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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木子蓝色     隋唐大猛士txt下载     隋唐大猛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59章 禁中新拜羽林郎

    洛阳紫微皇宫最北面,圆壁城。

    皇帝骑马前行,存孝与士信落后半个马头。

    城中,三百六十名年青军士铠甲锃亮,神情肃然。

    一名年青军士上前,大声禀报。

    “长白羽林郎参见陛下,接受陛下检阅!”

    罗成点头。

    这是罗成仿汉武帝所设立的羽林郎,也是沿续他起兵之初时的长白孤儿营。他挑选从军死事之子弟,或战死而无子者于民间收养孤儿过继于他们名下,然后养于圆壁城。皇帝还特意改宫城北的圆壁城为羽林宫。

    除了一百八十名羽林郎外,还有左羽林骑一千八百名,右羽林骑一千八百名,总共是三千多人。

    不过也并非所有的从军死事者子弟皆入进入羽林军,一般是先进入朝廷于六京设立的长白义儿营中抚养训练,然后他们会进入军中为军官扈从,只有那些表现极出色,十分勇武且有天赋者,方能选入羽林宫中。

    左右羽林骑,其实就相当于是士官培训营,而羽林郎,更相当于是初级军官培训班。羽林宫中的羽林郎和羽林骑皆分为三期,一期三年,每年选入一批。

    他们被称为天子门生,皇帝亲率。

    羽林郎平时会由将军们传授兵法一类,然后还要负责宿卫侍从。而羽林骑则是守卫皇宫之北,皇帝出行之时为仪仗。

    “羽林,为国羽翼,如林之盛!”

    士信叹道。

    罗成笑道,“小六看来最近没少读书啊,连羽林郎的来历都这么清楚。”

    当年汉武帝建羽林,最重要的目的还是因为中尉之权太重,于是建羽林和期门二军,而后南北二军势始均,说到底,羽林军是皇帝直接掌握的一支北衙禁军。

    而现在大秦皇帝罗成并没有汉武帝的这种担忧,朝廷既有南衙十二卫,又有北衙十二军,更还有刚改为内衙的十六府,即原来的南衙四府和内军十二府。

    有这样三军分置,再有枢密院和兵部,皇帝不用担心兵权的问题。

    可皇帝却还是又新建了这么一支羽林军,在存孝看来有些多余和奇怪,他甚至认为,羽林军其实跟皇帝内军的亲勋翊是相同重叠的。

    但皇帝却又有自己的想法。

    内军里不论是皇帝的亲勋翊六府还是太子的亲勋翊六府,取的都是贵族、勋戚、高官子弟,这些人进入内军中担任侍卫之职,虽然很有必要,一来是显示皇恩,二来给这些勋戚官员子弟一个出仕机会,再来也能加强皇帝跟这些二代的关系。

    但好多人未必就是真正的军官坯子。

    而羽林军不同,首先,羽林军虽只三千余人,但全国有许多长白义儿营,这里面的义儿都是军人孤儿,或无后军人的继子。

    固然这些人也未必都是优秀的苗子,但其中还是能出现不少优秀者,皇帝再从其中择优选入羽林宫培养。

    实际上,就是在设立一个士官学校,为朝廷选拔培养一批长期而又忠诚可靠的优秀职业军人。

    这其实是在变相的打破关陇集团以来,武将军事贵族集团的垄断延续,普通的军人子弟也一样有机会通过羽林军,通过做羽林郎,成为年轻军官,并一步步走到更高的位置。

    这带来的变化是什么?是以后军官们不仅局限于那些将门之家了,而是会有更多的底层军人进来,这等于是打破了军事贵族集团垄断,有如科举考试给士族的冲击一样。

    士人不再仅是出身于那些士族,文官们也不再仅是被那些世族垄断,一届一届的科举考试,带来的是长流水般的新士人官员们。

    罗成虽日理万机,可也经常会抽出时间过来检阅羽林军,还会经常与他们一起骑射练武,给他们讲解战法,分析战例等。

    这些年轻的羽林郎羽林骑,因此对皇帝的忠诚极高。

    “存孝,国朝强盛,需要羽翼屏藩。先前嗣业已经受封开国,现在你也可以准备之国就藩了。”

    皇帝给罗存孝选的封地是在云南,在洱海的北面,玉龙雪山下,金沙江边。

    此时这里还是云南的乌蛮们占据着,金沙江的上游此时称为牦牛江,而丽江一段称为磨些江,玉龙雪山被称为神外龙雪山。

    “给你六百里封地,建丽江王国,西抵高黎贡山、澜沧江,北接耗牛河、横断山脉,南抵洱海,东接东沪水。”

    皇帝给老四的这块封地,虽说偏远,但是非常大,东西、南北的直线距离都超过了六百里。在后世,这里可是有十几个县市。

    基本上就是把后世云南的西北角全划出来了,甚至其东面,都已经划到了四川攀枝花的境内了。

    不过此时嘛,这里确实蛮荒一片。

    除了主要的乌蛮外,还有许多夷人僚人,甚至还有羌人等,可以说既偏远,又复杂。但皇帝分封建国的本意,就是开疆拓地,屏藩中原朝廷。

    否则,为何要分封呢。

    “眼下嗣业在青海打仗,也须得防云南的这些蛮子作乱。之前隋明帝时,派出宇文述入云南,修路驻军,只可惜后来隋乱,导致功亏一篑,如今虽说云南的诸蛮向朝廷臣服归附,然这种归附对于朝廷来说是不稳固的,只有朝廷在那里修路筑城驻军,才算是真正的掌握了,等哪天我汉家移民数量上也占据优势之时,才能说我们彻底的拥有这块地方。”

    “老四,你是我兄弟,咱们兄弟一起并肩打下的这江山,我信任你的忠心,也信任你的能力,丽江之地比起嗣业的西海还要偏远还要落后还要形势复杂,可正因此,才更需要你这样可靠的兄弟前往。”

    老四笑笑。

    “我这段时间呢,也打探了不少丽江那块地方的消息,收集了一些地图之类的玩意,那地方确实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但也不是一无是处。我相信,就算是蛮荒,可既然陛下肯交给我,我老四与我的子子孙孙们,定能把这里镇守好,甚至开发好,永世屏藩中原。”

    罗成拍了拍他的肩膀,“这话够种,提气,这下我就放心了。”

第960章 四面边声连角起

    为了表示对存孝的支持,罗成特意表示,从各地义儿营中挑选三百义儿少年,交给存孝做为帐内侍从,并拔给他六百步骑为王国亲军,这次谋反的那些人,他也挑出三百人让存孝带走,这些人以后长流丽江到始不得还,可以发配他们任丽江国的一些吏职,让他们帮存孝开拓封地。

    “至于封户移民,朕只能授你三千户的封额,你可以自己招募。”

    老四道,“这也太小气了,老三去西海,你直接拔了好些人给他,到我这了,一户不给?”

    “老三去西海,我也没给义儿为帐入扈卫啊。”

    要是各个诸侯都要给封户,就算经过上次的削爵和这次的叛乱后,朝廷也依然还有七百多实封爵,平均一爵一百,那也得七万户,若是再多点,就得十几万几十万户,这么多人口,朝廷也头疼啊。

    只能让封侯们自己想办法招募,自己出钱去招人,这样一来,招人的安家费这些,路上的花费这些朝廷免了笔开支,二来,他们能招去的肯定也是在中原无产或者是奴隶或者是日子较贫苦的。

    这样避免朝廷直接征召百姓给封侯,损伤国家力量。

    这个账不精点算也不行,如今人口还是太少。

    朝廷也是想尽办法在弄人口,毕竟朝廷既然制订了大开拓的国策,那就意味着要往边疆大量移民,封侯们还得抢走不少人口。

    哪怕现在朝廷下诏,大量将官有汉奴隶放免为良,还允许那些私人的汉奴隶们也赎回自由,但形势还是不容乐观。

    大量移民边疆,虽带来了拓荒实边的好处,也让中原的百姓能够分到更多的田地,可另一个问题,就是中原人口大量外流,许多百姓成了自耕农了,于是那些权贵豪强地主们虽然手里还有许多田地,但却严重缺少种地的人。

    过去佃田的佃户好多成了自耕农,他们忙于耕种自己的新土地,哪还有空耕种地主的,就算佃种些,也佃不了多少了。

    而偏偏朝廷又出台了律法,一面是限田令,一面又规定,地主们拥有的土地不得抛荒,否则要加倍征收田赋,若是连续抛荒,则可能要强制收归官有。

    在这样的律令下,现在的地主们也很头痛啊。

    他们剩下的办法,就是多买奴隶多买牛马了,偏偏现在朝廷搞扩充人口,对汉人身份的奴隶,要搞赎回放免移民授地政策,弄的好多人叫苦不迭的。

    虽然对好多权贵官员们来说,土地的产出其实并不占据他们财富的多少,可也不能没人种地啊。

    好在朝廷虽对汉人身份的奴隶种种限制,但却不限制购买和拥有藩奴。于是乎,现在中原各地,奴隶市场大热,青岛、东莱、旅顺、汉城等港的奴隶生意十分火爆。

    但依然还是供不应求。

    如今到处都在争抢人口,朝廷在争抢人口拓荒殖民实边,封侯在争人口充实封地,地主们在争夺人口耕田种地,商人在争夺人口开矿做工。

    正是在这种种需求下,朝廷现在对佛道管理极为严格,令大量的僧道还俗,禁止四十岁以下的妇人出家,禁止青壮男人出家。

    此外,又严格规定,未有官爵勋位的平民,严禁纳妾,除非妻子无出,也得等到四十岁时方能纳妾。

    甚至新出台了规定,女子超过十八岁未婚者,就要罚款。并纳入官方统一登记,由官媒配给,若是五次都没有相中官媒介绍的对象,就要强制配对成婚。

    另一方面,是朝廷规定,严禁溺婴弃婴等行为,生育了必须得养,若是溺婴为重罪。

    而对于无力抚养的,官府要给以救济帮扶。对于孤儿弃婴,由朝廷的孤儿院收养。

    皇帝给存孝六百里封地不心疼,毕竟那里现在都还不是朝廷的地方,若存孝能够控制那里,建立稳固的统治于朝廷百害无一弊。这六百里封地,以后也会推恩分封给存孝的子孙们,会变成越来越多的小封地,难以对朝廷形成什么威胁,相反,做为宗室的封地,反而还天然能够屏藩皇室。

    三千户封户,得一两万人口,罗成舍不得给,只能给个封额,由存孝自己去想办法了。

    “小六封哪呢?”老四问。

    罗成摇了摇头。

    到现在为止,朝廷也才正式实封了两位宗室王,其它的宗室和异姓功臣都还没封呢。

    这个,需要慢慢来。

    反正,承诺的不会变,到时按封侯们的爵位,划封相应的封地,然后再按地名改个封号而已。

    “小六,你想去哪?”罗成笑问。

    小六倒是很淡然,“不知道,皇兄分封在哪我就去哪。”

    “哈哈哈,这话超脱,那你喜欢南方还是北方。”

    “还是习惯北方多点吧。”士信道,毕竟打小长在山东,然后这十年来,基本上都是在关外打仗,早适应了北方的天气了。

    “好,回头我给你在关外人那边给你找块好地,划封给你。”罗成笑着应下。

    士信对于封在哪里,确实不太在意。

    他倒是比较关心嗣业。

    “三哥在青海那边打仗,还好吧?听说西突厥和吐蕃都出兵了?要不要派兵增援,我愿意前往。”

