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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经的公子增加了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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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剑气

    就好像林平之另一段人生的记忆,那些一起打游戏的,连输二十盘,从黄金一直掉的青铜,找你语音通话,那肯定不是想要聊热点新闻,而是想要问候家人。

    令狐冲现在的心情差不多就这样,甚至更差。

    他是连着交手三十多次,一次没赢过。

    “不对,一定是我心浮气躁,犯了兵家大忌,后来越打越乱,嗯,一定是这样。”

    林平之打完就走了,也没说什么场面话,倒是让令狐冲没那么难受。

    但他一个人窝在面壁的洞里,实在是无法接受他比林平之这个比他小五六岁的人,差这么多的现实。

    “下次遇到,我一定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一定能敌住他那辟邪剑法,嗯……”

    令狐冲倒也不是怨天尤人,他也能冷静下来,思索到底如何才能应对林平之的剑招。

    就是没有风清扬给他指点明路,他一个人胡思乱想,也想不到甚么好办法。

    令狐冲越想越憋闷,在洞里一阵乱砍,却一剑刺进了石壁里。

    他惊讶的发现,那石壁竟是只有薄薄一层,一捅就破,几下就给石壁破开一个深幽的洞穴。

    他壮着胆子钻了进去,良久,退了出来,变得失魂落魄的,晃晃悠悠走出洞穴,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人都不好了。

    令狐冲呆愣愣的坐在地上,就连有人到他背后,点了他睡穴都没发觉。

    “老前辈知道这段过往吗?”

    林平之和风清扬来到洞中,见到了魔教十长老在石壁上刻下的破五岳剑派的精妙剑招。

    “竟是如此……”风清扬喃喃自语,“此乃五岳秘闻,当年我听到的,不是这样的。”

    嗯,那一战是五岳剑派给魔教坑了,自然会另有说辞。

    林平之特意找到恒山派的剑招,还有魔教长老的破解方法,将其全部牢记于心,这才去看其他剑派的剑招,还有那些解法。

    风清扬也不在意,到了一定境界自会知道,招式和解法并不是绝对的,世上没有完美的剑招,只有剑法境界更高的人。

    若是林平之真的去记那些剑招,而不是用这剑招和解法开阔思路,加深自己对剑术本身的理解,风清扬才会失望。

    两人看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退了出去,解了令狐冲的穴道,无声无息的离开。

    然而令狐冲仍未醒来,好像在做噩梦,梦里都是魔教妖人,用那些剑招破解方法,对五岳剑派大开杀戒,杀了个血流成河。

    以至于之后几天,他都精神恍惚,神不守舍的。

    林平之觉得,应该到了风清扬出场,当隐居的绝世高人的时候了。

    然而岳不群和宁中则却在这时来了思过崖,见到令狐冲的样子,痛心疾首,狠狠训斥一顿。

    然后考校令狐冲武功,又发现他走了“邪路”,又说出了剑气之争的往事。

    最后岳不群显露一手深厚的内功。

    终于给令狐冲重新“导回正途”,让他坚信只要内功厉害,什么剑招都是花里胡哨,平砍就可以天下无敌。

    挺好的风清扬的登场机会,就这么被破坏了。

    “小子,你刚才也听到了,你怎么看剑气之争这事?你内力精纯雄浑,你认为是剑更重要,还是气更重要?”

    回到风清扬的山洞,老头沉默了许久,到吃饭的时候,才幽幽问道。

    “这就好像吃饭更重要,还是喝水更重要,或者甜的咸的哪个更好吃,显然只是一个偏向问题,看个人条件和想法吧,就好像令狐冲,他显然更适合走剑宗的路子,但他偏偏就铁了心听他师父的。”

    “唉……若是人人都能跟你一样的想法,当年也不会有剑气之争了。”风清扬一声怅然叹息。

    “也是会有的吧,剑气之争,说白了争的也不是剑和气,争的是到底谁听谁的,不用剑和气当由头,也会有别的原因的。”

    风清扬听见这话,就是一愣,他总以为,若是当年他不中那个阴谋诡计,剑气二宗争斗最激烈的时候,若是他在,或许不至于酿成那场惨剧。

    但其实……无论如何都会打起来的,总要有一方彻底服了,或是彻底没了,才能干休。

    “唉……若你小子是华山派的,当年就是华山派的,或许现在华山是完全不一样的光景吧。”

    “哈,我最不耐这些权力斗争,太耽误我念经和练武,我只会第一时间跑的远远的……不说这些了,还是说说令狐冲吧,您老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那傻小子就是缺练,你小子给老朽狠狠的操练他!”

    风清扬表示令狐冲就是缺少关爱的毒打。

    于是第二天,神清气爽,感觉想通了许多问题的令狐冲,正在修行内力,运功吐纳的时候,林平之就又来了。

    “林兄弟,你又来啦,哈,又有酒,够兄弟!”

    令狐冲这酒腻子,本来不是很想这么快就见到林平之,但一见有酒,顿时乐开了花。

    “令狐兄,可有兴趣再过过招?”

    “不必了,我已经想明白了,剑招是次要的,内力才是根本,我内力不如你,自是要勤修内力。”

    “哦,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但林平之一脸“我理解”的包涵笑容,分明就是“不明白”。

    “林兄弟,不管你怎么想,但确实如此,你也一样,内力深厚,就不要走花里胡哨的歪路。”

    “我懂,我懂。”

    “你分明就是没能深刻理解……”

    令狐冲一边喝酒一边给林平之讲岳不群给他讲的那些道理。

    “令狐兄怕不是在说服你自己吧?”

    令狐冲一听此言,就还想分辨,却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不得不承认,林平之猜中了他的想法。

    之前没见到林平之,他还能牢记岳不群的话,但一见到,满脑子都是林平之用辟邪剑法,云淡风轻的破了他的华山剑法。

    “反正闲来无事,就当活动身体了,难道令狐兄就这么一直在这里打坐不成,来来来。”

    林平之拉着令狐冲起来,他也就半推半就的应了。

    都是年轻人,谁忍得了连输三十把的气?

47.打磨

    又是一番比试,这次令狐冲就不用忍连输三十把的气了。

    因为他要忍连输六十把的气了。

    “啊!!!”

    林平之走后,令狐冲一脚给空酒缸踢下山崖,一声憋闷的长啸。

    “你这小子,瞎嚷嚷有什么用?”

    “谁!?”

    令狐冲猛然一惊,一回头,就见一面色淡金,一身青袍,须发皆白的清癯老者。

    “尊驾何人,为何擅闯华山派?”

    他却没听到老者回答,而是见老者手中枯枝突然刺向他!

    华山剑法!好精妙的华山剑法!

    令狐冲瞬间一惊,虽然只是一招苍松迎客,华山剑法基础中的基础,但这老者使出来,令狐冲觉得是那么有韵律,那么自然,那么无懈可击!

    他下意识地还了一招,然后就感觉,虽然都是华山剑法,却不是同门之间拆招对练,也不是师父指点,这老者,剑法比他师父还厉害得多,每每料敌机先,以他想象不到的招式,刺向他的破绽!

    不过三五招,令狐冲就有一种不想打了的感觉,老者给他的感觉就是一个字,强!让人心生放弃的强!

    这却又激起他的倔强!

    但又过了十几招,他仍甩不脱完全看不到胜利希望的感觉,不由自主的,就用上了石壁上的魔教十长老的破戒招式!

    然而,却在他以为必定能破了对方招式的时候,他却见对方剑招突然加速,然后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对方用的华山剑招,他都认识,但似是而非,三招的组合,他更是从没想过能这么打。

    脑子里一懵,他就被对方的枯枝点在咽喉之上,手一松,当啷啷长剑坠地!

    然后恍惚间,令狐冲才听老者说道,“擅闯?老夫入华山派的时候,你师父都乳臭未干呢。”

    令狐冲回过神来,一拍大腿,“啊?尊驾可是清字辈的长辈?可我华山清字辈的长辈,已经全都……”

    “老朽姓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老朽的名号。”

    “……您、您难道是风清扬风太师叔?”令狐冲想起一个名号。

    “你小子记性倒是不错,就是脑子不太灵光,怪不得打不过那个比你年纪还小的小子。”

    “……徒孙给您,给华山派丢人了。”

    “想华山当年五岳剑派盟主,盛极一时,现如今却凋零至此,岳不群那个小子,就是个死脑筋,好好的良才,被他教成榆木疙瘩,当真废物至极。”

    “风太师叔!晚辈不能听人污蔑师尊,师尊兢兢业业经营华山,对晚辈恩重如山,即便您是太师叔,也不能这样指责。”

    “你倒是个尊师重道的,也罢,那就说你吧,你小子跟那……你那师父学的,都学傻了,你还敢说十年之内不是那小子的对手,你这么练,就是再一百年,你也打不过他。”

    “一百年后当然谁也打不过谁了……是小子愚鲁,没能学好华山武功。”

    “老朽也不是只来这里骂你的,你小子虽然差劲了些,倒也不是完全不可救药。”

    “恳请风太师叔指点迷津!”

    令狐冲忽然福至心灵,风太师叔一定是看不过去他这么笨,给华山派丢人,来指点他的,咕咚一下跪在地上,梆梆梆磕了三个响头。

    “你跟那小子对练,老朽也看了几眼,实在是气不过,才来找你,你怎么就那么笨?跟人拆招,就非使一套剑法?你觉得希夷剑法是你最厉害的剑法,但他那一招……”

    风清扬说着,用枯枝比了一招辟邪剑法,“你就非要用金雁横空,就不能用入门剑法?你若……”

    风清颜比划了三招华山剑法和希夷剑法的组合,“对上他当时那三招,又如何?”

    “哎呀!”令狐冲狠狠一拍大腿,“那我就正好能在他下一招的破绽上等着他!”

    “倒也还算有点脑子,还能通通窍,你须知道,招式是死的,人却是活的,若是不知道活学活用,人早晚也得是死的。”

    “正是如此,正是如此!”令狐冲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兴奋的他抓耳挠腮的。

    “用剑最重要的就是一个‘活’字,只有活过来,才能让敌人料不中你。”

    “太师叔所讲,真是至理名言。”

    令狐冲想到他遇到田伯光,还有在黑衣蒙面人手下逃生,脑子里可不都是灵活多变,让敌人料不到他的心思么?

    怎么一到剑法上,就变得这样愚钝之极?

    令狐冲直接给了自己脑袋几下,兴奋的对风清扬说到,“徒孙一定会牢记此点,再对上林兄弟,肯定不会再那么狼狈了。”

    “……嗯。”风清扬见令狐冲这忘乎所以的兴奋劲,没说什么,点点头,人影一闪,踪迹不见了。

    令狐冲正高兴的上头呢,只觉眼一花,人就没了,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个梦,但很快,他就用剑比划起来,一会儿华山剑法,一会儿希夷剑法,一会儿养吾剑法,耍了个不亦乐乎。

    “明天再去找令狐小子比试,你给老朽狠狠的教训他,刚想明白点东西,就得意忘形,忘乎所以,一点都沉不住气!”

    “小子明白,欲速则不达,令狐兄良材美玉,是要好好打磨一番的。”

    风清扬本来看令狐冲这小子还挺顺眼的,有那么股子灵气,而且到现在都没被岳不群磨没了,当真不易。

    但回到隐居的山谷,再看看一脸淡然,不为外物所动的林平之。

    令狐冲也没那么香了。

    这人怎么样吧,还分跟谁比。

    “令狐兄,似乎人逢喜事精神爽?”

    “哈,林兄弟你来了。”

    “今日来的匆忙,却是没有酒的。”

    “哈哈哈,我怎么会只盼着林兄弟带酒呢,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不过无酒无菜,多少有些无趣,林兄弟,不如你我过过手,消遣一番如何?”

