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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经的公子增加了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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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退意

    “还有谁?”

    林平之揪着眼睛外面多了个锤头的道人,一把扔在当街,又在身上拍了几下,将那一身乌漆嘛黑的零碎拍掉。

    跟着平淡的语调,却运足功力,让整条街上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跟个活阎王似的,眨眨眼,你就给活活弄死七个,哪还敢有谁啊?

    林平之见整条街都鸦雀无声,满意的点点头,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不然他不会这么莽,若是想破这些人的招式,他更轻松,随意几招,就一指头一个给这群人点死了。

    但他就是要用最横、最狂、最猛烈的方式,给这些对他图谋不轨的家伙,一一击杀。

    才能杀鸡儆猴。

    嗯,这七个人,都是二流巅峰或是初入一流的高手,这也算是杀猴儆鸡,如此才能震慑宵小。

    还有想图谋辟邪剑法的,先掂量掂量,自己比这七人如何。

    林平之与不远处的不戒和尚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各自离去。

    回了客栈,恒山三定还在演练剑招,见林平之回来,本想再问他剑法的事情,却见他身上密密麻麻的黑色破洞,透着腥臭之气,又双手染血,眉宇间的煞气都没消散干净,便知道又出事了。

    “何人?当时情况紧急,那些人出手就奔着要命来的,晚辈也只好先将其打杀了,没来得及问,不过不戒伯父倒是认识他们,叫什么双蛇恶丐严三星……”

    三定听林平之说,给严三星、桐柏双奇这样的绿林高手,跟宰鸡似的连宰七个,直接杀疯了,不由得连连倒吸凉气。

    若是三定,遇到这七人齐上,都不敢说能将其一网打尽,除非三定自己也豁出命去。

    “三位前辈,有心人散播谣言,这次招来很多妖魔鬼怪,以至于让恒山受到影响,晚辈真心过意不去。”

    “那不怪你,又不是你小子做了什么,只能怪那些人贪心不足蛇吞象。”

    这话是定逸师太说的,若不是因为仪琳,她才是对林平之最好的。

    “平之贤侄,恒山举派出动,便是因为这事来了,既然遇到了,就不会退却,你放心,恒山上下,一定鼎力相助,必不叫恶人得逞。”

    仪琳的事情放一边,恒山派举派出动,除了暂避嵩山派锋芒,还真就是因为秉持侠义,来帮他林平之的。

    不然也不会一个不少的全都来这里找到他。

    派定逸带着几个弟子象征性支援一下,其他人四处游走,让嵩山派摸不清她们要去哪,或是直接往少林派里一躲,跟少林高僧们讨论佛法,不更稳妥么。

    “恒山派侠义无双,气度更胜江湖豪杰远矣,小侄铭感五内。”

    林平之先是一躬到地,发自内心的感谢,再说道:

    “不过这牛鬼蛇神一多,终究扰了诸位的修行,咱们也不必非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等着别人打上门,小侄想着,三位前辈若愿意,不如带诸位弟子前往福州,让小侄略尽地主之谊,三位意下如何?”

    三定互相对视一眼,沉吟片刻,觉得林平之说的也不无道理。

    总要有个主场,才更方便行事,而她们又不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绿林强人招到恒山去。

    “恒山人数众多,就怕给平之你添麻烦。”

    那有什么麻烦的,跟家招待恒山派的人,可比在外面划算多了。

    “不麻烦不麻烦,小侄求之不得的事情,怎能说麻烦,既如此,便这样定下了?”

    又与三定商量一番,林平之又去了华山派住的院子,找到老岳,两人去了僻静之处,“岳掌门,我打算请恒山派的诸位去我家做客,这就准备收拾东西走人了。”

    你这混账东西,恒山派没来的时候,一口一个二叔,恒山派一来,老夫就变成了岳掌门——老岳用大概这样的眼神看着林平之。

    他就不明白了,他闺女比那干巴瘦的小尼姑差哪了?

    “不若再等几天,等平大夫有了诊治冲儿的方法,再作计较。”

    “现在我和恒山派在这里跟你们在一起,也未必是多好的事情,你当那些江湖‘豪杰’,都是来关心令狐兄的呢?”

    “说起此事,平之你真一点原因都猜不到?”

    “不但猜不到,而且猜不到,根本猜不到。关键是猜到又如何?那么多豪杰,其中不乏势力雄厚的绿林帮派,耳目众多,躲也躲不开,如之奈何?”

    老岳确实很为这个发愁,他就不明白了,一个个的,不是有绝世武功的机缘,就是有前辈高人赏识,怎么轮到他,就只得了个割以永治?

    “我不在还好,有令狐兄的面子,那些豪杰也不会对华山派做什么,我若在,那些豪杰怕不是都要变成妖魔鬼怪,到时候华山派帮是不帮?就算岳掌门你不想帮,令狐兄和宁女侠也是要义无反顾的吧?”

    岳不群无视林平之阴阳怪气的损他,其他的话,倒是正理。

    现在跟林平之在一起,虽然能拉上恒山派,人多势众,但那么多绿林豪强,很有一部分人对林平之是抱有恶意的,这倒是弊大于利了。

    “那不若贤侄先行一步,待冲儿的问题有了定案,老夫等人再前去支援你?”

    但老岳还是不想放过林平之,他还是不放心辟邪剑法,怕万一练到一定程度会出问题。

    “若岳掌门愿意,自然是好的。”

    其实现在林平之已经不想再跟老岳有牵扯了,辟邪剑法也给了,令狐冲那边也跟任盈盈勾搭上了,他都准备去了福州,就带着恒山派往海岛上一躲,管他江湖上群魔乱舞呢?

    他就踏踏实实的隐居修炼,练到奇经八脉全通,练到内功天下无敌,练到金钟罩连东方菇凉都只能给他刮痧的程度。

    到时候什么岳不群,什么左冷禅,什么任我行,谁敢不服,全都一巴掌拍死。

    却知道事情不可能那样美好,江湖不是按照他个人意愿运转的。

    就好像他想暂时躲开岳不群这老银币,多少消停一阵子,这个小小的愿望,都没能顺利实现。

    林平之已经尽量加快速度,准备好带着恒山派坐船离开,却还没上船,就又遇到了华山派众人。

77.蓝凤凰

    林平之自己不注重身外之物,却不能委屈了恒山派的诸位,特地租了一条很气派的大船。

    然而到了码头,却被告知人家船主不租了,不接这趟买买了,订金三倍奉还,也只是让林平之众人先等等,船主马上去拆兑另一条船。

    林平之有点奇怪的感觉,按照记忆中的套路,这是有人来装杯打脸,然后他华丽反杀,反装杯的节奏啊。

    他却没有按套路走的意思,只是好奇,是谁……

    哦,不用好奇了,看过来那一行人,为首的被两个壮汉抬着竹椅抬过来的令狐冲,还有后面跟着的,脸色有些不悦的老岳,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也罢,就当一回工具人,让不知道是哪个的江湖大豪,帮令狐冲把杯装了。

    “林兄弟,真是巧了,这是……”

    两边一说,才知道大水冲了龙王庙。

    这条船是洛水上最大的帮派天河帮的,这是要接令狐少侠去五霸冈会诊。

    天河帮的人说,江湖上诸多豪杰仰慕令狐少侠,想要结交一番,又听说令狐少侠身体微恙,还请了平一指等名医去帮他诊治,已经在菏泽的五霸冈准备了英雄大会,就缺令狐冲这个正主了。

    令狐冲又是纳闷,但他天性豪爽,人家一说,他又特别感动,再被一群“英雄豪杰”簇拥着,稀里糊涂的就来了。

    他却不知道,英雄豪杰根本就没请平一指,知道杀人名医根本就不是人脾气,跟令狐冲说是先请平一指,但其实是请到了令狐冲,才去跟平一指说。

    他也不知道,他要上的船,是林平之租的船。

    而请他的那几位一看,赶紧又赔礼,然后又说五月同气连枝,请了岳掌门,自然要请定闲师太。

    岳不群也没料到有这一出,他心里没底,自然要拉上恒山派。

    林平之也就只得一起上船。

    好在这船非常大,装一百来人都有不少富裕。

    林平之悄悄找上不戒和尚,“伯父,您水性如何?”

    “还行,洒家走南闯北的,不会水可不行。”

    “仪琳呢?”

    “旱鸭子一个,恒山派大多如此。”

    恒山虽然挨着永定河,但一群尼姑,自然不会去练习什么水性。

    “非非也会水,有她跟着仪琳,咱们就看着船,嗯,恒山派的饮食也要注意,我有驱毒的功法,有什么东西我先吃,没问题了恒山派的再吃,还有……”

    “听你小子的。”

    见林平之想得周到,不戒和尚放心的点点头。

    林平之又去和三定商量一番,便安心坐船,顺水往下游去,很快就能出了兖州地界,到菏泽五霸冈。

    却没想到有人更快。

    行船刚一天一夜,第二天刚到巳时,也就是大概九点多,便有一艘能载十几个人的小船,张满风帆,借着东风逆流而上。

    “五仙教?”

    不戒和尚正在甲板上瞭望,认出那帆上很奇怪的一只脚的旗帜,赶紧去叫林平之。

    片刻间,小船便来到大船旁边,收了风帆,还钩上了大船。

    使船的是天河帮的,自然是不敢阻拦,还抛下船锚,让大船停在江上,更是船员都躲到大船尾,一副随时跳船的架势。

    五仙教,施毒用蛊,不但厉害,而且邪性,在绿林内部,都是让人谈之色变的那种。

    船刚一停,小船上便响起一群女子轻哼,哼出似是呻吟,喜悦狂放的曲调。

    这曲调仿佛在人耳边,呢喃着人类最原始的欲望,让人一听,即便那种朦朦胧胧,不是很懂的,都要忍不住升起冲动。

    林平之倒无所谓,以他另一段人生的记忆,这点小场面,根本不足以考验他的佛法。

    “无耻。”

    “妖魔手段,惑人心神!”

    “真真不知羞耻!”

    但跟着来的华山派、恒山派众人,弟子们忍不住心神摇曳,面红耳赤,上了年纪的气得直接骂出口。

    倒是岳不群老神在在,完全不为所动,忽然反应过来,赶紧也一脸忌惮和谴责……却又发现林平之也古井无波。

    看什么看?本公子阅……咳,佛法高深,定力高强,不行啊?

    “请问哪一位是令狐公子?”

    只听得一阵细碎的铃铛声响,小船上一道窈窕身影,显出极高明的轻功,腾身而起,赤足轻轻落在大船之上。

    这女子一身蓝布印花衫裤,自胸至膝围一条色彩斑斓的绣花围裙,双耳一对大金环,二十三四岁的年纪,甚是貌美,但她那如同小猫叫声的声音,一对特别大的眼睛,那撩的人心里发毛的风情,却更甚美貌。

    “林大哥,这是谁啊?”

    仪琳凑到林平之身边低低声音问道。

    “不知道,可能是传说中的赤脚大仙吧?”

    林平之传音入密,逗得仪琳赶紧躲到他身后,使劲忍着笑。

    那女子扫视一圈,也见到了林平之,倒是笑着撩了他一眼,却继续找人。

    “这位姑娘,你可是五仙教蓝教主的属下?”

    老岳听是找令狐冲的,不得不上前搭话。

    恒山派除了三定,弟子们都被不戒和尚带着往后退,他见多识广,自然知道这女子就是蓝凤凰本人。

    林平之也让仪琳和曲非烟跟着退后,自己跟近前看着老岳跟蓝凤凰斗嘴皮子。

    “我是五仙教的,可不是蓝教主属下……”

    蓝凤凰逗了老岳半天,才让他知道她是谁。

    岳不群就挺烦这花枝招展,打扮的这么风骚的女子,却只能再问她有什么指教。

    “我大字不识,能指教你什么?岳先生,我是来找令狐冲的……嗯,我猜你就是令狐冲,对不对?”

