣针保持静止状态。
黄老没有看周从文，而是按照自己的节奏开始用抓捕器抓住点一八的微导丝。
他也担心，担心周从文能不能跟上自己的节奏。
这里一旦配合不好的话，后果就是要急诊开胸。
可是被史密斯博士推进去的导丝还在、缝衣针也贴近支气管动脉，现在的情况对开胸、止血、切肺叶来讲是一个挑战。
但这时候绝对不能降低速度。
因为自己的速度降低，周从文却不知道，他一定会按照记忆中自己做手术的流程纠正缝衣针的角度，保证缝衣针的静止。
而自己降速，周从文的速度却保持正常，必然导致手术失败。
希望自己和周从文配合的默契，黄老心里想着，双手双持，右手操作抓捕器，抓住左手操作的点一八的导丝。
这个动作对别人来讲可能会有点难，但对黄老来讲完全没难度。
黄老的目光甚至都没落在抓捕器和微导丝上，而是一直盯着屏幕上的缝衣针。
缝衣针没有动，纹丝不动。
黄老很是欣慰。
之前和周从文各自操作微导丝与抓捕器在微导管里行进，是一个磨合的过程。周从文不像是邓明，长期在身边，能和自己配合默契。
但周从文这个小家伙每次都能带给自己惊喜。
他与自己的配合默契程度，远超邓明。甚至，比黄老心里最好的猜想还要好。
黄老见周从文能与自己默契配合，只看了一眼，便放下所有心思，瞬间进入心流状态中。
右手操作抓捕器一点点收紧导丝，黄老“收线”，那根针像是根本没有感受到力度，一动不动。
操作间里，人们的目光都放在黄老的操作中，不断感慨着黄老操作的精细。
这里是梅奥诊所，是世界排名第一的医院，医生也都是顶级的心胸外科与介入科的医生。
但即便他们的水平很高，依旧没人看出来这场手术的本质。
人们都感慨着黄老老当益壮，却不知道周从文承担着什么样的重任以及手术最精妙的点——黄老与周从文之间的配合。
只有邓明越看越是恍惚，越看越是迷茫。
因为在飞机上他听自家老板和周从文说手术的难点在于固定缝衣针。
可是周从文在这一段却没什么表现，仿佛置身事外。
邓明板着脸，双手在身前虚握着，无实物表演手捧保温杯。
缝衣针被顺利取出来，操作间里接二连三的有人长出一口气，尤其是史密斯博士，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屏幕，隐约有泪花闪动。
好像哪里不对，邓明皱眉看着屏幕。
柳无言看到缝衣针被收到微导管里，随后被取出来，长出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
自家老板宝刀不老，手术做的是真牛逼，一点都看不出来已经八十，仿佛正当年。
缝衣针被取出来，柳无言心中有无数的话想要说，转身找邓明。
可转身看见邓明双眉紧锁，一脸茫然，手捧着虚无的保温杯用下意识的动作放到嘴边“喝”了一口后，柳无言一怔。
邓明是傻掉了么，他在做什么。
“邓明，你怎么这个表情？”柳无言拍了拍邓明，问道。
“柳老大。”邓明应了一句，眼睛却一直看着屏幕，满是疑惑。
“怎么了？手术难道做的还不顺利么？”
“手术很顺利……但……”邓明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柳老大，你没觉得做的太顺利了么？”
这叫什么话，不光柳无言，连楚云天都笑了。
手术顺利是好事，这有什么疑惑的。
而且特别顺利，那意味着是黄老的水平高。
作为留在老板身边的“大弟子”，邓明这么说话让人感觉那里怪怪的。
“顺利不好么？”柳无言了解邓明，他诧异的问道。
“柳老大，一根针扎在血管壁上，造影的时候可都看见了，稍微动一下就会出大事。”邓明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此时微导管带着缝衣针、抓捕器已经退出心脏来到下腔静脉。
柳无言听邓明的话后猛然明白自己遗漏了什么。
邓明说的……自己看手术的时候无视掉了，完全没有注意到。
那根针扎在肺动脉壁上，一动不动，稳如泰山。
而老板用抓捕器抓着微导丝把针收进微导管的一瞬间，它就乖巧的落下来。
难道说……
柳无言瞬间想到垫在缝衣针下面的微导管上。
肉眼看，微导管似乎只是随着血流微微飘荡，可当时抓捕器伸出去后，微导管可是故意往前走了一段。
柳无言并不了解周从文，但他了解自家老板。
老板不会做无用功，那周从文呢？！
1122 你们是不是看不懂
手术室里，周从文和黄老把微导管取出，又一次超选，“捞”被史密斯博士误操作打进去的微导丝。
缝衣针已经取出，手术在周从文来看已经做完了，至于后面的这一步完全无难度。。。
在操作间里，邓明的疑问点醒了在场的诸多顶级术者们。
他们有心胸外科的，有搞循环介入的，都是天之骄子，全世界范围内一等一的术者。
然而面对邓明的疑问和柳无言的猜测，所有人在惊醒后都有些茫然。
那根缝衣针其实并不稳，以至于史密斯博士用高压注射器的一次造影都险些导致手术失败。
刚刚手术过程每个人都亲眼目睹，当时所有人都在感慨黄老一手拿着抓捕器，一手操作点一八的导丝把缝衣针取出来的细腻操作，没人在意铺垫在缝衣针下的微导管。
那根微导管似乎一动没动，又似乎在随波逐流，即便是在场的技术顶流们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现在被一个疑问、一个隐约的猜测提起，站在屏幕前的楚云天马上把屏幕的画面调回去，重新回放那段“有疑问”的操作。
之前看这段操作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担心操作失误，要急诊开胸止血。
现在大局已定，终于可以耐下心认真的看黄老与周从文当时都做了什么。
微导管杵到缝衣针针眼前，哪怕是已经知道结局，现在是回头看，依旧惊出一阵冷汗。
“稍等一下。”柳无言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周从文操作微导管停止的最后一帧影像上。
他操作机器旋转画面，用电脑量取微导管和缝衣针之间的距离。
0.9mm！
一个令人惊愕的数字出现在屏幕上，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不到一个毫！
所有人都沉默无语，包括柳无言。
他知道周从文很强，但从没想到周从文竟然会这么强。
不到一个毫米的距离周从文能轻松把握，这简直无法想象。
在介入手术的过程中，能把微导丝、微导管控制在厘米级别，就已经是强者；能控制在2-3个毫米，便已经可以说登堂入室，是世界一流的术者。
然而周从文竟然在2-3个毫米之后还能继续把位置精准的控制在1个毫以下！
光是这一手，就足以震惊医学界。
量取完距离后，柳无言真的无言以对。
他沉默了少许，对自己的判断有了更深的信任——周从文一定在之后的操作中做了什么。
让手术影像继续。
黄老操作的微导丝毫无困难的穿过缝衣针针眼，在之前周从文做好准备的情况下，这一步没有难度。
随即微导管后撤，抓捕器也探出头。
套马杆一样的抓捕器只往前前进了几个厘米，便一动不动。
又是一动不动！
之前看手术，人们都惊愕于术者的稳健。
现在回头看，术者的每一步似乎都深深的刻着四个字——不动如山！
肺动脉里的血流就像是不存在似的，根本无法对术者和助手的操作造成任何影响。
他们不光动作精准到毫米级别以下，甚至手稳如磐石，能让微导管、微导丝、抓捕器也瞬间固化，像名山大川一般，巍峨耸立。
至于血流以及其他影响根本无法撼动这座大山。
这一步看着风轻云淡，可要做到，需要无数的微操来对抗血管中血流对微导丝、抓捕器的动力学影响。
看着简简单单，其实却惊世骇俗。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楚云天看着在肺动脉里的微导丝与抓捕器，心中升起无尽的迷茫。
这是介入手术，自己可以说并不是自己的领域，术者再如何强都无所谓的。
可楚云天扪心自问，手术能做到这种程度，外科手术呢？
这是外科手术打下的基础，只是外科手术很少有机会体现出来罢了。
更加精细的介入手术则把黄老与周从文的技巧、对手术的理解、对局部解剖甚至是血流动力学的认知，全部淋漓尽致展现在眼前。
强的一逼！
强到自己心生无力。
其他人也各有心事，默默的看着这一幕。
之前没有理解的操作，没有看出的难度，回头再看，所有人心里都有清晰的认知。
毕竟是世界顶级术者，要是回头再看一遍还看不出门道的话，可以洗洗睡了。
微导丝和抓捕器定在血管里，一动不动，而周从文操作的微导管却向前缓慢移动，直到微导管的头部搭在缝衣针的下缘。
“啪~”柳无言的手按在暂停键上。
他又一次暂停。
问题就处在这里！邓明的疑问，自己的疑惑都在这里。
微导管的位置有问题，人们都意识到这点。
可哪怕这是术后复盘，世界顶级的强者面对手术回放也茫然无措，根本不知道问题是什么。
都知道哪里不对，但却看不出来。
柳无言开始用电脑来测量微导管与缝衣针之间的距离，他猜测是不是周从文操控的微导管已经突破毫米级别的限制，进入丝米甚至纳米级别。
这个猜测有些无稽，人类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测量结果也表明这个猜测是错的。
微导管和缝衣针的确已经碰触，两者之间没有距离。
“周从文这一步完成的很精细啊。”
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老板。”柳无言下意识的站直，恭敬说道。
楚云天一怔，但马上让开最好的位置。
宫本博士见前方松动，要挤上去，但却被楚云天挡住。
“老板，手术做完了。”柳无言说了一句废话。
“嗯，我做完了，剩下的让周从文自己做就行。”黄老把铅衣扔到地上，“咚~”的一声。
随后黄老便很自然的坐到操作台前的椅子上，看着屏幕上的画面定格在周从文的微导管“垫”在缝衣针下方的一帧上。
他笑了，很欣慰。
“是不是觉得这里可能有问题，但却又说不出来问题出在哪？”黄老问道。
“是，老板。”柳无言回答道，“您取出缝衣针的时候我没注意到，是邓明说缝衣针一直没动，所以我才……”
柳无言说着，挠了挠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怎么描述。
1123 让世界顶级术者看走了眼的操作
“问题不在这里。”黄老腰杆笔直的坐在电脑前，开始把手术录像回放。。。
dsa机器自动录制手术过程、手术影像，这一点对介入医生相当有好。
只要想学，可以反复对比，反复学习。
但问题是介入手术的操作都属于细致入微级别的，对着录像很难看出来术者是如何操作的。
这也是和外科手术不同的一点。
各有各的好处，各有各的优点。
黄老把手术录像倒回到超选结束，开始造影的那一幕。
“这里。”黄老指着屏幕说道，“为什么不用高压注射器，而是用手推？”
不知不觉，黄老坐在梅奥诊所的手术室里，开启了教学模式。
在国内，所有人都习惯了黄老灌输价值观、开启教学模式的样子。
来到梅奥诊所，来到世界第一的医院，黄老开启教学模式依旧和谐，没人认为有什么不对。
一瞬间，世界顶级术者们都变成了黄老的学生，连宫本博士都竖起耳朵聆听黄老的话。他的中文并不好，也没有中文翻译，但能听懂多少算多少，类似的机会可是不多。
“我开始觉得这一步没法做，但看见造影后发现……可能是您和周从文担心高压注射器的压力让血流出现一定的改变，导致缝衣针的位置变化。”柳无言回答道。
“是。”黄老以正常倍速播放手术，他淡淡说道。
正常倍速下，周从文手推注射器的“可笑”的动作不再可笑，而是充满了细节。
回放后众人才更加清晰的意识到因为史密斯博士的误操作以及一次又一次的造影冲击，让缝衣针扎的更深，距离支气管动脉越来越近，以至于稍有不甚，针尖就会划破支气管动脉。
手术回放在继续，当时略显冗长的推造影剂的过程现在看的确是应该的。
连造影的力量都无法承受，那之后的操作呢？
众人脑海里都出现了这么一个疑问。
当黄老又一次看到周从文操作微导管直接杵到针眼前的位置时，并没有停留，似乎没注意到那个精细到了极点的操作。
“老板，周从文的这一手真是太漂亮了。”柳无言赞叹道，“刚才我测量了一下，微导管距离针眼0.9mm。”
“哦？”黄老应了一声，“这里的操作是最简单的，你没看出来么？不应该啊。”
“……”
“……”
“……”
操作间里能听懂黄老的话的人都惊住。
史密斯博士不知道黄老在说什么，他感觉到气氛不对，拉了拉楚云天的胳膊，“楚，黄医生在说什么？”