    你就真这么相信自己?林平之也想看看令狐冲到底是有大彻大悟,“好啊,就请令狐冲再指点小弟一下了。”

    这一交手,林平之还真就眼前一亮,令狐冲果然不再拘泥于他觉得最厉害的那套剑法,而是将剑招打散,临机应变,不用最犀利的招式,只用最对的招式。

    而这只是一晚而已,单论剑法的悟性,令狐冲当真是世间少有。

48.传剑

    “为什么还是输了……”

    令狐冲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一脸失落的样子,又仿佛连投三十把的忧郁。

    “说你小子笨吧,你小子还能有点机灵劲,但说你小子聪明,你却又马上愚不可及。”

    “风太师叔……”

    令狐冲站起来,转过身不好意思的看着风清扬。

    “你小子也不想想,那小子若不是早就悟通了活学活用的道理,他之前能在招式上赢你?你可倒好,略有所得,便忘乎所以,自以为是,现在又如何?”

    “风太师叔,徒孙知道错了。”令狐冲闹了个大红脸,“还请太师叔再指点一二。”

    “嗯。”

    风清扬见令狐冲真的知道错了,才点点头,“你小子只想到活学活用你的剑招,为何想不到多学一些,山洞里那么多剑招,那么多破解之法,你去学了三四十招去……”

    “对对对!……呃,请太师叔继续指点。”

    “但光学招式,学一百招,一千招,若是不能得意而忘形,总是被招式束缚,便总是有迹可循,敌人便有隙可乘,你要忘掉招式的架势,取其真意,才能浑然连绵,无迹可寻,让敌人看不出来,也就无招可破……”

    令狐冲听得如痴如醉,仿佛胸中大放光明,连连点头。

    不过这次风清扬不再说了,他还眼巴巴的看着。

    “去吧,去看那剑招,记住,领会其意,忘其形,浑然一体,便无招可破。”

    见令狐冲一躬到地,然后屁颠屁颠的钻进洞里,风清扬摇摇头,嘴角却往上微微翘起。

    这小子虽然被他师父糟践了太久,但好在最后那一丝灵气还没被磨灭,还有得救。

    “令狐兄真乃剑法天才,天生就是为剑而生的,他之天资,我不及也。”

    想想令狐冲只是高人一番点拨,便一个层级一个层级的飞跃式进步,林平之也不由感叹。

    “你小子也不用妄自菲薄,令狐小子只是适合学剑而已,而这江湖,又不是只要剑法好,就能解决一切问题的。”

    “令狐兄那边比试完了,也到了晚辈向您老请教的时间了,晚辈也要加把劲,才能不被令狐兄超过太多啊。”

    “来吧。”

    风清扬因为看到了华山后继有人的希望,心情相当不错,比斗时,还多提点了林平之两句,虽然还是没涉及到他剑法的核心根本,但也让林平之受益良多。

    林平之感觉自己也学到了不少剑法之理,但总是差最后那一点,那种临门一脚,或是看到了门槛,需要迈过去一只脚,就能看到全新风景的感觉。

    他知道,他也到了一个关卡,一个需要自己悟出自己的道理,自己的武学之路的关卡。

    但他很是平心静气,没半点急躁。

    他最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而且他也不强求剑法,或者说招式方面,能达到风清扬的境界。

    他还有舍利子,有易筋锻骨、有内功吐纳的绝顶法门。

    他不用剑法天下第一,因为他有信心炼体天下第一,内力天下第一,那些都是水磨功夫,时间问题罢了。

    所以林平之很能放平心态,顺其自然,他不怕令狐冲学了独孤九剑,剑法天下无敌,就算他再学了吸星神功、易筋经,又如何?

    林平之不信他的诸般神功,会输给对方。

    次日,思过崖。

    又是一番较量,令狐冲又有明显的进步。

    这次他不但不拘泥于剑法套路,更不拘泥于招式本身,可以灵活机变,临事做一些细微的调整,不求招式完美。

    只求招式可以最好的拆解林平之的招式。

    很有些见招破招的意思了。

    此子剑法天赋,恐怖如斯啊……

    当然了,即便是令狐冲,又有风清扬给他开挂,想两天就赢林平之,也是不可能的。

    而且谁说之前几次比试,林平之就很认真了?

    他现在可是能和用上七成认真的风清扬,拆个三四十招才落败的好不好?

    直到现在,他稍微认真一些,便仍是用辟邪剑法,三十招之内,便将令狐冲拿下。

    连着三次较量,次次如此。

    而令狐冲则是心里又双叒叕一次震惊无比。

    他开悟的越多,明白的越多,才越能看明白林平之,但他感觉他仍看不明白林平之,他只看明白了,林平之到现在都没用尽全力!

    此子怎会恐怖如斯……好吧,令狐冲只是大概这样的想法,但他是真的十分震惊。

    而且又有一丝忍不住的失落涌上心头。

    人比人,气死个人,他都有风太师叔指点了,怎么还是打不过这小子。

    “……既已尽兴,今日便到此为止吧,明日再来拜访令狐兄。”

    见令狐冲兴致缺缺,林平之便要离开,却在这时。

    “小子,且住。”

    “风太师叔?”

    哎?

    风老头怎么直接现身了?

    “小子,你是不是瞧不起华山派的剑法,觉得不过如此?”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林平之心说这老头怎么了……忽然心念一动,便配合着笑道,“呵,小子怎敢。”

    “嘴上说不敢,心里怎么想就不知道了,倒叫你知道,不是华山剑法不行,只是这小子不行,只要老朽指点他一二,他必能胜你,你信也不信?”

    “……老先生是华山派哪位前辈?据我所知,华山清字辈的老前辈大多故去,只有一位剑法入神的风清扬老前辈尚在人间,若您就是,那可就有意思了。”

    林平之淡然中略带倨傲和质疑的笑道,让令狐冲深信,这小子就是不服气。

    “你小子若不信,便在这里等上一晚,明日一早就叫你知道,华山派不是没人了。”

    哎,不是赶我走吗?林平之本以为自己的戏份就到此为止了,可以闪人了呢,却听风老头让他留下。

    “如此晚辈便拭目以待了。”林平之笑道,找了个地方打坐。

    “嗯。”风清扬点点头,又对令狐冲说道,“你小子跟我来。”

    果然,不多时,风清扬低低的声音,便清晰的传入林平之的耳中,“……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

49.九剑

    林平之认认真真听着风清扬传授令狐冲所谓的“只有九招”的剑法。

    他相信风清扬叫他在这里等着,又只是降低了音量说话,而不是躲进石窟里,或是传音入密,就是想让他也听见的。

    风清扬又不是不知道他内力深厚,五感敏锐,只是小声说话,根本瞒不住他?

    也就是令狐冲,兴奋的只注意到风太师叔要传他绝式剑法,才忽略了这一点。

    “你小子记性很好,倒是省了不少工夫,这第一招,乃是独孤九剑的总诀式,你现在只能硬背下来,今后自己慢慢的悟,现在咱们讲解第二招,这一招可以破尽天下剑法……”

    原来如此……林平之听着风清扬对独孤九剑的讲解,忽然有种十分古怪的想法——

    那就是发明这套剑法的独孤求败,其实不是一个绝世高手。

    或者说他不只是绝世武功高手,他还是个人体解剖学、运动学、工程学的大师。

    他对人体的了解,已经达到了一种,怎么说呢,大概是林平之另一个人生的记忆中,那些专门研究人体的顶级科学家的程度。

    所以他才能总结出,若是人用剑,特定的变换姿势时,如直刺变斜撩,他的身体部位,比如肩头、腰部、颈部等部位的肌肉,一定会做某些特定的动作,可以预先观察许多种征兆。

    而这就是最关键的料敌机先的诀窍。

    不是什么意境,不是什么对武学的了解,那些都是上层建筑,对人体的了解,才是基础与核心。

    而且不止如此,独孤求败还是一位心理学大师,玄学大师,嗯,其实应该说是数学家,独孤九剑的总诀式,那些用易经中的卦象编制的口诀,其实是一套结合了心理学和数学建模的理论。

    这就好像一个万用公式,以此能解开所有敌人的行动模式和规律,只要解题的人对于这套公式有足够的了解,经验足够的丰富,并且计算力足够的强大。

    就好像圆周率,无穷无尽,可以将这个宇宙的所有规律都包含其中。

    独孤九剑的总诀式,也可以将对手战斗时的一切行动规律包含在内。

    按照这个总诀式,只要有那个计算和理解能力,就一定能将对方的招式破解。

    “太师叔,怎么感觉这套剑招,只有进手招式,只攻不守?”

    听到令狐冲这么问,风清扬又说独孤九剑,有进无退,料敌机先,攻敌之必守,自然不用防守。

    林平之暗自点头,确实如此,但世间万物,没有绝对的完美,只攻不守,料敌机先,是独孤九剑的核心思路。

    所以这也是唯一的问题所在,如果敌人也只攻不守,若是记忆中令狐冲那种近乎耍赖的心理学战斗,以伤换命的打法,就成了问题。

    林平之不由心中一动,自己现在知道了独孤九剑的战斗风格,再全力以赴对战风清扬,又会是什么情况?

    ……嗯,不会有太大变化。

    独孤九剑没有固定的套路,甚至没有固定的风格,华山剑法可以是独孤九剑,嵩山剑法、辟邪剑法、伏虎剑,都可以是独孤九剑。

    独孤九剑总览天下招式,变化尽在其中,风清扬已得无招胜有招之精髓。

    林平之觉得,风清扬还会是那个风清扬,即便自己学了独孤九剑,对上风清扬,也是五六十招左右落败的结果,不会有太大改变。

    独孤九剑只是将他这段时日自己所学的一切,包括感悟天地之势,还有与风清扬对战的经验,做了一个总结,而这套总结出的结论,他还要进一步学习,从学会再到领悟其精髓。

    林平之忽然有了一种明悟——我的路,到这里,前方便是门槛,我已看到了,迈过去,我就能达到风清扬的层次,迈不过去,便止步于此。

    独孤九剑不是门槛,而是他领悟自身之道的工具。

    悟了,成为大师,不悟,便是匠人。

    这一夜,林平之没有打坐参禅,没有入定,到最后,甚至没再去听风清扬向令狐冲详细讲解破剑式。

    和风清扬交手过那么多次,林平之已经不需要风清扬讲的那么透彻,他只需要一个引子,只需要风清扬给他指一下,看,门槛就在那里,剩下的,就是他自己抬脚伸腿的问题了。

    清晨。

    “林兄弟可休息好了?太师叔让我再来领教你的高招。”

    林平之睁眼,见令狐冲不再是信心十足,而是兴奋中带着忐忑,好像复习好了,要去考试的学生。

    “来吧。”

    果然,令狐冲再出剑,便看不出华山剑法的样子了,只能说有些痕迹。

    他现在只追求快、准、狠,然后根据林平之动作的征兆,预判林平之将要如何出招,然后用独孤九剑的解法,找出最好的破招方式。

    还是有些生疏啊……林平之感觉令狐冲已经学到了知识,但解题还需要思索,想到的也不是最优解。

    而且也只是一招一招的解,不像风清扬,解的不是一招,而是这一招就已经预判出十招、二十招乃至更多,然后设计好一个总的解题套路,到最后就是必定破招,必定抓住对方怎么也躲不开的破绽。

    令狐冲还是刷题刷的太少,嗯,他这是第一次解题,根本还没刷题呢。

    林平之心说正好,我也还没开始刷题呢……他也知道了独孤九剑的核心知识,但他也没系统的应用过。

    而且他在之前,就有了很多自己的领悟,也要和独孤九剑的理论一一比较、印证。

    他不一定要完全符合九剑的理念,他需要吸收九剑的精华,完成他自己的道路。

    林平之仍是用的辟邪剑法,而在他的心里,这次比试,不是无招胜有招,而是有招便是无招,将辟邪剑法带入独孤九剑的解题方式,去破解令狐冲的剑招。

    这是一次互相解题,互相出题的比斗。

    不过令狐冲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因为即便林平之解了题,但他却没有向令狐冲展示答案。

    他想到了正确的答案,却展示出错误的回答。

    不是破解令狐冲的剑招,而只是正常应对,被破招了,就中途变招,继续出题。

    因为林平之给自己出的题目,就是不给令狐冲正确答案,然后看令狐冲的正确答案,再比较如果自己是令狐冲,会给出什么答案。

50.去意

    “林兄弟,这可不算数!”