    西突厥的出兵,确实出乎了朝廷的意料。

    本来,现在朝廷是不愿意与西突厥有什么冲突的,虽然在罗成的未来规划里,待平定中原之后,肯定是要进军西域,打通这条丝绸之路的。

    但是现在嘛,还是得休养生息为主。

    可偏偏吐谷浑不肯臣服,唐俭又是个立功心切之人,于是有了一出大秦班定远的戏码,可不管怎么样,事情出了,朝廷只能善后。

    不可能任由吐谷浑反了去。

    罗成只给嗣业两万余人马,也是想把战争限定在一个小范围内,打一场有限的区域战争。可谁能料到,西突厥来了,吐蕃也来了。

    现在朝廷里只盯着西突厥,还没人把吐蕃当回事,但罗成却很重视首次向中原出兵挑衅的吐蕃。

    他很清楚,随着西突厥和吐蕃的出兵,这场战争升级了。

第961章 胡烽不断接长安

    枢密院。

    老帅张须陀白发苍苍,这几年这位老帅坐镇中枢,总掌兵符,不再外出征战统兵,可衰老的却反而十分快。

    几年时间,满头须发皆白。

    早些年河南剿匪平乱,就如救火队员一样,这边刚扑灭那边又起,四处奔波扑救,几乎是无月不战,剿灭的贼匪数百上千股,可身上也留下了无数的旧伤。

    刀伤箭伤枪伤,人一停下来,这些伤似乎就完全压不住了。

    咳嗽几声,勉强压制住。

    张须陀抬起头来,“必须给嗣业将军增兵了。”

    枢密院的军事会议上,不但有副枢密使,还有五院的枢密知院尽皆出席。另外,在京的北衙十二军上将军、南衙十二卫大将军、内衙十六府中郎将,今天,也都列席会议。

    做为主掌军令的中枢机构,枢密使权责极大。

    “嗣业将军不是刚刚打了一场大胜仗,斩首千余,俘虏近两万?”一名大将军问。

    大秦虽兵分三衙,但实际上也还是几乎与周隋一样是军将分离制度。

    平时统兵的都是中低级军官,高级军官几乎都是在京城,只有接到兵符调令,才奉旨出京统兵打仗。

    略有些不同的是,如今大秦在各道设立了都督指挥使司,每道驻派了两位左右都督指挥使,一旦地方有战事军情,朝廷颁下旨意,发给兵符调令,他们就能最快统领兵马。

    不过朝廷也规矩,各道都督指挥使,不得兼任三衙的职务。

    因此这三衙的这票大将军、上将军、中郎将们,平日里也就是在各自衙门里喝喝茶,然后轮流到羽林宫给羽林军讲讲课,闲的很。

    但非战争之时,高级大将留在朝中,这也是最稳妥的做法。

    就算是派驻各道的都督指挥使们,平时也是没有兵权的。

    “其实,嗣业那一战击败的只是吐谷浑天柱王的五千前锋而已,破了一个营寨,然后俘虏了一万多运辎重的牧民罢了。并未伤及敌军根本,何况,现在我们面对的已经不仅仅是吐谷浑的叛军了。”

    张须陀让人取来一副沙盘,这是枢密院下五院之一的军情院收集山川地理信息,然后制作出来的吐谷浑沙盘。

    一众大将们,整天闲的没事干,一看到沙盘,个个就来了精神。

    “嗣业击破大川岭上的五千天柱军后,留下程名振率三万人守大非岭,负责接纳从陇右河西、青海各地转运来的粮草辎重,并负责给分兵进击天柱王所在乌海城的兵马辎重。”

    面对着沙盘,讲解起来可说清楚多了。

    诸将们都是沙场大将,对于地形这块很懂,他们看着沙盘,马上就知道行军路线怎么走最合适,哪里可以驻军防守,哪里可以囤粮转运。

    “从大非川到乌海倒是不远,沿着这条温泉道进军,还算方便。有大非岭上囤粮转运,确实安排的很好,无懈可击。”

    “废话,你也不看看统兵的是谁,那可是大将军王嗣业。”

    宗室三王的勇猛,那是无人否认的,而这宗室三王里,又以罗嗣业最猛,他又有多次独挡一面指挥作战的经验,可心说是深得全军佩服的,尤其是上一次,硬生生的以一人之力,把整个河朔关陇地区拿下了,生生的攻灭了李唐,比朝廷计划中起码早了两年。

    “嗣业大将军手底下万余秦军将士,又有慕容顺的三万吐谷浑军,攻击乌海天柱王的三万兵马,应当不成问题。”

    乌海虽是一座城,可吐谷浑的城池不比中原城池的坚固高大,这种城池也就是个土围子,防御上并没有什么可多说的。

    因此,诸将都判定,嗣业这一战,还应当是场野战。

    两军数量相当,甚至嗣业还占优势,因此怎么看都是嗣业能赢。

    “原本局势确实如此,但现在又有了新变化。”

    张须陀拿来一些小旗子。

    “吐蕃军一万人本来是要到大非岭补给的,可现在大非岭被嗣业攻占,由程名振驻守后,那一万吐蕃军已经在南面停止不前,而据我们的军情,吐蕃再次从苏毗和卫藏征召兵马,据悉,吐蕃赞普南日论赞已增兵一万,并紧急动员,从后方抽调更多兵马。”

    “同时,西南的党项与白兰诸羌,如今也是很不安稳,正被吐谷浑和吐蕃说动,蠢蠢欲动,意图出兵劫掠。”

    南日论赞一面调兵,一面还派使者过来,请求大秦赐公主成婚。并宣称,公主不至,我且深入。

    十分猖狂。

    不过枢密院分析,就算此时朝廷真赐公主给吐蕃,吐蕃也绝不会收兵罢战。根据他们收集的情报显示,如今吐蕃扩张极速,正处于一个张狂的时期,若是不把他打痛,他绝不会这么轻易收兵的。

    这是大秦与吐蕃的第一次交手,因此绝不会等闲视之,必须打,而且必须打痛,根本没的谈。

    “据我们的预计,吐蕃最终将可能出兵五万左右,而党项、白兰等诸羌,也可能出兵五万左右,因此,从南而来的吐蕃军,将达到十万之众。”

    “而西突厥射匮可汗年老狂妄,我大秦未征讨他,他却主动来犯,因此这一战也是不可避免。”

    吐蕃一个西南小藩,都能拉出十万联军。

    而西突厥称雄西域,这些年安稳发展,实力更是强劲。

    “第一批西突厥军约三万人,但我们推演战局,嗣业将军在乌海击败天柱王后,慕容恪的联军,可能会向西突厥继续请兵。”

    “射匮能派多少兵来?”

    “若战争升级,西面慕容恪与西突厥的联军,能达到十五万到二十万之众。”

    一面面代表敌人的旗子插上沙盘,每面旗帜代表一千人,很快在大非岭和乌海这附近,已经是插的密密麻麻了。

    看着这些旗帜,诸将也一下子明白了嗣业的处境了。

    嗣业与慕容顺的联军,加上程名振的大非岭守军,府兵、郡兵、部落兵还有吐谷浑军,全加起来也不到八万人。

    而敌人,却将有起码二十五万到三十万之众。

    尤其是这里还是深入高原,前后无援,真要被合围,只怕相当难打了。

    “要不,先撤回来?”

    “撤个鸟,增兵,跟他们打,就他们有兵吗?我大秦甲兵百万,怕他个鸟!”脾气火爆的来整拍了桌子。

第962章 但使龙城飞将在

    九洲池上,皇帝与张须陀在画舫上钓鱼赏景。

    此时的中原洛阳,已经进入了初夏,但是在遥远的西部边陲,却还是大雪纷飞。

    “嗣业军中奏报,大雪纷飞,造成不少将士冻伤,军资转运更是极为不便。好在他主动出击,打下了大非岭囤粮,稍稍缓解。”

    罗成却有些无奈的叹道,“本来只给嗣业一军人马,便是希望他能审时度势,加以克制,把战争控制在一定规模之内。如今百废待兴,朝廷需要先休养生息,可唐俭先是胆大的直接帮慕容顺兵变夺位,搞的吐谷浑这个烂堤突然崩溃。”

    皇帝对于此时在吐谷浑打一场全面战争,是没什么兴趣的,也没有什么余力。

    西北的子午直道、灵武运河,河陇路都还没有全面疏通,关中也还没有什么积余,百姓都没恢复过来,朝廷的兵马也同样是还没有布置到位。

    更别说,朝中刚刚经历了一场巨大的谋反案,内部正是不稳之时,西线再起大战,这不符合皇帝的计划。

    事实上,政事堂中的十一位宰相中,也有一半多都是认为过火了。

    如杜淹更是直言应当立即把罗嗣业撤回。

    “若是嗣业不主动出击,那么围绕着伏俟城打,我们的情况要好的多。”皇帝直言不讳的对老帅道,虽然在众臣面前,皇帝还是很支持罗嗣业,称赞他主动出击,打出了大秦的威风。

    可实际上,皇帝心里还是觉得嗣业在一个错误的时候,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然后使得他的兵马,还有朝廷的处境,都陷入了被动。

    乌海城和大非岭距离大秦的边境太远了。

    而且那边的地形和气候,都对秦军十分不利。

    “陛下莫非也想调嗣业回来?”

    张须陀虽也承认皇帝的话,嗣业于战略上确实落了下乘,可关键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此时撤军,想撤也不容易。

    更何况,吐蕃和西突厥来势汹汹,嗣业就这么撤,岂不是显得怕了他们。最关键的是,以张须陀对嗣业的了解,他是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撤退的。

    到时朝廷让嗣业撤军,不发兵增援,而嗣业来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那岂不是要糟糕。

    “陛下,朝中的将军们,都摩拳擦掌,准备大打一场。”

    “将军们自然是想要大打一场,不打仗,他们就无用武之地,整天喝喝茶推演推演沙盘兵棋,教教羽林郎,对他们来说,那真是无聊透顶。可老师你也当知道,眼下中原还有三藩未平,朝中又刚经历了一场地震,此时要深入敌境,跟吐蕃、吐谷浑、西突厥这些虎豹狼打,对我们来说并不有利。”

    调兵越多,后勤需求越大,而要把粮草转运到大非川乌海那一线去,可不是一般的困难。而出兵少了,难以压制敌人。

    搞不好要是吃了败仗,将带来的是连锁的反应。

    现在中原的大好局面,搞不好就要有反复。

    “老师,你说能不能自关陇河朔四道调集兵马,向青海湖一带集结,然后让嗣业徐徐撤退,诱敌军追击,咱们再在青海湖边给他来一个大伏击,一役毕其功?”

    如果把大部队集结于青海湖边,首先就能解决高原反应给秦军带来的不适,其二,能够大大缩减粮草军械的运输困难。

    更何况,这里距离陇右河西更近,朝廷也能有后续力量策应。

    古人说,国家大事,在祀与戎。

    战争无小事,当年杨广不也以为灭高句丽如反掌观纹,结果呢,强大的隋朝不也因此灰飞烟灭?

    如果敌人打进河陇,那罗成肯定是毫不犹豫的应战,但现在问题是,唐俭行事大胆,而嗣业不顾大局,这两人现在把战场都推到了吐谷浑的腹地之中,在那种地方打仗,实在是太凶险了。

    而且成本也太高。

    “我本来计划休养生息三年之后,然后南征,以三年时间,平定三藩,统一天下。再休养生息三年,然后征讨吐谷浑,重置四郡。等把吐谷浑之地稳固了,然后再兵入西域,重新打通丝绸之路,通商泰西,恢复汉之西域都护府。”

    如果按步就班,那么以大秦的底盘,那就跟推土机一样毫无悬念。

    可现在,罗成还真不敢说就有必胜的信心。

    他能在马邑两次大败突厥,也可以说是内线做战,占据地利人和,还掌握了天时。

    而现在,跑到青藏高原上去打仗,罗成没啥信心。

    历史上,一代名将薛仁贵率十万大军护送吐谷浑可汗回去复国,结果就是被吐蕃人大败,最后在四十万大军的围困下,不得不议和败回。

    “陛下,打仗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敌人并不会一切都按我们的计划来,而且就算是我们的将领,也不可能完全能依照计划行事的。总会有种种意外,这个时候就是考验我们的决断之时了。”张须陀直言不讳道。

    你想一步步发展,然后平推,可别人也不傻啊。人家不会等你什么都准备好了再被你打,他们也知道趁你不备的时候打来。

    战争向来如此,充满变数,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

    张须陀虽然一把年纪,浑身伤痛,可依然还是十分强硬,他坚决主张要打。

    “不打不行,必须打。”

    罗成对着湖面沉思了许久,最终缓缓道,“好,就有老师来安排战略,我来劝说宰相们,这一仗咱们就打出大秦的威风来。”

    皇帝亲面做宰相们的工作,很快说服了一众宰相。

    于是,皇帝下诏西征。

    他宣布将移驾西京长安坐镇,并派出枢密使张须陀坐镇于金城郡,兵部尚书卫文升坐镇武威郡。

    从洛阳、河南、河东、山南一带,征召十万大军西征。

    另河朔关陇四道所有郡兵进入二级战备,要求一半以上的郡兵归队待命。

    国家的几大粮仓,也开始向关陇全力运输粮食。

    并挑选了大将尉迟恭、秦琼、程咬金、单雄信、薛万彻这五员虎将统兵前往青海湖畔。

    朝廷征召民夫三十万,以支援十万大军,另动员二十万府兵、郡兵随时待命备战。

第963章 固犁其庭扫其穴

    皇帝临离开洛阳前,特意在朝会上召见了吐蕃和西突厥的使者。

    两家的使者来到洛阳有些天了,他们都带来了一样的请求,就是希望能求娶大秦公主。吐蕃那个浑身带着牛粪味道的使者,更是语出威胁,说什么公主不至,我军且进。

    鸿胪寺的官员们很鄙夷这些藩人,难道不知道我家天子的几位公主最年长的也才刚几岁吗?