“黄老说，这一步操作是最简单的。”楚云天说这句话的时候，口中发涩。
在他看来，周从文的操作简直可以称之为神之一手，这可是低于毫米级别的操作！
而且楚云天深深的明白，周从文绝对不是蒙的。
要是心里没数，肯定不会直挺挺的把微导丝杵上去。因为一旦微导管碰到缝衣针，手术大概率宣布失败。
换句话说，周从文的操作水平肯定已经达到了毫米级别，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就是这种堪称神之一手的操作，竟然被黄老认为是最简单的操作！
众人惊讶，尤其是史密斯博士，他听完后嘴巴张开，关节位置差点没脱臼。
黄老并没有卖关子，而是继续讲到，“这是肉眼可见的，算不上多难，周从文能做到是应该的。”
“接下来的步骤，才是最难的，也是手术的焦点。”
接下来，手术录播播放到黄老刚走出术间的那一幕。
“老板，您的操作真稳。”柳无言伸手指着一动不动的微导丝赞叹道。
“我这一步操作还行，难度是很大，但不如周从文的操作难度大。”黄老的话语里带着近乎无限的欣慰。
众人惊讶。
“最开始我想操作微导管，但周从文很有自信的说还是他来。估计是这小子觉得我老了，身体承受不住这种精细手术的压力。”
“呃……”柳无言一怔，“老板，问题在哪？”
“就是这里。”黄老的手点在微导管和缝衣针相互接触的位置，“这里，是不是没有距离？”
“是，我刚刚测量过。”柳无言道。
“其实这才是难度的开始。”黄老道，“这里的难点在于不能施加力量给缝衣针，所以周从文操作的微导管并不是‘垫’在缝衣针下面，而是碰到，却又没碰到。”
碰到，却又没碰到……
这一句像是禅师说偈语一般的话楚云天都不知道该怎么翻译。
只能意会，无法言传。
虽然不知道该怎么翻译给史密斯博士听，但楚云天知道黄老的意思——微导管和缝衣针接触，但却一丝力量都没施加到缝衣针上。
这是一种怎样的境界，又是一种怎样的手法呢？
没人能想懂，但事实就在眼前，无法否认。
“接下来，就是周从文的时间了。”黄老笑的很开心，对着手术录播讲解道，“你看这里，我收紧套马杆，准备抓住点一八的微导丝。”
“是。”柳无言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中间还没忘记应一句，以免老板有自说自话的感觉。
这是从前在912养成的习惯，到现在柳无言都没改掉。
“为了躲避血管里的导丝，我右手手腕有一个动作。这个动作传导，不管是微导管还是缝衣针都有相应的改变。”
“一般来讲，要是我自己做手术的话，这时候就已经失败了。”
“没有周从文的配合，一点点力量都会让针尖摆动，划破支气管动脉。可是你知道为什么手术还在继续么？”
黄老对着已经暂停的手术画面问道。
柳无言一刹那明白了，自己之前没想懂的种种一下子有了答案。
是周从文！
周从文操作微导管，在克服微导管本身的细微移动的力量的同时，还要照顾老板的操作，对缝衣针施加一个反向的力，让针尖在力的作用下纹丝不动。
竟然是这样！
想到答案的柳无言像是手摸到静电球，全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
他怎么都没想到周从文的操作竟然会细腻到这种程度！
1124 手术，成功结束（盟主超赞奶爸加更×2）
就像是自家老板说的那样，与自己想都想不到的操作水平相比，周从文之前用毫米级别的手法把微导管“杵”到缝衣针针眼的位置，难度还真是最低的。
自己能看懂的、做不到的操作，却是难度最低的，这让柳无言真心无言以对。。。
出国这么久，离开老板很多年，老板的操作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么？
柳无言默默的看了一眼自家老板，老人家脸色红润，明显即便是老板重新看这种难度的手术也不禁有些兴奋。
黄老没有注意柳无言在观察自己，而是继续讲解手术。
“这里，我用抓捕器抓住点一八的导丝，随后每一个动作都会通过针眼对针尖造成影响。”
“我的任务是取出缝衣针，而周从文的任务是固定缝衣针、固定针尖，避免划破支气管动脉。”
“这里对手术的要求就太复杂了。”
“手术，不是一个人做的。这台手术，不是一名术者，而是两名，甚至可以说周从文主动承担了最重的任务。”
“我的每一个操作，周从文都要了然于胸，并且配合我的动作做出反应。”
“眼睛看到再做反应就已经晚了，他所有的操作都是提前做出预判。基于我做手术的习惯、手术的具体情况做出的预判。”
黄老一口气说了很多话，他的话没有涉及具体的操作，但仔细琢磨，每一句话却又都在讲具体操作。
手术看着平淡无奇，重点在黄老的操作上，其实等黄老解释完，众人才知道手术的重点在于周从文和黄老配合的默契、提前预判、化解作用在针尖上的力。
默契。
这个词无论是外科还是介入科，都经常提起。
有一名好助手到底有多重要，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然而面前的这台手术，就像是黄老说的那样，需要的默契已经不再是普通术者要求助手做到的那一切。
眼睛看见操作就已经晚了，要想默契配合，就必须做到提前预知并且同时规避微弱的力量影响。
这是一种怎么样的默契，这又是怎样的一种能力！
柳无言把自己代入后瞬间就觉得嗓子发紧。
如果说和老板配合默契的话，他绝对有资格同邓明比。
然而在这么一台难度比珠穆朗玛峰还要高的手术面前，自己和老板的那种默契不值一提。
术者是老板，也是周从文。
而且周从文还不仅仅要预知老板的动作，更要提前做出反应，抵消老板的操作带来的力量，保持针尖一动不动。
这简直太难了，光是想一想就让人头疼欲裂，甚至连想象都想不到。
那里，是一片未知的领域，只有自家老板和周从文伫立着，宛如两……一座高山和它的影子。
“接下来的操作都是一样的道理。”黄老并没有等大家想明白，而是继续简单讲解道，“我的每一步操作，周从文都做了预判，并且根据我的力量大小、局部解剖结构以及生理环境调整微导管的位置，固定缝衣针。”
“看着他的微导管是随着血流的影响而轻微飘动，但实际上那是周从文的操作。”
“很难，是吧。无言，你能做到么？”黄老悠悠问道。
柳无言摇头。
楚云天错愕到了极点，下意识的把黄老的话翻译给史密斯博士听。
这只是一个下意识的举动，其实他内心深处更多的是迷茫与不解。
按照黄老的说法，周从文看上去一动不动，仿佛很轻松。其实，他做的太多，承担了大半手术难度。
操作，细致入微的操作，在此时此刻看来都不值一提。周从文在这次手术中展现出来的素质……楚云天很难想象。
周从文要提前预知黄老的操作，并且要对如何取出缝衣针有通盘了解再做出针对性反馈。
难度岂止登天！
自己能做到么？楚云天刚一想到这个问题，就像是有一股电流通过全身，酥麻的感觉让他心生无力。
做不到，自己肯定做不到。
这已经不再是周从文手术做的有多好的问题，而是周从文在手术水准上更进一步，清楚的了解黄老的手术并且默契配合。
“老板，您刚才说您要操作微导管来着。”柳无言也想到了楚云天想到的一切，他心中自然而然升起一股子不服气。
不是因为自己不如周从文，柳无言的不服气在于老板应该做最难的操作，而不是周从文做。
黄老呵呵一笑，回头慈祥的看了柳无言一眼。
“是周从文担心我太累。”黄老温和说道，“这个操作我的确能做，但我毕竟已经八十了，穿着铅衣上手术消耗了我太多精力。”
柳无言被老板看的有些羞愧。
自己这是争什么呢。
双术者的手术，自己的眼睛没放在手术是否成功上，而是落在谁更胜一筹上。
不说别的，光是这个境界就要比老板差。
黄老说完，按下对讲器。
“周从文，时间差不多了，可以造影。”
“好的，老板。”周从文侧头看向操作间，眼睛眯起来，给了黄老一个微笑。
直到这时候，众人才意识到手术还没做完。
“老板，这是……”柳无言问道。
“嗯？”黄老有些不高兴了，他沉声说道，“肺动脉相当于静脉，虽然血压不高，理论上来讲一个针眼可以自行愈合，但总要确定才行。”
“……”
柳无言恨不得抽自己一记耳光。
真特么的，自己怎么下意识的问出这么一个业余的问题呢。
回顾手术视频结束，画面切换到停顿已久的手术之中。
造影，针眼的位置只有微不可见的一点点造影剂漂浮出去。
“15分钟，应该可以。”黄老按下对讲器，“周从文，结束吧。”
“好咧！”
周从文爽快的应了一声，手术的确做的相当完美，哪怕是他都心生喜悦。
抽出微导管，周从文按压局部穿刺点。
麻醉师在给药促醒，十分钟后，周从文用止血纱布覆盖穿刺点，包扎。
随着耳边传来一声悦耳的“叮咚”声响，手术宣布成功完成。
1125 你懂什么，这就是天赋
食仙神族一出现在玄黄大世界，立刻就给所有人强大的压迫。
刚刚出生的食仙神族的婴儿，都可以扛得住道器的轰击，那成长起来之后会成长到什么地步？
人类的修士，想要肉身经受住道器的轰击，至少也得长生秘境才有可能做到，像是不死之身的强者可以经受住下品道器，中品道器的轰击，面对上品道器都不敢硬抗。
“你们出手吧，这些神族，生命力如此强大，炼制成的长生果，肯定效果也十分不错。”
苏离发出了命令。
哗啦啦！
所有的门派，都发出了各种各样的大仙术，联合起来，向着那些古天魔和食仙神族抓去。
每一头古天魔，都是界王境的修为，如果得到一头，豢养起来，都是极大的助力，而那些食仙神族更不用多说，如果能够炼制成身在化身，在关键时候能够救命。
所有的门派，都在地皇书中催动了地皇书中的仙阵，调动来玄黄大世界的本源之力，对着这些食仙神族，古天魔大军抓了过去。
每一尊元气大手，都蕴含了数十道，甚至上百道的大仙术。。
那祖妖之地的十位妖祖,一下子联合起来，足足释放出了一千道的大仙术组成的元气大手。
上千道元气大手,那是何等的壮观？许多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大仙术。
每一种大仙术,都极难修炼,需要数种甚至数十种的三千大道组合，还要掺杂许多无上神通,各种神秘经文，一尊真仙最多也就能够打出五道大仙术来，极为厉害的界王境,最多能够打出一道大仙术来。
而现在，足足上千道的大仙术爆炸抓摄，神仙都要一击吐血，甚至死亡，顿时间,那食仙神族布置的大阵,层层龟裂。
一些界王境的古老魔神,身体都开始流淌出鲜血来,世界之力出现了裂痕。
祖妖之地的高手,显然是要在苏离的庇护下，大捞一笔。
另一边，封神大世界的一些高手也一道施展出了百道大仙术,他们体内的各种大道，全都凝结成一块块巨大的封神之碑，那石碑之上长着密密麻麻的眼睛,无论是古老魔族，还是神族,被这古老石碑一照,顿时都瘫软无力，像是喝醉酒了一般，被封印了起来。
这是封神大世界的封神大仙术，以大封神术为核心,实力强横者可以组合九十九种三千大道凝结成威能最为恐怖的封神大仙术,而那些实力弱小的，也可以用几种三千大道，凝结成威能一般的封神大仙术。
但这么多人联合起来，顿时封神大世界就将许多古天魔与神族抓摄封印,进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每一个修士，都得到了很大的好处。
所有人都知道古老的神族,每一个都有大量的财富，尤其他们体内也豢养着许多天魔，还有各种法宝。
这一下，封神大世界就得到了巨大的财富。
“我羽化门，能够弱于他人么？”
苏离目光看向羽化门，可以看到羽化三圣，方寒，杨曦月，以及一些最近崛起的弟子，还有玄黄大世界九幽之地被度化的一些堪比真仙，天仙的鬼神，在这一刻也施展出一道道大仙术来，足足上千道的大仙术元气大手抓住，也将成百上千头的古天魔抓摄了进来，纷纷度化，化作羽化门的力量。
“羽化门在以前，也就羽化三圣可以支撑场面，而现在，天才弟子崛起，门派兴旺了起来。”
苏离看着羽化门的弟子，其中有一些弟子是他招收的大气运之子，那些弟子各个有大奇遇，是神族大劫还没有到来之前，玄黄大世界本源流动塑造的一些天才，走在路上，睡在家里，都能得到宝藏，哪怕摔倒也可能捡到玄黄大世界上古的仙府，全都被苏离收进了羽化门。
他们的修为在这些年中突飞猛进，地皇书中时间一流转，他们就修行到了界王境，混洞境，一道施展出大仙术来，各个得了不少的好处。
“我现在如果施展大仙术，大概一个瞬间可以施展出三千多道大仙术。”
苏离感受着自己的本身力量，他现在体内的三千大道，已经有很多很多，在接连吞噬了一些天仙神仙之后，已经学会了一千多种三千大道，经由未来之主和天命球推算，随意一下施展，都能够轰出几千道的大仙术来。
“人类，杀死!”