    蓝凤凰根本就没给老岳放在眼里,绕过他,找到他身后站着的令狐冲。

    “蓝教主好眼力……”

    令狐冲见他师父淡淡的看他一眼,真想给这个几乎贴到他身上的女子扔下河。

    但人家好崇拜他的眼神,又让他下不去手。

    蓝凤凰再几声猫叫似的“令狐公子”,让令狐冲不禁口干舌燥,浑身发软。

    “蓝教主,你到底找我大师哥什么事,有事就赶快说!”

    却是最近见令狐冲表现还算可以,没在洛阳时那么差劲,对令狐冲态度又有好转的岳灵珊。

    “呦,令狐公子,你这小情人吃醋了呢。”

78.一语之争

    “我才不是什么小情人,你这女子,怎的这般不知检点!”

    岳灵珊羞得脸都要滴出血来了,却不见她断言否认,让她大师兄好失落。

    蓝凤凰也不恼,反而娇媚一笑,“苗疆习俗与中原不同,没有那么多礼教束缚,自然是想说什么说什么,小妹子,你喜欢令狐公子,却偏偏藏在心里,在我眼里,你才奇怪。”

    岳灵珊又羞又气,不管不顾的叫道,“谁喜欢大师兄,你才喜欢大师兄!”

    这样下去,再说两句,令狐冲怕不是要走火入魔了。

    “我自然是喜欢令狐公子这样的英雄豪杰的,却怕令狐公子瞧不上眼我这样的女子呢。”

    “我当然不讨厌你!”

    令狐冲就是这么尿性,人家对他这么好,他自然要讲义气,一句话脱口而出,然后说完了就后悔。

    而且还有让他更后悔的在后头。

    “哎呀,那可太好了。”

    蓝凤凰闻言大喜,竟是过去搂上令狐冲就在脸上啃了两口。

    伤风败俗!不知羞耻!

    除了林平之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其他人心里差不多都是这个想法。

    哦,令狐冲不是,他想死。

    被师父师娘和亲亲小师妹看到他这样,他真有跳河的冲动了。

    蓝凤凰又一摇双手上细碎的铃铛,小船上便又跳上几个赤足的苗女,每人都提着一个小酒坛子。

    嗯,令狐冲这次没大出血,倒是不用水蛭输血那一套了。

    “令狐大哥,小妹请你喝酒,你肯赏脸吗?”

    “那当然,多谢妹子!”

    一听见喝酒,令狐冲又嘴不受大脑指挥了,又说完后悔的想死,但又见到酒坛子,又不是那么想死了。

    管他呢,今朝有酒今朝醉,一直有酒一直醉,也就不用烦恼了。

    “令狐大哥,这是我教秘制的五宝花蜜酒,请你品尝。”

    酒坛一开盖,便有一股浓烈的花香扑鼻。

    便在这时蓝凤凰不经意之间,双手垂下,用袖子遮掩起来。

    舍利子自行在林平之脑海中浮现,挥洒清圣的光芒。

    “蓝教主,做人做事,都要适度,苗疆人,汉人,都该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你戏耍华山派的人我不管,但莫要牵连恒山派之人。”

    林平之一句传音入密,让蓝凤凰耳朵微微一动,却不动声色地继续为令狐冲介绍何为五宝。

    华山派众人见到酒坛里泡着的蝎子、蜈蚣、蟾蜍、青蛇、蜘蛛这五毒小虫,全都避之不及。

    “令狐大哥,我们苗人的规矩,请朋友喝酒吃肉,朋友若拒绝,便不再是朋友了。”

    “我喝!”

    令狐冲热血上头,连碗里的毒虫一口闷了,喝完就见到老岳“你不干净了”大概这样的眼神,叒后悔了。

    但管他呢,酒的味道真不错,再来。

    令狐冲酒来碗干,蓝凤凰却端着一碗五宝花蜜酒,摇曳着身姿,款款来到林平之身前。

    “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血手辟邪林公子了?”

    正经的外号又增加了呢……林平之忍着眼角抽抽的冲动,“我是林平之,蓝教主想干嘛?”

    既然不让指教,林平之也只好讲话更通俗一点。

    “林公子少年英豪,蓝凤凰想与你交个朋友。”

    说话间,一条手臂便搭在林平之肩头,吐气如兰,一口甜腻的气息喷向林平之。

    不但如此,她袖子里更是爬出几只蜘蛛蜈蚣蝎子,飞快地爬上林平之的身躯,一只漆黑的小蝎子,便落在林平之脖颈。

    林平之却视若无睹,云淡风轻的看着蓝凤凰说道:

    “蓝教主盛情,但本公子不饮酒,却是要让蓝教主失望了,不过虽然朋友交不成,我却能教蓝教主一个做人的道理。”

    “哦?林公子你想教我什么?”

    蓝凤凰笑得更开心了,身上也有更多的毒虫爬向林平之的身子。

    “很简单,就五个字,差不多得了。”

    林平之刚一开口,蓝凤凰便双目闪过一丝厉色,也不知她做了什么,林平之身上的毒虫,一起发作,蝎尾蜈蚣口,狠狠向林平之咬去。

    蓝凤凰自己也单掌运功,带着毒气的内力攻了过来!

    然而林平之话音一落,却是蓝凤凰如遭雷击一般,浑身猛然一震!

    跟着噗一口鲜血喷出,猛然倒退三大步,被一个苗女接在怀里,那苗女也是浑身一震,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好恐怖的内力!蓝凤凰一屁股倒在苗女的身上,惊恐的神色,看着林平之身上的毒虫,刷啦啦下雨似的往下掉。

    “林兄弟!”

    虽然只要不是瞎子就看得出来,这是蓝凤凰想要对林平之不利,但谁让蓝凤凰请令狐冲喝酒了呢?

    又是个娇滴滴的啃过他两口的美人,见林平之进步上前,令狐冲不由得上前出言阻拦。

    “令狐兄,蓝凤凰请你喝的是酒,我请你喝的就都是马尿?要不我也亲你俩口?”

    令狐冲顿时尴尬无比,这才想起,不说林平之两次救他性命,就说林平之从华山开始,好吃好喝好招待,他这么做就非常不够朋友。

    但林平之有多狠辣,令狐冲也十分清楚,还是忍着尴尬说道,“大、大家都是朋友,莫要伤了和气。”

    林平之却不再理他,但也没再过去,只是笑着对蓝凤凰说道,“蓝教主,差不多得了这个道理,你可明白了?”

    蓝凤凰又惊又怒,她本以为自持毒功瘴气蛊虫等等手段,别的高手办不到的事情,她却不怕。

    她也不是想要什么辟邪剑法,其实还真就是林平之那一句话惹怒了她,什么适可而止,她偏要看看她不适可而止又能如何。

    她现在看到了。

    “我知道了,谢谢林公子教我道理。”

    形势比人强,蓝凤凰虽然是五仙教的派主,这时也不得不低头。

    没办法,谁让林平之就是那种五仙教最害怕的,百毒不侵的无赖呢?

    更过分的是,他还有一身刀枪不入的硬功,和更加恐怖的内力,简直就是耍流氓。

    “明白就好,正如令狐兄所言,萍水相逢,也是缘份,何苦给缘份变成冤孽?”

    林平之说出来的是这个,却又传音入密给蓝凤凰,“真明白了?你再好好琢磨琢磨。”

79.五霸冈

    “真明白了,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解药呢?”

    “那只是一点小玩意,本不是毒药,是我教中用来催吐排毒的药物,没有解药,喝一点五宝花蜜酒就没事了。”

    蓝凤凰忍着胸闷,传音入密与林平之解释。

    “恒山派的人中了没有?”

    “船上人都中了。”

    “酒留下,你们走吧,我来解释。”

    “……是。”

    蓝凤凰松了口气,这便是饶过她了,而且还给她留了点面子,没当面拆穿她。

    见林平之点点头,退到一旁去看江上风景,蓝凤凰稍稍理顺一些气息,自己站了起来,强笑着跟令狐冲说了几句依依惜别的话,让下属放下酒坛子,带人回到小船,与大船分开。

    “这东西还留着它干嘛,大师哥,你是不是还要喝?”

    岳灵珊刚才见义兄收拾妖女,心里挺痛快,但最后蓝凤凰又抱着大师兄啃了一口,心里又发堵。

    酒是粮**,扔掉岂不糟蹋……令狐冲满肚子骚话,却不敢跟快要发飙的小师妹说。

    “众人都喝一点吧。”

    然而岳灵珊却听林平之如此说道,顿时一脸“义兄你变了”的表情看着他。

    “那位蓝教主,时方才和咱们开了一点点小玩笑……”

    林平之也将恒山派的诸位叫过来,“这就是解药,事急从权,每人喝一小口,也不算什么。”

    众人都有些将信将疑,但即便是三定,也知道宁可信其有的道理,反正林平之不会害众人。

    “呕!”

    而且这时两派年纪最小的弟子,已经跑向船边,吐了出来。

    众人不再犹豫,赶紧每人一小口。

    果然隐隐升起的呕吐欲望,随着酒入喉咙,瞬间消除。

    “哼!”

    岳不群狠狠瞪了令狐冲一眼,甩袖而去。

    令狐冲再次尴尬。

    这之后,便没人再来打扰,一路顺行,数日后,便到了码头。

    便见码头上已经等了不少人,为首一个须发皆白的健硕老者,一个极为高大的中年汉子。

    “哈哈哈,黄帮主却是抢先一步接到了令狐公子,但老弟我也不能让你专美于前。”

    “司马老弟,你我便一同迎接。”

    黄伯流、司马大,便是这次召开五霸冈英雄会之人了,两人门派势力都极大,在黄河中下游都称得上一霸。

    两人远接高迎,还对令狐少侠能赏脸,受宠若惊,顿时令狐冲又感觉到了英雄义气,热血上头,都没问过师父师娘,就答应跟两人去五霸冈。

    不过这两人倒不像蓝凤凰那般目中无人,而是对岳不群夫妇,还有恒山三定一顿吹捧,非要请他们也参加英雄大会。

    “平之,那五霸冈上,若都是绿林道上的,免不了对你有想法的。”

    定闲感觉那两个绿林枭雄,非要拉上她们恒山派,多少有点来者不善。

    “当着令狐兄的面,那些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动作,但之后就说不定了,但也无妨,三位前辈和不戒大师看顾好恒山派便可,一群牛鬼蛇神,也没什么可怕的。”

    群魔来者不善,但林平之同样今非昔比,若是之前打死那七个,都不能震慑宵小……

    他倒要看看,他全力发挥,不只是内力硬功,再加上他融合了独孤九剑要诀的各种绝学,能打出何种战绩。

    见林平之豪气顿生的样子,定闲师太反而有点担心,虽然林平之确实武功高到有些离谱,但终究双拳不敌四手,好汉架不住群狼。

    不多时,一行人到了五霸冈,这一带地势平缓,周围不少沼泽,五霸冈也只是一片不高的山岭,这里到处都是武林人士,上得冈去,松林里一大片空地,林平之暗自计较,这一群绿林之人、草莽之辈,少说也得有七八百。

    还好独孤九剑不惧群战,不然他一拳一个卯足了内力去锤,怕不是给恒山派带来的白云熊胆丸全嗑了都不够。

    而见到令狐冲这个正主来了,有头有脸几十位,一窝蜂似的涌了过来,送礼的送礼,带来名医的抢着介绍。

    令狐冲也不管七个名医全都被捆着手,一脸的愁苦,只觉得一群英雄太仗义了,给他感动的直落泪。

    众人又簇拥着他去了临时搭建的草棚。

    林平之也跟着恒山派的过去,看令狐冲跟众人热血沸腾,江湖义气,好不热闹。

    却也见这近千人里,不少人都有意无意的瞥他。

    林平之也没有什么锋芒在背的感觉,甚至闹市中取静,旁若无人的默念经文,养精蓄锐。

    “令狐冲人呢!?”

