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刘季分兵
右校尉与樊哙又战至五十回合,难分胜负,便停歇不战,项羽一方看的着急,黥布请战道,“吾观那秦将不过土狗鸡瓦耳,布愿取其首级。”
项羽道,“然!”
此刻项羽见樊哙与秦右校尉大战,久战不能胜,眼运双瞳,有些不悦。
黥布持八尺破秦槊,策马欲取右校尉,东郡郡尉大叫一声,迎战而上,“贼寇休得猖狂。”
枪与槊交锋。
好一场厮杀。
枪锋破风指苍天,欲刺贼寇扬秦威,
舞槊斩尘惊战马,破秦还需拿命催,
黥布勇猛冠三军,守城需看东郡尉。
项羽见黥布与东郡郡尉打了一个平手,知此将随不及章邯,但亦是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将。
再看其排兵布阵,大有秦将章邯之风,晓其为悍将,一时间恐难取胜。
项羽起身,亲自至战鼓前擂鼓收兵,黥布听闻战鼓响起,便抽身离开,“非布怕汝,乃有将命在身。”
黥布回军至项羽前,“将军为何擂鼓停战,再有几个回合布定能收他。”
项羽道,“吾观其勇猛不在布之下,需羽亲自上阵。”
龙且则劝阻道,“将军乃吾军主帅,岂能亲身涉险,龙且愿往,将其擒来。”
项羽摇头,“恐有章邯来袭,且需留下余力对抗之。”
项羽正要持虎头枪出战,忽闻飞马来报,“三川郡守引军已至卷县。”
听闻此言,龙且、吕臣皆劝项羽停战,商议对抗秦援军之策,项羽无奈暂罢,道,“报之刘将军。”
探马领命报知刘季,刘季得知李由军已至东郡边界,即刻命曹参转攻为守,他前往项羽阵营商榷对策。
这次刘季带樊哙、曹参、周勃、萧何四人入项羽阵营商榷,项羽与刘季商榷道,“吾观定陶郡尉排兵布阵有章邯之风,定陶非一日可下,援军将至,沛公可有良策?”
曹参与周勃商榷后将策略告知刘季,刘季道,“若李由军直进东郡与章邯联手,楚军有危,窃以为可弃定陶,绕过直取宛朐、户牖,进而攻临济,定魏地,以绝秦援军进东郡之路。”
龙且、吕臣、黥布皆以为善,但龙且道,“两支楚军皆去定魏地,不免……”
项羽知晓龙且之意,道,“若单取临济,恐秦援军直插砀郡,由大梁、陈留为据点,与濮阳章邯军南北夹击吾军。”
刘季道,“季亦有此担心,故可分兵制秦,亦楚军小部兵力定魏地,吾与将军南下扼住秦军北上,以待武信君支援。”
项羽以为然,乃商榷分兵之策。
项羽乃命吕臣、薄将军听刘季调遣,他引龙且、黥布南下入砀郡,寻李由军迎击。
刘季乃与萧何、曹参商榷,诸将以曹参为主将攻略魏地,刘季与夏侯婴引军随项羽南下入砀郡。
曹参作为主将与周勃商议确定,曹参将继续围定陶,防止楚军离去定陶军从后袭击,随后他与周勃回合,周勃则先引军去徇略宛朐,樊哙引一支军去攻略户牖。
项羽、刘季二人引大军缓缓出发,一直驻扎在定陶外的东郡郡尉疑惑,与右校尉商榷道,“楚军何以突然撤军,他们有何意图?”
右校尉亦感迷惑,道,“追之,恐楚军有诈,当遣细作去探查。”
东郡郡尉点头道,即刻命细作探查,派遣细作许久未曾回,接连又派遣三人,有一人逃回,道,“刘、项二人率军而去,但刘贼帐下曹将依然在觊觎定陶,派出去的几人皆被杀,唯吾逃的快,活命。”
东郡郡尉笑道,“刘项合力未能克定陶、濮阳,如今又分兵,这不是自削力量,自掘坟墓……”
坟墓二字未言毕,东郡郡尉原本的笑意僵在脸上,“莫非刘项二人已知吾援军动向,要去阻截?”
右校尉道,“若真是三川郡守引军来助,楚军还有何惧之?”
此言又给东郡郡尉食下一粒定心丸,脸上的笑意更浓。
两人正在呵呵直笑时,忽闻探马来报,“曹军引军撤离。”
东郡郡尉眉间再次疑云密布,“此又为何?再探。”
片刻探马回报,“曹军又分出两支旗帜,一乃樊字旗,一乃周字旗,皆向西而去。”
这次消息令东郡郡尉先是疑惑,后是哈哈大笑,“仅剩一些兵力,居然还敢分兵,此乃败亡之兆。”
右校尉亦陪笑道,“贼寇,不知兵权,必亡。”
此时有秦将向东郡郡尉进谏,“此时出兵攻曹军,必然大破之。”
右校尉则持反对意见,“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此两支旗帜军离去,恐为诱兵,若贸然进军,恐两军突然杀回,前后夹击,吾军虽众但恐有不测。”
东郡郡尉以为然,继续驻守,道,“传吾军令,不可轻举妄动,若有违令者,斩!”
东郡郡尉和右校尉见闻两支军马离开后,据探马来报竟然径直而去,他更迷惑了。
正在疑惑间,忽闻探马来报,“曹军亦撤离。”
全部皆撤走,东郡郡尉疑惑,“快探楚军去向何方?”
过了许久才有人回报言,楚军有一支向西,径直逼近宛朐。
宛朐县令本在与诸军吏商榷是否要出兵援助定陶,诸军吏言意不一,各有道理,宛朐的狱掾则道,“宛朐县这点守兵如沧海一粟,乃驱羊如虎口,行之无益。”
县令亦道,“言之有理,楚军势大,宛朐之兵守城尚显不足,即便全部遣去亦能影响战局。”
众人七嘴八舌在争论,忽闻探兵奔跑着奏报,奔入殿内险些摔倒,县令怒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注意军容!”
探兵喘口气道,“楚军离定陶而去,有一支楚军竟向宛朐城杀奔而来。”
县令闻之,本站着听取诸军吏的对策,此刻忽然软瘫在地,“什么?”
探兵重复道,“一支楚军忽然从东方杀来。”
宛朐县令依旧难以置信,“楚军不是在攻打定陶吗?小小宛朐怎么亦被盯上?”
不合逻辑,这在宛朐县令看来完全不合逻辑,宛朐即非战略要地,又无粮草囤积,为何来攻他驻守的宛朐。
县令苦笑道,“宛朐兵少将寡,诸公以为该当如何啊?”
第一百五十一章 袭取宛朐
话说刘季与项羽引军南下,曹参断后,不久便遣周勃、樊哙两支军,一路攻宛朐,一路徇户牖。
在樊哙攻取户牖还至时,刘季军路过甾县时忽见一支彪军奔袭而来,刘季观人马有三千人左右。
刘季非常警惕,夏侯婴已经手按四棱锏随时准备战斗,刘季见来者写有魏字大旗,思来想去不知为何英雄,便命夏侯婴严阵以待。
偏在此时从东边又奔来一支人马,看军马数量比之有过之无不及。
敌吾不明,刘季命夏侯婴率车骑将迎击,忽见那魏字旗前战将大喊,“沛公勿惊,吾乃魏咎之弟,魏豹也。”
等到这支军马来至近前,刘季见其生的豹背狼腰,猿臂马腿,异常生猛。
魏豹军马刚稳住,亦听到东方还有一支马步军向此赶来,放眼望去乃刘字旗,不知是敌是友。
魏豹见刘季行礼道,“沛公,怀王予吾数千人马复徇魏地,不想在此遇到楚军,幸甚,吾原为先锋,为沛公斩将夺旗。”
刘季见魏豹生的威猛,又是王族之后,便礼遇之,“吾有一将,曹参正在徇略魏地,魏将军不妨合力攻之。”
刘季虽与魏豹言,眼睛却时不时望向东方来的一支马步军,魏豹随刘季目光见夏侯婴已引军拒之,却忽见夏侯婴领几骑快马又折回。
刘季眉头一皱,片刻后舒展,面带微笑,见夏侯婴身后乃卢绾和刘交,此刻正欢奔而来。
刘季与项羽合兵攻秦后,刘季深感人才不足,便遣人前往沛县将卢绾、刘交调至军中听用,不料来的如此快,还带来一支人马,刘季着实开心。
刘交、卢绾赶来后,刘季让他们随军缓马休息,自己和魏豹继续谈攻略魏地之事,便又增兵魏豹三千人马,助其徇略魏地以拒李由军。
刘季带领刘交、卢绾、夏侯婴与项羽继续向西寻找李由军暂且不提,单表周勃,引军至宛朐,刚下寨便遣快马与樊哙联络,知樊哙亦至户牖,相约互为犄角。
宛朐,户牖,若能攻克,便双管齐下,袭取临济,若不能攻克,一方有难另一方立刻支援。
周勃安营后,便与诸裨将商议,该如何攻取宛朐。
此时恰有一裨将家在宛朐便向周勃献计,“宛朐胆小惜命,必不敢死守,且对待下属吝啬财物,能为其战者少,小卒愿前往游说守将,将军可趁夜突袭,一举可破。”
周勃大喜,“然,若城破,记一功!”
此裨将欣然领命,“夜晚吾以火把为号,将军可与吾内外夹击。”
周勃道,“善!”
此裨将乃趁夜悄悄入城,过了许久城楼之上依旧没有火把为号,便有百步长道,“恐裨将已叛变,若率军突袭吾军,该当如何?”
周勃怒道,“何故不信同伴呼?”
