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退意
“还有谁?”
林平之揪着眼睛外面多了个锤头的道人,一把扔在当街,又在身上拍了几下,将那一身乌漆嘛黑的零碎拍掉。
跟着平淡的语调,却运足功力,让整条街上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跟个活阎王似的,眨眨眼,你就给活活弄死七个,哪还敢有谁啊?
林平之见整条街都鸦雀无声,满意的点点头,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不然他不会这么莽,若是想破这些人的招式,他更轻松,随意几招,就一指头一个给这群人点死了。
但他就是要用最横、最狂、最猛烈的方式,给这些对他图谋不轨的家伙,一一击杀。
才能杀鸡儆猴。
嗯,这七个人,都是二流巅峰或是初入一流的高手,这也算是杀猴儆鸡,如此才能震慑宵小。
还有想图谋辟邪剑法的,先掂量掂量,自己比这七人如何。
林平之与不远处的不戒和尚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各自离去。
回了客栈,恒山三定还在演练剑招,见林平之回来,本想再问他剑法的事情,却见他身上密密麻麻的黑色破洞,透着腥臭之气,又双手染血,眉宇间的煞气都没消散干净,便知道又出事了。
“何人?当时情况紧急,那些人出手就奔着要命来的,晚辈也只好先将其打杀了,没来得及问,不过不戒伯父倒是认识他们,叫什么双蛇恶丐严三星……”
三定听林平之说,给严三星、桐柏双奇这样的绿林高手,跟宰鸡似的连宰七个,直接杀疯了,不由得连连倒吸凉气。
若是三定,遇到这七人齐上,都不敢说能将其一网打尽,除非三定自己也豁出命去。
“三位前辈,有心人散播谣言,这次招来很多妖魔鬼怪,以至于让恒山受到影响,晚辈真心过意不去。”
“那不怪你,又不是你小子做了什么,只能怪那些人贪心不足蛇吞象。”
这话是定逸师太说的,若不是因为仪琳,她才是对林平之最好的。
“平之贤侄,恒山举派出动,便是因为这事来了,既然遇到了,就不会退却,你放心,恒山上下,一定鼎力相助,必不叫恶人得逞。”
仪琳的事情放一边,恒山派举派出动,除了暂避嵩山派锋芒,还真就是因为秉持侠义,来帮他林平之的。
不然也不会一个不少的全都来这里找到他。
派定逸带着几个弟子象征性支援一下,其他人四处游走,让嵩山派摸不清她们要去哪,或是直接往少林派里一躲,跟少林高僧们讨论佛法,不更稳妥么。
“恒山派侠义无双,气度更胜江湖豪杰远矣,小侄铭感五内。”
林平之先是一躬到地,发自内心的感谢,再说道:
“不过这牛鬼蛇神一多,终究扰了诸位的修行,咱们也不必非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等着别人打上门,小侄想着,三位前辈若愿意,不如带诸位弟子前往福州,让小侄略尽地主之谊,三位意下如何?”
三定互相对视一眼,沉吟片刻,觉得林平之说的也不无道理。
总要有个主场,才更方便行事,而她们又不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绿林强人招到恒山去。
“恒山人数众多,就怕给平之你添麻烦。”
那有什么麻烦的,跟家招待恒山派的人,可比在外面划算多了。
“不麻烦不麻烦,小侄求之不得的事情,怎能说麻烦,既如此,便这样定下了?”
又与三定商量一番,林平之又去了华山派住的院子,找到老岳,两人去了僻静之处,“岳掌门,我打算请恒山派的诸位去我家做客,这就准备收拾东西走人了。”
你这混账东西,恒山派没来的时候,一口一个二叔,恒山派一来,老夫就变成了岳掌门——老岳用大概这样的眼神看着林平之。
他就不明白了,他闺女比那干巴瘦的小尼姑差哪了?
“不若再等几天,等平大夫有了诊治冲儿的方法,再作计较。”
“现在我和恒山派在这里跟你们在一起,也未必是多好的事情,你当那些江湖‘豪杰’,都是来关心令狐兄的呢?”
“说起此事,平之你真一点原因都猜不到?”
“不但猜不到,而且猜不到,根本猜不到。关键是猜到又如何?那么多豪杰,其中不乏势力雄厚的绿林帮派,耳目众多,躲也躲不开,如之奈何?”
老岳确实很为这个发愁,他就不明白了,一个个的,不是有绝世武功的机缘,就是有前辈高人赏识,怎么轮到他,就只得了个割以永治?
“我不在还好,有令狐兄的面子,那些豪杰也不会对华山派做什么,我若在,那些豪杰怕不是都要变成妖魔鬼怪,到时候华山派帮是不帮?就算岳掌门你不想帮,令狐兄和宁女侠也是要义无反顾的吧?”
岳不群无视林平之阴阳怪气的损他,其他的话,倒是正理。
现在跟林平之在一起,虽然能拉上恒山派,人多势众,但那么多绿林豪强,很有一部分人对林平之是抱有恶意的,这倒是弊大于利了。
“那不若贤侄先行一步,待冲儿的问题有了定案,老夫等人再前去支援你?”
但老岳还是不想放过林平之,他还是不放心辟邪剑法,怕万一练到一定程度会出问题。
“若岳掌门愿意,自然是好的。”
其实现在林平之已经不想再跟老岳有牵扯了,辟邪剑法也给了,令狐冲那边也跟任盈盈勾搭上了,他都准备去了福州,就带着恒山派往海岛上一躲,管他江湖上群魔乱舞呢?
他就踏踏实实的隐居修炼,练到奇经八脉全通,练到内功天下无敌,练到金钟罩连东方菇凉都只能给他刮痧的程度。
到时候什么岳不群,什么左冷禅,什么任我行,谁敢不服,全都一巴掌拍死。
却知道事情不可能那样美好,江湖不是按照他个人意愿运转的。
就好像他想暂时躲开岳不群这老银币,多少消停一阵子,这个小小的愿望,都没能顺利实现。
林平之已经尽量加快速度,准备好带着恒山派坐船离开,却还没上船,就又遇到了华山派众人。
77.蓝凤凰
林平之自己不注重身外之物,却不能委屈了恒山派的诸位,特地租了一条很气派的大船。
然而到了码头,却被告知人家船主不租了,不接这趟买买了,订金三倍奉还,也只是让林平之众人先等等,船主马上去拆兑另一条船。
林平之有点奇怪的感觉,按照记忆中的套路,这是有人来装杯打脸,然后他华丽反杀,反装杯的节奏啊。
他却没有按套路走的意思,只是好奇,是谁……
哦,不用好奇了,看过来那一行人,为首的被两个壮汉抬着竹椅抬过来的令狐冲,还有后面跟着的,脸色有些不悦的老岳,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也罢,就当一回工具人,让不知道是哪个的江湖大豪,帮令狐冲把杯装了。
“林兄弟,真是巧了,这是……”
两边一说,才知道大水冲了龙王庙。
这条船是洛水上最大的帮派天河帮的,这是要接令狐少侠去五霸冈会诊。
天河帮的人说,江湖上诸多豪杰仰慕令狐少侠,想要结交一番,又听说令狐少侠身体微恙,还请了平一指等名医去帮他诊治,已经在菏泽的五霸冈准备了英雄大会,就缺令狐冲这个正主了。
令狐冲又是纳闷,但他天性豪爽,人家一说,他又特别感动,再被一群“英雄豪杰”簇拥着,稀里糊涂的就来了。
他却不知道,英雄豪杰根本就没请平一指,知道杀人名医根本就不是人脾气,跟令狐冲说是先请平一指,但其实是请到了令狐冲,才去跟平一指说。
他也不知道,他要上的船,是林平之租的船。
而请他的那几位一看,赶紧又赔礼,然后又说五月同气连枝,请了岳掌门,自然要请定闲师太。
岳不群也没料到有这一出,他心里没底,自然要拉上恒山派。
林平之也就只得一起上船。
好在这船非常大,装一百来人都有不少富裕。
林平之悄悄找上不戒和尚,“伯父,您水性如何?”
“还行,洒家走南闯北的,不会水可不行。”
“仪琳呢?”
“旱鸭子一个,恒山派大多如此。”
恒山虽然挨着永定河,但一群尼姑,自然不会去练习什么水性。
“非非也会水,有她跟着仪琳,咱们就看着船,嗯,恒山派的饮食也要注意,我有驱毒的功法,有什么东西我先吃,没问题了恒山派的再吃,还有……”
“听你小子的。”
见林平之想得周到,不戒和尚放心的点点头。
林平之又去和三定商量一番,便安心坐船,顺水往下游去,很快就能出了兖州地界,到菏泽五霸冈。
却没想到有人更快。
行船刚一天一夜,第二天刚到巳时,也就是大概九点多,便有一艘能载十几个人的小船,张满风帆,借着东风逆流而上。
“五仙教?”
不戒和尚正在甲板上瞭望,认出那帆上很奇怪的一只脚的旗帜,赶紧去叫林平之。
片刻间,小船便来到大船旁边,收了风帆,还钩上了大船。
使船的是天河帮的,自然是不敢阻拦,还抛下船锚,让大船停在江上,更是船员都躲到大船尾,一副随时跳船的架势。
五仙教,施毒用蛊,不但厉害,而且邪性,在绿林内部,都是让人谈之色变的那种。
船刚一停,小船上便响起一群女子轻哼,哼出似是呻吟,喜悦狂放的曲调。
这曲调仿佛在人耳边,呢喃着人类最原始的欲望,让人一听,即便那种朦朦胧胧,不是很懂的,都要忍不住升起冲动。
林平之倒无所谓,以他另一段人生的记忆,这点小场面,根本不足以考验他的佛法。
“无耻。”
“妖魔手段,惑人心神!”
“真真不知羞耻!”
但跟着来的华山派、恒山派众人,弟子们忍不住心神摇曳,面红耳赤,上了年纪的气得直接骂出口。
倒是岳不群老神在在,完全不为所动,忽然反应过来,赶紧也一脸忌惮和谴责……却又发现林平之也古井无波。
看什么看?本公子阅……咳,佛法高深,定力高强,不行啊?
“请问哪一位是令狐公子?”
只听得一阵细碎的铃铛声响,小船上一道窈窕身影,显出极高明的轻功,腾身而起,赤足轻轻落在大船之上。
这女子一身蓝布印花衫裤,自胸至膝围一条色彩斑斓的绣花围裙,双耳一对大金环,二十三四岁的年纪,甚是貌美,但她那如同小猫叫声的声音,一对特别大的眼睛,那撩的人心里发毛的风情,却更甚美貌。
“林大哥,这是谁啊?”
仪琳凑到林平之身边低低声音问道。
“不知道,可能是传说中的赤脚大仙吧?”
林平之传音入密,逗得仪琳赶紧躲到他身后,使劲忍着笑。
那女子扫视一圈,也见到了林平之,倒是笑着撩了他一眼,却继续找人。
“这位姑娘,你可是五仙教蓝教主的属下?”
老岳听是找令狐冲的,不得不上前搭话。
恒山派除了三定,弟子们都被不戒和尚带着往后退,他见多识广,自然知道这女子就是蓝凤凰本人。
林平之也让仪琳和曲非烟跟着退后,自己跟近前看着老岳跟蓝凤凰斗嘴皮子。
“我是五仙教的,可不是蓝教主属下……”
蓝凤凰逗了老岳半天,才让他知道她是谁。
岳不群就挺烦这花枝招展,打扮的这么风骚的女子,却只能再问她有什么指教。
“我大字不识,能指教你什么?岳先生,我是来找令狐冲的……嗯,我猜你就是令狐冲,对不对?”