也就在这时，许多古天魔得到了食仙神族的命令，再次催动了大阵，同样把自己的大仙术飞了出来。
成千上万的界王境古天魔，联合起来，一下子施展出了上千种大仙术，化作了一只神族大手，反震而出。
嗷嗷！
与此同时，足足有一千多位食仙神族的高手咆哮了起来，这些高手，都是长生八重混洞境的高手，但是在诸神的祝福下，他们的实力堪比虚仙，甚至比一般的虚仙还要强大。
一个普通的人类虚仙，根本打不过这样的一个混洞境食仙神族。
这些食仙神族的嘴里，吐出了数道大仙术，在空中凝结，居然化为了一张古老的神图！
这神图之上，有无数的神山，有成千上万的神兵，更有无数神族大帝，在演练神通，一尊尊古老的存在，屹立在山巅之上，演绎出各种神族武学，乃至于神族文明。
神图轰击而下，似乎可以磨灭一切，当即就把地魔宗的仙术击溃了，随后天池派，太上九清天的仙术元气大手也崩溃了。
“这些经过了诸神祝福的食仙神族，根本没有办法击败他们！”
天池派门主晋秀儿面上显现出凝重神色。
“诸神创世，我也会，如今我是玄黄大世界气运之子，玄黄大世界本源之力也由我调动，我就为你们加持诸力！”
苏离在地皇书的核心之地，一下子显现出无尽光芒，无数玄黄本源，随着他的心意聚拢而来，他一张口，声音滚滚落下。
“以诸神的名义，降落祝福，你门的智慧，如明珠一样璀璨！”
嗡嗡嗡！
无数的祝福之力，从他的身体之中荡漾出去，晨钟暮鼓，各种智慧，一些高手得到他的加持，立刻眼神之中闪烁出智慧的光芒。
“以诸神的名义，以地皇的名义，赐你们祝福，你们的身体，如金刚一般，可断万物。”
吽!
无数的弟子，全身都出现了一层朦胧的铠甲，无比的坚硬，透露着诸神的气息与玄黄的本源之力。
“以诸神之名义，灌注你们以祝福，你们的灵魂，如苍穹一般！”
所有门派的弟子，高手，包括天仙一个级别的人物，意志灵魂一下子无限扩大，似乎和整个茫茫星空结合在一起，灵魂有一种充塞宇宙的感觉。
“哈哈哈，我现在感觉到，能够战胜虚仙！”
一些混沌境的高手狂吼起来，感觉到自己力量在疯狂提升，各个都处于了一种狂暴的状态。
“我现在都可以和天仙斗一斗了！”
方寒也感受着那种祝福之力，内心十分的震撼，随后一下子调动羽化门的太上长老，精英弟子，一下子打出千鼎镇界大仙术，阴阳混沌大仙术，五行封天大仙术等一千多道大仙术，直接洞破了神图，把几百个食仙神族当场镇压封印了起来，收入了羽化门。
“羽化门又强大了许多，我们也不能落后啊！”谷
水晶洞天的水镜先生，群星门的星主等玄黄大世界的高手，也一下子打出了几百道大仙术，就将几百个古天魔镇压了。
另外一边，祖妖之地的十大妖祖，万妖谷的神仙存在，还有封神大世界，归化大世界，等等大世界的高手都打出了一道道大仙术，彻底破开神图，成千上万的古天魔都被击溃，到处散开，密密麻麻像是无头苍蝇一样。
而食仙神族也稳定不住阵型，一个个口吐鲜血，立刻就被镇压，封印。
各大势力，立刻就开始抓摄，封印，获取战利品。
无论是古天魔，还是食仙神族，每一尊都有许多的法宝，丹药，相当于一个个小宝库，抓到一尊都是巨量的财富。
神族，向来以有钱著称。
“可恶，该死！”
就在苏离的麾下一个个收拾食仙神族和古天魔的时候数尊凶神恶煞的神帝，从时空中踏了出来，居然都是食仙神族的神帝，这些神帝身边，都携带了一些神尊，气息之强悍比起刚才的神魔大军强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气息浩瀚，比起刚才的神魔大军不知道强横了多少倍。
这些神帝，神尊一出现，立刻就打出了上千道的大仙术，轰杀向了羽化门，群星门的各个高手。
“神帝级别的存在，倒是可以勉强被我杀死了。”
苏离见着这些神帝杀来，终于出手，他一手诸界不灭大仙术，调动各方大世界的本源之力，而另外一只手，施展出了从混沌之子掠夺而来的天堂神拳，苦海大法，天堂神拳，一下子轰击出来，当场所有的神尊全部身体爆炸，化为齑粉，被苏离一抓之间全部化作了长生果。
“啊！诸位，那是苏离，不可抵挡，速退！”
见着这一幕，几尊神帝似乎是认出了苏离究竟是什么存在，立刻狂吼了起来。
但是苏离体内晨钟暮鼓稍微一响，那几尊神帝身体就彻底炸开。
苏离把空一抓，爪力超越时空，就把他爆炸的身体给摄拿住，抓了回来，而他们体内的种种丹药，法宝，道书，也都落入苏离的体内。
“所有人物，速速后退，必须请出最为厉害的神帝来围杀他！”
几尊神仙级别的神帝，身体一动，顿时空间都开始跳跃起来，神劫之水化为了巨大的漩涡，要将所有的高手都瞬间带走。
“神仙级别的神帝炼制成的长生果，应该会很不错吧。”
苏离面色冷漠，再一次突然一掌轰出！
整个玄黄大世界的力量一下子降落到那几尊神帝头上，居然一下子就震碎了那几尊神帝。
随后，地皇书一吸，就将那几尊神仙神帝吞噬了进去。
“啧啧啧，啧啧啧，苏离仙尊真是太强大了，以前听说上古时代地皇催动地皇书，一下子可以杀死上万头神皇，现在看来，神皇算什么？神帝都不能在地皇书的攻击下逃离。”
方寒看着这一幕，内心十分的震撼。
“的确是这样。以前听到的还是太保守了，地皇书这样的仙器一恢复力量，的确是威震诸天啊！”
阎在黄泉图中怒吼着，他看着时不时降临的财富，心情很是激动。
“神帝！神仙级别的神帝，也不是苏离道友的对手，苏离在玄黄大世界上，简直是无敌的存在啊。”
紫圣见着这一幕，浑身一个颤抖。
她虽然也是神仙，但是要攻杀好几个神仙级别的神帝，那肯定没有胜算。
“苏离道友的确是盖世的英雄，玄黄大世界的骄傲，他的法力，已经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他现在的力量，也可以挑战玄仙！”
众人看着这一幕，都十分的震惊，激动，苏离简直是一尊强悍到无边无际的太古战神，似乎没有人可以把他击败。
至少，现在众人还没有看到谁能够真正战胜他。
中央大帝死了，李天王死了，深蓝之子死了，混沌之子死了，现在，神族的几尊神帝也被杀死了。
苏离仙尊简直是无敌的存在。
但是就在这一刻，一尊人影突然从神劫之水中显现出来，他一出现就带着无与伦比的刚猛气息，如昊天大日降临人间，一切事物都要通通毁灭。
刚烈威猛，是这个人影携带的唯一特点。
这一道人影一下子劈来，炽烈刚猛的掌劲仿佛可以包容一切，太古神山镇压而下，宇宙群星坠落，大日落下，仙人破灭，各种毁灭性的气息，都从这一掌之中传递了出来。
“昊天神帝！”
苏离一下子就认识出这头神帝就是先前见过的那尊玄仙神帝，不过他身上的玄仙气息，被诸神的祝福遮挡住了，不被仙界的接引法则感知。
而且现在神界全力进攻玄黄大世界，神族之中的大能，逆转了仙界的接引法则，神族的高手受到仙界的束缚大大减小。
如果是人类修士，玄仙级别的修为，施展出这样的话力量，肯定会立刻飞升。
但是现在，这一尊玄仙神帝一下子对着苏离打出了全部的攻击。
苏离也不示弱，就是一掌迎了上去，玄黄大世界，龙界，无极大世界，乃至于仙界混沌天堂的力量，都在这一刻化作了苏离轰出的一掌。
砰的一声！
两掌相碰，苏离的体内，三千穴窍如同龙界的日月全都跳跃了一下，火龙，冰晶在他的体内宇宙之中纷纷掉落。
昊天神帝的仙气，简直如同亿万毒虫，要进入她的体内之中，破灭他的身体结构。
每一道仙气，都玄奥不可渡测。
不过苏离身躯一动，体内的八部浮屠与世界之树稍微一运转力量，立刻三千穴窍体内世界，昊天神帝的力量被层层瓦解。
“苏离，你很好，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崛起，还能承受的住我这焚仙一掌，不过你也蹦跶不了多久了，在不久之后，你就会彻底陨落。”
昊天神帝一下子没有杀死苏离，眼神扫射向地皇书中的诸多门派联盟，丝毫不在乎:“你拥有地皇书，的确可以短暂抗衡我神族，不过地皇那位天君都死了，你就算是得到地皇书，也改变不了你的结局。”
“是吗，昊天神帝，你难道不知道你今日就要死了！？”
风白羽突然从地皇书中站立了起来。
1126 宛如少年
“那只是你的猜测，按照你的意思，你想为了抱拳混沌众生，牺牲天道众生？你觉得这样做真的符合大义吗？”
姜绝世盯着逍遥仙冷言质问。
逍遥仙闻言，放声大笑，仿佛听到天底下最可笑的事情。
“混沌之中才有大义，我刚才的话你还未明白吗？天道本就异于混沌，若非道祖压制天道发展，天道早就没了。”
逍遥仙说着摇了摇头，感慨道：“想当初，道祖何其威风，一手拉起天道，多次抵御混沌来袭的敌人，可惜，最终还是众叛亲离，如今他消失，天道众生谁念着他的好？”
“道祖如此，神威天圣也如此。”
姜绝世沉默。
韩荒骂道：“纵然吸收了我和师兄的资质、造化，你也不是我父亲的对手，等死吧你！”
逍遥仙笑道：“那就走着瞧吧。”
话音落下，他忽然消失。
空白领域内只剩下姜绝世、韩荒、韩青儿。。
韩青儿还未苏醒。
韩荒想要移动，发现自己只能扭动身子，这片领域实在是诡异，无法借力，而他体内的法力早已荡然无存。
姜绝世也是如此，他紧皱眉头，扫视周围的情况。
他从未听闻过有这样的地方，心里也很不安。
“他敢直接离开，必然料定我等无法逃脱。”
姜绝世叹息道。
韩荒无比憋屈，满腔怒火无处可撒。
良久。
韩青儿醒来，从两位兄长嘴里得知此事，她倒是很镇定。
“二哥，你忘了父亲传授我们的神通？现在就召唤他吧！”韩青儿低声说道,一脸神秘兮兮的模样。
韩荒阴沉着脸，道：“我哪有脸召唤他？说好靠自己,结果……况且对方就是等着算计父亲,这不是着了他的道？”
韩青儿翻了翻白眼,道：“他刚得到你的资质与师兄的造化，需要时间变强,我们若不第一时间通知，父亲不知，不是给那家伙变强的时间？”
韩荒沉默。
姜绝世开口道：“你们可以召唤再解除神通,相当于通知师父有事，然后等着师父托梦于我们，先了解事情原由，师父自会定夺。”
韩青儿眼睛一亮，然后不管韩荒,开始施展请神术。
黑色漩涡刚成,她直接掐断神通。
另一边,韩绝其实也有些犹豫,毕竟空白领域很可能是创造道者的藏身之所。
不过黑色漩涡消失得很快。
韩绝瞬间明白对方的意思。
应该不是打断。
韩绝回到道观后时不时托梦,都无法成功，现在可以再试试。
他立即托梦给韩荒。
果然！
托梦成功！
梦境乃是空白领域，暗示着韩荒,韩绝知晓此地。
不过韩荒以为梦由自己所想，所以也没有多想。
看到韩绝，他一脸羞愧,不知该说什么。
韩绝问道：“抓你们的是谁，知晓名字吗？”
韩荒摇头道：“他没有透露名号。”
“将他的形象显化出来。”
韩荒一听,立即挥手,在梦境之中，他的法力又恢复了，反正都是虚假的。
韩绝记下逍遥仙的模样。
韩荒见到韩绝一直面不改色，心里的憋屈顿时化作委屈,他开始倾诉事情的经过。
他的资质是他最骄傲的事情,他从小就是天才，他不敢想象自己变成废物会怎样。
那将是生不如死！
韩绝听后，心里有些意外。
夺人资质，窃其造化！
还身怀极致道宝！
确实了不得。
法宝从低到高分别为天道灵宝、天道至宝、自在灵宝、自在至宝、大道灵宝、大道至宝、极致道宝、极致至宝,其中大道级法宝又可以称为混沌级法宝。
韩绝也有极致道宝，还有更强的极致至宝。
不过极致级法宝在混沌屈指可数,古荒神灵、原生祖神都没有显露过。谷
是个很好的对手！
韩绝问道：“对方是何修为？”
他心里有些期待。
枯燥的修炼岁月出现对手，也是好事。
能鞭策自己，能让自己的人生变得有趣。
韩荒道：“他现在是大道至上，后面应该会变强。”
“什么？大道至上？”
韩绝瞪眼问道，吓得韩荒一哆嗦。
只听韩绝嘀咕道：“就这？”
白整得兴奋了！
韩绝看向韩荒，道：“你且好生待着，你所处的地方乃是混沌之外，空白领域，没有生灵能存活，也无法修炼，正好你的资质被剥夺，你可好好反思一下。”
“你不仅要有无敌的资质，还要有无敌的心，不要让修为奴役你，这是你必经的历练。”
韩荒若有所思。
梦境跟着解除。
韩青儿看到韩荒醒来，连忙问道：“父亲怎么说？”
韩荒回答道：“他说这里是空白领域，混沌之外，让我们暂且待着，好好静心，就当是一场历练。”
姜绝世露出笑容，道：“既然师父知晓我们在哪儿，就说明他已经有把握。”
韩青儿哀嚎道：“那我们要待多久啊？”
韩荒没有再说话，而是反思刚才父亲的话。
无敌之心！
不要被修为奴役……
……
道观内。
韩绝睁开眼睛：“我想知道我脑海里的这人能否被我秒杀？”
【需要扣除一万亿年寿命，是否继续】
韩绝犹豫了。
就这水平……
真令人失望！
不过想到那神秘的极致道宝，他还是忍痛选择继续。
【能】
韩绝心中询问：“等他主动来找我时，我能否秒杀他？”
逍遥仙必定不清楚韩绝的真正实力。
【需要扣除一百万亿年寿命，是否继续】
翻了百倍实力！
这厮还是有点稳，得无敌资质与造化后，还忍到变强百倍后方才出手。
可惜！
百倍不够！
继续！
【能】
韩绝心中松了一口气。
他转而询问：“这人在哪儿？”
【对方身怀极致道宝，无法演化】
真是奇怪，能算到其修为，算不到其位置。
看来这件极致道宝不简单。
到时候杀了这厮，必须留其宝。
韩绝再次询问：“对方在来找我之前会杀韩荒、韩青儿、姜绝世吗？”
【需要扣除一百万亿年寿命，是否继续】
继续！
【不会】
嗯，这厮还算言而有信。
只是针对他，没有欺骗韩荒三人。
1127 每一秒都在弥补遗憾
临近年关，餐厅内没有什么人，收银台后的王萍听到声音一愣，转头看向门口。
当看见韩雪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如春阳融雪。
“小雪！你来了呀。”
王萍紧忙在收银台后走了出来，脸上的热情都能把人融化掉。
韩雪笑着捋了捋头发，不见经意间露出了王萍送给她的手镯，王萍见状就更开心了。
紧忙上前接过韩雪手中的包裹，很自然的关上了门，随后对着后厨方向喊道。
“快快快！赶紧去菜市场看看有没有什么好菜，小雪来了，弄点好吃的来！”
后厨内齐卫国走了出来，看见韩雪后也是满脸笑容。
“哎哎哎，我现在就去，你们先聊。”
门外，齐林一脸懵逼。
啥玩意啊？
我进去了吗就关门？
不是，我还是不是你们亲生儿子了？
齐林叹息一声，只能自己推门进去。
“爸，妈，我回来了。”
老两口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样，满脸笑意的坐在韩雪身边。
韩雪正在从旁边的包裹中拿东西：“阿姨，这是我在倭国给你买的化妆品，我之前看您的皮肤有点暗淡，您试试这个。”
“叔叔，上一次我来的时候看您表面都花了，我就给您买了一块新的，我觉得这块表和您的气质很搭，我还给您买了一条领带......”