周勃便将其以军法鞭打,至此未有人乱军心,直至深夜,周勃见宛朐城上有一火把在晃动,周勃喜,知其裨将已得手。
果然城门缓缓打开,周勃迅速引军杀入城中,内外夹击,宛朐县令还在睡梦中城已拔。
话说宛朐县令正在就寝,忽见门外通红,似火烧云,便起身来看,迷迷糊糊的开门,见门外已是周勃率军在外。
县令打了一个机灵,彻底的清醒,便噗通一声跪地,“将军,将军饶命,吾愿献出所有金银、珠宝,愿将军饶恕一命。”
此时军中有一人厉声道,“汝为秦吏如蚊虫般不断吸食宛朐父老,安敢言存活之语。”
县令恐慌,见那人正是自己的狱掾,气恼道,“吾待汝不薄,为何判吾。”
宛朐狱掾冷笑道,“不听吾言,乱抓无辜,令民拿钱赎命,此等以命换钱之行径,壮士生于天地间,岂能为汝卖命。”
言至于此,那狱掾拔出长刀,上前一步,给其一个透心凉。
周勃袭取宛朐,甚慰未曾有伤亡,便立刻快马报知樊哙。
此刻樊哙则郁闷了,他持弑神斧亲自引军攻城,从早打到晚,依旧未能攻下户牖。
樊哙一天经历三次大战,这里或许是距离大梁、临济较近,不断的有秦兵增援,越打人越多。
第一次他强攻,被城上的守将死死扣住,硬是攻不上去,见其伤亡不小,便停止进攻。
第二次樊哙命人辱骂,搦战,骂了许久,守将耐不住终于出城迎战,大战五十余合樊哙才将其砍于马下,樊哙引军掩杀,虽有小胜,却亦令守军坚守不出。
第三次再次强攻,依旧无效,反而城外开始聚集援兵,险些遭受内外夹击,幸樊哙神勇异常几次杀退秦援兵,亦得益于先前樊哙将户牖守将斩杀,户牖守兵畏惧,否则危矣。
开始看着秦兵在城外越聚越多,樊哙内心有些犯嘀咕,要不要退兵,可打了一天退兵可惜,恰在此时得知周勃已拔下宛朐,欣喜之下樊哙内心自尊开始作祟,觉得自己不能输给一个编芦席的,定要拿下城池。
樊哙觉得不能硬攻,需智取,如卖狗肉一样,需要找准食客的心里和弱点方可。
正在犹豫不定时,忽见户牖城外秦兵大乱。
秦援兵亦被打个搓手不及,明明对手就在南面,每天还不断的骚扰樊哙,令其不得安生,就是要逼其退兵,不料从背后亦即是北面杀出一将。
只见此将持长一丈一尺的长刀,大杀而来,手起刀落便是一名秦兵长眠地下。
正是得到楚怀王、刘季增兵援助的魏豹,他本遣快马探知沛公手下大将曹参的去向,却意外探知另一名将军此刻正率领楚军大战秦军于户牖城下。
魏豹很敏锐的觉察到战机来临,此刻户牖城下的秦兵正在与樊哙对峙,肯定不会想到他魏豹会引军从背面杀来。
魏豹一马当先,身先士卒,引六千人马如激流一样从高山上冲刷而来,势如破竹。
樊哙见秦援兵大乱,便即刻发动猛攻,挥舞着弑神斧,见将砍将,见兵杀兵。
秦援兵腹背受敌,大败而逃,樊哙斩杀无数,与魏豹合兵一处。
樊哙抱拳道,“敢问壮士大名,樊哙感激不尽。”
魏豹答道,“吾乃魏豹是也,先前沛公曾增兵予吾,此刻得遇樊将军共破敌,幸甚。”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临济战前
魏豹与樊哙两军趁势合攻户牖,拔之,杀县令、县丞等暂且不提,且言周勃率军袭取宛朐,宛朐县令被其部下狱掾所杀。
周勃正要整顿兵马,收拾城中残余却忽闻快马来报,言有一人率百余骑奔逃,周勃暗道这是要报信。
处理逃兵,周勃似乎早有自己的一套,不慌不忙,命善骑者追之,战在城楼遥望,见其向东而去。
周勃便再引精兵追击,命裨将驻守宛朐,休整兵马,亲自持怒天锤随后追杀而去。
能引百余骑者绝非普通人,不是豪族大家便是秦吏,甚至是担任秦要职之人。
周勃正在追击,却惊疑见前方奔逃之人忽然调转马头,见周勃追来似乎甚是急切,那为首之人竟毫不犹豫的骑马,欲遁入丛林间。
周勃急忙去追,扭动分节打造的锤柄,周勃奋力挥动,锤体迅速飞出,砸中奔逃之人,将其捉住。
这人颤颤巍巍道,“吾乃单父令,望将军饶吾性命,定当报恩。”
此时周勃耳旁闻得马蹄声急,心中大惊,恐有秦兵从此过,危矣,但转念一想不对。
明了此县令明明已逃出,为何拨马折回,遇到定不是秦军,周勃等人大胆的向草丛外观看,见曹参率军向宛朐城奔来。
周勃心喜,曹参正在引军杀奔宛朐,意与周勃会合,却途中遇百余骑秦兵,这些秦兵掉头便走,正在追击间忽见一旁闪出百余人精兵,正要挺枪杀出,见乃周勃。
曹参道,“勃,何以在此?”
周勃道,“捉到一县令。”
周勃乃与曹参同回宛朐,曹参得知宛朐已被智取,心喜,心中的战略算是迈出第一步。
单父令其实亦满倒霉,他本在单父带着,奈何单父被另一支义军占领,夺得他地盘的乃吕泽,单父令亲自督战守城以拒吕泽。
奈何吕泽文武双全,不仅引兵不断围攻骚扰,亦遣人入城说降,甚至使用反间计,单父令与守将反目险些被杀,引百余骑带重宝疾走入宛朐,投奔宛朐县令方才保住性命。
只是这单父令不知天下已乱,逃遁并不是长久之计,入宛朐未久便遇到周勃来攻。
单父令得知有楚军来攻,来不及与宛朐县令告别,欲收拾细软再投他处,不料被周勃紧追不舍,现成为阶下囚。
单父令忽然明白,天下大乱,已无藏身之地,见此时城外驻扎的楚军中那曹将军比攻城的周勃还要高一级。
不得不言单父令不愧是见多识广的一县秦令,曹参作为这次定魏地以拒李由军的主将,周勃、樊哙等皆由刘季亲自任命来辅助曹参。
单父令便向曹参献计,“吾与临济秦守将有交,吾愿为将军计,戴罪立功。”
曹参与周勃商榷,周勃恐单父令使诈,入临济反而告密。
周勃之意见,曹参亦曾想到,的确很难判定这单父令是借机再逃,还是真的悔过愿为楚军效力以击秦兵。
曹参一时间难以拿定注意,此时已至深夜,决定第二日再做打算。
旭日总比人醒的早,阳光照的整个大地懒洋洋,曹参、周勃早已在军帐内谋划起来,或许是夜袭宛朐如此的成功,让周勃有种恍惚的感觉,总觉得不太踏实,或者说让他胜的不踏实,不相信如法炮制还能胜第二次。
为此单父言要进临济为楚军劝降,周勃不太相信,不会攻城皆是如此容易,若皆是偷袭加劝降天下岂不是唾手可得。
实则周勃忘记一条,劝降是在武力基础之上,是在赫赫战绩之上,不是每次夜袭能成功,不是每次劝降可得。
不过周勃亦怕错误的判断给沛公军造成损失,最后的决策落在曹参手里。
曹参对周勃道,“沛公自起事至今颇为不易,兵如商贾之钱,散之易,聚之难,当以最少伤亡博取最大胜利。”
周勃点头,“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最为有利,恐如方与、丰邑反复无常。”
周勃的担心,曹参亦能理解,道,“故而袭取为上策。”
心下已定,曹参不再犹豫,当下传单父令至军帐内,从宛朐县令那里搜缴重宝,吩咐单父令携之入临济城。
只听曹参又道,“传令樊哙裨将,今夜军至临济外。”
探马携带军令一溜烟消失在宛朐地界,向户牖而去,户牖的樊哙接到命令倒是没有什么言语,对于樊哙而言只要打仗便有事做,有事忙且能杀敌立功,自然是美滋滋的。
对于上战场,那是生死有名,对于樊哙而言他从屠狗到杀第一个秦兵的恐惧,到现在心质最大的变化,那就是要像陈胜一样干一番大事业,让其箕帚能从心底里崇拜。
不知为何,屠狗卖肉的樊哙总觉得比其吕媭家境骨子里有些自卑,不过毕竟是是个小商贩,有点家底,腰板还是可以硬起来。
不过此时的樊哙却在想刘季在干嘛,姊婿在身旁总有道不完的话,聊不完的心,不知道刘季脑海里咋装那么多东西。
此刻樊哙最迫切的是尽快攻下临济,回到刘季身旁。
樊哙听到命令,即刻命军开拔,中午时分便已在临济城外八里处下寨。可令樊哙着急的是,直至天黑亦没接到进攻之令。
樊哙反复进出营帐五次便再亦安耐不住,恐有事变,便命一善骑者快马加鞭赶至宛朐探知消息。
焦急的不只是樊哙,还有魏豹,当他再次遥望临济,内心百感交集,兄长魏王咎便是在这座城前被章邯逼得自杀。
魏豹暗道,“王兄,吾又回来了。”
原来以为即将可入城拜祭王兄,谁知直到夜幕降临亦没接到进攻之令,临济城近在咫尺,却只能干巴巴望着。
可曹参不动,他魏豹的力量能否攻克临济,未可知。
樊哙派去的快马未至宛朐,宛朐的周勃此刻心情和樊哙一样,内心焦急,他见单父令入临济城后,直到天黑不见归。
周勃道,“曹公,勃断定那单父令定是趁机逃脱,或没入城,或入城反戈矣。”
周勃怀疑单父令已逃亡,其他军吏亦是如此,多以为单父令反戈,临济城已知楚军要攻城,早已严加防范。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夜袭临济
入夜不见单父归,曹参内心的堡垒亦难坚守,他的内心在煎熬,战机稍纵即逝,若战恐如周勃等言因单父令临济早有防备不可得。
临济城经过魏王咎与章邯的对决,依然如故,仿佛未曾见过那一场场厮杀,那一场场流血。
城中此时的单父令确实在与临济城守将交谈,言楚军连下城池,且魏地民皆怀念魏王咎,如今其弟豹亦在楚军中,这是要复魏国,其势不可挡,天要复魏挡之必受其害。
临济城守将与单父令的确有旧交,今见故友来,喜忧参半,喜的是故友相见人生快事,忧的是守将悉知单父令的底细。
单父令颇有才干,能守城,如今却一败再败,后被楚军俘虏,可见楚军的厉害,他内心亦开始焦灼。
投降是什么后果,他比较清楚,章邯不会放过他,定以军法处置,章邯自出函谷关献有败亡,唯有遇项梁被战败,被项梁追着打。
似乎楚军不再是当年的陈胜之楚,更不是秦嘉之楚,似乎楚已变强,他默默在思考该不该降。
单父令继续道,“吾闻临济城内多有旧魏王部署,今闻魏豹亦来攻城,恐会响应,甚至杀守将以内外夹击,着实不妙。”
守将本信心满满,奈何单父令将不利因素一一道出,临济城守将再亦无法镇定,苦笑道,“吾欲降城,奈何吾杀楚兵居多,恐楚军不能相容。”
单父令笑道,“公不必忧虑,如吾等一县之令尚能保全,守将不过是听命而已。”
临济守将长舒一口气,起身拜谢单父令,“望君在楚面前多多美言,吾愿降城。”
与此同时曹参命大军悄然向临济城进发,路上曹参再做最后的打算,若单父令当真入城反戈,他该如何攻城。
此刻不是该不该打,而是如何拿下此城,大军一边进发,曹参一边看着暮夜中的一草一木,不觉间已至临济城下。
单父令劝降后便急离而去,默默寻思,曹将军见吾离去多时定疑吾已叛逃,即便此消息传至楚军阵营,恐楚军亦会攻城。
单父令寻思之后,“不如趁此大乱机会,逃之。”
单父令将消息传出之后,便藏于民家,欲趁乱逃走。
城外曹参得知消息后在默默思索,突然他果断作出一个决定,对诸将道,“临济守将已降,此刻定是防备松懈,可一鼓作气拿下此城。”
周勃闻言甚为惊讶,万没想到单父令真的能说降,不过曹参的担心亦在情理之中,秦军犹盛,受降后难免如方与、胡陵一样。
曹参传令至樊哙营寨,命樊哙从城西进攻,樊哙得知可趁夜攻城亢奋,魏豹得知喜,魏豹对此城太过熟悉,城内外的一草一木皆了如指掌。
魏豹与樊哙商榷道,“此城坚固强攻不易,当宜智取。”
樊哙道,“公可有良策?”