    令狐冲看着他被打落在地的长剑,却没有多么的沮丧,反而是一扫之前沮丧的兴奋。

    因为这次他用上了独孤九剑的破剑式,跟林平之拆解了六七十招,而且是眼见着在剑法上压制了对方,感觉再拆个几十招,他就能赢了。

    所以林平之才会突然加大力量,用上内力,突然给他的长剑搅飞。

    说好了只比招式,而林平之用了内力,就说明他怕输了。

    但其实只是林平之和令狐冲拆了六七十招之后,感觉收获很大,有了不少新的思路,需要稍作思考,所以才不打了。

    用上内力,只是不让令狐冲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和令狐冲正经的比试较量。

    “哈,令狐兄得到风老前辈指点,只两天便大有长进,我自然要稍微更认真一些了,令狐兄有如此进步,想必也是不怕我稍微用一点点内力的吧?”

    令狐冲听得很爽,就想点头承认,那是当然,有什么招式都尽管使出来吧……然后他就想起,林平之两嗓子就给他吼晕过去,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那自然是不怕,你小子那点内力修为有什么可自夸的?你小子有胆量就再等一天,且看如何。”

    令狐冲却听风清扬帮他把话都给说了,只好赶紧回洞里。

    否认是不可能否认的,只能盼着多学点本事,明天能把吹过的牛皮给兑现了。

    林平之却没再留在思过崖,而是回到风清扬隐居的地方。

    他不需要再听风清扬传授令狐冲破剑式了,他这两天感悟颇多,要趁着灵感还在,好好总结一下。

    夜。

    “风老前辈,为何将独孤九剑也讲给小子听?”

    林平之本以为风清扬就留在思过崖了,却没想到天擦黑,风老头就回来了,应该是也要给令狐冲一点思索的时间吧。

    反正这次又没人着急要抢走令狐冲,风老头也不用填鸭式教学。

    “你小子顺风耳,自己听了去,和老头子我有什么关系?”

    “正所谓法不传六耳,这也不是想听就能听得到的,小子听了老前辈的真传,获益匪浅,请老前辈受小子一拜。”

    林平之郑重其事地一躬到地,风清扬倒也没拒绝。

    “老朽只是觉得,你小子还算配得上独孤九剑这样的剑法,而独孤九剑,也需要你这样一个人学会,你懂么?”

    风清扬想得很简单,或者说很纯粹,他只是单纯的从一个剑客的角度出发,不想这样一套绝世剑法蒙尘。

    风清扬希望有一个人,能像他一样,将独孤九剑体悟到他一样的层次,这样也不负他得到这样一部绝世剑法的天缘。

    令狐冲很好,是风清扬最看重的晚辈,但他却看得出来,令狐冲虽然剑法资质绝顶,但终究被这红尘所扰,太多因果纠缠,他这样一学就会,一点就通的,反而不会一心一意的对剑法真诚,他有太多其他的人和事情,去投入感情。

    所以其实风清扬更看好林平之,至少林平之有一份令狐冲绝对不可能有的沉稳和淡然。

    令狐冲的洒脱,终将为一个情字所束缚。

    林平之却能时刻保持着一颗修行的心。

    “前辈之胸怀,真令晚辈由衷敬佩。”

    林平之自然能听懂风清扬的意思,所以才会发自肺腑的敬佩,这一刻,风清扬心里没有利益,没有红尘扰扰,他只是一个寄情于剑的纯粹的剑客。

    这一刻,一老一少,对视无言,却相交于心。

    “既然已经听了两招去,干脆就都听了吧。”

    风清扬跟着又将破刀式、破枪式……直到破气式,一一讲给林平之听。

    “这其中破气式最是玄奥,需要感知对方气机流转时的破绽,但相对招式而言,这更是稍纵即逝,当年独孤求败大侠武功绝顶,一生求不得一败,也不知是何方高人,让他想出了必须要破对方的气的剑招。”

    “也或许独孤大侠是一位外功高手,对上一流的内力高手,他就要用到破气式了。”

    “……老头子倒是没想到这点,这样一说,却有几分可能……”

    和风清扬教授令狐冲不同,那个就是老师教学生。

    林平之却只比风清扬的武学境界差了半层,相当于门口的人看门里的人,两人有许多共同语言,不但是教学,而且可以交流讨论。

    风清扬甚至升起了一丝知己的感觉,心里颇有些畅快。

    只有他知道,没人能看到他能看到的武学风景,无人可以交流,是多么的寂寞。

    教完了九式剑诀,一番畅谈,不知不觉间,天已大亮。

    “唉,老头子这一把老骨头,还要这么熬着,真真受不了。”

    “小子也有些劳累了,不如先煮些粥吃,歇到晌午,再去找令狐兄吧,想必他也需要更多时间思考。”

    “也好……小子,今日老朽就会将独孤九剑全都传给令狐小子,能学多少,都是他的造化,这之后,老朽就要另寻他处隐居了。”

    “您终究还是放不下……”

    “老头子就是烦你小子天天念经,吃不好睡不好的,想要躲开你再也不见面罢了。”

    “风老,您能悟出无招胜有招的剑法至理,能将剑招都忘了去,为何不试试无心胜有心呢?您在剑气之争之前,想必也有值得回忆的美好,却只去痛苦的记忆那些不堪回首的事情,这对那些美好的回忆,又公平吗?”

    到了最后,风清扬要离开,今后再也不见了,林平之终于忍不住说了这些话。

    “……你小子这番话,酝酿了很久了吧?”

    “嗯,终于憋不住了。”

    “几十年了,老朽又何尝没这样想过?但痛苦和自责,若是那么容易就放下,老朽也不至于熬到今天……而且,你又怎知,老朽愿意放下呢?”

    “不知,只是希望您老能放下……风老,您为心中的悔恨,做得太多了,几十年如一日,是否也该为那些美好,尝试着做些什么呢?”

    “……”

    风清扬良久无语,终于飘然而去。

    “粥还没吃呢啊……”

    然而林平之有些担心,追到思过崖,却一直等到下午,都没等到风清扬的出现。

    这让他更担心了……不是哪句话劝的不对,结果适得其反了吧?

51.六怪

    让林平之松了口气的是,天擦黑时,风清扬终于出现了。

    只不过这老头让林平之今天先不用跟令狐冲打了,然后他去教了令狐冲全部的独孤九剑,还说让他发下誓言,绝不向任何人吐露独孤九剑的秘密,还有风清扬这个名字,即便是他最敬爱的岳不群和宁中则。

    令狐冲重情重义,虽然不愿,却还是咬着牙答应下来。

    “风老,您老这是不是对令狐兄的最后一次考验?”

    “也不算是吧,虽然多少有那么一点,令狐小子自然是没有你小子这么厚脸皮,这么多鬼心眼。”

    “您老夸奖。”

    风清扬确实是不愿气宗的岳不群知道他的名字,免得令狐冲左右为难。

    但见过林平之,风老头却又对令狐冲多了一点点期盼。

    万一令狐小子也开了窍,能够更加变通一些,甚至能够不再有剑气之分,能说出一番不同的话,给华山带来一些全新的契机呢?

    但令狐冲终究只是令狐冲,他对师父岳不群的敬重根深蒂固,他对剑气之争这个矛盾本身,深信不疑,坚信就是有这样的矛盾。

    风清扬也只有让他谨守誓言了。

    “行了,小子,今后走好自己的路。”

    “风老……”

    “嗯?”

    嗯?林平之见风老头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去,不由得心生不舍,一声呼唤,却见风清扬止步回头。

    “您老若一时间不好找新的隐居之所,小子倒是知道一个地方,您愿不愿意去看看?”

    “什么地方?”

    “小子家里有几个海岛,那里气候宜人,又远离红尘,而且小子父母就在那里居住,人不多,却也有些人气,嗯,衡山派的刘正风前辈,和日月教的曲洋,在另一个岛上隐居,整日里高山流水,琴箫和鸣,快活不已。”

    “嗯……”

    林平之也没想到,风清扬答应的挺痛快,听他的安排,一路向南,真的去了海岛。

    或许真的是他的出现,让风清扬的心态有所转变吧,不用多,一点点,就足以改变一个人的选择了。

    次日上午,林平之又上了思过崖,风老头走之前,让他再来这里看一眼,令狐冲练的怎么样了。

    却发现思过崖上空空如也,令狐冲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嗯?莫不是嵩山派带着人来了?

    然而林平之刚下崖,往华山派驻地走,就碰到六个丑汉。

    不是林平之以貌取人,实在是这六个人凹凹凸凸,满脸皱褶,林平之两辈子记忆,见过那么多人,这六人组也能丑上前十。

    而这六人见到林平之,端详半天,凑到林平之近前,却不跟他说话,而是六人开会。

    “是不是这小子?”

    “我看挺像,整个华山派附近找遍了,就数他最小白脸。”

    “我要是小尼姑,我准挑他。”

    “为什么你要是小尼姑,你想当尼姑?”

    “我想当你爹!”

    “那你也是你爹!我是你大爷!”

    “混账,你俩敢当我爹!”

    林平之眼角抽抽着,看着这六个丑汉开着开着会,就自己打起来了。

    他默默无言的横移几步,然后默默地离开……几位打好骂好,本公子就不打扰了。

    “等等!”

    “停下!”

    “你小子不地道!”

    “我们是来找你的,你是不是林平之?”

    六人你一言我一语,让林平之感觉有六只鸭子,加上六只鸡,六只鹅一起跟自己耳边吵吵。

    这可比念经魔音贯耳多了。

    “正是小可,六位怎么称呼?”

    林平之说完就有点后悔,问他们这个干嘛,这一问,怕不是这六位又要吵起来。

    却没想到,六人竟然没斗嘴。

    “是你就好!”

    “林平之,有人很想你,你快跟我们去见小尼姑去!”

    话音未落,就有四人来抓林平之!

    这四人好快的身法!

    仿佛四条鬼魅,咻一下,就到了……林平之原来站的地方。

    “几位,有话好说,动手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小子果然厉害,哥几个一起上!”

    六人齐声怪叫,冲上前来,便把林平之围在中间。

    林平之故意如此,正好用这六人练练手。

    别看这六位乱七八糟的,武功当真不俗,膂力极强,内功深厚,更有一套六人合击之术,因这六人心有灵犀,攻守之间,默契天成,端得犀利无比。

    这样六个出入一流的高手,怕是岳不群和宁中则联手,也拿不下他们。

    却正合林平之心意,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面对六人十二只手,十二条腿,延绵不绝,让人应接不暇的攻势,却显得游刃有余,不论是破掌式,还是破箭式,抑或破气式,并不拘泥于形式。

    那种剑式更好用,就用哪个,渐渐的,根本就不去想,只想着总诀式的核心要领,去预判这六人的招式,去掌握这六人的战斗风格和节奏。

    “不好,怕不是认错人了!”

    “这小子怕不是林平之,是个妖怪!”

    “怎的比咱们哥六个还快!”

