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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吃光了你就别跑了

    说到马,额哲更加不乐意了:“蒙古和大明互市以来几十年马匹价格都没有变过,最近大明跟建奴战事吃紧内部流寇肆虐,马匹可是要涨价的!”

    张启礼无奈的摇摇头:“王太保当年上《条覆收胡马疏》已经规定市易价格,若是想变动自然要上书陛下圣裁,大汗不如先卖一批解一下燃眉之急?”

    王太保就是王崇古,先后巡抚宁夏隆庆初年,受任总督陕西、延、宁、甘肃军务。隆庆四年改总督山西、宣、大军务,力主与俺答议和互市,自是边境休宁,史称“俺答封贡”,“边境休息,东起延永,西抵嘉峪七镇,数千里军民乐业,不用兵革,岁省费什七”。《明史》谓“崇古身历七镇,勋著边陲”。

    万历元年九月,入京,督理军营,万历三年九月,任刑部尚书。万历五年任兵部尚书。是年十月,告老还乡。万历十六年病故,赠太保,谥襄毅。

    大明与蒙古贸易自他推动,所有规则也是他定下的,这么多年双方都是按照原本的价格互市交易。

    按照《条覆收胡马疏》所言:“虏中上等扇马一匹。拟价十二两,搭配段布官货一分,实值银八两余;中扇马一匹,定价十两,货实植银七两余;下扇马一匹,定价八两,实植银六两余。其在商民,既以故衣货,每值银七、八两,即买儿马一匹,可卖银十余两。”

    在当时这个价格自然公平合理,大明如日中天之时即使有点不合理蒙古也就忍了,之后这改动价格的提议蒙古也是经常提,但是很少有成功的。

    所以额哲也就是顺嘴一提,对于张启礼的回答也没有太在意。

    两方盟约自然不是张嘴说说就成了,额哲带着部落牧民退后到纳林湖边。

    曹文诏也把大营退后到黄河东岸防止额哲突然发飙,给他来个突袭,双方相互防备着扎营。

    曹文诏看着围着篝火载歌载舞的蒙古人摸摸下巴:“张大使,您这一天几千只羊的杀,就算是太子殿下再有钱也不能这么浪费吧?”

    张启礼看着开心的牧民也是心疼,不过看着自己一步步完成太子的计划他还是很开心的。

    张启礼眼睛一亮说道:“实话跟你说吧,太子殿下的意思就是要让他们吃光牛羊!卖光马匹,让他们不得不移风易俗,跟着咱们大明的百姓学习种地,看着买他们的牛羊给他们吃他们好像赚便宜了。实际上不知不觉你看看他们手里还有多少牛羊?离开了大明的物资供应,他们还有能力继续在草原上生存么?”

    曹文诏一直没有想这个问题,现在张启礼一说他立刻想到了:“是啊!现在这两万人只剩下几万只牛羊了,要是回到草原还没等小羊长大,他们估计都要饿死了,这主意高!实在是高!不愧是太子殿下。”

    张启礼点点头:“殿下的意思就是以后这里将会成为半游牧区,这些蒙古人将会种一季庄稼,然后在划定的草场里放牧牛羊,冬天就住在城镇里,从以前靠游牧生存改为主要依靠种庄稼解决食物来源,放牧只是为了卖钱跟大明换取物资。”

    曹文诏点点头:“那岂不是跟汉人无异?咱们在迁移汉人过来,这边以后就又是咱们的地盘了。”

    张启礼点点头:“这次要是能跟额哲结盟,那么大明会迁移几个屯田千户所,等粮食收获了,明年这边驻军就不用从内地调运粮食了。咱们就能驻扎更多的军队。”

    曹文诏摸着下巴上的胡子:“那建奴怎么办?他们赖在归化城不走了,咱们现在粮食都只能从宁夏那边调运,本来宁夏那边粮食就紧张,咱们的粮食都是看太子的面子才匀出来的,这边又来了一两万,估计洪总督那边要跟咱们急了!”

    张启礼摊摊手:“那能有啥办法,不是!你一个武将躲在这边怎么好意思了?你这都养了一两个月了,什么时候能争气点把建奴赶回辽东?”

    曹文诏摸着下巴:“其实也不是不行,咱们这边的吃饱喝足的供着他们一个多月,加上额哲的部众打不过应该也能吓退他们吧?”

    张启礼担心的问道:“你确定额哲带的人能打仗,我觉得他们跟难民似的,我觉得你指望他不靠谱……”

    曹文诏哼哼一声:“那些关宁废材畏惧建奴如虎,我老曹可不怕他!打仗的事情你不用管,我老曹自有办法,你只需要帮我说动额哲出兵协助就行了。”

    张启礼有点牙疼,太子可是下了死命令,监军太监不得干涉将领指挥,除非将领造反他才能接任指挥,即使主将战死也是副将接任,副将战死官职最高者接任。所以曹文诏不让他插手指挥,他只好希望曹文诏能雄起了。

    远处满冲打马而来:“总兵大人,额哲那边已经开始扎营,暂时没有意动,不过他催促咱们早开互市。”

    张启礼眼睛一亮:“有了!这额哲等着盼着大明的赏赐,咱们不如约他一起打通往大同的运输路线,这样他就能尽快获得赏赐,他一定会心动!”

    曹文诏点点头:“对!这是个好主意!只要咱们绕过归化城,借助大同和宣府的关防,威胁他们的后路,他们就不敢进攻河套,也就不得不后撤。”

    张启礼抬头问道:“满指挥使,你敢不敢跟我去一趟额哲大营?”

    满冲昂首笑道:“有何不敢,额哲不过一败犬而已,他老子都是丧家之犬何况儿子,要我说咱们不如直接端了他的营地收降他的部众,也省的花费这功夫谈来谈去的。”

    张启礼嘿嘿笑着:“有道是上兵伐谋,能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那才是大智慧,你们只想着打打杀杀,这粮食马匹伤亡抚恤都从哪出?要是败了咱们退往哪里?咱家死了也就死了,耽误了太子殿下的大事你们就是大明的罪人!”

    满冲和曹文诏相互看了一眼有点面面相觑,怎么突然之间张启礼发了这么大的火。

    张启礼回复一下心情:“今天曹总兵是故意想激怒额哲好大战一场吧?”

第八十九章善于揣摩人心的太监

    曹文诏摇摇头:“这个真没有,我老曹虽然喜欢打仗,但是也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咱们连人家的底细都没有摸清,自己这边也没有捋顺我可不会胡来。我就是单纯的不会说话,仅此而已!”

    张启礼不开心的说道:“自从咱家到了这蒙古,就没有一天顺心过,你们难道不知道么?太子殿下为你们在大同准备了十万人的粮草!这是什么意思?你们不明白么?”

    曹文诏跟满冲又相互望了一眼,曹文诏想了一下说道:“太子殿下是让我们不用顾虑粮草,好好做事?”

    张启礼无奈的喊道:“太子的意思是你们要招募十万人回去!可是你们才招募多少?两万人!你们让咱家回去怎么跟殿下交代。”

    满冲不解了:“那这跟额哲有什么关系?你是想把额哲也算成咱们招降的人么?”

    张启礼冷笑一声:“怎么不算?他可是经过我们劝说投靠了咱们大明?那当然是咱们的功劳!”

    曹文诏跟满冲当然不会跟张启礼一样揣摩人的心思,不过听张启礼这么一说当初太子承诺给十万人的粮食,他们就怎么没有想到是让他们招十万人的意思?

    只是他们也没有办法呀,他们刚出大同不久,建奴的部队就来了,那时候他们只招募了几千人不得已只能退到河套继续招收蒙古残部。

    崇祯五年,皇太极进攻林丹汗的时候,林丹汗提前得到情报直接跑了,皇太极没有追上,所以回头收拢了一批察哈尔部众,之后三年又有察哈尔部众陆续投靠建奴,所以朱慈烺提出建议的时候晚了。

    这个时候剩下的都是些小猫两三只,他们搜遍了河套到归化城的大片草原也不过收拢了一万多人,后来又有从西边逃回的察哈尔部,到现在勉强才凑够两万人,其中虽然号称八千骑兵,但是那基本上是有马鞍高的小孩和能爬上马背的老人都算骑兵。

    张启礼到额哲大营的时候,额哲依旧在马车上,他的大汗帐篷规格很好,下面的卫兵还忙着搭建,没有弄好之前他只能在八匹马拉着的马车上凑合凑合。

    张启礼登上马车车边的护卫把满冲阻挡在外:“我们大汗只邀请了张监军,你身为护卫要等在外边!”

    满冲瞪了一眼:“你哪个眼睛看到是护卫了?瞎了你的狗眼!我是锦衣卫都督俭事!天子亲军!代表的是大明皇上!滚!”

    护卫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车上的额哲出声:“请两位大人进来吧!”

    张启礼和满冲登上车,这辆马车其实就是一个移动的宫殿,比起后世的房车什么的可豪华多了,不仅金碧辉煌,还空间巨大,额哲坐在主位上,下边左右摆着四个矮几,地上铺着羊绒地毯,中间的地方一个波斯舞女跳着胡旋舞。

    额哲邀请道:“来,刚烤好的羔羊,快一起来尝尝。”

    两人坐在上首位置,侍女用小刀分了些羊肉送到他们桌上,两人客气的尝了一下,额哲吃的东西,自然不会是凡品,不过张启礼跟满冲他们可是京城来的,比这好吃的吃的多了去了,也就是虚伪的奉承一下:“好!好!”

    额哲吃罢饭撤下餐具跟舞女才悠然的说道:“你们是来谈互市的么?”

    张启礼微微一笑:“我们除了要谈互市,还有就是跟额哲汗道喜的。”

    额哲抬头问道:“喜从何来?”

    张启礼笑着说道:“这次大汗做出明智选择,陛下一定会优厚奖赏,不仅是皇上,太子殿下对于察哈尔的遭遇也深感痛心,他特意在大同准备了十万人的粮草用来接济察哈尔的牧民,若是消息送到京城,相信大汗一定会再得到一笔太子殿下不菲的赏赐。”

    额哲愣了一下,接着欣喜的问道:“当真?”

    张启礼点点头:“咱家正是从大同出发,咱家正是太子殿下放在曹总兵这边负责调运粮草的转运使,我们出发时太子给我们送了银子三万两、马匹三百、刀枪一万杆……”

    额哲听到十万人的粮草眼睛都发光了,就好像这十万分粮草就是为他准备的一样,就像一定会给他一样。

    张启礼不动声色的说道:“可惜建奴盘踞在归化城,我们送心要从宁夏卫绕道,这一下子又多了半个月的路,这大同的粮草也是看得见摸不着,即使朝廷发来赏赐估计也要等到冬天了,要是道路通了大汗何须要互市,咱家就可以做主送两万石粮食给你。”

    额哲盘算了一下,等到冬天,他的部落不知道又要饿死多少人,现在既然大明愿意出粮食出人,他何不合兵一处打通粮道?

    额哲抬头问道:“公公说的送两万石粮食可是当真?”

    张启礼点点头:“我可以写下文书!”

    额哲开心的问道:“那归化城有多少建奴?”

    张启礼还没有说话,满冲见额哲入套了激动的接了一句话:“不多,没有多少,就一万人。领兵的是多尔衮、岳托、萨哈廉、豪格。”

    张启礼一听满冲接话就知道要糟糕,果然额哲听到一万女真人就怂了,嗯嗯啊啊了半天:“哦,此事要从长计议,其实走宁夏也不是不可以等嘛。”

    他老子当年打科尔沁的时候,曾经就有被两千建奴吓得不敢出兵的历史,那一仗也导致林丹汗威望大损,一辈子也没有在建奴面前抬起头来,听到皇太极西征更是吓得直接带着族人跑了。

    换到儿子更是怂的不行,额哲可谓一直生活在建奴满万不可敌的阴影下,现在一听说一万建奴,领兵的优势多尔衮这样的名将,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他宁愿族人饿死一些,也不愿意跟建奴正面对决。

    张启礼瞪了满冲一眼,满冲乖乖的闭嘴了,张启礼哈哈一笑:“大汗放心,我们这次已有方略,曹将军跟大汗联军一起进入大同内长城,我们在后边骚扰女建奴粮道,只要让建奴觉得没法前进,守着又无利可图,他们自然会回兵,运输线也就打通了?”

