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你有病
朱慈烺扬了扬手里的奏章：“至于孙师说孤不学无术？孙师您倒是学而有术！
那您是帮朝廷抵御了建奴？还是扫平了流寇？或者解民之疾苦使得流民有家可归？再就是使得府库充裕？国库充足？
再说说您的七位公子，连一个进士都没有考上，甚至有几个仅仅是个生员。
您齐家无能，治国无方，平天下无策何来的资本指点江山？”
朱慈烺说话虽然不好听，但是相比起太子的功绩，确实有资格说孙承宗没有功劳。
和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员相比，孙承宗确实做了不少实事，但是和朱慈烺一年多的功绩比，他那点功劳确实拿不出手。
所以朱慈烺说完之后，孙承宗气的直哆嗦，他猛然站起，接着眼前一黑，方正化连忙去扶。
方正化看了孙承宗一眼躬身行礼：“陛下，孙师羞愧的晕过去了！”
方正化这句话说的就有水平了，他没有说孙承宗是气晕过去的，而是说羞愧的晕过去，一下子又狠狠的打击了孙承宗一次。
朱慈烺没有吭声，这里是皇上的主场，崇祯淡淡的说道：“传太医给孙师医治，并送回家好好修养。”
其实孙承宗只是起来的猛了，年龄大了，一下子气血供应不足，所以晕了过去。
不过朱慈烺夹着大胜之威看着满朝朝臣，满朝文武官员都低头不敢对视，能把人说晕过去，太子的嘴炮功力让大家怕了。
这时刘奉大步走出来，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臣有本奏！”
崇祯看了刘奉一眼，有瞟了一眼朱慈烺：“今日孙师有恙，朕心中不安，奏章先收上来吧！太子随朕前去探望孙师。”
刘奉疯狂的哈哈大笑：“太子薄德，贪财无义，好勇斗狠，国虽大好战必亡！皇上！不可骄纵太子，三岁蒙童都知道‘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臣之一命，不足以上报国家下安黎民，但臣心里有一口正气，胸中有一腔热血，臣就要用这一腔热血，一口正气……。”
看着刘奉癫狂的模样，朱慈烺摸摸鼻子：“抓起来，请太医诊治。”
不一会太医擦汗回来：“回陛下，刘奉御史，疯了！此乃心疾，妄想、失魂、鬼上身、抑郁、失语、呓语等都属于心疾。
刘奉御史病了，病的不轻，这种病轻者残害自身，重者攻击他人，有极高的危险性。
最近太医院新建立了精神科专门研究这种心疾，所以臣建议限制其行为送到太医院心疾科医治。”
崇祯淡淡的应了一声：“准奏！”
满朝文武都呆愣愣的看着这打开方式，太子为何有如此多的骚操作？
怎么好好的死谏被诊断成了精神病，还要送到太医院进行限制行为的治疗？
啥事限制行为？不就是关起来么！啥时候治好？不在想着死谏就算治好了！
要是太子说刘奉有病，那满朝文武都是不信的，但是太医说对方有病，还举例说明了相似的常见病。
这样大家不禁有点怀疑，莫不是刘奉真的病了？
有些人再想，这以后死谏这条路还能不能走？要是死谏不成还被定性为有病，那岂不是很惨？
要是因为死谏不成送到锦衣卫，自己还能落个不畏强权的名声，但是送到太医院，这个算啥？
接着没人敢说话，崇祯满意的退朝往后殿而去。
官员们下朝有的往六部而去，有的回到自己的马车上，他们无论去哪第一件事就是拿起今天的报纸。
看到大明日报的头版头条，所有人都惊讶了，只见今日皇明日报头版头条写着：
‘太医院总结前人经验创立精神病分类，建立大明首家精神病研究所。’
在往下看具体内容，根据分类，刘奉这种行为有点像迫害妄想症，又有点像应激性癫狂症，又有点像偏执狂症。
不过看着一大堆专业术语，大家都确定了一件事，刘奉这次精神病的名头是跑不掉了。
日报最后还写了一句：具体病例鉴别、病案分析、治疗方法在《杏林报》上有详细刊载，欢迎广大医者订阅《杏林报》。
刘奉成为大明精神病分类建立以后发现的首位确诊病例，他在历史上留名是肯定的了。
这事太医院精神病研究所里刘奉惨呼着：“阿拉木有病，阿拉不要恰药！放我出克！”
在这个全民抵制的氛围下，他们这些逆潮流而行的人，根本没有人会同情，甚至得知他死谏失败被定为精神病，不少人都拍手称快。
崇祯也看了今天的皇明日报：“为了对付他们你竟然真编了一种病出来？”
朱慈烺脸色一正：“父皇，这可不是儿臣编出来的，而是太医们根据医学知识自己总结而来的！”
看着崇祯一脸怀疑的表情朱慈烺承认道：“实际上儿臣知识稍微提点了一下，但是这个病确实是存在的。”
崇祯点点头，不在纠结这个问题，说他有病已经是轻的了，要是崇祯恨不得杖毙了这种腐儒。
想了一下说道：“今日你表现不错，那么你高丽那边缺人的问题怎么解决？”
朱慈烺呵呵一笑：“那就还派他们去呗，只不过任期改为三年，三年之后回来官升一级怎么样？”
崇祯沉默了一会：“嗯，在海外确实辛苦，那就升一级吧，这事之后建奴之事是不是就要开始了？”
朱慈烺正色道：“马上就四月了，还有十多天就要开战了，这次的战场比较广，投入也很大，所以我们争的不是一场战斗的胜败，争的是大势！”
崇祯翻出参谋部的作战计划：“是啊‘囚笼计划’这个名字起的非常贴切，就是要一点点的把猛兽关进笼子里，最后在一击毙命！”
朱慈烺点点头：“此战共分成六个分战场，每一份得失都重要又不太重要，只要完成一个我们就能让建奴难受一阵子。
而建奴现在已经无力两线作战，一处出战，那么其他地方只有采取守势。”
崇祯关心的问道：“天津水师那边船已经准备好了，给高丽生产的武器可还顺利？”
第三百四十四章战前准备
朱慈烺想了一下：“实际上已经生产完成了，这次永平新军前往高丽的时候，顺便就带过去了。”
崇祯担心的问道：“理藩院三月才到高丽，满打满算到开战的时候仅仅训练一个月，能有用么？”
朱慈烺对这个倒是很有信心：“父皇只管放心，高丽抽调的并不是新兵，队列等训练会尽可能的压缩。
高丽新军主要的作用是防守他们的王城，所以也不需要直面建奴，再加上新军指挥协防，高丽新军足够应对。
再加上高丽离沈阳有那么远的距离，皇太极收到消息要六七日，在准备出征事宜最快也要半个月。
再达到高丽又需要十多天，如此算来高丽新军在开战之后还有一个月的训练时间。
两个月的训练，又仅仅是防守任务，还有大明两万新军，这一战万无一失！”
崇祯听完心情才会好一点，他盘算一阵子问道：“皇儿，你觉得皇太极这次会出兵多少前往高丽？”
朱慈烺想了一下说道：“高丽号称三千里江山，带甲之士十万，派的人少了难以取得优势。
再有这次瘟疫建奴损失巨大，不能长时间拖在高丽，所以需要速胜，而想要速胜只有增加出兵规模。
第三皇太极称伪帝之后，高丽又是第一个反对的属国。就算为了杀鸡儆猴，皇太极也要给高丽一个重大教训。
所以儿臣觉得皇太极至少也要出兵八万以上。”
崇祯看着手里的参谋部推演，朱慈烺说的基本上和参谋们的推演一致。
崇祯继续问道：“高丽这次坚壁清野，准备的怎么样了？还有就是皮岛那边能挡得住八万建奴回程么？”
朱慈烺摇摇头：“挡住难度比较大，不过拖上一阵子还是有把握的，福建水师虽然陆战能力不行，但是在水上确没有人是他们的对手。
加上到时候有神机营帮忙，到时候建奴除非绕路，否则他过不了江，加上后边有新军追赶，他也不敢全力渡河，所以对方的回程之路一定会很艰辛。”
崇祯接受了这个说法，接着问道：“那回程之后对方会先救哪一路？”
朱慈烺想了想说道：“估计对方会先攻辽西走廊，那里离沈阳城最近，威胁也最大，接着就是金州区。
若是金州被大明占有，对方会更加被动，最后才会救蒙古，蒙古那边纵深大，大明的行动效果最差。”
崇祯担心的问道：“你的那个战壕防线到底有没有用？要是防守失败，那后面的几十万筑城工匠还有种粮的军户该如何救援？”
朱慈烺无奈的说道：“目前战壕防线仅仅只有理论，虽然经过数次兵棋推演效果都不错，但是毕竟没有经过实战检验。
不过就算战壕防线被击破，那对方也要付出惨重代价，而且就算击破战壕防线，对方也不会立刻南下。
他们不破坏战壕，缺口咱们随时可以堵上，到时候他们跳进来之后就出不去了。
而且无论是筑城还是种粮都会尽量依托邬堡，建奴回援也需要一个多月甚至更长的时间，咱们有充足的准备时间。
战壕防线加上大凌河防线，足够阻挡建奴，让军户和匠户有充足的时间撤退到安全地带。”
崇祯好奇的问道：“你不是常常搞什么演习么？能不能行为什么不演习试一试？”
朱慈烺摊摊手：“咱们也没有这种规模的骑兵敌人供咱们演习呀？而且缺乏骑兵冲击对于战壕防线破坏的数据，很多演习数据都不详细。”
崇祯也没有办法搞这么多骑兵演习，现在大明唯一成建制的骑兵就是曹文诏手里的两万多骑兵了。
就算知道那里有骑兵，崇祯也不舍得拿出来实验什么战壕对骑兵的效果。
想到这崇祯继续问道：“河套那边准备的怎么样？宁夏兵变对那边有没有影响？”
想起宁夏兵变，朱慈烺就有点无语，这事虽然看着跟闹着玩似的，但是影响还是很恶劣的。
兵变造成了通过宁夏卫运输往河套的路线被阻断半月之久，疏通之后，宁夏卫本身出现了兵员缺口。征兵有造成劳动力的减少。
本来那边物资运输搜集都比较困难，这又停了半个月，情况就更加棘手了。
朱慈烺想想说道：“目前河套地区物资需求量大，自身产出还不足以供应，额哲部牧民去年牛羊损失较大，需要时间恢复。
所以运送到那边的大部分粮食都被消耗掉了，好在到了五月份河套的夏粮就能收获了，能极大的缓解粮食压力。”
崇祯听罢也皱起眉头，河套从去年到现在先后驻扎了曹文诏收拢的三万多牧民，之后额哲部两万多人。
后来又迁移去了五个卫所的人口十多万人，陆陆续续收拢牧民又有三万。
整个河套聚集了二十多万人口，而这里的土地确刚刚开荒，所以这二十多万人都是从山西等地抽调粮食供养着。
那边的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朱慈烺原本打算抽调两万新军协防那边的，但是因为后勤跟不上，所以也就放弃了。
就算现在供养河套没有都要花费超过一百万两银子，要不是眼看着粮食就要收获了，朱慈烺都想先撤回来几个卫所。
当初计划太冒进，现在发现忽视了土地承载能力，当初只觉得河套开发之后能对大明有多少好处。
确忘记去想开发河套的代价，特别是这么激进的开发计划和这种恶劣的天气。
这给朱慈烺带来一个深深的教训，从去年到今年仅仅供应河套物资就花了朱慈烺近千万两银子。