“哎哎哎，好好好，哈哈哈哈，下次直接来就行，可不能这么破费了。”
“就是就是，小雪你们挣点钱也不容易，下次让我儿子花，我儿子有钱。”
齐林见状，再次叹息一声。
......
这一天沾了韩雪的光，饭菜格外的丰盛，等到了晚上韩雪要赶飞机，父亲为了给齐林创造机会，让齐林去送送韩雪，齐林也只能同意。
毕竟现在天都黑了，一个女人家在外面毕竟有些不安全。
等着二人都出门后，王萍才捂嘴笑道。
“虽然咱家那个傻子不懂事，但好在人家姑娘懂事。”
“就是，我看人家姑娘对咱儿子可是实心实意。”
“哎，就怕咱家高攀不上的。”
“你这说的什么话，咱儿子现在不管怎么说也是当红明星，什么配上配不上的？”
“人家父亲可是【唐狮传媒】的老板！”
“他爹我还是【幸福快餐】的老板呢！”
“......”
王萍一脸无语的看着齐卫国，心道你怎么好意思往外说的。
正当这时候，二人听到院内一阵汽车声响起，当下齐卫国就向外面跑去。
当跑出去的时候，只看见自家小面包车冒着黑烟，向着机场方向而去，齐卫国在后面气的跳脚大骂。
“你要丢死人啊！就不能打个车吗？要穷死你啊！”
王萍听到声音后也有些无语，心道也就只有自己那个直男儿子，能干得出这种事情了。
用送餐的小面包车送人家女明星，呵呵。
......
面包车内，韩雪坐在副驾上有些懵。
她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坐到这种车，而齐林看她发呆的样子还以为她在害怕，笑着安慰道。
“你放心吧，我车技很好的，当初他们都叫我湾仔车神。”
韩雪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看这有些脏兮兮的面包车问道。
“你家条件很不错啊，为什么不换一辆车呢？以你的身家，怎么也应该开一亮跑车才对啊。”
齐林听后却是笑道：“嗨，车这种东西不就是一个代步工具吗，无所谓，而且这个小面包车陪我家好多年了，我也习惯了。”
韩雪想了想后道：“我去年过生日的时候，我叔叔送了我一亮跑车，不过是黑色的，颜色我不太喜欢，你要是不在意的话，送给你吧。”
齐林有些无语，看看人家！
过生日叔叔送了一辆跑车！
再看看自己，过生日的时候能有一个蛋糕就不错了！
不过齐林还是摇头道：“不用了，我平时也没什么机会开车，都是吴勇在开车，够用了。”
韩雪也怕画蛇添足，没有再说跑车的事。
只是被这小面包车晃悠的迷糊，路过道路不好的地面的时候，更是会被弹起来。
齐林见状有些好笑，韩雪见状也跟着笑了起来。
“喂。”
“嗯？”
“之前你在粉丝见面会上说的择偶标准是真的吗？找个战友？”
齐林听后沉默下来，他又不傻，怎么会听不懂韩雪话中的意思？
只是现在，他没办法承诺什么。
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并不爱韩雪。
要说好感，那肯定是有一些的，毕竟对方很漂亮，又为他做了很多。
可你要说爱，那绝对谈不上。
这不是说齐林渣或者怎么样，只能说现在二人还没到那种地步。
这就好比相亲一样，齐林知道两个人还算合适，也可以在一起，但终究不是那种因为互相喜欢才走到一起的。
合适，跟喜欢，不一样。
看见齐林沉默，韩雪的眼神有些暗淡。
齐林做了个深呼吸后才道：“是啊，我想要找一个战友一样的，只是现在还没有遇见太合适的。”
韩雪笑了笑，轻轻把头发挽到耳后。
车内沉默下来，气氛有些沉重，齐林甚至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缓解。
机场前，齐林一直目送韩雪离开，等着彻底看不到对方之后，齐林才默默转身离开。
小面包车内，传来齐林一声叹息。
......
飞机上，韩雪望着窗外的黑暗也陷入了沉思。
最开始，吸引韩雪的当然是齐林的颜值，毕竟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帅哥的？
而再后来，她则被齐林的人品和性格所吸引。
敬业，认真，没架子。
永远都是一副笑脸，仿佛无忧无虑，而到了拍戏的时候又认真无比，全力以赴。
都说认真时候的男人最帅，这句话放在齐林身上当然也通用。
最后，则是经常被网友说眼瞎，反而让她来了一种逆反心理。
你们说我瞎，我非要把齐林追到手，让你们知道知道，我那不是眼瞎，而是剧情需要。
结果演着演着，齐林没什么事，反而让她自己有些深陷其中了。
到现如今再想脱身，已经晚了。
韩雪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脸，表情渐渐坚定起来。
在没得到明确拒绝之前，她决不放弃！
1128 医院的麻烦事
个子不高的日本人，是没有办法冒充渗透的，而且形象要好，还不能是那种凶神恶煞的人，必须要显得亲和或者老实巴交。
给人的感觉，脱下军装，就是地地道道一个农民，那种最是合适。
亲和的，要那种笑起来，就是邻家大叔的那种。
为了这个，吉野挺身队的六十几个人，特意练了很久。
反正，不是要把自己练得亲和起来，就是要把自己练得老实。
像他们这样的伪装渗透作战的挺身队，在侵华战争当中有无数个，许多都是凶名昭著的。
比如益子挺身队，更是让我军恨之入骨。
他们现在首要的任务不是作战，而是要确定，现在西南医学院义勇军保卫团，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们有过两次教训，在西南医学院义勇军保卫团手中折过两个师团，不能再大意了！
他们本来兵力就不是很多，再大意又折了两个师团的话，整个东南亚战略可能就出问题了。。
所以此次，吉野重雄的任务很重，就是要确确实实的，查清楚,这里面的状况。
缅甸方面军司令官阿三正三，对他的要求并不高,只要求他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就可以了,并没有要求去斩首敌军指挥部。
毕竟面对如此强敌,现在呈现出来如此诡异的状态，只有打探清楚他们才敢进军。
吉野重雄并没有选择渗透进敌人控制的城镇,他选择从山间田野，渗透进去。
然后从农村了解一些情况，然后再想办法进入城镇,走农村包围城市的策略。
吉野重雄没敢带着他的队员进入孟养，贸贸然的进去，那是找死，毕竟他们虽然伪造了身份，但是经不起查的。
不过他们的目标从来就不是孟养,而是往北,到密支那去。
他们这不到百人的小队伍,顺着山间田野快速的隐秘的向北推进。
但是一路走来,他们都没有看到什么人,包括田间地头，包括村落里面，连人都看不到。
这就麻烦了,找不到人如何了解情况，找不到人如何问询打探当地的状况。
曼西小学。
迁移往北以来，进入了山里,老师学生以及护卫的民兵，都在茂密的丛林树冠下,搭建起临时的校舍。
搭建的这些校舍要求非常严格,必须要求天空中飞过侦察机，看不见底下的所有校舍。
6岁以上，14岁以下的所有学生，除了日常的学习和训练之外,也要学习如何防范敌人,如何应付，有可能出现的敌人，最重要的是如何保护自己不被伤害。
“李秀莲，作业写完了吗？我们一会儿去的话,拿桶灌老鼠好不好？”
一个看上去大概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对旁边一个10岁左右的小女孩说了句。
这个时候,小孩能玩的东西，不多。
特别是他们这个年龄段的。
“不好，王铁锤，你灌老鼠，那老鼠洞里面的粮食，不是也被水泡了吗？
不如我们抓老鼠的同时，也掏老鼠洞！
我记得，我们逃荒的时候，我爹妈掏了个老鼠洞，从里面掏出了二斤的草籽。
那个时候我都快饿死了，就是老鼠和草籽，救活了我和我弟。
要不然，我妈说，我爹都要割自己的肉熬粥给我们喝了。
老师说了，不要浪费，我们抓老鼠，老鼠洞里面的粮食，也不应该浪费才对！”
小男孩王铁锤现在关心的就不是老鼠洞里面的粮食那种事，而是：“那你们吃完了老鼠，和草籽，那后面是怎么活下来的？
难道你真吃了你爹的肉？”
“你傻呀！当然不可能，我爹身上不是好好的吗？
是校长他老人家拿武器装备跟那些老总换的我们这些灾民，又给粮食又给治病，又分田地，要不然我们早就饿死了！
哪跟现在似的，还可以上学读书识字，还会参加训练，打枪练刺杀。”
李秀莲虽然只有10岁，但是这个时代的10岁小姑娘已经不是小姑娘了，已经是半大的孩子，很懂事，很懂事的。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孩子，14岁就该结婚了。
她们要在短短的14年里学会很多东西，学会以后作为一个妻子和母亲该懂的东西。
比如说持家，比如说生儿育女，否则她们就很难在短短的人生当中走完她们该走的路程和轨迹。
在现在这个平均寿命不到30岁的年代，不要想说，14岁嫁人是不是很残忍？
十四五岁嫁人是一个很科学的数据，因为需要留时间去养育孩子长大，而不是养着孩子长到一半，人就不在了。
（在这奉劝那些三四十还不结婚的剩男剩女们，如果四十再结婚，把孩子养到大学毕业23岁左右，你都65了，而普通的用工单位能用你到50就不错了，那剩下的十几年开销怎么办，所以结婚要趁早）
扯远了。
李秀莲和王铁锤两小孩约好了，一个人带着锄头一个人带着铁锹，跑到挺远一个山脚田边，开始准备掏老鼠洞。
远远的也有一男一女两个小孩，他们正在河里面摸鱼，看到李秀莲和王铁锤来了，他们笑着打了声招呼。
“李秀莲，王铁锤，你们来了，那我们回去了！”
李秀莲和王铁锤也向他们招了招手，并且举了举肩膀上的锹和锄头，以及手上拎着的竹笼子：“我们来挖老鼠洞，田小凤，张修远你们摸鱼摸了多少了？”
河里那个小女孩回了一句：“张修远摸了两条大鲤鱼，还有好几条泥鳅，黄鳝，我摸了估计有一斤多田螺，好大好大的田螺。”
小女孩就叫田小凤，男孩是张修远，看到他们来了也就从河里面走上岸，手里还拖着一个竹篓。
一边走还一边说：“两条大鲤鱼肉还是挺多的，还有几条黄鳝和泥鳅，不过蚂蝗也挺多，抓的这鱼不知道能不能补回这蚂蝗吸的血。”
王铁锤伸过脑袋去看看竹篓子里面的鱼，两条大鲤鱼还是挺大的，泥鳅也大，黄鳝也大，最主要是田螺居然差不多有拳头大。
他看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不过，也反驳了张修远的话。
“你们这算什么多蚂蝗？没听老师说吗？在半年前蚂蝗才算多，到处都是。
这还是西南医学院的叔叔阿姨们，拿猪血和稻草，一条小溪一条小溪的引诱起来晒干做药，要不然现在才算是多。
不过，既然水里这么多蚂蝗，我们就不下水了，我们挖田鼠，听说掏老鼠洞可以掏出好多粮食，我们想试试！”
田小凤过来跟张修远一起，抬着鱼篓子上岸。
不过，上岸后，不管是田小凤还是张修远，都站在一根竖起来的的木桩子底下等着李秀莲和张修远。
这根长足有一米多的木桩子，不大，地上刨了一个坑，然后把木桩子给放进去竖起来，但是并没有填土，就这样松松垮垮的把木桩子竖起来，给人的感觉随时拎一下，就能把木桩子拎起来放倒。
在木桩子的头上，插着一个用稻草扎成的人，这是老百姓为了驱赶鸟雀，在田边地头扎的稻草人。
李秀莲和王铁锤走到他俩跟前，站住了：“我们俩要挖老鼠洞了，你们回去吧！”
田小凤和张修远一起点点头：“那我们走了，你们挖到了老鼠，可以把这个稻草人拆了，点火烤着吃，那边那个罐子里面有盐。”
李秀莲和王铁锤点头：“我们知道了！”
这4个小家伙就好像是在交接什么似的，不过随即就正常了。
两个摸鱼的，扛着鱼篓子就回去了，到两个挖老鼠洞的，就在这附近，转来转去找老鼠洞挖。
10岁12岁正是玩的时候，挖老鼠洞，也是在玩。