    不多时,平一指一脑门子官司的出现了,他思考令狐冲的病情被人打扰,而且路上还被桃谷六仙这六个活宝遇到,还非要跟着他凑热闹,让他一刻不得安静。

    这时他好不烦躁,简直就快到了爆发的边缘了,见到令狐冲,才颜色稍霁,但一给令狐冲把脉,又是紧锁眉头。

    “令狐少侠,你怎的这般不知爱护身体,你受了重伤,就该戒酒戒色,好生将养,却饮酒过度,伤肝伤肾,甚至还喝了五宝花蜜酒,那助长内力的药酒,泡上五毒,是能随便喝的么?……”

    平一指一大堆数落,他本已经找到驱逐七种真气的方法,那就是找七个内功深厚之人,以他专门研究出的行功路线与运劲法门,一同给令狐冲驱逐真气。

    但令狐冲现在喝了五毒药酒,毒气渗透经脉,若有人给他驱逐真气,真气互冲,瞬间变要毒气攻心。

    “但这对平一指来说,也不算难事,但令狐少侠必须配合老夫治疗,这期间戒酒戒色,不可动武,调养个一年左右,再进行驱除……”

    令狐冲一听要戒酒一年,顿时不愿,这跟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而且他这一不愿,便直接拒绝,再一细问,才知道驱逐异种真气后,他经脉也要受损,不但内功尽废,而且今后也很难重修回去,也仍要继续戒酒。

    即便如此,他也就再活个十二三年的样子。

    这他娘的治了跟没治有什么区别?

    令狐冲自然是宁死不从,平一指不由大怒,他想到办法,怎奈却无法为令狐冲这个他不敢用强的人强行医治。

    这不还是要坏了他杀人名医的名头?

80.埋伏

    “悉昙无量。”

    平一指被令狐冲气得绕不过来弯,又被桃谷六仙一顿捣乱,不停的喃喃自语,杀一人救一人,救不了人,又要杀谁?

    眼见着他死钻牛角尖,气血上涌,就要冲击心脉,走火入魔。

    他耳朵里,却出现一声清晰的佛号,跟着便是清圣的诵经之声。

    “如是我闻……”

    却是林平之惦记着卖平一指一个好,传音入密时,也用上狮子吼的法门,震荡他的心神,又念诵佛经助他平静。

    平一指终于回过神来,看看令狐冲,又看了一眼闭目打坐的林平之,一声长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平一指这一走,众人都有点尴尬,最好的神医都治不了令狐冲,这可咋整?

    好在令狐冲很会炒热气氛,他豪气顿生,开怀畅饮,很快气氛又热烈起来。

    却正兴高采烈,酣畅淋漓之时,一个绿林道上的帮主,突然一脸心虚又尴尬的凑到令狐冲耳边,不知说了什么,跟着就连连作揖,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然后又是几个绿林高手,跟着越来越多,到最后,更多的人竟是连招呼都不打,呼啦啦地离开。

    令狐冲只感觉一愣神的工夫,五霸冈上的近千人就走了个干干净净,独留他一人在风中凌乱……

    怎了连他师父师娘,师弟师妹,还有林平之、恒山派的,全都走没影子了?

    林平之是见老岳走的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连招呼都没跟他打,自然也带着恒山派不辞而别。

    却还没到县城,一行人走在小路上,林平之就感觉气氛不对。

    前面左边是一块沼泽,右边是一片树林,若是有人想要埋伏他们,大概会选这里。

    “三位前辈带弟子在此聚阵而守,我去前面树林探查。”

    “嗯,小心为上。”

    三定也感觉出不对劲来,三人押后,慢慢退到后面稍微宽敞一些的道路。

    林平之施展轻功,呼吸间进入树林,众人等了良久,仍未见他出来,却也没有动静,仿佛他被那树林吃了一般。

    却在这时,无声无息间,突然树林里有一颗明亮的烟花冲天而起,在天空中炸开。

    三定已经命令弟子结阵而守,年长的弟子将年轻的弟子护在里面,见状怕林平之独木难支,又想去支援。

    却在这时,众人听到来时的方向,隐隐马蹄声响。

    不戒和尚本吊在队伍末尾,这时变成先锋,趴在地上侧耳倾听片刻,便起身皱着眉头,沉声对过来的三定说道:“不下三十骑。”

    而这时林平之进了树林却没再出来。

    “来者不善,前有埋伏,后有追兵,唯战而已。”

    “唯战而已!”

    三定虽然知道事情不妙,却临危不惧,定逸更是豪气顿生,新学了剑法,却只能藏起来与师姐演练,或传授给仪清仪和,今日正好大发利市!

    另一边,林平之却已经开始了他的杀戮盛宴。

    五感敏锐的他一进树林,便捕捉到几个藏在树枝上的身影,想来藏起来的,后面的还有更多。

    林平之也不在乎对方是干嘛的,是不是埋伏他跟恒山派的,他不是来打招呼的,也不是来审案的,他是来速战速决的!

    而对方见他到来,已然先发制人!

    林平之运足一口真气,金钟罩护体,根本不去管暴雨似的攻向他的钢弩、袖箭、针筒射出的飞针,似是要直接将他埋了暗青子,只管横冲直撞!

    他锁定一个树枝上的蒙面黑衣人,猛然弹起,便如一支攻城巨弩一般,倏然间已经冲到对方身前!

    那黑衣人双手正要打镖,却被林平之如同掐蛇七寸搬掐住他的手掌,前冲的巨大冲力,竟是将黑衣人整个带飞了起来,林平之稳稳站在树上,攥着对方双手,将两支飞镖插进他两侧太阳穴!

    跟着林平之将人一甩,半空中用他借力,空中一折,便绕过一颗大树,冲向另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不过江湖二流好手水准,林平之势不可挡,却不是直接杀疯了。

    这不是虎入羊群,而是钻进树林,太多阻碍视线与身形的障碍物,林平之杀一个黑衣人,要比在宽阔地带效率低得多。

    他浑身上下让暗器扎的跟刺猬似的,也才只弄死五个黑衣人,黑衣人便见势不妙,且战且退。

    林平之又追上一人,忽然发现不对,对方并不是慌不择路,甚至不是从容撤离,而是似有意诱他深入。

    那他自然不能让对方如意。

    正好他在一个黑衣人腰间,发现一个二踢脚似的,发信号用的花炮,抢了过来,拧开盖子,一拉引线,烟花冲天而起。

    所以那个信号是林平之发出来的。

    不管这本应是给林子里更多埋伏的人的,还是给其他地方的人的,总之现在只有林平之一个人进了林子,这样都会打乱对方的安排。

    跟着林平之掉头就跑,果然黑衣人之前撤退,并不是怕了他,根本没有放弃,直接追出了林子。

    而林平之跑出树林的时候,便见远处扬尘滚滚,他们来的方向,距离恒山派不过五十丈远,三十余骑蒙面黑衣人成锥形阵,正全速冲向恒山派的结阵!

    “诸位,调转方向,打我身后的点子!我来对付骑马的!”

    林平之瞬间判断,若让那些骑手冲散了恒山派的阵型,在被身后从林子里跑出来的一大群黑衣人包围,恒山派必有损伤。

    他一声大吼,迈开大步,跑的比大宛宝马还要快,身形仿佛模糊,骑队刚冲了十丈,恒山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远远甩开黑衣人,超过了恒山的结阵,一人冲向骑阵!

    恒山三定跟着反应过来,定逸一声高叫,“照做!调转方向,对服黑衣人!”

    恒山弟子还算训练有素,一群大小尼姑再次调转方向,三定也回到另一边,不戒和尚没动,仍然护持后方。

    仪琳和曲非烟,郑萼等年纪最小的,被护在阵中,都来不及喊一声让林平之小心,仪琳看着和她互相表明心迹的林大哥,挂着一身暗器,不由得一阵心疼。

    她也人生中第一次觉得自己太没用了,武功太低,帮不上林平之的忙,而不只是“为什么那么多恶人,都要打打杀杀的,太可怕了”。

    而这时,林平之已经冲到骑手们的身前!

81.歼灭

    这三十余骑手,不像是寻常武林高手那般骑马只为了代步,他们骑术高超,训练有素,战法清晰,见林平之冲过来,先是一波弓箭射击,跟着是腰间短斧!

    强弓、短斧都是力大势沉,这群骑手内外功都不俗!

    而且见到林平之拨打箭矢短斧,双臂如同精钢铸就,也仍不慌不忙,最前面五骑就要散开,后面五骑竟是从马具上掏出一团团带倒钩的渔网!

    再后面还有骑手准备套马索!

    然而还没等他们施展开来,这计划就直接胎死腹中!

    林平之可不是空着手来的。

    别忘了他浑身被暗器扎的跟个刺猬似的,虽然路上掉了不少,但随手一划拉,也是一把袖箭小钢弩透骨钉,乱七八糟的零碎。

    林平之双手运足内力,左手一把甩出,前面五人的马匹全都被打到,瞬间人仰马翻!

    跟着右手一把,二排五个要撒渔网的,也没来得及撒出去,就步了前面五人后尘!

    再后面的,倒是来得及扔出套马索,但却不是套住林平之,而是被他一把抓住套马索,给人拽下马来。

    林平之运足内力一抡,两条一丈多长的套马索,如同铁索一般,砰砰两声,抽在两匹马身上,竟是给七八百斤的马抽的四蹄离地,横着飞了出去!

    林平之攻势如雷霆一般狂暴,呼吸间骑手就折了三分之一!

    但剩下的骑手,还是散开了,这些骑手悍勇无比,散开之后,竟是要绕圈给林平之包围起来!

    倒是让林平之松了口气。

    若是他们拼死冲过去,绕道去冲击或骚扰恒山派众人,林平之反而更难受。

    不走,反而是在帮他!

    林平之顺手抢来一个骑手的箭袋,里面十二支倒钩的精钢箭矢,没点内力修为根本玩不转这个。

    还好,林平之内功深厚无比。

    倒钩箭矢在林平之手中,化作一道道黑色的闪电,刹那间就飞向一个个骑手!

    虽然准头一般,但快到骑手根本来不及反应,五支箭矢打空,却有七支箭矢命中三个骑手,射穿了白蜡杆子粗细的血洞,带着一蓬血肉挥洒出去!

    而林平之也冲到一名骑手身侧,一把抓住他的脚脖子!

    “起!”

    咔嚓一声,将其脚脖子直接抓碎,却不等对方惨叫出来,林平之一声暴喝,将他整个人都抡了起来,当成人形暗器,炮弹似的飞了出去!

    那人后腰撞在一匹马的脑袋上,整个人撞了个对折,也给马带人都撞飞了出去。

    但那人还不算最大的暗器,紧接着林平之竟是双手握住那人的马的前腿,给那匹马整个抡飞了出去!

    八百多斤的马,呼啸着撞向另一匹马,两匹马带马上的人,都骨断筋折,空中扭曲的姿势飞出去,那画面简直无法形容!

    林平之大杀特杀,三十余骑在几个呼吸之间,就折了一半,剩下的骑手,再也维持不住士气。

    最外面的一个骑手,看着如同魔神一般,将他的同伴肆意宰杀的林平之,双目中终于流露出恐惧的神色,突然猛一拽缰绳,马匹唏溜溜暴叫,掉头就跑!

    他的恐惧也传染给了身边的同伴,一个、两个、三个……剩下十余骑,树倒猢狲散一般,全都跑了!

    林平之却也没追,而是捡起了一把骑手的铁胎长弓,然后挽弓搭箭。

    他扔暗器的手法一般,但他箭法却是常年玩打猎练出来的。

    而现在那些逃跑的骑手,在他眼里,在他箭下,和兔子雉鸡也没多大区别!

    十余骑根本躲不过林平之的连珠快箭,躲得过第一箭,也躲不过第二箭!

    几个呼吸间,两袋箭矢射完,狼狈逃窜的十余骑手,便只有骑,没有手了。

    林平之满意的点点头,他这武功高手射箭,收割人头的效率当真不错,也不比记忆中的突突人慢多少嘛。

    但他却来不及欣赏自己的战果,而是赶快去收集更多的箭矢。

    因为恒山派那边,陷入了苦战!