    而皇帝的姐妹们,朝廷那几位长公主,则早就都嫁人了,夫婿个个都是朝廷的功勋大将。

    至于说宗室郡主之类的,谁不知道大秦宗室人丁单薄,燕王甚至连儿子都还没有呢,还得把楚王过继给他。

    再说了,就算大秦真的有适龄未婚的公主、郡主,皇帝也绝不可能跟他们和亲的。

    皇帝当初说的那句话,大秦不称臣不纳贡不和亲不割地的国训,现在还立在午门外呢。

    哪个敢劝说一句皇帝和亲?

    只怕马上就得卷上铺盖去岭南做个长流人,至死都不得回,只能去那边吃荔枝,或者去看鳄鱼。

    “吐蕃国使者,还不跪拜大秦天子?”

    殿中御史怒斥不懂半分规矩,进殿后只知东张西望,一副没半点见过世面的山里人样子的吐蕃使者。

    吐蕃使者却张狂的站在那里,“我代表的是我家赞普,大秦天子是中原之主,我家赞普是高原之主,又岂有高原赞普跪中原天子之理?”

    “嘴皮子还不错,这汉话说的也还行,虽然带着西南口音的,听着好像掺了成都那边的蜀地音,可也说明你是学过的,那就当也是了解过我中原,那为何还如此不知天高地大。你家赞普是高原之主?那羊同象雄这些国家,难道不存在?”

    “再说了,不过是侥幸趁苏毗内乱夺了人家地盘,就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你吐蕃国可有百万人口,可有十万之兵?”

    那吐蕃使者昂着头,“我家当然有百万之口,十万之兵,灭掉苏毗之后,就得人口十余万户,几十万口。”

    “哈哈哈,百万人口,好吓人啊。那你可知,我大秦有多少人口?有多少兵马?”

    那名御史也是胆大的,见皇帝笑着不吭声,便更加得势不饶人。

    “丑藩小使,本官今日便告诉你一声,我中原户逾千万,人口更是五六千万之众,仅仅是这座洛阳城,城中便有四十万口,光一个洛阳府,便有二百余万人丁,远胜过你丑藩小国尔。一群整天赶着牛屁股,拿牛粪煮饭,连筷子都不知为何物,连文字都不知是何之蛮人,也配跟大秦相提并论?”

    “好!”

    罗成拍着巴掌赞叹道,“尔等井底之蛙,太不自量力,朕有百万之兵,只需要派出一成之兵,就能杀的你们屁滚尿流。”

    殿中当即有官员出列,说这些丑藩小使如此狂妄,得给些教训,就罚他们留在洛阳城中奴为隶,只需要留一个放回去警告南日论赞便好。

    有官员出来说,咱们泱泱大国,礼仪之邦,没必要欺负这些小邦,两国交兵,也不罪及使者。

    结果罗成却笑着道,“吐蕃也能称为国吗?不过是区区蛮部尔。”

    几句话,结果吐蕃的使团,便只留了一个小随从奴隶,其余的全都被贬入少府寺为工奴了。

    那边西突厥的使者一看,不由的暗暗心慌。

    虽然说西突厥大汗的脸面不能丢,可自己的小命和自由也更宝贵啊。

    于是不等御史训斥,这使者膝盖直接就跪地了。

    “回去告诉射匮,已经一把年纪将死之人了,就别瞎折腾了,始毕、颉利兄弟俩就是喜欢折腾,老要跟朕过不去,结果现在如何?吐谷浑,那是朕的家务事,还轮不到他西突厥来插手。若不老实的缩回去,朕必斩之,还将亲提百万之师,至三弥山问罪于他。”

    西突厥使者咽了咽口水,只得点头,一句话不敢反驳。

    五月初一,皇帝御驾离开洛阳城,留下了太子监国,以房玄龄、杜如晦和长孙无忌一起辅佐留守。

    其余宰相随皇帝前往长安城。

    而此时相距数千里之遥的吐谷浑,嗣业却正在乌海城与天柱王激战。

    虽然皇帝通过飞鸽传书、八百里加急,让嗣业停止进攻乌海,令他沿路撤返,回到伏俟城,以待援军。

    可面对皇帝千里之外的指挥,嗣业的决定却是不理会。

    乌海城就在前方,天柱王不到三万兵马,实力弱于他,而西突厥和慕容恪的兵,还在更西面,至于吐蕃军,也停留在大非川南面。

    箭已上弦,如何又能停止。

    “攻下乌海,灭了天柱王,咱们再撤!”

    嗣业自信可以赶在突厥人到来之前,先击破歼灭天柱王的兵马。

    他有这个自信。

    虽然四月的风雪和高原的恶劣气候,让他减员了不少人马,而且粮草也运输困难,可只要拿下乌海,就能就地取得牲畜为粮。

    顶着风,冒着雪。

    四万余人马行进在谷道之中,四面全是大山,荒凉无比,数百里都不见人烟。

    一路上,不断有士兵掉队。

    可这都无法动摇嗣业的决心。

    终于,在一个风雪交加的黄昏,嗣业率军出现在了乌海城外。

    此时的天柱王因为天气恶劣,虽集结了部落战士,却并没有出兵,他在待天气转好。

    却不知道,他都畏惧的天气,可罗嗣业这个中原人,硬生生的率兵杀到了。

    猎猎红旗翻卷。

    秦军的红旗突然出现在乌海城外,引起了天柱人的极大震惊,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他们怎么出现了,而且好像还是从东南方向过来的,那边不应当是有五千部落勇士前出驻守大非岭吗?

    秦军出现了,难道那五千勇士已经兵败了?

    风雪之中,两军交战。

    小小的乌海土墙,并不能阻挡秦军的脚步。从黄昏激战到天黑,罗嗣业提着陌刀,带着麾下的陌刀队左右冲杀,虽这里的气候削弱了他们的战斗力,可他们依然杀的天柱人变色。

    天柱王趁着夜色逃入茫茫雪原之中,无数的天柱勇士们,也跟着四散而逃。

    “攻占乌海,斩杀天柱三部兵三千余,俘万余,掠天柱三部妇孺两万余,获牛马羊群无数,大捷!天柱王败逃西溃!”

    军中记室靠在帐中炉子边上,把好不容易才解冻的墨上蘸上,激情万丈的挥毫向皇帝奏捷!

    “准备撤退!”

    得胜之后,嗣业没有冲动。

    “这么多牲畜俘虏怎么办?”

    嗣业想了想,“此战,我们便是要破其巢穴,绝其种类,因此,青壮妇人能带走的都带上,老弱直接处死,牲畜都赶走,城池营帐等带不走的全烧了!”

第964章 古来创业岂云艰

    今年的端午节,皇帝是在去长安的路上过的。

    而罗存孝的端午节,却是在去云南丽江封国的路上过的,端午节这天,他刚好走到襄阳城。

    对于襄阳这块祖籍之地,他其实没有什么感情。

    不过当天还是在当地官员的带领下,特意去了祖父罗荣曾经的那个村子。罗荣当年的那个小院早就在战乱中毁坏了,但是如今原地又修建了一座宅子,据说是完全恢复了过去的原样。

    罗家的祖坟,那块当年穷的连块碑都没有,只是些记不清名字分不清身份的一片小土包,也全由地方官府一一考证出来,然后给重新修建了陵墓。

    走在这片土地上,存孝能想象当年祖父罗荣是如何的处境,又是如何的决心。这其实与他们兄弟几个是一样的,当年他们在章丘时,也并不比这里好多少。

    世道乱,日子艰难,做为一个普通的农夫,想出人头地,除了当兵拿命拼,就没有其它的路子了。

    好在罗荣拼出来了,而他们兄弟几个也拼出来了。

    罗荣跟着杨忠杨坚父子,为他们打江山,最后得封了一个郡公之爵位。

    而他们兄弟则是自己打江山,终于出了一位真龙天子。

    如今,他将要去云南,在那里建立自己的王国。

    参观过祖屋,拜祭过罗氏宗祠,正要返回城中,却有许多人围了过来。

    官员介绍说,这些人是当地罗氏宗族的族人,说来其实也就是罗家的族人了。

    “记得我父亲曾经告诉过我,当年我祖父去当兵,后来随杨忠离开襄阳,便没了音讯,那个时候我祖母带着我父亲孤儿寡母的十分艰辛,可村里的族人不但没有帮她们母子一把,反而趁机霸占了我祖父当兵时置下的那点田地宅院,逼的他们母子只能在外搭草屋居住。后来实在是扛不下去了,我祖母带着我父亲改嫁了,要不,我父亲早就饿死了,根本等不到后来我祖父派人回来接他去长安。”

    存孝一番话,说的那几个官员十分尴尬。

    而那些原本听说魏王回来了,想要跟着沾点光,讨要点官职封赏的罗家人听了,也都不由的羞愧。

    虽说穷人比较善良,但有的时候,穷人也会比较势力。

    不论何时,善良与势利,这些矛盾的一面都是交缠一起的。

    既会有人帮扶拉扯,也会有人吃绝户。

    当年的罗家,在族人眼里,便成了绝户,都认为罗荣肯定死在外面了,毕竟那年头当兵的可是很凶险的,死了都往往没个音讯的。

    当年罗老爹可是吃尽了苦头,小小年纪就挨冻受饿,因此虽然后来他去了长安,可也并没有对家乡的这些族人有什么记念。

    而罗荣因为知道妻儿在家中受的那些罪,更是彻底的断了与老家人的联系。就算有脸皮厚的跑去长安找他,罗荣也不怎么理会,顶多给点来回盘缠,但绝不会为他们安排什么。

    罗氏族人,本以为到了如今这一代,罗成当了皇帝,罗成的兄弟魏王对他们不会有什么怨恨的,谁知道,却还是碰了一鼻子灰。

    “罢了,当年的那些事情,我祖父记恨,我父亲挂怀,但对我们兄弟来说,这都是上辈人的恩怨了,如今我罗存孝也得皇帝分封为王,这次我路过襄阳,就是要去云南封国的。你们呢,不管怎么说也是罗氏族人,论辈份,有些是我大爷有些是我叔伯有些是我兄弟有些是我子侄,终究也是一家人。”

    “若是你们想走出这个小山村,有愿去外面闯荡的,可以考虑一下,随我去封国。到了那边,天高皇帝远的,我能信任的也就是你们这些有血缘之亲的族人了。”

    存孝先前的冷淡,让一众罗氏族人本来已经感觉没什么希望了,可此时听这话,又不由的有些心动。

    虽然与预期的不一样,但若是随这位宗王去云南封地,好像也比现在强些。他们祖祖辈辈都是在这小山村里,几百年来,也就出了一个罗荣出了头。

    罗存孝的随行队伍里,于是又增加了十几户襄阳罗氏族人,虽然不少人心动,想去存孝封国做事,可又畏惧云南路远偏僻,于是最后只有十几户人一咬牙,决定去赌一把。

    他们收拾了简单的行李,然后跟着队伍起程。

    老四骑在马上,看着身后的队伍,有些失落。

    他在河南到处招募人马,可事实比他想象的要残酷,虽然他开出了不少优厚的条件,但依然没多少人愿意去。

    好多人宁愿去嗣业的西海,也不愿意去存孝的丽江。

    最后没办法,招不到人,也不能挑了,于是管他歪瓜还是裂枣,不管以前是否当过无赖过干地痞,也不管是不是从过贼当过匪,又或者从前是奴隶什么的,哪怕一把年纪或病秧秧的,只要肯去,存孝都欢迎。

    “你笑什么?”