导致陕西等地到在线都粮食紧张，要不是去年抢到的钱多，一个河套就把大明给拖垮了。
更何况为了稀释曹文诏骑兵中蒙古人饿比例，崇祯又调了祖家骑兵进驻河套，又从五个卫所招手了一批愿意学习骑术的汉人。
再有就是骑兵改用骑枪，编练的费用。这进一步增加了开支，也就是说要是没有盲目建设河套朱慈烺至少还能在编练二十万新军。
第三百四十五章有才无德好大喜功
到底是二十万新军有价值，还是河套的价值更大？
朱慈烺觉得占领河套的价值更大一点，就算多出二十万新军，就不用占领河套了？
显然不是，就算是练了兵，还是要占领河套，还是要投入人力物力财力建设河套。
相反新军容易训练，这占领河套的机会可不是这么好遇到的。
蒙古势力的衰微，建奴鞭长莫及，可以说这是大明最好的机会。
要是晚上两年，整个蒙古都被建奴控制，再想夺取河套，不仅代价更大，可能面临的困难也更多。
两人对六个战场详细的聊了一遍。
六个战场分别是高丽战场、皮岛战场、金州战场、大凌河战场、宣大战场、河套战场。
每一个战场都有自己的目标。
高丽战场的目标就是最大可能的拖住并消耗建奴的人力物力。给其余战场的行动创造机会。
高丽战场主要有高丽军队、高丽新军两万和大明永平新军两万组成。
皮岛战场的目标是阻断建奴的后勤补给线，并且在建奴回军的时候拖延对方撤退的速度。
皮岛战场主要有福建水师军队和两万神机营组成。
金州战场的目标是登陆建立新的战场，在辽东半岛开辟一个新的据点。可以进一步分散建奴的兵力，又可以在合适的时候出兵骚扰建奴侧翼。
金州战场组要是天津水师海军陆战队三千人，和一万新编京营联合防守。依靠坚城一万多人足够应对建奴的威胁。
大凌河战场就是去年朱慈烺提出的移民三道防线计划，通过迁移军户，派驻新军稀释辽东军阀的势力，为下一步全面进攻建奴建立前进基地。
大凌河基地将会有两万勇士营，两万新编京营，加上辽东军共同防守。
在大凌河堡垒修筑好之前，新军会建立一条多道壕沟、矮墙、铁丝网、地雷、火炮、防骑兵壕的综合防线，在配合大凌河的地利，形成几里的纵深防御体系。
可惜就是没有机枪，否则朱慈烺绝对有把握建奴过不了防线。
这四万人的防御确实薄弱了一些，不过在建奴回防之后，高丽的新军还有皮岛的新军都会迅速往西调运。
到时候大凌河防线的新军规模会增加到八万人，虽然进攻还略显不足，但是防御还是没有问题的。
即使建奴不休息直接从高丽杀到大凌河，皮岛的两万新军来不及，但是高丽的两万是肯定来得及的。
按照参谋部的计划，等高丽和皮岛的新军调走之后，两地都由高丽新军防守，高丽王城留下五千高丽新军，剩下的一万五千人调往皮岛。
就算建奴杀一个回马枪，对方吃亏之后不拔除皮岛他也不会再进攻高丽，就算进攻五千高丽新军也足够支撑到大明支援。
就算支撑不到支援，也足够带着高丽王室逃亡觉华岛等待大明组织反攻！
这个看似对高丽非常不利，但是确是对大明最好的消息了，要是建奴真的选择对高丽杀一个回马枪，那朱慈烺会笑死。
同时消耗建奴和高丽的国力，对于以后稳定大明东北方式很有帮助的。
大凌河防线没有城池，而新军对于城池也不是很依赖。
只要建奴敢一层一层的往下冲，那么朱慈烺绝对有把握崩掉对方一颗大牙。
宣大战场的目标就简单多了，恢复长城外的关口，夺回归化等城池，并且从新修整城墙，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可以修筑赤峰堡和通辽堡。
宣大防线主要有宣大原本的将士，那些剿流寇的部队也已经陆续规建，加上两万大同新军协防。
最后一个是河套战场，河套战场主要的任务是扫荡草原，到时曹文诏和额哲会集结四万骑兵，以扫荡的方式进攻草原。
目标直指科尔沁，一个是为了惑乱跟随建奴出征的蒙古部落的军心，另一个也是为了报仇。
科尔沁不仅是蒙古林丹汗和额哲的大仇人，也是大明的仇人，作为建奴的忠犬，朱慈烺早就想好好的教训一下他。
只要能给科尔沁造成惨重损失，就能极大的震慑那些投靠建奴的蒙古人。
所以当曹文诏前往科尔沁的时候，宣大才会趁机偷鸡筑城筑堡。
这次前线共出动了十一万新军，剩下的四万留在京城，随时准备支援，或者应对意外情况。
六个战场大明出动军队超过三十万，加上高丽的十万军队两万新军八万原有军队。也就是四十多万人。
而战场的距离也是东其高丽西至河套横跨两万里以上。动员的民夫丁役徭役超过两百万人。
历史上比这规模更大的战争也有，但是比这个更细致，更复杂的战争确很少见。
在朱慈烺看来这不仅仅是拼的兵力对比，这拼的更是国力、指挥能力、协调能力以及制度的先进性。
正是有参谋部的参与，正是因为大明的国力雄厚，朱慈烺才能在几个战场同时布置不同任务，让不同的人去完成。
这是用众人智慧去战胜个人智慧，是最大程度的发挥大明国力，堂堂正正的碾压对方。
正像朱慈烺跟崇祯说的一样，只要一条战线取得成功，那么对于大明来说都是赚了。
大明不必计较一时的胜败得失，只要大局上赢了，那么那一点点损失伤不了大明的根基。
这就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就像说两个人下棋，你手里只有一个棋子，每一步都要斟酌再三。
但是我有六颗棋子，而且你走一步我可以走六步，这要是都能让你赢了，那我这个棋手该有多臭。
大明曾经就是这样一个臭棋手，一大堆棋子都在自己吃自己，还有外部因素的干预。
现在朱慈烺理顺了内部，大明摆在前面的棋子多了，这次看你建奴还怎么赢！
回到东宫朱慈烺刚想休息一会吃饭，李若琏大步进来：“殿下，外面有流言，说您像隋炀帝。”
朱慈烺眉毛一挑：“隋炀帝？这是说我有才无德好大喜功了？这帮人倒是想起给人贴标签了！”
标签和人设这种东西，后世明星玩的贼溜，朱慈烺自然不陌生，这种事情就怕有人引导。
有了这个隋炀帝的标签，那么朱慈烺以后做什么人家都会拿他跟隋炀帝比，渐渐的大家就会觉得还真像，慢慢的就会把对隋炀帝的厌恶转移到他的身上。
第三百四十六章混淆视听
这种行为不过是败犬的狂吠罢了，他杀伤力有限，但是恶心人的效果确实顶级。
朱慈烺考虑了半响：“李若琏，你派人去散布消息，就说本太子像土地爷、关公、秦琼、李靖、卫青、张三丰、吕洞宾、财神、散财童子……
总之想像谁就像谁，不管像谁都要宣传，每个人也不准相同，派人去宣传吧！”
李若琏疑惑的看着太子：“殿下，您这是要？”
朱慈烺哼哼一声：“混淆视听，让这些人动动自己的脑子，他们心里自然会知道本太子像谁。
而不是别人说像谁他就跟着说像谁！”
朱慈烺这个就是个歪招，百姓是盲从的，往往别人说是什么，他们就会跟着点头。
但是要是大家各持己见，说啥的都有，那么他们就不得不用自己的脑子去思考，看看太子究竟像谁了。
思考的过程这些人就会恢复理智，不在人云亦云，那么对方的宣传攻势也就破产了。
果然李若琏派人混淆视听不到半天，整个京城百姓都开始争论起来，到底太子像谁。
争论的过程中自然要把太子做过的好事一件件的列出来说叨说叨。
这一遍一遍的说道，不仅没有打击朱慈烺的威信，反而让更多人知道了太子的好处，增加了一波声望。
早上起的太早，朱慈烺选择午睡一下，等一睡醒李若琏站在身旁：“殿下，现在坊间对您不利的流言已经不见了。”
朱慈烺嗯了一声，这些都是小事：“辽东有没有最新的消息，建奴确定在四月十二日搞事情么？”
李若琏肯定的点点头：“各种文书祭品已经准备好了，所有演练也都宣传了，正是四月十二日。”
朱慈烺摇摇头：“这孙子是真会找麻烦，哪怕是晚一个月，等咱们夏收结束了也好啊！”
李若琏奇怪的问道：“殿下，参谋部的计划第一阶段的战争不是主要集中在高丽，不会大明的夏收带来影响吧？”
朱慈烺翻翻白眼：“耽误了高丽的夏收，万一高丽粮荒了怎么办？到时候咱们不仅不能从高丽获得粮食，还要卖给他们一部分！麻烦！
而且要是满地都是粮食，那坚壁清野还有个屁用！那不就是搞笑了么？建奴根本不用攻城，只要不停地抓人收粮食收获就足够了。
再有就算第一阶段战争在高丽，咱们这边的民夫徭役还不是一样要征发，这么多劳力用在战场上，到时候夏收肯定要耽误几天。
这几天天气都好还好，要是在有个阴雨天气，那损失可就大了！”
李若琏连忙躬身抱拳：“殿下说的是，那咱们要不要派人去破坏一下？”
朱慈烺想了想摇摇头：“皇太极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不管咱们怎么破坏，他称伪帝的信念都不会动摇。”
李若琏悄悄的看着朱慈烺：“要是咱们搞点天象示警之类的呢？”
朱慈烺想想要是摇摇头：“没有用，他现在要么称伪帝成功，要么身死族灭，他没得选，就是天雷滚滚他也会硬上。”
现在新式对皇太极很不利，多尔衮实力保存太多，已经威胁到他的大汗之位，靠着多尔衮这个重大失败用其他旗主和蒙古人暂时压制了多尔衮。
要是不趁机称帝，后面机会就越来越渺茫了。
现在皇太极已经快神经了，他好像觉得只要他称帝成功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一样。
其实准备到现在大明最紧缺的物资依旧是粮食，去掉前线用度，朱慈烺手里能应急的粮食仅仅剩下五百万石而已。
五百万石看着很多，但是朱慈烺的皇明粮号可是供应着大明超过一千万人口的粮食。
要是真发生大规模挤兑，朱慈烺只能耍赖付给银子了。
而调往战场的粮食，也并不是很充足，仅仅能维持到五月中旬。
朱慈烺已经命令江南全力收集粮食，这个时候青黄不接粮价正是最高的时候，江南的米加已经上涨到九钱银子一石的地步。
而刘若愚开始大规模采购，导致粮价又迅速涨了一钱银子，也就是说现在朱慈烺卖粮食还要贴运费。
就算是贴运费，朱慈烺也不愿意在涨粮价了，粮价上涨，会造成百姓恐慌性购粮，而恐慌性购粮又会加剧粮食库存压力。
其实地主们手里还是有粮食的，他们早已经摸清了粮价的规律，也知道泥腿子这个时候手里的余粮耗尽。
正正是痛宰一笔的好时候，所以大部分地主都会留下粮食等着这个时候，要么卖出去，要么借出去。
等一个月之后新粮下来，价格腰斩，那么借出去的一石粮食，到时就能收回两石半甚至三石。
这里面除了粮价变动的利润之外，还有借粮的利息。
而今年的粮食又格外的好卖，朱慈烺为了收到更多的粮食，特意命皇明银行推出了信用贷业务。