魏豹曰:“户牖已破,可诈称户牖裨将率残部归附,愿守将容纳,到时内外夹击定能出其不意。”
樊哙道,“此计不错,守将可识得公?”
魏豹道,“曾有一面,守城将未必记得。”
樊哙则道,“既有一面,恐有人识得公,不如樊哙诈称户牖裨将。”
魏豹欲再言,樊哙已令人更换旗帜,他扮成秦军向临济城下奔袭而去。
户牖距离临济很近,从那里获旗帜和铠甲,更服易旗,深夜守兵哪里认得,见有秦军道,大喊,“城下何将,欲往何处?”
樊哙道,“吾乃户牖裨将,被楚军打败,亡至于此,望将军收留。”
守兵见乃秦兵来归附,当下不敢逗留即刻回报守将,守将疑惑,“不是已经投降,如今户牖兵至,该当如何处理?”
这一下临济城守将反而陷入迷惑,若降楚定与秦为敌,此刻秦兵来降该当如何,放其入城定是公然撕毁降帛,拒之恐遭同伴攻城。
此计其实一点不妙,曹参命其趁夜偷袭,攻其不备,这等于又让守将有了戒备之心。
便在守将犹豫之际,有快马来报,“报,城东遭到楚军猛攻!”
临济守将发懵,“什么?吾不是已降,奈何攻吾,快放户牖裨将进城。”
可魏豹却想的是另一层,曹参虽命趁夜突袭,但突袭未必成功,若成功计策不过是扰乱守将心神的一个插曲,若突袭遇阻,此计就甚为微妙。
临济守将果然放其进城,樊哙见城门打开,命军士缓缓走上吊桥,距离城门不足百米时,突然大喊,“冲!”
楚军在樊哙的带领下忽然冲进城内,樊哙舞动弑神斧左冲右砍,城门守军大乱。
早有快马报之临济守将,守将直接有点怀疑人生,“大敌当前,户牖之将为何攻吾。”
临济守将非常不悦,乃持枪披甲至城门战樊哙,正遇见樊哙向临济令府杀来。
临济守将怒道,“楚军在攻,大敌当前,汝为何攻吾。”
樊哙哈哈大笑,“吾乃楚军沛公之将,安能不可攻汝!”
这下临济守将才回过神来,当下挺枪来刺樊哙,怒道,“贼寇果真贼性不改,竟然出尔反尔,看枪!”
秦守将挺枪与樊哙战在一起,一枪,一斧,交锋后便知是对手,两人大战三十回合才有一方慢慢力怯。
秦守将暗惊,“这厮力量奈何如此猛烈!”
他哪知樊哙曾一天屠狗卖肉,挥刀的次数数不胜数,臂力很早便慢慢练就。
乒乓作响,秦守将不敌,拨马逃走,士兵见主将遁走,立刻队形大乱,四散奔逃。
正巧魏豹从城中杀来,截住秦守将去路,大喊道,“可还认得吾!”
秦守将仔细辨认,见眉宇之间有魏王咎的模样,惊道,“莫非,汝乃魏豹之弟?”
魏豹见对方认出自己,幸好没有自己引军诈做户牖裨将,“豹今日要与兄报仇,拿名来。”
魏豹、樊哙前后夹击,将秦守将打的大败,向城南夺路而走,欲从南门逃遁,路又遇一将,生的是虎体狼腰,豹头猿臂,持一柄大锤,正是周勃。
周勃、曹参夜袭临济城东,周勃率先登城,杀入城中,持怒天锤大杀四方,将秦守兵杀的四散奔逃,周勃专捡执旗将追杀,誓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秦兵军心击垮。
一军之内,什么最重要,除去主将、副将,便是这旗帜、战鼓,旗帜若倒便如军败,故无论秦还是楚皆视旗帜为重,故多遣猛将为执旗将。
周勃追杀执旗将巧遇临济守将,两人一锤一枪狭路相逢。
第一百五十四章 乘胜追击
一锥一枪再次交锋,临济守将先前与樊哙大战气力已衰,怎能抵挡甚为勇猛的周勃。
周自攻入临济未尝遇到一劲敌,故而力气还未得到损耗,战不多时临济守将已经险象环生。
临济守将有些恼怒,抽身欲离,“为何杀降?”
此一问倒是令正在锤击守将的周勃微微一愣,但随即回道,“汝贪恋财宝,不为民降,实为己降。”
那意思是临济守将乃为自己的私欲投降,不像魏王咎与民约降,故而杀之。
秦守将见言语无法存活,便死命相抗,长枪舞动的更加迅疾,无奈皆被周勃一锤一锤的破解。
在周勃看来,敌方枪法再精妙,刀法再娴熟,他只有两招,招招敌万招,那便是返璞归真的一锤。
砸、锤只有两招,经过战场的经验,周勃已经将砸、锤演变出诸多变化,单单斜锤,便有自下而上,自上而下的区别。
临济守将被砸的没脾气,枪柄乃为硬木杆,被砸折,虎口被砸裂,锤子依然不依不饶,直接砸中脖颈,人闷哼一声摔落马下。
就此临济守将一命呜呼,立再多战功亦无济于事。
临济城更换旗帜,由秦归楚,魏豹虽然想在临济城插上魏国旗帜,内心道,“欲速则不达,楚国之力尚需借助,此时尚不是插魏旗之时。”
魏豹思来想去不插魏旗有三,其一此乃楚军为主力攻下,其二自己势力单薄,若树魏旗帜必然再次遭到秦的反扑。
其三便是复魏之路长远,实力远比旗帜重要,有强大之军力,更换旗帜易如反掌。
曹参与周勃、樊哙私下商榷,临济城留谁守,以遏制李由之军。
周勃道,“魏豹有将才,且有复魏之心,定会竭尽全力护卫临济以拒秦兵。”
樊哙则不同意,认为他们卖命打下的城池当属沛公,“况沛公厌恶魏,因魏使雍齿反叛,令沛公陷入窘地,此城断不可让魏豹守。”
曹参思虑,此刻沛公以兵力壮大为首要目标,若每打下一城池便留兵驻守,兵力断然不足以驻守,战略要地有将驻守即刻,诸如丰邑、沛县等。
当务之急是灭秦主力,曹参坚定道,“眼下对于沛公最重要的乃兵力壮大,击中消灭秦军,不是盘踞城池,留魏豹驻守。”
曹参和周勃的意见大同小异,樊哙便不再言语,其实这个道理他亦懂,只是魏对他的印象太不好,皆因魏曾令刘季窘迫,甚至大病一场。
魏豹万没想到攻克临济,城池居然让他来守,临济对于他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如今却能驻守临济,此乃意料之喜。
在魏豹之心有两条路,一是单独从临济城征集士兵,自己继续定魏地,另一种便是跟着曹参他们继续攻城略地,以功劳获得资本。
这个结果是魏豹不敢想的,他曾想过以此为根基逐步平定魏地,但此念头亦仅仅存在脑海里,不料幸福来得很突然。
魏豹和沛公从此开始分道,此刻曹参决定,继续分兵两路,周勃、樊哙率军继续乘胜追击,攻打寿良,向西进逼卷县,曹参则引军南下从砀郡向三川郡进发,对卷县实行合围之势。
曹参引军至陈留以北时便命军队暂停休息,命快马前去探查,快马回报言李由军未曾在卷县停留。
这李由本引援军支援章邯,走至卷县时闻楚军连下数城,宛朐、临济、户牖皆被攻克,完全阻挡他欲直插东郡援助章邯的计划。
李由与诸将商议,决定放弃第一个策略,改进砀郡,经阳武,进大梁,绕至定陶南,与章邯前后夹击楚军。
李由便引军该走线路,曹参遣快马探知的是李由仅留一小部兵力守卷县,大军进入砀县去向不明,便果断改变策略,仅令周勃继续向卷县进发,他引军去与刘季回合。
待到与刘季回合再快马传言令其回军。
曹参引军欲寻找刘季回军暂且不提,单表周勃、樊哙引军追击临济残兵,一直打到卷县。
此刻周勃有些担心,恐李由军在附近,命快马探查竟得知李由军不在卷县附近,周勃大喜,对樊哙道,“李由军不在,吾等可攻城以补充粮草。”
樊哙建议道,“可攻打寿良,此城粮草较多。”
周勃早已命人探查此城的秦之兵力,摇头道,“此城秦兵多于吾军,攻卷县较为合适。”
樊哙忽然仰天大笑,笑声停止后他对周勃道,“周公,吾等亦可效仿声东击西之计。”
周勃亦恍然大悟,“名为攻打寿良,实则攻卷县?”
樊哙点头。
周勃与樊哙商定,立刻便采取行动,在刘季没有令其回军之前,他们决定再打一场漂亮仗,继续吸引秦军同时扩充沛公的队伍。
樊哙率军猛攻寿良,寿良县令果然恐惧向卷县求助,卷县守将则毫不犹豫的余引军支援,有谋士谏曰:“吾闻曹、樊两将乃楚军一支疑兵而已,兵力薄弱并不会久战,且要务在多向吸引秦军注意而已,寿良能守住,望将军不要中计,以至卷县空虚被楚军主力入侵。”
卷县守将大笑,“楚军主力?恐在躲吾大秦之三川郡守耳!”
卷县守将认为楚军主力此刻定是在设法对付三川郡守李由、秦将章邯两大兵力团体,“既然是一支弱小的疑兵,不如趁机灭掉,以展现吾大秦军威,绝不是一支疑兵能触碰的。”
卷县守将不曾想到,樊哙之军虽然兵力不多,但短时间难以消灭,他追着樊哙便打便骂,“贼寇休走,与本将一战。”
追击多时未曾消灭樊哙,卷县守将不悦亦证实樊哙军不可能攻下寿良便引军返回。
卷县守将带着一肚子火回到卷县城下,却见城门依旧关闭,竟不开城引其入城,大怒,命兵卒喊话。
秦卒喊道,“将军凯旋而归,守卒快开城门!”
接连喊了几声亦无动静,卷县守将大骂道,“还不开城,懈怠者斩之!”
城上忽然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将军好大的威风。”
卷县守将定眼一看竟为楚将,身旁亦树起一杆楚国旗帜,真是趁卷县空虚攻入城中的周勃,“此城早已被吾攻下多时,汝还是另寻他处吧。”
言毕,周勃本部兵卒便哈哈大笑,周勃即命弓弩手放箭,卷县守将带疲惫之兵仓皇而逃。
第一百五十五章 初战李由
话说李由兵不在卷县去向何方,刘季、项羽二别将引军入砀郡,砀郡各县皆惶惶不安,皆遥望楚军经过,不知欲攻何县。
这日军马行至襄邑,守城之兵恐,慌报入守令,县令亲自登上城楼遥望,见大军并没安营扎寨,便道,“楚军未曾安营扎寨,莫非有速克之法?”