    六人见他们的合击之术,竟然被林平之一个人压制住,甚至有一种被林平之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吓得他们大呼见鬼。

    林平之却满脑子都是独孤九剑的破招套路,解开一个个招式,战了个酣畅淋漓。

    “六位,注意了!”

    一百多招一过,林平之已经完全掌握了六人的节奏,突然不再见招拆招,而是双手食指点出!

    这两指,不但让两人破绽尽出,更是逼得两人中途变招,而这变招,又直接干扰了另外两人,那两人又干扰到最后两人!

    一招,六人合计之阵,破!

    “哈!”

    林平之一声长笑,脚步连环,出手如电,六指,点的六人动弹不得!

    “一二三,四五六,木头人,不许动。”

    “不算不算,你小子使的妖法!”

    “不是武功较量,不算咱们哥六个输。”

    “就是,小子,快给我们六个解开穴道,让我们擒住你,狠狠打你屁股!”

    “哦,打屁股是吧?”

    林平之纵身一跃,再旁边枯树上折了一根树枝下来!

    “不不不!你小子不可如此!士可杀,不是猪!”

    “笨蛋,是不可辱!”

    “你才是笨蛋!”

    “你才是!”

    “啐!”

    “啐啐啐!”

    林平之也是服了,这六个活宝,都到现在了,都能自己斗起来。

52.劫人

    “呜呜呜!”

    “呜呜呜!”

    林平之表示他是真的服了。

    就算他点了六个怪人的哑穴,都不能让他们安静下来。

    竟是还能呜呜呜的叫唤,而且抑扬顿挫,此起彼伏,六个心有灵犀的家伙,竟然就这么聊起来了!

    林平之算明白了,这六个人间奇葩,除非直接恁死,否则就甭想让他们安静下来。

    算了,惹不起,躲得起。

    “呜呜呜!”

    见林平之要走,六人急了。

    “六位,能好好说话不能?”

    林平之终究放不下六人口中的“小尼姑”。

    六人连连点头。

    林平之解开一个人的哑穴,“你来说,姓……”

    “为什么是我,不是老大老二,也不是老四老五老六?”

    “呜呜呜!”

    “呜呜呜!”

    “别走,别走别走别走,我说就是了,我们是桃谷六仙,我是桃枝仙,这是……”

    “很好,你成功的挽留了我,再说说,什么小尼姑,为什么你们要带我去见她?”

    林平之问道,心里忽然有种别样滋味,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道窈窕靓影。

    “这……这我们却不能说,答应了,就是不能说,反正是你小子的熟人,你去见了就知道了。”

    能给这六个怪人收拾了,还能一个人镇压六个人的真气,那位不戒大师,或许比岳不群也不差了?

    “好吧,不过见也不是现在见,现在本公子有事要办,等一下再来找你们吧。”

    “等等,别走啊,再商量商量!”

    “有商量?”

    “有有有,林小子,你先给我们哥六个解了穴道,现在不见也行,我们跟着你去办事,办完了事就去见,这样可好?”

    “哦?六位愿意配合?”

    “那当然是不愿意,但谁让你小子会使妖法呢,不配合也不行了。”

    见六人都点头,林平之才解开他们的定身穴,却不但没解哑穴,还给桃枝仙的哑穴又给点上了。

    “不许解,谁要解了,还给你们一起定在这里。”

    “呜呜呜……”

    六人抓耳挠腮了半天,终于可怜巴巴的看着林平之。

    “想要说话也可以,但有个条件,答应我了,就可以说话,但不能乱说,说了我不爱听的,用妖法给你们都点成哑巴。”

    还真有妖法!?——六人都是这样惊恐的眼神。

    而一听要变哑巴,六人都害怕了,忙不迭的点头。

    “嗯,等下跟我去一个地方,你们会见到一个叫令狐冲的人……”

    华山派。

    “呦,这不是林大少爷嘛。”

    曲非烟这些天虽然和岳灵珊玩的不错,也不算寂寞,但终究气林平之冷落她,即便好奇林平之哪里找了六个这么怪的家伙,她也先一句阴阳怪气。

    “抱歉,最近冷落你啦,等离开华山,再带你到处去玩。”

    “哼!”曲非烟气哼哼的,却没开拍林平之的摸摸头,“这六位是什么人啊?干嘛跟着你?”

    “我们……”

    桃谷六仙刚想说话,见林平之伸出食指勾了勾,想起路上不听话,又被妖法点了一回,顿时反应过来,捂着嘴不出声了。

    林平之耸耸肩,很满意六人的表现,“这六个?路上捡的。”

    “你捡这个干嘛啊?”

    “天晓得,他们突然就冒出来,上来就动手,非要拿了我去见‘小尼姑’,我问他们究竟,他们还守口如瓶。”

    曲非烟一拍手,“哎呀,是仪琳姐姐,对不对?只不过她又是怎么找来这六位的?”

    林平之耸耸肩,桃谷六仙别看乱七八糟的,却只是小孩子天性,但却懂得遵守约定,一诺千金,答应了干什么,就要跟到底。

    他只是头疼这六个家伙,却不是讨厌他们。

    “不说这个了,令狐冲下了思过崖,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嵩山派的臭坏蛋,带着衡山派、泰山派,还有三个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家伙来拜访,都去了正气轩,具体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果然……林平之心中一动,“非非,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那我也去。”

    之前是人家华山内务,曲非烟又恨又不敢让嵩山派的看见,其实她早就想凑热闹了。

    “嗯。”

    林平之本就想远远观察一下,他也没有和嵩山派的人见面的想法。

    带着七人过去,正好见到大门敞开,令狐冲等二代弟子都在外厅坐着。

    “看见了么,那个腰间有个酒葫芦的,就是令狐冲,你们若是见他受伤,冲进去将他抢出来。”

    “这是做什么啊?”

    这自然是曲非烟问的。

    “我答应了一位老前辈,要照顾令狐冲,以防万一罢了。”

    是这样吗?曲非烟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对,但这时不知为何,令狐冲一拍桌子,竟是直接破窗而入了。

    果然,里面一个穿黄衫的,应是嵩山派的,还有一个泰山派的老道,一个衡山派的家伙,就是这家伙跟令狐冲吵了起来。

    然后又是另外三人,跟岳不群争执,其中一人还刺了岳不群四剑,每一剑都刺破老岳的衣服,却没伤到他,显然是吓唬他。

    却给了岳不群装杯的机会。

    而岳不群忍得,令狐冲却忍不得,又替他师父叫骂,却惹恼了三人中的另一个。

    那人直接拔剑,令狐冲却只是拿起墙角的扫帚,跟对方打了起来。

    “咱们都过去,你们六个留心着。”

    果然,几人凑到门口不远处的时候,令狐冲虽然用扫帚赢了一招,那人却恼羞成怒,一脚给令狐冲踢得喷血!

    “上。”

    桃谷六仙都不用林平之指挥,咻的一下,鬼魅也似的,外厅的华山弟子谁也没反应过来,就直接钻了进去!

    林平之却一把带起曲非烟,带着她又跑到远处。

    “岳伯父,这是怎么回事?”

    然后就变成他和曲非烟见到岳不群和宁中则追桃谷六仙,却没能追上,所以好奇的过来询问。

    “平之,你来的正好,有六个怪人将冲儿劫走,你快帮忙一起追!”

    “好!”

    宁中则焦急无比,林平之也很痛快,点点头,直接追了出去。

    却没人看到,林平之出了华山派,只是绕了个弯,然后就在远处,跟着随后离开华山派的另外六个人。

53.剑宗

    “可恶,若不是那臭小子突然捣乱,今天就能将气宗逐出华山!”

    嵩山、衡山、泰山三人,还有华山剑宗三人,从玉女峰往山下走。

    剑宗的成不忧,虽然一脚给令狐冲踹的吐血,却仍不忿,毕竟他被扫帚刷脸,丢人现眼。

    “没错,那小崽子忒的可恶!”

    同样还有被令狐冲骂瞎眼乌鸦的金眼雕鲁连荣。

    “问题还是桃谷六仙那六个怪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嵩山派来的是汤英鹗,十三太保排行第六,更是嵩山派的副掌门,在派内很有话语权。

    “汤师兄,我们接下来又当如何?”

    一直没说话的封不平问道,他仍想正面打败岳不群,将气宗一脉打服。

    “我们……”

    却在这时,六人忽听呲呲声响!

    六人都是高手,最差的鲁连荣,也算一只脚迈进一流门槛的人物,暗器来的虽快,却都能反应过来。

    然而他们却发现,暗器只是一蓬松针!

    却打出了如同斤镖的声势!

    好一个内功高手!

    众人一下散开,松针竟是插进冻得梆硬的土地里一指节有余!

    便在这时,一道人影如同鬼魅一般冲了过来!

    看似冲向泰山派的道士,却中途连着三个转折变换,连这一群高手都难以捕捉到这人的行踪,只觉眼一花,这青袍蒙面人,便冲到汤英鹗的身前!

    汤英鹗办事能力强,经营门派事物很有一手,武功却不如费彬等人,根本来不及抽剑,只得用上掌法,却只是肩头刚一动,就被对方出手如电,一指点在膻中穴,瞬间闭过气去!

    鲁连荣和那泰山道士亦是如此,两人更是不济,虽然已经抽出长剑,却仍是一招都使不出来,接连被蒙面人点倒。

    “结阵!”

    剑宗三人震惊对方武功之高,却没有不战而逃,若是逃了才会被各个击破!

    封不平一声结阵,三人成三才阵将蒙面人包围,跟着直接出剑,上来就都是最狠的杀招!

    然而他们却发现,蒙面人双手各持鲁连荣和泰山道士的长剑,竟是用上了华山入门剑法,脚步连转,左右连环三式!

    不但不是他们三个包围对方,反而是对方向他们各进一招,而且迅捷无比,即便是最后一个对招的丛不弃,也被对方料敌机先,一招钟鼓齐鸣,如打蛇七寸一般,直指破绽,让他不得不变招防守!

    简直活见了个鬼!

    剑宗三人见他们潜心研究的,专门用来对付气宗的合击之法,不但没将对方围住,反而三人都被对方抢攻,被一套他们入了华山派就开始学的华山剑法,打得抬不起头来!

    剑宗三人打着打着,都生出心灰意冷的感觉来。

    他们潜心苦修多年,苦练剑法,甚至内力,本想着一鸣惊人。

    结果却发现,他们潜心钻研的一百零八式狂风剑法、夺命连环三仙剑等绝学,却被对方最基础的入门剑招破了个干净!

    他们这些年到底忙活了个什么!?

    三人越打士气越低,甚至开始怀疑人生,越打越没力气。

    蒙面人也感觉到这一点,三人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已经没了心气,心说剑宗这三位,剑法很好,心性却不够坚韧。

    他突然手上加劲,竟是也使出夺命连环三仙剑来!

    而且是左右开弓,一人三剑,最后一剑都在他们咽喉上轻轻一点,然后抽身退到一旁。

    当啷啷……剑宗三人手中宝剑一起落地。

    虽然三人连皮肤都没伤到,但却如同被那剑锋刺穿了心脏一般,一个个心丧若死,比真死了还难受。

    “尊驾何人,为何会用我华山不传之秘?”

    “难道尊驾是华山派的哪位清字辈高人吗?”

    “不可能,不可能……”

    剑宗三人连道不可能,却又用期盼的目光看着蒙面人,若真是隐居的绝世高人,他们心里还能稍微舒服点。

    然而让他们期盼破灭的是,蒙面人摘下了面罩,却是一个二十出头的,俊美无比的翩翩公子。

    完了,全完了,他们三个一把年纪,全都活到狗肚子里了。

    “三位,小可虽然不是清字辈的老前辈,却与一位清字辈的长者关系匪浅。”

    就在成不忧想要抹脖子死了干净,封不平想要就此隐遁山林,丛不弃完全放弃思考的时候,三人却听到这样一句,不由得眼睛一亮。

    要是前辈高人传授绝艺,专门告诉这年轻人怎么破他们的剑法,那他们败得也不冤啊。

    “敢问少侠,是哪位前辈教导于你,你们又是何等关系?”