百姓要是有困难可以请三户乡邻或者里正、乡老、秀才、举人等社会贤达作保，以今年夏收的粮食做抵押，从皇明银行借出一笔银子用于维持生计。
皇明银行的利息仅仅是一分，比起地主老爷的大斗进小斗出，九出十三归等利息要低的多的多。
仅仅是这一项业务，皇明银行就借贷出去了一千余万两银子，也就是说到了夏收的时候，这些人至少能还回来近两千万石粮食。
仅仅这一个政策，就缓解了皇明粮号巨大的购粮压力。
而这一千余万两银子，又减少了至少五百万两百信因为找地主借贷产生的损失。
那些银号万万没有想到，皇明银行成立的第一个业务受损失的不是他们银号，反而是那些地主家。
当然因为宣传不到位，还有一些偏远地区皇明银行没有普及，所以并不是一下子砸了所有地主的饭碗。
而且大部分百姓对于皇明银行还不信任，借惯了高利粮食，突然有人告诉他们有这么底的利息，他们还不信任。
所以这些仅仅是个开始，更有不少地主商人看到这里面的好处，竟然自己主动把这些钱借出来然后在放贷出去。
第三百四十七章营救人质
四月初，沈阳城此时已经被装点一新，但是皇太极的心情确没有那么美好。
春暖花开的时节万物复苏，瘟疫也跟着复苏了起来。
本来从大明偷学来了防疫方法已经控制住了疫病，结果稍微一不注意，又爆发了一波。
各地零星报告瘟疫，虽然立刻被控制住，但是这种不停发生的情况还是让建奴们的心情非常不美好。
上天警示的流言一直不间断，加上多尔衮最近动作不断，导致皇太极的心情非常差。
豪格死后，皇太极的几个儿子都蠢蠢欲动，镶黄旗的旗主之位空出来了。
谁要是当上镶黄旗旗主，那谁就最有希望接任大汗之外，特别是皇太极称帝之后，谁是镶黄旗旗主，那将来岂不是就是太子。
经过慎重考虑，皇太极并没有选择他儿子中的任何一个，而是选择了鳌拜接掌镶黄旗。
这是为了大局，首先鳌拜的忠心是皇太极最看中的，不提以前的功劳如何，这次偷袭蒙古鳌拜可是没少给两黄旗捞好处。
而且现在建奴已经到了危亡时刻，皇太极也有意跟多尔衮缓和关系。
两人虽然相互仇视，但是他们又清楚的知道，要是他们火并一次，那么建奴就真的完蛋了。
也许按照三国演义里袁绍败亡曹操得到河北的办法，大明放松一点压力，搞一个和谈，说不定不用大明动手，他们就打起来了。
但是皇太极偏偏选择称帝，这个是原则性问题，大明没得选，只能打下去。
所以强大的外部压力使得两人虽然都余除对方而后快，但是又不得不站到一起共同对付大明的威胁。
这一日皇太极正在用早膳，外面一个正黄旗旗兵匆匆进来：“大汗，高丽国昭显世子名李觉失踪了。”
皇太极一愣怒喝道：“那还不关闭城门给我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天启七年，努尔哈赤的侄子阿敏带领3万女真部队入侵高丽。高丽战败，双方最后议和订立“兄弟国的盟约”。
高丽停止使用明朝天启年号并遣王子李觉赴后金为人质。后金、高丽互不侵犯对方的领土。
高丽人称此事为‘丁卯胡乱’李觉在沈阳待了一年多，就被放回，今年年初多尔衮大败之后，皇太极扣押了前来送年贡的李觉，李觉又在沈阳城过起了质子的生活。
李觉一项待着府里很少外出，这几个月的时间，建奴已经逐渐的放松了警惕。
没想到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人丢了，皇太极都快登基了，这个时候人没有了，这可不是啥好预兆。
皇太极转了一圈怒道：“不光城里派人出城给我追！往高丽方向给我追！慢着还有大明方向！也不要放过！”
皇太极一边生气一边说着，旗兵迅速出去执行命令，皇太极又想了一下问道：“来人！去看看高丽使者还在不在！”
高丽的使者就是指高丽派来的春信使罗德宪、回答使李廓等人了，春信使也就是春天送来一批春天的特产的使者。
皇太极还准备让两人参加完他的称帝大典之后，以赏赐的新式回赐了高丽之后再让他们回去。
不一会护卫回来报告，两人还在驿馆并没有走，皇太极松了一口气，情况还没有太糟。
此时的李觉坐在一条船上，船只沿着辽河南下，趁着春汛，一夜行进了百多里，天亮时分担心了一夜的李觉才走出船舱看一看初升的太阳。
这条船并不打，只有一支主帆，两个船夫，一副渔船打扮，建奴这边这种船很多，大多是一些山东的汉人沿着渤海搞一些走私。
所以在建奴眼里这种船就是一条普通的商船。
昨天晚上李觉趁着天黑关城门的最后一刻，在锦衣卫的掩护下出城，登上这条船。
行走了一夜之后顺利到达这里，李觉拱拱手问道：“几位，咱们这是到了哪里？”
船夫看看周围的景色说道：“这里应该是辽阳地界了。”
李觉连忙问道：“那离沈阳有多远？”
船夫微微一笑：“你是怕了吧？”
李觉不好意思的笑笑。船夫也哈哈一笑：“咱们陆路耽误了时间，现在离沈阳也就五六十里左右。”
李觉一惊问道：“那建奴会不会追上来？”
船夫点点头：“会追！但是肯定是追不上了，你放心吧，这往下河越走越宽，咱们满帆一撑起来谁都追不上。”
李觉还是一副担心的模样，那个魔窟他是再也不愿意待了。
船夫看他紧张就接着宽慰道：“你就放心吧，对方首先不知道咱们走的水路，第一映像也是往高丽方向追。
就算是脑子聪明点知道往大明方向追，那也不会想到咱们走的是水路。
再有就算是知道咱们走水路，建奴又不擅长舟船，他们追不上。
咱们的船一刻不停，可比他们的马持久的多了。”
李觉慢慢的放下心来，他不禁问道：“咱们真的要去大明京师，见大明天子？”
船夫点头：“对，没错，这次皇上特指许你到大明太学留学三年，这可是天大的恩德。”
李觉握了握拳头：“好啊！大明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我早就想去见识见识，这次竟然有机会进入太学，真是荣幸，我这也算因祸得福了吧！”
船夫点点头：“可不是么，我们锦衣卫为了救你出来，费了多大的事，这还不是你重要，要不然那么多人不救为啥偏偏救你！”
李觉抱拳道：“真是多谢诸位了，等到了大明京城见到大明天子我一定上奏此事为你们请功！”
船夫连忙拱手答谢：“那我们就在这谢谢您唻！”
李觉一愣：“在这谢谢？众位不跟我一起回大明么？”
船夫笑笑：“我们送您到出海口，那里有船等着你，你做大船从天津进京城，我们还有别的事情。”
李觉一想也是，要是坐这种船一路飘到大明京师确实是一种挑战，渤海风浪再小，那也不是没有。
沉默了一会李觉感叹一声：“那真是太可惜了，你们去过大明京城么？”
几个船夫相视一笑：“那自然是去过！”
第三百四十八章海商联合会
听船夫说去过大明京城李觉立刻露出敬仰之情：“那你们跟我说说这大明的京城是什么样的？”
船夫摇摇头：“京城什么样的殿下只有自己去看了才知道，咱们已经一年多没有回去，现在变成什么样都不知道了！”
李觉奇怪的问道：“紧紧一年多而已，能变成什么样？”
船夫呵呵一笑：“怎么会没有变化从去年开始，街道巡警出现，大明的街道变得有序了，还有环卫打扫清扫垃圾，京城也变干净了。
太子从四川请来了打井师傅，给京城百姓打了无数深井，京城现在喝的都是甜水。
还清理疏通了河道，玉泉河的水也变干净了。
还有京城所有街道都铺砖，所有巷子都通了下水道。
京城可是大变样了呢！”
李觉从船夫的嘴里听到这些举措，心里向往着干净整洁的城市。
船只在辽河里行进了三天，其实大明辽河并不叫辽河，他有一个很接地气的名字，叫三叉河。
因为辽河是由三条干流汇合而成，船夫把李觉送上大船，他们就转个弯往西去了。
沈阳是不能在回了，万一被人抓住，岂不是白白牺牲了，这三位参与转运的人会转到大凌河那边，协助明军防守。
李觉上了大船，穿上一个锦衣绣春刀的汉子正在等他，李觉赶紧见礼：“不知大人是？”
那汉子拱拱手：“锦衣卫南镇抚司千户刘武德，见过世子殿下。”
李觉连忙客气道：“劳烦大人等待了。”
刘武德哈哈一笑：“世子要是没有别的事情，那咱们就启程吧？”
李觉连忙摇头：“没，没有，咱们快走吧！”
李觉现在离沈阳越远他就越安心，虽然已经到了出海口，但是他还是有种随时被追上的感觉。
刘武德一挥手：“升帆！开船！放信鸽！”
李觉听到放信鸽疑惑的看了刘武德一眼，只见一只鸽子从船上飞起往东南方向飞去。
刘武德解释了一句：“放了这只信鸽，三天之后高丽王就会知道你被成功营救的消息，到时候，他们才好行动。”
李觉疑惑的问道：“不知我父王会有什么行动？”
刘武德摇摇头：“这个我可不知道，我只负责接你，在接到你之后送信确认，具体消息你到京城在打听吧！”
李觉觉得大明将领这样只做好自己的事情，对于整个局势一无所知的情况非常不好。
要是紧紧那三个转送的渔人不知道也就罢了，这堂堂一个锦衣卫千户竟然也不知道全部计划，那遇到紧急情况该怎么判断？
还是对方有意敷衍？防备着自己？
李觉正在胡思乱想，刘武德接着说道：“对了，船要在海上航行二日到达津门，然后咱们还要换马车在通州汇合高丽使者一同进京城。
路上世子要是觉得无聊可以读读我们大明的报纸，了解一些风土人情，时事动态，为下一步京城生活做准备。”
李觉一听开心的笑了：“谢谢刘千户，我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读到报纸了，正好，好好看看了解一下。”
刘武德引李觉回了船舱，船只满帆朝着天津方向行驶，李觉安心在船上读报纸。
刘武德让人准备的报纸很杂，其中又以故事奇闻比较多，但是李觉更关心的是施政和儒家典籍类的报纸。
因为他是高丽的大王子，将来是要当高丽王的人，所以自然想吸收有用的知识。
船上没有，他也不挑，不合意他也凑合着看了。
两日之后船上的兵丁前来敲门：“世子殿下，天津港到了，刘千户请您准备一下，一会好下船。”
李觉一听放下报纸，他也没有什么可以准备的，逃出来的时候，他只带了随身的印玺，所以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走出船舱。
船首的位置，刘武德已经站在那里，见李觉出来，他行了礼：“世子好，船已经到港口外海，一会就要靠岸。”
李觉站在船首，看着远处沙洲上高耸的堡垒奇怪的问道：“那里是什么？”
刘武德看了一眼：“哦，那里是灯塔，夜里船只经过这里容易搁浅，在上面修建一座灯塔，来往船只经过都会注意绕过。
看到这个灯塔也就意味着进入天津港区了，船只密集，需要特别注意规避。”
李觉赞叹：“好！好办法，我要写信跟父王效仿此法！”