    存孝一扭头,发现被皇帝发配给他的李孝恭居然嘴角带笑,不由的火起。

    “只是突然觉得,我们这样一群人,跑到那彩云之南的丽江去,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场面呢。也许,不没到丽江,我们就会被乌蛮给一锅端了。”

    “哼,娘的还幸灾乐祸,老子跟你说,你现在是被发配我丽江国,以后老死都不得离开,你下半辈子,就都掌握在老子手里。从现在起,咱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还乐什么?”

    李孝恭叹声气,他又哪乐的出来呢。

    身为关陇将门子弟,打小学习兵法战阵,在隋乱之时,虽统兵时间不长,可也是打过几场硬仗的,然而他的失败并不是因为他的能力不足,只能说时也势也。

    李渊兵败灭国,他们这些李家的宗室子弟也不得不背负枷锁。

    曾经的宗室郡王,跟罗存孝一样的身份,可现在罗存孝依然是宗室王,甚至还得了实封开国,正前往封地就藩之国。

    而他李孝恭,却只能成为罗存孝的一个流放发配的长流人,下半辈子都只能做他罗存孝丽江国的一个带罪小吏,想想,真是命运弄人啊。

第965章 白龙化鱼渊中游

    五月初,皇帝御驾往关中长安而去。

    一路上,车马,队伍浩荡。

    皇帝罗成没有整天呆在轮宫之上,事实上有百官奏请把隋明帝洛阳宫里的轮宫拉出来,但罗成没同意。

    做为一个马上征战打天下的皇帝,他三十未到,根本不需要坐在轮宫之中,皇帝大多数是骑马,偶尔坐坐马车。

    他甚至经常带着羽林郎离开大队人马,到附近的村野草市里去微服走访一下,也会在沿途经过的郡县,召见地方官员,并会去当地军府检校一下府兵、郡兵们。

    一路走来,皇帝发现了不少问题。

    门下侍郎魏征一身道袍,又恢复了过去游方道人的装束,他骑着一头青骡,抹了把头上的汗,“这才五月初呢,就这么热了。”

    “老话说的好,过了五月五,就得睡凉席,你看这河边的稻子长的这么好,天气不热起来,庄稼怎么长的起来呢。”皇帝却是黑色软脚幞头配上白色长衫,腰间一条蹀躞带,还配了一把横刀,看起来,很有几分游侠的味道。

    罗成觉得此时的温度应当比后世时要稍偏高一点点,也正是这波暖流,让青藏高原上的吐蕃人趁势崛起,甚至是东北的契丹等部族,也因此走向强大。

    这样的好气候,对于中原来说,当然也是更有好处,这意味着能有更多的土地适合种植,能够养活更多的人。

    据说唐末和明末之时,都曾经爆发过小冰河气候,当时整个中国的年平均气温比后世低的多,夏天大旱和大涝相继出现,冬天则奇寒无比,不光是河北,甚至连岭南的广州都狂降暴雪。

    小冰河期导致气温大幅度下降,粮食更是大幅度减产,天灾不断,导致饥荒四起,人口锐减,在下动荡。

    “热就热点吧,总比冷好的多。”

    这几年可以说老天还是比较关照的,比起隋末那几年,动不动就是大旱、黄河决堤、蝗灾等,起码是大部份地区风调雨顺的。

    在主要靠天吃饭的这个时代的农业,一个好天气,不但对于种地的百姓至关重要,就算对于朝廷来说,也至关重要。

    大家有收成,就能吃饱饭,人心就不会思乱,就能安定发展。

    魏征笑道,“夏天确实比冬天好,起码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夏天热点那就避避暑,可冬天严寒,却是无处可避的,每年冬天可都要冻死不少人。”

    君臣两人,带着一队羽林郎,走进一处设在河边的草市。

    在这个时代,城市城市,城池与市场是联系在一起的,有城的地方必有市,市场一般都是建立在城池当中,是专门的市场,一般城市里可不会让人沿街设铺,随地摆摊。

    当然,在乡村地方,也会有一些在城市之外的市场。

    一般都是设在一些渡口河边,或是路口之类的地方,方便附近一些乡村的百姓过来交易,也不会有什么房屋商铺之类的,大家过来找个地方随便摆摊,自由交易。

    这种市场,一般称为草市。

    有的草市是三五天一集,或是隔天集,或是逢单或是逢双,百姓们也称之为赶集市。

    相比起洛阳三市的繁华,这处小草市明显逊色许多,没有那么丰富的分类,齐全的行业。可是却也十分热闹,来来往往的人流,还有四处吆喝的百姓。

    来赶集的都是附近的百姓,也有些城里来的商人,大多数百姓过来赶集买东西的同时,也把自家产的一些东西带来出售。

    比如家里老母鸡下的鸡蛋啊,自己孵的小鸡崽啊,又或者是自家看门土狗下的狗崽啊,家里养肥的大鹅。

    也有人把自己做的一些手工拿来出售,什么芦席啊柳筐啊。

    还有些人会把自己捕猎下**到的猎物,或者是积攒下的皮毛拿来出售。

    五花八门,好东西也不少。

    听着这些百姓讨价还价,甚至是以物易物,罗成觉得很接地气。

    集市上一角,甚至有几父子在那里摆起了一个铁匠铺子,在那里烧起炭炉,叮叮当当的打起铁来,打造修理各种农具菜刀等。

    罗成特意过去瞧了瞧。

    “能打刀吗?”

    打铁的汉子看着有五十多了,有些瘦,但却有些精肉,他满脸大胡子,凸了半个头,看到罗成的装束,认定是个大主顾,当即笑道,“郎君要打什么刀?”

    罗成便把腰下的横刀解下来递给那铁匠,“这样的能打吗?”

    铁匠接过,拔出瞧了瞧,摇头。

    “公子这刀可不是一般凡口,估摸着得是洛阳或长安的大匠打出来的,我可没这本事。”行家就是行家,一眼就看出了这刀的不凡。

    “差不多的也行。”罗成笑着道。

    结果这老师傅却道,“实不相瞒,我虽然会打横刀,但是朝廷有规定,我只能替朝廷打制兵器,不得接受私人订制。公子要买刀,还是找官府买,一般都能登记购买的。”

    “那可惜了。”

    老师傅见生意要黄,马上又道,“横刀大刀我打不得,但是小刀却是可以的,匕首或是解手刀都可以,包你满意。”

    “那就给我来一把解手刀吧。”

    “好类。”

    解手刀很小,比匕首不要小些,一般是随身所用,裁纸割肉都可以,因此也不会太锋利,时人一般都会在身上带把这样的小刀,就如同后世人外出旅游的时候会带把瑞士军刀一样,很是便利的小东西。

    打一把这样的小刀不需要什么太大的技术,也不需要多少时间,当然,不同的匠人打出来的样式也不一样,有些精致有些粗陋。

    罗成也没急着走,就蹲在边上看着老头指点儿子们接手打造,他一边跟着聊天。

    主要还是问问他们的生活,这铁匠父子几个,让他觉得与曾经的自己家很像,有天然的亲近感。

    老头感叹说,这两年日子还是不错的,最主要的还是摊丁入亩折役入亩之后,感觉自由了许多。

    以前总要服役,尤其是他做为铁匠,更是常被征发。

    现在好,朝廷分田授地,他家里八口人,父子四个男丁,分了一百多亩地,可以说根本不需要再去佃田耕种。而朝廷把役折钱,摊入亩中后,虽然也等于是交了代役钱,但那点钱比起以往年年要去做免费的役,好太多了。

第966章 近郭樵渔成野市

    过去有时遇大役,可能一去几个月。有时去远点的地方做役,役期可能才半个月,结果路上还要花掉同样时间。

    最怕的还是耽误家里的农时。

    现在好了,役折钱,全摊入田亩中随地税一起征收。官府要做役,都是出告示招募,愿意应募的都是按工给钱,就连路上的时间都算进去了,吃住也包。

    老铁匠有时也会去应应附近的工役,赚点工钱。

    “现在就近一些的工役,一般人还抢不到呢,先来后到,应晚了就满了。”

    好在老铁匠是个铁匠,因此农闲之时,也还可以带着儿子们四处赶集打铁。

    “那你这赶集一天,能赚多少钱?”

    “也赚不了几个钱,刨去开支,一天也能赚几个补贴家用吧。”

    “要交税吗?”

    “咱们这是野市,不用交税,若是进城去,入市场去一般就要交税的,不过也不多,我们这样的,也没几个钱。”老铁匠笑呵呵的道。

    “那还不错啊,这样下来,一年也能有些积余吧?”

    老铁匠便告诉罗成,说前些年动荡不安,日子过的苦,还拉了饥荒欠了债,如今这两年分田授地,日子算是慢慢好起来了。

    “要特别感谢官府,我之前借了不少债,利滚利的很吓人,后来朝廷规定了,说是要减租减息,禁止高利贷,过去的欠债,利息也不得收超过本钱两倍。这条规定一出,可是大大减轻了我的负担,本来我先前借的那些,都不知道滚了多高了,结果这下好了,只要还本再加两倍的息就够了。”

    “两倍的息也还是很高啊。”

    “好多了,之前都不知道滚了多少倍了,感觉一辈子都还不清了,现在好了,只还两倍,多的不用还,朝廷甚至还给我们贷青苗款子,无息的。你看我现在,终于还清了那些债,如今虽然家里还是破草屋但是无债一身轻啊。”

    老铁匠眼里充满着希望,按现在这样的日子,一家人再努力个三五年,便能起一座新院子,虽说用不起青砖绿瓦,但可以山石垒院,黄土夯墙,院子盖大点。

    “县里给我们家划了宅基地,我一家人多,给划了二亩园宅地呢,我都已经想好了,到时盖个三合的大院子,然后屋后再围个大菜园子,家里孩子一人都有一间自己的屋子。”

    这时打刀的铁匠小儿子道,“爹,还要盖间茅房,咱家得有自己的茅房。”

    “对,盖间茅房,省的在房间里用虎子,弄的臭烘烘的。”

    看着这几爷俩的那高兴劲,罗成也为他们感到高兴,他们虽然辛苦,但他们却很乐观,对未来充满着希望。

    “师傅,你觉得现在的两税高么?”