    树林里的黑衣人,却是比骑手还多,足有五十多人!

    而且其中六七个,竟是够得上一流水准,加上几个二流巅峰的,十几人困住了三定!也有五六个二流高手困住了不戒和尚!

    剩下三十多,围起来打恒山弟子,又是暗青子,又是长短兵器,上来就是一顿让人应接不暇的猛攻!

    好在恒山剑法善守,外围的又都是年纪较大的弟子,武功尚可,暂时还没有被突破的风险。

    却也有恒山弟子不慎,中了暗器,只不过足够坚毅,仍在咬牙坚持。

    但若逐渐坚持不住,出现伤亡,再一慌乱,恒山派就危险了。

    好在林平之实在是太钢了。

    恒山派都还没收拾掉一个黑衣人,林平之已经割草似的,给那三十余骑清干净了!

    这大大出乎黑衣人的意料。

    但更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林平之根本就没冲过来,而是弯弓搭箭,快箭连珠,连续不断的远程打击!

    林平之专找软柿子捏,就是那些专找恒山派软柿子捏的混蛋王*蛋黑衣人,哪个武功弱他射哪个,一射一个准!

    他不但要打击对方有生力量,更要打击对方士气。

    而有什么比一箭一个,谁也躲不开,转眼间被射死七八个人,而且还有更多的人死去,更能打击对方的呢?

    林平之还飞身而起,骑上一匹马,双腿一夹,马匹吃痛,冲了出去。

    他一个人开始绕着黑衣人兜圈子射击,却射出了包围的感觉。

    这就叫我踏马射爆!……林平之发现这么打击对方,可比他仗着金钟罩冲过去莽,要潇洒多了,也舒服多了。

    他舒服了,黑衣人就不舒服了。

    林平之绕了半圈,围攻恒山派的三十多黑衣人,就折了多一半,剩下的就变成了被恒山派三五个一组围攻。

    而那些缠住恒山三定和不戒和尚的,见势想跑,但却已经被林平之冲到近前。

    他们包围三定,自然凑到一起,这林平之莽过去,就也很舒服,不用追着跑,直接开干就完了。

    以破箭式为基础,林平之全力猛攻,各种剑招、指法、拳法,挥洒如意,刚猛凌厉中又带上些许潇洒不羁,简直又猛又帅。

    可惜,黑衣人是无心欣赏了。

82.战后

    战罢,三定和不戒和尚也只是稍微松了口气,一场拼杀,四人都消耗不小。

    三定心里也不由得一阵兴奋,林平之给她们的剑法,当真犀利无比,三人合力,便是六七个一流高手合围,也根本无法伤她们分毫!

    只不过恒山剑法绵里藏针的风格,防守极为严谨,然而虽暗藏杀机,攻击性仍不高,三定初学乍练,也没能完全掌握剑法的精髓。

    结果就是她们三个也只是防住了六七个一流高手在内的十几人围攻。

    嗯,只是,因为和她们比较的是林平之,砍瓜切菜一般,收拾了几十个黑衣人,这一比较,一个人头都没收到的她们,等同于什么都没干。

    但恒山三定对自己的表现,也不能更满意了。

    因为三定若是和没学失传剑法的她们比较,换了以前的她们,根本不可能稳稳的抵挡住这样的围攻,还能毫发无伤,甚至再坚持久一点,她们就能占到优势,最后还能打赢。

    以前的三定,只会是久守不利,最后勉强突破合围,还得受伤。

    “一群狗崽子,两位师姐,咱们去收拾了那些余孽!”

    定逸师太见还有十几个黑衣人,被一众弟子们围起来打,就要上去帮忙。

    定闲师太却将她拦住,“师妹,我们从旁照看,不让弟子们出了意外就是了,江湖险恶,弟子们却是从未经历过这些,这也是对她们的磨练。”

    这也是林平之的想法,所以他也没第一时间冲过去,而是弯弓搭箭,准备出现情况及时救援。

    恒山弟子和平日子过太久了,除了仪清仪和等有限的几个弟子,其余的,根本就没和外人动过手,只是门派内对练,一点真正的战斗经验都没有。

    增强恒山的实力,不但要让三定更上一层楼,变成足以匹敌没练辟邪剑法的岳不群的高手,更要增强其整体实力。

    若不是这是一群尼姑,林平之都有让恒山弟子去当镖师,去江湖上历练一下的想法了。

    这难得的对敌机会当然要好好利用。

    若不是恒山派肯定不会同意,林平之都有擒下这十几个黑衣人,然后让他们给恒山弟子练手练到死的打算。

    而果然,不少恒山弟子的临敌经验不能说差,只能说几乎没有,即便是三五成群的围攻一人,很多弟子也都被黑衣人绝望之下,悍不畏死的爆发吓到了。

    黑衣人拼死爆发,或是拼着受伤要逃,或是要一命换一命,顿时让许多弟子手足无措,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仪琳便是如此,她虽然下定决心要努力帮助她的林大哥,但事到临头,她一剑刺中黑衣人,那飞溅的鲜血,黑衣人那绝望的眼神,那要跟她同归于尽的疯狂,都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回过神来,黑衣人的钢鞭,就要砸到她的脑袋上了!

    叮!

    却一声金属碰撞的鸣音,火星迸射,钢鞭被一支破空而来的利箭打飞!

    仪琳再看,黑衣人脑袋上也多了一支利箭,从左耳穿到右耳,整个人哆嗦着瘫倒在地。

    她没有像往常一般,吓一大跳,然后阿弥陀佛,而是一阵暖心,又一阵内疚……又让林大哥照看她,她只会添麻烦,一点忙都帮不上。

    这不只是和仪琳对敌的黑衣人,还有几个被吓到的恒山弟子,最小的郑萼等等,也都发现,好像恶鬼的黑衣人,被一支利箭射穿,变成死鬼,再也恶不起来。

    “一群不争气的东西,临敌时,哪容得你们害怕,若不是林小子,想想你们现在会怎样!”

    除了仪清仪和等几个弟子收拾掉了黑衣人,其他黑衣人也被林平之收拾了。

    定逸刀子嘴豆腐心,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嘴上却不饶人,逮着几个吓傻了的弟子一阵数落,让一群小尼姑小姑娘哗哗的抹泪。

    定闲和定静,带着仪清仪和又去唱红脸,好生安慰一番。

    “林大哥,我好没用,又让你担心了。”

    “妹子,我担心你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我愿意担心你,你要是跟我一样,砍瓜切菜似的杀人不眨眼,我才会被吓到呢,我喜欢你心地善良。”

    “我、我不想林大哥你为我担心,却又打心里高兴。”

    林平之轻轻握住仪琳的小手,只觉心中一片平安喜乐,之前积攒的杀气,一瞬间就消散的无影无踪,比念经还管用似的。

    呕~……一对短剑染血,用林平之教的剑法和身法,杀了个黑衣人的曲非烟,刚想过来求表扬,求摸摸头,得到的却是狗粮大奉送,猝不及防,便被塞了满嘴。

    “河东一窟鬼,冀北一窝蜂……这都是有名的绿林道,竟然被魔教收服了……林小子,魔教要对你不利,却不是传言。”

    三定摘下黑衣人们的面罩,认出几张面孔,其中两拨北地的悍匪或马贼,全都是二流好手的精锐,除此还有十几个一流高手的江湖散人。

    而且他们穿的并不是普通的黑衣,而是黑衣土黄腰带,这是日月教的装束。

    不能……林平之故作惊讶,心里却暗自沉吟,若是日月教,不会就这些人,五霸冈可是来了近千日月教的外围呢。

    而且五霸冈那些人散去,必然是任大小姐知道他们胡闹,没按计划来,很不满意,过来找他们商讨明年三尸脑神丹的解药份额来了,才全都吓跑了的。

    有这一层原因在,那些日月教外围的妖魔鬼怪,就算是那些惦记着辟邪剑法的,估计这时候也没那个心情了……万一断了解药,有剑法又管个卵用?

    所以这些人,应该就是散布“魔教要对林平之不利”这个谣言的人了,此举不过欲盖弥彰,披一层遮羞布罢了。

    但林平之也不好跟三定解释这些,只是说道,“无论他们是谁指示的,总归来者不善,而且很可能只是先锋军,真正的敌人还在后面,咱们一路上还需更加小心谨慎。”

    “正是此理。”

    众人休整一番,受伤的人抓紧治伤,恒山派是真的心善,即便是这样的恶人,也不忍他们暴尸荒野,受豺狼虎豹啃食,仍让没受伤的弟子将其草草掩埋,又念了一遍往生咒。

    一行人这才离开,往县城出发,却又在路上,碰到另一伙人。

83.孽障

    “三位师姐竟然半路遭遇绿林盗匪袭击?”

    一行人遇到的正是华山派众人。

    看看队伍里的劳德诺,再看看岳不群那越发白净的脸,很是关心的模样,林平之就想一鞋底子飞过去。

    若林平之料想的不错,老银币不但知道有人要伏击他和恒山派,说不定刚才他就在现场,远远藏起来偷看。

    两派自然再次结伴而行。

    “平之贤侄武功又有精进,实乃五岳之福,正道之福,好,好啊……唉,哪像我那不成器的大弟子,就知道给人添麻烦。”

    看老岳那亲切劲,想来不再是之前各走各路的想法了。

    而且这回他还不用跟林平之费唾沫了,他以这次事件,也不排除是有人欲对五岳不利,五月同气连枝,华山派自然当仁不让,与恒山守望相助,共度难关。

    林平之也不理老岳的表演,其实老岳又凑过来,他也稍微松了口气,这说明至少老岳认为暂时不会再有针对恒山派的后续动作了。

    不管是那一派,十几个一流高手,两拨强悍的绿林悍匪,都不是那么好请的,而这拨人全灭,就算有下一波攻势,也不是马上就能来的。

    路上大战一场,着实耽搁不少时间,紧赶慢赶,看见县城的时候,也是华灯初上之时了。

    “前面那位大师,看着有些眼熟?”

    众人还没进城,却先遇到一个清癯的老和尚。

    这老和尚岳不群夫妇和三定还都认识。

    岳不群刻意压低了音调,提高音量问道,“敢问前方可是方生大师吗?”

    老和尚听见果然站住,向这边走来。

    众人也迎上去,仔细一看老和尚,岳不群夫妇和三定都大为震惊,“方生大师,是何人将你伤了?”

    这人果然是方生,少林方丈方证大师的师弟,武功之高强更在岳不群之上。

    但老和尚胸前的僧衣却被利刃刺破,渗出血迹来。

    是什么人,竟能攻破方生的中路!?

    “哈,小事一桩,和人起了些误会。”

    方生大师慈悲为怀,淡然一笑,并不在意。

    但细心人都能看出,他有话没说。

    定逸师太却最是耿直,“方生佛友,到底是谁伤的你?难道是魔教的东方必败来了?”

    “这……”见众人都好奇不已,方生只得一声苦笑,“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其实……”

    方生又有些尴尬的看了岳不群一眼,“是贵派的令狐小朋友一时失手,错伤了老衲的。”

    “啊!?”

    “不可能!”

    此言一出,华山派众弟子不禁哗然,就说他们大师兄厉害,却也到不了能伤了方生大师的程度吧?换了林平之还差不多。

    林平之:不用这么捧我,生受不起。

    “……好个孽障!”

    给岳不群气的,越发白净的脸瞬间涨红,一声孽障,尾音已经压不住声调了。

    宁中则神色极为复杂的看了她相处了半辈子的师兄一眼,才对方生说道,“大师,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冲儿虽然顽劣,但绝不至于堕入魔道,而且……”

    宁中则想说就算她大徒弟想要伤你这个少林方丈的师弟,他也没那个本事,却又想起她徒弟那始终不肯吐露跟谁学的,鬼神莫测的剑法。

    “老衲方才便说,只是些小小的误会,令狐少侠并不是故意伤到我的。”

    “这不是故意不故意的问题,那孽障敢对大师您刀剑相向,便是不敬!孽障!好个孽障!”