蓝凤凰根本就没给老岳放在眼里,绕过他,找到他身后站着的令狐冲。
“蓝教主好眼力……”
令狐冲见他师父淡淡的看他一眼,真想给这个几乎贴到他身上的女子扔下河。
但人家好崇拜他的眼神,又让他下不去手。
蓝凤凰再几声猫叫似的“令狐公子”,让令狐冲不禁口干舌燥,浑身发软。
“蓝教主,你到底找我大师哥什么事,有事就赶快说!”
却是最近见令狐冲表现还算可以,没在洛阳时那么差劲,对令狐冲态度又有好转的岳灵珊。
“呦,令狐公子,你这小情人吃醋了呢。”
78.一语之争
“我才不是什么小情人,你这女子,怎的这般不知检点!”
岳灵珊羞得脸都要滴出血来了,却不见她断言否认,让她大师兄好失落。
蓝凤凰也不恼,反而娇媚一笑,“苗疆习俗与中原不同,没有那么多礼教束缚,自然是想说什么说什么,小妹子,你喜欢令狐公子,却偏偏藏在心里,在我眼里,你才奇怪。”
岳灵珊又羞又气,不管不顾的叫道,“谁喜欢大师兄,你才喜欢大师兄!”
这样下去,再说两句,令狐冲怕不是要走火入魔了。
“我自然是喜欢令狐公子这样的英雄豪杰的,却怕令狐公子瞧不上眼我这样的女子呢。”
“我当然不讨厌你!”
令狐冲就是这么尿性,人家对他这么好,他自然要讲义气,一句话脱口而出,然后说完了就后悔。
而且还有让他更后悔的在后头。
“哎呀,那可太好了。”
蓝凤凰闻言大喜,竟是过去搂上令狐冲就在脸上啃了两口。
伤风败俗!不知羞耻!
除了林平之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其他人心里差不多都是这个想法。
哦,令狐冲不是,他想死。
被师父师娘和亲亲小师妹看到他这样,他真有跳河的冲动了。
蓝凤凰又一摇双手上细碎的铃铛,小船上便又跳上几个赤足的苗女,每人都提着一个小酒坛子。
嗯,令狐冲这次没大出血,倒是不用水蛭输血那一套了。
“令狐大哥,小妹请你喝酒,你肯赏脸吗?”
“那当然,多谢妹子!”
一听见喝酒,令狐冲又嘴不受大脑指挥了,又说完后悔的想死,但又见到酒坛子,又不是那么想死了。
管他呢,今朝有酒今朝醉,一直有酒一直醉,也就不用烦恼了。
“令狐大哥,这是我教秘制的五宝花蜜酒,请你品尝。”
酒坛一开盖,便有一股浓烈的花香扑鼻。
便在这时蓝凤凰不经意之间,双手垂下,用袖子遮掩起来。
舍利子自行在林平之脑海中浮现,挥洒清圣的光芒。
“蓝教主,做人做事,都要适度,苗疆人,汉人,都该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你戏耍华山派的人我不管,但莫要牵连恒山派之人。”
林平之一句传音入密,让蓝凤凰耳朵微微一动,却不动声色地继续为令狐冲介绍何为五宝。
华山派众人见到酒坛里泡着的蝎子、蜈蚣、蟾蜍、青蛇、蜘蛛这五毒小虫,全都避之不及。
“令狐大哥,我们苗人的规矩,请朋友喝酒吃肉,朋友若拒绝,便不再是朋友了。”
“我喝!”
令狐冲热血上头,连碗里的毒虫一口闷了,喝完就见到老岳“你不干净了”大概这样的眼神,叒后悔了。
但管他呢,酒的味道真不错,再来。
令狐冲酒来碗干,蓝凤凰却端着一碗五宝花蜜酒,摇曳着身姿,款款来到林平之身前。
“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血手辟邪林公子了?”
正经的外号又增加了呢……林平之忍着眼角抽抽的冲动,“我是林平之,蓝教主想干嘛?”
既然不让指教,林平之也只好讲话更通俗一点。
“林公子少年英豪,蓝凤凰想与你交个朋友。”
说话间,一条手臂便搭在林平之肩头,吐气如兰,一口甜腻的气息喷向林平之。
不但如此,她袖子里更是爬出几只蜘蛛蜈蚣蝎子,飞快地爬上林平之的身躯,一只漆黑的小蝎子,便落在林平之脖颈。
林平之却视若无睹,云淡风轻的看着蓝凤凰说道:
“蓝教主盛情,但本公子不饮酒,却是要让蓝教主失望了,不过虽然朋友交不成,我却能教蓝教主一个做人的道理。”
“哦?林公子你想教我什么?”
蓝凤凰笑得更开心了,身上也有更多的毒虫爬向林平之的身子。
“很简单,就五个字,差不多得了。”
林平之刚一开口,蓝凤凰便双目闪过一丝厉色,也不知她做了什么,林平之身上的毒虫,一起发作,蝎尾蜈蚣口,狠狠向林平之咬去。
蓝凤凰自己也单掌运功,带着毒气的内力攻了过来!
然而林平之话音一落,却是蓝凤凰如遭雷击一般,浑身猛然一震!
跟着噗一口鲜血喷出,猛然倒退三大步,被一个苗女接在怀里,那苗女也是浑身一震,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好恐怖的内力!蓝凤凰一屁股倒在苗女的身上,惊恐的神色,看着林平之身上的毒虫,刷啦啦下雨似的往下掉。
“林兄弟!”
虽然只要不是瞎子就看得出来,这是蓝凤凰想要对林平之不利,但谁让蓝凤凰请令狐冲喝酒了呢?
又是个娇滴滴的啃过他两口的美人,见林平之进步上前,令狐冲不由得上前出言阻拦。
“令狐兄,蓝凤凰请你喝的是酒,我请你喝的就都是马尿?要不我也亲你俩口?”
令狐冲顿时尴尬无比,这才想起,不说林平之两次救他性命,就说林平之从华山开始,好吃好喝好招待,他这么做就非常不够朋友。
但林平之有多狠辣,令狐冲也十分清楚,还是忍着尴尬说道,“大、大家都是朋友,莫要伤了和气。”
林平之却不再理他,但也没再过去,只是笑着对蓝凤凰说道,“蓝教主,差不多得了这个道理,你可明白了?”
蓝凤凰又惊又怒,她本以为自持毒功瘴气蛊虫等等手段,别的高手办不到的事情,她却不怕。
她也不是想要什么辟邪剑法,其实还真就是林平之那一句话惹怒了她,什么适可而止,她偏要看看她不适可而止又能如何。
她现在看到了。
“我知道了,谢谢林公子教我道理。”
形势比人强,蓝凤凰虽然是五仙教的派主,这时也不得不低头。
没办法,谁让林平之就是那种五仙教最害怕的,百毒不侵的无赖呢?
更过分的是,他还有一身刀枪不入的硬功,和更加恐怖的内力,简直就是耍流氓。
“明白就好,正如令狐兄所言,萍水相逢,也是缘份,何苦给缘份变成冤孽?”
林平之说出来的是这个,却又传音入密给蓝凤凰,“真明白了?你再好好琢磨琢磨。”
79.五霸冈
“真明白了,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解药呢?”
“那只是一点小玩意,本不是毒药,是我教中用来催吐排毒的药物,没有解药,喝一点五宝花蜜酒就没事了。”
蓝凤凰忍着胸闷,传音入密与林平之解释。
“恒山派的人中了没有?”
“船上人都中了。”
“酒留下,你们走吧,我来解释。”
“……是。”
蓝凤凰松了口气,这便是饶过她了,而且还给她留了点面子,没当面拆穿她。
见林平之点点头,退到一旁去看江上风景,蓝凤凰稍稍理顺一些气息,自己站了起来,强笑着跟令狐冲说了几句依依惜别的话,让下属放下酒坛子,带人回到小船,与大船分开。
“这东西还留着它干嘛,大师哥,你是不是还要喝?”
岳灵珊刚才见义兄收拾妖女,心里挺痛快,但最后蓝凤凰又抱着大师兄啃了一口,心里又发堵。
酒是粮**,扔掉岂不糟蹋……令狐冲满肚子骚话,却不敢跟快要发飙的小师妹说。
“众人都喝一点吧。”
然而岳灵珊却听林平之如此说道,顿时一脸“义兄你变了”的表情看着他。
“那位蓝教主,时方才和咱们开了一点点小玩笑……”
林平之也将恒山派的诸位叫过来,“这就是解药,事急从权,每人喝一小口,也不算什么。”
众人都有些将信将疑,但即便是三定,也知道宁可信其有的道理,反正林平之不会害众人。
“呕!”
而且这时两派年纪最小的弟子,已经跑向船边,吐了出来。
众人不再犹豫,赶紧每人一小口。
果然隐隐升起的呕吐欲望,随着酒入喉咙,瞬间消除。
“哼!”
岳不群狠狠瞪了令狐冲一眼,甩袖而去。
令狐冲再次尴尬。
这之后,便没人再来打扰,一路顺行,数日后,便到了码头。
便见码头上已经等了不少人,为首一个须发皆白的健硕老者,一个极为高大的中年汉子。
“哈哈哈,黄帮主却是抢先一步接到了令狐公子,但老弟我也不能让你专美于前。”
“司马老弟,你我便一同迎接。”
黄伯流、司马大,便是这次召开五霸冈英雄会之人了,两人门派势力都极大,在黄河中下游都称得上一霸。
两人远接高迎,还对令狐少侠能赏脸,受宠若惊,顿时令狐冲又感觉到了英雄义气,热血上头,都没问过师父师娘,就答应跟两人去五霸冈。
不过这两人倒不像蓝凤凰那般目中无人,而是对岳不群夫妇,还有恒山三定一顿吹捧,非要请他们也参加英雄大会。
“平之,那五霸冈上,若都是绿林道上的,免不了对你有想法的。”
定闲感觉那两个绿林枭雄,非要拉上她们恒山派,多少有点来者不善。
“当着令狐兄的面,那些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动作,但之后就说不定了,但也无妨,三位前辈和不戒大师看顾好恒山派便可,一群牛鬼蛇神,也没什么可怕的。”
群魔来者不善,但林平之同样今非昔比,若是之前打死那七个,都不能震慑宵小……
他倒要看看,他全力发挥,不只是内力硬功,再加上他融合了独孤九剑要诀的各种绝学,能打出何种战绩。
见林平之豪气顿生的样子,定闲师太反而有点担心,虽然林平之确实武功高到有些离谱,但终究双拳不敌四手,好汉架不住群狼。
不多时,一行人到了五霸冈,这一带地势平缓,周围不少沼泽,五霸冈也只是一片不高的山岭,这里到处都是武林人士,上得冈去,松林里一大片空地,林平之暗自计较,这一群绿林之人、草莽之辈,少说也得有七八百。
还好独孤九剑不惧群战,不然他一拳一个卯足了内力去锤,怕不是给恒山派带来的白云熊胆丸全嗑了都不够。
而见到令狐冲这个正主来了,有头有脸几十位,一窝蜂似的涌了过来,送礼的送礼,带来名医的抢着介绍。
令狐冲也不管七个名医全都被捆着手,一脸的愁苦,只觉得一群英雄太仗义了,给他感动的直落泪。
众人又簇拥着他去了临时搭建的草棚。
林平之也跟着恒山派的过去,看令狐冲跟众人热血沸腾,江湖义气,好不热闹。
却也见这近千人里,不少人都有意无意的瞥他。
林平之也没有什么锋芒在背的感觉,甚至闹市中取静,旁若无人的默念经文,养精蓄锐。
“令狐冲人呢!?”