刘武德没有搭理他，这个方法并不是大明首创，李觉觉得新奇只能说他是没见过世面罢了，刘武德虽然不好意思把功劳揽在大明头上，但是也不会主动解释。
过了灯塔，前方突然过来一个小船，大船抛下绳梯，小船上两个军装打扮的人登上大船。
军人跟刘武德见礼：“见过千户大人，我们奉命巡防检查过往船只，还请行个方便。”
刘武德摆摆手：“你们指责所在，请吧！”
军人进入船舱去了，李觉奇怪的看看刘武德，这可是锦衣卫的官船，怎么可以随意上来两个士卒就检查？这刘武德难道一点威信都没有么？
刘武德看到李觉眼里的疑惑笑着解释道：“这些人是检查走私的，所有船只都要有他们发放的凭证才能进港，不论官船民船。
我们平时走的是军港，没有这种麻烦，但是这次送世子殿下，我们要走民用码头，自然少不了这个程序。”
这一趟刘武德主要任务就是接李觉，所以空船来回，两位军人转一圈就出来了，递上一个凭条：“谢千户大人体恤，小的告退。”
船只继续向前，李觉看到海天相接处，出现陆地，然后越走越近，船只越多，港口处宽十多里的码头到处都是大小船只。
李觉疑惑的问道：“大明天朝不是海禁么？怎么有这么多海船在这里？”
刘武德指了指船上的旗帜：“那黄色龙旗的都是皇明商号的船只，那蓝色龙旗的是海军船只，那红色鲨鱼旗帜的是福建水师的旗帜。
那白色旗帜的是海商联合会的商船，海商联合会是皇明商号下属商会，所以大明并没有开海，这些船都是特许经营的。”
第三百四十九章五郡之地
李觉对于海商的事情也紧紧是好奇问问而已，至于特许什么海上联合会之类的他并不是很关心。
船只在旗帜的引导下停靠在泊位，岸上天津府的官员为李觉提供了一个简单的欢迎仪式，并且安排他在驿馆歇息。
从天津港到天津城还有一段距离，李觉坐在马车上，马车是专用的四轮马车，专门订制的王世子级座驾，让李觉好好的新奇了一阵子。
看着外面川流不息的人群，各种买卖的吆喝声，还有各种商铺买卖。
李觉忍不住感叹：“天津者天子渡口也，不愧为京师门户，当真是繁华！比之我高丽庙会年节都要热闹！”
边上马上的刘武德笑笑：“这里以前并没有这么热闹，都是因为天津水师驻扎，天子特许在天津设立海港，这边才热闹起来。
世子你看，那边那里还有那里，那些都是新修的商铺，这些商铺从天津城一直延伸到天津港。
南北客商，海贸大户都在这里出货备货，这里已经逐渐发展成天津最热闹的地方了。”
李觉点点头：“热闹好！热闹好！忙而不乱，天朝果然礼仪之邦，来往车辆分道左右而行，大家自觉遵守，真是好！”
刘武德摸摸鼻子：“这个到不是大家懂规矩，世子看到那街上的巡街卫了么，他们主要就是管理疏导交通，对于不听话的轻者鞭打，重者罚款。”
李觉看向那趾高气扬的巡街卫，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马车跟随人流缓缓向前，李觉想起自己在高丽，哪次出行不是禁卫开道，一路畅行，现在偶尔遇到十字路口还需要给别人让路，身份的落差让他非常不适应。
远远的看见天津城墙，李觉愣了，他对于大明的繁华是有心里准备的，也听使臣描绘过，说大明的京城比起高丽王城大上百倍。
但是这紧紧是天津城吧？怎么感觉天津城也比高丽王城大十倍的样子？
李觉忍不住问道：“刘千户，像天津这样的雄城，大明也没有几个吧？”
刘武德摸摸鼻子腰杆挺直：“呵呵，世子说笑了，天津算什么雄城，他的规格大小只是和普通郡城相当而已。
城墙高一点也紧紧是他地处要道防御的需要，算不得雄城，这样的城大明几百座还是有的！”
李觉震惊的看着刘武德：“几百座？怎么可能！”
刘武德不悦的说道：“世子难道以为我在骗你？天津城去年人口不过五万，今年略有增长也不过八万而已，大明百万人口以上大城都有五个。
京师、扬州、杭州、南京、开封五城去年统计人口均超过百万，五十万到一百万的更是有
临清、苏州、西安、成都、徐州、泉州、盐城、中都、通州等十几个，十万到五十万的城市更是有近百个，这种几万人的城市当然有几百个。”
李觉连忙说道：“不是，我只是感叹，并不是怀疑刘千户的话。”
刘武德这才满意，得意的昂着头。
其实刘武德吹牛了，大明万人以上的城市都算上有几百个还是正常的。
但是像天津这样的城市大明还真的没有多少，去年天津人口确实不到五万。
自从天津水师建立，朱慈烺先后在天津建立码头、船厂、商铺、仓库，粮库等等设施，又把这里设定为皇明商号的转运中心。
天津已经取得了翻天覆地的发展变化，现在天津人口加上来往客商已经突破三十万，不出两年一定能晋升五十万人口以上的大城。
李觉是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他被天津的繁华和城墙的雄伟所倾倒，眼睛都不够看的。
坐船的劳累加上一路的担惊受怕，回到驿馆李觉就睡觉了。
第二天早起，李觉乘着马车出发。
原本李觉以为跟高丽一样到了天子的渡口，再走十几里不就到京城了，把大明想的大一点，最多几十里而已。
但是走了大半天还没有见到所谓的京城，李觉忍不住问道：“刘千户？我们还有多久到京城？”
刘武德看看天色：“今天一天走五十里，三天我们到廊坊，五天到通州，七天就能到京师，然后到理藩院报道等待天子接见。”
李觉惊讶的问道：“啊？还要走七天啊？这么远！”
刘武德点点头：“不远，两地相隔三百多里。一天五十里这还是因为两地官道质量好！”
三百里还不远，李觉记得整个高丽半岛宽也紧紧三百多里而已，这个距离相当于横穿高丽了。
但是对于大明来说，竟然仅仅是大明天子从居住地到渡口而已。
刘武德提起官道李觉才发现脚下的官道竟然异常平稳，整个道路能并行四辆马车，整个路面都呈现灰白色，微微向两边倾斜，道路两百还设置了排水沟。
刘武德介绍道：“这条官道是今年刚刚整修的，三合土官道，到了通州那边的官道是用砖石铺成，以后会一直延伸到天津港。
三合土路防水、耐压、容易修补，是修路的好东西。”
李觉羡慕的说道：“回去，我要把高丽王城内都铺上这种路，大街小巷都铺上。”
刘武德笑笑没有说话，马车一路前行，突然前面出现一座城池，李觉眼睛一亮：“那里是通州么？不对，刘千户说通州不是要五日才到么？那那里是哪？”
刘武德呵呵一笑：“那里是武清县，咱们今晚就在武清县驿馆歇息。通州可是运河要冲，京师门户比武清可大的多了。”
刘武德不无恶趣味的问道：“世子觉得这县城跟高丽王城比如何？”
李觉脸上讪讪而笑：“我高丽虽然国小，但是王城也有这武清县四个这么大，我高丽王城人口也有五万，将近五万，跟天津还是相差不多的……嗯，不多！”
李觉特意加重了语气，证明自己说的高丽王城跟天津差不多是真实的，其实心里还是很心虚的。
刘武德微微笑笑：“那是自然，高丽不是也号称三千里表里河山么！记得汉朝的时候中原有高丽一大半国土建立四郡之地。
要是这么算来的话，高丽国土应该相当于大明五郡之地吧？五郡怎么也有四分之一省之地了吧，应该有几个大城！”
第三百五十章貌似忠良
李觉面上有点尴尬，虽然不少高丽人都梦想着加入大明成为天朝上国国民。
但是这并不包括他，俗话说宁为鸡头不为凤尾，高丽在差，他也能称王称霸。
要是加入大明，那他就只是个闲散的国公王爷了，那里还有地位可言。
李觉尴尬的笑笑：“我们高丽其实大概相当于大明一个省大小，因为地广人稀，所以无法跟大明相比。”
刘武德点点头：“说得对，其实我们大明也不是所有地方都像京师江南一样繁华。
像云南、广州、陕西玉门关一带都很贫困的，跟你们高丽应该差不多。”
李觉认同的点点头：“大明国土光大，有些边关之地偏远，就像我们高丽的咸宁道，镜城都护府那些偏远地区也是非常地广人稀。”
刘武德惊讶的问道：“你们高丽都这么偏远了，那你说的那两个地方岂不是都是深山老林？”
李觉虽然想辩解一下，但是想到对方知道之后自己岂不是更尴尬：“确实，那里都是山区，山高林密……。”
进了县城，李觉惊讶的看着繁华的街道：“大明一般县城都这么繁华么？”
刘武德摇头笑笑：“那倒也不是，这武清县地处京津要道，来往客商众多，所以店铺就多一点，其余县府看位置吧，有的比这里还要繁华，有的也不如这里。”
车队一路西行，四天之后终于到达通州，高丽使团的人早已经接到通知，到通州城东十里的地方迎接李觉。
看到李觉平安到达，使团正负使一边痛哭流涕，表达对李觉的思念，一边感谢刘武德等人的救援之恩。
刘武德只是简单的拱拱手：“各位，接下来你们的行程只需要上报礼部，由礼部官员接待安排，我等告退了。”
李觉连忙问道：“刘千户不跟我们一起面圣么？”
刘武德摆摆手：“我还有其他事物，就不去京城了，咱们有缘再会。”
送走了刘武德，李觉立刻拉住高丽正使：“崔大人，国内现在什么情况？大明说高丽那边要有行动，都是什么行动？”
崔昌荣低声说道：“世子被建奴扣押之后，我们送信到皮岛想请他们专程大明皇帝陛下。
不到半个月，大概是一月中旬，大明就来了一批使节，他们宣布了大明将会遣使处理高丽事务。
到了二月建奴进攻大明打败的消息就传到了高丽，大明也派来了先遣使，吩咐高丽上下准备迎接大明使团。
三月份之后，大明使团正式到达高丽，在高丽成立了理藩院，协助高丽抵御建奴，并且从新确立了大明跟高丽的从属关系。
我们也是确定从属之后，被王上派来跟随大明使团的船队到大明来进贡的。
半月之前我们到达大明京城，等待大明皇帝的接见。
五天之前我们听到消息，说世子已经被大明救出，会送到大明，到时候跟我们一起觐见大明天子。
我们就匆匆收拾行装前来通州迎接世子殿下。
至于高丽那边的行动，我们也不知道，大明有自己的联络渠道，但是我们并不能随意使用，而我们自己的传信需要通过大明商船携带。
最新的消息是半个月之前高丽已经听从大明的建议，开始准备坚壁清野，修整城墙，应对建奴可能的进攻。”
李觉高兴的点点头：“大明既然于我们从新确定从属关系，又协助我们防守，那么我们高丽也就无忧了。”
崔昌荣也认同的说道：“当年壬辰倭乱大明对我高丽有再造之恩，这些年大明也屡屡被建奴袭扰，现在大明终于再次取得优势。
我们高丽正好可以借大明之力摆脱建奴。”
李觉嗯了一声：“这次我到大明，听说是来学习的？这是不是大明要扣押我为质子？”
崔昌荣连忙看看四周，然后才摇摇头：“殿下千万不要这么想，大明礼仪之邦，君子之国，怎么会做出这等事。
大明说了，是为了提高藩属国国君的文化素养和执政能力，不仅我们高丽世子要来学习。