其实，现在的老鼠洞里面根本就没有粮食，一般都是要秋天的时候，或者是粮食收成的时候，老鼠才会尽可能的在自己的老鼠洞里面储藏粮食。
不过，他们现在的样子也不是在稀罕那一个老鼠洞里面的存粮。
兴趣爱好嘛！
但是把兴趣爱好，搞得这么认真的，在孩子当中确实少见。
他们首先确定了目标之后，然后再寻找别的洞口，狡兔三窟，连兔子都有三个窝或者说三个洞口，更何况老鼠。
所以每一个成熟的老鼠，给自己挖洞的时候都会事先预留好3~5个洞口。
这俩小孩都会事先找到目标的所有洞口，将所有洞口堵住之后，只留了一个。
然后就在那个留着的洞口开始下锄头。
如果没有挖过老鼠洞，你一定会以为老鼠洞里面的结构会很简单。
但是如果真的有挖过老鼠洞，你就会发现，只是区区的一个老鼠洞，居然有这么复杂。
首先你得懂得什么是临时洞，什么是长住洞？
临时的老鼠洞一般里面，不会有老鼠，这样的洞通常是在田埂田地旁边，通常这个洞口通向一头，另一个洞口通向另一处，就是个通道而已。
真正的常住型的老鼠洞，很少在平地上，一般都是在野外的小山坡里，洞口一般是3~5公分，先在里面平着走，然后突然往下，然后再平着挖，一般最起码都有两三米深。
老鼠洞里面一般都会分为卧室，储藏室，还有厕所，聪明点的老鼠还会把自己的洞打造的防止水淹。
当然，再狡猾的狐狸终究防不住猎人，老鼠也是，它们防不住熊孩子。
于是，8只大老鼠，一只一只的被挖出来，然后打死，被女孩李秀莲熟练的剥皮，把肉挂了起来。
吉野重雄躲在隐秘的地方，拿着望远镜已经观察了这两个小孩一段时间。
这两个小孩确实是在挖老鼠洞，虽然看上去也很聪明的样子，打老鼠的时候也很利落，但很明显这就是两个贪玩的小孩子。
对于这样的小孩，吉野重雄是非常喜欢接触的，毕竟如果是傻傻的小孩，没有见识的小孩，不聪明的，你跟他聊天可能聊一个上午都得不到一个好的答案。
但是聪明的贪玩的小孩，就比较好打听问题了。
他慢慢的退出去，找到自己的60多个手下，开始下达命令。
“现在，我们要假扮的是，西南医学院义勇军保卫团的人。
根据情报，他们那个保卫团的人天南地北的人都有，所以我们的专业技能里面也有华南华北各地的方言，这很好糊弄。
但是，还是要小心！
一会儿看我的指令行事！”
他面前的60多人，低声齐齐的应了一声。
“是！”
是，不是嗨，有这种细节可以看得出来，吉野重雄这个挺身队，确实训练的很好很到位。
于是，吉野重雄带头，列队开始接近那片田地和小溪之间，目标就是那两个小孩，他要营造一个碰巧遇到的场景。
他明知道小孩就在那个地方，但是他装作不知道一路列队就往那走。
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一个小男孩，挥舞着一把锄头挖着一个洞，一个小女孩拿着把小刀熟练的给老鼠剥皮，开膛破肚拿出内脏之后，把剥好皮的老鼠挂起来。
“哎，娃儿，在掏老鼠洞呢？”吉野重雄远远的高声喊了一下。
小女孩在他们走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他们了，不过看他们身上一身英式的服装，背上背着日式的装备，一时间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
直到他们领头的那个人，朝这边喊了一声后，用的还是川音。
她赶忙回了一句：“是嘞！掏老鼠洞！”
小男孩王铁锤听到身后有人，赶紧放下锄头回头看，看到是穿着英式军装说着川音肩扛日式38式步枪，日式96轻机枪，以及掷弹筒迫击炮等装备的60多人，笑了起来。
吉野重雄远远就看到他们挂起来的老鼠，带着人过来，看了一下他俩的战利品。
“妮儿，还挺能干，居然挖了这么多老鼠。
可是妮儿啊！
这老鼠剥了皮挂在这儿，怕是要遭苍蝇，要长蛆的！”
吉野重雄身后的一个人，用河南腔说了一句。
小男孩王铁锤一边羡慕的看着对方手里的枪，然后问了句：“你们这枪，叫什么枪？
打得准吗？
对了，你们是哪里的叔叔？”
吉野重雄对一个12岁的小孩子，问出这句话，并不觉得奇怪。
在这种战乱的地区，如果一个12岁的小孩子还不懂什么是枪的话，反而更奇怪。
所以他温和的告诉小男孩：“这是38式步枪，日本人的制式武器，被我们缴获了，然后就被我们装备上。
我们啊！是西南医学院义勇军保卫团的人，经过这里，看到你们居然不躲起来，就有点奇怪，所以过来问问。”
小男孩脸色一变：“我们是偷跑出来的，好久没吃肉了，掏几个老鼠洞烤着吃！
叔叔你不会去告密吧？”
吉野重雄脸色一正：“什么叫告密，明明是告诉你家大人，要管好你们，日本人要来了，要是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
李秀莲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盯着吉野重雄说了一句：“我们请你吃烤老鼠，你不要去告密好不好？
要不然我们会挨打的！
叔叔，能帮我们把那个稻草人拿下来吗？
我们要用那个来生火，给你们烤老鼠！”
吉野重雄身后的老实巴交那个人，一伸手就把歪着的长木桩上头稻草人给拿下来了。
很老实，语言也很简短，但是很温和：“给你们！”
1129 华夏第一个做X光的人是谁（盟主超赞奶爸加更×3）
按理说，他们都该是精英中的精英，俊杰中的俊杰。这大殿里从来都是肃穆安静，除了皇帝，没有人敢在这大殿里高声说话。每个人都遵守着严格的礼仪。
可是忽然间，殿中众位侍者却开始一个个都兴奋起来，交头接耳。因为大殿太过阔大，所以的一些细微的声音也被放大。这些侍者可不是一般的人，他们大都是侍中，还有几位谒者令。
但是有一部分谒者令是经过专门的训练，专门负责处理地方临时事务的。
倘若某地发动暴动、地震、干旱、洪涝，咸阳宫会派发这些谒者令组成专门的队伍，外出传达皇命，同时监督配合军队处理完成事宜。
这些谒者令和秦国昔日的使臣不同，使臣对外传达政治命令，而他们则是专门处理对内事务的。很多时候，他们要在乡邑的地方歇脚。有时候，还是专程去某个乡邑调查突发事件，久而久之和乡中人打交道的时间长。
所以他们相对来说，要比朝中上卿都更为了解乡邑。很多政令，到达城市还尚且管用，但是到了乡野之地，政令却往往不能施行，除非军队压迫。
一时间众人都对姬豪投去钦佩的目光，因为姬豪关注到思想大一统进程中的一个难题。
这时候，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皮肤像是豆腐一样的男子站了出来。
【豆腐是淮南王发明的不错，但是主角前面吃火锅已经整出来了。】
“陛下，这个办法确实有用。臣附议，也请陛下在乡中也建立祠堂。尤其是荆楚齐魏一带，务必要每个村落都设置水神之庙。”
“哦，这是什么道理？”
“陛下，我秦国百姓一向注重实利，并不多崇奉鬼神。但是齐楚吴越一带，风俗迥异，尤其是那些乡间，民众极多，他们崇尚的是劳力者的学说墨家学说。墨家有明鬼篇，主张必须祭祀敬重鬼神。”
“墨子还曾言曰：‘今天下之王公大人、士君子，中实将欲求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当若鬼神之有也，将不可不尊明也，圣王之道也’。”
姬豪听到墨子曾曰，心中诧异，墨子还曾经说过这种屁话？
夏辰继续道：
“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正是要用鬼神来对人形成约束警示。而乡间百姓，终其一生都无法见到神明，更无法见到陛下。没有神谕和天威，他们根本不懂得尊天道，承皇命。”
“陛下想要教化民众，使之晓谕皇命，不仅仅只改建老旧诸侯王宫居，更应该在没处乡中都设置庙宇，供奉水神。”
“而荆楚一带，更是百姓迷信，他们相信这世间是有大司命、少司命。在荆楚乡民看来，这些传说中的神，甚至比陛下的诏令还要重要。他们自有一套信仰，坚不可摧。”
二世听了，却道：
“朕从前在荆楚，曾经带领荆楚百姓公然进行断鱼之祭，也听说过荆楚的诸神。屈原曾在《九歌》中赞颂楚国传说里的十一位神。东皇太一，少司命。咋们秦国人一向尚简，尊奉的只有我们秦国的玄鸟，还有山川大地上的诸神，但是楚国人却在这装神弄鬼的事情上下了大功夫。这楚国的十一位神，却分天神、地神、鬼神。”谷
“如此楚国王室便可愚弄百姓。也正是因为楚国人有这样一套独立的完备的神教思想，所以他们也因为其他六国没有这样诸神，更是不把自己当做中国之地。一向以蛮夷自居的楚国，在悠久的历史中，反而诞生了和我们秦国完全迥异的文化。”
“你们今日所言，可谓立下大功。朕险些都忘记了，荆楚之地一向和中原诸地迥异，他们崇尚鬼神的思想十分浓厚。可是朕不能像修建枝叶一样，把这些鬼神从楚人的脑海里减掉。但若是不剪，楚人还是以楚人自居。”
“虽然修建水神之庙，是为了宣扬我秦国承接周命，主水德，可是这样做，怕是效果微薄吧。要知道，楚国本也就有湘水之神，万一我秦国的水神去了，他们反而不乐呢。”
夏辰则道：
“陛下，这事若是旁人去做，水神或许会得到荆楚百姓的抵制，但是陛下去做，反而会让荆楚百姓拍手称好。楚国本来是有湘水之神不假，但是这件事也不难，陛下何不利用楚国湘水之神，号称楚湘水之神现身咸阳。”
“可是湘水在荆楚境内，如何能流到咸阳城。”
“陛下，臣在乡间听过不少鬼神之事，可是其中大多都是人为操作的。”
“难道你有办法让湘水向西流？”
“陛下，这个可就难倒老臣了。但是这宫中，有两位尊贵的女子，她们都出自楚国，且拥有流传千年的尊贵姓氏。倘若是这两位亲眼目睹了湘水之神身在咸阳呢。”
余阳听了，则非常反对。
“陛下，臣以为此事不可。太后和虞美人出自楚国不假，可是现如今，他们都是秦国人。而且陛下为秦国的皇帝，按理说，应该是让楚国人自发的信仰咋们秦国的水神，而不是在咸阳城大搞这种活动。”
“咋们秦国人向来不大肆崇尚鬼神这样做，反而让关中百姓认为陛下厚此薄彼。应该让楚国人自发的学习咋们才是，堂堂秦国太后，为何要去主动宣称见到了楚国湘水之神。”
“楚人未必风闻，咋们老秦人听到，还觉得是太后偏心荆楚蛮子呢。”
作为地道的老秦人，余阳最清楚秦国人想法。
但是夏辰却不这么认为。
“可是荆楚一带，根本和咋们秦国风俗迥异，他们只认湘水之神。而且楚国内部多为沼泽，那里有人世代居住在水上，湿气重，就是大军驻扎，也得先在高山大坡之上，否则湿气侵入，将士们就会生病。”
“但是荆楚之地却又疆域广阔，那些流民抓了又跑，跑了又抓，成天闹哄哄的。那些沼泽地带，草长得比人还高一辈，一旦进去，根本就找不到。池将军每月一报，越是抓捕那些蛮民，他们越是反抗。陛下不知都为这些事情伤神多少次了。”
“如果这件事不能尽快解决，时间一久，定会被楚国的有心人利用。楚国虽然三户，但是作为大宗，号召力极强，不可不畏惧！”
1130 他凭什么知道
毒雾已经聚成一团，将宇岢和灵氿笼罩在其中，但是，迷雾之外的人也都听到了灵氿的话音，他们的脸上顿时呈现出不同程度的惊异之色。
“宇岢，他居然还活着？”鬼面总舵主震惊之至地道。
一旁的狂妪智叟互望了一眼，鬼公叹道：“这……这小子真不简单！不简单，一点都不比我年轻的时候差。”
“宇岢，真他妈给力！”鬼婆激动地道。
业道和明智的脸上也都洋溢出不同程度的喜悦，然而红菱却不像他们那样激动，她的脸上只是露出了淡淡的一丝微笑，这微笑的里包含着什么，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
这时，鬼婆突然神经质地喊道：“我们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别忘了，宇岢还身在迷雾之中。”