    额哲皱眉问道:“要是建奴来攻怎么办?”

第九十章说动

    张启礼自信的说道:“大汗和曹总兵合兵两万,大同还有守军四万,山西还有太子殿下的防疫军两万,八万人的还怕他区区一万建奴?再说我们有长城,有重镇大同,有整个大明为靠山,大汗何必怕建奴?”

    虽然张启礼说的好像很好听的样子,但也紧紧是减缓了额哲的恐惧。

    张启礼只好加把劲:“我们可以从黄河南岸去大同,绕开归化城,再说了,大汗的部落刚到这边,您的士卒需要物资、需要粮食、需要兵器铠甲,只要到了大同,进了长城这些我们大明都会提供,这也会减轻你们部族的负担,您说是不是呢?”

    额哲最后还是因为贪财,被张启礼说动:“那咱们抓紧时间互市吧!我们准备好咱们就出发?互市的地点选在那里?”

    张启礼想了想说道:“我路过巴彦淖尔的时候发现那里地势开阔,水草丰美,正好位于我们两个营地的中间,不如我们就在那里互市如何?”

    双方在巴彦淖尔西南开设互市,额哲忍痛拿出三千匹马换取了粮食等物资。

    两边合兵之后直接渡过黄河走陕西北部往东又过黄河到山西,一路来到大同城下,曹文诏跟额哲都派出信使往京城送信。

    两边的信使到今天才到京城。曹文诏的信使熟门熟路的去拜见刘若愚送上礼物。刘若愚也不敢怠慢,连忙就去见朱慈烺,正好跟传信的锦衣卫碰到,也就一起到了东宫。

    朱慈烺正在想关于防疫军问题的时候,刘若愚咳嗽一声大步走进来:“奴婢叩见太子殿下。”

    朱慈烺奇怪:“咦?老刘?你怎么来的这么快?快坐!上茶!”

    刘若愚站起:“奴婢是正好有事找殿下,路上碰到传讯的锦衣卫,然后就过来了,不知道殿下找我何事?”

    朱慈烺摆摆手:“我的事不急,你有事找我?什么事情?”

    刘若愚微微一笑:“殿下,曹文诏总兵已经回到大同,他托人给殿下送来两匹好马,因为不方便进宫就送到了奴婢那里。”

    朱慈烺对于马兴趣一般,要是论好马,御马监什么样的好马没有,何必用他曹文诏送,不过曹文诏这份意思很明白了,除了感谢朱慈烺的照顾之恩,怕也是彻底倒向太子的意思了。

    大明的武将还是比较惨的,文官视其为猪狗,就连戚继光这样的英雄任务,还不是要自称是张居正门下走狗,他因为张居正起最后张居正的死也造成了他的晚景悲凉。

    曹文诏叔侄两人不管以前跟着谁混的,自从朱慈烺替他们说话之后,他们就迅速的改换门庭投靠了朱慈烺。

    朱慈烺就是有这份底气,说句不客气的话,你们不管是谁后台有多硬,那也没有我的后台硬!

    他们也想投靠崇祯来着,可惜崇祯刻薄寡恩的性格让人望而生畏,多少当年宠信的大臣最后被下诏狱、凌迟、弃市所以大家对于崇祯那是不敢爱呀。

    朱慈烺只能说,崇祯做人像极了爱情:我相信你的时候,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即使所有人都诋毁你,我也坚定不移!但是等我不相信你的时候,你说你是什么!

    但是朱慈烺就不一样了,大明文人对于长子继承制有着偏执的执着,所以只要朱慈烺不要太作死,就不会有人威胁他的皇位,至少在曹文诏这样的武将眼里,投靠了朱慈烺那就是投资了大明的未来。

    当然他不知道朱慈烺内心已经准备疯狂踩踏文人的底线,准确的说是对原本利益集团进行疯狂挑战!所以估计以后文人不光想换太子,甚至造反的心都会有。

    朱慈烺摇摇头:“曹总兵这次招募了多少部落回来?”

    刘若愚低下头:“殿下,这次曹总兵共招降四两万余人,其中林丹汗的遗孀们及他的儿子额哲已经率领余部自青海大草滩返回河套地区,额哲请求内附,已经跟曹文诏一起到了大同,等待朝廷的命令。另外蒙古额哲部传言林丹汗感染了天花死亡,蒙古有天花流行,还有鼠疫在流传。”

    朱慈烺皱起眉头,机遇这个东西果然都伴随着挑战,额哲带人返回河套,那蒙古旧部就相当于有了主心骨,这给曹文诏的招降工作带来了极大的不便,好在曹文诏说动额哲内附,人也带到了大同,虽然跟理想有出入,但是至少也是个好消息。

    现在问题就变成了大明跟额哲之间的问题,想要捡这个便宜,必须要吃下额哲,又要担心养虎为患,这些人还带来了天花跟鼠疫,这让朱慈烺打算把他们往内迁移的计划落空了。

    朱慈烺皱起眉:“曹总兵带回的两万人里面有多少骑兵?多少马匹?”

    刘若愚从怀里拿出一个奏章:“殿下,这是曹总兵今天递交到兵部的奏章,他特意抄录了一份让我带给您,希望您指正。”

    朱慈烺接过奏章,都送到兵部去过了,还指正个屁,展开之后,第一大段是接到皇命的欣喜,为大明抛头颅洒热血的决心,第二段是讲一路艰苦不忘皇恩,要为大明建功立业的雄心,第三段是在皇帝和各位大人的正确领导下,他取得了一丢丢小小的成绩,第四段是具体的成绩内容,最后提了一下自己面临的困难。

    朱慈烺在第四段找到了想要看的内容,总共招募骑兵八千人,马匹两万多匹,牛羊几万只,这些人因为战争的波及迁移的过程很多东西都丢失了,牛羊也死亡过半,所以啥都缺,要是朝廷不救济,他们铁定活不过这个冬天。

    这个朱慈烺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要不是一大堆老弱妇孺,缺衣少食的,这些人也不会选择投靠大明了,人家又不是真傻,大明也没有到一呼百应的地步,人家投靠你不就是为了混口吃的么。

    两万人就剩下十几万只牛羊,这肯定是不够吃的,别说活过冬天了,不投降能不能活到冬天都是事!

    所以估计额哲的情况也好不到那里去:“额哲的情况怎么样?”

    刘若愚小声的说道:“额哲带回来四万部众,其中能上马作战的只有一万八千人,这次带了一万两千到大同,跟曹将军一同抵御建奴。”

第九十一章想的太多钱太少

    破事一件接着一件,原本以为形式一片大好,没想到建奴才稍微有点小动作就让朱慈烺这边手忙脚乱,这样算下来曹文诏跟额哲两边合计能有两万六千骑兵,精简一部分两万还是有的,只要大明在稍微支持一下,估计最后应该有三万骑兵。

    关键是曹文诏给朱慈烺送来了两万匹马,这样朱慈烺又可以组建一支一万人左右的汉人骑兵了,而且防疫军跟开平新军的偏厢车用马不就有着落了。

    不过就算朱慈烺想的再好,估计朝堂上那一帮大臣可不会按照朱慈烺的想法来办,明天的朝会还指不定吵吵成什么样子呢!

    肯定有人会拿祖宗说事,也有人会指责曹文诏擅开边衅,更会有人指责蒙古人带来瘟疫等。

    而大明的皇帝陛下对于这件事还在摇摆不定,好在经过上次朱慈烺的开导之后,他已经认识到了河套的重要性,这次收复河套加上额哲请求内附两件事也算给他大长了一回面子。

    朱慈烺估计崇祯老子这边继续支持没有问题,现在建奴赖在归化城不走也在收拢察哈尔牧民,虽然给大同的防御造成了压力,不过正好也给大家提一个醒!

    一个两个的不要还以为建奴只是辽东关外的一个小小隐患,现在情况已经变得很糟了,大明在不有所行动估计北方就会糜烂了。

    当然支持的力度还是有待商榷的,毕竟朱慈烺刚刚定下了攘外必先安内的大基调,这个时候让朝廷过度把注意力放到北方,搞不好推杨嗣昌上位的想法就要夭折。

    还好有了瘟疫这个由头,朱慈烺可以光明正大的插手这次行动,防疫军在防疫这一块那可是有实战检验的!

    只要给朱慈烺开了一个插手大同和河套军务的口子,那防疫军就能迅速的发展壮大,只要钱到位,明年就能扩充他个三五万!

    当然前提是钱到位。

    这个事情暂且放一放朱慈烺更关心的还是这郑久亮的来意:“老刘,郑家最近有什么动作没有?”

    刘若愚想了一下:“郑家最近从皇明特供采购的货物很多,大多销售到江南广东福建等地,还有高丽和倭国也都有销售,咱们卖的货物有四分之一都是他们在买,有一半的东西都要通过他们运送。最近郑氏派了一个族人在天津设立了货站码头,就跟咱们的船厂挨着,还有就是郑家最近在天津码头囤积了一批粮食。”

    朱慈烺一时也想不明白郑芝龙打的是什么主意,看了看一边的李若琏,李若琏也摇摇头,看来李若琏的人也没有混进去,情报系统初建,手哪能伸那么长。

    想不明白就不想,到时候随机应变就是了,正好刘若愚来了,朱慈烺问道:“纺织那边一直研究不出什么成果,你在从松江那边招几个年轻工匠来,也许换换年轻人会有什么好主意。”

    刘若愚用心听着,朱慈烺接着说道:“我刚刚见了造船的工匠,这些工匠虽然给咱们干活了,但是他们的心确不在咱们这边,这始终是一个安全隐患,我会派统计司的人去统计一下这些工匠的家庭具体情况,到时候咱们看看,能不能把他们迁移到附近,至少要保证掌握咱们关键秘密的人,其家人要在咱们的控制范围内。”

    刘若愚愣了一下,连忙低头:“是,我以后一定会注意工匠家人的情况,配合统计司完成这次调查。”

    朱慈烺敲着桌子皱眉思考,京城居大不易,京城没有一片地是无主的,想要安置工匠的家人,那是要买地建房子的,城外地价便宜,但是朱慈烺也不敢保证以后建奴一定不会再打到京城附近,所以没有城墙的包围,等于是置这些人于危险境地。

    而且随着工坊越来越多,朱慈烺不可能把所有工坊都放在京城内,所以筹建新城就变成了首选,这可是个大计划,想想后世房地产的吸金能力,朱慈烺馋的直流口水。

    说道新城,大明京师经过建奴这么几折腾,崇祯也有修建卫城的想法,只不过因为钱不够,所以一直没有开建,故而若是朱慈烺有办法不花钱就能建好,崇祯肯定是愿意的。

    就像宛平城就是崇祯年为了守卫北京西面建立的卫城。

    而朱慈烺也正是相中了这里,有码头,又是整个西南方向进京的要道,水陆交通都便利,距离京城又近,建好之后又能护卫京师,这一举多得的好事没有不干的道理。

    当然现在这事只能在心里规划规划,想搞这个最起码要把地买下来吧,虽然强征也可以但是太伤人品,所以只要钱到位啥都好说。

    问完郑芝龙的事情,朱慈烺就继续研究蒙古问题。

    而郑森回到郑家货栈,连忙去后堂拜见族叔:“久亮叔,我已经上报太子了,这是牌子,你明天走东安门一直往西,过了东安里门,东上中门,就到了东华门,然后在那里等候召见。”

    郑久亮小心的接过牌子:“阿森啊,你觉得太子好相处么?像个孩子么?”