襄邑县丞则道,“吾观其军乃为休憩,非欲攻,待大军开拔,令击其后必然大败。”
襄邑县令点头道,“言之有理。”
县丞之言确实独道,刘季、项羽只是令兵马原地休息,并命探马由南、北、西三路探查秦兵去向。
刘季、项羽各自在营帐内聚议,忽见一路探马向营寨疾奔而来。
刘季与卢绾、刘交、萧何、夏侯婴商议,刘交道,“三将皆在外,恐有不便。”
萧何亦道,“当召还一将回军助沛公,恐李由军亦至砀郡,不日便能遇上。”
卢绾则道,“沛公,萧县丞、刘公言之有理……”
言未毕,忽闻帐外战马来报,“报,前方雍丘探到李由军先锋。”
刘季暗道,“这一刻果然在三将未在时来到。”
刘交谏曰:“沛公军善用兵着乃曹参,当召曹参速回。”
刘季同意道,“然,令曹参速回。”
两人言未至三句又有探马报,言项羽将军请沛公至项营中商议。
刘季带周緤、卢绾、萧何、夏侯婴四人前往项营,留刘交、萧何驻守大营,刘季每次入项营皆内心感慨,“项籍善用兵,吾若有此等之将何愁大事不成。”
探马再报言李由军已聚集雍丘,安营扎寨,实则是李由亦突然探知楚军出现在襄邑,李由便命大军驻扎,聚集诸将商议。
李由道,“前方探马有报,言贼寇至襄邑,诸公当如何应之?”
有一校尉出列道,“趁贼寇未稳,郡守当驱兵迎击于襄邑。”
李由询问,“何故?”
此校尉道,“末将闻贼寇入砀郡乃寻吾等而来,若令其休整完毕来攻,恐难取胜,趁此贼寇未动吾军先动,必可先发制人。”
李由忽闻一人发笑,“臣闻兵力三倍于敌当围之,今吾军兵力充足何惧他贼寇?”
李由见乃一文吏出列言之,便问计道,“依先生而言当如何应付?”
此文吏道,“大部人马守雍丘,命先锋杀至襄邑,若贼寇强身避之锋芒,以免损兵折将,若贼寇乃乌合之众,可大军掩杀,一举而灭之。”
李由拍手道,“善。”
于是李由命左校尉引八千精兵疾击项羽、刘季,本部人马则驻扎在雍丘。李由观雍丘,此地易守难攻,山林多草木宜作伏兵。
单言校尉引八千精兵急速向襄邑出发,早有探马来报项羽营寨。
项羽道,“谁可予吾破之?”
刘季之列中夏侯婴欲起身,被刘季悄然拉住。
忽有一将道,“臣愿往击之。”
项羽视之乃吕臣,吕臣此人项羽比较敬重,作为陈胜的旧部不仅曾为陈胜报仇,更是自引一支军队,东征西讨,最为重要的是吕臣非常听命于项氏,这是项羽非常喜欢的。
项羽道,“然,吾再拨三千精兵予汝,助之。”
吕臣则自信道,“臣所率本部人马足以,请将军稍等,吾去去就来,将敌将首级献于将军。”
片刻,有探马报之,“吕将军与那秦将大战一百回合难分胜负。”
项羽道,“再谈。”
须臾探马再报,“两军厮杀各有胜负。”
黥布有些安奈不住,“布愿助吕裨将一臂之力。”
项羽陷入沉思,正思虑间忽闻人道,“趁两军交战,可令吕裨将诈败,李由当轻视楚军,可引一支精兵袭击雍丘,李由定大败。”
项羽视之乃刘季,听闻此言颇有道理,乃道,“善,此计甚合兵法。”
龙且请兵道,“将军,且愿奇袭,为将军排忧。”
项羽没有立刻回答,反而继续沉思,忽然抬头道,“且留守军中,吾亲自引军奇袭。”
项羽言毕,龙且、黥布、吕臣、薄将军皆不赞成,尤其龙且道,“两军交战,主帅何其重要,望羽将军思之,慎之。”
项羽道,“吾意已决,诸将放心,吾项籍去去就来。”
项羽为给李由一个悄无声息的奇袭,只引三千精兵,在马蹄上绑上绵物,防止声响,趁夜奔袭而去。
话说李由派左校尉为先锋前去试探楚军虚实,不断有战马回报,言左校尉与贼寇大将吕臣大战百余回合不分胜负,两军交战多有胜负。
李由心喜,道,“贼寇亦不过如此,岂如城阳、濮阳传言那般厉害!”
诸军吏亦皆笑道,“贼寇不足为虑。”
在谈笑之中,项羽趁夜引军绕到雍丘以西,见山高林密,宜设伏兵,徘徊不前,此时有末将谏言道,“此山林甚密,且距离雍丘较近,恐有伏兵,不宜前进,可令百余先头军先探之。”
项羽以为然,便命先头军通过,此时在那密林之间,草丛之内有秦兵默默的伏在其内。
这些秦兵恐虫叮咬出声,皆口中衔枚,一动不动,正是李由恐雍丘腹背受敌,命在此设下伏兵。
曾有文吏对李由言雍丘之西有陈留互为犄角,不必如此小心谨慎,当紧守雍齿以东,敌军当从东方来,北面有俊山,敌军难以翻越,南方有湖泽对敌而言亦不利行军。
可李由坚持自己内心的直觉,这直觉是李由熟读兵法而来,丞相李斯作为秦始皇的信任之人,为保住自己的地位和荣华不仅与赵高密谋立胡亥为帝,更是早早让其子熟读兵法,且择大将教授其武艺,欲将其培养成文武兼备之白起、王翦。
李由倒没令李斯失望,以满腹经纶得到秦始皇赏识,官位一步步提升,至秦二世登基后被任命为三川郡守,驻守洛阳。
虽未主帅过大战,但大大小小亦跟随王翦等名将历练过一番,多年的经验告知他这里需设伏兵,以防贼寇绕道而行,进行突袭。
不得不言李由的敏锐度还是很高的。
项羽见先头军安然度过,便放下心来,命军大步向前,忽闻两侧有异东,箭弩齐发。
项羽震惊,楚军大乱,项羽坐下战马更是被流矢击中,战马惊,乱奔,项羽奋力拍马,虽硬生生将战马稳住,但因用力过猛,战马再也站不住,摔倒草丛内。
第一百五十六章 得遇季布
项羽身旁有项字帅旗,故伏兵将楚军主帅摔下马来,皆围上来,其实项羽在即将至雍丘时有人谏之,可舍弃帅旗,令秦兵难辨何军,虽然楚军与秦军服饰不同,但无旗帜,自然宜于隐藏。
马匹摔倒,项羽则早已腾空而起,借助自己天生神力,在空中硬是凭借腰腹的力量做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旋转。
这些弓弩手放弃射箭,转而持刀围拢上来,这是因为李由早有命令,若能生擒贼寇大将重赏,故而皆欲生擒。
项羽三百六十度的旋转是带着他那杆长枪旋转,重枪横扫直接令围上来的秦兵仰倒一片。
秦兵畏惧,未曾想到项羽竟会如此勇猛,项羽更是暗叫不妙,他有万人不挡之勇,当战马栽倒,落下马去,即便他能以一当百,可面对几百人的围攻,他即便能杀出重围,亦难令三千精兵全身而出。
项羽果然见三千精兵已经死伤近半,一人多身中数箭,力战而死,这些精兵皆为项羽所挑选,故而战斗力极强,待伏兵将箭矢射完,三千精兵才折损近半,若是寻常兵卒恐全军覆没。
项羽此刻被五百秦兵围困,且在源源不断的增加,李由在此地埋伏多少弓弩手呢,将近五千,每个人不仅善射而且作战勇猛。
五千对三千人数上占据绝对优势,幸项羽神勇,手持一杆虎头长枪横扫围上来的秦兵。
此枪锋锐利,点到必死,且枪身巨重扫到必亡,秦兵畏惧不敢上前。
弓弩长大喊,“此将虽神勇,但孤身一人,待精疲力竭时必为所擒。”
这位弓箭手的头决定用人海战术,欲令项羽精疲力竭而俘,可是大战多时他震惊于项羽的神勇。
见项羽战斗不止,力量似乎源源不断从他的体内涌出,加上一千多精兵的援助,秦兵反而不断折兵。
便是在此忽然有一侠士从林间杀出,只见此人双目射寒星,虎须飘然,天庭饱满,身材魁伟,手持一杆赤雀枪引百余人杀来。
这百余人虽少,但各个骑着彪悍之马,冲入秦兵阵营如砍瓜切菜,秦兵大乱。
神勇项羽借此机会杀出重围,跳上执旗将之战马,引兵冲杀,与那突然杀出的一将前后夹击,秦兵败逃,多半二杆长枪刺死。
赤雀枪轻挑挑,三五秦兵倒地,虎头枪威猛如虎,十几人命丧林间。
马步军尤其是马军,其兵种冲击敌军有着绝对的优势,失去弓箭的兵卒无异于步军,若是马弓手还能瞬间转变城骑兵,此刻伏兵被项羽和突然冲出的猛将横扫。
在左冲右突之中,项羽的神勇令这一将甚为敬佩,战斗停止项羽道谢,“多谢壮士搭救。”
此侠士却突然单膝跪地,拜道,“可是闻名吴中的项羽?”
项羽见对方识得自己,惊疑,“壮士可识得项籍?”
侠士自报姓名道,“吾乃楚地季布,好逞义气,爱抱不平,今遇项将军,季布甚慰,愿从将军战暴秦。”
项羽大喜,即刻搀扶起季布,“侠士愿随籍诛暴秦,籍幸甚。”
项羽、季布两人一见如故,项羽此次突袭虽为成功,但得一员战将,甚是愉悦。
两人言不多时,季布得知项羽乃因战马羸弱致使深陷敌阵,乃指着自己的战马道,“将军,此马以为如何?”
项羽走至战马前,眼观手摸,赞道,“好马。”
季布道,“此马并非上等战马,吾闻雍丘林间有匹野马藏匿于此,无人知晓其何故来此,更不知此野马来自何方,此马浑身乌黑如绸缎,唯有马蹄部白的赛雪,故名踏云乌骓。”
踏云乌骓,项羽闻听大喜,知其野马当为马中之王,道“此马在何方?”
季布道,“隐没在林间,不知其踪影,恐唯有其主至,此乌骓马方可现身。吾本在林间打猎,忽见踏云乌骓,显于林间,故知有英雄至此,果遇将军。”
闻言,项羽大喜,“布见过此马?”