不多时,平一指一脑门子官司的出现了,他思考令狐冲的病情被人打扰,而且路上还被桃谷六仙这六个活宝遇到,还非要跟着他凑热闹,让他一刻不得安静。
这时他好不烦躁,简直就快到了爆发的边缘了,见到令狐冲,才颜色稍霁,但一给令狐冲把脉,又是紧锁眉头。
“令狐少侠,你怎的这般不知爱护身体,你受了重伤,就该戒酒戒色,好生将养,却饮酒过度,伤肝伤肾,甚至还喝了五宝花蜜酒,那助长内力的药酒,泡上五毒,是能随便喝的么?……”
平一指一大堆数落,他本已经找到驱逐七种真气的方法,那就是找七个内功深厚之人,以他专门研究出的行功路线与运劲法门,一同给令狐冲驱逐真气。
但令狐冲现在喝了五毒药酒,毒气渗透经脉,若有人给他驱逐真气,真气互冲,瞬间变要毒气攻心。
“但这对平一指来说,也不算难事,但令狐少侠必须配合老夫治疗,这期间戒酒戒色,不可动武,调养个一年左右,再进行驱除……”
令狐冲一听要戒酒一年,顿时不愿,这跟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而且他这一不愿,便直接拒绝,再一细问,才知道驱逐异种真气后,他经脉也要受损,不但内功尽废,而且今后也很难重修回去,也仍要继续戒酒。
即便如此,他也就再活个十二三年的样子。
这他娘的治了跟没治有什么区别?
令狐冲自然是宁死不从,平一指不由大怒,他想到办法,怎奈却无法为令狐冲这个他不敢用强的人强行医治。
这不还是要坏了他杀人名医的名头?
80.埋伏
“悉昙无量。”
平一指被令狐冲气得绕不过来弯,又被桃谷六仙一顿捣乱,不停的喃喃自语,杀一人救一人,救不了人,又要杀谁?
眼见着他死钻牛角尖,气血上涌,就要冲击心脉,走火入魔。
他耳朵里,却出现一声清晰的佛号,跟着便是清圣的诵经之声。
“如是我闻……”
却是林平之惦记着卖平一指一个好,传音入密时,也用上狮子吼的法门,震荡他的心神,又念诵佛经助他平静。
平一指终于回过神来,看看令狐冲,又看了一眼闭目打坐的林平之,一声长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平一指这一走,众人都有点尴尬,最好的神医都治不了令狐冲,这可咋整?
好在令狐冲很会炒热气氛,他豪气顿生,开怀畅饮,很快气氛又热烈起来。
却正兴高采烈,酣畅淋漓之时,一个绿林道上的帮主,突然一脸心虚又尴尬的凑到令狐冲耳边,不知说了什么,跟着就连连作揖,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然后又是几个绿林高手,跟着越来越多,到最后,更多的人竟是连招呼都不打,呼啦啦地离开。
令狐冲只感觉一愣神的工夫,五霸冈上的近千人就走了个干干净净,独留他一人在风中凌乱……
怎了连他师父师娘,师弟师妹,还有林平之、恒山派的,全都走没影子了?
林平之是见老岳走的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连招呼都没跟他打,自然也带着恒山派不辞而别。
却还没到县城,一行人走在小路上,林平之就感觉气氛不对。
前面左边是一块沼泽,右边是一片树林,若是有人想要埋伏他们,大概会选这里。
“三位前辈带弟子在此聚阵而守,我去前面树林探查。”
“嗯,小心为上。”
三定也感觉出不对劲来,三人押后,慢慢退到后面稍微宽敞一些的道路。
林平之施展轻功,呼吸间进入树林,众人等了良久,仍未见他出来,却也没有动静,仿佛他被那树林吃了一般。
却在这时,无声无息间,突然树林里有一颗明亮的烟花冲天而起,在天空中炸开。
三定已经命令弟子结阵而守,年长的弟子将年轻的弟子护在里面,见状怕林平之独木难支,又想去支援。
却在这时,众人听到来时的方向,隐隐马蹄声响。
不戒和尚本吊在队伍末尾,这时变成先锋,趴在地上侧耳倾听片刻,便起身皱着眉头,沉声对过来的三定说道:“不下三十骑。”
而这时林平之进了树林却没再出来。
“来者不善,前有埋伏,后有追兵,唯战而已。”
“唯战而已!”
三定虽然知道事情不妙,却临危不惧,定逸更是豪气顿生,新学了剑法,却只能藏起来与师姐演练,或传授给仪清仪和,今日正好大发利市!
另一边,林平之却已经开始了他的杀戮盛宴。
五感敏锐的他一进树林,便捕捉到几个藏在树枝上的身影,想来藏起来的,后面的还有更多。
林平之也不在乎对方是干嘛的,是不是埋伏他跟恒山派的,他不是来打招呼的,也不是来审案的,他是来速战速决的!
而对方见他到来,已然先发制人!
林平之运足一口真气,金钟罩护体,根本不去管暴雨似的攻向他的钢弩、袖箭、针筒射出的飞针,似是要直接将他埋了暗青子,只管横冲直撞!
他锁定一个树枝上的蒙面黑衣人,猛然弹起,便如一支攻城巨弩一般,倏然间已经冲到对方身前!
那黑衣人双手正要打镖,却被林平之如同掐蛇七寸搬掐住他的手掌,前冲的巨大冲力,竟是将黑衣人整个带飞了起来,林平之稳稳站在树上,攥着对方双手,将两支飞镖插进他两侧太阳穴!
跟着林平之将人一甩,半空中用他借力,空中一折,便绕过一颗大树,冲向另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不过江湖二流好手水准,林平之势不可挡,却不是直接杀疯了。
这不是虎入羊群,而是钻进树林,太多阻碍视线与身形的障碍物,林平之杀一个黑衣人,要比在宽阔地带效率低得多。
他浑身上下让暗器扎的跟刺猬似的,也才只弄死五个黑衣人,黑衣人便见势不妙,且战且退。
林平之又追上一人,忽然发现不对,对方并不是慌不择路,甚至不是从容撤离,而是似有意诱他深入。
那他自然不能让对方如意。
正好他在一个黑衣人腰间,发现一个二踢脚似的,发信号用的花炮,抢了过来,拧开盖子,一拉引线,烟花冲天而起。
所以那个信号是林平之发出来的。
不管这本应是给林子里更多埋伏的人的,还是给其他地方的人的,总之现在只有林平之一个人进了林子,这样都会打乱对方的安排。
跟着林平之掉头就跑,果然黑衣人之前撤退,并不是怕了他,根本没有放弃,直接追出了林子。
而林平之跑出树林的时候,便见远处扬尘滚滚,他们来的方向,距离恒山派不过五十丈远,三十余骑蒙面黑衣人成锥形阵,正全速冲向恒山派的结阵!
“诸位,调转方向,打我身后的点子!我来对付骑马的!”
林平之瞬间判断,若让那些骑手冲散了恒山派的阵型,在被身后从林子里跑出来的一大群黑衣人包围,恒山派必有损伤。
他一声大吼,迈开大步,跑的比大宛宝马还要快,身形仿佛模糊,骑队刚冲了十丈,恒山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远远甩开黑衣人,超过了恒山的结阵,一人冲向骑阵!
恒山三定跟着反应过来,定逸一声高叫,“照做!调转方向,对服黑衣人!”
恒山弟子还算训练有素,一群大小尼姑再次调转方向,三定也回到另一边,不戒和尚没动,仍然护持后方。
仪琳和曲非烟,郑萼等年纪最小的,被护在阵中,都来不及喊一声让林平之小心,仪琳看着和她互相表明心迹的林大哥,挂着一身暗器,不由得一阵心疼。
她也人生中第一次觉得自己太没用了,武功太低,帮不上林平之的忙,而不只是“为什么那么多恶人,都要打打杀杀的,太可怕了”。
而这时,林平之已经冲到骑手们的身前!
81.歼灭
这三十余骑手,不像是寻常武林高手那般骑马只为了代步,他们骑术高超,训练有素,战法清晰,见林平之冲过来,先是一波弓箭射击,跟着是腰间短斧!
强弓、短斧都是力大势沉,这群骑手内外功都不俗!
而且见到林平之拨打箭矢短斧,双臂如同精钢铸就,也仍不慌不忙,最前面五骑就要散开,后面五骑竟是从马具上掏出一团团带倒钩的渔网!
再后面还有骑手准备套马索!
然而还没等他们施展开来,这计划就直接胎死腹中!
林平之可不是空着手来的。
别忘了他浑身被暗器扎的跟个刺猬似的,虽然路上掉了不少,但随手一划拉,也是一把袖箭小钢弩透骨钉,乱七八糟的零碎。
林平之双手运足内力,左手一把甩出,前面五人的马匹全都被打到,瞬间人仰马翻!
跟着右手一把,二排五个要撒渔网的,也没来得及撒出去,就步了前面五人后尘!
再后面的,倒是来得及扔出套马索,但却不是套住林平之,而是被他一把抓住套马索,给人拽下马来。
林平之运足内力一抡,两条一丈多长的套马索,如同铁索一般,砰砰两声,抽在两匹马身上,竟是给七八百斤的马抽的四蹄离地,横着飞了出去!
林平之攻势如雷霆一般狂暴,呼吸间骑手就折了三分之一!
但剩下的骑手,还是散开了,这些骑手悍勇无比,散开之后,竟是要绕圈给林平之包围起来!
倒是让林平之松了口气。
若是他们拼死冲过去,绕道去冲击或骚扰恒山派众人,林平之反而更难受。
不走,反而是在帮他!
林平之顺手抢来一个骑手的箭袋,里面十二支倒钩的精钢箭矢,没点内力修为根本玩不转这个。
还好,林平之内功深厚无比。
倒钩箭矢在林平之手中,化作一道道黑色的闪电,刹那间就飞向一个个骑手!
虽然准头一般,但快到骑手根本来不及反应,五支箭矢打空,却有七支箭矢命中三个骑手,射穿了白蜡杆子粗细的血洞,带着一蓬血肉挥洒出去!
而林平之也冲到一名骑手身侧,一把抓住他的脚脖子!
“起!”
咔嚓一声,将其脚脖子直接抓碎,却不等对方惨叫出来,林平之一声暴喝,将他整个人都抡了起来,当成人形暗器,炮弹似的飞了出去!
那人后腰撞在一匹马的脑袋上,整个人撞了个对折,也给马带人都撞飞了出去。
但那人还不算最大的暗器,紧接着林平之竟是双手握住那人的马的前腿,给那匹马整个抡飞了出去!
八百多斤的马,呼啸着撞向另一匹马,两匹马带马上的人,都骨断筋折,空中扭曲的姿势飞出去,那画面简直无法形容!
林平之大杀特杀,三十余骑在几个呼吸之间,就折了一半,剩下的骑手,再也维持不住士气。
最外面的一个骑手,看着如同魔神一般,将他的同伴肆意宰杀的林平之,双目中终于流露出恐惧的神色,突然猛一拽缰绳,马匹唏溜溜暴叫,掉头就跑!
他的恐惧也传染给了身边的同伴,一个、两个、三个……剩下十余骑,树倒猢狲散一般,全都跑了!
林平之却也没追,而是捡起了一把骑手的铁胎长弓,然后挽弓搭箭。
他扔暗器的手法一般,但他箭法却是常年玩打猎练出来的。
而现在那些逃跑的骑手,在他眼里,在他箭下,和兔子雉鸡也没多大区别!
十余骑根本躲不过林平之的连珠快箭,躲得过第一箭,也躲不过第二箭!
几个呼吸间,两袋箭矢射完,狼狈逃窜的十余骑手,便只有骑,没有手了。
林平之满意的点点头,他这武功高手射箭,收割人头的效率当真不错,也不比记忆中的突突人慢多少嘛。
但他却来不及欣赏自己的战果,而是赶快去收集更多的箭矢。
因为恒山派那边,陷入了苦战!