大明的其他属国都会派王子世子前来大明学习，而且大明并不限制你们的来去，您看就像现在，咱们随时都可以回高丽，大明并没有派人监视。”
李觉摸摸鼻子，虽然没有监视，但是他也不敢回去，至少不敢悄悄回去。
这些大臣被大明洗脑了，他可不傻，大明再好那也是大明，他不会平白无故的帮助高丽。
他虽然不是明面上的质子，大明也不需要像建奴那样粗鲁，他只要一个圣旨一下，所有属国还不是得乖乖的派世子过来。
至于来的人多，来的人多就不是质子了么？这位崔昌荣显然逻辑有问题。
当然相比起当大明的质子，那可比当建奴的质子好多了，现在的沈阳就是一个魔窟，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不仅是建奴的威胁，还有瘟疫。
想到瘟疫李觉忍不住问道：“听说大明有治疗瘟疫的药？你们带了么？能买到么？我想吃一点，我从建奴沈阳回来，那边瘟疫挺严重的……”
崔昌荣脸色古怪：“殿下，您已经没有危险了，过了观察期了。”
李觉一愣：“观察期？什么观察期？”
崔昌荣解释道：“您从沈阳城出来，到天津港这七天就是观察期，要是您有发病情况，大明的医生已经给您治国病了。”
李觉皱起眉头：“观察期？为什么一路上没有人给我说过此事？”
崔昌荣解释道：“可能他们是为了照顾您的情绪吧，毕竟一国世子被隔离，总不好看。
其实大明有一种快船，能让您三到四天就到天津，但是您路上不多不少正好走了七天，这就是他们故意为之。
因为这种瘟疫的潜伏期就是七天，只要七天没有发病，那么就证明您没有感染瘟疫。”
李觉听到很多新鲜的词语，他也想起了一路上那些奇怪的举动，例如在沈阳城外，船夫让他换掉全身的衣物，一件不留。
再例如船夫刻意的疏离，登上海船的洗澡换衣服，还有所有食物都送到房间，劝自己尽量不要外出等等。
还有就是好像，那些跟自己接触过的人除了那个刘武德，其余的人都没有出现在天津城里。
第三百五十一章重拳出击
朱慈烺听到高丽王世子到了京师然后已经往礼部递了文书请求朝见天子。
对于高丽世子被救出，朱慈烺说不上多欣喜，毕竟高丽王子众多，有这么一个，跟没有这么一个区别不大。
大明最重要的工作是找一个亲明的，如果不符合这一条哪怕他是长子，也休想回国继承王位。
朱慈烺敲着桌子：“路上锦衣卫的评估结果如何？”
李若琏想了想：“按照锦衣卫的评估，高丽王世子李觉有城府，对大明心有向往，但是也有防备。”
朱慈烺嗯了一声：“明天父皇会见他们么？”
李若琏摇摇头：“他们送上国书之后，礼部就送进了皇宫，具体如何批复，现在还不知道。”
朱慈烺摆摆手：“先不管他们，骗贷款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李若琏咬牙说道：“锦衣卫已经联合统计司协助皇明银行对所有借款进行审核，其中有问题的十万零七千多笔，金额近一百万两。
涉及故意骗贷的地主有三百多人。除地主外，一些地痞流氓。伙同地方势力骗贷也有发现，还有伪造文书证明案件三千多起。
另有宗族相互担保骗贷时间一万多人次。有里正乡贤趁机索要好处抽成事件一万多人次。”
朱慈烺气的笑了笑：“百分之十的虚假率，不错，证明大部分钱还是用到他该用的地方了。”
春荒贷款是有上限的，每人最多贷款十两银子，所以十万零七千多笔，也就近一百万两银子。
钱多了以后这一百万两的银子就不是那么触目惊心了。但是一百万两够练两万新军了！
朱慈烺摩挲着椅子扶手：“第一所有涉及骗保的地主，都上交有财产证明书。
他们既然承认自己是穷光蛋，那就除了留下财产证明书上的财产之外，其余家产一律充公。”
所谓财产证明书就是证明自己没有钱渡过春荒，申请贷款必备的一个自证文件，上面需要有里正和地方乡贤的签字证明。
既然那些地主说自己没钱，然后又有人签字证明，那朱慈烺就让他真的没钱好了！
李若琏犹豫的问道：“但是殿下，这些地主为了骗贷，组织或者直接借用了部分乡民的身份文书，伪造借贷，这些乡民该怎么处置？”
朱慈烺闭上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人要是在愤怒的时候做决定，往往会被愤怒蒙蔽了眼睛。
三百地主影响不了大局，但是涉及的几万户百姓就不能处置这么严厉了。
朱慈烺权衡一番：“对于不知情者以说服教育为主，对于明知地主行为被胁迫协助的，一律列入失信名录，以后皇明商号不再提供任何借贷给对方。
对于收了好处给予地主方便的，这些人除了追回所得百倍罚款之外，以后全家列入失信名录，永不借贷。”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如果法不责众，那么大家都会搞集团犯罪了。
朱慈烺接着说道：“至于地痞流氓伙同骗贷的，贷款一律追回，然后百倍罚款，不能足额上缴罚款的一律罚徭役，一直到还清贷款和罚款为止。
地方势力有协助嫌疑的，一样百倍罚款。宗族相互担保骗贷的，族长罚没百倍财产，并且对族中任官者夺职，族中读书人五年内不得科举。”
这个惩罚就很重了，地痞借来钱无非是吃喝嫖赌，那肯定是还不起一千两银子了。
这些人的命运铁定是服徭役一干至少几十年，不是朱慈烺没有人情味。
这些地痞流氓往往都是地方动乱之根源，社会的不稳定因素，一旦流寇国境这些人要么去投靠，要么趁机打家劫舍。
与其让他们在地方上晃荡，不如送到矿山上好好劳动改造一番。
地方势力纵容，宗族保护，惩罚如此之重，朱慈烺又不是对抗天下所有宗族，不趁着这些人犯错给予狠狠一击，还留着他们过年不成。
至于五年不能科举，官员夺职，这个就是断他们的根基了，这个警告足够让其他宗族惊心。
对于他们来说，科举可是安身立命之本。比起这个一点钱真的不算什么。
朱慈烺继续说道：“至于伪造文书，乡贤里正索要好处，这事即使分开的，也是一体的。
一些人没有关系办理真正的文书，或者被胁迫，或者错漏，都有可能，要求伪造者提供五年纳税证明，只要每年照章纳税，就不算伪造。
以后贷款只要能提供五年纳税证明，就不必里正乡贤签字也可以放贷。
孤也是没想到，仅仅给他们这么一点小权利，他们就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朱慈烺皱眉说道：“对于故意伪造，又不能提供纳税证明的，户籍本地的需要找三户完税之人担保，若是流民则可以以租重土地契约担保。最后都不能提供的跟地痞流氓一样处置。”
反正这些事情既要补全漏洞，也不能让百姓求贷无门，惠及民生的项目不能搞到最后变成坑农害农的项目。
处理完这些百姓，接下来就是这些乡老乡贤里正了，这些人还真争气，就是这么一点担保的小权利，他们就能玩出这么多花花来。
朱慈烺哼了一声：“凡事有索要好处的里正一律夺职，乡贤一律革除功名，乡老一律列入失信，以后不得再从事任何担保。并且所有人都罚银百倍！”
李若琏盘算了半天才悄悄的看了一眼太子：“殿下，要是这么处置，那么锦衣卫大量的人力物力可就牵扯住了，那北方的战事……”
朱慈烺咬牙说道：“不用管北方战事，锦衣卫成立各省缇骑司就是为了干这个的，这些事绝不姑息，给我狠狠的抓！”
李若琏听到这连忙应道：“是！”
李若琏走了，朱慈烺的处置并没有结束，那些趁机占便宜的人固然可恶，但是这也充分说明了皇明银行，自身存在很大的问题。
因为扩张太快，招募的人手太多，导致什么样的人都有，这次事件要说内部没有蛀虫那也是不可能的。
第三百五十二章脑回路清奇的皇太极
皇明商号系统内部不是没有问题，也不是仅仅只有这么一点问题。
只不过是因为发展的太快，很多问题被掩盖被用发展解决掉了。
例如权力斗争，这压根就不用争，朱慈烺缺人缺的厉害，恨不得一人一年提升三级五级的使用。
所以权力斗争的问题就被发展解决了，不说完全解决，剩下的那些小问题不会影响大局了。
发展太快的另一个问题就是人员流动太大，新人太多，稍有监督不到位的地方，就会出现问题。
而偏偏皇明商号在大明又是跟钱打交道最多的，贪污等问题时常有发生，利用职权受贿索贿也多有出现。
朱慈烺采用的是统计司、皇明商号、锦衣卫三个部门交叉审计，相互监督举报的模式。
现在三个部门都变得庞大而臃肿，特别是逐渐往基层之后，监督就变得更加困难了。
并不是每个县都有锦衣卫的衙门，也不是每一个府都有统计司的人员。
但是皇明商号的各种店铺确要延伸到各个县城，粮食、银票、煤炭、盐、铁等等关系民生的行业，最后都要到达县城。
那么这些店铺谁来监督？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皇明商号成立初期，朱慈烺靠着先进的表格、复式记账法、阿拉伯数字等等震慑了一大批想要伸手的人。
现在这个办法有点行不通了，这些人学会掌握了这些东西之后，逐渐发现了漏洞。
就像后世用的就是复式记账法，甚至有些比这都先进，但是杜绝贪污了么？杜绝做假账了么？
华夏反腐做的不好，那外国就好了么？也不尽然，各种政治丑闻不断，资本左右政党，贪腐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名目罢了。
制度只能约束那些老实人，有原则的人，而那些各怀鬼胎的人，总能找到制度的漏洞。
加上华夏的人治氛围，再好的制度执行一段时间，都会被人情打败。
加强审查，除了自身的审查，朱慈烺还要加强交叉审查，甚至以后有条件了，还要引入民间审计。
再有加强监督，舆论监督、制度监察、群主举报，内部举报甚至御史和地方官员发现问题也可以举报。
回到这次皇明银行的问题，这次自然要杀一儆百，但是以后内部举报奖惩制度要首先建立起来。
朱慈烺正写着相关的想法，桂喜从外面进来：“殿下，刚刚司礼监传来消息，明天高丽王世子将入朝觐见。”
第二天的早朝并没有因为高丽王世子到来而发生改变，行礼之后处理紧急事务之后，礼部官员才跳出来说出此事。
殿外李觉听到大明天子宣召，连忙行礼谢恩，然后迈着小碎步朝殿内走去，整个程序执礼甚恭，比起很多官员都要标准。
显然高丽人已经摸透了大明官员的脾气，他们喜欢讲礼，喜欢看别人规规矩矩行礼的样子，这表现出尊重面子等等。
行礼之后，李觉递上国书，崇祯昨天已经看过，今天象征性的看了一眼。
然后示意太监宣读圣旨，整篇圣旨主要讲了三件事，第一承认了李觉高丽第一顺位继承人的身份。