    老岳是真的气得不轻,这一路上看令狐冲一次又一次招惹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给他华山清誉抹黑,他就憋着一肚子邪火呢。

    再到五霸冈上,令狐冲跟近千绿林道上的那些黑的不能再黑的妖魔鬼怪称兄道弟,老岳就彻底不对令狐冲抱有任何希望了。

    即便令狐冲剑法再高,除非他能一人一剑,现在就杀上嵩山,给左冷禅宰了,不然也不足以抵消他对华山清誉的伤害。

    这也是岳不群仍不敢回华山的原因,只要他敢回,等着他的,必定是嵩山的清理门户。

    “方生大师,还请你与我说说那孽障到底都做了什么事情,我一定秉公处理,绝不藏私。”

    “这……”

    方生大师又略显尴尬的样子,让岳不群额头的青筋好悬没直接爆了,合着除了伤了方生,还有更难以启齿的事情呢?

    然后老岳就听见,原来是令狐冲护着魔教妖女,先误杀了少林一僧一俗两位弟子,还有一位昆仑派的高足,之后又与方生打斗……

    老岳只觉眼前一黑,脑子里嗡地一声,恨不得直接昏死过去。

    “岳掌门不可大动肝火,令狐少侠也是至诚之人,他想必是另有原因和考量的,到时岳掌门再细细问他就是了。”

    方生大师一脸尴尬,想替令狐冲缓和几句,却又不知该怎么说,他也不是能言善辩的,免得岳不群脸上更加难堪,勉强说了几句,便飘然离去了。

    “孽畜!好个孽畜!”

    见岳不群三尸神暴跳的模样,从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火的华山派弟子,全都吓傻了……坏了坏了坏了,大师兄这次惹大祸了!

    这时也就只有宁中则敢劝老岳了,“师兄,暂息雷霆之怒,冲儿是你我一手拉扯大的,我想他此举必有原因,还是先找到他,问个清楚明白……”

    “还有什么可问的!师妹不必再替那孽障说好话,结交匪类,不知检点,自甘堕落,残害正道中人,派门不幸,派门不幸啊!”

    岳不群声音嘶哑,满腔悲愤,老泪纵横,“悔当初识人不明,悔择徒不慎,教导不严,老夫无言见派门先人啊!”

    好演技,入木三分,感人至深……要不是深知老银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知道他除了恨不得活吃了令狐冲的暴怒,就只有如何消除影响的冷静算计,林平之都要被老岳的演技感动了。

    恒山三定刚才就想跟着方生老和尚一起走,怎奈五岳同气连枝,她们也只好忍着尴尬劝慰岳不群,却也干干巴巴的,劝不出什么来……实在是令狐冲太会玩了。

    “三位师姐不必再劝,正好有恒山派作见证,老夫在此宣布,即刻起,将逆徒令狐冲逐出华山,今后与他再无半点干系!”

84.哑婆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这不是真的……”

    一路走回县城,华山弟子都是这副模样,基本也都是真的受到了打击。

    完全无法接受他们仰慕的英俊潇洒、威武不凡、剑法超群的大师兄,竟然被逐出师门了。

    “林大哥,灵珊妹妹哭得好伤心,瞧着都替她难过……她是你的义妹,你不如去劝劝她?”

    林平之自然是不愿去华山那边,气氛太尴尬了。

    但仪琳心地最是善良,见岳灵珊被一个女弟子搀扶着,一副要哭晕过去的架势,不由得想要让林平之帮着劝劝……林大哥那么有才华,说话又好听,一定有办法的。

    林平之无法拒绝仪琳期待的目光,而且气氛尴尬也没关系,他不尴尬,就只有别人尴尬。

    “义妹,莫要太伤心了。”

    “义兄……”岳灵珊见到林平之,凄苦一笑,“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定不是真的,对不对?”

    “嗯,虽然方生大师德高望重,但这确实是他一人之词,我想……至少令狐兄也是有他的原因的,你也知道,他颇具任侠之气,只要别人表现出热情,他就全心全意的回报,或许当时,他真的是不得已而为之吧。”

    站在令狐冲个人的角度,他是潇洒不羁,重情重义。

    但站在华山名门正派的角度,令狐冲的行为,确实没得洗,正邪不两立,虽然“正”与“邪”本身,不过是宣扬的理念,但阵营的对立却泾渭分明。

    令狐冲有一万个理由,也无法解释立场问题。

    “义妹,岳伯父正在气头上,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还是等过些时日,等他气消了,再去劝说,现在分辨,只会适得其反。”

    宽慰了岳灵珊一番,林平之心里想的却是,令狐冲和任盈盈情况如何了?他还会因为伤重,被任盈盈送去少林么?应该会吧?

    令狐冲就先放一边,先给恒山派接到福州,好好招待,嗯,再找辙给华山派打发走,老银币整天在跟前晃悠,太碍眼。

    稍作休整,众人再次启程,这一路倒是顺风顺水,没再有人捣乱,不一日,众人顺利抵达福州。

    此时已是夏末,距离林平之初次遇到岳灵珊和劳德诺,已经一年多了,林平之也从福州去华山,再到洛阳、山东,神州大地都绕了小半圈。

    “少镖头回来了!”

    “恭迎少镖头!”

    福州城西门外,镖局的人得到消息,几十个趟子手,十几个镖师远远列队迎接,其实也挺气派的,但众人都是在五霸冈见过令狐冲的威风的,这一比,到不算什么了。

    “张镖头、李镖头,打理镖局辛苦了。”

    “哪里哪里,少镖头闯荡江湖,闯下诺大名声,镖局人人振奋喝彩,为少镖头高兴!”

    这两位就是林镇南的亲信,都是精明强干之人,李镖头就是帮忙买莲香的那位。

    两人虽然没有林镇南那么会做生意,但也将镖局打理的甚好。

    林平之名声在外,甚至外号越来越正经,好坏搁一边,武功超强是毋庸置疑的,镖局行镖比以前还要顺畅许多,对上行镖路线上的武林大豪,绿林强人,都能更硬气三分。

    “米兄、向兄,在镖局待得还习惯?”

    “一切都好,少镖头再造之恩,刘门一脉没齿难忘。”

    林平之又见到刘正风的两大弟子,米为义和向大年,这二位精神也很不错,毕竟他们的武力值远超其他趟子手,镖局的人都服气,他们也不争什么,对镖局的待遇也十分满意。

    除了隐姓埋名,还有背负师尊结交魔教妖人的骂名,心里仍有块疙瘩,但十几个弟子互相扶持,再有照顾刘家老小的责任,米为义还娶了刘正风的闺女刘菁。

    总的来说,日子过的挺不错。

    有加急书信先行送回,镖局也早有安排,城里已经备下宅院,安置华山恒山两派众人。

    “林小子,啥时候去见你爹娘?”

    不戒和尚着急见亲家,林平之却有点头痛……林镇南跟不戒和尚遇到,老二位组队刷他,他已经预见到他会多么头痛了。

    “明日一早,即刻启程。”

    不过躲是躲不开的,便坦然面对吧。

    “要、要去见叔叔婶婶吗?”

    仪琳已经不穿僧袍了,而是换了寻常俗家女儿装扮,路上定逸就为她还俗了,她现在成了俗家小师妹,时不时就被几位“师姐”打趣。

    一听说要去见林平之的父母,仪琳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不必紧张,二老巴不得见到你呢,可以说至少是望眼欲穿的程度。”

    几句逗趣,仪琳松了口气,林平之却想着,既然是见父母……

    “哑婆婆。”

    林平之独自一人,悄悄去了恒山派的院子,仆役待的地方,找到了哑婆婆。

    见哑婆婆故作茫然的神情,林平之微微一笑,“其实您能隐藏这么多年不被发现,除了演技好,又何尝不是三定三位前辈的默许呢?”

    “啊……”

    见状,哑婆婆也不再佝偻着身形,直起身,注视着林平之,想说话,却因为太久没说过,一时间竟然说不出来。

    林平之也不急,只是比了个请字,让她跟着自己。

    哑婆婆轻功果然高明,似乎还是那种精通水性,在水里练出来的,身法十分独特。

    “你怎么对仪琳,老身都看在眼里,只要你一直对她好,老身不会反对。”

    “那就一直那么瞒着仪琳?她知道您究竟是何人,会更高兴的。”

    “……”哑婆婆有些意动的神情,却一瞬间就拉下一张脸,“你不许和仪琳说,更不能告诉那个负心汉。”

    “婆婆放心,我保证不会。”

    嗯?哑婆婆一愣,她知道林平之能言善辩,以为他准得劝说,却没想到这小子答应的这么痛快……几个意思,你小子不是很尊重你准丈母娘啊?

    却在这时,“老婆!”

    哑婆婆听到身后一声惊喜若狂的大叫,顿时浑身一颤!

    原来是这么个保证不会,这混小子早就先斩后奏,先给不戒那老混蛋叫来了!

    哑婆婆二话不说,如同泥鳅似的一钻一绕,瞬间变换三次身位。

    却正好在最后一次变换身位时,后背穴位恰巧碰到林平之轻描淡写,毫无烟火之气的一指上,仿佛她故意撞上去似的。

    哑婆婆顿时定立不动,被一个胖大的身躯一把搂紧怀里。

85.回岛

    “老婆!真的是你,你瞒得我好苦啊!”

    若是平日里,不戒和尚定会说一句,你小子武功越来越邪门,但现在,他满心都是怀里的丑老太婆。

    却见他双手在哑婆婆脸上一阵摸索,跟着就轻轻揭下一张薄薄的肉色面具。

    哑婆婆顿时变成了一个五六分神似仪琳,脸色显得有些惨白,四十几许的美貌妇人,姿色比宁中则还强上几分。

    林平之暗自感叹,不愧是和不戒和尚的基因配对,都能生出仪琳那般美貌的女儿,哑婆婆,谢谢你!

    “老婆,我的好老婆,洒家可算找到你了!”

    那是你找的吗?那是这混小子算计我!

    哑婆婆被点了穴道,木头人似的一动不能动,只能一双眼睛来回乱转……却也瞪不到躲在她身后的林平之。

    “伯父伯母,两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何必为了一个误会,为了一口气,矛盾至今呢?”

    “是极是极,林小子说的有理,老婆,当年……”

    不戒和尚就要解释,还有点大倒苦水的意思。

    林平之就是一翻白眼,这钢铁老直男,这时候不说多么思念成狂,多爱他老婆,你解释个屁啊?

    林平之却也懒得废话,干脆直接点了不戒和尚的哑穴,也给他定住,然后让不戒和尚搂紧哑婆婆,扛着他,给两人塞进不戒和尚的屋子里,给不戒和尚解穴,门从外面锁上。

    “林大哥?”

    正好仪琳来找她爹,因为明天就要去见林镇南夫妇,心里紧张的不行,却又找不到哑婆婆说话。

    来这里,却见到林平之锁她爹的屋门。

    “哦,伯父忽有所感,入定参研佛法,我怕人打扰,故此锁门。”

    是、是这样吗?仪琳下意识的感觉就很奇怪,她爹忽有所感,只会是决定晚上喝多少酒,参禅入定,她爹有那个佛根吗?

    林平之也不好说,今天伯父参的这个禅,它不是很正经,也只好含混其词,给仪琳哄走。

    “哈哈哈,好小子,洒家承情了。”

    一柱香之后,不戒和尚哈哈大笑着找到林平之。

    只见他左脸一个五指扇红,右眼一块乌青,脖子上还有几道抓痕,却满面红光,畅快无比。

    林平之就知道,大师他这次参禅是十分成功的。

    “伯父高兴就好,伯母呢?”

    “去找仪琳了,洒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终于说服了那婆娘,让她跟仪琳相认去了。”

    还有肉身布施,鞠躬尽瘁吧?

    当然了,这是仪琳的爹,林平之也不能打趣他,而且林平之也只是为了仪琳。

    总之这就算皆大欢喜。

    过些时候,仪琳挽着哑婆婆的手,红着眼睛回来。

    “哼!”