    郑森被族叔的问题惊讶的啊了一下:“啊?好相处啊,想孩子?不太像,太子很睿智,他好像能看透人心一样,太子爷很少说话,但是每次说话都很有道理,就好像事情本来就该这样,太子很少跟我们玩,他总是在思考,在写东西,在处理事情,我也说不好他是什么样的人,总感觉他总是很着急。”

    郑久亮听着云山雾罩的,不过郑森还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他怎么能清楚的描绘一个人。

    郑久亮拍拍郑森的肩膀:“阿森啊,你爹怕你吃不惯这京城的饭菜,特意送来两个咱们老家的厨子,晚上想吃啥就让他们给你做,还有你爹让我看看你在京城有人欺负你没有?”

    郑森嘿嘿一笑:“太子对我们可好了,我们大家一起训练,一起下棋,我跟大家也混的熟了,大家都挺照顾我的。”

    郑久亮嗯了一声拉过郑森悄悄的说道:“没人欺负就好,要是有事就立刻回这里,你爹给你安排了人随时接应你出城,走我带你去看密室,就在你的书房里,一旦有事你就躲到密室里,到时其他人都会帮你处理好!”

第九十二章郑家的后手

    郑森被带到书房,这里郑森刚到京城住过几天,之后就被带到宫里跟着太子,再之后就住在讲武堂,这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书房有两个书架立在背墙上里面塞满了书籍,一张大桌子摆在屋子正中,靠近门前还有四张圈椅,两边的墙壁上各放着一个多宝阁,上面搁着瓷器古董,空余的墙壁上挂着名人字画。

    郑久亮得意的说道:“整么样,是不是很漂亮,这些字画古董都价值不菲,家具都是上好的黄花梨木,以后你可以在这读书、会客。”

    郑森啊了一声:“读书?读什么书?”

    郑久亮哈哈一笑:“当然是读四书五经啦!你爹已经托人帮你物色一个好老师教你读书,你爹可是想让你将来读书考状元唻!”

    郑森摆摆手:“我哪有那本事,我爹给我找的老师是谁?”

    郑久亮悄声说道:“是钱阁老,这次你爹打算助钱阁老从新入阁,钱阁老已经来了京师,若是一切顺利,他讲会在下朝的时候教你读书。”

    郑森疑惑的问道:“钱阁老是谁?钱谦益么?”

    郑久亮点头:“正是。”

    原本要是没有朱慈烺的参与,钱谦益确实在郑森十二岁的时候收他为徒,而因为朱慈烺的原因温体仁提前完蛋了,所以钱谦益加速跟郑芝龙联合,很明显钱谦益无论是历史,还是现在都看中了郑芝龙的财力。

    郑森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对于打仗的事情因为兴趣和熟悉还不至于那么抗拒,现在听族叔说要读书,他就有点不乐意了:“族叔,我以后会一直在宫里讲武堂学习,哪有什么时间读书啊!”

    郑久亮哈哈一笑:“说以才给你找一个钱阁老当老师啊,你没有时间学,人家也没有时间教啊!这就是个师徒名分,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

    族叔对这就更不能理解了:“为啥你这也担心我的安全,那也担心我的安全,搞得我好想随时会出事一样?我平时吃住都在皇宫,那里戒备森严,怎么会有危险?”

    郑久亮苦笑的摸摸他的头,郑久亮总不能说就是怕在宫里不安全吧?

    看着郑森疑惑的眼睛,无奈的说道:“你知道你爹的仇人很多,这刘香的余孽都在天津,还有那天津水师副总兵俞正声,当年他爹俞咨皋就是因为跟你爹作战不利被杀头的,所以呀你在京师一定要小心一点!”

    郑森想起了这个人:“就是当年那个福建总兵官俞咨皋?他爹是俞大猷那个?”

    郑久亮点点头:“可不是么!这你爹的仇人都集中在天津卫了,这明显就是朝廷有人在背后使坏,让朝廷防备你爹!”

    郑森懵懂的说道:“那我跟太子殿下说说,让太子把他们调走?”

    郑久亮连忙摇摇头:“你可不要乱说,这事咱们只能自己知道,不能跟别人说!”

    郑森哦了一声摸摸记下,郑久亮指了指书架说道:“来,你看这里,这书架旁边挨着地这块木板,你轻轻的踢一脚。”

    郑森依言对这那块木板踢了一脚,边上的墙里吧嗒一声,下面的石砖裂开一个半人高的门户,郑森低头就能钻进去,郑久亮点亮桌子上的油灯,弯着腰带着郑森往里走,穿过一段乱世砌成的走廊,里面是一个小石室,石室里摆着五口大箱子。

    郑森有点莫名其妙,郑久亮介绍到:“这里是咱们京师号的钱库,只有你我知道进来的方法,这些箱子里放的都是金银和贵重的礼品,若是有人搜到这间密室,一定会只注意这里面的财宝,而你的藏身之地并不在这里,而是在这边。”

    郑久亮又带着郑森往回走一段:“就是这第三个灯台下边还是在脚底下这块石头,你踢一脚。”

    郑森觉得挺好玩,这要是用来捉迷藏肯定没人能找得到,依言又踢一脚,这次这里再次乱石上又弹出一个通路,郑久亮带着郑森进去:“这里一直通到假山底下,有点潮湿,不过有水有食物,假山还有缝隙能让你不至于憋闷,你就在这里等着咱们的人来救你就行了。”

    郑森兴趣缺缺的哦了一声,这里空气潮湿,环境逼仄,干嘛要躲?郑森看看郑久亮:“叔,我要躲多久?”

    郑久亮低声说道:“这里面的食物够你吃两个月的,那里有假山引进来的水,一般情况下最多三天就会有人来救你,若是没有你就继续等一直到有人救你为止。”

    郑森想着待着这里三天,怎么有种关禁闭室的感觉。可怕么?一半吧?

    自从太子殿下搞出了关禁闭这个惩罚,不少惹事的勋贵家孩子都吃了教训,郑森也有幸进去过,不过他的耐受力就比其他人好多了,对于出生就开始在海上漂泊的他来说,忍受孤独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待在狭小阴暗的船舱里,待一天不出来那也是常有的事情。

    所以郑森除了不舒服,并没有感觉禁闭室是多重的惩罚,所以郑森也就获得了大家的同情,这孩子一看就像是在船上待久了变得傻傻的。

    郑久亮看着郑森对于自己大哥精心布置的这些一点都提不起兴趣,他也无可奈何,常言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大明再也没有成气候的海盗,那么郑家这支走狗良弓也就到头了吧?这个孩子还一副年少无知的模样,郑久亮真想把一切都告诉郑森,让他防着点。

    可是想想大哥的话,阿森就好像是朝廷手里的人质,要是阿森表现的战战兢兢的防备着朝廷,那朝廷肯定以为郑家有异心,这不仅会置郑森于险地,还会置郑家于险地。

    毕竟郑芝龙能混到今天这个地位,怎么可能是傻子,但是面对阴谋诡计还好应付,这种以大势压人的阳谋,郑家还真的无能对抗,其实郑家也有人提议干脆反了到海上继续逍遥,但是郑芝龙确厌倦了那种风雨飘摇的日子。

    于是郑家送了大笔的银子,出让了很多利益,攀附了复社,又出钱又出力,支持钱谦益入阁,为的不就是找一个靠山么。

第九十三章朝会有暗流

    第二天的朝会,鸿胪寺的人安排述职上任官员谢恩之后,朝堂上突然安静了几十息,朱慈烺看到不时有官员朝自己这边瞟一眼,他心中立刻警铃大作。

    鸿胪寺官员拿出曹文诏的奏章,开始大声念诵:“臣抚蒙总兵官曹文诏奏……”

    奏章念完,一个御史道官员跳出来:“陛下,臣弹劾曹文诏靡费国用、私自议和、擅开边衅、结交宦官、克扣官兵……”

    御史还没有念完,崇祯挥挥手:“拿上来吧。”

    小太监下去取,下边的御史官员看到崇祯没有打算处理这事,立刻一个接一个站出来:“臣亦要弹劾曹文诏擅开边衅……”

    “臣也弹劾……”

    “……”

    朱慈烺不理解,原本他以为朝堂上会因为这个问题起争执,但是没有想到,怎么直接就弹劾其曹文诏来了?还是一边倒的弹劾?这后面要是没有人推动那才是有鬼了。

    崇祯见他们一个个群情激奋,反而非常淡定,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被大臣玩的团团转的十八岁毛头小子了。

    崇祯颇有深意的打量了朱慈烺一眼,平静的说道:“汝等弹劾曹文诏之事朕会派人调查,现在议一下归化城的建奴问题吧,兵部可有什么章程?”

    兵部尚书张凤翼出班奏道:“回陛下,臣以为建奴一万人对于大同防线没有太大影响,至于恢复河套也需要容后再议,此时九边粮饷自顾不暇如何有能力分守河套,至于额哲此人,虽然有蒙古大汗之名实则不过有部众三四万人,朝廷可以优抚收其心,臣以为当先解决内患,臣有本奏:

    臣奏剿贼之役,原议集兵七万二千,随贼所向,以殄灭为期。督臣承畴以三万人分布豫、楚数千里,力薄,又久戍生疾,故尤世威、徐来朝俱溃。以二万人散布三秦千里内,势分,又孤军无援,故艾万年等败。今既益以祖宽、李重镇、倪宠、牟文绶兵万二千,又募楚兵七千,合九万有奇,兵力厚矣。请以贼在关内者属承畴,在关外者属象升,倘贼尽出关,则承畴合剿于豫,尽入关,则象升合剿于秦。臣更有虑者,贼号三四十万,更迭出犯,势众而力合;我零星四应,势寡而力分。贼所至因粮于我,人皆宿饱;我所至樵苏后爨,动辄呼庚。贼马多行疾,一二日而十舍可至;我步多行缓,三日而重茧难驰。众寡、饥饱、劳逸之势,相悬如此,贼何日平。乞严敕督、理二臣,选将统军,军各一二万人,俾前茅、后劲、中权联络相贯,然后可制贼而不为贼制。今贼大势东行,北有黄河,南有长江,东有漕渠,彼无舟楫,岂能飞越?我兵从西北穷追,犹易为力。此防河扼险,目前要策,所当申饬者也。”

    崇祯听罢满意的点点头:“此策大善,汝速行之吧。”

    张凤翼拜谢之后弯腰行礼说道:“陛下,臣请前往西安督师讨贼……”

    崇祯摇摇头:“朝堂还离不开你,督师有承畴和象升两人足矣。”

    朱慈烺细细品味了一下张凤翼的奏章,虽然说的都是老调重弹,但是战略上确没有问题,能做到大明兵部尚书,岂能真的是废材,不过他这个时候突然雄起一把,而且有抄袭杨嗣昌的建议的嫌疑,莫不是觉得杨嗣昌要威胁他的地位?