    “三位,那还能是谁?华山前辈,哪一位当年剑法如神,举世无敌?”

    “……啊呀!”

    “是了!”

    “啊?”

    除了放弃思考的丛不弃,两人都一拍大腿。

    封不平声音都有些发颤,“敢问那位前辈,是我剑宗的风师叔吗?”

    华山前辈活着,而且是剑法如神的剑宗前辈活着!

    三个心丧若死的剑宗弟子,这时却仿佛心中大放光明!

    “正是,风老一直在华山隐居,小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游览华山时得遇隐世高人,又承蒙错爱,指点了小可几招剑法。”

    “怪不得,怪不得,少侠如何称呼?”

    “小可林平之……”

    “原来是你!”

    “辟邪妖……”

    三人现在是跟着嵩山派混的,自然知道辟邪妖人林平之是哪一号。

    林平之咧咧嘴,心说这下可好,有嵩山派替他宣传,将来若是江湖上真的传出辟邪剑法和葵花宝典的秘密……他要不考虑一下早日破戒的问题吧?

    “这样说来,哪里是什么辟邪剑法,少侠用的分明是我华山剑宗老前辈的不传绝学!”

    “林少侠,风师叔他老人家身体康泰?现在又在何处?可否让我三人前去给他老人家磕个头?”

    “唉……”

    林平之忽然一声长叹,然后幽幽说道,“三位也算是小可长辈,本没有资格评说长辈之事,但小可也听过风老说过一些当年之事,小可忍不住想要说一句,三位糊涂啊。”

    嗯?

    三人一听,都皱起眉头。

    “少侠此话怎讲?”

    怎奈战绩在那里摆着,人家一挑三,打他们跟玩似的,就算不是这么客气说话,就是指着鼻子骂糊涂蛋,他们也得听着啊。

54.劝说

    “三位应知,风老当年错过那场争斗,悔恨不已,但三位可知,风老悔恨的是什么?”

    “……嗯,难道不是误中了气宗的诡计,以至于剑宗死伤惨重,险些断了传承吗?”

    “当然不是,三位若这么看风老,可就把风老的境界看得低了啊。”

    “那林少侠说又是如何?”

    若是曲非烟在这里,或是老银币二叔在,就知道林平之又要开始忽悠人了。

    但剑宗三人先是输给了林平之,又被他抬出风清扬的名号,说两人关系匪浅,引发了三人许多脑补,这时再往下说,就将三人的注意力完全吸引过去了。

    “三位,风老武功通神,当年便是天下剑法第一,然否?”

    “这是自然,江湖公认。”

    “而风老隐居多年,一身武学更上层楼,已臻常人无法理解的化境,三位可知,风老悟出了什么武学至理?”

    三人都支楞起耳朵,“什么武学至理?”

    “那就是学武的是人,练剑练气的也是人,这世上没有人是完全一样的,有人适合练剑,有人适合练气,只有找到自己最适合的路,才能不断的前进,不断的突破自我。”

    “这……”

    剑宗三人一听,确实有道理,但这就是华山剑神几十年悟出来的道理?

    “三位可是觉得这道理浅显,不像武学至理?”

    三人没说话,但眼神已经说出了答案。

    “那我问一句,三位都知道自己最擅长什么吗?都知道应该如何最合理的调整修行时间,练多久气,练多久剑,才能完全发挥自身的优势吗?”

    “当然是练剑为主,练气为辅。”

    “这是三位仔细研究过自己的资质得到的答案,还是从一进华山,就被如此教导,从未想过其他的可能?”

    “这……”

    “成前辈回想一下,是否练气时总觉颇为顺利,比很多师兄弟都强,于是有了更多的练剑时间,因此沾沾自喜,可否想过,若是更用心一点练气,又当如何?”

    “这!”

    成不忧仿佛中了当头棒喝一般,惊讶的瞪着林平之,他确实没这么想过,而现在一想,确实太有道理了!

    “三位,若连自己本身都看不清,如何看清手中的剑,如何用明白学到的剑法呢?”

    “……”

    剑宗三人沉默无语,良久,互相对视,都明白,他们都承认林平之说的话切中了要害,一番话说到点子上了。

    但……三人一辈子学剑,一辈子认为剑比气重要,更是恨了多半辈子气宗的人,现在要他们承认,剑与气一样重要。

    三人表示接受不了啊。

    “风老正是悟通了这样的道理,真正找到了唯独属于他自身的武道,才能更上一层楼,从江湖人口中的天下剑法第一,变成了真正的剑法第一,他老人家不再追求比别人强,而是追求超越自我,所以才能更强。”

    “原来如此,不愧是我剑宗前辈。”

    三人心生敬仰向往,林平之却一摆手。

    “三位还是不了解风老的一番苦心啊,风老唯一悔恨的,就是他觉得华山发生了剑气之争这样的惨剧,以至于人人都走了极端,都走了错路。”

    “风师叔觉得剑宗也错了吗?”

    剑宗三人都有点失落,甚至有点委屈。

    “三位怎么还不明白,风老是觉得华山出了剑宗和气宗两宗,错了!”

    林平之这一声,用上了狮子吼的法门,让三人如同当头棒喝一般,浑身一阵。

    林平之不是要点醒他们,他们已经明白了,林平之就是要吼三人一下,让他们一激灵,吼掉他们心中的执拗。

    “三位可知,风老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封不平沉默片刻,却没有问为什么,而是沉声说道,“……林少侠,老夫三人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若这是风师叔的意思,请让我三人先见过他老人家,当面询问。”

    这三人加起来都快两百岁了,就算是久居山中,不问世事,却不是脑子迟钝,林平之说这么半天剑气之争,又听说这小子和气宗的人关系很近,他们还能猜不到林平之想说什么?

    然而林平之却告诉他们,他们没猜到,“三位可是以为,我是想劝三位不要再和气宗作对,而是加入华山派?”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我知道我人轻言微,说不出什么发人深省的话来,空泛的道理谁都会说,我也不指望能说服三位。

    所以我只是想说,剑气之争乃是家务事,还是关上门说话的好,若是让外人帮着说话,而这外人又是个强梁,别到时候赶跑了气宗,华山派却也成了嵩山派华山分舵。”

    “不会的,我们与左掌门有过君子协定,只要我们继续支持他当五岳盟主,他就支持我们。”

    “三位,嵩山派十几位一流高手,派门数百精英弟子,手下绿林高手不知有多少,岳掌门会不支持左盟主吗?五岳有人能反对他吗?左冷禅为何要算计名满天下的君子剑,平白削弱他自己在江湖上的名望?”

    三人又一阵沉默,他们并不是不知道与虎谋皮的危险,只是更恨气宗霸占了华山。

    “三位,诗云,兄弟阋于墙,外御其辱,外敌当前,若是因为内斗,结果连华山派都丢了去,将来没有华山剑派,只有五岳剑派华山分堂,三位又有何颜面去见风老?”

    “林少侠,你不如敞开天窗说亮话,直说你想让我三人如何吧?只要你能带我们见到风师叔,只要不是让我们听令于岳不群,其他一切都好说。”

    二叔也没啥人格魅力……“这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三位却不能一走了之。”

    “林少侠有什么想法?”

    “……”

    良久。

    汤英鹗内息自发流转,冲开穴道,悠悠转醒。

    他回过神来,瞬间一惊!

    到底是何方高手,竟然一下就将他点倒在地,毫无反抗之力!?

    山风一吹,他不由得摸摸冰凉的脖子,四下观看,似乎还是原来的地方,还是他们六人,除了他,也都还有气息。

    似乎一切都没变,除了地上多了一行大字,“鬼蜮伎俩,可发一笑,阴谋算计,不值一晒”。

    咝……汤英鹗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哪个前辈高人看不过眼去,如此警告他们!?

55.不戒

    林平之就在暗处,收敛气息,看着汤英鹗解开其他五人的穴道,几人百思不得其解,搞不清楚甚么状况。

    不过汤英鹗最后还是给其他五人壮胆,说他们又不是只有这么几个人,还有大部队在山下,到时候一起杀上山来,再是隐世高人,若不是出其不意的偷袭,他们也未必怕了。

    果然如此,老岳看得明白算得准,知道嵩山派必然会故伎重演,刘正风之后,就轮到华山派了。

    但林平之却没有着急回华山派通知众人,而是先去了另一个地方。

    他和桃谷六仙约好的,抢了令狐冲去,就到山中的一个废弃的猎人小屋等着。

    他不知道桃谷六仙还会不会给令狐冲“治伤”,他只知道若不是他引导这一下,桃谷六仙就肯定不会。

    或许令狐冲就没了他记忆中的那些遭遇,但也是造化。

    看令狐老兄的命吧,林平之表示他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所以林平之才要去先看看,若桃谷六仙没给令狐冲治伤,他就真正帮令狐冲给内伤治好,若是治了,但又没有不戒和尚,那林平之就先自己帮他镇压了那六道真气。

    不多时,就找到了小屋,却在想进去的时候,突然驻足不前。

    因为屋里响起一个极为粗豪洪亮的声音,“你们这六个吃饱了撑的混球,看你们干的好事!若是林公子出事,洒家一掌一个,给你们脑袋都拍成烂西瓜!”

    “谁说林公子有事?他怎么会有事?”

    “当然是大和尚说的,老五你耳朵聋了?”

    “呸!你才聋了,你还瞎了,傻了!”

    “老五你怎么看出来的?我也觉得老三有点傻。”

    “俺也是俺也是!”

    “都给洒家闭嘴!”

    “爹……”

    “乖囡,什么事?”

    “爹,这位不是林大哥,是令狐师兄。”

    “……你们六个混蛋王*蛋!竟敢消遣洒家!?”

    “大和尚放狗臭屁,我们只说找到了林公子,又没说床上躺着的就是林公子,是你自己性子暴躁,张嘴就骂人!”

    “……都给洒家滚蛋!滚远!不许再回来,不然挨个恁死!”

    “呿,要不是打架打赌都输了,谁要理你这混和尚!”

    “就是,亏我们还用心帮你,俺们哥六个才不愿意跟你玩耍呢!”

    “臭和尚自己跟小尼姑找林小子去吧,哥六个不奉陪了!”

    小屋破烂的木门嘭的一声,被一脚踹碎,六个丑怪鱼贯而出,看得躲到暗处的林平之眼角直抽抽。

    “乖囡,既然不是林公子,那咱们走吧,去找他。”

    “爹爹,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你说你看令狐师兄不太对劲,你能帮就帮帮他吧。”

    林平之听着仪琳那软软糯糯的声音,心里忽然一热,就想直接过去,问她还记得一起研究佛法的林大哥吗?

    却听得她爹爹跟着说道,“六个乱七八糟的混账东西,不但胡乱给这小子灌输真气,而且还在他身体里比斗内力,六道内力霸占他六条正经,让他自身本就受创的真气更加郁结,这小子本来没多重的伤,现在却要被这六人弄死了!”

    果然,那六个奇葩还是多事了,唉,合该令狐老兄有此一劫啊……某始作俑者毫无自觉的感叹。

    “也罢,既然乖囡说了,洒家就帮这小子一把,不过成与不成,救不救的回来,也得看这小子的造化。”

    粗豪声音说罢,屋里便没了动静,林平之也不急,静静的在暗中护持,不让人来打扰。

    这一等,就从晌午等到黄昏。

    “阿弥了个陀佛!可累死洒家了!”