    老铁匠眯起眼睛想了想,“若单说每亩的租赋,倒不算低,可现在朝廷是摊丁入亩,折役入亩,这么总的算下来,其实负担还比以往轻呢。”

    以往老铁匠一家八口,成丁四个,但田地就总共那么二十亩,一家人因此得租佃地主的田地,租地主的地,收成一半得交给地主,剩下的并不多。

    可交皇粮的时候,却是按丁来算的,不管你家实际有多少地,都是每丁一年田租两石,还有调的丝布等,又有一年二十天的免费工役。

    更别说,社仓义仓粮,也还得照缴。

    时不时的还会有点什么摊派之类的下来。

    弄的是苦不堪言。

    现在好了,管你家中几丁,反正就看家里有多少地,按亩征租,然后按贫富再交户税,老头家现在一百多亩地,一年得交十几石的地税,交的粮比过去要多点,但是田多了上百亩啊,这些地可不需要再给地主交一半收成。

    而且这里还包含了社仓义仓粮了,也包括了折役的钱。

    老铁匠说他家现在是下户,户税钱没几个,他希望再过几年,能多交点户税,这就意味着自己家里到时更富了。

    “就是如今盐价贵。”铁匠小儿子插了一句嘴。

    “是贵了点,我这一家子一年吃盐的钱,都得费几石粮呢。”老铁匠也有些心疼,事实上如今各处百姓,都对盐价高感受很深,可罗成也清楚,盐税高,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丁税。

    朝廷一年要从中收取几千万贯的盐税,这可是朝廷最主要的税收了,这个税不可能降的。

    好在盐税虽高,但尚在百姓承受范围之内。

    “其它的东西现在价格都蛮稳的,可就这盐价,一直居高不下,本以为天下一统了,这盐价应当下来了,可纹丝不动啊,比我打的铁还刚硬。”老铁匠叹道。

    皇帝和魏征对视一眼,都只能无奈笑笑。

    现在朝廷的财政收入,靠的并不主要是两税的地税和户税,而是靠的工商税,其中又以盐茶铁酒马等专税,占据大头。

    朝廷需要税赋,主要是要养军打仗。

    近三十万的禁军,这可是支常备军,一年就得不下两千万贯的开销。虽说有官员说这花销太大,建议取消禁军,全部改为府兵,说这样能减少很多军费,可罗成最终还是没同意。

    大秦现在正是开拓进取之时,若是裁了禁军,那就从进攻转为了防御保守。

    铁匠父子人比较会说,或许是常赶集做生意,而且也有些见识。

    罗成跟他们聊了许久,从受田到债务,再到收入,再到税收,又要地方官府的风评等等。

    “我感觉父母官还不错,最大感觉就是不怎么扰民了,那些胥吏衙役现在也好的多,没有以前那么乱来霸道。”

    “这么说来,现在除了盐价高,是什么都好了?”罗成接过铁匠递过来的解手小刀,刚刚打造好,入手感觉还不错,虽不是很精致,也只是木头刀柄,但看的出还是不错的。

    “十文钱。”老铁匠笑着报价,罗成也没讨价还价,就递了十文开元通宝过去,老头接过钱挨个瞧过,对这些钱很满意,都是新钱。

    “也不能说哪都好,就是如今吧,朝廷大力移民边疆,你看这地方乡村好多人都迁移走了,如今村村都有移民走的,一下子比过去少了许多人。”

第967章 典妻生子传宗嗣

    人少了,留下的分的地就多了,这本是好事,但是也带来一个问题,就是好像突然之间,女人不够了。

    “怎么个说法?”

    “年轻人娶媳妇难了,以往娶媳妇简单的多,虽也要给彩礼,但女方会有嫁妆。可现在这两年,娶媳妇越来越难了,好像年轻女子一下子少了许多,因此好多地方现在彩礼要高,嫁妆却陪的少了,就这样,还一家有女百家求,踏破门槛呢。”

    老铁匠指着身后的三个儿子,“我三儿子,到现在就一个娶亲成家了,那两个还打着光棍呢,现在娶个媳妇,动不动就得要六万六、八万八呢。”

    六万六那就是六十六贯,八万八更是高达八十八贯,对于普通的农家来说,这确实是很大压力,毕竟刚安稳几年,好多人家旧债都还未偿清,哪里有什么积余呢。

    “确实是贵了。”罗成也道。

    “所以啊,现在就有那种人牙子,专门弄来一些什么突厥女啊、高句丽女啊又是什么新罗、百济女之类的,便宜的多。有的一个只要两万钱三万钱就行了。”

    “这些怕是奴隶吧?”魏征在一边道,“朝廷可是有律法,良贱不婚的。”

    “这倒没事,那些人牙子会帮忙给放免还良的,花几千钱手续钱,就能给你办妥。”

    百姓们都想的比较简单,在娶不到媳妇,媳妇难娶的情况下,也顾不得对方是胡女还是奴隶出身了,只要是个年轻女人,能生养,就行了。

    毕竟六万六八万八的彩礼压力太大,更何况有的地方,听说甚至要十二万八、十三万六等,真是娶不起。

    总不能看着儿子二十好几还打光棍吧?

    过去朝廷是严禁良人与贱人成亲结婚的,违者不但婚姻无效,甚至还要处于徒刑劳改。

    可现在朝廷对这方面也放宽松了许多,主要还是给了变通的办法。

    就如老铁匠说的,良贱不婚是没变,但现在奴隶还良的限制放宽了许多,只要出钱,就能在官府登记申请,只要这奴隶不是有什么重大罪恶在身的,一般都是可能放免还良。

    取得良籍之后,自然就可以与良人结婚了。

    现在这也成了人牙子们的一项赚钱买卖,他们从各大奴隶港挑选年轻的女奴隶,管她是来自高句丽还是突厥,然后再贩到中原各地,卖给乡村那些找不到媳妇的人。

    本来在各大奴隶港口,没有一技之长,或是特别美貌的女奴是不怎么值钱的,值钱的是那些青壮的男奴,以及有一技之长的,或是长的非常漂亮的。

    这些人这么一运作,于是不值钱的女奴盘活增值,转手就能大赚一笔。

    还有一些人,则干脆更简单,他们或者到四边之地,或者就是在那些山区偏僻之地,找那些落后的土著蛮夷部族,搞起了婚介。

    其实也就是变相的买卖人口,如大别山啊巴汉等地,甚至是岭表等地,都还有着大量的土蛮,这些人过的还是比较苦比较落后的,于是有商人跑过去,承诺给他们女儿找个汉家好婆家,其实这好婆家不好婆家的,关键还是这些商人代付礼金。

    把许多中原的商货啊,或者干脆直接给钱。

    有的时候,有个万把钱,就能把那些土蛮砸晕,然后就同时嫁女了。这些人把女子带走,转身再嫁给那些光棍们,转手收两三万钱,大赚一笔。

    罗成听了也只能无语。

    虽然之前还没有官员把这些民间小事情禀报给他,但他丝毫不怀疑真实性,因为就算是到了后世,这种情况也是非常普遍的。

    大城市的人找不到媳妇,就跑到乡下去找,乡下人找不到了,那就跑国外去找,甚至早些年,各种拐卖买卖也层出不出。

    正所谓有需求就会有市场。

    其实隋朝时娶不到媳妇的男子也多的是,只是那时好多人连饭都吃不饱了,也就没有那么迫切的娶妻需求了,毕竟温饱才是第一啊。

    可现在大家日子普遍好过了些,生活都有盼头了,哪怕刚有温饱,也急需想要娶妻生子了。

    这是人对美好事物美好生活的追求。

    这时代一样讲究重男轻女,过去日子艰难,因此溺女婴弃女婴的情况其实是非常多的,虽然战争也带来大量男子的死亡,可朝廷的大移民政策,和如今生活转好,使的这娶妻需求就无限的放大了。

    一时间,一女难求。

    自然而然的就催生出了这么一个婚姻中介市场了。

    “我先前也托了好几个人牙子,给我这两小子介绍,结果拉来几个,可都不太满意。”老铁匠有些遗憾的说,自家小子也是长的不错,人也聪明勤快的,还会手艺,将来日子肯定不会差哪去。

    但人牙子带来的姑娘,不是太老了,就是太丑了,要么就是看着身子太单薄了,最重要的是,这些人一句汉话也不会说,就跟个哑巴似的,甚至还不如哑巴呢,毕竟哑巴虽不会说,但大多都能听懂啊。

    可这些胡女奴隶,既不会说,也听不懂,花几万钱娶过来,就只能是生养了。儿子没官爵勋位,又不能纳妾,娶了不满意可就麻烦了。

    而他还听说,有些人花了几万钱娶了来,结果后来这女的又跑了,竹篮打水一场空,老铁匠因此到现在也没看上一个。

    “实在不行,干脆先让老二老三典个女人过来,生娃再说,再一边慢慢寻摸着。”

    “典一个,典什么?”罗成惊讶的问。

    “典个女人啊,”铁匠见罗成似不明白,于是解释说,在过去,早就有典妻。有些人娶不上妻子,可有些人虽有妻子,可却穷,于是有些穷汉便把妻子典给光棍,立个契约,典个三年五年的,三五年后,妻子再收回来。

    典妻,说白了就是佃妻租妻,光棍们典妻是因为娶不起,于是只能租,租来干什么,当然是生孩子。

    一般典妻也就是两到三年,差不多刚好是生个孩子,等到期后,女人留下孩子,然后再回到原丈夫家中去。

    罗成震惊万分,“还能这样,岂不有违人伦,有悖律法?”

第968章 无赖汉子占花枝

    老铁匠见罗成对这些很惊讶,便觉得他是个富家公子不解民间之苦。

    “正好我约了王牙子一会谈事,你要有兴趣就一起去瞧瞧。”

    罗成于是便满口应下来,他还真想瞧瞧这典妻究竟是怎么回事,倒是魏征,似乎对这些并不是完全不清楚。

    “其实南北朝时便有了质妻。”

    质妻与典妻还是有些不同的,按魏征的解释,质妻算是抵押的一种,有些人比如欠了债之类的,没钱还,于是便把妻子拿去抵押,甚至有借钱的时候就把妻子拿出来抵押的。刚开始的时候,这些质妻,还仅仅是抵押物,要到没钱还的时候才会被债主收走发卖。

    到了后来,慢慢的质妻就变了性质,有人干脆把妻子拿来临时转卖给别人为妻,从中赚一笔钱,几年到期后再收回来。毕竟,以前那些债主收了质妻后也是卖给别人为妻赚钱的,那还不如直接卖,还没有了中间人赚差价。

    于是质妻就变成了典妻。

    再一路发展到了如今,典妻已经有了一套默认的规矩了。

    一般情况下,典妻居住于典夫之家,典期之内不得与原夫同居,甚至不准回家照顾自己的小孩。

    而在典期内所生子女,归典夫所有,当然,也有些人约定,只男孩归典夫所有,跟典夫姓,进入典夫宗谱,继承典夫财产,一般典期也就三到五年,越长的越少。

    “朝廷怎么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呢?”

    罗成问。

    魏征笑道,“民间有许多事情,虽可称为陋习,但却也有其产生的原因。南方多典妻,北方则还有拉帮套。”

    “这拉帮套又是什么?”

    “北方人拉车,有时马力不够,便会在旁边再套一匹马帮拉。有些百姓家里,顶梁的男人突然病重或残疾,失去劳力,于是家庭穷苦,光靠女人是不行的,为了拉扯起一个家来,于是便有拉帮套,招一个光棍男子上门来干活养家,也充半个男主人。”

    这下罗成一下子听明白了,这有点像是招撑门的,但一般撑门的是老公死了后招的,算是上门的赘婿一样。可这种拉帮套却是男主人还活着,只是失去了劳动力不能养家,于是再招个男人上门,没有身份,不算是这家的主人,他帮这家人干活养家拉扯大孩子,得到的也只是分享这个女人。

    若是运气好能生下孩子,那自己也有了个骨肉之亲,只不过一般拉帮套生的孩子,那也得跟家主姓,是不被承认为他孩子的。

    典妻跟拉帮套一样,都是不被官府承认的关系,但在民间,却又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只能说,百姓有自己的需求,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等了没多久,老铁匠说的王牙子过来了。

    他给老铁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我帮你走村窜户,四处寻访,还真找到一个合你条件的了,就下河庄的那个刘三。”

    “刘三?我知道,远近闻名的好吃懒做,还好喝酒,听说家里有点钱粮就让他拿去换酒喝了。”

    “可不,喝醉了还打老婆打孩子。”

    老王告诉老铁匠,这个刘三年轻时就是游手好闲,后来家里帮他娶了个媳妇,也算收了几年心,可几个孩子出生后,他慢慢的就恢复了本性,开始好吃懒做。早年,把家里留下来的那几十亩地都败光了。

    如今朝廷给他分了田,本该说日子要好过了啊,可这家伙倒好,朝廷分的田不允许买卖,他就佃租给别人去种,自己当起了地主,收点租子,还尽想着吃吃喝喝,还经常上县城青楼里嫖去。

    本就没什么家底,谁遭的住这样的败家。

    于是别人日子越过越好,都有了奔头,偏偏他家却过的家徒四壁,孩子都经常没吃没穿,还得到处找人借。

    这不,现在借都借不上了,于是这家伙干脆决定典妻。

    “爹,刘三的娘子倒是还不错的,人勤快老实,长的也不错。”王铁匠的二儿子有些心动的道,都是十里八乡的,对刘三这种人家里也是都清楚的。况且,王铁匠家经常四处打铁,也都见过刘三和他妻子。

    王老二今年都二十六了,这个年纪,别人孩子都五六个了,可他现在还打着光棍,以前穷,没办法不敢想娶媳妇的事,也没人愿意嫁。现在家里条件好了,便十分迫切的想娶一个。

    可找来找去也找不到一个中意的,不是别人家女儿要求彩礼太高,就是人牙子带来的胡女他瞧不上。

    老王咬咬牙。

    “人是都知道的,不用再打听看过,就是不知道刘三愿意典几年?”