    艾万年的死还是六月中旬的事情,朱慈烺得到消息还说了一声可惜,艾万年二月份上书朱慈烺还拿出来读过。他是难得的清醒认识到剿贼的问题所在并上书直言的人。

    他向朝廷上疏,献剿灭农民军之策,同时述明“民不聊生”乃反乱之总由,建议革新吏治,稍苏民困,以除官逼民反之危。

    他在奏章中说“夫剿贼不患贼多,患贼走。盖叠嶂重峦,皆其渊薮,兵未至而贼先逃,所以难灭,其故则兵寡也。当事非不知兵寡,因糗粮不足,为苟且计,日引月长,以至于今,虽多措饷,多设兵,而已不可救矣。宜合计贼众多寡,用兵若干,饷若干,度其足用,然后审察地利,用正用奇,用伏用间,或击首尾,或冲左右,有不即时殄灭者,臣不信也。

    次则行坚壁清野之法,困贼于死地,然后可言抚。盖群贼携妻挈子,无城栅,无辎重,暮楚朝秦,传食中土,以剽掠为生。诚令附近村屯移入城郭,储精兵火器以待之,贼衣食易尽,生理一绝,鸟惊鼠窜。然后选精锐,据要害以击之;或体陛下好生之心,诛厥渠魁,宥其协从,不伤仁,不损威,乃抚剿良策。”

    通过读这些奏章朱慈烺发现很多道理,至少有一点可以证明,能混到一方大佬的人没有一个是傻子,很多人对局势都很清醒,不过有些时候就是屁股决定,看得透未必能做得到。

    就像今天这些御史言官的弹劾他们真的是为了大明纲常?为了官兵发声?呵呵,他们说的话朱慈烺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当然他们的奏章也没有标点符号。

    孙承宗曾经评价张凤翼:“凤翼才鄙而怯,识暗而狡,工于趋利,巧于避患。”

    不过这些都是明史的记载,明史是清朝人钱谦益等人修的,张凤翼除了是个兵部尚书,他还是个边塞诗人,有诗歌集《句注山房集》20卷和文论集《枢政录》10卷行世。而他的诗文中有不少贬斥奴酋不敬满清祖宗的话,如称“努尔哈赤”为“奴儿哈赤”等侮辱性文字。

    显然明史上的评价也不能尽信,在他的战略部署和遥控指挥下,五省总督陈奇瑜将李自成、张献忠等农民军围困于车厢峡,如不是陈奇瑜中计,农民军将被全部歼灭。车厢峡失利后,言官弹劾他所用非人,但洪承畴、陈奇瑜、卢象升等都是他手上用起来的名将悍帅。说他起用的都是庸懦之辈,显然有失公道。

    而且作为能和温体仁一样在崇祯手下混这么长时间的角色,那揣摩人心的手段绝对是一流的,就像现在他明显感觉到崇祯不愿意讨论曹文诏的事情,所以连忙把话题往流寇身上引导。

第九十四章再推孙承宗

    张凤翼的话说完立刻有三个人跳出来从各方面解读张凤翼说的对,说些‘我们支持’之类的话。像极了后世咱在背后喊老铁666的那帮人。

    张凤翼退下之后,崇祯正打算结束这个议题,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商周祚上前奏道:“臣请陛下选派贤良安抚蒙古额哲事,如此大事怎能让一武人来管。”

    崇祯看着商周祚有些头疼,这个官员为人正直刚正不阿,但是难免有点迂直好顶撞崇祯,所以崇祯并不喜欢他。

    原本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是唐世济来着,不过作为温体仁的同党,已经被罢免了,朝臣推荐了商周祚,崇祯也对这个清廉的官员有印象,‘辛丑科张以诚榜进士,授邵武县令5载,廉洁如冰,因赔贴而致家产殆尽’一时士林传为美谈。

    但是这真用起来崇祯确怎么也喜欢不起来这个人,朱慈烺看着崇祯,说实话崇祯真没有那个气度,就不要学人家唐太宗用魏征,现在尴尬了吧。

    不过商周祚的话立刻引的大家同仇敌忾,文武之争比起党派之争又上升了一个高度,一下子让大家从敌对变成了统一战线。

    不过朱慈烺确不怎么喜欢这些文人瞎参合,不是说文人就一定会坏事,但是就是本能的讨厌。

    可惜这件事并不是以他的意志为转移,这次就连崇祯都觉得这个事情不应该让武将做主:“众卿以为当派何人前往?”

    商周祚高声喊道:“臣推荐周从礼!”

    另一位官员出列:“臣推荐方正敏!”

    刚刚弹劾的人也跳出来。

    “臣推荐刘志高!”

    “臣推荐蒋建方!”

    朱慈烺有点模糊,不是应该推荐三个么?朝堂上还有第四方势力竞争此事不成?

    崇祯权衡了半天最后看了一眼朱慈烺:“此事明日在定。眼看秋汛在即,各地奏报河水上涨,朕打算派人巡查河道,众卿推荐何人?”

    大家相互望望,巡查治理河道现在已经变成一个苦差事,气候多变,河道经常决口,而崇祯的性格又喜欢迁怒官员,望望河道决口巡查官员都要跟着倒霉,这个时候推荐别人岂不是告诉对方你想害他?

    崇祯见没有人第一时间接话:“治河乃是大事,既然无人勇于担当,那么商周祚这次巡视河道就由你来吧。”

    商周祚:“……臣遵旨。”

    朱慈烺无奈的摇摇头,虽然商周祚做这个事情确实挺何事的,刚正不阿!为官清廉嘛!不正是做这事的好人选,但是朱慈烺始终觉得崇祯这是讨厌这个人,所以干脆让对方出京算了。

    接下来朝堂又讨论一些其他议题,崇祯看了看天色示意太监下去把剩下的奏章都收上来,朝议也就结束了。

    朱慈烺发现崇祯虽然没有完全接受朱慈烺的建议,不过当出现弹劾的奏章之后,一般都会交给锦衣卫东厂去调查,虽然没有形成定例,但是慢慢的也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果然一这样干之后,这弹劾的奏章就少了很多,这有几个官员能经得起锦衣卫东厂调查啊,一查一个准不可怕,关键你举报了人家,人家也能举报你呀,到时候大家相互弹劾,全都要下岗!来啊!互相伤害啊!

    退朝回到后堂崇祯回头问道:“皇儿以为派谁安抚蒙古合适?”

    朱慈烺刚刚在朝堂上讨论其他问题的时候,已经开始思考怎么应对崇祯的提问了,既然大家都觉得应该派文官去,而且崇祯似乎也这么想的,朱慈烺自然不会硬顶着。

    朱慈烺假装思考了一下:“父皇,儿臣觉得在选谁去之前,父皇应该先定下此次安抚要达到什么目的,起到什么效果,为大明至少争取到哪些利益,父皇又打算给出哪些赏赐给对方,这样派去的官员才不会无所适从或者胡言乱语坏了您的大计。”

    崇祯想了一下说道:“上次皇儿跟朕说,用额哲牵制蒙古诸部,此次自然是为了安抚额哲,至于赏赐那不是应该看看对方需要什么在商议么?”

    朱慈烺摇摇头:“父皇,额哲现在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大明必须在安抚的时候帮助他回复元气,同时又要收紧绳索防止被他反咬一口,所以派去的人至少要能审时度势,对大局有充分的把握。”

    崇祯对于朱慈烺说的很认同,所以认真的听着。

    朱慈烺接着说道:“而额哲现在如同丧家之犬般惶惶不可终日,对于建奴已经丧失了斗志,而且大明打算把他放在河套直面建奴,若是不给于强有力支持,额哲可能在失败之后转投建奴,所以这个人还要能治军。”

    崇祯嗯了一声,瞬间把朝堂上提出的四个人选排除了,那四个人没有一个有治军的经验,所以根本不适合。

    朱慈烺比划着说道:“根据曹文诏描绘的情况来看,额哲此人因为跟随林丹汗逃亡过程一步步看到父亲威名丧尽,所以特备好面子,若是想安抚他,派一个德高望重的大臣可能会事半功倍。”

    崇祯感觉符合这个条件的人还真不好找,看着朱慈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问道:“皇儿是不是有合适的人选?”

    朱慈烺点点头:“父皇,儿臣觉得请孙承宗担任安抚大使,并且经略宣大防线,再有河套的蒙古和曹文诏协助,重新构筑北方防线,巩固大明九边边防把建奴堵在长城之外,重新拿回对建奴的主动权最合适。”

    崇祯也对建奴屡屡破关肆虐直隶京师等地头疼,支持朱慈烺的招抚蒙古计划也正为了寻找新的办法遏制建奴的骚扰。

    果然计划取得了超乎想象的效果,相当于平白为朝廷获得了几万大军,顺便还建立了缓冲屏障。

    上一次朱慈烺就提议让孙承宗整顿京营来着,崇祯因为担心孙承宗年事已高,让一个七十岁古稀之年的老人出来做事,崇祯还真的不忍心,加上京营有曹化淳的勇士营大放异彩,所以也就没有绝对整顿是迫在眉睫的需求。

    不过这次朱慈烺终于把崇祯说动了,是啊,要是有孙承宗经略宣大,那自己就能更放心吧?

    现在问题只有一个,钱从哪里来?河套虽好,但是毕竟离大同相隔千里,送去一万石的粮食到了地方只能剩下三千。想要在河套维持几万人的部队,那就要从直隶山西等地调运百万石的粮食,两地的粮食够么?

第九十五章开了坏头

    北直隶保定府高阳县孙府,孙承宗收拾好今天的讲义书本:“好了,今天就讲到这里,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了。”

    孙承宗不仅在军事上很有建树,他还是一个大儒、诗人、教育家,钱谦益都以尊师相称,所以进京的游学生员,或者是赶考的举子,只要觉得自己有点本事的无不前来拜会一下。

    时间久了孙承宗干脆开了一个小课堂,偶尔抽空给这些人讲点东西。

    其中一人站起来鞠躬之后问道:“孙师,近日朝堂争论安内攘外,学生想听听您对这事的看法。”

    孙承宗打量了一下大家都是一脸期待的表情,微微一笑:“好,那咱们就聊聊吧,首先你们觉得抵御外敌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那个学生举手孙承宗示意他说话:“孙师,学生以为,建奴之患在于将领不尊法度,武将畏死,我大明带甲之士两百万,建奴屈屈十万兵,若是武将不畏死,即使以一换一,建奴也弹指可灭,至于流寇应当抚恤流民,停征辽响,给予百姓休养生息,民心思定,流寇自然就没有了。”

    孙承宗打量了这个学生一眼:“你是浙江举子吴德秀吧?我读过你的八股文,花团锦簇,言辞犀利,这次科考必然能金榜题名。”

    吴德秀连忙站起:“正是学生,承蒙孙师夸奖,学生惭愧,这几日听孙师讲课受益良多。”

    孙承宗示意他坐下:“首先要更正你们一点,并不是大明所有将领都怕死,第二就是大明士卒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多。”

    孙承宗回忆一下说道:“我督师辽东的时候,很多将领奋勇争先战死沙场,大明的军队虽然不能说每战必胜,但只要指挥得当,建奴也不敢轻易突袭我方军阵,而战败的往往是后勤供应不及时,军队军心溃散,记得修筑大凌河的时候……”

    孙承宗特意给这些江南士子普及了一下边军的战力,这些人有时候并不是不愿意上进,有时候他们仅仅是因为无知而已,孙承宗觉得自己作为老师自然有义务给他们普及这些常识。

    士子们听到不一样的边军,不一样的战场情况,怎么感觉跟江南士林说的一点都不一样?

    孙承宗大概的讲了一下当时的战况:“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大明辽东之困境,建奴之难胜,不在将士不用命,不在前方,而在后方,不在战场而在庙堂……”

    吴德秀起身问道:“孙师,您说大明士卒并没有百万,据学生所知大明仅仅卫所兵就有兵员三百万,实际征募八十万,又加上募兵,只怕比百万更多吧?”

    孙承宗叹了口气:“八十万卫所兵丁,军户人口增加,耕地确越来越少,卫所士卒已经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甚至有些卫所数年数十年未训练,制备刀枪,已经和普通百姓村镇无异,若想使用这八十万人,需要和募兵一样提供粮饷,重新训练,所花费的不比募兵少,故而卫所军名为八十万,实际上不过有九边等重镇十数万可用。”

    吴德秀等人立刻议论起来:“孙师,那募兵呢?”