    突然粗豪的声音再次响起,却透着中气不足。

    “爹爹,如何了?你没事吧?”

    “幸亏是你爹我,换个人,可镇不住那六个混蛋的真气,这小子算是从鬼门关捡了条命回来。”

    “那就好,菩萨保佑。”

    “乖囡高兴就好,等爹爹稍作调息,便带你去找你林大哥。”

    “爹爹,是你非要我来……”

    仪琳话没说完,想是她爹已然开始运功调息了。

    不多时,一个很是高大魁伟的和尚,带着柔柔弱弱的仪琳,从屋内走出。

    两人刚一出来,就是一愣,因为林平之正在门外不远处伫立。

    仪琳妹子,你怎么又瘦了些?

    林大哥,是你,你怎么找来啦?

    两人对视,无言,却又能看懂对方想要说什么。

    大和尚看看他闺女,看看对面的小白脸,忽然觉得他有点多余。

    也就突然有点生气,“咳,兀那小子,你是何人?”

    “晚辈林平之,见过前辈,恕小子无礼,方才就听到前辈说话,只不过前辈说要调息,晚辈才没有打扰。”

    “林大哥,你、你好。”

    “仪琳妹子,竟然能在华山见到,我真是欣喜。”

    两人对视一笑,都觉得心里升起一点淡淡的,莫名的情愫。

    却忽然,林平之眼中的仪琳消失了。

    又感觉有点多余的大和尚,突然站到仪琳身前,将她瘦小的身影彻底挡住,“林小子,洒家法号不戒,乃是仪琳的亲爹。”

    嗯,虽然看起来不是很像,但也只能相信仪琳完全继承了她母亲的优点了……林平之双手抱拳,深施一礼,“原来是伯父当面,请受小侄一拜。”

    “嗯,倒是人模……咳,勉强算是一表人才吧,比那个令狐小子稍微强点,不过洒家听说你吃斋守戒?”

    “承蒙伯父抬爱,至于守戒……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总有当为之事,小侄却是破了杀生戒。”

    “没问你那个,洒家就问你,除了杀生戒,还有没有其他破戒的冲动?比如说色戒什么的?”

    林平之觉得这话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

    “爹爹!”

    仪琳羞红着脸,狠狠一推她爹,却给她自己推到一边,但好歹是看到林平之了,“林大哥,你别听我爹说胡话。”

    “什么胡话,乖囡,你日思夜想,不就是惦记这小白……小公子吗?”

    “谁日思夜想了!”

    仪琳大急,急忙分辨,又见到林平之越发温柔的神色,好悬没直接晕过去。

    却听她爹还继续说,“怎么不是,要不是洒家去白云庵看你的时候,你整日里魂不守舍的,连经文都不爱念了,爹爹又怎会带你一路去福州找这小子,然后又折返来华山?”

    仪琳变成了恨自己怎么还不晕过去。

56.与仪琳

    “乖囡,不是爹爹说你,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不说出来,谁能知道?还好你是爹爹从小看着长大的,最是懂你,你不说,爹爹就替你说,林小子,我来问你,你可有婚约在身?”

    “并无。”

    林平之看着最懂仪琳的不戒和尚,“倒是有个贴身侍女”这话就没说。

    “那正好,洒家准备招你做女婿……”

    “爹爹!”

    仪琳真的羞得快要原地去世了,急声叫道,“您再说胡话,我再也不睬您了!”

    “这不是说准备吗,又不是直接定下了,这小子虽然看着还算顺眼,但爹爹自然还要再考验他一番,就他这不吃肉不喝酒,整日念经,洒家看着就不痛快,这必须得改。”

    您能别自称洒家了么,听着浑身难受……林平之忍着眼角抽抽的冲动,心说这要不是仪琳的亲爹,他早过去替佛祖关爱他一顿罗汉拳了。

    “爹爹,你别为难林大哥。”

    “啧,女生向外,这就想胳膊肘往外拐了?林小子,你痛快点,先说说,对我闺女是何看法?”

    是啊,是什么看法呢?……林平之看看一对牛眼瞪着自己的不戒和尚,再看看羞红了脸,又气又急,但看向自己时,又有些莫名神色的仪琳。

    “仪琳妹子,自从衡山一别,我就时常想起你,诵经时便想起你我研讨佛法,吃饭时便想起一起用饭,练武时便想起受伤时你关心我的样子,想起那段相聚的日子,没有你在身边,便觉得做什么都有些没意思。”

    “林、林大哥,我、我也总是想起你。”仪琳低下头,不敢再看林平之,声音中却透着欢喜。

    “你小子这张嘴怎么长的?洒家当年要是有这本事,也不至于让仪琳她娘跑了……行,既然你小子还算有点担当,那就这样吧,走,跟我和仪琳去你家,见你父母,给婚事定下。”

    “爹爹!”

    仪琳也就是做不出拿脚踹她爹的举动来,不然都不知道踢坏多少双鞋了。

    这一刻,林平之特同情仪琳,摊上这么个爹,真是难为她了。

    不戒和尚却不管,蒲扇般的大手就来抓林平之的胳膊。

    却见林平之微微侧身,伸出手指轻轻往不戒和尚的脉门上拂去。

    “有意思!”

    不戒和尚却甚是厉害,他内功能镇压桃谷六仙的六道真气,虽然这时他只恢复了将将三成真气,但他外功也甚是了得。

    只见他手腕一翻,竖掌如刀,刺向林平之肋下。

    却被林平之轻巧的一翻腕,手掌正好托在不戒和尚的手肘。

    但别看不戒和尚肉大身沉,反应却极快,感到手肘上抬,顺势全身力量一压。

    却正是这一压,让林平之斜着一推,让不戒和尚不受控制的一个趔趄,一大步迈过林平之一个身位。

    若这时林平之补上一脚,不戒和尚就飞出去了,他却只是借着推力,自己退开一步。

    倒像是他抵不住不戒和尚的力量,被他肘开一步。

    “好小子,有两下子,再过两招看看。”

    “爹爹!你干什么啊,我要生气啦!”

    不戒和尚本来牛眼一瞪,就要再跟林平之打过,却甚是怕仪琳生气,仪琳一喊,他就收敛了脾气。

    “伯父,万请勿要如此,让仪琳妹子为难。”

    “你小子说什么怪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戒和尚见仪琳瞪他,赶紧改嘴,“反正又不是不愿意。”

    “定逸师太对仪琳妹子亦有教养之恩,师徒之情,您也不好独断专行。”

    “那有什么关系,我已经给定逸老尼姑留了话,仪琳已经退出恒山派,不当那里的小尼姑了。”

    “啊!?”

    仪琳瞪大了眼睛,应是头一次听说这个操作,身子都开始打摆子了。

    “爹爹!你怎么能这么说!师父、师父要生我的气啦!”

    仪琳气得直接抱头蹲防,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乖囡,你别哭啊……”不戒和尚瞬间抓瞎了,“小尼姑就是麻烦,女婿,你油嘴滑舌,小嘴抹了蜜似的,还不赶紧来劝劝。”

    你这秃驴要不是仪琳的亲爹……悉昙无量,罪过罪过。

    林平之看着不戒这实力坑闺女的坑货,深吸一口气,压下真关爱他一顿罗汉拳的冲动。

    “仪琳妹子,定逸前辈早就认识不戒大师吧?”

    林平之稍稍用上些狮子吼的法门,温柔的声音让仪琳回过神来,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点点头。

    “那想来定逸前辈也早就熟知伯父……很是不拘小节,洒脱不羁了?”

    “嗯,师父知道爹爹……就是个糊涂蛋!”

    仪琳难得说重话,给不戒和尚说的委委屈屈的,却又不敢再张嘴,怕惹得仪琳再哭。

    “那想必退出恒山之类的话,定逸前辈也不会当真的,只要回去恒山,前辈定然就明白了,肯定一点都不会责怪你的,毕竟……你也只是尊敬父亲。”

    但其实都明白,定逸师太肯定也明白,仪琳就是根本拗不过她这个任性的爹……虽然她跟着不戒大和尚一路从恒山到福州又来华山,也没想过回恒山。

    “爹爹,我们回恒山,你跟我师父说,都是你说胡话。”

    “那不行,好不容易见到这小子,他一句话都不给,那不是白来了吗?”

    “这样吧,这事也与小子有关,我就陪伯父和仪琳妹子一起去一趟恒山,定逸前辈前次衡山城时,对小子照顾颇多,我本应登门拜谢的,仪琳妹子,你觉得如何?”

    “嗯。”仪琳抹抹泪,如雨过天晴般破涕为笑。

    “也好,洒家也能帮你小子改改吃斋念佛的臭毛病。”

    伯父,我真的很用力的在忍了,别再逼我替佛祖关爱你了……林平之深吸一口气,“不过不是现在,令狐兄是要送回华山派的,我也要先与岳掌门拜别,再接了非非一起。”

    “非非是哪个?”

    “林大哥,非非妹子和你在一起?”

    “妹子!?”不戒和尚一听就是牛眼一瞪,“你小子,怎么都勾搭上我闺女了,还敢朝三暮四,勾搭别的女子?待洒家见到那女子,一巴掌便拍死了她!”

    ……林平之忽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发自内心的疲惫。

57.战略性转进

    林平之背着令狐冲,来到华山派山门口。

    身后跟着瞪着一双牛眼的不戒大和尚,还有被他坑的不轻的仪琳小尼姑。

    林平之本想让不戒和尚和仪琳妹子去山下县城等他。

    但不戒和尚坚持要盯紧了林平之。

    因为他在福州就打听过,林平之和华山派掌门的千金是什么劳什子义兄妹,现在又多了个“非非”,他必须要盯着林平之,以防林平之把持不住。

    林平之心说不戒和尚再知道有个莲香,而且说不定他家里二老,这段时间又给他买回来一两个的……大和尚就快挨上一顿关爱的罗汉拳了。

    华山弟子一个都不见,整个院落寂静无声,只有曲非烟在,颠颠的跑过来,“大哥哥,你怎么背着一个啊,你找到令狐大哥啦……哎呀,仪琳姐姐,你果然来啦。”

    曲非烟小百灵似的,蹦蹦跳跳的跑到仪琳身前,跟她手拉着手。

    林平之看看不戒和尚,心说这下可以相信了吧?……却发现不戒和尚仍用略显怀疑的目光审视他。

    给林平之气的……这坑闺女的玩意,一定是佛祖派来考验他佛法和定性的吧,一定是的吧?

    “华山派的人呢?”

    “都在正气堂,坐一起发愁呢。”

    正气堂。

    林平之让跟随的三人在门口稍待,他背着令狐冲进去。

    “冲儿!”

    “大师哥!”

    宁中则和岳灵珊最是关心令狐冲,其他弟子也都关切不已。

    只有某养气功夫深厚的老银币,和林平之对视一眼,“贤侄辛苦了,冲儿无恙否?桃谷六仙那六个怪人呢?”

    “没见到那六个怪人,只在山中破屋找到了令狐兄,至于令狐兄的情况,伯父把脉便知。”

    岳不群一听便知有问题,和宁中则一人一只令狐冲的手腕,以真气探查。

    “义兄,大师哥到底怎么样了?”

    岳灵珊担心的问林平之。

    “不太妙,令狐兄体内,被人灌了八道真气……”

    林平之讲了一下令狐冲的情况,一众华山弟子都又是伤心又是生气。

    岳灵珊又去求她心目中无所不能的父亲,“爹爹,你快救救大师兄啊。”

    “即便是老夫,也救不得冲儿了……”

    “啊!?”