第二对于高丽目前被建奴威胁的困境大明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已经调派了曹变蛟负责高丽防御事务。
第三就是念在藩国向学之心甚诚，不远万里也要前来学习，故而对于藩国求学者给予恩惠。
赏赐更多的名额，首先王室可以选派三人，而国内前十的世族也可选派一到两名成员到大明学习。
为了使得留学生学有所成，学到真本事，太学需要专门成立藩国学子培训班，派遣大儒教学，非大儒不能担任老师等等。
李觉只觉得皇恩浩荡，这里面的手段他完全不懂。
依照这些人的观念，就算大明允许他们到工匠学校学习，估计他们自己也不愿意参加。
而增加名额，也是为了以防万一，第一是那些藩国第一顺位继承人万一不服王化怎么办？
朱慈烺的意思非常明显，要是那些王子不听话，不亲大明，那么有三个候选人就可以随时换掉，换一个亲明的。
让那些世族派人来也是这样的目的，如果统治阶级都是亲明的，那么这个国家政策怎么可能伤害大明。
李觉的到来标志着大明与建奴崇祯九年的战争开始了，这一次由大明先手。
此时的高丽，全国都已经动员起来，抓捕所有建奴商人，杀掉所有女真人，然后祭天宣誓，讨伐不臣。
高丽在鸭绿江边，高丽士卒匆忙加固着义州和龙川的城防，这里紧邻皮岛，高丽期待着三地相互支援，能御敌与国门之外。
只不过依靠福建水师的实力，防守皮岛是够了，但是帮助高丽守护义州和龙川就力有未逮了。
而朝廷承诺的新军，处于战略考虑，并不会提前到达皮岛。
高丽听从了大明新军的建议，从全面防守改为重点防守，因为高丽能组织像样防御的城市有限，所以高丽防守的主要手段就是挖路、断桥、凿船等等。
四月十一日，皇太极于沈阳称伪帝，国号为清，高丽春信使罗德宪、回答使李廓虽然被强迫参加贺礼，却拒绝三跪九叩。
皇太极那个气啊，但是无奈祭天大典上杀人不详，两人又是使者，两军交战尚且不杀使者，何况是这种国与国的交往。
杀人只会让人觉得自己气度不够，皇太极刚刚准备就此揭过，等仪式结束送两人回国。
高丽春信使罗德宪确突然跳出来，举着一封国书：“上国高丽致大明叛奴奴酋皇太极书：尔等禽兽，不通教化，不晓礼仪，沐猴而冠，数典忘祖……”
这份国书洋洋洒洒数千言，从女真始祖一直骂到皇太极全家男女老少，把所有的污言秽语都来了一遍。
念到一半皇太极就听不下去：“来人！把他们给我抓起来，赶出去，赶出大清！”
罗德宪挣扎的过程中手里的国书掉在地上，这时有个二愣子护卫不知道怎么想的，把国书捡起来高举着递给皇太极。
皇太极脸那个黑呀，抢过国书一脚踹过去：“滚！”
说完生气的把国书甩进祭天的火堆里！心里想着烧了一了百了。
结果底下的汉臣都面面相觑，想要提醒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好么！自己被骂的狗血淋头还不过瘾，竟然还想烧给祖宗，您是让祖宗也听听才好么！
第三百五十三章建奴集结
高丽王一面命令平安道等地修缮城堡，防备入侵；一面按照大明理藩院的吩咐，宣称建奴皇帝为伪号！
高丽礼部洋洋洒洒写了数千言大骂建奴皇太极全家，除了把这信一份送往建奴皇太极处，还有一份送给理藩院，请求理藩院转呈给大明皇帝。
皇太极也得到了高丽那边屠杀女真人的消息，今天的登基大典，本来应该是皇太极的人生高光时刻。
但是高丽的事情确给皇太极带来了窝心和愤怒。
召集来几个奴酋，他以大清皇帝的身份，命令多尔衮聚并攻打高丽。
本来这种事情要他亲自去才打赢了才显得好看，无奈建奴内部混乱，明朝的威胁倒是其次。
皇太极更担心，要是自己去征高丽，万一多尔衮再背后捅刀子怎么办？
多尔衮接到消息之后，眼神也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这次皇太极派出镶黄旗佐领鳌拜为副，科尔沁部统御蒙古八旗。
加上上次重大失利导致的各旗不满，多尔衮名为行军总指挥，确仅仅能指挥动自己的正白镶白两旗军队和汉军旗的人马。
上次征伐高丽，建奴仅仅出动了三万人，就把高丽收拾的服服帖帖，所以征高丽即是一次挑战，也是一场机遇。
因为上次在大明火器上吃了大亏，多尔衮痛定思痛，决定以火器对抗火器，用大炮对抗大炮。
所以这几个月多尔衮把主要经历都放在了拉拢汉军旗和控制汉军旗的火器部队。
汉军旗在建奴这边一直是被看不起的角色，上次多尔衮攻明的时候，那边仗都打完了，结果后面的工匠营和汉军营还没有到地方。
这一方面是因为汉军旗马少行动缓慢，另以方面也可以看出，多尔衮等建奴对于汉军旗的不屑，都没有打算带对方玩。
在建奴眼中，汉人是奴隶，是猪狗，汉军更是手下败将，是嘲笑和鄙视的对象。
而在夹缝中生存的汉军旗碰到了有心拉拢的多尔衮，立刻就眉来眼去起来。
多尔衮这次的目标就是依托汉军旗加上攻伐高丽，逐渐新的汉军高丽混编旗，以此来扩充自己的实力。
这次攻高丽，两白旗出兵三十个牛录，镶黄旗和其余各旗出兵四十个牛录，合计两万真奴。
科尔沁为首的蒙八旗出兵八十个牛录两万人。蒙古一方面是因为损失巨大，另一方面大家也不在相信建奴，选择了留下一半的兵力防守。
剩下的则是汉军旗加上工兵辎重等人三万多人，合计七万兵力，对外宣称十万出征高丽。
而为了防止建奴出征期间明朝可能的偷袭，皇太极会亲率正黄旗等一万五千余兵力至辽西。
其余的新招募的兵力近万人则驻扎沈阳等城市，承担防守任务。
而蒙古防线皇太极也派出了五千余人，加上蒙古各部一起巡查草原，防止明军偷袭。
这个安排在皇太极和多尔衮看来，都是比较稳妥的办法。
自从上次失败，加上瘟疫的影响，女真人的实力严重下降，现在一面进攻，其余的面只能防守。
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皇太极以圣旨的新式下发调派兵力，要求各部半月之内要完成集结。
并且要求多尔衮在一月之内进入高丽境内，两个月内解决战斗回军。
没办法，两个月之后建奴自己也要夏收了，这次出征，已经征调了女真部族所有的男性劳动力。
他们要是不按时回来，那是会耽误农时的。
多尔衮觉得一个月拿下高丽完全没有任何挑战，直到他听说大明将会协防高丽。
听到这个消息多尔衮就不开心了，让他想起了很多不愉快的经历。
并且他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四月二十七日多尔衮这边完成集结，大帐里众将聚集一堂。
多尔衮坐在首位手里拿着最新的军情，脸色阴沉：“众位，对于明军出现在高丽这事怎么看？”
科尔沁部乌都不屑的眯着眼：“睿亲王莫不是怕了？”
皇太极称帝之后，多尔衮被封为睿亲王，而乌都正是科尔沁这次领军者，更是蒙八旗的总领官。
因为多尔衮同意对蒙古诸部抢劫，所以乌都对于多尔衮非常讨厌。
加上作为皇太极的姻亲，科尔沁人一项跟皇太极一条战线，所以更不会对多尔衮有什么好脸色。
多尔衮脸色转冷，哼了一声：“众位要知道，明军要是出现在高丽，那么就代表着，这次高丽的行动他们知道，或者干脆就是他们的意思。
这代表着明军随时都有可能为了牵制我们，对其他地方发动进攻！
如果我是明军，这时一定会突袭蒙古诸部，然后在辽西大凌河附近搞出一点动静，这对我大清来说是非常危险的。”
乌都愣了一下，不过很快镇定下来：“蒙古有我蒙古勇士，还有皇上派去的大清勇士，明军要是敢来，那么他们一定会被打的屁滚尿流。”
尚可喜这个时候站起来：“睿亲王，乌都王子，臣倒是觉得，比起蒙古那边，高丽更让人担心。
明军进攻我大清，以大清的实力，明军注定是徒劳无功的，但是说道防守方面，如果明军参与了高丽的防守。
那咱们这次就有麻烦了，所以睿亲王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多尔衮总算听到一个有用的建议，满意的点点头：“不错，现在我们还不知道明军朝高丽派了多少人，到底哪些城市有明军……”
鳌拜皱眉问道：“睿亲王，您的意思是说，我们一听到高丽有明军，我们就不去了么？”
多尔衮尴尬的停下来，他当然不能说不去，那岂不是代表他怕了明军：“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咱们应该更小心一点！你忘记上次的教训了么！”
鳌拜梗着脖子：“正是因为上次的失败，所以我们更要勇往直前，不能因为一次失败就丧失了勇气。
上次是因为明军偷袭，加上我们对明军的新武器不熟悉，准备不足，这次回去之后我已经想到应对的办法。
这一次明军要是敢出现，我一定杀光他们，为大阿哥报仇！”
第三百五十四章何不食肉糜曹变蛟
多尔衮虽然觉得要重视明军，但是看到大家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他也是众意难违。
估计要是给皇太极上书，皇太极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好话，所以这次多尔衮只能选择沉默。
高丽王城墙上，高丽王神情激动的看着大明的军队进城：“天军!真正的大明天军！有此军在，王城无忧矣！高丽无忧矣！”
高丽官员也神情激动，虽然只有两万人，但是这两万人确给了他们从未有过的震撼。
原本他们以为，那护卫理藩院的军队，都是大明精挑细选的，所以才能那么威武雄壮。
没想到大明谁便一支军队都是这么强大。
只有高丽新军有点自惭形秽，自己跟大明新军差距太大！简直不是一个等级的。
但是他们并不觉得羞愧，那毕竟是大明！是大明的军队！比他们强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高丽王和高丽官员也是这样想，不愧是大明，军威雄胜，纪律严明，万人如一，那整齐的队列。
还有那一排排的火炮，黑洞洞的炮口，犹如择人而噬的猛虎。
正观看着一边的太监拱手行礼：“王上，大明辽阳伯、驻高丽总督军事官、威远总兵官曹变蛟大人到了。”
一帮人侧身看去，曹变蛟不用通报，大步的登上城楼：“本将军甲胄在身不能全礼了。”
高丽王连忙行礼：“曹将军客气了，早就听闻曹将军出身名门，又在喜峰口围歼建奴战役中立下惊世战功，今日一见当真英明神武，让人敬仰。”
曹变蛟拱拱手：“客气了，高丽王，这次皇上命我总督高丽对抗建奴之事，任务繁重，不知道高丽准备的如何了？”