    哑婆婆其实心情挺好的,但一见林平之,就有点火大,却又明白,这是闺女托付一生之人,又不好给他脸色看,就很矛盾。

    林平之自然是赶紧给台阶,一躬到地,连声致歉,哑婆婆得了面子,这才顺了心气。

    ……

    “贤侄,老夫甚是想念镇南贤弟,你何时带老夫去探望他一下?”

    夜里,老岳又来敲窗户。

    “二叔,这好吃好喝好招待,您想住到什么时候就住到什么时候,还不满意?您就安心在这住着不行吗?”

    “那便不急于一时,老夫又何尝愿意寄人篱下?只是门派不幸,出了令狐冲那个逆徒,唉。”

    “要我说,你不如干脆赌一把,你跟令狐兄双剑合璧,也未必怕了左冷禅。”

    “加上贤侄你,才是真正无所畏惧。”

    “免了,我志小才疏,只想护住恒山派……二叔,我们之前可是说好的,我给你辟邪剑法,你顶在最前,但现在呢?你除了有家不敢回,有什么针对嵩山派的做法吗?”

    “时日尚短,老夫现在没有敌得过左冷禅的把握,且再等等。”

    林平之让老岳兑现承诺,老岳顿时退却了。

    那便不急于一时吧。

    之后江湖上,风平浪静了足有三个月,嵩山派也没出来作妖,最大的新闻,就是华山派广发信件,说明将令狐冲逐出门派,但江湖上,也根本找不到令狐冲这个人。

    那是后话,打发了老岳,林平之带着仪琳一家还有曲非烟,上了海船,往自家的海岛上去。

    “我儿啊!仪琳在哪里,快让为父看看!”

    海岛上并不僻静,反而建了码头,总有三四条船停靠。

    林镇南不愧是商战强者,做买卖的本事,比武功高了无数倍,这一年多,海运生意也让他折腾起来了,现在手里三条大船,水手上百,这小岛也被他改成福威镖局别院,住的地方,更是比镖局还气派几分。

    海运生意,比走镖利润还要更高得多,妥妥的鄙视抢钱庄的匪徒。

    林平之带着仪琳见礼,让林镇南高兴的老泪纵横,儿子终于开窍了啊!

    林夫人也高兴的不得了,拉着仪琳就不撒手了。

    林平之又给二老介绍不戒和尚夫妇,林镇南也不介意一个和尚娶老婆这种事,热情招待。

    也让不戒和尚松了口气,毕竟有林平之的武力撑腰,林镇南妥妥的江湖顶级大豪,能这么重视他,也就代表着,闺女进了林家门,不会受欺负。

    “莲香拜见小姐。”

    欸?之后林平之却又见到了莲香菇凉……心说他不是已经去信给二老,让莲香脱籍,还她自由了么?

    林平之小心翼翼的看向不戒和尚夫妇,生怕这二位一言不合,要直接打杀了莲香。

    却发现不戒夫妇也不甚在意……江湖大豪么,家里还能没个下人伺候?恒山派还有仆役呢。

    虽然这丫鬟漂亮了点,但江湖大豪么,难道丫鬟专挑丑的买?

    果然还是从刚到福州,一直到现在,林家的气派,多少影响到了两人一些?

    总之没闹起来就好。

    但也希望林镇南差不多得了,再有什么“非分之想”,让儿子多娶几个好开枝散叶什么的,不戒和尚两口子发飙,最后头疼的还不是他林平之?

    之后有什么事情,就都是家长讨论了,仪琳也被留下来陪林夫人说话。

    林平之则是坐船去了另一个岛屿。

    风清扬肯定是不会在这么热闹的地方呆着的,不过也没有去浪迹江湖,而是去了另一个岛上居住。

    “风老,晚辈来看你了……哈,三位前辈也在,久见了啊。”

86.论剑

    风清扬没在刘正风和曲洋的岛上,不过他和后来找过来的剑宗三人在一起,四个人,不多不少,还在风清扬的接受范围。

    而且剑宗三人也是躲在山里练了十几年剑的,也习惯了清静,又好剑成痴,整日里讨论剑法,再得风清扬传授,欢喜的不得了,表示这里就是人间仙境,此间乐,不思华山不思江湖。

    “风老,小子游历江湖,时刻思索自身武学,略有心得,请风老指点一二。”

    林平之没有一上来就拉家常,老人家过得很好就行,不急着叙话。

    他来最想要做的,就是再和风清扬较量一番。

    “……剑来。”

    风清扬与林平之对视,两人目光几个交错,便已如同高手过招一般。

    风清扬比上次在华山,最后林平之学了独孤九剑,再与他交手时,神态还要更加严肃认真,竟然一招手,朝封不平要剑。

    封不平赶紧双手奉上,心下震惊不已,他从未见过师叔这种态度。

    “晚辈擅长拳法指法,也可以指代剑,便不用剑了,风老,请指教了。”

    林平之一抱拳,话音刚落,便双手一错,右手一指点出!

    风清扬亦是一剑刺出,似是潇洒写意,却是后发先至,凌厉至极!

    这一剑要先点上林平之的破绽,林平之却双手并用,右手变招,却是左手衔接,后半招变成一拳打出,却又抢了先机!

    两人顿时你来我往,招招抢先,步步算计!

    两人都看似云淡风轻,随意挥洒,却让剑宗三人看得冷汗连连,大气都不敢喘!

    三人都觉得,要是换了他们是两人中任何一人,都绝挡不下十招,就要一败涂地,饮恨当场!

    林平之和风清扬却拆了数十招,不分轩轾!

    而且林平之丝毫不落下风,两人越打越快,越战越急,却快而不乱,仍是每一招都是精心的计算,却又浑然天成,仿佛一首极为复杂却动听无比的乐曲!

    但这只是两人的感受,封不平三人却根本看不懂两人的交手了,好不容易想通这一招为什么这样用,却已经错过二三十招了。

    林平之和风清扬却都进入一种十分玄妙的状态,两人都觉得自己将实力发挥到极致,却仍和对方不分高下。

    这时,两人都有一种棋逢对手,不,是寻得一知己,只有对方才能懂自己,只有对方才能与自己一战。

    而这个战,却在步步惊心当中,有一种独特的默契,独特的韵律!

    两人仿佛在合奏一曲,如同刘正风曲洋高山流水,笑傲江湖!

    两人从最初的比斗,变成了一种交流,一种对招式、武学理念、武学境界的探讨,不用言语,却相知于心。

    两人忘了时间,忘了地点,甚至忘了一切……直到两人都酣畅淋漓,兴致已尽……却要以高潮收尾!

    两人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招式更加激烈,更加凶险,却又仍保持着收发自如。

    直到最后一招!

    林平之一指停在风清扬胸前,风清扬的剑也停在林平之肋下的衣衫上。

    “哈哈哈!”

    林平之后退一步,朗声大笑。

    “哈……”风清扬也畅快一笑,也不回头,手中剑一投,分毫不差的投进封不平手中的剑鞘里。

    “吾道不孤,吾道不孤矣,小子,老朽果然没看错你,你果然不负老朽的期待。”

    “还差得远,晚辈不过是一只脚迈进了门槛而已。”

    “这一步才是最难的,剩下一步,指日可待。”

    只有林平之和风清扬,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风清扬是在说,林平之已经达到了无招胜有招的境界,而且不只是学会了独孤九剑,不只是很好的施展这套剑法。

    而是真正有了自己的理解,拳也是剑,指也是剑,一招一式,都是林平之自己的独孤九剑,或者说独孤九式。

    林平之则是说,他仍未完全脱离独孤九剑的桎梏,仍是更多的在以独孤九剑的诀窍,去驾驭他的拳法指法剑法,而不是他真正参研透彻了罗汉拳,又不拘泥于罗汉拳和独孤九式。

    距离真正只属于他自己的无招胜有招,忘记一切,唯有自我,还差了半步。

    但这也是和风清扬站到同一层次了。

    所以风清扬才会说吾道不孤,从今以后,他有了一个真正能交流武学的人。

    林平之又和风清扬谈论一番,两人的交流,又让封不平三人听了个云里雾里,不知其所云,只能感慨高深莫测。

    谈罢武学,林平之又说起江湖上的事情。

    “令狐冲怎么敢!?那混账小子他怎么敢!?”

    然后只讲到令狐冲结交了许多江湖朋友,在五霸冈绿林道千人大聚会,封不平三人就直接跺脚骂街了。

    虽然他们来到这里,跟风清扬说了林平之与他们说的那些话,风清扬自然是心领神会,一番教导,让他们不再纠结于剑气之争。

    但总能跟岳不群那老小子比较一下吧?

    瞧他教出来的好徒弟,给华山的脸都丢尽了。

    林平之看看风清扬,犹豫要不要继续给令狐冲的光荣事迹全都说出来。

    “但说无妨。”

    “好吧……”

    “……气煞人也,令狐小子不当人子!!!”

    “罔风师叔传他绝式剑法,他竟敢有如此行径!”

    “风师叔,教不严,师之惰,岳不群……”

    封不平三人说着,矛头就往老岳身上指。

    “嗯?老朽也教了那小子,怎样?老朽倒觉得他洒脱不羁,不拘一格,杀了少林弟子又如何?少林就没坏人了?当时怎么回事,你们看见了?”

    风清扬还挺护犊子,可能是令狐冲和他年轻的时候真的很像吧。

    封不平三人听着,全都跟挨了一脚窝心脚似的,胸口一阵阵发闷,不能说憋屈,只能说呼吸困难。

    “林小子,你怎么看?”

    林平之心说那我能怎么看啊?令狐兄好耶,真滴好呗。

    “我是相信令狐兄能秉持侠义行事的,而脱离了华山,没了束缚,他也能打开一片新的天地。”

    “嗯。”风清扬一副老朽也这么看的表情,却又话锋一转,“但若那小子真的把持不住,堕入邪道呢?”

    “呃……世间之事,自有其缘法和因果,无非种其因,得其果,不外如是。”

87.正经的参禅增加了

    林平之不确定风老头护犊子能护到什么程度,所以他也不明说。

    万一风老头拿令狐冲当亲孙子一样看待,就算听见令狐冲当了魔教教主,他都觉得这孩子真厉害真有出息呢?

    “因果……林小子,你也得了独孤九剑的传承,若令狐冲真的用这套剑法为恶,又不知悔改,你有责任也有义务,收回这套剑法,独孤九剑不能变成邪魔外道,不能因此而蒙羞。”

    风清扬态度却很明确,他看好令狐冲,但若令狐冲配不上他的看好,他也不会纵容。

    “是,若令狐兄真有行差就错,晚辈一定尽可能的劝导,我想令狐兄一定能够幡然醒悟的。”

    那林平之当然不能直接答应了,他就等着令狐冲救了魔教大魔头,然后带着妖魔鬼怪去少林捣乱,给这江湖的水搅浑呢。

    风老头也说了不知悔改才清理门户么,那当然是要等令狐冲把错事先办了,他才去劝说,看他悔不悔改,一次不知悔改,还可以劝两次嘛,总是要劝的。

    风老头要是知道林平之的想法,大概会先收回他的独孤九剑吧……虽然不一定收的回去。

    林平之又在这岛上住了几日,每日与风清扬探讨武学,收获颇丰。

    不过到了他这个层次,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难上加难,需要大量的时间积累经验和思考体悟,更多的,林平之和风清扬,都在享受这个交流的过程。

    辞别了风老头,林平之又去了曲洋和刘正风隐居的小岛。

    这座岛也不只是他们两个人,刘家的老人也在这里养老,也买了一些仆役,让两人高山流水,却不是海岛上当野人。

    “大哥哥,你可算来啦!”

    刚下船,就扑过来一个哭得跟小花猫似的曲非烟,扑进林平之怀里,就往他身上猛蹭鼻涕眼泪。

    林平之去找风老头的时候,就给曲非烟这个翘家少女送回这里。

    曲洋倒是没训斥曲非烟,嗯,确切地说,他也没怎么惦念,有那工夫跟刘贤弟来一段合奏不愉悦么?