季布指向林间深处,“出没在丛林深处,可往寻之,恐耽误将军作战时机。”
项羽喜道,“籍若得此马何愁不能克敌,当能于千军中取秦上将首级,值得费些时间。”
项羽、季布两兵合在一处,项羽清点人马三千精兵只剩一千五百,两人引兵向丛林深处探寻。
话说项羽夜袭雍丘,在雍丘以西遭遇伏击,项羽遣探马报之龙且。
司马龙且闻之,大惊,项羽此刻下落不明,龙且方寸大乱,欲引精兵五千前去援助,黔布谏曰:“主将不在,副将更不宜离军,布愿往。”
龙且与刘季商榷,吕臣与秦左校尉大战一时难以取胜,恐李由引军杀奔而来,欲引军杀向雍丘。
龙且此举亦有前往探寻项羽之意,刘季知其心思,道,“季愿为先锋攻李由军,将军可助吕裨将灭秦先锋再袭向雍丘。”
龙且以为然,当下与刘季军分兵行事,黥布随自己击杀秦左校,进而去寻项羽。
龙且寻项羽心切,欲求急胜,黥布言可令步军悄悄绕至后侧,发动突袭。
此夜月明,借助月光,龙且亲引马军百余,步军五千,绕至秦左校尉军后方。龙且静静等待时机,抬头望月,他在默默等待,等待给予秦兵致命痛击。
皓月当空,龙且的心跳在加速,每多等一刻他的内心亦煎熬一刻,平时稳重心静的他此刻亦因项羽下落不明而方寸大乱。
夜幕上的皓月像一颗夜明珠,甚为明亮,但龙且不愿其太亮,或许是心有所想,乌云突显,慢慢遮蔽皓月,夜如笔墨。
龙且大喜,即刻命五千兵卒发动攻击,漆黑如墨的夜色秦军后方毫无防备,却突然遭受攻击。
秦左校尉一直在正面与吕臣军对持,后方亦曾防备过,奈何吕臣每次进军皆从侧方、前方攻击,且一次比一次疾,故而左校尉便将重点防御放在前方,后方渐渐疏于防范。
秦后方突然遭受攻击,龙且更是策马挺戟冲杀,如入无人之境,无人可挡,接连斩杀数位执旗将,后方大乱,龙且命其放火烧营。
吕臣见秦兵后方大乱,即刻命本部人马进攻,前后夹击。
第一百五十七章 刘季之决
火光冲天,前后夹击,左校尉军大败,左校尉往禾木从中逃,被龙且追上一戟斩于当下。
龙且即刻整顿兵马向雍丘进发,渴望见到项羽的眼神望穿一切,暂且不提,但言刘季引军至雍丘东南二十里安营扎寨。
早有探马报之李由,李由向诸将询问计策,有一谋士曰:“臣闻刘邦乃贪财爱美之人,可遣人送重金、美女祸乱其心,而后再用兵,必破之。”
李由熟读兵法,知兵不厌诈,但李由此人向来以君子自称,连其父李斯之计有时皆嫌弃其阴损。
故而李由道,“公言甚是,但由熟读圣贤书,岂能用此奸诈之计,吾定当光明正大的擒之。”
那谋士摇头道,“今若不用此计,损兵折将矣。”
李由怒道,“安敢乱吾军心,左右拖出去!”
此谋士被左右拖出,口中喊着损兵折将矣。
李由继续道,“继续商议,诸公还有何妙策?”
右校尉进言道,“末将听细作报,那刘邦不善用兵,竟在狭处驻扎,可用火攻之,无需大军掩杀,只需五千精兵可破刘季。”
李由闻之大喜,“善,吾拨军五千由汝指挥,望早报捷书,以慰吾心。”
刘季安营扎寨,刘交谏曰:“此地道路狭窄,山川相逼,兼有树木丛杂,若敌军用火攻,如何应之?”
刘季猛醒,道,“为之奈何?诸公可有良策?”
萧何道,“何虽不懂兵法,但亦知死地亦活地,火可伤己亦可伤彼。”
刘季闻道,“当如何火攻秦军?”
萧何道,“何不善用兵,诸将可有火攻之法。”
闻言,刘季心中感慨,“若子房在,定能有良方。”
刘交则道,“可遣向导吏查看地形,聚众之智设火攻。”
不过卢绾则道出反对之音,“风势若大,恐火势难控,伤己身。”
刘季则道,“绾言之在理,当火势未起时移军至水地。”
至水地,前有火,后有水,危险,萧何反对。
众人商榷许久,刘季果断制止,当下拿定注意用火攻破来犯者。
至向导吏回营,方知此处乃杞地,左有杞山,右有林,名曰杞林,可埋伏兵马。
卢绾自荐,“绾愿引一千五百军向杞山埋伏。”
刘季嘱咐道,“秦军先锋乃轻装而来,夺其引火物,不可恋战,达目的即刻。”
夏侯婴则引一千五百军向杞林埋伏,待火起即可杀出,刘季另命刘交引八百军备引火之物,往北面林中引火。
刘季亲自带领兵马随时准备冲杀秦军。
秦右校尉引五千精兵悄悄向狭长地带杞地而来,他命一千精兵携带引火物欲放火烧林。
右校尉笑曰:“此地如此易于火攻,如此不设防当天亡之。”
片刻后未见前方有火光起,甚是惊讶,便又命八百兵卒前往探查,又是一去不复返,不过这次听到几声闷响。
右校尉深感不妙,欲撤军回营,忽见两侧有火球滚下,大喊道,“撤兵,快撤!”
校尉本想火烧刘邦,奈何未见楚军踪影,反先被火烧,原来是右校尉派出去的兵卒皆被卢绾、夏侯婴以弓弩降之。
唯有最后那八百兵卒有一人向喊杀被夏侯婴一箭射死。
右校尉欲走早被刘季引军赶上掩杀,可怜五千兵马,死的死,降的降,初战便俘虏了右校尉。
擒住右校尉,刘季便逼问其李由军情,右校尉被绑缚着,显得一副很受罪的样子,“汝若给吾松绑,吾再言之。”
刘季欲给其松绑,卢绾提醒刘季道,“此人勇猛异常,若松绑当心其逃。”
刘季道,“此人身处吾营,难道还能插翅飞翔?”
刘季命人松绑,右校尉左顾右看,见刘季身旁周緤腰悬长剑,他向刘季拜道,“愿将军容吾近前讲话。”
一直作为刘季参乘之一的周緤则立于刘季身前,警惕道,“沛公不可,若此人行刺危险矣。”
刘季认真端详秦右校尉,见其身材威猛,仪表倒是不俗,不像是暗算小人,为了可以击败李由,刘季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刘季伸手示意周緤闪至一侧,道,“汝可上前,愿闻其详。”
秦右校尉慢慢靠近刘季,突然暴跳而去,伸手欲夺周緤之剑,周緤即刻拔剑斩之。
至死右校尉亦笑道,“贼寇当死。”
刘季怒,“吾敬汝为好汉,奈何为愚忠,助暴秦而害民!”
右校尉死后,刘季命人埋葬,卢绾、夏侯婴皆谏曰:“沛公,日后不可冒此险。”
刘季点点头,没有言语,忽闻帐外快马来报,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快马报之,言秦军又率五万马步军朝杞地而来。
刘季笑道,“还敢来,可否再用火攻?”
刘交道,“秦军初败,此番前来定是有备而来,当避其锋芒,需离开此狭长之地,绕到雍丘城下,奇袭。”
萧何亦赞成,“李由遣大军进发杞地,雍丘空虚,当奇袭。”
刘季见火攻既能减少伤亡,又能破敌以少胜多,他刘季不过才一万多点兵马,又分兵于曹参,自己这部人马只有五千不到,如何应对五万人马,当真是以一当十。
刘季决定再用火攻,不愿离开杞地,众人劝皆不听,诸将知卢绾与刘季自**好,萧何代诸军吏乃托卢绾规劝刘季。
卢绾径入刘季帐内,刘季此刻正在洗脚,见卢绾进来,道,“卢绾,快,快,快,一起洗足。”
卢绾突然放声大哭,刘季惊讶,“绾何以哭?”
卢绾擦拭眼泪,“吾将死矣,故为己哭。”
刘季则大怒,“谁言汝将死?”
卢绾一副平静心情的模样,“秦军将至,兵力十倍于吾军,此地险易被围,彼时定插翅难飞,故而哭泣,望季兄莫怪。”
刘季不悦道,“汝亦认为此地不可留?”
卢绾点点头,没再强辨。
刘季则道,“汝知秦军十倍于吾,若正面厮杀,必不能胜,恐任人宰割,此地易于火攻,为何离去。”
卢绾则早将诸将之意义汇总,便道,“先前火攻,侥幸矣,此番秦军兵力大增,且有防备,定是广而围之,若不断缩小伏击圈,当如何突围?”
刘季道,“无需多言,汝何时惧怕秦军?”
第一百五十八章 降乌骓马
书接上文,刘季自觉兵力不敌李由调遣的五万大军,欲在杞地继续使用火攻克敌,但萧何建议刘季即刻派遣快马报于龙且,两路共击方可克敌。
刘季采纳萧何的意见,遣人报于项军,欲与项羽共击之,但此刻项羽在哪呢?
不仅刘季未曾接到项羽引军袭击雍丘的消息,龙且更是担心,杀败秦左校尉后便引军向雍丘进发。
雍丘城外,项羽、季布在丛林深处搜寻踏云乌骓马,果然见浑身乌黑如绸缎之乌骓马。
项羽徒步紧追不舍,季布骑马堵截乌骓马,寻常马匹焉能追上乌骓马,围追多时未能将乌骓马擒住。
项羽道,“季布侠士,汝等截住南边,吾定制服此马。”
项羽慢慢靠近,乌骓马似乎没有看到项羽一样,依旧在悠闲的食草,可能在它的眼里,世人皆凡人,岂能降服它。
项羽距离乌骓马只有百米时,乌骓马这才睁开眼看了看项羽,停止食草,依旧未动。
忽然项羽脚下发力,腰腹一股力量自下而上,项羽腾空而起,欲胯上马背。
此时乌骓马似乎发觉眼前的年轻人着实不一般,立刻四蹄踏云,一跃而起,欲从项羽头顶略过。
空中发力,因无借力处最为困难,项羽凭借天生神力,居然扭动腰腹,在空中硬生生的摆动一个幅度。
季布震惊,惊骇于天下居然有如此神勇之人,只见项羽借助摆动的幅度,脚居然踏在一棵树干上。
季布难以置信,此树本不会给项羽借力,但项羽已然做到,脚轻轻一点树干,借助小腿筋骨的发力,一股无形的向上之力,如同龙卷风一样卷着项羽拔高。
项羽的身形居然轻飘飘的跃过腾空的乌骓马,在乌骓马还未落地时,项羽骑在乌骓马背上。
或许是乌骓马一向自由闲散,此刻有人骑在身上,它着实愤怒,马蹄刚点地,再次腾空,远观如踏云而行,蹄不沾地,着实奇观。
乌骓马仿佛拖着项羽在空中飞行,乌骓马突然四蹄落地,身子稳稳的立在当下,项羽则是因惯性直接从马背上冲了出去。
项羽震惊,未曾想这乌骓马竟说停便停,毫无减速的过程,若是换做常人早被甩飞出去。
可项羽不同,项羽双手紧紧搂住马颈,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旋转,再次坐在马背上。
这次项羽有先前经验,便胯部紧紧的扣住马背,这乌骓马似乎难以相信人类竟然会有如此神力,且能运用自如。
乌骓马忽然变换方式,它一双前蹄忽然腾空,乌骓马竟如人一样立了起来。
项羽幸好早有防备,胯部紧紧夹住马背,任由乌骓马立着奔跑一样如其毛发一样粘在上面。
嗖!噌!