树林里的黑衣人,却是比骑手还多,足有五十多人!
而且其中六七个,竟是够得上一流水准,加上几个二流巅峰的,十几人困住了三定!也有五六个二流高手困住了不戒和尚!
剩下三十多,围起来打恒山弟子,又是暗青子,又是长短兵器,上来就是一顿让人应接不暇的猛攻!
好在恒山剑法善守,外围的又都是年纪较大的弟子,武功尚可,暂时还没有被突破的风险。
却也有恒山弟子不慎,中了暗器,只不过足够坚毅,仍在咬牙坚持。
但若逐渐坚持不住,出现伤亡,再一慌乱,恒山派就危险了。
好在林平之实在是太钢了。
恒山派都还没收拾掉一个黑衣人,林平之已经割草似的,给那三十余骑清干净了!
这大大出乎黑衣人的意料。
但更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林平之根本就没冲过来,而是弯弓搭箭,快箭连珠,连续不断的远程打击!
林平之专找软柿子捏,就是那些专找恒山派软柿子捏的混蛋王*蛋黑衣人,哪个武功弱他射哪个,一射一个准!
他不但要打击对方有生力量,更要打击对方士气。
而有什么比一箭一个,谁也躲不开,转眼间被射死七八个人,而且还有更多的人死去,更能打击对方的呢?
林平之还飞身而起,骑上一匹马,双腿一夹,马匹吃痛,冲了出去。
他一个人开始绕着黑衣人兜圈子射击,却射出了包围的感觉。
这就叫我踏马射爆!……林平之发现这么打击对方,可比他仗着金钟罩冲过去莽,要潇洒多了,也舒服多了。
他舒服了,黑衣人就不舒服了。
林平之绕了半圈,围攻恒山派的三十多黑衣人,就折了多一半,剩下的就变成了被恒山派三五个一组围攻。
而那些缠住恒山三定和不戒和尚的,见势想跑,但却已经被林平之冲到近前。
他们包围三定,自然凑到一起,这林平之莽过去,就也很舒服,不用追着跑,直接开干就完了。
以破箭式为基础,林平之全力猛攻,各种剑招、指法、拳法,挥洒如意,刚猛凌厉中又带上些许潇洒不羁,简直又猛又帅。
可惜,黑衣人是无心欣赏了。
82.战后
战罢,三定和不戒和尚也只是稍微松了口气,一场拼杀,四人都消耗不小。
三定心里也不由得一阵兴奋,林平之给她们的剑法,当真犀利无比,三人合力,便是六七个一流高手合围,也根本无法伤她们分毫!
只不过恒山剑法绵里藏针的风格,防守极为严谨,然而虽暗藏杀机,攻击性仍不高,三定初学乍练,也没能完全掌握剑法的精髓。
结果就是她们三个也只是防住了六七个一流高手在内的十几人围攻。
嗯,只是,因为和她们比较的是林平之,砍瓜切菜一般,收拾了几十个黑衣人,这一比较,一个人头都没收到的她们,等同于什么都没干。
但恒山三定对自己的表现,也不能更满意了。
因为三定若是和没学失传剑法的她们比较,换了以前的她们,根本不可能稳稳的抵挡住这样的围攻,还能毫发无伤,甚至再坚持久一点,她们就能占到优势,最后还能打赢。
以前的三定,只会是久守不利,最后勉强突破合围,还得受伤。
“一群狗崽子,两位师姐,咱们去收拾了那些余孽!”
定逸师太见还有十几个黑衣人,被一众弟子们围起来打,就要上去帮忙。
定闲师太却将她拦住,“师妹,我们从旁照看,不让弟子们出了意外就是了,江湖险恶,弟子们却是从未经历过这些,这也是对她们的磨练。”
这也是林平之的想法,所以他也没第一时间冲过去,而是弯弓搭箭,准备出现情况及时救援。
恒山弟子和平日子过太久了,除了仪清仪和等有限的几个弟子,其余的,根本就没和外人动过手,只是门派内对练,一点真正的战斗经验都没有。
增强恒山的实力,不但要让三定更上一层楼,变成足以匹敌没练辟邪剑法的岳不群的高手,更要增强其整体实力。
若不是这是一群尼姑,林平之都有让恒山弟子去当镖师,去江湖上历练一下的想法了。
这难得的对敌机会当然要好好利用。
若不是恒山派肯定不会同意,林平之都有擒下这十几个黑衣人,然后让他们给恒山弟子练手练到死的打算。
而果然,不少恒山弟子的临敌经验不能说差,只能说几乎没有,即便是三五成群的围攻一人,很多弟子也都被黑衣人绝望之下,悍不畏死的爆发吓到了。
黑衣人拼死爆发,或是拼着受伤要逃,或是要一命换一命,顿时让许多弟子手足无措,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仪琳便是如此,她虽然下定决心要努力帮助她的林大哥,但事到临头,她一剑刺中黑衣人,那飞溅的鲜血,黑衣人那绝望的眼神,那要跟她同归于尽的疯狂,都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回过神来,黑衣人的钢鞭,就要砸到她的脑袋上了!
叮!
却一声金属碰撞的鸣音,火星迸射,钢鞭被一支破空而来的利箭打飞!
仪琳再看,黑衣人脑袋上也多了一支利箭,从左耳穿到右耳,整个人哆嗦着瘫倒在地。
她没有像往常一般,吓一大跳,然后阿弥陀佛,而是一阵暖心,又一阵内疚……又让林大哥照看她,她只会添麻烦,一点忙都帮不上。
这不只是和仪琳对敌的黑衣人,还有几个被吓到的恒山弟子,最小的郑萼等等,也都发现,好像恶鬼的黑衣人,被一支利箭射穿,变成死鬼,再也恶不起来。
“一群不争气的东西,临敌时,哪容得你们害怕,若不是林小子,想想你们现在会怎样!”
除了仪清仪和等几个弟子收拾掉了黑衣人,其他黑衣人也被林平之收拾了。
定逸刀子嘴豆腐心,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嘴上却不饶人,逮着几个吓傻了的弟子一阵数落,让一群小尼姑小姑娘哗哗的抹泪。
定闲和定静,带着仪清仪和又去唱红脸,好生安慰一番。
“林大哥,我好没用,又让你担心了。”
“妹子,我担心你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我愿意担心你,你要是跟我一样,砍瓜切菜似的杀人不眨眼,我才会被吓到呢,我喜欢你心地善良。”
“我、我不想林大哥你为我担心,却又打心里高兴。”
林平之轻轻握住仪琳的小手,只觉心中一片平安喜乐,之前积攒的杀气,一瞬间就消散的无影无踪,比念经还管用似的。
呕~……一对短剑染血,用林平之教的剑法和身法,杀了个黑衣人的曲非烟,刚想过来求表扬,求摸摸头,得到的却是狗粮大奉送,猝不及防,便被塞了满嘴。
“河东一窟鬼,冀北一窝蜂……这都是有名的绿林道,竟然被魔教收服了……林小子,魔教要对你不利,却不是传言。”
三定摘下黑衣人们的面罩,认出几张面孔,其中两拨北地的悍匪或马贼,全都是二流好手的精锐,除此还有十几个一流高手的江湖散人。
而且他们穿的并不是普通的黑衣,而是黑衣土黄腰带,这是日月教的装束。
不能……林平之故作惊讶,心里却暗自沉吟,若是日月教,不会就这些人,五霸冈可是来了近千日月教的外围呢。
而且五霸冈那些人散去,必然是任大小姐知道他们胡闹,没按计划来,很不满意,过来找他们商讨明年三尸脑神丹的解药份额来了,才全都吓跑了的。
有这一层原因在,那些日月教外围的妖魔鬼怪,就算是那些惦记着辟邪剑法的,估计这时候也没那个心情了……万一断了解药,有剑法又管个卵用?
所以这些人,应该就是散布“魔教要对林平之不利”这个谣言的人了,此举不过欲盖弥彰,披一层遮羞布罢了。
但林平之也不好跟三定解释这些,只是说道,“无论他们是谁指示的,总归来者不善,而且很可能只是先锋军,真正的敌人还在后面,咱们一路上还需更加小心谨慎。”
“正是此理。”
众人休整一番,受伤的人抓紧治伤,恒山派是真的心善,即便是这样的恶人,也不忍他们暴尸荒野,受豺狼虎豹啃食,仍让没受伤的弟子将其草草掩埋,又念了一遍往生咒。
一行人这才离开,往县城出发,却又在路上,碰到另一伙人。
83.孽障
“三位师姐竟然半路遭遇绿林盗匪袭击?”
一行人遇到的正是华山派众人。
看看队伍里的劳德诺,再看看岳不群那越发白净的脸,很是关心的模样,林平之就想一鞋底子飞过去。
若林平之料想的不错,老银币不但知道有人要伏击他和恒山派,说不定刚才他就在现场,远远藏起来偷看。
两派自然再次结伴而行。
“平之贤侄武功又有精进,实乃五岳之福,正道之福,好,好啊……唉,哪像我那不成器的大弟子,就知道给人添麻烦。”
看老岳那亲切劲,想来不再是之前各走各路的想法了。
而且这回他还不用跟林平之费唾沫了,他以这次事件,也不排除是有人欲对五岳不利,五月同气连枝,华山派自然当仁不让,与恒山守望相助,共度难关。
林平之也不理老岳的表演,其实老岳又凑过来,他也稍微松了口气,这说明至少老岳认为暂时不会再有针对恒山派的后续动作了。
不管是那一派,十几个一流高手,两拨强悍的绿林悍匪,都不是那么好请的,而这拨人全灭,就算有下一波攻势,也不是马上就能来的。
路上大战一场,着实耽搁不少时间,紧赶慢赶,看见县城的时候,也是华灯初上之时了。
“前面那位大师,看着有些眼熟?”
众人还没进城,却先遇到一个清癯的老和尚。
这老和尚岳不群夫妇和三定还都认识。
岳不群刻意压低了音调,提高音量问道,“敢问前方可是方生大师吗?”
老和尚听见果然站住,向这边走来。
众人也迎上去,仔细一看老和尚,岳不群夫妇和三定都大为震惊,“方生大师,是何人将你伤了?”
这人果然是方生,少林方丈方证大师的师弟,武功之高强更在岳不群之上。
但老和尚胸前的僧衣却被利刃刺破,渗出血迹来。
是什么人,竟能攻破方生的中路!?
“哈,小事一桩,和人起了些误会。”
方生大师慈悲为怀,淡然一笑,并不在意。
但细心人都能看出,他有话没说。
定逸师太却最是耿直,“方生佛友,到底是谁伤的你?难道是魔教的东方必败来了?”
“这……”见众人都好奇不已,方生只得一声苦笑,“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其实……”
方生又有些尴尬的看了岳不群一眼,“是贵派的令狐小朋友一时失手,错伤了老衲的。”
“啊!?”
“不可能!”
此言一出,华山派众弟子不禁哗然,就说他们大师兄厉害,却也到不了能伤了方生大师的程度吧?换了林平之还差不多。
林平之:不用这么捧我,生受不起。
“……好个孽障!”
给岳不群气的,越发白净的脸瞬间涨红,一声孽障,尾音已经压不住声调了。
宁中则神色极为复杂的看了她相处了半辈子的师兄一眼,才对方生说道,“大师,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冲儿虽然顽劣,但绝不至于堕入魔道,而且……”
宁中则想说就算她大徒弟想要伤你这个少林方丈的师弟,他也没那个本事,却又想起她徒弟那始终不肯吐露跟谁学的,鬼神莫测的剑法。
“老衲方才便说,只是些小小的误会,令狐少侠并不是故意伤到我的。”
“这不是故意不故意的问题,那孽障敢对大师您刀剑相向,便是不敬!孽障!好个孽障!”