高丽王看看左右，这时武将中一人站出来，高丽王介绍道：“曹将军，这位是我高丽大将军崔昌韩，你有什么吩咐都可以找他解决。
他负责我高丽军的调动，还有这次建奴入侵的防御事务。”
曹变蛟看着崔昌韩：“崔大将军？你们的坚壁清野搞得怎么样了？”
崔昌韩立马抱拳：“回曹总督，自从我王发布政令开始，高丽各道都在坚壁清野，但是因为夏收在即，所以野外的粮食还没有开始收割……”
曹变蛟问道：“为什么不收割？等着建奴帮你们收么？”
崔昌韩看看曹变蛟又看看高丽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一边高丽官员朴一生看不下去了。
朴一生上前打圆场：“辽阳伯有所不知，建奴行军路线上，高丽良田数百万亩，人口数十万。
这时候正是粮食结籽的时候，若是等上十几日，就可以有收成。
若是现在就抢收，那么沿线百姓将会颗粒无收，到时几十万人的饥荒，对高丽的危害不比建奴入侵差多少，还请辽阳伯三思。”
曹变蛟眯着眼：“那也要分批收回来，知道平壤以北的粮食要提前收，等建奴到了平壤在把平壤以南的收了！”
一旁早就看不惯曹变蛟的史可法突然跳出来：“曹总兵！你视高丽百姓为何物？你视大明的仁德为何物？
大明应当以德服人，以诚待人，藩国百姓也是百姓，假如这些是大明百姓你可敢这样！”
曹变蛟不屑的打量了一眼：“你是谁？”
史可法昂着头：“我乃大明理藩院，驻高丽院正史可法！”
曹变蛟不屑的问道：“你是几品官？”
史可法昂首：“文官，正五品，崇祯元年进士！”
曹变蛟正了正身子：“我乃大明辽阳伯、驻高丽总督军事官、威远总兵官，你不仅见上官不拜，见有爵位者也不知道行礼，你还有脸谈大明？你把大明的脸都丢尽了！”
史可法脸色瞬间涨红，在大明文官为尊，哪怕是七品的县令也比他一个总兵高贵。
更何况史可法刚刚已经明确说明了，自己是文官，还是进士出身，这曹变蛟竟然还敢说这话。
不过大明内部再怎么潜规则那也是内部事务，在高丽史可法最终还是选择了维护大明的尊严。
史可法脸色涨红咬牙行礼道：“下官见过大明辽阳伯、驻高丽总督军事官、威远总兵官。
下官觉得总兵大人这个说法不对，无论如何也不能断了百姓口粮，这有损大明声誉。
若是在大明曹总兵可敢下这样的命令？”
曹变蛟不屑的说道：“几十万人的粮食而已，为了胜利，去年冬天，宣大防线几百万人背井离乡，也没见饿死一个。
我是军人，只负责打仗，只负责打赢，至于你们高丽怎么养活那些百姓，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我只知道，要是我不这么做，那些粮食就会资敌，给予建奴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和力量，将来高丽就要死更多的人。”
史可法接着说道：“但是要是不让百姓收了这些粮食，那么高丽现在就会饿死更多的人，百姓没有粮食就会民变。
到时候建奴入寇，民变四起，你的命令会把高丽带入深渊，我不同意你这么做！”
曹变蛟呵呵一笑：“你不同意？你是谁？我可是朝廷授权的高丽总督，朝廷圣旨里也没有写我做事要经过你的同意！你真是自作多情！”
曹变蛟从史可法刚一开口就知道，这家伙看不起自己，人家都是叫尊称，把官衔往大了叫，直接称呼他总督。
或者是直接称呼他的爵位辽阳伯，而这个史可法上来就来一个曹总兵。
总兵在大明是一个什么职位！地地道道的武职，而且有名无品，实力强弱全看他手里带着多少兵马。
所以总兵可以是二品三品的大员，也可能是六七品的小将，史可法这么称呼明显就是看不起他。
说以他上来就怼了对方一顿，至于理藩院，跟他完全没有关系，他只负责打仗，理藩院院正，好大的官威。
他即管不到曹变蛟的钱，也管不到曹变蛟的粮，再说了新军有独立指挥权，不必听圣旨和总参谋部以外的任何命令。
史可法的叫嚣还有意见，曹变蛟完全就当是放屁了！
在曹变蛟看来，几十万人的口粮而已，屁大一点事情，没粮食不会去买么！
第三百五十五章量高丽之物力
曹变蛟一句自作多情把史可法气的半死，在曹变蛟看来这就是一个听过的成语，感觉用出来很有文化的感觉。
但是在史可法看来，说他自作多情，自作多情往往形容女人的，这曹变蛟是不是在骂他像个娘们。
他是不是看不起文人，是不是觉得文人都是跟女人一样？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他说自己是女人，是不是就是骂自己是小人！
自己堂堂一个正直文人，本来被发配到高丽这穷乡僻壤就够憋屈了，现在又被骂成小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
史可法撸起袖子：“曹变蛟！我跟你拼了！”
曹变蛟一把拉住史可法，一拉一拽，一个反剪史可法就被制住了，史可法甩了半天挣脱不开。
曹变蛟无奈的问道：“你发什么神经，注意影响，你还嫌脸丢的不够是么！”
史可法脸色涨红：“我要参你！我要写奏章参你！是可忍孰不可忍！放开我！”
曹变蛟轻轻一松手，史可法险些摔倒，挥一挥衣袖狼狈的走了。
收拾了史可法之后，曹变蛟看着高丽君臣：“我们太子殿下说过一句话，你们与其在抱怨做不到，倒不如想想怎么才能办到我说的话！换一种思路或许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高丽君臣立刻沉默以对，崔昌韩这时打圆场道：“曹总督一路辛苦，先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曹变蛟看一众人的脸色，挥挥手下了城楼：“你们好好想想怎么办吧！”
当天晚上，高丽数位大臣备下厚礼来到理藩院，史可法脸色阴冷：“众位当初在那曹变蛟面前一声不吭，现在又来求我？
须知道人首先要自救，别人才会救之，你们把我顶在前面自己却梦想着不劳而获，天底下好处都让你们占尽了么？”
朴一生抬头激动的说道：“非是我们不肯帮大人，上国钦差总督和贵大使之事乃是大明国事，我们高丽人无权插嘴呀！”
史可法哼哼一声：“你们无权插嘴，那现在呢？那曹变蛟可是说过了，我也无权插嘴，那么你们等死就好，何必再来找我？”
朴一生脸色通红：“大明派来史院正，又派来曹总督，我等求告无门只能来问史院正为我们想一个完全之策。
我高丽上下定然不忘大恩，定会上奏天子感念您的好处！”
史可法心里不屑，以天子和太子的态度，自己要是被高丽人一顿猛夸，太子一定是以为自己被高丽人收买了吧。
来的时候太子派人说过，自己再高丽无论做下什么令高丽天怒人怨的事情，只要有利于大明那么大明就给他兜着，不仅不罚，还会加赏，至于高丽人的弹劾全都当放屁。
但是要是你损害了大明的利益，即使整个高丽把你当成万家生佛，高丽王亲自到京给你请赏，那你也有罪！
不过这厚礼送来了，要是什么都不做岂不是要退回去？史可法眼珠子一转：“其实想要让曹变蛟收回成命也不是没有办法。”
朴一生立刻欣喜的问道：“是什么办法，还请史院正赐教。”
史可法正色道：“那曹变蛟为何不听我理藩院的调遣？一是我不掌握他的钱，新军军饷都是皇明银行直接发放。
二就是不掌握它的口粮，他新军的粮食也是由皇明商号直接供应。
在大明那边咱们是没办法，但是在高丽，你可还记得皇明商号驻高丽总代表？”
朴一生眼睛一亮：“您是说陈公公？”
史可法点点头：“我跟陈公公相处日久，那陈公公不求财，不爱名，只有一条那就是贪吃！
你们只要找到陈公公喜爱吃的东西，那么你们再去求他，以他的身份，帮你们说几句话比你们自己动嘴可有用多了。”
朴一生连忙感激的跪谢：“多谢史院正，若是此事成了，我们一定有厚礼送上。”
朴一生连夜去往王宫，把这个消息告诉等在那里的君臣，高丽王听到之后沉默了一下：“那位陈公公喜欢吃什么？你们可知道？”
这时身边的公公悄悄说道：“王上，陈公公到高丽以来，每日变着花样的吃，咱们高丽王城的所有酒店，有名的小吃他都尝过了，要是想要让他满意，除非……”
高丽王立刻问道：“除非什么？”
那公公拱拱手看看大家：“除非王上让王宫里的御厨给陈公公做好吃的！”
高丽王一拍桌子：“那还等什么，朴爱卿，你立刻带上御厨送给陈公公，至于所需要的食材，给我发动全国百姓去寻找山山珍海味！
量高丽之物力，接陈公之欢心！”
高丽王说完立刻觉得自己失言，连忙补充解释了一句：“我是说，为了给百万百姓找一条活路，众位一定要竭尽所能！”
下面的大臣一阵沉默，崔昌韩更是感觉到耻辱，高丽的命运竟然系与一群厨子之手，自己这个大将军当真是没有用。
陈玄来到高丽之后，找高丽王讨要了一个街区给皇明商号当做店铺，简单装修之后，陈玄就从理藩院搬出来，住到皇明商号给他准备的宅院里。
就像史可法看他不顺眼一样，他陈玄又怎么能看的顺眼他史可法，大明的文人跟太监很少能尿到一个壶里。
搬到皇明商号之后，陈玄又一次放飞了自我，不是正在吃，就是在找吃的的路上。
可惜高丽的美食往往让陈玄非常失望，名震王都的美食尽然只是排骨海带汤？大家排队购买的仅仅是加了大明辣椒的泡菜？
紫菜蛋花汤都是贵族的享受，烤肉都是最尊贵的待客礼节？一家人买半斤肉全村都能知道！
总之陈玄虽然好吃，但是在高丽这么久竟然没有吃胖，好在皇明商号自备的有厨子，否则陈玄觉得自己可能还要瘦上几斤。
今天晚上陈玄依旧在为吃什么而苦恼，外派这么久，他已经尝过不少美食，以至于现在嘴非常叼了。
特别是今晚还打算宴请曹变蛟，两人在永平就是旧识，一起坑了煤矿主一顿，陈玄还担任过一段时间永平新军的监军，所以两人私交还不错。
这次能在高丽遇上，两人自然要联络联络感情，所以陈玄想要搞点特备的东西款待曹变蛟。
第三百五十六章你们四不四傻
门外伙计进来：“陈公公，门外高丽王的使者到了，说有礼物要送给您。”
陈玄兴趣缺缺的摆摆手：“礼物？入库吧！做好登记就行。”
伙计脸色为难的说道：“陈公公，对方送来的是大活人，这怎么入库？”
陈玄愣了一下：“给太监送女人？高丽王心里都在想什么？莫不是耍笑洒家！”
伙计脸色更为古怪：“陈公公，高丽王送来的不是女人，是男人，一个个膘肥体键……”
陈玄眯着眼睛，这高丽王不会以为自己好那一口吧？
陈玄想想对方不至于无头无脑的送一批男人给自己消遣：“去把使者喊来！”