    岳不群一声轻叹,却不由得瞥了一眼林平之,他总觉得林平之隐瞒了什么,可惜他没有证据。

    宁中则也跟着给众人说了令狐冲具体的情况,他本就重伤,还被六道真气胡乱灌入体内,险些要了他的命去。

    “最后那两道真气,虽然是好意,想要驱除那六道真气,但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改为镇压,却又在冲儿体内留了两道真气,彻底堵塞了他的经脉。”

    经脉堵塞,那不就成了毫无真气可用之人了吗……一众华山弟子,都被“大师兄等于被人废了”这个事情震懵了。

    “爹爹内功深厚,一定能帮大师兄驱逐的。”

    宁中则摇摇头,“灵珊,若只是先前六道真气,你爹还有办法,但最后那两道,不比你爹差很多,现在就是娘和你爹合力,也无法将其驱逐了。”

    “还有义兄,义兄那么厉害,你们三人一起一定可以的。”

    岳灵珊期盼的看着林平之,却也只得到一声苦笑,“义妹,我与伯父伯母三人合力,冲击令狐兄的经脉,强行帮他驱赶内力,十一股内力在他体内交战……”

    后面的话,林平之没说,但这里所有人都明白,这么多高手的内力在一个人体内干仗,这不是在救令狐冲,而是直接给他个痛快的。

    “怎会如此……”岳灵珊不禁泪流满面。

    林平之便安慰道,“至少那两道真气镇住了另外六道,只要令狐兄不强行提运真气,应该能维持很长一段时间相安无事,天无绝人之路,总能找到救治的方法的。”

    也只好像林平之说的这般,别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今日嵩山派的汤师兄……”

    又说起嵩山派带来剑宗三人之事,岳不群正义凛然,要带华山全体成员一起前往嵩山,与左盟主辩驳,质问此举究竟为何。

    如此刚烈,置于死地而后生之策,不像是老银币能想出来的。

    所以老银币想的自然是冠冕堂皇,找个战略性转移的借口。

    岳不群能不知道嵩山派绝不会到此为止?

    他只是提前行动,希望能跑在嵩山派前面,不求真正甩脱,只要出了华山范围,大张旗鼓地宣扬出去,华山派就算暂时安全了。

    先过这一关,再说其他的。

    “贤侄,华山多事之秋,恐不能再招待你了。”

    岳不群却没直接叫弟子散去,而是当着岳灵珊和一众弟子,忧心忡忡的对林平之如此说道。

    “伯父,小侄正好有事去恒山派一趟,不如同行至洛阳,再作计较。”

    林平之当然不会拍拍屁股走人,虽然他很想直接给二叔送了。

    但还是有必要留着华山,多少制衡一点嵩山派的。

    两人又假惺惺的推让一阵,岳不群才“惭愧”的承情。

    虽是简单收拾,但华山几十号人,也一直收拾到傍晚,才弄好一车车行礼,大骡子拉车,浩浩荡荡出门。

    “令狐兄,想开些吧,至少命捡回来了。”

    “是啊,大师哥,一定会有办法的。”

    令狐冲已经醒了过来,躺在队伍末尾的一辆大车上,一脸的了无生趣。

    林平之带着曲非烟,仪琳和不戒和尚也跟在队伍末尾,还有一直宽慰令狐冲的岳灵珊。

    但得知内功全失,令狐冲便如同遭了晴天霹雳一般,亲亲小师妹、酒,这两样比他命还重要些的东西,都不能让他心情好转一些。

    “令狐兄。”

    林平之让其他人都暂避片刻,示意他来劝劝。

    “林兄弟,莫要再劝了,若不能陪我喝上一杯,便让我一人静静吧。”

    “令狐兄,至少你还有手有脚,有把子力气,就真提不动剑,用不出剑招来了吗?这般自暴自弃,怨天尤人,若让风老知道,他会怎样看你?”

    令狐冲听见林平之用内力传到他耳朵里的话,放到唇边的酒葫芦忽然停下。

    他也不会传音入密,也不敢提起风清扬的名字,只能看着林平之。

    林平之点点头,提起风清扬,就只能我说你听着,反驳不了,这样就很好。

58.夜战八方

    华山派一路向东,先往洛阳。

    林平之用对令狐冲恩重如山的风清扬劝说他,他总算不再自暴自弃,躺在车上装死狗了。

    出了华阴县不过一日,途中颠簸,连着坏了两辆大车,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又天色渐暗,只能在野外露营。

    好在跑江湖的大侠们,野外求生技能都是直接拉满的,不多时便找到了一条小溪,扎下营来。

    “伯父,今晚你看好仪琳和非非。”

    林平之借口出恭,小树林里转了一圈,回来之后,就在最外围的帐篷里,跟不戒和尚传音入密。

    “有点子?可扎手?”

    “嗯,嵩山派带了不少人,要来堵华山派。”

    “所以洒家才要给乖囡带走,五岳里乌烟瘴气,乱七八糟的,也不比魔教强多少。”

    大和尚倒是个外粗里细的。

    “主要是嵩山派闹腾,所以华山派才不能有事。”

    “你小子有什么打算?”

    “华山另有高人,即便没有你我出手,渡过这一劫亦是不难,所以……”

    “另有高人?”

    “到时伯父一看便知。”

    跟伯父交代好,林平之又去找二叔。

    “感觉气氛不太对,我去周围转转,若有情况,可以提前解决。”

    “贤侄有心了。”

    林平之见二叔“不是很相信啊”的眼神,没好气的一翻白眼,“我还能跑了不成?”

    岳不群也隐约有些不安,却又说不上来,他神经紧绷,都快有点草木皆兵了。

    所以他现在最不能得罪的就是林平之,“只要到了下一个县城,就能给消息传开,贤侄多担待些。”

    夜深。

    令狐冲内力全失,睡得很沉,迷迷糊糊的被声音吵醒,起来一看,竟是来了二十余骑,一个个都黑衣蒙面,打着十几盏孔明灯,将营地一边围了起来。

    “岳不群,你这伪君子,先是算计图谋林家的辟邪剑法,又是和林平之这个辟邪妖人沆瀣一气,咱们这些绿林道上的兄弟,佩服不已,也想来分一杯羹吃。

    你乖乖交出辟邪剑法和林平之,否则就对你华山派不客气了。”

    “诸位绿林绿林好汉,莫要听他人污蔑,华山派清清白白,堂堂正正……”

    “莫跟这伪君子废话,合字的,并肩子上!”

    二十几个黑衣蒙面人,竟是抽出十八般兵器,呼啦一下子冲了上来!

    令狐冲不禁大急,抽出长剑,猛提一口气……却忘了不能强行提运内息,顿时腹中绞痛!

    等他赶过去的时候,他师父师娘已经被六个黑衣人围攻,其他黑衣人打得一群师弟师妹溃不成军!

    令狐冲目瞠欲裂,心头烧起一把业火……但他却偏偏急不得,越急气息越乱,越乱越没力气。

    好在他没看到最爱的小师妹的身影。

    “洒家看哪个混蛋敢放肆!”

    便听身后一声炸雷似的爆吼,令狐冲猛回头,就见那个据说是仪琳师妹的爹的野和尚,正护着小师妹、仪琳和曲非烟,一把方便铲舞得水泼不进,风雷呼啸,五六招就给一个凑过去的黑衣人一铲斜劈成两半,肠子肚子带着血液洒了一片。

    令狐冲这才稍稍放心,又想起师父师娘,一咬牙,提剑狂奔!

    好在他常年练武,也有膀子力气,勉强克制住不用内息,快步跑到一个一锤打飞了师弟梁发的长剑的黑衣人面前,唰唰唰三剑,用上破鞭式的诀窍。

    独孤九剑尘封几十年,再现江湖,一出招便是阎王收人!

    “咯咯咯……”

    黑衣人仅露出的双目,不可置信的看着插入喉咙的长剑,感受着剑锋的冰冷逐渐传遍全身……

    “呼……”令狐冲抽出长剑,心里极度紧张,让他感觉到很是疲惫,却顾不得喘息,“梁发,去帮其他师弟师妹!”

    一声叫喊,令狐冲提气再冲,又冲到三个师妹身前的一个用一对钢鞭的黑衣人面前,长剑如电刺出!

    黑衣人自然已经发现令狐冲朝他而来,但这样一个脚步虚浮的家伙,侥幸杀了他一个同伙,他正好报仇。

    却不知令狐冲杀得一人,终于再次拾起了自信,果然如林兄弟所说,只要他手里还有剑,他就无所畏惧。

    为了师门,出剑无悔,令狐冲剑法再犀利三分,又是三招,剑下亡魂再添一条!

    令狐冲转战八方,再杀三个黑衣人,身后聚拢了更多的师弟师妹,也引起了其他黑衣人的注意。

    八个收拾了华山弟子的黑衣人,便一起向令狐冲这便冲了过来。

    这小子剑法太邪性,难不成这就是练了辟邪剑法的林平之?

    黑灯瞎火,也认不清相貌,黑衣人还真就起了贪心,又过来四个,挡住华山弟子,八个人给令狐冲围了起来。

    瞬间,令狐冲就要刀斧加身!

    但坏就坏在,或者说好就好在,这八个人是要用兵器架住“林平之”,好给他制伏,这就留了手,没用全力。

    而令狐冲福至心灵,不再见招拆招,而是用上了破箭式,盯住八个人十六只招子,便如同拨打暗器一般,长剑连点!

    “啊!”

    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八个人竟是被刺瞎了十六只眼睛!

    八个瞎子胡乱比划,却有一个人凑巧一脚,将令狐冲踢飞了出去!

    但即便如此,令狐冲这一手太过邪性,其他四人也被吓破了胆,不去管那八个,而是跑去围攻岳不群夫妇的七人那里。

    一群华山弟子赶紧去搀扶令狐冲。

    令狐冲挨了那一脚,疼的冷汗淋漓,脸色惨白,但还是咬牙撑住,“快随我去支援师父师娘。”

    但他们终究晚了一步,虽然岳不群和宁中则剑法高深,但围攻他的那七人,是这群黑衣人里最悍勇的,拼着一人肋下挨了一脚,肺都被踢裂了,另一人被一剑卸下一条膀子,剩下五人,也给了宁中则背上一掌,给了岳不群大腿一剑,还点了他的穴道。

    “住手!”

    “停住!”

    令狐冲带着师弟师妹们冲过来,却是和黑衣人不约而同的喊停。

    他怕黑衣人伤了师父师娘,黑衣人也怕他剑法邪性。

    属于是麻杆打狼两头害怕。

    却在这时,黑暗中又有十几盏灯火,由远至近。

59.没完

    “岳掌门,你让徒弟练了辟邪剑法,你自己怎么不练?”

    “信口雌黄,岳某绝没图谋辟邪剑法!”

    面对黑衣蒙面人,和后来的嵩山派汤英鹗,带着他两个师弟,剑宗三人,还有三十多个弟子,更外面还有一些嵩山请来的江湖朋友,岳不群睁着眼睛说瞎话。

    虽然他看向他从小养大的大弟子的目光,也变得疑惑又陌生。

    但这不是怀疑大弟子的时候,这是心中怒骂林平之那小兔崽子跑哪去了的时候。

    “本公子可以证明,岳伯父绝对没有图谋我林家的辟邪剑法。”

    却在这时,黑暗之中,响起一个声音,众人正循声辨位,却见一道人影如同鬼魅一般,仿佛只是一闪,便出现在灯火之下。

    “否则他必遭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林平之。”

    汤英鹗看着突然出现的翩翩公子,声音透着冰寒。

    便是这小子,害他嵩山直接折损了三位一流高手!

    他有心一声令下,五十多人齐上,直接给林平之剁成肉泥。

    却又顾及着令狐冲那很是邪性的剑法……若真是辟邪剑法,那林平之只会更加厉害。

    汤英鹗不得不忍住怒气和莽一波的诱惑,沉声说道,“林平之,这是五岳剑派内部事务,这里可没有什么妇孺老幼,你又有什么借口插手?难道你真有心染指五岳剑派吗?”