老岳是真的气得不轻,这一路上看令狐冲一次又一次招惹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给他华山清誉抹黑,他就憋着一肚子邪火呢。
再到五霸冈上,令狐冲跟近千绿林道上的那些黑的不能再黑的妖魔鬼怪称兄道弟,老岳就彻底不对令狐冲抱有任何希望了。
即便令狐冲剑法再高,除非他能一人一剑,现在就杀上嵩山,给左冷禅宰了,不然也不足以抵消他对华山清誉的伤害。
这也是岳不群仍不敢回华山的原因,只要他敢回,等着他的,必定是嵩山的清理门户。
“方生大师,还请你与我说说那孽障到底都做了什么事情,我一定秉公处理,绝不藏私。”
“这……”
方生大师又略显尴尬的样子,让岳不群额头的青筋好悬没直接爆了,合着除了伤了方生,还有更难以启齿的事情呢?
然后老岳就听见,原来是令狐冲护着魔教妖女,先误杀了少林一僧一俗两位弟子,还有一位昆仑派的高足,之后又与方生打斗……
老岳只觉眼前一黑,脑子里嗡地一声,恨不得直接昏死过去。
“岳掌门不可大动肝火,令狐少侠也是至诚之人,他想必是另有原因和考量的,到时岳掌门再细细问他就是了。”
方生大师一脸尴尬,想替令狐冲缓和几句,却又不知该怎么说,他也不是能言善辩的,免得岳不群脸上更加难堪,勉强说了几句,便飘然离去了。
“孽畜!好个孽畜!”
见岳不群三尸神暴跳的模样,从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火的华山派弟子,全都吓傻了……坏了坏了坏了,大师兄这次惹大祸了!
这时也就只有宁中则敢劝老岳了,“师兄,暂息雷霆之怒,冲儿是你我一手拉扯大的,我想他此举必有原因,还是先找到他,问个清楚明白……”
“还有什么可问的!师妹不必再替那孽障说好话,结交匪类,不知检点,自甘堕落,残害正道中人,派门不幸,派门不幸啊!”
岳不群声音嘶哑,满腔悲愤,老泪纵横,“悔当初识人不明,悔择徒不慎,教导不严,老夫无言见派门先人啊!”
好演技,入木三分,感人至深……要不是深知老银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知道他除了恨不得活吃了令狐冲的暴怒,就只有如何消除影响的冷静算计,林平之都要被老岳的演技感动了。
恒山三定刚才就想跟着方生老和尚一起走,怎奈五岳同气连枝,她们也只好忍着尴尬劝慰岳不群,却也干干巴巴的,劝不出什么来……实在是令狐冲太会玩了。
“三位师姐不必再劝,正好有恒山派作见证,老夫在此宣布,即刻起,将逆徒令狐冲逐出华山,今后与他再无半点干系!”
84.哑婆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这不是真的……”
一路走回县城,华山弟子都是这副模样,基本也都是真的受到了打击。
完全无法接受他们仰慕的英俊潇洒、威武不凡、剑法超群的大师兄,竟然被逐出师门了。
“林大哥,灵珊妹妹哭得好伤心,瞧着都替她难过……她是你的义妹,你不如去劝劝她?”
林平之自然是不愿去华山那边,气氛太尴尬了。
但仪琳心地最是善良,见岳灵珊被一个女弟子搀扶着,一副要哭晕过去的架势,不由得想要让林平之帮着劝劝……林大哥那么有才华,说话又好听,一定有办法的。
林平之无法拒绝仪琳期待的目光,而且气氛尴尬也没关系,他不尴尬,就只有别人尴尬。
“义妹,莫要太伤心了。”
“义兄……”岳灵珊见到林平之,凄苦一笑,“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定不是真的,对不对?”
“嗯,虽然方生大师德高望重,但这确实是他一人之词,我想……至少令狐兄也是有他的原因的,你也知道,他颇具任侠之气,只要别人表现出热情,他就全心全意的回报,或许当时,他真的是不得已而为之吧。”
站在令狐冲个人的角度,他是潇洒不羁,重情重义。
但站在华山名门正派的角度,令狐冲的行为,确实没得洗,正邪不两立,虽然“正”与“邪”本身,不过是宣扬的理念,但阵营的对立却泾渭分明。
令狐冲有一万个理由,也无法解释立场问题。
“义妹,岳伯父正在气头上,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还是等过些时日,等他气消了,再去劝说,现在分辨,只会适得其反。”
宽慰了岳灵珊一番,林平之心里想的却是,令狐冲和任盈盈情况如何了?他还会因为伤重,被任盈盈送去少林么?应该会吧?
令狐冲就先放一边,先给恒山派接到福州,好好招待,嗯,再找辙给华山派打发走,老银币整天在跟前晃悠,太碍眼。
稍作休整,众人再次启程,这一路倒是顺风顺水,没再有人捣乱,不一日,众人顺利抵达福州。
此时已是夏末,距离林平之初次遇到岳灵珊和劳德诺,已经一年多了,林平之也从福州去华山,再到洛阳、山东,神州大地都绕了小半圈。
“少镖头回来了!”
“恭迎少镖头!”
福州城西门外,镖局的人得到消息,几十个趟子手,十几个镖师远远列队迎接,其实也挺气派的,但众人都是在五霸冈见过令狐冲的威风的,这一比,到不算什么了。
“张镖头、李镖头,打理镖局辛苦了。”
“哪里哪里,少镖头闯荡江湖,闯下诺大名声,镖局人人振奋喝彩,为少镖头高兴!”
这两位就是林镇南的亲信,都是精明强干之人,李镖头就是帮忙买莲香的那位。
两人虽然没有林镇南那么会做生意,但也将镖局打理的甚好。
林平之名声在外,甚至外号越来越正经,好坏搁一边,武功超强是毋庸置疑的,镖局行镖比以前还要顺畅许多,对上行镖路线上的武林大豪,绿林强人,都能更硬气三分。
“米兄、向兄,在镖局待得还习惯?”
“一切都好,少镖头再造之恩,刘门一脉没齿难忘。”
林平之又见到刘正风的两大弟子,米为义和向大年,这二位精神也很不错,毕竟他们的武力值远超其他趟子手,镖局的人都服气,他们也不争什么,对镖局的待遇也十分满意。
除了隐姓埋名,还有背负师尊结交魔教妖人的骂名,心里仍有块疙瘩,但十几个弟子互相扶持,再有照顾刘家老小的责任,米为义还娶了刘正风的闺女刘菁。
总的来说,日子过的挺不错。
有加急书信先行送回,镖局也早有安排,城里已经备下宅院,安置华山恒山两派众人。
“林小子,啥时候去见你爹娘?”
不戒和尚着急见亲家,林平之却有点头痛……林镇南跟不戒和尚遇到,老二位组队刷他,他已经预见到他会多么头痛了。
“明日一早,即刻启程。”
不过躲是躲不开的,便坦然面对吧。
“要、要去见叔叔婶婶吗?”
仪琳已经不穿僧袍了,而是换了寻常俗家女儿装扮,路上定逸就为她还俗了,她现在成了俗家小师妹,时不时就被几位“师姐”打趣。
一听说要去见林平之的父母,仪琳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不必紧张,二老巴不得见到你呢,可以说至少是望眼欲穿的程度。”
几句逗趣,仪琳松了口气,林平之却想着,既然是见父母……
“哑婆婆。”
林平之独自一人,悄悄去了恒山派的院子,仆役待的地方,找到了哑婆婆。
见哑婆婆故作茫然的神情,林平之微微一笑,“其实您能隐藏这么多年不被发现,除了演技好,又何尝不是三定三位前辈的默许呢?”
“啊……”
见状,哑婆婆也不再佝偻着身形,直起身,注视着林平之,想说话,却因为太久没说过,一时间竟然说不出来。
林平之也不急,只是比了个请字,让她跟着自己。
哑婆婆轻功果然高明,似乎还是那种精通水性,在水里练出来的,身法十分独特。
“你怎么对仪琳,老身都看在眼里,只要你一直对她好,老身不会反对。”
“那就一直那么瞒着仪琳?她知道您究竟是何人,会更高兴的。”
“……”哑婆婆有些意动的神情,却一瞬间就拉下一张脸,“你不许和仪琳说,更不能告诉那个负心汉。”
“婆婆放心,我保证不会。”
嗯?哑婆婆一愣,她知道林平之能言善辩,以为他准得劝说,却没想到这小子答应的这么痛快……几个意思,你小子不是很尊重你准丈母娘啊?
却在这时,“老婆!”
哑婆婆听到身后一声惊喜若狂的大叫,顿时浑身一颤!
原来是这么个保证不会,这混小子早就先斩后奏,先给不戒那老混蛋叫来了!
哑婆婆二话不说,如同泥鳅似的一钻一绕,瞬间变换三次身位。
却正好在最后一次变换身位时,后背穴位恰巧碰到林平之轻描淡写,毫无烟火之气的一指上,仿佛她故意撞上去似的。
哑婆婆顿时定立不动,被一个胖大的身躯一把搂紧怀里。
85.回岛
“老婆!真的是你,你瞒得我好苦啊!”
若是平日里,不戒和尚定会说一句,你小子武功越来越邪门,但现在,他满心都是怀里的丑老太婆。
却见他双手在哑婆婆脸上一阵摸索,跟着就轻轻揭下一张薄薄的肉色面具。
哑婆婆顿时变成了一个五六分神似仪琳,脸色显得有些惨白,四十几许的美貌妇人,姿色比宁中则还强上几分。
林平之暗自感叹,不愧是和不戒和尚的基因配对,都能生出仪琳那般美貌的女儿,哑婆婆,谢谢你!
“老婆,我的好老婆,洒家可算找到你了!”
那是你找的吗?那是这混小子算计我!
哑婆婆被点了穴道,木头人似的一动不能动,只能一双眼睛来回乱转……却也瞪不到躲在她身后的林平之。
“伯父伯母,两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何必为了一个误会,为了一口气,矛盾至今呢?”
“是极是极,林小子说的有理,老婆,当年……”
不戒和尚就要解释,还有点大倒苦水的意思。
林平之就是一翻白眼,这钢铁老直男,这时候不说多么思念成狂,多爱他老婆,你解释个屁啊?
林平之却也懒得废话,干脆直接点了不戒和尚的哑穴,也给他定住,然后让不戒和尚搂紧哑婆婆,扛着他,给两人塞进不戒和尚的屋子里,给不戒和尚解穴,门从外面锁上。
“林大哥?”
正好仪琳来找她爹,因为明天就要去见林镇南夫妇,心里紧张的不行,却又找不到哑婆婆说话。
来这里,却见到林平之锁她爹的屋门。
“哦,伯父忽有所感,入定参研佛法,我怕人打扰,故此锁门。”
是、是这样吗?仪琳下意识的感觉就很奇怪,她爹忽有所感,只会是决定晚上喝多少酒,参禅入定,她爹有那个佛根吗?
林平之也不好说,今天伯父参的这个禅,它不是很正经,也只好含混其词,给仪琳哄走。
“哈哈哈,好小子,洒家承情了。”
一柱香之后,不戒和尚哈哈大笑着找到林平之。
只见他左脸一个五指扇红,右眼一块乌青,脖子上还有几道抓痕,却满面红光,畅快无比。
林平之就知道,大师他这次参禅是十分成功的。
“伯父高兴就好,伯母呢?”