    “三年。”

    “他要多少钱?”

    “刘三那混帐,你知道的,穷疯了,他开价是要一年两万钱,另外每年要贴他食谷十石,还说生了孩子归他刘家。”

    老王把头摇的跟个拔浪鼓一样,“这怎么可能,刘氏都是生养过三个孩子的妇人了,年纪比我二儿小多少,年纪不小,人又长的瘦,怎么可能一年两万?”

    王牙子便笑说,“所以说刘三混帐嘛,不过你也别当回事,我呢也跟他直说了,愿意典呢,就总共两万钱,典三年,另外每年另贴他食谷口粮五石,这三年里生了孩子,不论男女都归你们老王家。”

    “这个比较在理。”老铁匠一听这条件还差不多。

    “是的,我办事向来稳当的,另外就是还有一点,要办仪式,得有媒人、聘礼,要选黄道吉日,设置香案,摆设酒席,还要花娇迎娶。”

    “聘礼他要多少?”

    “这个就是意思一下,你随便给个三五千钱就行的,也跟他说好了。”

    这老王办事,确实还是很利落的,事情都是谈好了,才来跟王铁匠说合。

    老铁匠于是心里算了一下,典妻三年,典钱两万,另聘礼钱五千,办酒席什么的估计也得几千,再加上谋媒、给王牙子的谢礼,加起来估计得起码三万钱。

    这还没算一年还要另给五石粮。

    “爹。”

    那边王二有些忍不住了,光棍久了,现在就是老母猪都能看的上,何况刘三娘子也是十里八方长的比较端正的了。

    “两万钱典五年,没有食谷,包聘礼在内,要是愿意就办,劳烦老哥你跟刘三谈好,我们再一起签订契约,争取早点把人迎到我王家来。”

第969章 恩断义绝燕双飞

    事情谈妥,王二一脸欣喜,老铁匠则大方的在一个羊杂汤饼摊子前请客。罗成这个旁人,居然也被老铁匠一并请了。

    每人一碗羊杂汤面,简单但又实惠。

    吃完汤饼后,王二便先跟着王牙子去见刘三了,老铁匠父子则继续回去打铁。

    罗成也跟他们告辞离开。

    路上,年轻的皇帝有些感叹,想不到自己的帝国,还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魏征,朕觉得对于刘三和刘妻这件事,值得反思,虽然这仅是一个个例,但朕相信也不仅是一个个例,在民间定是存在普遍现象。”

    魏征手执着拂尘甩来甩去,“陛下对此事有什么看法吗?”

    罗成一想到刘三这样的无赖居然典卖妻子就不由的来气,当下道,“这说明朝廷律法还有很大的空缺漏洞,比如刘三这样的无赖,有什么资格典卖妻子?朝廷应当明令禁止典妻行为,不仅是不许典妻,而且禁止卖妻卖儿卖女,他们都是良民,刘三这样的人有何资格发卖别人?”

    只有奴隶可以买卖,但良人禁止买卖,把良人变成奴隶,这是朝廷才有的权力,只有那些违法犯罪之人,达到一定程度后,朝廷才会将他们贬为奴隶,而一般人,都不能有这种资格。

    “再其次,刘三有何权力,把朝廷分授给他的露田拿来转租收租呢?这些田地是给他们自食其力的,不是拿来收租享受吃喝嫖赌的,对于刘三这种人这种行为,就应当收回他的露田,并将其长流边疆去屯田。”

    魏征劝道,“陛下,刘三固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有到需要流放的程度,这对他也是不公。”

    罗成依然很气愤,“刘三妻子听说是个不错的女子,勤劳节俭还孝顺,可偏偏碰到一个人渣丈夫,毁了一辈子,朕以为,朝廷应当立法保护这样的女子,比如说在大秦律婚姻条例之中,做出明确的律令,允许刘三妻子和这个刘三离婚,并有权获得一半的财产,包括刘家的所分的露田,和园宅地。”

    离婚其实早就有之,但一般情况下,离婚的条件很高,并不容易,尤其是女子想主动离婚更困难。

    一般女子若犯七出之条,便会被丈夫休妻,而被休的女子除了能带走自己的嫁妆,家中财产是没有半分处置权的。

    除非是那些名门贵族家的女子,才会有机会主动与丈夫和离。

    一般的女子又有谁能够和离呢,和离之后又能回到哪去?出嫁之后,娘家就不再是自己家,而离婚后,夫家又不是自己家了,就算能给她们分财产分田地,但她们以后却很难在当地继续生活下去的。

    魏征建议,“不如对刘三这种人加以惩戒,比如罚其劳役之类的。”他不赞成离婚,离婚了刘氏又能去哪,但他也确实反对典妻。

    “世上居然还有刘三这种无赖,真是好汉无好妻,赖汉占花枝,岂有此理。”

    “陛下,其实这典妻,就跟高利贷一样,就算朝廷禁止,可也有禁难止,只能说是稍稍抑制一点而已。”

    “不行,朕想想就来气,我看以刘三案为例,可以这样处置,比如让官府判刘三有罪,然后判他们二人离婚,再将刘妻由官府做媒许给王二为妻,刘三家的财产其妻分一半,对刘三处以流刑,流放边疆去屯田管制,看他还怎么无赖。”

    “那刘三的三个孩子呢?”

    “刘三还有族人没有,若是有族人,可以把孩子交给族人照管,然后将刘三的财产也交由其族人托管,待孩子成年后,再交还孩子。若是没有族人,或无人愿意接收孩子,也可考虑让刘妻带着孩子改嫁王家,由王家抚养照顾。实在不行,还可以由朝廷官府接手,送入孤儿院抚养。”

    罗成相信,若是放任不管,那其妻子这次被典了,说不定下次还要被卖,甚至将来他的儿女们都可能被他卖掉。

    “陛下,改嫁之事倒是个可行的办法。”魏征觉得这个处置还不错,王二既然愿意典妻,那就是找不到媳妇,租借他都肯,改嫁给他当然更加愿意的。

    “魏征,你马上给政事堂写封信,令相关衙门全国清查关于典妻的不法之事,对于典卖妻子之人,皆判令离婚,对于典妻之人,还要处以流刑,流放边疆去屯田管制。对于典买妻子之人,令他们补办婚姻登记,就此结为夫妻。”

    你既然要卖妻子,那就没资格再拥有这个女人。

    而对于典买妻子的典夫,朝廷干脆让这对临时夫妻结为夫妇。

    “当然,若是女子对典夫不满者,可判令这典婚无效,还其自由。”

    魏征对皇帝的办事效率是清楚的,当即便马上持手卷写书一封,让羽林郎快马送去大部队里的政事堂宰相们商议。

    “朕觉得我们的地方官吏队伍还是有所缺失啊,对于典妻和高利贷等民间违法之事,管理的还不够,朕以为,应当加强地方官吏队伍。尤其是乡里之间,如今的一县五乡,里有里正,可乡却无乡长和衙门,只是让诸里正轮流到乡里当值,这就很不足。”

    “陛下,当初隋初之时,也曾建议在乡级设立衙门和官员,可是全国一千余县,乡一级得有五六千个,哪怕一乡只派一个官员,那也得新增五六千啊,太多了。”魏征指出了实际困难。

    罗成想了想,要是每乡任命一个乡长,那确实可能得新增五六千个乡长,这些乡长究竟是官还是吏?要不要朝廷发薪,有了乡长后,是不是还得配吏员等等?

    “朕觉得可以在乡中恢复秦汉时亭的设置,改十里一亭为每一乡一亭,亭设亭长,负责乡里教化、户籍登记、税赋征缴、维持治安、捕盗辑贼、民事诉讼等。亭长下设巡检,负责治安,设典签,负责诉讼纠纷,设签书,负责户籍税赋,又设联防队长、民兵队长。”

    皇帝罗成认为皇权不下乡,导致了朝廷对乡村统治的缺失,才会出现许多无法管控的灰色地带。

第970章 不破楼兰终不还

    秦汉之时,乡亭制度也是一种很重要的地方机构。只不过乡是乡,亭是亭,这是两级机构。

    汉书:乡六千六百二十二,亭二万九千六百三十五。

    乡有乡三老、里父老,助成乡里教化,乡里自治稳定地方。

    而亭,十里为一亭,秦汉之时亭设立十分广泛,但却主要负责的是地方治安。

    乡、里、亭,秦汉时的这三个乡里地方组织,各有侧重,甚至是互不统属的。罗成重设亭,但实际上却又与汉的亭不同。

    如今他要重设的亭,却是建在乡这一级上,而且是等于把原来的乡和亭的功能结合到一起。

    “将乡亭长、巡检、典签、签书、联防队长、民兵队长皆定为吏,流外吏员,联防队和和民兵防队,皆需由退伍之军人担任。而亭长、巡检、典签和签书,则自县吏员中选用。可立下规定,在乡里任职表现优异者,一年一考,三年一大考,四考皆优者,可升为县衙之各房曹佐,或录事。”

    罗成还特别加了一句,这些乡亭的吏员,享有和县曹佐吏一样的薪水待遇。

    而此前皇帝又曾定过制度,吏员经过考核之后,表现优秀者,考满后便能升迁。官员有九品十八阶三十等,而吏员也有流外九品十八阶,当升到吏员顶级后,也可以参加吏部铨选考试,合格者一样可能授任为官。

    所以说,大秦的官制与之前又有不同的,虽说以前各朝也并不是官吏完全不通,但吏与官的界线越来越明显,越来真难跨越,可现在本朝却是完全打破了这条界线,留下了一个通道,每个吏员都有机会可以跨越。

    出现这样的改变,当然也跟本朝皇帝与一众开国勋臣们以寒门为主有关。

    而现在,皇帝要增加乡一级的吏员,一个乡增加六个吏,这可是正编吏,比起那些连吏流都入不了的胥役,不知道强多少倍,况且还是享受县曹佐级待遇呢。

    而乡亭六吏以下的属员,则就属于胥役了。

    出身于底层的罗成很清楚,就算以前的朝廷讲皇权不下乡,只到县一级。但实际上,一个县衙里,正官虽才几个,但是胥吏役员众多,是很惊人的。

    与其不清不楚的,倒不如正式的下派到乡一级,设立正编,明确职事。否则县一级,好多事情处理不过来,也是稀里糊涂的当糊涂官。

    想当初罗成做个捕役,手底下就能有一票帮闲,而一个快班就有十个捕役。衙门还有三班,另外还有六房。

    每个朝廷正编的吏,其实就相当于一个部门的头头,手底下大把的人,可朝廷不给编,不给薪粮,可又需要这些人办事,于是只能权力寻租,搞收色灰入,最后负担其实还是摊到了百姓头上去。