    孙承宗回忆道:“天启年间征辽响练关宁军十二万,关内流寇作乱,抽调九边辽东精锐及天下卫所精兵数万人围剿,后又在山西河北训练新兵,合计十万有余,皇上最近又重整神机营一万,增练勇士营两万,在永平编练新军一万,在山西募防疫军一万五千人,此乃大明新军,乃是为了防备建奴再入京畿要地准备,加上备倭军,西南威慑土司的卫所,大明兵力合计不过五十余万。而面对建奴的兵力仅仅有关宁军七八万人……”

    吴德秀不解的问道:“关宁军每年耗费饷银上千万,为何仅仅编练了这七八万人?”

    孙承宗摇摇头:“千万之数不过是言官胡言乱语的说词,大明辽响虽然号称千万,实际上每年能征收上来不过两百余万,而辽东要筑城,要备战,要练兵,要购买马匹盔甲,如此种种,辽东虽然有贪墨官员,但是绝对不是像言官说的那样严重。而建奴也不是各位想的那样只有几万人马。”

    孙承宗回忆了一下:“太子殿下上月给我写信,建奴八旗强者如正黄、镶黄、正白等兵马过万,少的也有六七千,八旗总兵力已经超过八万六千余人,而建奴征服蒙古后又建立了蒙八旗,合计兵力四万余人,还有耿精忠尚可喜等人的汉军旗两三万人,高丽仆从军一两万,总兵力已经突破十八万。”

    吴秀德惊道:“那岂不是说建奴比关宁军多了很多,怪不得最近建奴肆虐辽东而关宁军不敢和对方打仗,既然已经如此,朝廷为何不征募新军?壮大辽东实力?”

    孙承宗打量着他:“钱从何处来?”

    吴秀德张嘴就说:“加辽响……谢孙师,学生惭愧。”

    孙承宗呵呵一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现在练兵就需要加响,加响就会造成更多流寇,想要消灭流寇就要继续增兵,如此恶性循环,才导致国事日益艰难,但是咱们也不能斩断任意一环,若是停辽响,那辽东兵马无食,辽东崩坏,则北方必然被建奴蹂躏,到时大明又要多练多少兵守卫九边,多加多少响银?所以你们要勤学多思,朝堂上那些嚷嚷着加响的不一定就是贪官昏聩之徒,而那些嚷嚷着要革除积弊与民生息的也不一定真的是清正廉明。”

    吴秀德羞愧的低下头:“是学生受教。”

    孙承宗举起手上的江南士林日报:“昨日钱谦益送来江南士林日报头版,里面的内容我也看过,钱牧斋的治学是很好的,但是他对于杨嗣昌批评过甚,以其父之过贬低其子,更是辱及家人亲眷,此等行为非君子所为,所以我拒绝了牧斋撰稿的邀请,报纸乃新事物,我等更应该为后人做好表率。”

    吴秀德有些脸红,钱谦益作为东南士林魁首,被人这么批评吴秀德也觉得很尴尬,那篇文章吴秀德也读了,确实有失体面。而且人家孙承宗有资格批评。

第九十六章太子好利不可君天下

    孙承宗正讲的兴起,江南士子李仕钊起身:“孙师,学生听说最近太子殿下多次给你写信邀请您为东宫顾问,您都拒绝了,您也觉得太子殿下做的不对么?”

    孙承宗皱起眉头:“太子有何不对?东宫事关国体,汝等有何异议?”

    李仕钊梗着脖子说道:“江南有士子言‘太子贪利,不可君天下!’”

    孙承宗气的一拍桌子:“放肆!何人出此恶语!”

    李仕钊被孙承宗气势所慑,呐呐不敢言。毕竟是为官数十载的人物,积威之下学子们个个噤若寒蝉。

    孙承宗吸了一口气:“太子殿下虽然年幼,虽然言利,但是并没有闲游嬉戏,也没有贪图享乐,其所获之利无不用于国计民生,无论是防疫、招抚流民、给新军筹响哪一件不是为了大明江山社稷,此为私利耶!此乃利国,为大明江山社稷牟利,你等有何资格职责?”

    李仕钊小声逼逼道:“那也是与民争利……”

    孙承宗冷脸看了他一眼讽刺道:“与民争利?是与你们争利了吧?太子已经承诺将会承担练响花费,若不是太子承担这部分,加派给天下百姓,百姓又不知多少人卖儿卖女,妻离子散成为流寇。我听说太子殿下计划把山西收粮经验推广到全国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怎么忍不住跳出来了?”

    李仕钊脸色涨红:“君子怎会言利,我为天下万民计,以史为鉴君王贪财国必动荡。”

    孙承宗不屑与他争辩对方的人品:“我这里不欢迎你,今日之后你就不必来了,今日就讲到这里。”

    大家起身恭送孙承宗,然后自觉的跟李仕钊拉开距离,耳边窃窃私语:

    “听说李家是南直隶最大粮商……”

    “听说复社好多人都在说……”

    “太子殿下其实也是很贤明的……”

    “太子年幼,这肯定是侍读侍讲们没有教好……”

    孙承宗回到马车上,孙承宗坐的这款马车并不是普通的四轮马车,而是皇明车马造的偏厢车,朱慈烺送车过来就是想找孙承宗对这款车提一些改进意见。

    而孙承宗为了测试干脆直接坐在马车上出行,高阳县不比京师,即使县城内也没有做到所有道路都铺了砖石,但是安装了片状减震弹簧的马车比起两轮的马车行驶稳定的多了,孙承宗甚至能坐在小几上泡茶写信。

    孙承宗翻开一本书稿审查完最后几页刚好回到府门口,合上书把书稿,书稿的封面上露出书名《车营扣答合编》。

    孙承宗回府之后从书房取出一个木匣,把书认真的放好:“啊修你进来一下,把这本书送往京城交给太子殿下。”

    朱慈烺听说孙承宗有写一本《车营扣答合编》就写信索取,孙承宗收到朱慈烺送的四轮马车之后,发现四轮马车不仅比以前的偏厢车有更大的载重,而且编组成阵型也更稳重,也就意味着能装上更重的火炮,更稳固的防线就需要调整后边人员的配置。

    所以孙承宗对车营编制又进行了调整,对书上的细节又修改了很多地方,直到今天才定稿,派家丁送往京师。

    消息送出不久一队锦衣卫:“孙承宗接旨,陛下口谕孙师年事已高,不必全礼。”

    等一切准备停当锦衣卫展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御极以来,夙兴夜寐,唯恐德薄智寡,故选贤良而任……今邀孙师承宗奏对平台,咨以国事,孙师勿英朕不屑……”

    孙承宗瞬间老泪纵横,颤颤巍巍的跪下:“臣孙承宗领旨。”

    锦衣卫收起圣旨,下拜道:“孙师,陛下口谕:孙师年事已高,不堪舟车劳顿,可慢行。另外,此乃太子殿下书信。”

    孙承宗呵呵一笑:“皇上无需挂念,我这把老骨头还算硬朗,一顿还能吃两碗栗米,哈哈哈……来人备车,进京!”

    孙承宗家的管家捧来几包银子,孙承宗嗯了一声,管家给锦衣卫送上赏钱:“几位远来辛苦,这些茶水钱万勿推辞。”

    孙承宗家中的子侄家眷都从各处归来,孙承宗回到正厅,打开太子的书信认真读了一遍,见大家都来了沉吟半刻钟说道:“此次进京陛下有意任我为宣大总督,平台奏对问边防之事,若是顺利我将直接赴大同上任,你等在家治学守家,谨守家风……”

    孙夫人无奈的说道:“老爷,您都古稀之年,大明贤才如此之多,为何非让你一个半截入土的老人来回奔波,老爷咱还是跟陛下说说咱们不去了。”

    孙承宗不悦的哼了一声:“妇人之见!大明正多事之秋,圣皇锐意革新,我当助之。”

    孙夫人叹了一口气:“老爷您若……我陪你一起去吧?”

    看着夫人花白的头发,佝偻的身形,孙承宗摇摇头:“你不要去了,我走之后,你要在家督促他们读书,我孙承宗号称天子之师,但是子孙中竟然只有一人及第,有何面目说是诗书传家?”

    孙夫人泪眼婆娑:“老爷,您这一去不知道多久能回来,身边没有个人伺候着,我怎么放心,大同那边干燥风沙大,您一定要小心身体,若是无事早些还家。”

    孙承宗点点头:“我观朝廷剿贼方略已无漏洞,不出两年必然安定,到时只要北方建奴不突然南下,流寇不足为虑,必被剿灭。到时候以中原之军定建奴,不出三载我就可以归家养老,大明中兴可期,我当为陛下守好北方门户。”

    孙夫人不懂这些军国大事,她只知道老爷说了,三年就回来:“三年?老爷,您一定要如约回来啊!”

    孙承宗收拾好行礼第二天就坐上马车,教过的士子纷纷到城外十里亭送行,孙承宗拉开车帘挥挥手士子们拱手拜别。

    京城里因为孙承宗的归来引起了轩然大波,要说入阁没有人比孙承宗更有资格了,这样一位人物到京城,各派之间的争端立刻偃旗息鼓,大明朝的朝堂上第一次因为一个人的声威使得百官不敢言其过。

    崇祯并没有跟百官说召孙承宗来的目的,但是按照惯例平台奏对之后都会大用,所以孙承宗出山已经是必然了。

第九十七章大明棉吃人

    松江府十三乡五十保所属华亭、上海、青浦3县,此地盛产棉布,号称天下之半,来往商船络绎不绝,近乎堵塞黄埔水道。

    青浦县修竹乡曹家堡今天迎来一队特殊的上差,三名上差据说是京城统计司来的上官,随行锦衣卫两人,锦衣卫可是天子亲军,统计司的官员能让锦衣卫随护,在这些乡下人眼中就相当于钦差大臣一样了。

    里正和县衙里的差役陪在一旁,三个人翻看着着县志和族籍,领头的一个中年文士忧虑的看着田地里遍植桑棉,此时正是棉花采收的季节,雪白的棉花接天连地,原本一副繁荣景象,此时确犹如套在脖子上的枷锁,压的文士喘不过气来。

    中年文士叫来里正:“你们乡还有多少人种粮种稻?为何没有看到一方稻田?”

    里正小心的回答:“总有七八户吧,分的散您要看我带你去看看?”

    文士摇摇头叹气:“这么说你们这边的粮食也都是依赖外购了?”

    里正看了衙役一眼,衙役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他无奈的点点头:“是!松江府交通便利,并无缺粮之虑。”

    文士哼了一声:“若是大家都趋利不种粮食,那你们的粮食又从何处购买?”

    里正也不吭声,松江府是大明棉纺织中心,棉布价格高涨自然促使大家种植棉花,朝廷都不管,他一个里正怎么管的了。

    衙役见气氛尴尬打了一个圆场:“大人也不必担心,这天下如此之大,松江府不种,粮食,其他地方种就是了。”

    文士忧虑的翻看族谱:“今日调查十户,就这个魏三七、魏久德、魏尚……你先带我去魏三七家吧。”

    里正连忙答应:“大人您这边请,魏三七就在前面第三户就是。”

    里正到了魏三七家就大声嚷嚷道:“三七,三七,快出来,京城来的大人有话问你!快出来!”

    魏三七一边应和着一边往外跑,文士打量了一下他和家的居住环境,衣服虽然只是普通的棉布,但是还算得体,家中应该薄有家产:“你家中自有天地几亩?租种田地几亩?”

    魏三七看了一眼里正,里正瞪了他一眼:“大人问你啥你就说啥!侬看我干啥!”