鬼公摆了摆手，道：“别忘了他身上那件蓝玉风衣，还有土灵神盾，既然灵氿能和他对话，就说明他没事。”
鬼婆点了点道：“也对，那……那我们现在还怎么办？就在这毒雾外面干等着吗？”
鬼公望向一旁的鬼面总舵主，冷笑了一声，道：“我们也不能闲着，旁边还有一个人要对付。”
鬼婆也看向鬼面总舵主，冷笑道：“你不说，我都把这家伙给忘了，那就事不宜迟，先宰了他再说。”
鬼面总舵主看着围攻过来的狂妪智叟，业道和明智，以及红菱，惶恐道：“你……你们要干什么？”
鬼婆阴笑了几声，道：“干什么？我们要把你的筋抽出来给摩羯大帝那个王八羔子做上吊绳。”
“何必跟他废话，大家一起上。”鬼公好了一声，所有人跃身而起，狂攻而上。
与此同时，毒雾之中的宇岢和灵氿也已冷目对峙，各自爆出了全部的战魂灵力。
宇岢怒视着灵氿，道：“就凭那小小的密室也想困住小爷，你们未免也太自信了吧。”
这时，灵氿已然察觉到宇岢爆出的灵力比之以前又增进了不少，他骇然道：“宇岢，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做的？竟然一次又一次的突破自身的极限！”
宇岢的周身爆散一团赤色红光，和蓝玉风衣散出了蓝光融合成一种诡异的紫色灵光，灵光正在周围的毒雾一点点驱散，他也慢慢向灵氿靠近，他悬浮着，一边向前自动，一边道：“你一个将死之人，已然没必要知道了。”
灵氿被宇岢强大的气场震慑得直往后退，看着周围的毒雾一点点散去，他这才注意到鬼面总舵主也已经被狂妪智叟等人团团围住，正在奋力反抗，已然陷入了苦战。
面对直逼而来的宇岢，灵氿咽了一口口水，道：“你确定你有能力杀了我？”
宇岢目光炯炯，好似夜空中的寒星，迸射出异样的光芒，他冷峻地瞪着灵氿，道：“不信，可以试试。”
“等一下，”灵氿完全被宇岢的气场镇住，也被他爆出的强大灵力吓住了，他迟疑了一下，道：“我有最后一个问题。”
“说。”宇岢目光冷冷，声音沉沉。
灵氿犹豫了一下，道：“我自视自己的魔光毒气威力无穷，但是……为什么对你不起作用？”
宇岢停了下来，不再往前移动，他道：“那是你太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不过我会满足你好奇，也好让你死个明白，这毒气虽然厉害，但也有相克之物，那就是我体内的先天真气，当我爆出战魂灵力的同时，先天灵气也会一同而出，与蓝玉风衣自身的灵力结合，从而生成一种可以驱散毒气的灵光。”
“那么……”灵氿又要开口，却被不耐烦的宇岢一挥手挡了回去。
“够了，你的话太多，受死吧。”宇岢说着，立时施展出绝尘步，以瞬间转移之速幻闪到灵氿跟前，随即反手一掌，猛然击向灵氿的胸口。
灵氿在魔之窟也属于护法级别，尽管毒气对宇岢不起作用，但在其他功夫上也有他的过人之处。
就在宇岢猛击一掌之际，他也用最快的速度侧身幻闪，躲到了一旁。
宇岢见这一掌打空，随即施展出无相残影，刹那间，千百个宇岢的残影幻闪而出，一并击向灵氿。
灵氿无所遁形，只好施展灵光屏障护体，这时，只听宇岢喊声一喝：“秘水激光……”
只听“嗖”的一声，一道手指粗细的蓝色水柱好似激光一般，极速射来。
灵氿见势不妙，立时向后空翻，奈何宇岢所有的残影都施展出了秘水激光，如此一来，他更是无处藏身。
“灵氿，这次你死定了……”宇岢一边操控残影射出秘水激光，一边向前空翻一跃，自腰间抽出了雷型腰带，雷型腰带灵光一闪，瞬间幻化为荆棘藤鞭。
宇岢狂甩荆棘藤鞭，荆棘藤鞭灵光四射，眨眼之间，在空中编织出一张巨大的藤网，铺天盖地而来。
灵氿以瞬间转移之速躲过残影射出的秘水激光，却没有注意到身后宇岢的真身。
只听“啪”的一声巨响，便被电光一般的荆棘藤鞭重重地抽在了脸颊上。
灵氿忍着疼痛，刚要爆出绝招，宇岢已然施展出绝尘步，幻闪到他的身后，甩出荆棘藤鞭，牢牢地缠绕住他的脖子，怒道：“想施展绝招？哼，来不及了。”
宇岢话音未落，藤网幻闪而现，将灵氿牢牢束缚住，令其无法动弹。
此时，被牢牢困住的灵氿仍在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他惶恐不安，心中暗道：我竟然在这臭小子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了……
就在灵氿挽歌一叹之际，宇岢已然跃身而起，甩出了金霞镖，刹那间，无数镖影爆散而开，在宇岢意识的操控下，狂飞乱闪，须臾之间便将灵氿千刀万剐……
一旁仍在奋力挣扎地鬼面总舵主，听到灵氿的惨叫声，看着灵氿血肉横飞，骨肉分离，他的精神达到了快要崩溃的边缘，已然无力再招架，几乎瘫软在地。
然而，就在鬼面总舵主也即将被处死的一刹那，一道猛烈的气旋突然翻涌而来，瞬间将狂妪智叟和业道与明智以及红菱震飞出去。
1131 模拟手术（一）
手术。
手术！
手术！！
楚云天终于从周从文说的那些个八卦里醒过来。
什么李鸿章是中国第一个做X光的人，什么蝴蝶影像……蝴蝶影像倒还有些用，但这种急诊的罕见病的救治楚云天其实并不感兴趣。
一想到黄老和周从文飞了十几个小时来做了一台手术，术后简单吃了口饭就飞回国，楚云天就有些恍惚。
摩根家族，虽然在一些富豪排行榜上不见踪影，但这个大家族可以说是和掌控世界的那只无形的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周从文不知道深浅，黄老难道还不知道么？
这算是纯粹的救死扶伤的精神？还是说黄老和周从文脑子都有病，做事情不求回报呢。
按说这种事儿，摩根家族会有足够的表示，要不然有违他们做事的风格。
“柳老师。”楚云天恭恭敬敬的说道。
柳无言听楚云天称呼自己为老师，咧嘴一笑，“老师可不敢当，都叫我柳老大，你也这么叫吧。”
“柳……老大。”楚云天觉得有些别扭，因为这是黄老一脉的称呼，自己叫起来怎么都觉得尴尬。
几年前黄老特意找自己父亲说了想收自己为学生的事儿，可当时自己心高气傲，一口回绝。。
如今……
从关门弟子变成记名弟子，还是黄老不知道的记名弟子，属于自己硬凑上去的那种。
楚云天觉得这事儿特别荒谬。
自己这算是什么，给脸不要，非要抡棍子抽才行的典范。
“怎么了？”柳无言笑眯眯的问道。
“黄老和周从文怎么做完手术就走了呢。”楚云天问道。
“老板最大的缺点是什么。”柳无言问道。
“我听人说是他愿意灌输价值观，912的医生都觉得像唠叨的唐僧。”楚云天道。
“哈哈哈。”柳无言笑道，“这个不算，老板最大的问题你已经看出来了，就是不愿意结交这些人，简单说老板他不愿意成为学阀。”
“是。”楚云天点头。
说别的，楚云天也许会陌生，但说到学阀，他熟悉的很，这也算是家学渊源。
成为学阀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黄老似乎一点这方面的念头都没有，一切顺其自然。
老人家在的时候没什么事儿，可一旦黄老驾鹤西游之后呢？
“我们私下里也偶尔会腹诽一下老板，但老板既然是这个脾气，我们也没办法。”
楚云天吁了口气，黄老还真是个简单而纯粹的人。
一心都扑在业务上，其他事情根本不予理睬。
可这是个劣币驱逐良币的世界，用国内的话说，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成为学阀的好处多多，一言难尽，可黄老偏偏对此不感兴趣。
楚云天觉得很奇怪。
“我看见周从文的时候，觉得他和老板真的很像。”柳无言道，“但没想到他们的手术配合的竟然到这种程度。”
柳无言说着说着，把话题又拉了回来，说到自家老板和周从文身上。
“其实我看见周从文的时候，心里很高兴。老板这算是收了一个称心满意的学生，能陪着他完成各种高难度手术，估计老板能多活十年。”
柳无言的话让楚云天心扉一阵摇晃。
要是周从文能成为父亲的学生，那该有多好。
以周从文的水平，怕是父亲可以安安静静的被他带着做ERCP手术，不用自己琢磨。
最起码，也能两人之间相互促进……
想到这里，楚云天苦笑。自己父亲是内科出身，要真说是手术，连黄老的脚印都看不到。
父亲怎么和周从文配合。
到时候周从文反客为主，似乎有更多麻烦事儿等着。
不过要是换黄老的话，可以说是如虎添翼。
但奇怪就奇怪在这里，楚云天对周从文多少有些了解，知道周从文在医大二院的院士工作站工作，平日里极少去912，从头到尾也没和黄老配合过几台手术。
那么，今天他和黄老的手术，到底是怎么完成的。
这个疑问楚云天心中无解，哪怕黄老给了解释。
“回去看一眼。”柳无言道，“梅奥会研究这台手术么？”
“应该不会。”楚云天道，“摩根家族的人肯定第一时间就把各种信息删除。”
柳无言有些遗憾，但他也想到了这种可能。
“不过刚刚黄老跟您说到的3d打印设备，我们这里有。”楚云天道，“我估计虽然不能保留影像资料，但要是大家想看一看的话，做出3d模型用于手术研究还是做到的。”
梅奥，真特么的有钱，即便是柳无言也很羡慕。
一个3d打印的模拟人，还要有血流之类的生理仿真内环境，一个模拟人怕不得十万美元。
不过能有就是好的，柳无言很想去试试看。
刚刚看手术的时候，有些细节要不是老板解释，连柳无言都理解不上去。
但老板解释的天马行空，有些事儿玄之又玄，要不是柳无言跟着自家老板干过很多年，做过无数手术，肯定不会信。
“走，去看看。”
想起梅奥的模拟人，沉稳的柳无言也有些毛躁，拉着楚云天一路赶回梅奥诊所。
楚云天先联系了几个人，电话那面的声音很大，像是吵架一样。
艰难的获得信息后，楚云天表情古怪。
“怎么了？”柳无言问道。
“好像模拟人已经做出来了，但……手术已经失败了3台，好像术者和助手正在吵架。”楚云天无奈的说道。
柳无言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
那种高难度手术，用老板的话说是双术者同时手术，要是他们能顺利做成才叫奇怪。
外科手术里双术者的手术并不是不存在，比如说直肠癌手术，无法保住肛门做改道手术的时候一个术者负责做腹部，另外一个术者去削肛。
可这是分开进行的，两人手术的过程交织的片段极短。
老板和周从文的手术却不一样，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双术者手术。
柳无言一向沉稳，但想到能亲眼看看，甚至有机会亲自尝试一下，他的脚步都急了起来。
1132 模拟手术（二）
“是你刚才没有配合好。”
“我的发挥很平稳，真是难以想象这种话竟然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刚打开更衣室的门，就有争吵声从里面传过来。
声音慷慨激昂，很明显双方互不相让，情绪已经上头。用东北话说，两人在急赤白脸的争辩着。
柳无言和楚云天换衣服的速度都快了很多，也没交流，都急匆匆的换上手术衣、戴上帽子和口罩快步走进手术室。
手术室的门是打开的，没有踩线，一个模拟人躺在手术台上，孤零零的看着有些可怜。
争吵声从操作间里传来，震耳欲聋。
仿佛身处的地儿不是世界第一的梅奥诊所的手术室，没有了那份手术室应该有的神圣感，而是在布鲁克林的街头，随时随地都会有人冲出来撞在自己身上，抢走自己的背包。
柳无言和楚云天走进操作间。
操作间本身有20平米大小，但此时显得狭窄逼仄，拥挤无比。
一个操作间里，站了将近20个人，哪怕是柳无言这种老炮都没见过类似的场面。
最里面，两名医生正在争吵，面红耳赤，像是正在争斗的公鸡似的。
“这里，我的导管没有动，稳稳的扶着针，可是你呢，是你抓捕器没有抓到微导丝，这才导致手术失败的！”
“开玩笑，你以为应该是不动的么？黄医生说，手持微导管的助手应该有操作，不管针怎么移动，都要做出应对，尽量让它的动作无尽趋于零。”