    正因此,罗成干脆捅破这层纸,朝廷在县一级由两房恢复到六房,并把三班也正式纳入编制,现在乡也设立亭,编设六吏。

    把人拉入朝廷体系之内,便能受到监管。

    有些朝代,以官员少而自夸,觉得这是什么天大的仁政一样,实不知,这根本没有半点积极作用,毕竟一个朝廷总共三五千官员,要管理三五千万人口,这怎么可能管的好。

    要科学,要合理。

    不能又要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草,如果那样做,得到的只会是混乱与无序。

    把乡村完全放任交给乡里的宗族大户,其实并非良策,必须由朝廷主导,乡里的乡贤良绅、宗族大户协助管理,这才是合理良性的。

    朝廷一下子要新增六七千个乡亭,增加三四万的吏员,若是在其它朝廷,只怕马上会引来一片反对之声。

    可身为宰相的魏征倒没反对,他知道,其实就算朝廷不设这乡亭,一个县里的胥吏其实也没少过。

    现在设乡亭,派吏员后,其实县里也不会增加多少胥吏,因为这些乡亭吏员胥役,本身也会是从县里下派,承担的本来也是县衙的差事任务。

    只是现在下放到乡一级,各亭各守本区,职责更明显,与县衙也各有分工。

    相对来说,胥吏人数没什么变化,但对乡里地方的掌握却会增强。

    这其实就是朝三暮四和朝四暮三的区别而已,只是有些人喜欢表面好看好听罢了。

    乡亭的典签,其实就是相当于一个地方派出法庭,乡里的民事诉讼,可以先由典签审理,然后上报县里法曹审核,这其实就是已经由乡里过滤一遍了。

    既加快了乡里处理的效率,也减轻了县曹的负担。

    而且由于典签常驻乡里,那么对于本乡里的人情关系等也会更了解,审理一般诉讼案肯定也能更好更公正。

    而遇一些重大纠纷案,或是刑事案,虽要交给县法曹处理,最终由县尉县丞等处置,可乡亭典签也可以第一时间了解案情,掌握证据、控制舆论等。

    罗成翻身骑上马,目光遥指西边。

    相比起这一路上察访发现的这些问题,西边还有一场更大的挑战在等着他。

    西突厥虽曾只是突厥汗庭分封派出的一支,可早在多年前,就已经能与东突厥分庭抗礼,甚至达头阿波都曾一度反攻到东部草原,争夺大可汗之位。

    虽然后来发败了,可经历了这些年的安稳发展,西突厥的实力也是极为强大的。

    甚至他们在这些年里,都把西边的两大世界级帝国波斯帝国和罗成帝国都给按地上摩擦过,严重的威胁着两家。

    波斯人本来跟西突厥结盟灭了后世阿富汗一代的强国厌哒,说好一家一半,结果分赃不均,于是西突厥干脆跟波斯的死敌罗成帝国联合,打的波斯是欲仙欲死。

    可转过头来,西突厥又狠收拾了罗马几回,夺了人家不少地盘。

    因此可以说,西突厥虽然好些年没在中原兴风作浪了,可他在西边,却是十足的强盗马贼形像,还十分强横呢,把两老牌帝国都弄的没脾气。

    现在射匮要来插手吐谷浑,明显是看到大秦的强大,眼看着东突厥败于秦军之手,也担忧着秦军会来争西域,现在不过是发先制人而已。

    至于吐蕃,也会是个劲敌。

    如今,三家的第一次交手角力,都选中了吐谷浑。

    谁能夺占吐谷浑,谁就能占据接下来的主动权。

    对于大秦来说,不控制吐谷浑,则河西走廊这条狭窄的通道就难以稳固,更别说兵出阳关直入西域。争西域的关键在河西走廊,而控制河西走廊的关键在拿下吐谷浑。

    对吐蕃来说,拿下吐谷浑,他们能够实力更强,得到更多人口部族,更别说若能取得河湟谷地这块难得的农耕地,则对他们控制吐谷浑能提供巨大的粮草支撑。

    至于西突厥,他们甚至并不用夺下吐谷浑,只要扶持慕容恪复国就好,有吐谷浑在侧,秦军就无法后顾无忧的兵出河西走廊,对他们而言,这是以攻代守。

    大秦是必然要收复西域的,黄金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誓不休,谁也无法阻拦大秦的决心。

    反倒是对于吐蕃那块高原之地,罗成现在是没兴趣的,太遥远也太偏僻,要征服它,成本太高,暂时还排不上皇帝的征服名单。

第971章 冲天香阵透长安

    五月中,皇帝过潼关。

    皇帝骑马策立潼关塬上,看着不远处的黄河涛涛流水,十分感慨。此处控扼晋陕豫三地要冲之处,形势险要,南有秦岭,北有黄河。

    渭、洛二河会黄河抱关而下,西近华岳,周围山连山,峰连峰。

    “陛下,塬下是正在修建的新关,待新关修城,潼关防御更加坚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潼关现在有两座关城,东汉末,曹操为预防关西兵乱,于建安元年(196年)始设潼关,并同时废弃函谷关。

    汉的潼关城是建立在黄河南面的塬上,塬是黄土地带特有的地形,高高突起,周边有沟谷,使得塬如平台。

    汉潼关建在塬上,皆因当时通往关中之路,必经塬上。

    不过塬东南有一条禁谷小道,路虽小且险,但也能通关中,于是后来朝廷便将这条谷立为禁谷,不得通行,为防御,又于谷中修十二连城。

    不过黄河的特征就是变化无常,携带着大量的泥沙。

    汉时潼关北的黄河南岸是陡峭崖壁,可到了隋朝时,南岸却已经冲积出了大片的河滩地,因此就使得进入关中有了一条新的道路,还不必翻越塬上。

    因此,隋朝时便在靠近河岸的塬边,又修了一座新潼关城。

    但毕竟这座关城还是修建在塬上,虽有居高临下之势,但并没能直接拦住黄河南岸道路。

    故此,现在朝廷决定在隋潼关之北,直接在塬下的黄河南岸河边,修一道关城,北接黄河入水,南接塬上,直接把路全拦起来。

    虽说眼下并非乱战之时,但新潼关修起后,也能起到打击走私、征收关税、辑拿逃犯逃奴等作用。

    “禁谷沟口,我们也还同时增修一座军堡把守,塬上则保留汉潼关,改为驻军营堡。”

    罗成点了点头,曾经号称第一险关的潼关,在如今北方一统的情况下,其作用已经大大减少了,但依然将是晋陕豫三道交通要道,增强控制,也还是十分有必要的。

    过了潼关,进入关中。

    车驾抵达长安城,无数军民前来迎驾。

    政事堂的宰相们提前到了长安,他们准备了一个比较隆重的入城仪式。罗成倒也配合,这是他头一次入关中,有必要展示下朝廷的威势和帝王的权威。

    随驾的禁军和内军在城外休整了三天,换上了崭新的军袍,擦亮的武器,连马都刷的油亮。

    入城这一天,军容齐整,旗帜飘飘。

    皇帝乘坐在十二匹马拉的金辂上,由裴行俨与来整两位万人敌驾车。

    罗成一身金盔金甲,有如天神,他一出现,无数长安军民齐声欢呼,一起欢呼庆贺这位战神天子的到来。

    朱雀大街很宽,足有五十丈宽。

    一支支禁军精锐兵马,雄纠纠的从大街上开过,大街两侧围满是军民百姓,大家翘首垫足观看,无不惊叹。

    一路进入太极宫中。

    一入皇宫,罗成便下诏,长安太极宫以及关中诸行宫中的宫女,年满二十五岁的统统放还,若是家乡已无家人的,可由朝廷做媒,配给禁军将士。而年满五十的宫人,也放出宫,于宫外建起一个养老院,供养这些年迈宫人。

    这条旨意一下,宫里的无数宫人都怔住。

    好些白发宫人,还是在开皇初进的宫,有些甚至是在北周时进来的,虽然隋朝建国后从汉长安城迁到这座新的大兴城,再到唐朝又改名长安城,这些人在宫里呆了一辈子了,从妙龄少女,到白发鸡皮。

    如今,皇帝居然要放她们出宫,还要为她们养老,简直不敢相信。

    皇帝入长安做的第二件事情,就是下旨,把此前参与谋乱的乱党被没收之宅第,统统拿来售卖。

    第三件事情,皇帝驳回了此前御史上奏关于长安城近来管理混乱,许多官民皆临街开窗开门,不合制度,甚至有商贩沿街见卖等不法行为。皇帝批示,保留里坊制度的同时,允许临街的官民百姓都可以向街开门窗,并允许将临街的房屋改成商铺出租出售,允许商人沿街开设店铺经营,也允许商贩在指定的街区摆摊贩卖商货。

    只要不是占道经营,不是无证经营,不污损街道等,都是允许的。

    这条旨意一下,更是引得满朝官员惊呼,全城百姓欢呼。

    要知道,在此之前,城市城市,城市之中有市场,所有的商铺都是集中在专门的市场里,比如长安有东市和西市两大市场,洛阳有南市西市北市三大市场。

    商人们必须得集中在市场里面做生意,甚至市场里还划分出了专门的行区,一行行都是在一起经营的。

    而百姓则居然在一个个坊区里面,这坊区就有如后世的小区,是封闭隔离式的,有坊门坊墙,就算是挨着街道的坊内居民,也不得在坊墙上开门开窗,只有达到很高品级的官员贵族,方有特权在坊墙上开门开窗。

    街上更不许沿街售卖摆摊这些。

    街道就是行路的,市场才是经商买卖东西的地方,坊区只是住人的。

    这样的设计,易于管理,有利于防御,但却也并不是很方便。

    比如长安城的居民,要买个菜,只能去东西二市,居住在南城的百姓,一早去买个菜,得走好几里地。

    而且不到天亮,城门坊门是不开的,一到天黑,不得出坊门上街。

    种种规定,使得居住于长安这种巨大都市中的百姓,其实生活极不便利。

    而现在,皇帝在见到长安城很萧条之后,下了这道旨意。

    允许百姓打破坊区的限制,可以在坊墙上开门开窗,允许沿街设立商铺,甚至允许摊贩们在指定的街区摆摊售卖。

    这一切,都是极不符合长安城的设计理念的,完全把城市的防御功能和管理功能给打乱了,但皇帝却坚持已见。

    过去的城市理念,还是太过于拘束,他更喜欢宋明这样的市井文化。

    皇帝同时下令,把长安城中的几百座大大小小的佛寺道观,全都迁出,原佛寺道观改做书院、孤儿院、养老院、医院等。

    长安一百零八坊,一个大兴善寺就占了一坊之地,太过了。

第972章 时清终未忍辞官

    “陛下,长安毕竟是大秦之西京,如此改动,岂不鱼龙混杂,市井混乱?”

    宰相萧在皇帝的紫宸殿召见上,大为反对皇帝的这新政。他认为,这太不应当,简直就是胡来。

    “朕却恰认为,打破坊街隔离,打破市场的限定,有助于让长安城活跃起来。你们看看现在的长安城,毫无活力,死气沉沉。过去长安城有数十万之民,而现在呢?不到十万啊。”

    一座设计时能够容纳百万居民的巨都,现在却只有十万人口不到。

    只有西城稍稍有点人气,过去号称东贵的东城,因为大量旧贵族和前朝官员参与谋乱被抄家,或因被牵连其中被流放,使得东城区一片死寂。

    至于过去百姓们居住的南城,也只有靠近北边的地区住了人,而更南面的城区,多好坊区都是空的,甚至有些坊区是自建城起就一直是空着的,根本还没有建起民宅,许多长安百姓干脆拿那里当成了麦地稻田或者是菜园子,在那里种稻种菜。

    而还有大量的佛寺道观等占据了许多坊区。

    罗成很直接的告诉萧,继续这样下去,长安城只会死掉。

    他并不希望帝国的西京死去,这是大秦西部地区,最大的一座城池都市,就算如今朝廷设立在东京洛阳,西京只是一座陪都,但他还是希望把长安城打造成为一座西部的核心军事重镇,以及西部的经济中心。

    整个河朔关陇诸道的商贸往这里集中,甚至是连结起巴汉、剑南、河东、河南等地。

    长安城因偏于一隅,在大一统的时期,尤其是如今,已经不再适合做天下之都城,选洛阳做为都城是必然的。

    但长安城也有其不少优势,因此做为西部的中心,还是有必要的。

    天下重心东移,这是历史趋势也是必然,天下一统,南方的重要性会突显出来,江汉、黄淮、江南这些地方都将成为新的赋税重地,其税赋通过运河更便利转到洛阳,但却极不利于转到长安。

    更别说,以洛阳为都,政令等也更方便传递到天下各地,而关中之地,却连供养长安都不足,若是成为天下中心,处处限制。

    不管皇帝怎么说,可萧还是认为,打破坊街之举还是太过出格,甚至认为朝廷如今太过重商不是好事,认为士农工商的秩序不能乱。

    “朝廷应当适当的抑制一下工商了。”萧直言。

    罗成哈哈一笑。

    “萧相,你知道现在朝廷不打仗的时候,一年光是北衙禁军就得要两千万贯的军费开支,内衙还得要五百万贯,而南衙府兵虽说是寓兵于农,可朝廷每年一样得要至少五百万贯军费投入其中。这么算下来,一起打底三千万贯起,这还只是个大概数字。”

    “而随便一场战争,哪怕是小规模的,军费也是几十万上百万,如果是一场动员十万人以上的战争,那军费更是止不住。你知道这次朝廷为打好吐谷浑这一战,预算的军费开支是多少?动员军队民夫,消耗钱粮物资军械等等,还有修建城堡,战后抚恤善后等等,起码得要三千万贯,这还是最低的预算,若是战争不能速战速决,则这开支还将不断增加。”

    没有工商,朝廷就不可能有这么多税赋收入,没有钱,就养不了这么多兵马,没有精锐的军队,又如何守卫边疆击败敌人呢?