    魏三七哦了一声:“回大人,家中有田地一亩三分,租族田三亩,桑田一亩。”

    中年文士嗯了一声,把数字都记在手上的表格里,中年文士手上有一块薄木板用来固定纸张,手里拿的也是炭笔,虽然不能显示他优秀的文字功底,但胜在方便。

    写完之后继续问道:“去年种的什么?田租多少?交税多少?”

    魏三七想了一下:“去年种了一季棉花一季麻,田租四成,交税五两七钱多吧。”

    中年文士打量了一下里正,里正尴尬的笑笑,族田就是他们家的,四成田租在江南虽然是中间水平,但是作为族田竟然对宗族之人如此刻薄有失仁德。

    所以里正面子上有点挂不住解释了一句:“魏三七是族中远亲。”

    统计司并不是来管他的家事的,中年文士继续问道:“棉花去年是自己使用了还是卖出了?”

    魏三七连忙说道:“自己用了,家中有织机,我们家自己纺纱织布了。”

    “去年收入几何结余多少?多少钱用来买粮食?”

    魏三七愣了一下,问这干啥?他看着这一大帮子人莫不是朝廷要加税?里正瞪了他一眼:“侬想啥唻!赶快说!莫要耽误大人的时间!”

    魏三七仔细的算了一下说道:“卖布一百二十余匹,得银子有三十七八两吧,去掉税收和田租,剩余二十五六两,其中购买粮食用银十七八两,自己家也会种一部分。”

    大明棉布大概能卖到三钱银子一匹,而一匹布手快的三天就能织好,慢的也就五天,所以一家要是有两个人织布,一年织布一百多匹也不是很难做到的事情。

    中年文士记下之后继续问道:“你去年都交了那些税?具体说说。”

    魏三七小心的打量了一下衙役:“太多了,记不住唻。”

    中年文士也不强求,记不住?是怕得罪地方官吧,魏三七又不傻正所谓瞒上不瞒下,要是都如实说出来,这县里的老爷们怕是要倒霉了,县老爷倒霉不倒霉不关他们的事情,反正魏三七知道要是说了他肯定比县老爷更倒霉。

    中年文士嗯了一声:“把你记得的正赋说一下就行。”

    魏三七掰着指头算了一下:“田赋七钱八分,火耗一百五十文,丁役钱两钱四分,火耗五十文,辽响五钱五分,火耗一百一十文,盐税六十文,火耗十文……”

    中年文士记录了一下交正税大概交了二两三钱,那么剩下的三两四钱就是地方收的杂税了。

    他不由想起太子的话,大明朝廷并没有盘剥百姓,正在逼的天下民不聊生的是那些贪官污吏,一开始他还不太相信,但是经过这几个月的调查他发现,大明朝廷收税真的只占百姓负担的不到三成,大部分百姓的负担都是地方上乱七八糟的名目收的税。

    从上个月他被从京城调到松江府调查当地的粮食生产情况之后,他已经走访了三个县的七个乡,发现原本的江南鱼米之乡现在粮食已经全靠外购。

    虽然他不清楚江南其他地区的情况,不过根据他当年游学的经历来看,江南地区至少过半的田地都种植了经济作物。

    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大明的粮食不足问题竟然还有这个原因。

    这个问题朱慈烺也没有想到,他以为大明粮食问题是因为大明人口过多耕地面积不足,然后加上天灾三重原因导致的。

    直到这些天调查数据源源不断的汇集到统计局,朱慈烺才惊觉,原来大明问题不仅仅是那三个。

    张居正的一条鞭法当初是为了减轻农民的负担,改善大明的税收状况,但是没想到实行了一条鞭法之后,江南百姓不需要种植一颗粮食一样交税,种植经济作物可比种粮食划算多了。

    粮食一直是一个大问题,朱慈烺让统计司继续调查扩大范围,看看问题到底有多严重。

第九十八章复社和几社

    孙承宗到京城还要两天,朱慈烺已经获得了江南士林对他的非议的密报,当然像李仕钊这种极端只是个例,不过江南对于给朱慈烺换老师的呼声确越演越烈。

    毕竟大明对于长子继承制还是很在乎的,而且朱慈烺也只是个六七岁的孩子,即使大家觉得他有错,那也是老师的原因。

    朱慈烺听说迫于士林的压力,朱慈烺的那些老师已经有人打算提出辞呈了,这对于朱慈烺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朱慈烺还不知道那些人打的什么算盘。借着学习的名义,限制朱慈烺的行为,约束他对商业的插手。

    朱慈烺觉得他要感谢崇祯的劝解,这还紧紧是粮食一样就引起这么大的反弹,要是真的插手盐税,那搞不好自己还真的会被加害。

    这也给朱慈烺提了一个醒,大明皇宫还是危机重重,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

    而且朱慈烺对于太医的操守产生了言重的怀疑,医者本身就是读书人的身份,自范仲淹开始‘不为良相便为良医’已经使得医者的地位趋近于读书人之列,而更多的读书人学业无成之后转而投医也成了一种不错的选择。

    所以大明的医者是读书人,而这些读书人自然更容易被东林复社利用,做出他们认为利国利民的大事。

    而且从防疫军的反馈来看,十多个御医到了山西,能起到的作用非常有限,而一个个争权夺利仗势欺人确是一把好手,而抢夺民间医生的成果,虚报功劳更是信手拈来。

    御医的官僚化导致此次防疫中,御医几乎没有什么贡献。

    要不是朱慈烺为了皇仁堂的名声,特批了一部分民间良医升格为御医,那么这次防疫的功劳就要被民间医生占完了。

    现在鼠疫已经得到控制,虽然没有绝迹,不过随着治疗药物的发放,即使大爆发致死率也已经降低到十分之一以下,这是一个伟大的胜利。

    对于大明来说,十分之一的死亡率还在承受的范围之内。对于朱慈烺来说也达到了预期效果。

    所以论功行赏也需要提上日程了,当初朱慈烺答应的官位也需要上报崇祯批准。

    当初朱慈烺之所以要许下这么多的官位,考虑的就是提高御医的地位,后世卫生部可是一个大部委,重视卫生才能降低死亡率提高新生儿成活率。

    大明人口基数已经很大,朱慈烺觉得只要把卫生工作搞好,即使不鼓励生育,大明的人口也会迅速增长。

    以目前御医的功绩来说,想要把他们提高到大部委级别那根本是想都不要想,三省六部制研究上千年,朱慈烺也没有觉得他一个太子就能说动崇祯进行变革。

    不过御医的问题还是要解决,除了招募民间良医补充宫廷用医外,加强对御医的防范也很重要。

    大明自有成例,御医问诊开方之后,由內监抓药配药熬药,所以一般情况下,只要保证方子没有问题,那么御医很难有机会对药物动手脚。

    所以朱慈烺对东宫典药的诊病、开方、审核、抓药、熬制、试药等环节又进行了细致的规定。尤其是试药必须由他当面看着试药太监喝下,确认没有问题才喝。

    接着就是饮食,东宫饮食一直由东宫自己的小厨房制作,而崇祯和皇后偶尔也会赐下美食奇珍,这些都由贴身女官亲自尝过之后才会给朱慈烺吃。

    东宫的防卫由李若琏带着的锦衣卫负责,安全上也没有问题。

    做好了自身防御之后,朱慈烺就琢磨着反击了,敢说他不可君天下,这不是找死么?

    江南士林复社一家独大,但是复社之下确也并不是铁板一块,朝堂上挑起的党派之争很难动摇江南复社的统治地位,但是复社确并不是不可以分化瓦解。

    现在云间有几社,浙西有闻社,江北有南社,江西有则社,又有历亭席社,而吴门别有羽朋社、匡社,武林有读书社,山左有朋大社,佥会于吴,统合于复社。

    大家虽然同属复社但是学派之间也有争夺,只不过因为复社太强所以压制了那些杂音。

    现在情况确不一样了,大明开放了报纸管制,天下喉舌也不再是复社一家独大,加上这次为了粮食导致的江南非议,朱慈烺也终于下定决心进一步打击复社。

    而最合适的目标就是几社了。

    几社位于松江府,也就是后世的魔都地区。‘买不尽松江布,收不尽魏塘纱’作为江南棉织业的中心,不管治学水平怎么样,光从财力上来说,就足以跟复社一较长短。

    而且几社的几位大佬可比复社那些有骨气多了,几社六子中有三人抗清,一人早死,仅有一人降清,比起复社大佬来说有气节多了。

    几社以‘绝学有再兴之几,而得知几神之义’而得名,非亲族故旧师生不得入,比起复社那种大开方便之门招收的社员要稳固的多。

    所以几社又有财力,又有气节,社团稳固,绝对是适合跟复社掰手腕的社团了。

    两者虽然都号召复古,不过复社更倾向于政治社团,他们的口号‘蠲逋租,举废籍,撤中使,止内操’无一不是带有明确的目的,为其利益阶层说话。

    而几社更像是一个文学社团,主要头目更喜欢闭门读书,吟诗作词。

    朱慈烺把刘若愚、李若琏、统计司司正黄清源、典算司司正程钱、报纸负责人王进财都叫来:“江南粮商的反弹很厉害呀,老刘,你收粮计划进行的怎么样了?”

    刘若愚低头说道:“我已经跟江南各地官仓协调,我们会利用他们的仓储剩余来囤积粮食,到时候会由皇明海运运输。”

    朱慈烺又看了看统计司的司正黄清源:“江南种粮情况如何?”

    黄清源递上一份奏章:“在李千户的帮助下,我们对松江府、太湖县、江西九江县,湖北黄冈县等十余个县进行了调查统计,其中松江府太湖县等地本地已经没有余粮外销,其余地区还在统计。”

    朱慈烺敲了敲椅子扶手:“从各府县调阅档案,调查往贫困地区倾斜,若是江浙无粮可购,那就证明这些地方百姓不缺吃的。”

    黄清源拱手:“是。”

    朱慈烺敲着椅子扶手说道:“李若琏,你想办法让复社生员写一篇文章,怼一下松江府的棉花种植导致大明粮食不足的问题,然后暗示一下几社说是读书人,其实就是一群织布的低贱匠户商户,说一下他们罔顾国家大义,只知道自己赚钱满身铜臭这些事情。”

第九十九章明风

    朱慈烺看了一眼报纸负责人王进财:“刊登在在大明日报上,还有统计司拟定一份江南粮食种植情况调查报告,也刊登在大明日报上。”

    王进财对于参加这种会议还是很紧张的,他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咋就成了太子系的核心人物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朱慈烺也是没有办法,王进财只是负责广告业务的,朱慈烺也没有天真的以为自己想发啥就发啥,见王进财不吭声他疑惑的问道:“有问题?”

    王进财啊了一声:“应该没问题吧,王公公平时挺和善的,您这个又是有理有据的真家伙,他能不给登?”

    朱慈烺揉揉额头,一直以来他处理事情都是谋定而后动,手下的人一般都是回答是或者不是,有什么问题直接讲出来,朱慈烺在想办法解决。

    结果这王进财也许是大场面见多了,根本不怯场,这样的回答朱慈烺自然不满意:“今天晚上就去问!做好准备,还有若是几社有人提出办报纸,你就优先给他们通过了,能影响到复社的江南日报么?”

    王进财啊了一声:“不好说呀,跟下面的编审一起吃过几次酒,我也没有找过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办事不办。”

    得了朱慈烺对于王进财彻底无语了:“你最近难道只是在关心广告的事情?”