“去找仪琳了,洒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终于说服了那婆娘,让她跟仪琳相认去了。”
还有肉身布施,鞠躬尽瘁吧?
当然了,这是仪琳的爹,林平之也不能打趣他,而且林平之也只是为了仪琳。
总之这就算皆大欢喜。
过些时候,仪琳挽着哑婆婆的手,红着眼睛回来。
“哼!”
哑婆婆其实心情挺好的,但一见林平之,就有点火大,却又明白,这是闺女托付一生之人,又不好给他脸色看,就很矛盾。
林平之自然是赶紧给台阶,一躬到地,连声致歉,哑婆婆得了面子,这才顺了心气。
……
“贤侄,老夫甚是想念镇南贤弟,你何时带老夫去探望他一下?”
夜里,老岳又来敲窗户。
“二叔,这好吃好喝好招待,您想住到什么时候就住到什么时候,还不满意?您就安心在这住着不行吗?”
“那便不急于一时,老夫又何尝愿意寄人篱下?只是门派不幸,出了令狐冲那个逆徒,唉。”
“要我说,你不如干脆赌一把,你跟令狐兄双剑合璧,也未必怕了左冷禅。”
“加上贤侄你,才是真正无所畏惧。”
“免了,我志小才疏,只想护住恒山派……二叔,我们之前可是说好的,我给你辟邪剑法,你顶在最前,但现在呢?你除了有家不敢回,有什么针对嵩山派的做法吗?”
“时日尚短,老夫现在没有敌得过左冷禅的把握,且再等等。”
林平之让老岳兑现承诺,老岳顿时退却了。
那便不急于一时吧。
之后江湖上,风平浪静了足有三个月,嵩山派也没出来作妖,最大的新闻,就是华山派广发信件,说明将令狐冲逐出门派,但江湖上,也根本找不到令狐冲这个人。
那是后话,打发了老岳,林平之带着仪琳一家还有曲非烟,上了海船,往自家的海岛上去。
“我儿啊!仪琳在哪里,快让为父看看!”
海岛上并不僻静,反而建了码头,总有三四条船停靠。
林镇南不愧是商战强者,做买卖的本事,比武功高了无数倍,这一年多,海运生意也让他折腾起来了,现在手里三条大船,水手上百,这小岛也被他改成福威镖局别院,住的地方,更是比镖局还气派几分。
海运生意,比走镖利润还要更高得多,妥妥的鄙视抢钱庄的匪徒。
林平之带着仪琳见礼,让林镇南高兴的老泪纵横,儿子终于开窍了啊!
林夫人也高兴的不得了,拉着仪琳就不撒手了。
林平之又给二老介绍不戒和尚夫妇,林镇南也不介意一个和尚娶老婆这种事,热情招待。
也让不戒和尚松了口气,毕竟有林平之的武力撑腰,林镇南妥妥的江湖顶级大豪,能这么重视他,也就代表着,闺女进了林家门,不会受欺负。
“莲香拜见小姐。”
欸?之后林平之却又见到了莲香菇凉……心说他不是已经去信给二老,让莲香脱籍,还她自由了么?
林平之小心翼翼的看向不戒和尚夫妇,生怕这二位一言不合,要直接打杀了莲香。
却发现不戒夫妇也不甚在意……江湖大豪么,家里还能没个下人伺候?恒山派还有仆役呢。
虽然这丫鬟漂亮了点,但江湖大豪么,难道丫鬟专挑丑的买?
果然还是从刚到福州,一直到现在,林家的气派,多少影响到了两人一些?
总之没闹起来就好。
但也希望林镇南差不多得了,再有什么“非分之想”,让儿子多娶几个好开枝散叶什么的,不戒和尚两口子发飙,最后头疼的还不是他林平之?
之后有什么事情,就都是家长讨论了,仪琳也被留下来陪林夫人说话。
林平之则是坐船去了另一个岛屿。
风清扬肯定是不会在这么热闹的地方呆着的,不过也没有去浪迹江湖,而是去了另一个岛上居住。
“风老,晚辈来看你了……哈,三位前辈也在,久见了啊。”
86.论剑
风清扬没在刘正风和曲洋的岛上,不过他和后来找过来的剑宗三人在一起,四个人,不多不少,还在风清扬的接受范围。
而且剑宗三人也是躲在山里练了十几年剑的,也习惯了清静,又好剑成痴,整日里讨论剑法,再得风清扬传授,欢喜的不得了,表示这里就是人间仙境,此间乐,不思华山不思江湖。
“风老,小子游历江湖,时刻思索自身武学,略有心得,请风老指点一二。”
林平之没有一上来就拉家常,老人家过得很好就行,不急着叙话。
他来最想要做的,就是再和风清扬较量一番。
“……剑来。”
风清扬与林平之对视,两人目光几个交错,便已如同高手过招一般。
风清扬比上次在华山,最后林平之学了独孤九剑,再与他交手时,神态还要更加严肃认真,竟然一招手,朝封不平要剑。
封不平赶紧双手奉上,心下震惊不已,他从未见过师叔这种态度。
“晚辈擅长拳法指法,也可以指代剑,便不用剑了,风老,请指教了。”
林平之一抱拳,话音刚落,便双手一错,右手一指点出!
风清扬亦是一剑刺出,似是潇洒写意,却是后发先至,凌厉至极!
这一剑要先点上林平之的破绽,林平之却双手并用,右手变招,却是左手衔接,后半招变成一拳打出,却又抢了先机!
两人顿时你来我往,招招抢先,步步算计!
两人都看似云淡风轻,随意挥洒,却让剑宗三人看得冷汗连连,大气都不敢喘!
三人都觉得,要是换了他们是两人中任何一人,都绝挡不下十招,就要一败涂地,饮恨当场!
林平之和风清扬却拆了数十招,不分轩轾!
而且林平之丝毫不落下风,两人越打越快,越战越急,却快而不乱,仍是每一招都是精心的计算,却又浑然天成,仿佛一首极为复杂却动听无比的乐曲!
但这只是两人的感受,封不平三人却根本看不懂两人的交手了,好不容易想通这一招为什么这样用,却已经错过二三十招了。
林平之和风清扬却都进入一种十分玄妙的状态,两人都觉得自己将实力发挥到极致,却仍和对方不分高下。
这时,两人都有一种棋逢对手,不,是寻得一知己,只有对方才能懂自己,只有对方才能与自己一战。
而这个战,却在步步惊心当中,有一种独特的默契,独特的韵律!
两人仿佛在合奏一曲,如同刘正风曲洋高山流水,笑傲江湖!
两人从最初的比斗,变成了一种交流,一种对招式、武学理念、武学境界的探讨,不用言语,却相知于心。
两人忘了时间,忘了地点,甚至忘了一切……直到两人都酣畅淋漓,兴致已尽……却要以高潮收尾!
两人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招式更加激烈,更加凶险,却又仍保持着收发自如。
直到最后一招!
林平之一指停在风清扬胸前,风清扬的剑也停在林平之肋下的衣衫上。
“哈哈哈!”
林平之后退一步,朗声大笑。
“哈……”风清扬也畅快一笑,也不回头,手中剑一投,分毫不差的投进封不平手中的剑鞘里。
“吾道不孤,吾道不孤矣,小子,老朽果然没看错你,你果然不负老朽的期待。”
“还差得远,晚辈不过是一只脚迈进了门槛而已。”
“这一步才是最难的,剩下一步,指日可待。”
只有林平之和风清扬,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风清扬是在说,林平之已经达到了无招胜有招的境界,而且不只是学会了独孤九剑,不只是很好的施展这套剑法。
而是真正有了自己的理解,拳也是剑,指也是剑,一招一式,都是林平之自己的独孤九剑,或者说独孤九式。
林平之则是说,他仍未完全脱离独孤九剑的桎梏,仍是更多的在以独孤九剑的诀窍,去驾驭他的拳法指法剑法,而不是他真正参研透彻了罗汉拳,又不拘泥于罗汉拳和独孤九式。
距离真正只属于他自己的无招胜有招,忘记一切,唯有自我,还差了半步。
但这也是和风清扬站到同一层次了。
所以风清扬才会说吾道不孤,从今以后,他有了一个真正能交流武学的人。
林平之又和风清扬谈论一番,两人的交流,又让封不平三人听了个云里雾里,不知其所云,只能感慨高深莫测。
谈罢武学,林平之又说起江湖上的事情。
“令狐冲怎么敢!?那混账小子他怎么敢!?”
然后只讲到令狐冲结交了许多江湖朋友,在五霸冈绿林道千人大聚会,封不平三人就直接跺脚骂街了。
虽然他们来到这里,跟风清扬说了林平之与他们说的那些话,风清扬自然是心领神会,一番教导,让他们不再纠结于剑气之争。
但总能跟岳不群那老小子比较一下吧?
瞧他教出来的好徒弟,给华山的脸都丢尽了。
林平之看看风清扬,犹豫要不要继续给令狐冲的光荣事迹全都说出来。
“但说无妨。”
“好吧……”
“……气煞人也,令狐小子不当人子!!!”
“罔风师叔传他绝式剑法,他竟敢有如此行径!”
“风师叔,教不严,师之惰,岳不群……”
封不平三人说着,矛头就往老岳身上指。
“嗯?老朽也教了那小子,怎样?老朽倒觉得他洒脱不羁,不拘一格,杀了少林弟子又如何?少林就没坏人了?当时怎么回事,你们看见了?”
风清扬还挺护犊子,可能是令狐冲和他年轻的时候真的很像吧。
封不平三人听着,全都跟挨了一脚窝心脚似的,胸口一阵阵发闷,不能说憋屈,只能说呼吸困难。
“林小子,你怎么看?”
林平之心说那我能怎么看啊?令狐兄好耶,真滴好呗。
“我是相信令狐兄能秉持侠义行事的,而脱离了华山,没了束缚,他也能打开一片新的天地。”
“嗯。”风清扬一副老朽也这么看的表情,却又话锋一转,“但若那小子真的把持不住,堕入邪道呢?”
“呃……世间之事,自有其缘法和因果,无非种其因,得其果,不外如是。”
87.正经的参禅增加了
林平之不确定风老头护犊子能护到什么程度,所以他也不明说。
万一风老头拿令狐冲当亲孙子一样看待,就算听见令狐冲当了魔教教主,他都觉得这孩子真厉害真有出息呢?
“因果……林小子,你也得了独孤九剑的传承,若令狐冲真的用这套剑法为恶,又不知悔改,你有责任也有义务,收回这套剑法,独孤九剑不能变成邪魔外道,不能因此而蒙羞。”
风清扬态度却很明确,他看好令狐冲,但若令狐冲配不上他的看好,他也不会纵容。
“是,若令狐兄真有行差就错,晚辈一定尽可能的劝导,我想令狐兄一定能够幡然醒悟的。”
那林平之当然不能直接答应了,他就等着令狐冲救了魔教大魔头,然后带着妖魔鬼怪去少林捣乱,给这江湖的水搅浑呢。
风老头也说了不知悔改才清理门户么,那当然是要等令狐冲把错事先办了,他才去劝说,看他悔不悔改,一次不知悔改,还可以劝两次嘛,总是要劝的。
风老头要是知道林平之的想法,大概会先收回他的独孤九剑吧……虽然不一定收的回去。
林平之又在这岛上住了几日,每日与风清扬探讨武学,收获颇丰。
不过到了他这个层次,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难上加难,需要大量的时间积累经验和思考体悟,更多的,林平之和风清扬,都在享受这个交流的过程。
辞别了风老头,林平之又去了曲洋和刘正风隐居的小岛。
这座岛也不只是他们两个人,刘家的老人也在这里养老,也买了一些仆役,让两人高山流水,却不是海岛上当野人。
“大哥哥,你可算来啦!”