    “阁下说笑了,尽是些残害老幼、背后偷袭、勾结强梁之辈的门派,本公子可没有半点兴趣,八抬大轿请我,我也不加入。”

    “那你便退在一旁,否则我们就先算算丁师兄和陆师兄那笔帐。”

    “好啊,本公子这便好好欣赏一下,嵩山派是如何以多欺少,以势压人,带着一群绿林朋友来华山派清理门户的,明日再四处宣扬一番,好叫江湖人都知道。”

    “哼!这可不是嵩山派的事情,而是华山派的内务,嵩山派只是尽到盟主之责,来此见证的。”

    汤英鹗双目闪过一丝阴毒的寒光,此间事了,回去嵩山,便与掌门师弟分说,先全力铲除这个不断跟嵩山派作对的小兔崽子!

    但现在,他还是强忍心头怒火,对岳不群说道:

    “岳师兄,你行为不检,道德有损,德不配位,所以左盟主为了五岳剑派的声望,决定华山派的掌门人还是由剑宗的封师兄来做的好,封师兄,便由你来清理门户。

    嵩山弟子听令,若有外人敢干涉五岳内务,便群起而攻之,与他不死不休!”

    林平之也不管嵩山派那边,五十多人,一百多只眼睛,虎视眈眈的瞪着自己。

    还有岳不群殷切的“你赶紧上”的目光,施施然退到一旁,还比了个请字。

    “在场诸位,敝派岳不群行为不检,给门派抹黑,在下师兄弟甚是痛心疾首,虽在下无德无能,却不能让华山派基业毁在小人之手。”

    封不平作了一圈揖,却在对上林平之视线的一瞬间,眨了眨眼。

    “今日便在这里,为门派清理门户,再执掌华山……”

    “住口!你这皓首匹夫,苍髯老贼!想动我师父,先过我这一关!”

    令狐冲这时再也忍无可忍,拦住要去拼命的师弟师妹们,一声爆喝,提剑上前。

    “令狐冲你学了外门剑法,数典忘祖,你有什么资格站在我面前说话?”

    “什么外门剑法,这是我华山剑法,你没学会,正说明你不配当掌门!”

    令狐冲只要不是因为亲亲小师妹而自怨自怜,智商在线,耍嘴皮子还是非常厉害的。

    几句话,就给封不平三人说的火冒三丈,就算是做戏,也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积口德的师侄。

    封不平抽剑上前,与令狐冲战在一处。

    而且上来就是一百零八式狂风剑法,虽然没全力施展,甚至只用了三四成内力驾驭剑法,却是无比的专注。

    他自然是得了林平之的指点,知道令狐冲是得了他们风师叔的青睐的。

    果然,令狐冲出剑如电,剑招连绵不绝,不但丝毫不落下风,更是招招抢先!

    三十招一过,封不平就心生佩服,不愧是风师叔看重的晚辈,这是个天生练剑的胚子,却被岳不群那废物糟践了。

    他起了爱才之心,其他外人看不出来,反而看着他剑势又迅猛几分。

    林平之却看得出来,老封是留手了,变成了纯粹的剑招比拼。

    果然又是三十招一过,封不平被令狐冲抓到了一个破绽,一剑划破肩头的衣服,还划了一道很浅的伤口。

    封不平立刻倒退三大步,手捂伤口,却是挤出一些血液,让鲜红从指缝溢出。

    但他双目中的震惊和沮丧,却不是假的……毕竟他潜心研究十几年的剑法,却又被一个年轻人破了个干净。

    “罢罢罢……”

    封不平一脸的心灰意冷,“汤师兄,诸位,姓封的技不如人,无话可说,亦无颜见人,就此归隐山林,告辞。”

    说罢也不等汤英鹗挽留,带着两个师弟,施展轻功,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一群人,不管是嵩山那边,还是华山这边,全都看傻了眼了……令狐冲什么时候剑法通神了?

    岳不群更是神色复杂,他真的怀疑,林平之背着他,传给令狐冲辟邪剑法了……林平之或许没练,却不代表他没有。

    “令狐师侄,你辟邪剑法甚是厉害,叫人大开眼界,也罢,华山之事暂且按下,待回报左盟主后再做定夺,告辞!”

    汤英鹗和两个师弟对视一眼,令狐冲如此厉害,还有林平之在侧,今日不宜再战,便果断抽身而退。

    黑衣人带着瞎了的伙伴,紧跟嵩山派,一行五十多人都有马匹,呼啦啦走了个干净。

    “大师哥,可吓死我了!”

    一直被不戒和尚护着的岳灵珊,赶紧跑过来,“大师哥你那剑法可真厉害,当真是义兄传给你的?”

    她这么问,自然是林平之趁着众人关注嵩山派一行人时,悄声无息的离开了。

    这边华山派的人怎么好奇,令狐冲怎么难以辩解,都放一边。

    另一边,嵩山一行人骑马赶路,心里甚是憋火,这一趟不但又什么都没办成,还折了十几个绿林道的弟兄。

    汤英鹗心里,却很是有些不安,以那林平之的狠毒,却一直没出手,别是憋着中途伏击呢吧?

    便在这时,突然骤起呼啸之声,跟着一个黑咕隆咚的玩意,竟是从天而降!

    凝神观看,竟是一棵大树,轰隆隆砸在官道之上,瞬间惊了马!

60.真想学?

    汤英鹗骑马狂奔。

    他不敢回头,不敢放慢速度,只是不断的鞭打身下的马儿,让它加速加速再加速。

    他满脑子都是黑衣蒙面人那如同鬼魅的身影,那肆意的杀戮,每一剑都挥洒热血,每一剑都带走一条生命,他的师侄,他的师弟……

    他心里充满了屈辱,那种被人当作牛羊,不,那种仿佛他变成了一只山鸡、兔子,被猎狗撵着,狼狈逃窜,拼命求生的感觉。

    让汤英鹗想要狂怒,想要歇斯底里的嘶吼,想要掉转马头,回去与那黑衣人死战。

    然而心头无边的狂怒,却全都被更多的冰冷和恐惧驱散,让他只是不停的加速,加速,生怕一回头,就看到那鬼魅的邪魔跟在他身后。

    林平之!嵩山派与你不死不休!必将你碎尸万段,将你亲朋好友刀刀斩尽,刃刃诛绝!

    汤英鹗只敢在心里如此嘶吼,然后继续快马加鞭。

    恍惚间,他已顺着官道跑到一个镇子附近,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这里有他嵩山派的弟子留守。

    然而他找到留守的弟子,没过多久,就发现又跑回来不少弟子,和他一个师弟。

    还有那十几个绿林道的,和一些请来的江湖朋友。

    原来他不是唯一跑回来的,他只是跑的最快,最先跑回来的。

    清点一下,原来林平之只是杀了他们嵩山派七个弟子,和汤英鹗的一个师弟。

    这就很尴尬了。

    看起来就像是对方还没怎么样,他们就都吓破了胆,全都不战而逃了。

    尤其是汤英鹗这个不管不顾,跑得最快的,面对师弟和弟子们的目光,也只能继续大骂林平之卑鄙无耻了。

    只不过再怎么骂,也骂不掉林平之一根头发,而且在场五十多人,也没人敢说,杀回去,跟那贼人拼了之类的。

    林平之其实不是不想给嵩山派的一勺烩了,只不过月黑风高的,对方又都有马,生在中原,骑术也都还很不错,他又没带着火药什么的,拔了棵大树扔过去,却也没给几匹马惊到。

    对方四散逃开,他也追之不及。

    但也无所谓,反正这次也没有什么厉害人物,这里面最厉害的人物,汤英鹗和他两个师弟,也不过初入一流的水准。

    嵩山派不过是突然夜袭,且以少胜多,才占了岳不群的便宜。

    这只不过是来而不往非礼也,嵩山派指名道姓,说他是辟邪妖人,那么就让嵩山派面对一下辟邪妖人好了。

    那些二三流的嵩山弟子,瞎眼的绿林道,又不能让林平之升起比斗较量的心思,杀了又不给经验值,若是对方非要拼死一搏也就罢了,骑着马四散逃开,林平之也没有到处去追的兴趣。

    所以嵩山派的人还在屁滚尿流的逃窜的时候,林平之已经施施然的回到了华山派宿营的地方,仍是云淡风轻的姿态,仿佛不是去杀人,而是去赏月了。

    但华山派的人,却显然不能对这样的悠然感同身受。

    虽然令狐冲救援及时,但厮杀中也难免有所伤亡,他们仍是折了五个师弟师妹。

    而且他们看林平之的神色,多少都有点奇怪。

    林平之也视若不见,他能猜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无非就是岳灵珊找过来,跟他说的:

    “义兄,大师兄说不是你教的他辟邪剑法,是另有高人,却不说那人是谁,让爹爹有些不高兴。”

    而岳灵珊虽然只是陈述,没问,却眼巴巴的看着林平之,期盼着林平之能给她一个结识。

    “义妹,为兄也可以对天发誓,令狐兄的剑法,绝非我传授。”

    “但……义兄,你知道那是什么剑法,对不对?”

    “义妹,令狐兄与为兄意气相投,他既然不愿让人知道,咱们就给他一点时间,等到他愿意说的时候,自然就能明白了。”

    岳灵珊见问不出什么,悻悻的走了。

    “大哥哥,令狐冲到底学的什么剑法?你说你没教他,是不是你写了本武功秘籍,让他自己看的?”

    “人小鬼大,没有的事,赶紧去睡觉,小心熬夜长不高。”

    八卦的自然不只是岳灵珊和曲非烟,而是除了林平之和令狐冲,其他人都很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所以天蒙蒙亮的时候,林平之参禅打坐,突然手一抬,接住一颗小石子,不得不睁开眼睛,然后跟着一个身影,去了小树林里。

    “二叔受伤不轻,不说运功调息,却请我一起来这里餐风饮露,是何道理?”

    “……平之,老夫自认很有诚意了,你为何仍不肯跟老夫开诚布公,诚意合作?”

    “二叔何出此言?我没让不戒大师保护灵珊?还是没去追杀嵩山派的给你出气?”

    “你知道老夫说的不是这个。”

    “若是令狐兄的剑法,那确实与我无关,是令狐兄自己的造化,而且这对华山派是好事啊,二叔只要想办法将令狐兄治好,华山不就又添一名对抗嵩山的高手了么?”

    “冲儿放荡不羁,老夫不能将门派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而且嵩山派步步紧逼,只有冲儿一个仍然不够,老夫需要更强的实力。”

    这话其实不假,这个残酷的江湖,令狐冲确实不是一派之主的材料,但老银币的话,向来至少要从多个角度解读,说白了,还不是羡慕嫉妒恨。

    “平之,你当明白,只有老夫顶在最前,才能抵挡嵩山派的攻势,才能让其他三派安枕无忧。”

    你可以直说恒山派……而且按照嵩山派的套路,他们不会再啃华山这块硬骨头了,除非你岳不群直接带着令狐冲去嵩山派踢场子。

    虽然这样想,但林平之却沉吟片刻,“二叔,你是不是真的想学辟邪剑法?”

    “平之,你若愿意给我真正的辟邪剑法,老夫定会不负你所托,保证不让嵩山派的野心得逞,四岳剑派,哪一岳他也动不得。”

    当然,当然,左冷禅动不得,你岳不群却动得,懂的,懂的。

    然而林平之却只是莫名的语气说道:“好,只不过,希望二叔你看了之后,不要失望……更不要后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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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经的公子增加了介绍:
林平之觉醒了另一个完全不同人生的记忆,又有了一颗神秘的舍利子。
他的人生轨迹就此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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