    王进财呆愣着:“是啊……不是,其实我有跟各报社联系,不过殿下咱们抢了他们的钱,他们不怎么待见我,他们现在都不怎么搭理我了……”

    朱慈烺沉吟了半天,这家伙虽然可气,但是他确实干的是得罪人的活,既然现有的报纸不能被掌控,朱慈烺觉得是时候搞几份自己的报纸了。

    朱慈烺敲击着椅子扶手:“李若琏你招十几个落地的秀才举人,办一份新报纸取名就叫《明风》吧。”

    这个名字取自诗经风雅颂,正所谓国风乃是民间采集的土风歌谣,所以新的报纸叫《明风》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给民间百姓看的。

    朱慈烺敲击着桌子:“《明风》朝文只占一页,所谓朝闻就是朝中和民间的大事,第二页为传奇小说,第三页为戏曲杂剧,第四页为名楼美食,第五页为青楼花魁,第六页为物产商事,第七页为藩国异闻,第八页为海外风情。”

    李若琏听着这些项目,疑惑的抬头看了朱慈烺一眼,朱慈烺接着解释道:“传奇小说聘请小说名家撰稿,或者短片或者连载,给予稿费,对于优秀的作品我们承诺给予免费出版。”

    对于大明的文人来说不要说有稿费了,就是能免费出书都是莫大的荣耀。更何况小说传奇本来就不入真正文人的眼。所以朱慈烺相信又给稿费又免费出版,没有一个小说家能抵抗这个诱惑。

    李若琏理解的点点头,朱慈烺继续说道:“戏曲杂剧这一页跟青楼花魁页要分地域印刷,播报附近的消息,例如名角演出、花魁青楼排行、花魁轶事等等。”

    这个栏目就像后世的娱乐新闻,相信有传奇小说加上戏曲花魁这三个卖点这份报纸的销量一定会有保障。

    李若琏为难的看着朱慈烺:“太子殿下,这个报纸有些下作吧?对您的名声可不好……”

    朱慈烺翻了翻白眼:“正因为对我名声不好,所以才让你找人办,这份报纸就挂你的名下,就说是你私人办的!”

    李若琏脸色一黑:“……太子殿下,我也要名声……”

    朱慈烺打量了一下他,这还是个要脸的,朱慈烺刚想继续劝一劝,那边的王进财已经忍不住了:“太子殿下,这个我觉得我能办好,您把这个交给我!我能办好!”

    朱慈烺这才想起这还有一个京城纨绔子弟呢:“怎么?你不要名声么?”

    王进财苦笑一声:“殿下,您不知道呀,我就是要名声所以才想办这个报纸,您不知道那些读书人在背后怎么骂我,要不是嫌弃提我脏了他们的报纸他们都要登报骂我了,要是我也有一份报纸,有人骂我我至少能骂回来不是。”

    朱慈烺哈哈一笑:“骂的好!”

    王进财立刻惊呆了,咋的了太子这是啥意思?

    朱慈烺解释道:“我是说骂你就代表你事情办得好!这正是对你最好的夸奖!”

    王进财这才回过味来:“是啊,太子殿下,您说的这些我都熟悉啊,其实殿下我觉得这个美食这一块根本没有多少人看,我觉得不如加一块斗鸡走狗这个肯定比美食有意思。”

    朱慈烺翻了翻白眼:“美食这一块除了让人看,还是广告收入的一大块!你这广告怎么干的,这都想不明白!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

    朱慈烺敲击着桌子,报纸印刷是大张纸正反面印刷,要是想加就要加四页,有了斗鸡走狗那其他三页加什么?体育?这个可以有,那还有啥?

    朱慈烺思考了好大一会说道:“那就加一页斗鸡走狗,在加一页蹴鞠赛马,把朝闻和传奇小说加成两页凑成三张的大纸。这事交给你办,账从典算走,这份报纸的广告利润分你一成。”

    王进财眼睛一亮,这一成利润可不是小数目,连忙高兴的答应。一边的李若琏听到有一成利润就后悔了,早知道有钱还要啥名声。

    朱慈烺嗯了一声:“那我们接着讨论复社。你们有没有什么好建议?”

    刘若愚想了一下说道:“殿下用复社攻击松江府的几社,几社为了自保必然反击,到时候必然朝野议论此事,不知殿下对此事怎么看?”

    朱慈烺哼哼一声:“孤只负责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但是怎么收场,那就要看看朝堂诸公屁股坐在哪边了!”

    刘若愚听了朱慈烺的态度,就接着说道:“殿下此事明显是几社这边无论是人力物力财力都不占理,若是复社一旦动手,奴婢怕几社经不起对方攻击。”

    朱慈烺点点头:“其实这事几社不是没有办法反击,松江布产量如此多,大明百姓也没有人人有衣穿呀,所以这证明大明的布是不够的,既然布不够就需要地种,他松江不种其它地方也需要种,而且松江府能为大明每年带来一二十万两赋税,比起种粮食要多得多,这笔钱对于大明也一样不可缺少。大明的土地矛盾最终要靠获得新土地来解决,你想办法把这些观点告诉几社。”

第一百章强大才是最大的软肋

    其实朱慈烺还有一个目的,他发现自己单打独斗,总有势单力孤的感觉,与其期待着从崇祯那里自上而下的改变,不如上下兼顾,说不定效果会更好呢。

    而把几社这批人逼出复社的圈子只是第一步,之后对方为了自救肯定要抓住朱慈烺扔出的救命稻草。

    到时候大话已经说了,只有争取更多的土地才是正确的道理,从哪争取?到时候几社为了生存不得不改变自己的核心思想,例如接受朱慈烺塞给他们的观点‘大明的剑要为大明的犁开路’。

    这句源自德意志的元首的名言朱慈烺很不客气的借鉴了,反正我生的早我就是原创。

    至于计划行得通行不通,反正自己又不吃亏,再说了个人的意志最终要受到集体意志的影响,若是松江集团想要继续愉快的种棉花或者获得更多的棉花而不被千夫所指,那么他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一个理论依据。

    朱慈烺预计只要自己的纺织机研究取得成功,到时候生产效率大幅度提高,种植棉花织布的利润进一步增加,最终这个集体一定会走上跟随自己扩张的道路。

    光有一个几社还不能给复社致命打击,复社存在的基础是科举,是海量的官场资源和人脉带来的晋升渠道,这才是江南士子争相加入复社的根本原因。

    这些都是强大的隐形资源,所以想要动摇复社的根基,最终还是要落实在隐形上。

    在朱慈烺看来,阴暗的东西当然最怕阳光了,所以想要复社灭亡只需要把他们暴露在阳光下就行了。

    朱慈烺打量了一眼李若琏,最近李若琏的锦衣卫虽然发展的很好,但是在江南的影响力还是很弱,这种秘密的事情交给别人也不放心。

    李若琏看到朱慈烺看了自己一眼,又不停的敲击着椅子背,就知道太子殿下这是有事情犹豫不决了,而且很大可能跟自己有关,联想到今天的主要讨论内容都是关于复社,所以李若琏大胆的猜测:“殿下,您是不是想要了解一下复社的情况,臣手下有一人想要推荐给殿下。”

    朱慈烺疑惑的问了一下:“何人?”

    李若琏感觉自己赌对了,果然殿下是在考虑这个问题:“殿下,臣推荐的人叫贾文正,原本是九江府的一个秀才,在考举人的时候因为主考官是一个复社成员,所以他本来极有希望的考中却名落孙山,前去理论还被考官造人夺了功名,后来辗转加入锦衣卫,因为有文化所以被选出来担任情报分析,这个人对复社恨意滔天,所以对于复社的消息可谓了如指掌。”

    朱慈烺听到这样的人选立刻眼睛一亮:“很好,把他找来!”

    李若琏点点头出去吩咐一声,情报分析室正好在东宫内,所以贾文正很快就到了,朱慈烺打量着这个穿着文士衫的锦衣卫,感受到他清瘦的外表下不屈的倔强。

    贾文正并没有跟其他锦衣卫一样行跪拜礼,而是如同文人一样行了拱手大礼,参拜之后也挺直了腰杆,如同标枪一样站着。

    朱慈烺直接开口问道:“听说你对复社很了解?”

    贾文正抱拳道:“不敢,只是平时关注的多一些,有什么问题太子请说。”

    朱慈烺敲着桌子:“复社孤也了解过,所以就不问你具体情况了,免得介绍起来浪费时间,孤只问你一件事,复社的存在不仅干扰了国家的抡才大典,甚至对于朝局都产生了不好的影响,若是让你取缔复社你会从何处着手?”

    贾文正眼色一亮:“殿下,我觉得应该从京城派锦衣卫南下抓捕社首,防止走漏消息,总要党羽全部取消功名,官员中凡事复社官员一律永不录用,所以参与者必须写悔过书,并永久退社,关闭江南日报……”

    朱慈烺摆摆手,揉了揉额头,这些想法是真激进啊!这确实是有大仇啊,不过这个可不是朱慈烺想要的答案:“孤的问题可能没有问清楚,复社牵扯太大,其党羽遍布朝堂和江南士林,若是轻举妄动必然引起天下动荡,故而此事只能徐徐图之。”

    贾文正连忙说道:“殿下,臣觉得此事应当快刀斩乱麻,至于朝局动荡,臣觉得这些都是小事,俗话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只要朝廷一心取缔,到时必然雷霆到处,这些魑魅魍魉必然一扫而空,至于朝堂官员,天下生员无数,朝廷只需要择优提拔,短时间的阵痛比起长远的利益来根本不算什么。”

    朱慈烺无语的看着贾文正,又看看李若琏,本来这个人朱慈烺打算用来负责对付复社的,但是看对方激进的模样,怕是放出去非把天捅个窟窿不可!

    贾文正见朱慈烺对于自己的简易一副与可奈何的模样,顿时丧失了信心,原本以为报仇有望,没想到连太子殿下都不敢动复社么:“殿下,复社的存在对大明来说是祸害是毒瘤,江南士林已经是复社的天下,大家只知道考科举要报效复社,而没有人想着报效朝廷,在江南复社社首的话比圣旨还管用,就像这次复社中有人传出不利于殿下的言论,很快就传遍江南,这不正证明了复社的危害么?”

    朱慈烺想起自己被黑心里也确实有气,但是现在天下也不是他说了算想杀谁就杀谁。

    看着激愤的贾文正朱慈烺耐心的解释道:“正因为复社在江南影响太大,所以才不可轻动,现在动复社就相当于动江南士林,天下官员七成出身江南,怎么分辨谁加入了复社,谁没有加入?总不能是江南的就罢免吧?所以我们要对付复社首先要做的是把它跟江南士子剥离开来!让江南士子站到它的对立面去,这样我们在收拾他,不就轻而易举了么。”

    贾文正听完眼睛一亮,只要是对付复社的办法他都是支持的,而且比起自己,显然太子有更熟的计划,贾文正期待的看着朱慈烺。

    朱慈烺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复社之所以笼络到江南士子,最大的原因就是能左右江南科举,所以江南士子趋之若鹜,但是正因为他社员遍布江南,却正好是他的软肋,朝廷伦才大典,一年才招多少人?够他们的成员份配么?谁中谁不中,大家都会觉得公平么?所以这第一个办法就是挑起内部未能中举的人的不满,揭露他们暗箱操作的内幕,让他们自己人觉得内部不公平。”

第一百零一章郑家来人

    贾文正立刻开心起来,激动地说道:“对!还可以挑动那些跟我有一样遭遇的人大家一起讨伐他们,到时候让他们人人喊打!到时复社党羽肯定星散,复社也就不攻自破。”

    朱慈烺摇摇头:“你想的太简单了,趋炎附势之徒不会因为名声不好而退出,想要动摇复社根基还需要使江南人知道加入复社会影响前程。所以需要一个人把复社的组织结构成员都大白天下,在朝堂上我也会找人配合,上奏要求以后江南科考将会从外省抽调官员主持,凡事复社成员一律罢录,到时复社士子一定人人自危,急着撇清关系。”

    贾文正仔细的品味着朱慈烺的话,越来越觉得有道理:“殿下明见万里,臣佩服。”

    朱慈烺继续说道:“光有这些还不够,在推到复社的同时为了防止其死灰复燃要挑起新的社派之间的矛盾,使得江南士林不能在联合。”

    贾文正疑惑的问道:“殿下,我们不是应该趁机取缔所有结党社团么?”