    而且这不是人好好的么?

    所以反倒是曲非烟不开心了,这还是亲爷爷吗?孙女留下封信就离家出走一年多,就一点都不担心?

    而且这岛上也没啥娱乐生活,唯一的消遣就是听刘曲二人“寡淡枯燥”的琴箫合奏。

    几天下来,曲非烟都快憋得精神狂躁了。

    林平之却没直接带小丫头脱离苦海,而是先去拜见刘曲二人。

    “曲老,当年贵教有位黄钟公黄老先生,同样精通音律,更是将音律融合到武学当中,七弦无形剑乃是不传之绝学,您与那位黄老先生可有交往?”

    “那老东西,弹琴不说好好弹琴,非要研究什么音功,给音律掺上乱七八糟的武学,他那音律是能配合武学了,但他弹出来的那还是曲子吗?简直污了老朽的耳朵,老朽羞与他为伍。”

    结果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曲老头竟是满腹牢骚,看这意思,当年可能还争执过,而且曲老头这纯搞音乐的,应该是没搞过黄钟公的唱跳结合。

    刘正风也在旁帮腔,说音乐是神圣的,掺杂其他任何东西,都是一种玷污,嗯,除了纯洁的友情。

    林平之挠挠头,这倒有点难办了。

    “林贤侄,老朽知道你喜好武学,但那老东西的武学不是什么正经玩意,也没什么可看的。”

    那当然是不正经的才有意思……咳,“晚辈确实对黄老先生的武学感兴趣,不过那不是主要原因,主要是……”

    林平之跟曲老头说了半天,最后发誓绝不学黄钟公的音律武学(人家也没说教给他啊),才成功的从曲老头这要了一张古琴,辞别二人。

    “喂!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啊!?”

    见曲非烟追出来,林平之摸摸身上,没掉了银子啊。

    “我啊!我!这么大个活人站你面前,你看不到吗?”

    “不在这里陪你爷爷了吗?”

    曲非烟悲愤的瞪着林平之,你这臭家伙真要逼疯了本姑娘吗?

    逗了逗小丫头,带她上船,回了林镇南的岛屿。

    然后又给恒山三定接过来,跟林镇南夫妇见见。

    双方家长都在,林平之和仪琳的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林镇南本来想在福州大办,要多热闹有多热闹,要多气派有多气派那种。

    但林平之觉得还是在海岛上更安全,也免得人多眼杂。

    现在还不是天下太平的时期,若是现在办,就相对从简一些。

    林镇南虽然不愿意从简,但他更不愿意夜长梦多,谁知道儿子会不会又哪根筋不对,又要吃斋念佛,紧守戒律?

    于是挑了良辰吉日,没请福州地面上的名流,只是请了恒山派的和华山派的前来观礼,在岛上走了流程。

    婚宴之上,老岳神情复杂的恭贺林平之,又是后悔,又是遗憾,他若能想到今日,当初在福州,他剁了手都不会打林平之那一掌。

    岳灵珊也神色复杂,不过很快就变成了淡然和祝福。

    定逸也神情复杂,不过在叕威胁了林平之一下,叕得到了“一定会一辈子对仪琳好”的承诺后,也变成了祝福。

    不戒和尚和哑婆婆也都神情复杂,林平之没答应的时候,他们百般努力,或默默支持,但今晚之后,闺女就许了这臭小子了,又心里空落落的,更有万般的不舍。

    莲香也神情复杂,本以为只要少爷还吃斋念佛,她就仍有机会说(shui)服少爷,没想到,少爷自己想通了,却不是对她想通了。

    呃,貌似神情复杂的人有点多。

    林平之心情倒不复杂,他只有修成正果的欣喜和期待,嗯,还有小小的紧张,想要入定冷静一下……个屁啊,洞房花烛冷静,几个意思?

    “林、林、林大哥……是、是你吗?”

    洞房之内,仪琳恢复了满头秀发,凤冠霞帔,听见响动,说话声音颤抖的不行。

    “不是。”

    “啊、啊?”

    林平之也穿得跟个红包似的,过去撩开盖头,看着明眸善睐,明艳动人的仪琳,笑着说道,“我是你夫君啊。”

    “嗯,嗯……夫、夫君,我还是想叫你林大哥。”

    “妹子,你高兴叫什么,就叫什么,来,我们喝了交杯酒,这就歇息了吧。”

    “哦,可、可我还不困啊,我们说说话吧?”

    “那不如参禅吧?”

    “啊?现在参禅?”

    “嗯,咱们今晚,参的这个禅,和其他的禅不太一样。”

    “林大哥,咱们参什么禅?”

    “那当然是正经在洞房里该参的禅了,来,大哥教你。”

88.劳德诺死了

    “山寺日高僧未起,看来名利不如禅,打打杀杀,勾心斗角什么的,哪有参禅快乐?”

    与仪琳进行了一晚十分正经的,深入浅出,你来我往的参禅之后。

    林平之得出两个结论。

    只参禅不打坐,也很快乐,动静结合,天人至理。

    两个人交流互动,果然比一个人参禅打坐更加快乐。

    在外面跑了一年多,林平之的生活总算安定下来,就这么日复一日,过着参禅、探讨武学、偶尔跟曲老头学学琴、偶尔游玩一番,循环往复的枯燥乏味的大少爷生活。

    林平之是消停了,但有人却不消停。

    而那个人并不是岳不群,老岳一直低调的很,苦练他的辟邪剑法,偶尔找林平之验证一番。

    老岳练(伪)真·辟邪剑法也有半年多了,他已经完全掌握了这套剑法,并且将一身紫霞真气都转化成了辟邪真气。

    现在他再施展出这套剑法,可谓今非昔比,那真是阴风阵阵,鬼影飕飕,阴险毒辣,林平之真想让别人看看,这才叫正经的辟邪妖人呢。

    但他自然也要帮老岳低调,不但如此,还要帮他树立信心。

    一个多月里,林平之和老岳七次交手,每次都稍作调整,从稳胜于他,变成略胜一筹,再到略胜半筹,再到伯仲之间,岳不群只比他稍差一点点。

    最后一次交手,岳不群维持三百招不败,而且仍有一战之力。

    而他面对的,可是一人杀退两拨悍匪,十几名一流高手的林平之。

    老岳觉得,稳妥起见,他再练个一年半载的,就完全不用再忌惮左冷禅的武功了。

    ……

    “劳德诺今天又去了?”

    福威镖局,原本林镇南的书房,林平之面前站着一个瘦猴儿似的人。

    这人叫朱老三,外号没影子,不是镖头或趟子手,是林平之让林镇南招揽船队人手的时候,留心招揽的人才。

    朱老三原本是个偷儿,会点轻功,最善于在暗中躲藏,但其实这是他奇遇得到的一部身法,他当贼的手艺却不怎么样,偷东西被抓了,送进衙门里要给他剁手,被林镇南花钱托关系运作出来。

    而且朱老三还有个老娘要赡养,正因他孝顺,所以林镇南才放心用他,照顾好他老娘就行。

    “回少爷,他又跟着岳老爷,躲在暗处看您二位比剑,已经是第二回了。”

    “嗯,盯好了他。”

    五天后。

    “走水啦!走水啦!!快救火啊!!!”

    华山派住的院子里,弟子们的住处,突然起火。

    一众弟子忙不迭地跑出来,也有下人惊醒,赶紧救火。

    好在火势不算多大,烧了三间屋子,就被扑灭。

    “德诺呢?”

    岳不群夫妇召集弟子,清点人数,唯独不见二弟子劳德诺。

    众人四下去找,找不到人,最后才想起来,或者说才有人愿意说出来,要不去二师兄房里看看吧?

    “二师兄!”

    众人扒开烧的塌了的房屋,果然挖出来一具焦黑的尸体。

    “怎会如此!?”

    先是大师兄被逐出师门,又是二师兄莫名其妙的出事,一众华山弟子都觉得,他们华山派这是流年不利,还是冲撞了煞神啊。

    然而人都成碳了,身上也没外伤,镖局还特意请来衙门的仵作验尸,也没查出中毒什么的。

    “只能是德诺运功调息时一个不慎,走火入魔,却又在那时打翻了火烛,才遭此不幸……”

    岳不群如此推测,也就是这只是劳德诺倒霉,并不是华山派走背字。

    这个说法,到能让华山众人勉强接受,劳德诺平时人缘不错,师弟师妹都为他伤心了许久。

    “平之,落叶归根,老夫要将德诺带回华山安葬,这便要告辞了。”

    老岳这次却没有再找借口留在福州,而是借着这个机会,主动提出离开。

    林平之自然也不挽留,只是说了些客气话,又奉送了不少盘缠路费,总算送走了华山一行人。

    那么说劳德诺真死了么?是老岳发现他图谋不轨,所以这样谋杀了他?

    劳德诺烧成焦炭的前一天夜里。

    “少爷,那姓劳的偷偷摸摸的,在城里寻了个乞丐,给人弄死了,藏在他屋里。”

    “看来就是这一两天了,盯紧他,还有,封前辈。”

    林平之一声轻唤,屏风里便闪出封不平的身影,“嘿,瞧瞧岳不群教出来的一个个好徒弟。”

    “封前辈,你帮晚辈一个忙。”

    “怎么,是要去逮住那劳德诺,狠狠的削姓岳的的面皮吗?林少侠,干脆你就拜风师叔为师,你当我们的小师弟,我们都支持你清理门户!”

    “淡定、淡定,别激动……其实是如此这般……”

    劳德诺出事的当晚。

    他的屋子里,一个和他体型几乎一样的死人,盘坐在床上。

    劳德诺一身黑衣蒙面,四下洒了些灯油,再将油灯打翻,这才悄声无息的钻出窗户,跟着运起轻功,消失在夜色当中。

    他却不知道,黑暗中有不止一双眼睛盯着他。

    也不知道有人一直跟着他,出了福州城,夜行晓宿,直到他远离了福州地界,才敢出现在县城里,却在住进客栈,终于能睡个踏实觉的时候。

    那一晚他睡得比猪还死。

    ……

    岳不群夫妇带着“劳德诺”的遗体,和一众华山弟子启程返回华山,又过了两天。

    “林少侠,幸不辱命。”

    封不平带着朱老三回来,带给林平之一本秘籍。

    这秘籍封页上写着辟邪剑法,打开第一页却没有欲练神功,割以永治。

    “嗯,是这本没错了,老岳还真是够能编的,没有心法,但剑法一路不少,却又偏偏每一路都少了一两式最关键的杀招,练的时候看不出来,甚至和别人打的时候都看不出来,只有老岳自己知道,那一两式,就是他的取胜之机。”

    老岳是真把林平之编的三十六路辟邪剑法吃透了,才能编出这本(伪)·(伪)真·辟邪剑法来。

    “这是要把他家左老大往死里坑的节奏啊……

    还好本公子有容人雅量,更是不计前嫌,以德报怨,发现老岳在编这本剑法,还故意放在明处,就是为了方便他人找到,先一步找到了,便模仿他的字体,又写了一本……”

89.梅庄

    “希望左盟主不要总蝇营狗苟,总搞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练好自身武功才是硬道理,勤练辟邪剑法,争取练得比老岳还厉害,到时候可就有意思了……”

    林平之这样偷着乐的时候,他已经出了福州城,正往杭州进发了。

    岳不群带着华山派诸人走了没几天,恒山派的诸位也要走。

    林平之这就是真的殷勤挽留了,他甚至都准备在福州城外找个风水好的地方,盖个白云庵分庵,让恒山派就在这里修行就完了。

    但恒山派怎么说也是五岳剑派之一,也是有傲气的,恒山三定身为江湖一流高手,却要靠一个年轻人庇护她们,说出去脸上也没什么光彩。

    嗯,主要也是三定这段时间精研林平之教给她们的改进版失传剑法,都颇有所得,感觉武艺精进不少。

    仪清仪和两位弟子也得到三人的悉心教导,也能熟练使用这套剑法了,正在传授给其他弟子。

    恒山派又有了自保的底气。

    而且上次中途遇袭,三定也感觉到了门派的不足,太缺乏实战经验,所以这次回恒山的路途,也是一次磨练剑法和心智的历练之旅。

    故此三定不但没被挽留,而且不让林平之跟着。

    好在是仪琳虽然仍是恒山俗家弟子,却也是林家人了,仍留在福州,而且林平之好说歹说,说服了三定,让不戒和尚夫妇一路护持。

    不戒当然不愿意离开仪琳,他着急明年抱孙子呢,当然要时时督促林平之。

    但他也拒绝不了仪琳的拜托,好在有老婆陪着,倒也没发什么牢骚。

    而林平之,虽然最近和仪琳精研参禅,此间乐,不思江湖。

    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既然恒山派仍要卷入这红尘之中,他也只好继续进入红尘打滚。

    总不能让仪琳没了娘家不是?