不一会使者朴一生匆匆进来：“下国官员朴一生见过上国天使大人。”
陈玄摆摆手：“免礼吧，说说，你们送男人过来是什么意思？”
朴一生开心的说道：“陈公公，这些可不是一般的男人……”
陈玄没有兴趣的样子：“有多不一般，咱在大明什么新鲜花样没见过，咱家不好这一口！”
朴一生不解的问道：“不是，史院正说陈公公您爱好美食，所以高丽王特意送来御厨六名，陈公公竟然不好这一口，那下臣这就把人领回去……”
陈玄立刻眼睛放光：“等等，御厨！好东西，快让他们上来，咱家正好用得着他们。”
朴一生虽然不知道陈玄哪根筋搭错了，一会要一会不要的，不过既然现在陈玄要人，他自然要把人喊上来。
高丽并不是全国都是汉语，之所以一直以来无论是史可法，还是陈玄，或者曹变蛟都能跟高丽人无障碍交流。
完全得益于高丽王室贵族和官员把汉语作为必修课。
显然御厨这种职业，既不是贵族也不是官员，所以这些人上来之后朴一生就成为了翻译。
陈玄高兴的说道：“今晚我有一场重要的宴会，要宴请大明来的高丽总督，你们既然是御厨，可有什么好菜拿手菜介绍一下。”
六名御厨听完翻译之后，其中一个领头的上前：“前轱辘不转后轱辘转……炕上思密达。”
朴一生翻译道：“陈公公，这位是御厨领班，他说，既然是大明来的贵客，王室和礼部自然有礼仪，所做的菜品都是按照礼仪记载分毫不差，这样才能表达……”
陈玄摆摆手：“行了，告诉他，我这是私人宴请，上次你们王宫举行的御宴真心不怎么样！
曹总督是个武将，吃饭不讲究，就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你们上次那些都不行！给我搞一点能难得出手的。”
几个御厨自然不敢有意见，陈玄干脆说道：“这么着吧，你们六个人每人做两道拿手菜，今天谁的菜让我满意了，谁以后就是你们的领班，谁的要是不满意了，那你就打下手配菜吧！”
六人听罢立刻躁动起来，相互打量着身边的其他人，心里算计着对方会做什么菜，自己又要用什么打败别人。
安排完御厨，陈玄打量了一眼朴一生：“你除了送厨子还有其他事情么？”
朴一生连忙笑着说道：“没事，没啥事……”
陈玄嗯了一声挥挥手：“那就不送了，提我谢谢高丽王的热情，再见。”
看到陈玄往里走，朴一生急了：“陈公公，有事……下臣有事要求陈公公。”
陈玄回头又坐在圈椅上，找一个舒服的姿势半躺着：“我就是说无事献殷勤，说吧，什么事情。”
朴一生尴尬的拱拱手：“今天曹总督刚到高丽就问起我高丽坚壁清野之事进行的如何。
高丽国小力微，建奴入侵这一线，粮食产量占到全高丽的两成，要是提前收割，到时至少百万百姓因此无粮食果腹。
闻听陈公公跟曹总督乃是好有，所以小臣想请陈公公帮忙美言，宽限我们十几天时间，让我们尽量多收一点粮食。
下臣带高丽百万百姓，跪求陈公公怜悯……。”
陈玄摸摸下巴：“你们傻呀！”
朴一生一愣惊讶的看着陈玄，自己求对方，对方为何还要骂自己？
陈玄看着朴一生疑惑的样子，呵呵一笑：“我说你们傻当然是有原因的。
这第一，建奴打高丽，其行军速度是谁决定的？是你们高丽呀！
想收粮食，你们为啥不在鸭绿江边奋力抵抗，只要抵抗十多天，粮食不就收完了么？
再有，让你们坚壁清野，挖断道路，拆除桥梁，凿沉船只，尽可能的拖延建奴的行军速度。
这是为了什么？除了为了消耗建奴的粮草外，也是给你们防御留够时间呀！
只要你们认真按照这个来做，建奴一个月也到不了汉城，你们有的是时间收粮食！
机会这个东西，从来都不是人家给的，是靠自己努力争取的！”
朴一生眼睛一亮，这陈玄一番话说完，他顿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是啊，这么简单的问题，为啥大家都没有想到？
仔细一分析，他又不禁苦笑，不是没有人想到，而是根本没有人想到高丽能做大罢了。
当初三万建奴横扫高丽的事情就像发生在昨天，而这次建奴号称十万，高丽根本没有想到自己能挡住。
大家都觉得，这挡住挡不住，就看大明爸爸的支持力度了。
看着朴一生眼睛一亮又暗淡下来，陈玄嘿嘿一笑：“你是不是觉得守不住？”
朴一生尴尬的点点头：“不瞒陈公公，小国兵马难以抵挡建奴禽兽的蹂躏，除非……除非大明派出天军才能抵挡！”
陈玄一拍手：“我说你傻你还不承认，当初怎么跟你们说的，大明会支持你们抵御建奴，你们武器不行可以买嘛！
我这皇明商号的代表在这干什么的？不就是支持你们抵抗的么？守不住？买武器呀！
你看，我这有大小炮，有水雷，有手雷，有百虎齐奔，有火油弹，这哪一样都是防对方渡河的利器。
明明就是掏点钱就能解决的事情，非搞得跟死了爹一样，你说你们图个什么啊！
来，有名有兴趣买一批？只要你开口，这些东西保证三天之内送到鸭绿江边，并且派人指导你们使用技巧！”
第三百五十七章交流看法
朴一生看着陈玄一副为他们考虑的样子，心里面疑惑着：这公公向是在骗我？应该是骗我吧！
陈玄学着朱慈烺的样子敲着桌子：“你们可要想清楚，这一次本公公是在帮你，等过了这个时间段，有些东西，你是有钱也买不到！”
朴一生不解的问道：“敢问陈公公，这有钱也买不到是什么意思？”
陈玄摸着椅子扶手：“还是因为你们的藩国等级问题，按照新修的理藩院管理条例，有些武器的购买是有等级限制的，例如火炮，例如手榴弹炮弹等等。
这一次考虑到你们特殊的形势，太子殿下特批的购买权限，你们才能购买。过了这次，你们以后除非等级升上去否则等着天子大发慈悲吧。”
朴一生权衡一番：“此事我需要回去跟我王商量一下子，不过今天还是希望陈公公能给我们美言一句，宽限些时间。”
陈玄呵呵一乐：“几个厨子就想收买我？这可是几十万人生死的大事，你当我是真傻啊！”
陈玄思考了一番眼睛一亮说道：“要让我开口帮忙也不是没有办法，你们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朴一生犹豫的问道：“还请陈公公明示。”
陈玄笑着说道：“我这人呢就好个吃，但是你们这的人水平实在有限，既然如此等此战过后，我要你们大王出面举办一场高丽美食大赛！”
朴一生疑惑的问道：“高丽美食大赛？”
陈玄点点头：“不错！许下官位，许下奖金，咱家也承诺前三名都有机会到大明御膳房工作，并且落籍大明！
如此诱惑条件，相信整个高丽有才华的厨子都愿意来试一试，咱家就勉为其难来当一个评委吧！”
朴一生无语，这都什么破主意？勉为其难当个评委，您就是为了尝尝各种美食吧？
这条件虽然听着不靠谱，但是并不是什么不能答应的原则问题，想必自己答应下来王上也不会怪罪。
朴一生连忙拱手：“那就依陈公公所言，等战胜了建奴，高丽就举办这一场美食大赛，到时一定邀请陈公公担任唯一评委。”
陈玄哈哈一笑：“好！爽快！这事咱家就应下来了！今晚曹总督来了，我一定好好替你们求求情！”
正说着外面活计进来：“陈公公，曹大人已经到街口了！”
陈玄连忙站起：“那你退下吧，我去门口迎一迎。”
朴一生连忙行礼告退，陈玄来到大门口的时候，曹变蛟已经到了。
曹变蛟下马：“陈胖子，你这里可够气派的啊！比起京城和天津的皇明商号可大多了！”
陈玄嘻嘻一笑：“那是，这穷乡僻壤，别的啥都没有，就是空地多，也不看看咱是代表的谁！
咱这皇明商号可是大明的脸面，高丽怎么不得供着咱家！这一个街区咱还嫌不够呢！”
曹变蛟不屑的摆摆手：“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还大明的脸面，你要是能代表大明的脸面，那大明岂不是成二皮脸了！
走进去转转！你们这生意怎么样？”
陈玄摆摆手：“都说是穷乡僻壤了么，这一个月也就一二十万两的利润，没啥说头，唯一做成一单大生意还是高丽新军的。”
曹变蛟刚刚就看到高丽人的车驾停在门口，这种四轮马车在大明都还没有普及，在高丽那更是稀缺了。
所以曹变蛟一看就知道：“刚刚有高丽官员来找你？什么事？求情来的？”
陈玄不屑的说道：“是啊！说送几个御厨给我，让我跟你商量宽限时间的事情。”
曹变蛟皱眉说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陈玄把曹变蛟引进正厅：“我能怎么想，自然是你们军事为先，一切以大明利益为重，你看着办就是，我绝不插嘴。”
曹变蛟眼珠子一转：“你这好吃的名声传的可是够快的，连高丽人都知道不送金银送御厨了！”
陈玄撇撇嘴：“还不是史可法那家伙在背后说我坏话！这群文官就喜欢背后捅刀子，嚼舌根！”
曹变蛟点点头：“今天那个史可法在城楼上也跟我理论来着，我岂会鸟他，上来就是一顿训斥，他好要参我！狗屁！”
陈玄哈哈一笑：“他算个屁！哪里轮得到他说话，这策略都是参谋部制定好的，咱们只需要准照执行，说破天你也有理！
不怕，到时候，我帮你说话！我给太子汇报的时候帮你提一下这事！”
曹变蛟来赴宴不就是看中这陈玄能在太子面前说上话的地位么，当然旧识也是一部分原因，不过更多的还是这人有用。
曹变蛟拱拱手：“那就多谢陈老弟了！”
曹变蛟做好之后说道：“不过陈公公有一点说错了，这次我被封了个高丽总督，总参考虑到距离过远，授予了我作战指挥的全权，也就是说，这次高丽的事情我说了算！”
陈玄愣了一下，然后竖起大拇指：“曹将军这次威风了，一国生死存亡全在你一念之间，这次可是重用了！”
曹变蛟谦虚的说道：“也不算重用，参谋部还是给出了指导意见的。”
陈玄侧耳倾听，曹变蛟略一犹豫还是直接说道：“参谋部的意见是，逐级抵抗，大胆的放建奴进来，然后关门打狗，把建奴主力拖住，托在高丽至少两个月。”
陈玄琢磨了一下：“也就是说，这次你的主要任务是拖住建奴？那高丽人岂不是要倒霉了？”
曹变蛟摊摊手：“所以嘛，我让他们加强坚壁清野，要是坚壁清野做的好，这建奴实力就越弱，付出的代价就越小。
而他们，只会在后边搞小动作请求，对自己那一点粮食收成念念不忘！”
陈玄想了一下问道：“好像不对吧，要是建奴真的在高丽两个月，还是至少，那么你不是更应该让他们留点粮食么？
要是建奴一路城池都没有收到粮食，他们拿什么抵抗两个月？到时候别建奴没有回头，他们自己饿死了！
要是饿死了到还好，要是这些人饿急了，直接投降建奴，那可比流寇要凶狠，到时候还可能对咱大明有怨气，导致局势不好收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