一支箭矢从乌骓马前面射来,直接射入树干之内,这只箭是季布弯弓所射,为的是阻止乌骓马继续奔跑。
这是季布望见项羽的眼神立即做出的决定,项羽对其充分的信任,不只是信任季布不会暗杀他,更是对季布箭术的信任。
乌骓马见有箭矢射来,亦是一惊,前退居然及时的停止冲力,后退高高扬起,远观如乌骓马在倒立。
紧接着这乌骓马居然借助后退在空中的便利,在空中扭动腰肢,令其硬生生挪动方向,等待后蹄落地,方向已经旋转九十度,向着东方奔去。
以此向东方而去二里处便是雍丘,以乌骓马的奔速,未足一盏茶的功夫便能至雍丘。
若乌骓马不能被项羽及时降服,那么此马片刻间就奔入雍丘敌营,项羽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弃马,一是及时降服,一旦冲入秦营,单骑单人插翅难飞。
乌骓马直奔入青石道路,道路两旁立着紧装结束的汉子,各个尽显英汉之气,有的是季布所带彪汉,有的是项羽挑选的精兵。
此刻见乌骓马冲入大道,立刻赤手空拳拦截乌骓马,乌骓马亦毫不客气,四蹄如重锤,蹄蹄皆放倒一名大汉。
这些汉子皆是略通功夫之人,虽不及墨家的剑客厉害,确亦是内家好手,竟然躲不过马蹄的重蹄,此马岂不令人惊叹。
嗖!嗖!
一直站在丛林间没有追上去的季布,此刻又弯弓射箭,两支箭矢一前一后,前一支箭令乌骓马再次调转方向,向南而行。
另一支箭像是早有预判一样,令乌骓马不得不再次调转方向,奔向丛林,一入丛林,有荆棘羁绊,即便此马踏山入林如履平地,但终究比平地慢了些。
马背上的项羽依旧稳如谭山,任由乌骓马跳跃、倒立、宁转,甚至是来一个极为凶险的纵跃。
这乌骓马见马背上的家伙如此难缠,竟然四蹄放开,彻底的奔跑起来,马背上的项羽似乎被这匹烈马点燃了体内的龙虎之血,浑身亦沸腾起来,在马背上大喊,“此乃马中之王!”
此乌骓马似乎听懂了背上这位少年的喊话,一股傲视群马的英气陡然而生,马蹄声疾,奔跑的速度更加快,乌色的马匹肉眼已不可辨,如一道疾风一样,只剩下一道残影。
林中的季布观之大惊,暗道不妙,“不好,此马性情刚烈,欲投崖自尽!”
季布大喊,“羽将军快下马!快下马!”
已经沸腾的项羽岂能听得到季布的担忧之声,胯部紧紧夹着马背,双手开始在马鬃上安抚,不愿放弃对此马的驯服。
在季布的眼中,这匹马中之王直接向山上奔去,常游走打猎的季布知前面有一山崖,其崖甚陡,崖上多有奇花异草,更兼具一些稀珍药草,为此不知有多少采药童从此崖跌落。
林间寻常马匹不便驰骋,季布只好提起内劲双腿如风的追赶马匹,一边从丹田内发出洪亮的声音,“快下马,前陡崖!”
片刻之间,乌骓马已至崖前,一向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项羽此刻亦额头渗出汗珠来,他亦发觉前面的悬崖,此乌骓马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乌骓马速度太快,等到项羽欲从马匹上跳下时,此乌骓马已经腾空而起,直接向山崖跃去。
等到季布赶到,惊骇的看到乌骓马已跃向山崖。
山崖甚是陡峭,深不见底,只见这乌骓马竟跨越三丈之远,四蹄落入对岸之山坡。
两山之间有三丈之远,寻常马匹不可能纵跃。
乌骓马落在山坡上反而没有那么性烈,竟然变得柔顺起来,或许是马背上的少年经过它的考验,已认定此少年乃是自己一生追随的主人。
马背上的项羽对坐下乌骓马不甚了解,见两山之间隔着如此远的距离,亦觉马匹不可能跨越,可乌骓马依然做到。
项羽少年英雄,心中大业未成,他岂能就这样死去,故而见乌骓马欲载着他跳崖而死,他额头渗出汗珠。
此番生死考验之后,项羽亦发觉坐下这匹马中之王变得温顺很多,甚喜。
第一百五十九章 此计虽好
马匹在战斗中尤为重要,若有百匹千里马组成精兵团,千里突袭谁人可挡,当真是神龙见首难见尾。
此刻有两匹战马拉着一辆战车疯狂夺路而走,战车上这位神情狼狈,披头散发,正是奔逃的刘季。
后面的秦兵紧追不舍,马匹无战车奔跑起来本为迅速,但刘季这辆战车却有两匹体格健硕的战马拉着,故而并未落后,但距离却一点点缩短。
在此之前,刘季犹在与诸将商议如何应对李由的五万军马,五千对五万,即便以一当十终究处于劣势。
为各个击破,令五万人马发挥不出人数的优势,刘季坚持将战场引在狭长的杞地,继续用火攻之。
奈何刘季三大战将皆不在身旁,尤其是略通韬略的曹参不在,虽有刘交、萧何文吏的辅佐指挥,却难以付诸行动。
想法虽好,却难以执行,刘季命卢绾带兵欲纵火烧山却反被包围,若不是刘季之参乘周緤武艺超群,以一当十,杀出重围,卢绾亦命丧于此。
卢绾奔回,向刘季哭诉,一是自责辜负刘季,二是感叹险些不能再见儿时玩伴。
刘交、萧何亲自引兵,刘季引军以夏侯婴为将、周緤为参乘,欲借助狭长之路截断秦军,欲各个击破,令秦军首尾不能相连。
刘交读过兵法,亦知各个击破令其首尾不能相顾,萧何更擅长战前鼓舞士气,不料待秦军先锋军已过伏击点,便命楚军与秦军中部交手。
未至几个回合,秦军中竟有一人持长枪,以梨花点水横扫楚军,瞬间便刺死数十位楚勇士,未能有一寸进得,反而被此人引兵冲杀,刘交、萧何只好带着残兵奔逃。
事后方知乃新任后军校尉,为向李由表功,奋勇杀贼,竟然令刘交、萧何之计无法实现,只得仓皇而逃。
沛公之军本在人数上占据劣势,如今溃败,更是四散奔逃,各为其命。
刘季这一支军欲从后方截杀秦军,周緤护卫着刘季,刘季亲身上阵持丈二金蛇矛杀敌,夏侯婴手握四尺四棱锏纵马冲入秦阵,一锏倒是震死一人,奈何忽遇一人,此人持长刀,脚踏马背竟然腾空而起,刀刃如残月劈向夏侯婴。
砰!
夏侯婴被一刀劈的连连倒退。
此人怒目而视,“吾乃三川郡尉,贼子还不下马投降!”
三川郡尉刀法独特,刀刀皆如出一辙,奇快无比,仿佛只出一刀,实则三刀齐出,每刀皆砍在同一处。
故而三川郡尉给自己这招取名三重刀,屡试不爽,很少能有人抵挡此三重刀。
夏侯婴被打的接连倒退,心生不妙之感。
砰!
又是一刀直接砍向夏侯婴,三川郡尉臂力突然猛涨,青筋暴凸,将刀柄旋转九十度,原本刀刃与锏垂直,忽然变成与锏平行,直接向夏侯婴的右手划去。
夏侯婴震惊,急忙抽回锏,深知不敌此将,拨马向林中而走。三川郡尉未曾追击,而是眼神落在正与秦兵交手的刘季身上。
三川郡尉见刘季身上的铠甲乃犀皮鱼鳞甲,非寻常之将所能拥有,再见其身后的刘字旗,乃知此人定为楚军一贼首,故而弃夏侯婴而来战刘季。
刘季并不精通功夫,不过是曾经仗剑游侠学过几招剑式,如今以矛为剑倒是能杀几十秦兵,但与武艺超群的秦将相比相差甚远,况刘季已近五十,打不几个回合已精疲力竭,他此举无非是给将士们做一个榜样。
主帅以年老体衰之躯尚上阵杀敌,兵卒们岂能不卖力。
夏侯婴回身见三川郡尉未追击而来,便又拨马回战,他本欲引三川郡尉入自己事先设置的陷阱,不料事与愿违。
三川郡尉纵马直取刘季,刘季岂能是其对手,在刘季身旁厮杀的周緤见秦将欲杀沛公刘季,持一柄长刀来战,命曰信武刀。
这可谓双刀相逢,勇者胜。
郡尉长刀欲贼诛,娴熟刀法勇护主。
长刀三重裂硬石,周緤拼死现信武。
两刀相逢勇者胜,立功心切却难图。
郡尉的三重刀令周緤难以招架,手臂发麻,咬牙坚挺,虎口皆裂,忍痛奋杀护沛公。
夏侯婴甚至其三川郡尉的厉害,为救沛公刘季,杀红眼,四棱锏被舞动如疾风,所到之处皆吐血而亡。
夏侯婴眼见周緤不敌,此刻周緤浑身已多处有刀伤,依旧大喊,“沛公快走!”
奈何刘季已精疲力竭无法冲出秦兵包围,完全仗着马匹的勇猛左冲右突。
夏侯婴心急,见前方有一秦骑将距离沛公较近,此刻欲合杀刘季,夏侯婴青筋暴徒,暴喝一声,“休伤吾沛公!”
双脚猛踢胯下战马,马匹直接向前窜出,夏侯婴直接将四棱锏掷出。
只听砰的一声,四棱锏直接砸中那骑将的头盔,当下落马,夏侯婴忽然双腿一蹬,从马背跃去,身子腾空,脚下踏秦兵之头借力,直接飞上那骑将战马,冲杀进秦兵包围圈,将刘季救出。
刘季得以喘气,纵马向西而去。
夏侯婴再次杀出重围与周緤合攻三川郡尉,周緤稍作喘息,方才若不是夏侯婴及时赶到,恐早就成刀下之鬼,暗暗心惊。
两人不敢恋战,恐刘季有闪失,便拨马向西追赶刘季。
三川郡尉大喊,“贼寇休走!”
三川郡尉纵马引军来追。
夏侯婴、周蝶赶上刘季,令两匹战马拉一辆简易战车,夏侯婴驾车,周蝶持长刀护卫,此乃先前所见场景。
两匹战马力虽胜过一匹,但战车加两人,岂能跑过一匹马,距离在不断缩短,周蝶持刀威武护卫,将追上的秦兵皆砍于马下。
三川郡尉在追击之时命人马分为两路,一路在大道紧追不舍,自己引军抄小路拦截。
当真是虽有谋划却无良将,难为无米之炊。
众智运机筹,郡尉追不休。
皆因无将在,狼狈眉锁忧。
两路截杀至,脱险可有谋。
若无侠士在,命丧叹雍丘。
单言三川郡尉从小路包抄刘季,刘季见赶上之追兵一一皆被周蝶砍于马下,余下皆不敢上前,但依旧穷追不舍。
正思如何脱身时,忽见斜前方有一支兵马驶来,见旗帜竟是秦兵,为首的正是三川郡尉,刘季脸色不善,暗道,“难道吾刘季要命丧于此?”