    于是林平之再次放弃了枯燥乏味的大少爷生活,带着仪琳,嗯,还有曲非烟这个小跟屁虫,又踏上了江湖路。

    “店家,两间上房。”

    夜里,林平之继续和仪琳参研禅理。

    别说,田伯光那银贼虽然呼吸都浪费空气,但他当初那三本册子,却都非常有用。

    非常刘备的那本,在小平之有了用武之地后,其中一些锻炼身体的姿势,还有对应的行功路线,也终于派上了用场。

    “好好的一本阴阳调和的功法,却被那混蛋当成了掠夺之术,当初一刀砍了他的脑袋,真是便宜他了。”

    田伯光只有刀法、轻身两部秘籍,就是因为他的内力,多是这样掠夺来的。

    不过到了林平之这里,却可以反其道而行之,用来为仪琳增长内力。

    仪琳这段时间勤修内力,再有林平之细心教她恒山剑法,仪琳的武学资质也不低,就是胆子小,心地太善良。

    好在有林平之逐渐引导她,她也稍稍改变了一些心态。

    反正她学的都是防守的剑法,就算施展出来,只要对方没有恶意,她也是伤不到人的嘛。

    林平之还让曲非烟去找一些山贼恶匪来,给仪琳试招,不求她手上染血,但至少也要遇到有敌意的人,第一时间就动手,伤不伤人的无所谓,主要是要将恒山剑法施展的滴水不漏,保护好自己。

    所以现在仪琳的水平,不说能打过田伯光,但至少也能守个百几十招,丝毫不露破绽。

    虽然这不能跟林平之,也不能跟老一辈的一流高手比,但放眼江湖,已经很不简单了。

    当初天门道长的师弟天松,都被田伯光几刀就砍伤了呢。

    三人没着急赶路,不一日,也到了杭州。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杭美景、美食数不胜数。

    林平之也先带两人游玩了一番。

    “大哥哥,我去打探消息,你猜怎么着?”

    在杭州住了两天,曲非烟又跟个小耗子似的到处乱窜,还真被她打探出不少消息。

    “哦?有什么江湖轰动的大消息啊?”

    林平之捧着卖关子的小丫头问道。

    “令狐冲又惹事啦,应该是六七天前,嵩山派带着衡山、泰山派的人,围攻日月教的左使向问天,却发现令狐冲和向问天称兄道弟,最后两人还联手对敌,杀了不少人。”

    “哎呀,令狐兄怎么又把持不住,热血上头了啊。”

    虽然一个震惊,一个感叹,但两人更多的还是瞧热闹不怕事大。

    不过这样说来,距离令狐冲来杭州,也没多少时间了。

    那就办正事吧。

    林平之背着古琴,带着仪琳和曲非烟,再次来到西湖畔,隔着一条长堤的小山。

    穿过一片梅树林,眼前一座朱门白墙的山庄,大门外写着梅庄二字。

    四、二、五、三……林平之按着曲洋教给的暗号,敲响了大门上的铜环。

    不这么敲,里面的人不会理会,那就只有一拳拆门了。

    不多时,大门打开,两个家仆打扮,但衣服料子却不便宜的老者。

    “……三位何人,为何驾临敝庄?”

    两人见一个公子哥带着年轻貌美却是妇人装束打扮的女子,还有娇俏可爱的小姑娘,心说这是那家的大少爷出来玩迷路了?

    但暗号却是对的。

    “晚辈是来求见黄大庄主的,劳烦通传一声。”

    还真认识……不过四位庄主一年多都概不见客了,“抱歉了,这位公子,大庄主向不见客,劳你白跑一趟了。”

    说罢两人就要关门。

    林平之却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件,“此乃故人给大庄主的信,请两位转交。”

    两人本不想接,对方来历不明,谁知道这信封上抹了什么东西没有?

    却见到上面写着“黄兄钟公亲启,故友,同门,曲”,微微一愣,便接了过去,却还是关上了大门。

    “好大的架子,怪不得爷爷不稀罕理那什么黄老头。”

    曲非烟感觉很没有面子,林平之却无所谓,淡然的等着。

    不多时,大门复又打开,又是那两人。

    “小人丁坚。”

    “施令威。”

    “有眼不识贵客,请公子海涵。”

    说完便分站左右,请林平之三人进去。

    “原来是当年名字响彻江湖的一字电剑与五路神,久仰了。”

    “公子爷太客气了,快请进。”

    大庄主的晚辈很客气,两人就不再只是恭敬,还十分高兴。

90.庄主

    “晚辈林平之,携妻仪琳,妹曲非烟,拜见黄老前辈。”

    “少年英雄,仪表不凡,今日一见,才知江湖传闻离谱。”

    黄钟公也是位清癯老者,对林平之态度也很好。

    完全没有曲洋对他的那种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一百二十个不待见的态度。

    嗯,其实黄钟公也挺不服曲洋的,他用琴音融合武学怎么了,求着他曲大右使听了?没碍着你么,说三道四的挑毛病。

    而且单论音律,黄钟公也自觉与曲洋不分轩轾,曲洋没挑他毛病的时候,他还挺向往以音律会友,结交一番的。

    所以期望越大,失望越大,黄钟公在曲洋表明态度后,就再没想过跟他来往。

    但这几十年过去了,曲洋不但主动写信给他,而且还在信里说,当年太过于执着计较,没考虑黄钟公的感受,现在想起来,是他做的不妥,现在更想跟他讨论一番音律。

    这才是黄钟公态度很好的原因。

    林平之也很满意这封信的效果,当初他是真的差点磨破了嘴皮子,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才劝得曲洋写了一封信。

    注意,是写了一封信,不是写的这封信。

    曲洋那么执着于音律的人,能承认他当年错了?

    能承认黄钟公还是有一定音律水平的,有资格跟他谈论音律,这就不容易。

    那些什么没考虑黄钟公的感受,他到现在也没考虑。

    那是林平之替他考虑的。

    嗯,反正曲老头这辈子也基本没机会再见黄钟公了,林平之考虑起来也是毫无压力。

    “曲老哥信上说,他指点过林少侠一番,不过林少侠游历江湖,他来不及多教,然后想起老朽,托老朽代为指点一二,林少侠可愿意?”

    “固所愿也,若老前辈不弃,小子一定尽心学习。”

    林平之弹琴,虽然总共也没练几个月,但水平真的很不错。

    别忘了他是有练最顶级的指法的,手指最是灵活,这一点仪……咳,见过他出招的都知道。

    而且林平之本就明悟了师法自然的道理,更是精研禅理,灵台清明,心无杂念。

    “嗯,清静淡雅,却不是云淡风轻……嗯,是空,不是空泛,而是空明,非是清澈,而是透明,却又能让人感受至深,一曲弹完,让人如听高僧讲经,心灵平静,小友竟能有如此意境,难得,真是难得……”

    黄钟公让林平之弹上一段,考校一番他的水平,听完良久无语,却是在回味,跟着连连点头,竟是非常满意。

    他倒不是满意林平之的演奏水平,林平之的技法,对音律本身的理解,在黄钟公看来,也就和小孩刚学会走路一样。

    但黄忠在意的是林平之弹琴时表达出的意境,那种十分空灵的感觉,感染力十足,让他这个沉浸音律多年,不知听过多少名家奏乐之人,都不知不觉中被吸引,一下子就投入进去。

    林平之水平不高,天赋却极高。

    “可惜,可惜……”

    跟着黄钟公却注视林平之片刻,连道可惜。

    这林平之就不明白了。

    便听黄钟公解释道:

    “林少侠的意境,却不是从弹琴,从音律中悟出来的,我想是你师法自然,精修佛法,有所感悟吧?

    这便是老夫可惜之处,因为这是你本人的意境,而不是你的音律的意境,你有了这个意境,再想找到只属于音律的意境,将音律本身演绎至极致,却是更难了。

    只可惜,你年少时未能遇见老夫或是曲老哥,否则当世又要出一位音律大家啊。”

    哦,这样啊,那我就不可惜了,反正我也只是以学琴为名,来凑热闹的……林平之一听,心里就踏实了。

    他也明白黄钟公的话,那就是他是先有的自身境界,而且是武学、禅理的境界,以之用在音律上,而正因如此,再想领悟音律的意境,便会受武学和禅理的干扰。

    就好像黄钟公不能专心学琴,痴迷于研究他的七弦无形剑一样,虽然嘴上不承认,但黄钟公心里明白,他的音律,没有曲洋的纯粹。

    “既如此,老朽遇到林少侠,也是缘份,少侠便留下来吧。”

    黄钟公可惜过后,却又动了别的心思,既然如此,或许他的七弦无形剑,能找到一位合适的传人,流传下去?

    若是能成,便不至于他一身所学,一生所悟,最后却随着他烟消云散,无人知晓。

    名声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他的智慧,他的思想,没人能知道。

    有黄钟公的认可,林平之三人顺利的在大庄主的院子里住了下来。

    而且黄钟公还特意吩咐丁坚和施令威,一定要好好招待,让林平之三人宾至如归。

    “大哥,听说你收了个徒弟,怎么回事?”

    而林平之刚安顿下来,就又被叫过去。

    来者是一位一身长衫,一副关公似的美长髯,腰间挎剑,手里拿着个翡翠酒杯,醉意熏熏的五十来岁的老者。

    “四弟,这位林平之林小友,是曲老哥介绍来的,在庄上住一段时间,与我学琴。平之,这位是我四弟,四庄主丹青生。”

    “曲老哥?哪位曲老哥,哦……”

    丹青生琢磨了一下,才恍然大悟。

    “哈,那位曲老兄,当年对我大哥可是很有意见的,怎么几十年过去,到想起联络了?”

    黄钟公又跟四弟解释几句。

    “哈,这倒是有意思,这人呐,缘份二字,还真不好说。”

    这位四庄主生性豪爽,林平之听了半天,这才有机会见礼,“晚辈见过四庄主,久闻四庄主丹青、酒、剑三绝,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哈!你很有见识么,不错,老夫最善品酒,丹青其次,剑法再次,小朋友,这三样有你擅长的吗?”

    林平之想想,虽然他的酒量等于水量,但那是他体魄强悍,内功深厚,对品酒却一窍不通,也不善作画,水平和某祝枝山的神鸟凤凰图差不多。

    “晚辈略懂几手剑术。”

    “不会喝酒画画啊……”

    最擅长的两样没有,丹青生略失望,不过有剑也行……

    “对了!”丹青生忽然一拍脑门,跟着一拍巴掌,“林平之!你不就是血手横屠·辟邪妖魔吗?你会真正的辟邪剑法!”

    林平之眼角抽抽。

    阿弥了个陀佛的,正经的外号怎么又增加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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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经的公子增加了介绍:
林平之觉醒了另一个完全不同人生的记忆,又有了一颗神秘的舍利子。
他的人生轨迹就此改变。
他为这勾心斗角,乌烟瘴气的残酷江湖,注入了一股清流。正经的公子增加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正经的公子增加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正经的公子增加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