    这一切,都是连锁一起的。

    一环脱节,带来的就是连锁的反应。

    萧却还只是老观念,口口声声说士农工商,说要抑制工商,却看不到,如今大秦恢复的这么快,实力这般强,全靠的都是工商。

    比如萧不止一次的提出要废除盐税,却看不到盐税现在一年收入三千多万贯,且每年都还在快速增长中。

    这么大笔钱,罗成也无法废除盐税啊。

    若按萧说的,抑制工商,回到隋朝那种工商无税,只收租庸调的时代,看似好像挺好,可实际上,一有点工程劳役,一有战事,所有的负担就全压到百姓头上了。

    也正是因此,隋朝看似无比富裕强大,可一场东征就垮了,本质原因就是隋朝的制度不合理,尤其是其税制。

    天下掌握财富的那些人,没负担起应当承担的税务责任,可偏偏连温饱都很难达到的普通百姓,却几乎完全承担了国家的税务。

    于是朝廷富裕,贵族官员地主豪强们个个富裕,偏偏就是百姓毫无积余。

    现在萧却还口口声声要复古合理,却是假装看不到那些本质的问题。

    现在大秦的这些制度,可以说正是大秦的根本,谁要动摇更改这些制度,那就是要动摇大秦的根本了。

    侯莫陈毫不客气的站了出来。

    “陛下,臣以为萧侍郎身为宰执,可却如一书生般迂腐,若是继续居于政事堂中,于国为大患也。”

    宰相当面攻击另一位宰相,还说的这么重,殿中气氛一下子就凝重起来。

    温博想要为萧说话,可这个时候连杜淹也跟着出来踩了一脚。

    “萧之言,确实实古不化,太过迂腐,有失宰相之体。”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此时却反而不出声了。

    尚书右仆射王子明这个时候倒是出来缓和了下气氛,“臣觉得陛下欲在长安推行新政,也算是一个试点,至于好还是坏,可以等一两年后看结果。至于说抑制工商,臣觉得还是有些过了。”

    萧若是聪明人,这个时候就应当看出风向,当马上向皇帝请罪认错,这事或许就过去了。可他的脾气,向来执拗,当年他为杨广国舅,尚从不向皇帝妥协低头,更何况他认为自己根本没错。

    “陛下,还请三思而后行!”

    可皇帝却不理会萧,明摆着是不接受他的谏言,而诸相又纷纷指责他。萧一时觉得心灰意冷,一赌气,干脆殿上辞相。

    “萧相,政见有所不同很正常,也没必要一言不和就要辞相。”罗成终于出声了。

    可这话并没有让萧有半分安慰,反而让他更加拗起来,坚决要辞。

    罗成出言劝了几回,萧却是毫无退意。

    “既然萧三辞相印,朕也就不勉为其难。”罗成不再挽劝,却是直接同意了,“这样吧,朕现在就实封萧于青海湖西,封地百里,封邑千户,赐封号宣德国公。”

    宣德本是杨广当年灭吐谷浑后设立的四郡中的西海郡下宣德县名,在祁连山南,青海湖西,现在皇帝从中划出一百里地来,封给萧建立公国,爵号宣德。

    爵位依然是国公。

    “加太子少傅!”

    太子少傅为从二品,但只是个虚衔,除相之后,皇帝连一个实职都没给他留,也没让他外放地方,而是直接让他去封地就藩。

    “臣萧拜见皇恩,领旨,谢吾皇!”萧脾气拗起来,八头牛都拉不回,他直接就谢恩领旨,一点回转余地也不留。

    当即,他摘下自己的麒麟符,脱去自己的梁冠,放下玉笏,直接退出了紫宸殿。

    中书侍郎萧,除相。

    一众宰相目送着这个拗相公离去的背影,各有所思,但却并没有人为他挽留,或许众人都认为,拗脾气的萧,其实并不适合站在政事堂上吧。

第973章 胸有良策定西疆

    萧罢相,但仍然能得加太子少傅之衔,得封宣德国公之国,可见并没有得罪皇帝。诸相看到萧这个结果,其实也是颇为感叹,不管怎么说,堂堂政事堂宰相,中书侍郎,就算去相,也确实不应当加罪于身,更不当贬谪地方。

    如今虽说要离京去祁连山下就藩之国,可也不能算是贬谪。

    千户真封,百里封国,这可是朝廷第三位正式实封的诸侯了,前两位是皇帝的胞兄,萧则是第一位异姓诸侯。

    第二天。

    皇帝便下诏,授房玄龄为中书侍郎,以陈叔达为门下侍郎。

    如此,两位中书侍郎便是侯莫陈和房玄龄,两位门下侍郎则是魏征和陈叔达,左右仆射是杜如晦与王子明,另枢密使张须陀、兵部尚书卫文升、吏部尚书屈突通、御史大夫杜淹、翰林院学士承旨温彦博,政事堂十一位宰相再次备齐。

    萧的除相,并没有影响什么大的反响。

    张须陀和卫文升这两位宰相,也各自前往金城郡和武威郡前线坐镇,秦琼尉迟恭等五员虎将,也赶往青海湖边。

    每天都有飞鸽送来前线军情。

    秦琼向皇帝的奏疏中,几次三番的重复自己的信心。

    “此战必胜!”

    大秦帝国的战争机器,已经全面启动。

    沿着陇右、河西两条路线,无数的辎重粮草、兵员、民夫,都往青海湖汇集。

    边疆的临洮、西平、浇河诸郡,也是全面加强战备。

    一路路人马,正不断向青海伏俟城汇集。

    长安城中。

    皇帝召见了刚自青海返回长安的唐俭。

    面对着这个有些胆大的使臣,罗成让他在殿外等候了足足两个时辰后,才将他召见。

    “唐俭,你好大的胆子!”

    唐俭跪坐在地,“陛下,臣以为,吐谷浑本就狼之野心,与其被动于人,不如先发致人,将主动权掌握在手中。”

    “可你并没有成功,你就算有计划,也应当先禀明朝廷,然后由朝廷策划进行。若是由朝廷策划此事,定不会有这样的失败。绝不可能放慕容恪、慕容安远、天柱王等逃离,导致今日青海之乱!”

    不过虽然训斥了唐俭一通,但罗成最终还是没有降罪于他。

    毕竟,他当时远在吐谷浑,距京城相距几千里,有些情况也来不及请求后面,虽说胆子大了点,但做为使臣和将军们,有的时候确实也需要这种决断之力。

    虽说失败了,但也不能全怪他。

    “唐俭,朕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积石山以南是党项羌诸部,如今党项羌大多被吐蕃说动,出兵北上来犯,朕派你秘密前往党项羌诸部,带去朕的旨意。”

    党项羌在吐谷浑以南,靠近四川,夹在吐谷浑与苏毗之间,如今苏毗被吐蕃吞并,于是党项羌与白兰羌这两大部落,便与吐蕃直接相连。

    这些羌部因地处偏僻蛮荒,所以很野蛮,有点好处,便心动。

    这次想着跟吐蕃一起北上抢一把。

    罗成让唐俭去出使党项羌的细封部等诸部,去游说这些党项羌归附大秦,罗成承诺,只要他们归附大秦,与大秦一起讨伐吐蕃、吐谷浑叛军,那么吐蕃所占据的苏毗之地,大秦将赐封给他们。

    并且,朝廷还将授封党项羌诸部官职爵位,并与他们通商贸易,开设边市,以茶易马。用中原的丝绸布匹盐酒等换他们的牛马皮毛等物。

    开放边禁,互市贸易,对于那些边境的部落来说,向来是有极大诱惑力的,一般情况下,中原都会限制与那些部落的交易,使得他们难以得到足够所需要的中原物资,借此限制他们的发展壮大。

    甚至一些小点的部落,一点资格都没有,只能跟那些有资格跟中原交易的大部落交易,花更多的代价交易。

    更别说,中原的赐封可是很值钱的,能得到中原册封,拿到中原的旗鼓,他们有时就能号令周边的小部落,甚至打着中原朝廷的旗号去征伐那些敌对势力,一般人还不敢插手干涉。

    当然,党项诸羌毕竟已经先答应了吐蕃人的出兵请求,因此要成功说服党项人,也并不容易的。

    “你若成功说服党项诸羌归附,朕既往不咎,若是你办不成,则新帐旧帐一起算,两罪并罚,可愿意?”

    唐俭立马道,“臣愿意将功赎罪,出使党项羌!”

    罗成笑着点头,“既然如此,那就退下吧!”

    党项也是属于西羌的一支,因此也称为党项羌,他们闻名历史之处还是他们后来在甘肃一带建立了西夏国。

    但最早的时候,羌人却主要是发源于青海东南的黄河一带,也就是此时河源郡一带。

    汉朝时,大量的羌族内迁至河陇和关中一带,但党项人却一直留在黄河源头的麦积山一带,过着不知稼穑、草木记岁的原始游牧部落生活。

    他们以部落划分单位,以姓氏做为部落名称,到此时,逐渐形成了党项八部。

    其中以拓跋氏和细封氏最为强盛。

    历史上,他们也是在唐朝时归附内迁,慢慢的逐渐集中到了甘肃东部和陕西北部,后来借着唐末黄巢之乱,党项宥州刺史拓跋思恭出兵勤王,被唐僖宗赐定难军节度使、封夏国公,赐姓李。

    至于,党项人终于登上政治舞台,在晚唐至五代的这段风云时期,他们渐渐控制了数州之地,掌握兵权,也成为割据一方的藩镇枭雄。

    并在北宋时,起兵叛宋建立西夏。

    但在此时,党项羌,只能算是诸羌里比较落后的一支,关陇河西一带有大量的羌人,许多都是汉朝时内迁的,他们已经算是熟羌了。

    但党项羌却始终留在黄河源头的老家,过着落后原始的游牧生活,不过这些人彪悍凶蛮的很。

    若是能够策反这些党项人内附,到时正好捅吐蕃一刀子。

    至于党项羌若是归附,得授官职封地,会不会又如历史上晚唐那样趁机崛起割据,这就是以后的事情了,罗成相信,正常情况之下,他们是不可能再有这样机会的。

    罗成还派出了另几位使者,分别前往白兰羌、多弥,以及东女国西山八国,这些都是苏毗以北以东的诸羌部落,大多都在吐蕃征服了苏毗以后,向吐蕃臣服称臣。

    不过依然还是保留了实际上的独立地位,罗成也希望通过外交手段,能够策动这些西羌诸国归附大秦,反攻吐蕃。

    而在他还没离开洛阳时,他还派了使者前往漠北,向薛延陀汗王传诏,让这位附属于大秦的漠北汗王,出兵西突厥。

    他甚至还派出了两支使团假充商队,意图往西,越过西突厥控制的西域地区,分别去波斯和罗马,出使两国,与他们结盟,一起对付西突厥。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罗成不介意多拉几个帮手,他只想要早点结束这场战争,因为现在的大秦,拖不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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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大猛士介绍:
我表哥秦叔宝,我弟罗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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