    朱慈烺点点头:“朝廷确实禁止结党,但是党社确屡禁不止,所以我们不能寄希望于朝廷一纸禁令就能禁绝。”

    贾文正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从东汉以来党派一直是一个屡禁不止的问题,大明虽然有锦衣卫和东厂但是想要禁绝还真的很难,除非禁止读书人扎堆聚会,禁止所有交流,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但是太子说的挑起矛盾他又觉得无从下手,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问道:“殿下,不知这挑起矛盾是如何挑起?”

    朱慈烺皱眉说道:“党派之争无非就是地域、经济、文化、理念等几种冲突点,而江南地区主要就有以徽商为代表的新安系,以两淮盐商为代表的淮阳系,以南直隶金陵为代表的金陵系,以苏杭松江纺织丝绸生意为代表的苏杭系,以闽粤海贸为主的闽粤系。还有这些人共同看不起的以土地为食的地主系。”

    贾文正听罢感觉整个人都豁然开朗,进过太子殿下这么一分析,他一下子就找到了方向。

    看着跃跃欲试的贾文正朱慈烺无奈的说道:“不过你也不要过分乐观,江南士林之所以会形成庞大的复社,正是因为江南商业上的繁荣,大家相互依存形成一个整体,才有士林的抱团,现在想要把他们再分开,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挑拨一下就行了。想要让他们真正的内斗不止,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互相抢饭碗或者互相砸饭碗。”

    朱慈烺敲敲桌子说道:“例如盐引问题,棉花种植带来的口粮问题,海贸带来的海盗问题,种茶偷税漏税的问题等这些都可以拿出来互相砸饭碗,抢饭碗的事情我会安排人去做,你的任务就是引导他们相互攻讦,让他们不停的斗下去。”

    贾文正正色道:“太子殿下放心,我一定把这件事办好!”

    朱慈烺嗯了一声:“你下去准备吧。”

    等贾文正走后,朱慈烺对李若琏说道:“这个人太激进了,你给他安排一个稳重的压压阵,把江南的水搅浑。”

    李若琏担心的说道:“殿下,臣觉得以贾文正的能力还不足以击败复社,我刚才只是想让他帮殿下解答一些关于复社的问题。”

    朱慈烺摆摆手:“我也没有指望一下子就把复社收拾掉,只要闹起来,让他们无暇他顾就好了,等咱们站稳脚跟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们,现在咱们最缺少的还是时间!”

    更准确的说是朱慈烺现在还太小,虽然对朝堂参与度很高,但是真正形成自己的势力还需要时间。

    朱慈烺敲着桌子:“不能让复社打乱咱们的计划,防疫军那边这两天好好准备一下,周遇吉到了没有?”

    刘若愚摇摇头:“殿下,已经派人去传了,殿下郑家的人又托关系打探,想要见您一面。”

    朱慈烺一拍手:“是有这么回事,前几天朝议后本来准备见他,在父皇那边耽误了时间,那就见一见吧。”

    郑久亮跟随刘若愚进了皇城,在东华门外心情忐忑的等待着,上次太子殿下本来准备见他,不过自己等了一两个时辰也没有等到,只好回来候着,这两天他也托人打探,原来那天并不是太子故意晾着他。所以他又找了刘若愚。

    刘公公进去大约一个多时辰,太子宫的宦官才来到东华门:“哪位是郑久亮?太子召见,跟咱家走吧。”

    郑久亮连忙小步跟上去:“劳烦公公了,小小心意,还请笑纳。”

    小太监打量了一下四周没人注意愉快的手下郑久亮递上来的五两左右的金锭拢进袖子里:“嗯,跟我这边走吧,太子宫离这不远,一会就到了。”

    郑久亮见对方收了礼物就又松了一口气,这些太监是最会看眼色的,对方既然敢收自己的礼物,那么就证明太子对于郑家没有仇视,否则这些太监根本不会收太子敌人的礼物。

    郑久亮套近乎的问道:“还没有请教公公贵姓?”

    小太监低声说道:“免贵,我姓安。”

    郑久亮又摸出一锭金子送上:“安公公,我这第一次见太子殿下,还不知道殿下的脾气,今天心情如何,还望公公指点一二。”

    小太监犹豫的看着金子,心里陷入挣扎,太子的事情他可是不敢轻易乱说,但是金子就在眼前不拿他又觉得可惜,一时陷入两难之境。

    郑久亮见对方犹豫立刻上前一步把金子送入小太监手中:“安公公若是不便说,我不问就是,这些就当我请公公吃酒交您这个朋友,我怎么会让自家兄弟为难。”

    小太监松了一口气,钱入了手他也就默默地收下了,不过路上还是被郑久亮的豪爽感动犹豫了一下说道:“殿下性格温和,对我们这些奴婢是极好的,今天殿下心情不是很好,听说江南有人在背后说他坏话。”

    郑久亮立刻警醒了一下,江南的事情他自然也有消息渠道,太子有意插手江南粮食生意的事情他也得到了消息,他也知道江南粮商那边最近在背后的动作,只是他没有想到太子消息也这么灵通。

第一百零二章立威

    郑久亮到正厅的时候,看了一眼屋里坐着的刘若愚,刘若愚也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郑久亮连忙行礼,之后低头拱手站着。

    朱慈烺打量着来人,大明虽然废除了跪拜礼,但是商人作为贱籍自觉矮人一等,一般那些工匠觐见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行跪拜礼。郑久亮行的确是士子礼,不用问肯定是捐官了吧。

    不用问,问就是打自己的脸。捐官在大明是合法的。不过看对方这态度有点有恃无恐啊!

    朱慈烺打量着郑久亮:“本来前日要见你,知道为什么又没有见么?”

    郑久亮低着头:“臣不知。”

    朱慈烺哼了一声:“父皇最讨厌结党营私,钱谦益又是复社之首,你让郑森拜钱谦益为师,莫不是也想结党?”

    郑久亮吓得脸色一白:“殿下,我郑家只是听说钱阁老学识渊博,并不知道他加入过什么复社。”

    朱慈烺翻了翻白眼:“你骗鬼呢?你是看不起东厂锦衣卫还是觉得孤是傻子?”

    朱慈烺这话说的就诛心了,郑久亮终于不在那么淡定,连忙跪在地上,额头满是大汗:“殿下恕罪,草民绝无此意,只是……只是……”

    朱慈烺悠悠的说道:“只是你们怕朝廷容不下你们郑家,怕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是吧?”

    郑久亮磕头在地,浑身瑟瑟发抖:“臣不敢,臣……”

    朱慈烺怒气冲冲的说道:“不敢!我看你们胆大的狠了!搞什么密室挖地道,怎么?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天下人都被你们郑家玩弄于股掌之间?”

    郑久亮连话都不敢接了,这太子殿下竟然连他们的后手都知道,挖地道这事他可是连郑森都没有告诉,他现在只觉得自己已经完蛋了,郑家也要再次回到海上做海盗了。

    朱慈烺呵呵一笑:“你是不是觉得郑家只要回到海上,大明朝廷就奈何不了你们了?你们还可以回倭国,还有大琉球岛,还可以像当年倭寇一样袭击大明沿海?”

    郑久亮啥都不敢说了,只是蜷缩在那瑟瑟发抖,一副等待处置的模样。

    朱慈烺冷笑着:“你们若是敢在次为寇,大明只需要一纸诏书命令李朝、南越、倭国、高丽不得让你们靠岸,再承诺西洋诸国谁围剿你们出力多少来获得相应贸易份额,至于大琉球那些西夷应该都有兴趣,到时候不知道你们能坚持多久?”

    郑久亮此时心已经乱了,他也分不清朱慈烺说的这些到底有什么影响,他只是觉得大明真的这么干,郑家肯定逃不过败亡一途。

    朱慈烺立威的目的达到了,朝刘若愚使了一个眼神,刘若愚会意拱手道:“殿下郑家一直忠心国事,而且跟皇明商号合作每月跟皇明商号交易数十万两,至于地道、密室、地窖这些都是商户们存钱防盗的常用手段,至于拜师钱谦益郑家在江南许是受了复社小人的蛊惑。”

    朱慈烺疑惑的问刘若愚:“真的?”

    刘若愚点点头:“是的殿下,最近流寇肆虐,各地匪患猖獗,商人又是盗贼强人最容易下手的目标,所以各地商户多喜欢藏金挖地窖,所以郑家应该不是有心对抗朝廷。”

    郑久亮连忙说道:“是的殿下,小人只是为了存放金银,并没有对抗朝廷的意思。至于拜师钱谦益的事情正是复社胁迫,他们办报纸需要金银要求我郑家出钱,我们也是别逼无奈了。”

    朱慈烺哼哼道:“你们郑家也是有意思,跑了一辈子船,确把后代拴在一条快要沉的船上,钱谦益为了入阁在京城花了多少钱,你们郑家出了多少,你以为我父皇都不知道?告诉你你们就是搬一座金山来,钱谦益也别想入阁,凡是跟复社有关的人以后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你们郑家最好立刻跟他们划清界限。别到时候收拾他在牵连了你们。”

    郑久亮连忙说道:“是,是,是,我们还没有行拜师礼,回去我们一定不在提此事。”

    自从前天朝堂乱局之后,朱慈烺特意加强了京城各势力异动情报的收集,郑家一直都是朱慈烺关注的重点,他们以为自己做的隐秘,实际上以锦衣卫的经验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他们在搞事情,加上郑家有意攀附复社,所以送礼拜师的事情恨不得人尽皆知。

    朱慈烺敲着桌子:“这次你来有何事情?”

    郑久亮迷糊了一下,对啊,来啥事情来着,这一惊一吓,他把本来想说的事情都忘记了。

    郑久亮组织了一下语言:“殿下,郑家经营的有海外贸易,进来江南地区因为皇明报纸上广告的原因,皇店的货物销量非常好,所以我们想加大采购量,请求也做一些广告。另外高丽跟倭国也想购买皇明日报和皇明民报,所以想请示太子殿下可不可以贩卖,另外臣想请一道旨意,要求高丽出让济州岛用于福建水师停泊,作为进攻建奴的基地。”

    朱慈烺嗯了一声:“贸易的事情你跟皇明商号协商采购就好,广告的事情你跟王进财协商,皇明日报和民报的广告位不可以轻易出让,但是其他报纸的都可以分给你们一部分,至于报纸你可以贩卖往高丽和倭国,至于福建水师驻地,济州岛本来就计划交给你们作为泊地,你们可以自行攻取。”

    郑久亮抬眼看了一眼朱慈烺,本来他还准备跟太子殿下商量购买火枪等物的,但是现在他有点不敢啃声了,正在踟蹰之时,朱慈烺皱眉问道:“这些小事根本不用你特意来见我,有事就抓紧时间说!”

    郑久亮小心的说道:“回禀殿下,听郑森提起太子殿下新造火器专门用于对付建奴,我们福建水师官兵也想装备,用于北上健儿使用,不知能不能给我们一批,我们可以出钱购买。”

    朱慈烺摇摇头:“目前火器产量有限,至少到明年才有富余,到时会根据各部队功劳大小、面对的敌人、当前的情势等因素决定换装顺序,福建水师负责袭扰建奴位置重要,若是有杀敌功劳一定会优先装备,至于采购武器,那是朝廷的事情,你们不用操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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