第一百六十章 再遇灌婴
夏侯婴见截住去路的乃三川郡尉,心下大惊,只听刘季当机立断,“冲过去!”
夏侯婴扬起马鞭,打在马背上,战马吃痛,奋力奔跑,战车快如飞行,向三川郡尉疾驰而去。
三川郡尉大喊,“贼子,下车受降!”
战车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青石路不通山野小路,快速急冲而去,战车上周緤舞动长刀,砍向三川郡尉。
三川郡尉深知周緤借战车之速挥出去的一刀威力有多大,急忙躲闪,但不愿就此放刘季逃脱,舞动长刀又是连续砍出三刀,砍中车轼,车子失去方向。
幸得夏侯婴驾车技术熟练,未曾翻车,但刘季一个趔趄差点跌下战车,头上的束发簪掉落,披头散发,甚是狼狈。
三川郡尉怎肯放过刘季,拨马提刀回追,追至河边,夏侯婴见无路可走,便下车,将四棱锏抄在手中,“沛公且下车,待婴结果此助纣为虐者再行。”
周緤亦下车持长刀欲与夏侯婴合攻三川郡尉,夏侯婴伸手将周緤拦下,“汝且护送沛公沿河而走,若能渡河甚好。”
周緤道,“诺!”
夏侯婴虽为太仆,为刘季御马手,但他还有另一个极为重要之职,车骑将军,统领兵车,故周緤默认将其视为参乘之上。
周緤持长刀护卫刘季,刘季解下一匹战马奔走,为夏侯婴留下一匹战马,周緤徒步奔走。
刘季转过小路欲取道山坡,向雍丘而去,忽见三川郡尉从旁路赶来,刘季大惊,心道,“夏侯婴乃吾挚友,莫非?”
刘季怒道,“吾夏侯婴何在?”
三川郡尉笑道,“亦被吾砍于马下,贼首休走,吾劝汝归降为善。”
周緤见三川郡尉追来心下亦惊,夏侯婴的拳脚功夫是胜过他周緤,如今三川郡尉敢来,自然认为夏侯婴已遭难。
周蝶深知自己无法取胜,怒道,“暴秦残害天下,荼毒生灵,奈何助纣为虐,相逼太紧?”
三川郡尉怒道,“贼寇安敢乱天下?休得胡言,看刀!”
周蝶持刀招架,急忙喊道,“沛公快走!”
刘季心下大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理想还未实现,岂能在此遭难,提矛便走,走至百余步却又被三川郡尉骑马截住。
见到三川郡尉,刘季更加心寒,若夏侯婴、周緤皆遭此大难,此战造成的损失令其恐心痛久,难以磨灭。
三川郡尉见刘季放声大笑,“上天眷吾,今擒此贼首,吾军功拜爵矣。”
刘季此刻头脑却异常清晰,知三川郡尉追杀至此,不过是想封侯拜相而已,欲以此劝其放过自己。
忽闻有人大叫,“休伤吾沛公!”
“休伤长者!”
刘季寻声望去,见是夏侯婴、周緤,惊喜交加,原来是三川郡尉欲擒贼首刘季,不愿与两人纠缠。
大战中三川郡尉发觉欲取二人性命,难,虽能将二人砍的浑身刀伤,但一时难以要其性命反而走丢贼首,故而击退二人直追刘季。
夏侯婴、周緤极力支撑,为护沛公刘季,二人皆是不顾性命的打法,故三川郡尉一时难以取胜,他们亦能将三川郡尉制服,见三川郡尉脱身而走,便快速追来。
夏侯婴见三川郡尉持长刀截住刘季,三川郡尉已举刀砍向刘季,两人距离遥远,当真是远水难救近火,当下只好大喊,“休伤沛公!”
除二人竟还有一壮士大喊,“休伤长者。”
观此人浓眉大眼,阔面重颐,威风凛凛,持一杆蚕丝枪,背后挎着一张硬弓,一身行者打扮,倒像是打猎人。
此壮士纵马挺枪来战三川郡尉,枪与刀交锋,三川郡尉便知此人武力不弱,三重刀砍下去竟被其一枪化解。
刀如风,刀刀攻其要害,枪如电,枪枪刺其不得不回防。
棋逢敌手,两人战的酣畅,三川郡尉再次使出三重刀,不等刀势削尽,便转砍为削,削向此壮士的脖颈。
壮士倒也不急,持枪隔档,力道甚猛,见对方的力道在不断加大,大有七成变十成之意,瞥眼见夏侯婴、周緤即将敢来,知三川郡尉欲速胜,便腿夹马匹,马匹四蹄转动,趁势后仰,将枪快速抽出。
三川郡尉用力过猛,不料对手迅速将枪抽出,他险些跌下马去,长刀点地这才立稳马上。
三川郡尉刚稳住,便闻得背后生风,知那壮士已转至其后,来了一个背后一刺。
铛!
三川郡尉来不及回身,即刻来一招长刀甩,将长刀向后甩,代替自己的眼睛,与蚕丝枪碰撞在一起。
刘季此刻这才稳定心神,见此壮士身形颇为眼熟,却与三川郡尉打的难解难分,见夏侯婴、周緤赶来,他喊道,“汝已被围,何不叛秦归楚?”
三川郡尉心惊,暗道,“此人武艺不再吾之下,若三人围攻,吾命休矣!”
思虑至此,即刻虚晃一刀,抽身而走!
开玩笑,即便欲立功,自然是有命享受才行,这三川郡尉见此时危机,若遭三人围攻,他可不是墨家高手出身,无法在马战上以一当三。
三川郡尉自认马匹甚快,向着夏侯婴、周緤方向冲去,欲夺路而走,夏侯婴、周緤两人岂能放其归营,若是再引军杀来可不得了。
只是他低估身后这位紧追不舍的壮士,只见这位壮士双腿一蹬,借助腰腹的力量,内劲尽出,他从马背上腾空而去。
距离马背竟有三尺之高,可谓是有居高临下之势,只见此壮士双手将长枪举过头顶,奋力向下掷去。
马匹虽快但需加速时间,掷枪的加速时间远低于马匹!
噗嗤!
一枪刺中后心,三川郡尉身子一歪,从马上衰落,后面追赶的壮士,勒住马头,伸手将枪拔出,提在手中。
夏侯婴、周緤见之,赞道,“好身手!”
两人未曾见过壮士,便拜谢道,“多谢壮士搭救沛公,敢为壮士何名?”
此乃壮士在短短一盏茶的功夫了结三川郡尉,此刻身影清晰,刘季认出大喜,“莫非灌婴弟。”
灌婴回身向刘季行礼,“婴见过刘兄。”
刘季笑道,“不必多礼,此间偶遇灌婴弟,此乃天赐机缘。”
夏侯婴、周緤见刘季认识此人,更是喜上加喜。
第一百六十一章 乌骓建功
刘季游离故魏时结识灌婴,与其一见如故,此刻再见竟救己一命,刘季甚喜,道,“灌婴弟,可愿与季一叙。”
灌婴道,“在此遇兄长,天赐机缘,婴当随兄长灭秦安民,容婴回乡报母。”
灌婴对刘季亦是印象极佳,当今天下大乱,各方豪杰群起,有人曾劝灌婴投靠陈胜,建一番事业,封侯拜相,灌婴拒绝。
魏王咎广散英雄帖招募,灌婴依旧没有应招,他在默默观察天下形式,有贩蚕丝之同伴去赵国做了官,邀请其入赵,依旧被其拒绝。
灌婴侍奉老母,直至听闻刘季起兵至魏地,他心有所属,言于老母其志,老母甚悦,赞成灌婴投奔长者刘季。
不过灌婴一直不忍离开老母,未曾及时参加,在西去雍丘办事的途中,闻秦兵大举入魏地他未至目的地便折回,偶遇刘季,甚喜,感叹此天赐良机,若再错失恐悔之晚矣。
灌婴拜别刘季,言不日便能相见。
刘季爱才,徒步送其二里方分别,直至灌婴之背影消失在地平线下,刘季才回过神,此时见一支人马从小路奔来,刘季定神视之大喜,乃萧何、刘交引军而来。
刘交、萧何见刘季安然无恙,甚慰,两军回合,刘季方知刘交、萧何进展不顺利,被秦兵打散,秦兵本一直在追击不知为何却突然折回。
刘季疑惑,“当真秦兵退去?”
萧何、刘交将他们被后军校尉追杀,言此人为向李由表功与他们连战三回,幸刘交、萧何采取迂回策略,不断与之兜圈子,这才免去巨大的损伤,这后军校尉本在引军追击,像是忽然接到什么军令,撤离而去,去之甚疾。
刘季隐隐觉得雍丘那边定然遭到龙且的攻击,这才急召军回防,实则刘季只猜对一半,的确是遭受到攻击,但不是龙且。
龙且引军寻项羽,途中遭遇秦军,竟然对峙起来,未能及时前进。
李由本在雍丘城中与诸将商议如何与章邯两军回合,一举将楚地的叛贼剿灭。
有将言可诱楚军主力至定陶,与章邯军两路加攻,待到长城兵卒南下后可与之再灭赵。
李由闻之,不觉微微点头,思考该听取谁之良策,便忽闻快马来报,言城外大军遭受扰袭,有一勇将三进三出秦军难见其踪影。
李由大怒,“何人敢欺秦军无将!”
雍丘城外,大军驻扎在城南,其中五万精兵已派去剿灭刘季军,此刻依然有五万军驻扎在此。
至黄昏时刻,军中欲就食,忽然有一骑浑身毛发乌色,唯有四蹄白如赛雪,来去如风,马背上有一战将勇猛异常,持长枪以一当百,正是得了乌骓马的项羽。
阵营中士兵本丢下兵器就食时,项羽引百余骑突然冲入阵营,见人就砍,逢兵必杀。
秦军大乱,待到前军校尉阻止秦兵反击围剿时,项羽一马当先,杀出重围,引百余骑消失在秦军的视野中。
秦兵追至许久,发觉马匹不如对方,未能赶上,便折回,欲再进餐时又有一将虽然未有项羽勇猛,但持赤雀枪已然如入无人之境,冲杀一阵令其大乱后引军退走。
前军校尉大怒,引两千人马专门侍候两位不要命的煞将。
引军护卫,待秦兵进餐后再追汝算账,这是此前军校尉的想法,可不曾想一盏茶的功夫后,营寨两处大乱,前军校尉一时间不知往何处救援。
慌乱之际不假思索,便引军向大军后方扰乱之地救援,遇上项羽。
此时的项羽当真是如神将下凡,乌骓马浑身漆黑如缎,仰首嘶叫,其余诸马皆颤栗不能向前。
再观项羽银片鱼鳞甲,红色战袍,手持一杆乌黑的重枪,便是趁着前军校尉马匹颤栗不能向前之际,项羽两腿夹马,此乌骓马甚通人性,如风雷电驰一般冲向前军校尉。
前军校尉持长矛欲战项羽,项羽目运双瞳,大吼一声,声如洪雷,令前军校尉胆寒,一时间双手不自觉的颤栗。
因为前军校尉未曾见过有人长有双瞳,加上此人声如洪雷,更加畏惧,便是这人马皆颤栗之际,项羽的虎头枪已经刺入前军校尉之心窝。
乌骓马太快,项羽出枪更是快、准、狠,在其余秦兵眼里场景变成如此的演绎。
前军校尉引军刚至纷乱之地,便与项羽相撞,马匹还未立稳便被一枪刺于马下。
二千秦兵皆恐惧一哄而散,项羽引百余骑冲杀一阵便撤离,与季布回合后,皆大笑。
季布笑道,“秦兵于将军不过土狗鸡瓦耳!”