“怎么可能！那是做梦！这种话你都信，还真是个白痴！”
柳无言听到几段对话后就知道他们的失误在哪了。
水平是一方面，配合是另外一方面。
这两位连最基础的抓捕器抓住点一八的导丝都做不到，就更别说配合这种超级难的技术细节。
看老板做的简单，可是柳无言很清楚，左右手一起操作微导丝和抓捕器，还要动作尽量轻微、要一次抓捕成功，难度可想而知。
这两位刚一上手手术就失败了，甚至他们都不明白难度在哪。
着想着，一只手抓住柳无言的手臂，原来是楚云天。
他拉着柳无言顺着边用力往前挤，不顾礼貌的挤到操作台旁。
楚云天年轻力壮，再加上他是梅奥诊所的医生，尽管有人不满意，嘴里唠唠叨叨的说着什么，但还是让他带着柳无言过去。
“尝试了5次，整整5次，才把微导丝送进去，没想到这么宝贵的机会竟然被你给浪费了，真是一个蠢货！”
“我的天，所有人都能看出来是你的失误，而你竟然把责任……”
柳无言没什么心思听两名医生在争吵，他看着楚云天把手术过程往前调，很快无语。
原来手术根本没有自家老板和周从文做的那么难，至少漂浮在肺动脉里的微导丝没有打印出来，而且扎在肺动脉壁上的针也比较稳定。
估计是标准的人体模型，那根针不是“飘”过去的，而是最开始有人用找了一根缝衣针，用微导管送进去并且扎在肺动脉上。
很明显，眼前的针更稳，
就这，手术还接连失败了五次。
最开始术者学周从文的动作，把微导丝按照之前手术过程直接怼到针眼前面。
可他根本做不到周从文低于毫米级别的精度，微导丝径直怼到了针上。
这是3d打印出来的模拟人，那根针也不是手术中面对的真正的针。但因为力量比较大，针尖位置还是滑动，擦破了支气管动脉。
柳无言无语。
很明显，3d打印出来的模拟人还比较粗糙，难度比个老摩根做手术的时候降低了十倍不止，至少一个数量级。
可手术还是“义无反顾”的失败。
不比较不知道，即便是柳无言也有些愣神。
他是知道自家老板水平的，但没有亲手做手术，还是不能体会到老板和周从文在手术中举重若轻的那种感觉。
眼前这两位的水平可都不差，虽然不是一家医院的医生，但柳无言知道他们，都是赫赫有名的术者。
没想到只一个步骤，就难住了梅奥诊所与其他医院的医生。
就像是两名医生说的那样，第一步足足失败了5次，最后才勉强完成。
之所以能勉强完成，还因为是那根针是后期插进去的，并没有稍微触碰就导致手术失败的debuff存在的原因。
当时看周从文用微导管直接骑脸，老板只要把微导丝和抓捕器送出去就可以，觉得周从文的水平很高。
但那是没有对比的前提下。
有了对比，周从文的水平何止是高，简直高的惨无人道，高的令人发指。
“真的是很难，但没想到会这么难。”楚云天喃喃说道。
“呵。”柳无言干巴巴的笑了一声。
最后一次，术者将微导管停在针眼前至少1cm的距离，然后龟速往前进。
很明显，术者也知道自己没有周从文那种水平，所以一路小心谨慎。
足足做了10分钟，才完成了周从文用秒来计算的一步操作。
而且即便是在这么谨慎、耍赖、近似于作弊的操作下，微导管的位置摆得也并不好。
随着血流冲击，微导管在术者的操作下根本无法只对针眼，柳无言简直不忍卒视。
水平差距是真大。
至于老板说的难度，双术者完美默契配合，他们根本就做不到，连照猫画虎都不算。
看完六次手术后，柳无言吁了口气。
老板是老当益壮，可周从文是什么？他年纪轻轻，凭什么水平就能压梅奥诊所最强的这些医生一头。
况且做的并不是周从文的正经专业——心胸外科手术，而是介入手术。
争吵还在继续，两名医生也不是为了泄愤而争吵，他们随即开始讨论起技术细节。
而且有人开始试图问摩根家族要手术视频，但被无情的拒绝。
二十分钟后，他们争论无果，被人拉开，有一名术者把争吵的一方换下去。
想要重新开始的两人商量了很久，比比划划的，似乎在谈论着该如何配合。
又过了二十分钟，手术再次开始。
1133 模拟手术（三）
??上了手术后，“替补”上来的术者表现的极为谨慎，甚至前面的那些日常步骤做的都小心无比，仿佛每一步都是在挑战极难壁垒似的。
这手术做的，看的柳无言觉得好累，眼睛累、心累，身心俱疲的那种。
股静脉穿刺，微导丝顺着下腔静脉上行，来到心脏。
术者的操作并不快，甚至可以说是缓慢。
一步一步，小心翼翼，慢成了龟速。
然后这名术者用了足足十五分钟，才把微导管送到右肺上叶动脉里。
柳无言知道他并不是水平不行，而是因为刚刚讨论的太多，而且失败的也太多，所以才会速度这么慢、这么谨慎。
但更多的，是术者在感受着血管里模拟的血液流动的力量。
这名术者很强，达到了可以感知血流的程度，比上一位术者强了一个等级。
当微导管进入肺动脉后，术者操控微导管前进的速度更慢了几分。
比龟速还要龟速，一点点、小心翼翼的前行，并且努力克服血流对微导管的影响。
还真别说，只要速度慢下来，不追求和周从文一样的速度，成功率倒是蛮高的。
而且很明显他在前期感知血流速度后，可以做出针对性调整，微导管前行的很平稳。。
柳无言静静的看着手术，心里给出一个准确的评估。
这人的水平要比之前的几位术者都强上一线，再加上他的手术做的慢，有足够的时间调整，所以一次性成功的概率极高。
又十分钟后，微导管来到“缝衣针”前面，正对着针眼，位置几乎完美。
“啪啪啪~”
操作间里有人看到这一幕后，开始鼓掌。
他们毫不吝惜自己的赞美，给成功完成这一目标的医生与鼓励。
柳无言也抬起手，象征性的拍了两下。
虽然那位医生的速度要比周从文慢了无数倍，可他的操作中规中矩，并且能克服血流的影响顺利把微导管送到位置，这已经是一个可以骄傲的成绩。
只是……和周从文的那种骑脸的操作绝对没办法比较。
那名医生听到没关闭的对讲器里传来的掌声，侧头，对着铅化玻璃外面的医生们笑了一下。
他的身体随着笑容微微一动，微导丝径直杵到缝衣针上。
掌声骤然停止，手术室内外都尴尬莫名。
只是笑了一下，微微分神，手术就宣告失败……
这手术的难度，简直已经到了逆天级别。
那名医生有些尴尬，但毕竟是3d打印的模型，刚刚碰的力量很轻微，模拟人还能用。
冷静了20秒，那名医生让身边的助手关闭对讲器，开始全神贯注手术。
接下来，到了手术难度最大的一段。
微导丝和抓捕器从微导管里探出，很顺利的穿过针眼，可是操作抓捕器和微导丝的动作依旧很大，手持微导管的医生并没有任何能力完美配合……
别说是完美配合，到了这一步，他连怎么用微导管抵消缝衣针角度的改变都不知道，手术瞬间宣告失败。
这回两名术者没有争吵，手术室内外安静的可怕。
他们，以及站在操作间里的医生们心里拔凉拔凉的，像是在做心脏停跳的搭桥手术中开始用冰泥降温，心脏的跳动开始缓慢下来，逐渐要停止。
这次手术过程一言难尽，术者放弃了所有的尊严，可以说为了成功连脸都不要了的那种。
手术做的慢得像是乌龟爬，从形式上看，就像是根本不懂手术的实习医生站在术间里做手术。
这已经是在耍赖，唯一的目的就是完成一次手术，哪怕是作弊。
术者也是真的强，最后降速几十倍完成了周从文第一步的操作。
虽然难看了点，但他的确是完成了，比其他尝试的医生要好。
但也不能说是完美，他完成这个步骤后操作间里的掌声很明显让他稍稍分神，然后……手术按照正常来讲就已经失败了。
幸好是3d打印出来的模拟人，不至于急诊开胸抢救。
但这种逆天难度的操作，仅仅是一个开始。
抓捕器抓微导丝的那一步，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完成。
只要抓捕器稍有动作，就会有力量传导过去，随即便宣布手术失败。
眼前的模拟人还和粗糙，血管里的血流是水泵打进去的，并没有正常人体每一分、每一秒都会出现应激反应的情况。加上后来送进去的缝衣针对比之前还是更温柔，难度下降明显。
可即便降低难度，刚一尝试便已经失败。
哪怕术者采用不要脸的“作弊”方式，依旧没办法解决问题。
站在术间里的术者怔怔的看着屏幕，愣了足有一分钟，随后耸了耸肩，“我怀疑你们说的是错的。”
“布朗医生，手术的过……”另外一名术者要解释什么，但他却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解释清楚。
“这根本就不可能。”布朗医生转身下台，一把摘掉口罩，嘴角上扬，“我怀疑这是一个恶作剧，该死的，梅奥诊所什么时候开始在手术室开玩笑的传统呢，而且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不是玩笑。”
操作间里的一个人说道。
“如果不是玩笑的话，你可以来尝试一下。”布朗医生鄙夷的说道，“难度比你们描述的下降了至少十倍，但我依旧无法完成。这不是玩笑还能是什么？”
“……”
布朗医生的话听起来自信满满，让人无法反驳。
“除非我看见手术视频，但视频已经被摩根家的人删除了，真特么的该死。”布朗医生低声咒骂。
要是一般的删除，难不住天天在手术室里泡着的医生们。
删除后恢复，这只是一个简单操作。
但摩根家族的技术人员把整台手术拷贝下，最后几乎把机器彻底格式化，这才满意。
说着，布朗医生走出操作间，“手术只是你们编出来的一个传说对不对？我不认为会有这种难度。那根该死的针，我只要一碰它，它就会像是我小女儿一样又哭又叫。”
“这是不可能的，我，布朗，说的。”
1134 模拟手术（四）（盟主超赞奶爸加更×4）
随着布朗医生离开，有几名医生交头接耳的议论下，也转身离开。
布朗医生的水平他们都很清楚，他心里想的肯定是自己完不成就是无法完成，这只是一个拙劣的玩笑。。。
反正手术视频被摩根家族的人带走了，随便当时在场的医生怎么说。
楚云天没说话，他并不在意布朗医生的意见，但他却在乎周从文的表现。
布朗医生越是说不可能，楚云天的心情就越是复杂。
周从文和黄老的配合，楚云天想不懂。但周从文操作微导管骑脸的那一幕他是亲眼目睹的，什么时候见过这么精细的操作！
微导管直接骑脸……强，简直是太强了。
随后有其他医生陆续上台尝试，在22个3d打印的模拟人用完之后，便不再有人去尝试。
甚至最早看见手术全过程的几名梅奥诊所的医生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或者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错误。
手术在降低几何数级难度之后却变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定是哪里错了，一定是！
12个小时后，操作间里不再人头攒动，只留下几名医生默默的看着。
“我去试一试吧。”柳无言说道。
“助手呢？”楚云天问道。
“先不用，我就尝试一下第一步就可以。”柳无言道。
楚云天耸了耸肩，他很清楚黄老、自己父亲，甚至包括柳无言这些“老派”的人内心深处是多么的节省。
可能是年轻时候穷惯了，所以他们根本不习惯欧美的种种方式。
比如说楚云天刚回国想要配合父亲做简单的recp手术，很随意的用无菌手套。
就是这么一件“破”事儿，竟然遭到了父亲的训斥。
在楚院士看来，楚云天用无菌手套简直就是在浪费，这是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哪怕他是院士，哪怕楚云天是他日思夜想的儿子，但内心经过很多面磨出来的习惯依旧在第一时间让他下意识的呵斥楚云天。（注）
而柳无言无意识的做法，只是为了“节省”一个模拟人。
哪怕柳无言出国已经很多年了，骨子里依旧是当年的做派。说得好听是勤俭节约，说的不好听……
emmm，不好听的话就不说了。
楚云天并没有阻止柳无言，而是默默的看着他走进术间独自一人做手术。
从最开始门庭若市，到现在门可罗雀，只用了12个小时的时间。