刚下船,就扑过来一个哭得跟小花猫似的曲非烟,扑进林平之怀里,就往他身上猛蹭鼻涕眼泪。
林平之去找风老头的时候,就给曲非烟这个翘家少女送回这里。
曲洋倒是没训斥曲非烟,嗯,确切地说,他也没怎么惦念,有那工夫跟刘贤弟来一段合奏不愉悦么?
而且这不是人好好的么?
所以反倒是曲非烟不开心了,这还是亲爷爷吗?孙女留下封信就离家出走一年多,就一点都不担心?
而且这岛上也没啥娱乐生活,唯一的消遣就是听刘曲二人“寡淡枯燥”的琴箫合奏。
几天下来,曲非烟都快憋得精神狂躁了。
林平之却没直接带小丫头脱离苦海,而是先去拜见刘曲二人。
“曲老,当年贵教有位黄钟公黄老先生,同样精通音律,更是将音律融合到武学当中,七弦无形剑乃是不传之绝学,您与那位黄老先生可有交往?”
“那老东西,弹琴不说好好弹琴,非要研究什么音功,给音律掺上乱七八糟的武学,他那音律是能配合武学了,但他弹出来的那还是曲子吗?简直污了老朽的耳朵,老朽羞与他为伍。”
结果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曲老头竟是满腹牢骚,看这意思,当年可能还争执过,而且曲老头这纯搞音乐的,应该是没搞过黄钟公的唱跳结合。
刘正风也在旁帮腔,说音乐是神圣的,掺杂其他任何东西,都是一种玷污,嗯,除了纯洁的友情。
林平之挠挠头,这倒有点难办了。
“林贤侄,老朽知道你喜好武学,但那老东西的武学不是什么正经玩意,也没什么可看的。”
那当然是不正经的才有意思……咳,“晚辈确实对黄老先生的武学感兴趣,不过那不是主要原因,主要是……”
林平之跟曲老头说了半天,最后发誓绝不学黄钟公的音律武学(人家也没说教给他啊),才成功的从曲老头这要了一张古琴,辞别二人。
“喂!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啊!?”
见曲非烟追出来,林平之摸摸身上,没掉了银子啊。
“我啊!我!这么大个活人站你面前,你看不到吗?”
“不在这里陪你爷爷了吗?”
曲非烟悲愤的瞪着林平之,你这臭家伙真要逼疯了本姑娘吗?
逗了逗小丫头,带她上船,回了林镇南的岛屿。
然后又给恒山三定接过来,跟林镇南夫妇见见。
双方家长都在,林平之和仪琳的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林镇南本来想在福州大办,要多热闹有多热闹,要多气派有多气派那种。
但林平之觉得还是在海岛上更安全,也免得人多眼杂。
现在还不是天下太平的时期,若是现在办,就相对从简一些。
林镇南虽然不愿意从简,但他更不愿意夜长梦多,谁知道儿子会不会又哪根筋不对,又要吃斋念佛,紧守戒律?
于是挑了良辰吉日,没请福州地面上的名流,只是请了恒山派的和华山派的前来观礼,在岛上走了流程。
婚宴之上,老岳神情复杂的恭贺林平之,又是后悔,又是遗憾,他若能想到今日,当初在福州,他剁了手都不会打林平之那一掌。
岳灵珊也神色复杂,不过很快就变成了淡然和祝福。
定逸也神情复杂,不过在叕威胁了林平之一下,叕得到了“一定会一辈子对仪琳好”的承诺后,也变成了祝福。
不戒和尚和哑婆婆也都神情复杂,林平之没答应的时候,他们百般努力,或默默支持,但今晚之后,闺女就许了这臭小子了,又心里空落落的,更有万般的不舍。
莲香也神情复杂,本以为只要少爷还吃斋念佛,她就仍有机会说(shui)服少爷,没想到,少爷自己想通了,却不是对她想通了。
呃,貌似神情复杂的人有点多。
林平之心情倒不复杂,他只有修成正果的欣喜和期待,嗯,还有小小的紧张,想要入定冷静一下……个屁啊,洞房花烛冷静,几个意思?
“林、林、林大哥……是、是你吗?”
洞房之内,仪琳恢复了满头秀发,凤冠霞帔,听见响动,说话声音颤抖的不行。
“不是。”
“啊、啊?”
林平之也穿得跟个红包似的,过去撩开盖头,看着明眸善睐,明艳动人的仪琳,笑着说道,“我是你夫君啊。”
“嗯,嗯……夫、夫君,我还是想叫你林大哥。”
“妹子,你高兴叫什么,就叫什么,来,我们喝了交杯酒,这就歇息了吧。”
“哦,可、可我还不困啊,我们说说话吧?”
“那不如参禅吧?”
“啊?现在参禅?”
“嗯,咱们今晚,参的这个禅,和其他的禅不太一样。”
“林大哥,咱们参什么禅?”
“那当然是正经在洞房里该参的禅了,来,大哥教你。”
88.劳德诺死了
“山寺日高僧未起,看来名利不如禅,打打杀杀,勾心斗角什么的,哪有参禅快乐?”
与仪琳进行了一晚十分正经的,深入浅出,你来我往的参禅之后。
林平之得出两个结论。
只参禅不打坐,也很快乐,动静结合,天人至理。
两个人交流互动,果然比一个人参禅打坐更加快乐。
在外面跑了一年多,林平之的生活总算安定下来,就这么日复一日,过着参禅、探讨武学、偶尔跟曲老头学学琴、偶尔游玩一番,循环往复的枯燥乏味的大少爷生活。
林平之是消停了,但有人却不消停。
而那个人并不是岳不群,老岳一直低调的很,苦练他的辟邪剑法,偶尔找林平之验证一番。
老岳练(伪)真·辟邪剑法也有半年多了,他已经完全掌握了这套剑法,并且将一身紫霞真气都转化成了辟邪真气。
现在他再施展出这套剑法,可谓今非昔比,那真是阴风阵阵,鬼影飕飕,阴险毒辣,林平之真想让别人看看,这才叫正经的辟邪妖人呢。
但他自然也要帮老岳低调,不但如此,还要帮他树立信心。
一个多月里,林平之和老岳七次交手,每次都稍作调整,从稳胜于他,变成略胜一筹,再到略胜半筹,再到伯仲之间,岳不群只比他稍差一点点。
最后一次交手,岳不群维持三百招不败,而且仍有一战之力。
而他面对的,可是一人杀退两拨悍匪,十几名一流高手的林平之。
老岳觉得,稳妥起见,他再练个一年半载的,就完全不用再忌惮左冷禅的武功了。
……
“劳德诺今天又去了?”
福威镖局,原本林镇南的书房,林平之面前站着一个瘦猴儿似的人。
这人叫朱老三,外号没影子,不是镖头或趟子手,是林平之让林镇南招揽船队人手的时候,留心招揽的人才。
朱老三原本是个偷儿,会点轻功,最善于在暗中躲藏,但其实这是他奇遇得到的一部身法,他当贼的手艺却不怎么样,偷东西被抓了,送进衙门里要给他剁手,被林镇南花钱托关系运作出来。
而且朱老三还有个老娘要赡养,正因他孝顺,所以林镇南才放心用他,照顾好他老娘就行。
“回少爷,他又跟着岳老爷,躲在暗处看您二位比剑,已经是第二回了。”
“嗯,盯好了他。”
五天后。
“走水啦!走水啦!!快救火啊!!!”
华山派住的院子里,弟子们的住处,突然起火。
一众弟子忙不迭地跑出来,也有下人惊醒,赶紧救火。
好在火势不算多大,烧了三间屋子,就被扑灭。
“德诺呢?”
岳不群夫妇召集弟子,清点人数,唯独不见二弟子劳德诺。
众人四下去找,找不到人,最后才想起来,或者说才有人愿意说出来,要不去二师兄房里看看吧?
“二师兄!”
众人扒开烧的塌了的房屋,果然挖出来一具焦黑的尸体。
“怎会如此!?”
先是大师兄被逐出师门,又是二师兄莫名其妙的出事,一众华山弟子都觉得,他们华山派这是流年不利,还是冲撞了煞神啊。
然而人都成碳了,身上也没外伤,镖局还特意请来衙门的仵作验尸,也没查出中毒什么的。
“只能是德诺运功调息时一个不慎,走火入魔,却又在那时打翻了火烛,才遭此不幸……”
岳不群如此推测,也就是这只是劳德诺倒霉,并不是华山派走背字。
这个说法,到能让华山众人勉强接受,劳德诺平时人缘不错,师弟师妹都为他伤心了许久。
“平之,落叶归根,老夫要将德诺带回华山安葬,这便要告辞了。”
老岳这次却没有再找借口留在福州,而是借着这个机会,主动提出离开。
林平之自然也不挽留,只是说了些客气话,又奉送了不少盘缠路费,总算送走了华山一行人。
那么说劳德诺真死了么?是老岳发现他图谋不轨,所以这样谋杀了他?
劳德诺烧成焦炭的前一天夜里。
“少爷,那姓劳的偷偷摸摸的,在城里寻了个乞丐,给人弄死了,藏在他屋里。”
“看来就是这一两天了,盯紧他,还有,封前辈。”
林平之一声轻唤,屏风里便闪出封不平的身影,“嘿,瞧瞧岳不群教出来的一个个好徒弟。”
“封前辈,你帮晚辈一个忙。”
“怎么,是要去逮住那劳德诺,狠狠的削姓岳的的面皮吗?林少侠,干脆你就拜风师叔为师,你当我们的小师弟,我们都支持你清理门户!”
“淡定、淡定,别激动……其实是如此这般……”
劳德诺出事的当晚。
他的屋子里,一个和他体型几乎一样的死人,盘坐在床上。
劳德诺一身黑衣蒙面,四下洒了些灯油,再将油灯打翻,这才悄声无息的钻出窗户,跟着运起轻功,消失在夜色当中。
他却不知道,黑暗中有不止一双眼睛盯着他。
也不知道有人一直跟着他,出了福州城,夜行晓宿,直到他远离了福州地界,才敢出现在县城里,却在住进客栈,终于能睡个踏实觉的时候。
那一晚他睡得比猪还死。
……
岳不群夫妇带着“劳德诺”的遗体,和一众华山弟子启程返回华山,又过了两天。
“林少侠,幸不辱命。”
封不平带着朱老三回来,带给林平之一本秘籍。
这秘籍封页上写着辟邪剑法,打开第一页却没有欲练神功,割以永治。
“嗯,是这本没错了,老岳还真是够能编的,没有心法,但剑法一路不少,却又偏偏每一路都少了一两式最关键的杀招,练的时候看不出来,甚至和别人打的时候都看不出来,只有老岳自己知道,那一两式,就是他的取胜之机。”
老岳是真把林平之编的三十六路辟邪剑法吃透了,才能编出这本(伪)·(伪)真·辟邪剑法来。
“这是要把他家左老大往死里坑的节奏啊……
还好本公子有容人雅量,更是不计前嫌,以德报怨,发现老岳在编这本剑法,还故意放在明处,就是为了方便他人找到,先一步找到了,便模仿他的字体,又写了一本……”
89.梅庄
“希望左盟主不要总蝇营狗苟,总搞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练好自身武功才是硬道理,勤练辟邪剑法,争取练得比老岳还厉害,到时候可就有意思了……”
林平之这样偷着乐的时候,他已经出了福州城,正往杭州进发了。
岳不群带着华山派诸人走了没几天,恒山派的诸位也要走。
林平之这就是真的殷勤挽留了,他甚至都准备在福州城外找个风水好的地方,盖个白云庵分庵,让恒山派就在这里修行就完了。
但恒山派怎么说也是五岳剑派之一,也是有傲气的,恒山三定身为江湖一流高手,却要靠一个年轻人庇护她们,说出去脸上也没什么光彩。
嗯,主要也是三定这段时间精研林平之教给她们的改进版失传剑法,都颇有所得,感觉武艺精进不少。
仪清仪和两位弟子也得到三人的悉心教导,也能熟练使用这套剑法了,正在传授给其他弟子。
恒山派又有了自保的底气。
而且上次中途遇袭,三定也感觉到了门派的不足,太缺乏实战经验,所以这次回恒山的路途,也是一次磨练剑法和心智的历练之旅。
故此三定不但没被挽留,而且不让林平之跟着。
好在是仪琳虽然仍是恒山俗家弟子,却也是林家人了,仍留在福州,而且林平之好说歹说,说服了三定,让不戒和尚夫妇一路护持。
不戒当然不愿意离开仪琳,他着急明年抱孙子呢,当然要时时督促林平之。
但他也拒绝不了仪琳的拜托,好在有老婆陪着,倒也没发什么牢骚。
而林平之,虽然最近和仪琳精研参禅,此间乐,不思江湖。
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既然恒山派仍要卷入这红尘之中,他也只好继续进入红尘打滚。
总不能让仪琳没了娘家不是?