在极度的难度壁垒面前，绝大多数没有亲眼目睹手术过程的医生都认为这种做手术的方式是不可能的。
这，只是一个拙劣的玩笑而已。
周从文和黄老的水平已经高到了这种程度么？每次想起，楚云天都有些困惑。
要是这样的话，不知道明年的世界心胸外科手术大赛他们会拿出什么术式，用什么样的方法让整个世界再次震惊。
很快，楚云天便从困惑中挣扎出来。
他专心的看着柳无言的操作。
柳无言的操作很稳，不快不慢，心态好的很，似乎并不在意这一次尝试能不能成功。
一切步骤都很正常，直到带着点一八的微导丝、捕捉器的微导管来到右上肺叶动脉内后，楚云天屏住呼吸，心里有些莫名的紧张。
柳无言的动作依旧没有变化，左右手交叉操作，独自一人完成手术。
微导管距离3d打印出来的缝衣针0.5cm的时候，柳无言停住，随后像是雕塑一般站在机器前不知在想什么。
大约2分钟后，柳无言没有继续操作，而是抽出微导管，脱下铅衣，转身回来。
“柳老大，怎么了。”楚云天疑惑的问道。
“这一步勉强能做到这里，比周从文差了一些。”
柳无言说到自己和周从文的比较后，没有讳言，而是用一个简单的陈述句描述。
“再做下去也没意义，接下来的手术要是勉强做也是失败，我找个人来。”
“申老师？”
“嗯。”柳无言点头，“我们俩的操作习惯比较像，但要磨合几台手术，可能会有浪费。唉，来美国这些年，我们俩没什么交流和接触，要不然可以不用浪费的。”
“……”
楚云天真是搞不懂这些人。
比如说柳无言，已经是世界知名的专家学者，3d打印的模拟人又不用他花钱，可他心心念的却是节约。
不过楚云天转念想到申天赐。
要是柳无言和申天赐配合，会有什么样的化学反应呢？
“小楚，麻烦你和梅奥这面交流一下，我需要占用一段时间的手术室。再有，需要至少10个3d打印的模拟人。”
柳无言说着，找了一个安静的地儿把电话打给申天赐。
不管那面的起床气有多重，柳无言还是平静的把事情讲了一遍。
电话那面的起床气被一桶冰水浇熄。
“柳老大，我这就过去。”申天赐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他没有质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哪怕从柳无言的描述中可以隐约猜到手术的难度。申天赐也觉得不可能，但面对自家的那位老板，自己见过多少不可能的奇迹发生在他身上。
说完，申天赐就挂断电话。
楚云天核实后，柳无言就找了一个地儿开始休息。
他要保证自己的状态，等申天赐来之后，很重要的一点是——磨合。
但都是一个老师带出来的，哪怕做介入手术的手法不同，但毕竟有外科的底子在，相对其他人来讲更好配合默契。
但每次想到周从文不动声色的配合老板手术的画面，柳无言都会惊醒，所有睡意都被驱赶走。
那是一种怎样的配合？！
或者说并不是配合，而是老板化身三头六臂，自己配合自己在做一台难度超高的手术。
超高的技巧，默契的配合，以及相互之间的信任，这都让柳无言心生感慨。
他甚至隐隐有些嫉妒，老板最后还是收了一个好学生。
……
……
注：好基友当年去蒙特利尔进修，第一个念头就是这里简直太奢侈了。做一个操作就换一副手套，在国内是要被护士长追着屁股骂死的。
1135 模拟手术（五）
“柳老大，视频呢？”申天赐满身风尘的赶来，迫不及待的要手术视频。
“摩根家收走了。。。”
申天赐确认这一点后，表示极度遗憾。
但他没多说什么，楚云天猜测可能在来的路上申天赐就想尽各种办法去找手术视频，但最后无果。
最后问一下柳无言，没有就是没有，谁都没办法。
那位，可是老摩根。
“柳老大，再给我讲讲。”
柳无言把手术的过程完完整整的讲了一遍，包括自己的看法与术后老板的点评。
申天赐没有打断他的话，听完后琢磨了十分钟后询问了几个技术细节。
“不可能。”申天赐很肯定的说道，“手术，你是知道的，柳老大。”
“再难的手术，比如说象鼻子、三根毛的那种，有基本固定的局部解剖结构，多做多看，只要手不是笨到不分瓣的术者用熬的也能学会。”申天赐道，“可是这种急诊手术，容错率几乎为零，周从文到哪去找经验。”
申天赐说的有些拗口，但是他的意思柳无言懂，楚云天也懂。
自家老板能做到，那是传奇的一部分。老板的神奇见的多了，几人早都承认。
可是周从文是谁？
那是辈分最低的一个小家伙，师从自家老板后连912都没去，直到现在还被老板扔在边疆支援。
周从文怎么可能会有丰富的经验？
再说，这是急诊手术，而不是已经知道怎么做的慢诊手术。
所以申天赐很直接的说不可能，哪怕手术真实存在，哪怕老板亲自点评过。
“就算是周从文蒙上了，按照你转述老板的说法，周从文能在手术中提前预知老板的动作，并且提前做出规避，以免异物划破支气管动脉。”
“柳老大，你也做过手术，你认为这可能么？”
“真特么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老板要来的消息。”
申天赐说了很多不可能，但手术早已经完成，他嘴里说的不可能是那么的荒谬与无力。
“是你一直躲着老板。”柳无言面无表情的陈述了一个事实。
“……”
申天赐深吸了一口气，最后恶狠狠的吐了出去。
“试试看，我就不信我不如那个小家伙。”申天赐道。
“先磨合几遍。”柳无言道，“老板和周从文的配合……说实话，在老板讲之前，我没看出来手术的重点。”
“！！！”
申天赐明白柳无言的意思。
看都看不懂，搞什么呢！磨合再多遍都没有，一点卵用都没有。
对于他和柳无言这个段位的术者来讲，可以做不到，那是技术问题。
可看都看不懂的话，这就有点过分。
“周从文操作微导管，看着没怎么动，可就是没动……”
柳无言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一切词语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随着时间推移，楚云天也渐渐明白自己无论怎么惊讶，都“小看”了周从文和黄老的操作与配合。
柳无言的话是真的，的确是这样，甚至没有词汇可以准确描述。
看着申天赐穿铅衣、刷手、上台，楚云天的思绪一直留在周从文的身上。
自己从来没小看过他，甚至认为周从文会是自己的一世之敌。
可现在看，一世之敌这个称呼是那么的可笑。
对自己来讲可能是这样，但周从文从来都没在意过。
外科手术，周从文狠狠的打过自己两次，甚至第二次自己还没来得及杀到周从文的面前，就败给了大和田。
而大和田则被周从文杀的片甲不留。
中间的差距大到无法直视。
除此之外，自己对介入手术的研究并不深，而周从文却一骑绝尘，让世界顶级术者都怀疑人生。
要不是亲眼目睹、亲耳聆听，楚云天认为自己也不可能相信周从文会做到。
但，
那是事实。
申天赐的手术失败了，毫无疑问的失败了。
一次、两次、三次。
申天赐和柳无言不同，他与楚云天更像，心里面可没有什么浪费不浪费的念头。
要不是3d打印的模型需要时间的话，估计他做手术的速度会更快，会更加狂野。
身披铅衣的申天赐与柳无言连续做了8个小时的手术。
但即便是同门师兄弟，技术水平早已经站在世界之巅，却依旧没有办法完成周从文与自家老板完成的手术。
第一步微导管直接骑脸的步骤越来越熟练，只用了4个小时，申天赐就基本能做到。
但后面的配合阶段他们却始终都无法配合默契。
最好的一次，柳无言操作抓捕器抓住微导丝，申天赐一直努力配合，但微导丝收紧了三下，还没等要矫正角度取出异物，手术就宣告失败。
两人已经累的没有交流的想法，申天赐沉默的脱下铅衣，就在操作间的沙发上倒头就睡。
即便是柳无言和申天赐的配合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默契，但依旧距离手术成功还有很远。
再尝试下去毫无意义，申天赐也知道这是事实。
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如此。
“累死。”申天赐在一切结束之后瘫坐在椅子上，看着摩根家族的技术人员把所有训练的视频“清洗”掉。
“怎么样？”
“差距很大，就算是现在的我上台，也根本没办法和老板配合。”
“呵呵。”柳无言笑了笑。
笑声中并没有愉悦，而是干巴巴的，充满了疲惫。
“柳老大，要不你来麻省总医院？”
“不去。”
“那我去克利夫兰吧。”申天赐似乎并没有被失败打击到，脸上满是戏谑的笑容，“看着老板和周从文的配合，你难道不羡慕么？”
这话说得，楚云天也羡慕。
但他越是羡慕、越是考虑这件事情的可行性，就越是知道不可能。
“我随时都能回国。”柳无言扔下一句话，把申天赐砸的默然无语。
申天赐心里对柳老大还是有一分敬畏，心里憋火，他回头看了看那位曾经有可能成为小师弟，但却自己放弃了机会的家伙，嘿嘿一笑，“小楚。”
“嗯？”
“我听说你把胸腔镜和换瓣手术联系起来，准备参加明年的手术比赛？”
楚云天点了点头，似乎一点都不怕信息泄露，让自己最大的对手周从文提前做好准备。
“不错啊，能别出机杼。”申天赐似乎对楚云天的新术式相当欣赏，由衷的说道。
“还好吧。”
“看你自信满满的样子，还真是很羡慕。”申天赐懒洋洋的说道，“我要是有你一半的无知，早就参加世界比赛喽。”
“你不参加，不是因为懒么？”楚云天反唇相讥。
“怎么会。”申天赐道，“这种比赛无趣的很，要么趁着老板不在，偷偷拿到几个第一。要么呢，老板如果在的话肯定会输的一干二净，还不如不去丢人。”
楚云天听申天赐这么说，眼睛眯起来，满满不服气的看着他。
“实话实说。”申天赐道，“给你一个建议，年轻人。”
“怎么？”楚云天问道。
“老板既然大力推广胸腔镜的使用，腔镜换瓣手术不知道在心里模拟了多少次。你要是有机会的话，就回国问问老板，问一下相关的技术细节。”申天赐道。
楚云天无语。
去咨询自己的对手技术细节，而且还是几年前自己拒绝过、让他吃了一个瘪的“对手”，这么做真的好么？
他微微愣神，目光落在屏幕上。
柳无言与申天赐两人的手术做的可以说是相当好，尤其是他们的配合，更是默契到了一定程度。可是呢？在黄老与周从文的手术面前，他们的强悍不值一提。
“老板不是小气的人，哪怕我现在要回去，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申天赐作为一名长辈，还是说了一句发自肺腑的话。
“嗯，我觉得也行。小楚自己想。”柳无言道。
至于楚云天自己想什么，他没仔细说。
楚云天怔住，自己回国和黄老道歉么？似乎是应该的。
他念头一转，问道，“二位，您说黄老那面明年的术式也是胸腔镜下换瓣手术？”
“不一定，周从文的胸腔镜做的好，换瓣已经不是什么难度，区别可能在于……对了小楚，你是心脏停跳下的换瓣？”
楚云天点了点头。
“那我估计老板和周从文肯定琢磨着不停跳。”申天赐道，“都什么年代了，谁还做停跳的手术。”
“！！！”
楚云天皱眉。
胸腔镜下做换瓣手术，难度已经突破天际，涉及到体外循环以及细腻的缝合，不停跳？根本不可能！
念头及此，楚云天想到周从文，想到那一台一台让他感到惊悚的手术。
就像是看惊悚片一样，哪怕回忆一下，也觉得不可能，但那都出现在自己眼前包括刚刚完成的取针手术。
回去看看，楚云天最后还是动了心思。
……
……
“周从文，瓣膜手术大概是这样。”
此时，黄老把手里的笔扔下，身子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
“老板，就这，我说能拿明年的世界第一，不过分吧。”
周从文很平淡的问道。
“不过分，如果有耗材的话。”黄老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