于是林平之再次放弃了枯燥乏味的大少爷生活,带着仪琳,嗯,还有曲非烟这个小跟屁虫,又踏上了江湖路。
“店家,两间上房。”
夜里,林平之继续和仪琳参研禅理。
别说,田伯光那银贼虽然呼吸都浪费空气,但他当初那三本册子,却都非常有用。
非常刘备的那本,在小平之有了用武之地后,其中一些锻炼身体的姿势,还有对应的行功路线,也终于派上了用场。
“好好的一本阴阳调和的功法,却被那混蛋当成了掠夺之术,当初一刀砍了他的脑袋,真是便宜他了。”
田伯光只有刀法、轻身两部秘籍,就是因为他的内力,多是这样掠夺来的。
不过到了林平之这里,却可以反其道而行之,用来为仪琳增长内力。
仪琳这段时间勤修内力,再有林平之细心教她恒山剑法,仪琳的武学资质也不低,就是胆子小,心地太善良。
好在有林平之逐渐引导她,她也稍稍改变了一些心态。
反正她学的都是防守的剑法,就算施展出来,只要对方没有恶意,她也是伤不到人的嘛。
林平之还让曲非烟去找一些山贼恶匪来,给仪琳试招,不求她手上染血,但至少也要遇到有敌意的人,第一时间就动手,伤不伤人的无所谓,主要是要将恒山剑法施展的滴水不漏,保护好自己。
所以现在仪琳的水平,不说能打过田伯光,但至少也能守个百几十招,丝毫不露破绽。
虽然这不能跟林平之,也不能跟老一辈的一流高手比,但放眼江湖,已经很不简单了。
当初天门道长的师弟天松,都被田伯光几刀就砍伤了呢。
三人没着急赶路,不一日,也到了杭州。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杭美景、美食数不胜数。
林平之也先带两人游玩了一番。
“大哥哥,我去打探消息,你猜怎么着?”
在杭州住了两天,曲非烟又跟个小耗子似的到处乱窜,还真被她打探出不少消息。
“哦?有什么江湖轰动的大消息啊?”
林平之捧着卖关子的小丫头问道。
“令狐冲又惹事啦,应该是六七天前,嵩山派带着衡山、泰山派的人,围攻日月教的左使向问天,却发现令狐冲和向问天称兄道弟,最后两人还联手对敌,杀了不少人。”
“哎呀,令狐兄怎么又把持不住,热血上头了啊。”
虽然一个震惊,一个感叹,但两人更多的还是瞧热闹不怕事大。
不过这样说来,距离令狐冲来杭州,也没多少时间了。
那就办正事吧。
林平之背着古琴,带着仪琳和曲非烟,再次来到西湖畔,隔着一条长堤的小山。
穿过一片梅树林,眼前一座朱门白墙的山庄,大门外写着梅庄二字。
四、二、五、三……林平之按着曲洋教给的暗号,敲响了大门上的铜环。
不这么敲,里面的人不会理会,那就只有一拳拆门了。
不多时,大门打开,两个家仆打扮,但衣服料子却不便宜的老者。
“……三位何人,为何驾临敝庄?”
两人见一个公子哥带着年轻貌美却是妇人装束打扮的女子,还有娇俏可爱的小姑娘,心说这是那家的大少爷出来玩迷路了?
但暗号却是对的。
“晚辈是来求见黄大庄主的,劳烦通传一声。”
还真认识……不过四位庄主一年多都概不见客了,“抱歉了,这位公子,大庄主向不见客,劳你白跑一趟了。”
说罢两人就要关门。
林平之却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件,“此乃故人给大庄主的信,请两位转交。”
两人本不想接,对方来历不明,谁知道这信封上抹了什么东西没有?
却见到上面写着“黄兄钟公亲启,故友,同门,曲”,微微一愣,便接了过去,却还是关上了大门。
“好大的架子,怪不得爷爷不稀罕理那什么黄老头。”
曲非烟感觉很没有面子,林平之却无所谓,淡然的等着。
不多时,大门复又打开,又是那两人。
“小人丁坚。”
“施令威。”
“有眼不识贵客,请公子海涵。”
说完便分站左右,请林平之三人进去。
“原来是当年名字响彻江湖的一字电剑与五路神,久仰了。”
“公子爷太客气了,快请进。”
大庄主的晚辈很客气,两人就不再只是恭敬,还十分高兴。
90.庄主
“晚辈林平之,携妻仪琳,妹曲非烟,拜见黄老前辈。”
“少年英雄,仪表不凡,今日一见,才知江湖传闻离谱。”
黄钟公也是位清癯老者,对林平之态度也很好。
完全没有曲洋对他的那种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一百二十个不待见的态度。
嗯,其实黄钟公也挺不服曲洋的,他用琴音融合武学怎么了,求着他曲大右使听了?没碍着你么,说三道四的挑毛病。
而且单论音律,黄钟公也自觉与曲洋不分轩轾,曲洋没挑他毛病的时候,他还挺向往以音律会友,结交一番的。
所以期望越大,失望越大,黄钟公在曲洋表明态度后,就再没想过跟他来往。
但这几十年过去了,曲洋不但主动写信给他,而且还在信里说,当年太过于执着计较,没考虑黄钟公的感受,现在想起来,是他做的不妥,现在更想跟他讨论一番音律。
这才是黄钟公态度很好的原因。
林平之也很满意这封信的效果,当初他是真的差点磨破了嘴皮子,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才劝得曲洋写了一封信。
注意,是写了一封信,不是写的这封信。
曲洋那么执着于音律的人,能承认他当年错了?
能承认黄钟公还是有一定音律水平的,有资格跟他谈论音律,这就不容易。
那些什么没考虑黄钟公的感受,他到现在也没考虑。
那是林平之替他考虑的。
嗯,反正曲老头这辈子也基本没机会再见黄钟公了,林平之考虑起来也是毫无压力。
“曲老哥信上说,他指点过林少侠一番,不过林少侠游历江湖,他来不及多教,然后想起老朽,托老朽代为指点一二,林少侠可愿意?”
“固所愿也,若老前辈不弃,小子一定尽心学习。”
林平之弹琴,虽然总共也没练几个月,但水平真的很不错。
别忘了他是有练最顶级的指法的,手指最是灵活,这一点仪……咳,见过他出招的都知道。
而且林平之本就明悟了师法自然的道理,更是精研禅理,灵台清明,心无杂念。
“嗯,清静淡雅,却不是云淡风轻……嗯,是空,不是空泛,而是空明,非是清澈,而是透明,却又能让人感受至深,一曲弹完,让人如听高僧讲经,心灵平静,小友竟能有如此意境,难得,真是难得……”
黄钟公让林平之弹上一段,考校一番他的水平,听完良久无语,却是在回味,跟着连连点头,竟是非常满意。
他倒不是满意林平之的演奏水平,林平之的技法,对音律本身的理解,在黄钟公看来,也就和小孩刚学会走路一样。
但黄忠在意的是林平之弹琴时表达出的意境,那种十分空灵的感觉,感染力十足,让他这个沉浸音律多年,不知听过多少名家奏乐之人,都不知不觉中被吸引,一下子就投入进去。
林平之水平不高,天赋却极高。
“可惜,可惜……”
跟着黄钟公却注视林平之片刻,连道可惜。
这林平之就不明白了。
便听黄钟公解释道:
“林少侠的意境,却不是从弹琴,从音律中悟出来的,我想是你师法自然,精修佛法,有所感悟吧?
这便是老夫可惜之处,因为这是你本人的意境,而不是你的音律的意境,你有了这个意境,再想找到只属于音律的意境,将音律本身演绎至极致,却是更难了。
只可惜,你年少时未能遇见老夫或是曲老哥,否则当世又要出一位音律大家啊。”
哦,这样啊,那我就不可惜了,反正我也只是以学琴为名,来凑热闹的……林平之一听,心里就踏实了。
他也明白黄钟公的话,那就是他是先有的自身境界,而且是武学、禅理的境界,以之用在音律上,而正因如此,再想领悟音律的意境,便会受武学和禅理的干扰。
就好像黄钟公不能专心学琴,痴迷于研究他的七弦无形剑一样,虽然嘴上不承认,但黄钟公心里明白,他的音律,没有曲洋的纯粹。
“既如此,老朽遇到林少侠,也是缘份,少侠便留下来吧。”
黄钟公可惜过后,却又动了别的心思,既然如此,或许他的七弦无形剑,能找到一位合适的传人,流传下去?
若是能成,便不至于他一身所学,一生所悟,最后却随着他烟消云散,无人知晓。
名声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他的智慧,他的思想,没人能知道。
有黄钟公的认可,林平之三人顺利的在大庄主的院子里住了下来。
而且黄钟公还特意吩咐丁坚和施令威,一定要好好招待,让林平之三人宾至如归。
“大哥,听说你收了个徒弟,怎么回事?”
而林平之刚安顿下来,就又被叫过去。
来者是一位一身长衫,一副关公似的美长髯,腰间挎剑,手里拿着个翡翠酒杯,醉意熏熏的五十来岁的老者。
“四弟,这位林平之林小友,是曲老哥介绍来的,在庄上住一段时间,与我学琴。平之,这位是我四弟,四庄主丹青生。”
“曲老哥?哪位曲老哥,哦……”
丹青生琢磨了一下,才恍然大悟。
“哈,那位曲老兄,当年对我大哥可是很有意见的,怎么几十年过去,到想起联络了?”
黄钟公又跟四弟解释几句。
“哈,这倒是有意思,这人呐,缘份二字,还真不好说。”
这位四庄主生性豪爽,林平之听了半天,这才有机会见礼,“晚辈见过四庄主,久闻四庄主丹青、酒、剑三绝,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哈!你很有见识么,不错,老夫最善品酒,丹青其次,剑法再次,小朋友,这三样有你擅长的吗?”
林平之想想,虽然他的酒量等于水量,但那是他体魄强悍,内功深厚,对品酒却一窍不通,也不善作画,水平和某祝枝山的神鸟凤凰图差不多。
“晚辈略懂几手剑术。”
“不会喝酒画画啊……”
最擅长的两样没有,丹青生略失望,不过有剑也行……
“对了!”丹青生忽然一拍脑门,跟着一拍巴掌,“林平之!你不就是血手横屠·辟邪妖魔吗?你会真正的辟邪剑法!”
林平之眼角抽抽。
阿弥了个陀佛的,正经的外号怎么又增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