项羽亦道,“季布侠士神勇异常,入秦阵如秋风扫落叶。”
项羽道,“此番袭扰,秦兵定是严加防范,季侠士何不与吾入楚营商议破秦之策?”
季布朗声道,“愿效犬马之劳。”
项羽大喜,此番奇袭虽然途中遭遇变故,但得遇一将又得一宝马,项羽只觉头脑大热,喜不自胜,这是项羽第二次如此欢快,第一次当属与虞姬洞房花烛时。
项羽收服乌骓马后没有即刻寻回楚营,他朗声对季布道,“吾欲试此马,季侠士可敢与吾一道?”
季布听闻项羽欲引百余骑冲杀五万秦军,此等胆略不仅令季布敬佩项羽,心生追随之念,更是令季布体内的狭义之火酣畅淋漓的燃烧起来。
立刻觉得随项羽冲杀五万秦军阵营。
项羽与季布商议,此番冲杀全部仰仗马匹疾速,只可扰袭不可恋战,两人各自扰袭一处,再相约某地回合。
项羽与季布两处扰袭,令准备进餐的秦军苦恼不已,两处受到攻击,起先令秦军误以为楚军先锋已至,一是惧怕遭埋伏,而是马匹不如项羽等快,故而未曾远追。
可接连三进三出,这让秦前军校尉大怒,几番堵截项羽、季布等人皆不成,反而被项羽一枪刺于马下。
可叹前军校尉未曾死于正面厮杀之战场,反而死在小股扰袭中。
前军校尉之死早有快马报之李由,李由闻之大怒,不由得怒火焚烧,李由一向是个熟读兵法的儒雅之士,其父亲贵为大秦丞相,他又是少年得志,很少如今日这般怒火攻心。
第一百六十二章 李由之怒
雍丘城门外,有一儒士灰发沧桑拦住一行车马,车驾之上的俊才青年此刻怒气冲冲,手提银月刀,银片鱼鳞甲,黑色的长袍,英气逼人。
儒士道,“郡守乃三军主帅,岂能涉险与贼寇厮杀,若有闪失秦军危矣。”
此俊才青年正是要亲自上阵杀那狂傲之人的李由。
李由作为三军主帅,何其威风凛凛,少年英才正是建功以封侯拜相之良机,岂能如一将如此戏耍秦军。
此儒士像是开先河,此举引来诸别将拜倒在李由的战车前,言李由涉险乃秦军之祸有之,言三军主帅当运筹帷幄者有之,言上阵杀敌非三川郡守李由之所长有之。
清晰判断者少,为攀李斯着多。
李由岂能不知这些人脑袋里想什么,不过是想借此向父李斯示好耳。
李由好言相劝,命其退去,奈何这些儒士一根筋,执意哭闹,李由怒命勇士将众儒士拖走,有儒生被拖走,其双手尝试抓地,依旧哭着劝李由不要上阵,声音渐行渐远。
李由对诸别将则毫不客气,“再言长楚军威,灭秦军之势,斩!”
原本这些诸将一副诚恳的模样,为李由安慰言之凿凿,此刻咻的一下全部起立,不再言语。
李由乘战车向着城外军营驶去不提,单言项羽,几番冲杀扰乱秦军,又斩杀秦将,对乌骓马更加喜爱,准备再次冲击秦营时快马来报,“三川郡守亲自压阵,秦军阵型变换,由守转攻!”
项羽与季布两人商榷多时,决定放弃再次袭扰,毕竟兵力极少,一旦陷入秦阵将危矣。
事初定,项羽再次听闻马蹄声疾,忽见一探兵喜道,“龙且将军灭秦先锋军,引军至前方小林。”
项羽大喜,“快,传龙且将军至此。”
探兵道,“诺!”
须臾,龙且一脸喜色的骑马至项羽前,跳下战马,向项羽施礼,“将军可还好?”
龙且不像寻常将领,见项羽先问其近况,确定项羽无事又得侠士与宝马,甚喜。
项羽拉着龙且之手,向季布介绍道,“汝二人相互认识下,此为楚军司马龙且。”
对于季布,龙且有所耳闻道,“莫非是得黄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诺之季侠士?”
季布笑曰:“承蒙大司马谬赞,不过季布仗着蛮力打了几个恶人而已。”
龙且见季布生的双目射寒星,虎须飘然,天庭饱满,身材魁伟,真乃一豪侠,便询问道,“侠士何地人?”
此言实乃龙且为套季布底细,引龙且见项羽如此厚重,恐遭其害,故欲打听底细,季布则笑曰:“吾楚地人,自诩为气任侠。”
轻飘飘的一句话,不痛不痒,将此出生一带而过。
三人再聊了几句,龙且引项羽、季布回军,项羽道,“此番秦军受吾与季布袭扰,定誓擒吾二人,可设计伏击秦兵。”
龙且点头道,“吾与黥布各引五千兵埋伏在雍丘城西的杂草间,吕将军再引五千人马断秦兵去路。”
项羽见一切安排妥当,当即又披上战甲,提虎头枪,跳上乌骓马,率先引八百精兵向雍丘外的秦营奔袭而去。
季布紧随其后,亦引八百壮士,皆精挑细选的马弓手。
……
秦军大营此刻严阵以待,军威盛气凛然,乃三川郡守李由亲临之故,他亲自校验三军,见三军军纪严明,士气高昂,军容浩然,突然一股豪气油然而生,暗道,“引此数万雄师,天下何惧?”
加上归途中的五万秦兵,李由正沉浸在引十万精兵横扫天下的憧憬中,忽闻快马报营寨东西遭受攻击,为首者乃昨日接连骚扰之人。
李由大怒,“小小贼寇安敢如此猖狂?是可忍孰不可忍!”
言毕,李由要亲自追杀来犯之贼。
正是项羽、季布按计划袭扰秦军,欲引秦兵至伏击之地。
李由欲亲自引军追击,有将谏阻,主帅不宜离开营寨,应坐镇秦军大营,令诸将安然有序。
李由不听,“定是贼首欺吾秦军无将,三番五次挑衅,吾岂能缩在营帐之内。”
有三川郡监谏曰:“恐乃楚军调虎离山之计,望将军勿中计耳。”
李由笑道,“吾自幼熟读兵书,修习武艺,岂能怕区区几个小毛贼,汝安坐阵营,待吾斩杀贼首回军庆祝。”
三川郡监还欲再谏,被李由打断,“吾意已决,汝无需再言。”
郡监见进谏无效,便道,“中军校尉乃忠勇之将,可助将军一臂之力。”
此乃进谏无效,退而求其次,便言勇冠三军之中军校尉助力李由,李由不再推辞,令中军校尉为先锋,自引五千精兵前去进击楚军。
李由骑战马引五千精兵如风一样至营寨之西,命中军校尉前去迎击,他远远的见那虎体熊腰之人大战十个回合便拨马就走。
观其狼狈之样,李由喃喃自语,“兵法有云穷寇莫追,但此可反其道而行之,便命执旗将拿出令旗摆动。”
中军校尉战退敌军,见令旗摆动,即刻纵马追击,其前方正是项羽,此刻他不战而走,引着秦兵追击,故作狼狈之状。
秦中军校尉身经百战,恐有诈便命秦兵停止追击。
此时项羽见秦中军校尉不再追击,知其为骁勇善战之人,沙场经验老道,不使点手段很难令其上钩。
项羽便亲自拔出腰间黄色令旗,向一旁摆动,忽见一支人马冲杀从林间冲杀出来,正是绕袭秦军之后埋伏在此的季布,欲给秦兵一痛击,再乍败令秦兵穷追不舍。
小股秦兵引入伏击地,项羽觉得有点浪费兵力,欲令秦兵产生假相,以季布为疑兵,扮做伏击之兵。
季布冲杀而出与中军校尉大战在一起,季布的赤雀枪寒星点点,中军校尉的长刀则如残月略空。
两人斗的甚酣,中军校尉初见伏兵出,心有所料故无惊慌,沉着应对,刀法不乱,战不多时便指挥秦兵围拢季布。
中军校尉见兵力上占据绝对优势,便不愿在与贼寇斗力。
季布被围拢,佯怒道,“好男儿何不独斗,为何驱兵围吾。”
中军校尉笑道,“贼寇岂配与吾酣斗?”
第一百六十三章 寒光闪闪
季布被围拢没有慌乱,突然扬天大笑,“秦将如此胆小,不敢与吾一决雌雄,仗兵多欺吾,季布岂会言怕!”
言毕,季布当下大吼一声,挺枪连续三次,便有三卒落于马下,外围是围拢而来之步卒,持长戈阻止季布突围,季布左手持枪,右手去扒腰间长剑,宝剑削铁如泥,剑如流星环绕,众步卒长戈被削去戈头,纵马向前,马蹄踏死着不计其数。
中军校尉恐季布突围,纵马拦截,项羽恐折损新收的一员大将,挺枪回马救助,与中军校尉战在一起。
季布得以及时突围,引军诈败而逃,项羽见季布突围,便轻拍乌骓马如箭一般撤离。
乌骓马加速奇快,中军校尉见此为宝马,欲求之心突起,又见季布突围而逃,更加坚定追击此二贼寇。
引军追击,中军校尉命快马报于李由,李由哈哈大笑,“此贼乌合之众,不足为虑!”
李由引几位骁将至山高之处观战,只见秦兵追击贼寇没入林中,李由甚为开心。
进入密林,李由便看不清战况,欲回中军营帐,至营寨前忽见一战马向他这个方向奔来。
马背上有一兵直接跌落战马下,双手抓地,爬行,脸上甲胄上皆染血。
李由震惊命人搀扶而起,这兵卒吐了一口血道,“吾军遭遇伏击,军尉被斩,余兵逃散。”
中军军尉被杀,原本评定贼寇的形式已定,不料情况急转直下。
经由细作探知贼寇兵力远不及秦军,却将秦军打得丢盔弃甲,这有辱秦军声威。
这大大出乎李由的意料,大怒,决定引军亲自围剿。
兵力的绝对优势让秦军将项羽等围在一片夜林内。有人进谏用火烧贼,被李由否决,“吾不信这区区一万贼兵还能插翅飞走,定要活捉贼寇!给吾团团围住,困死贼兵。”
楚军岂能甘愿被围,先是闪出一将乃黥布引十余骑尝试突围。
黥布的破秦槊舞动的如一团银光,所过之处已有十几名布卒倒下。
步卒惊恐纷纷后退,忽然秦将发出一个字,攻。
原本还退缩的兵卒居然如同被叮了一下,感到身后有恶虎一样,均不要命的向前扑。
一根根长戈胡乱的向前捅,世上总有一些难以道明,也难以理解的事情,黥布的马匹在前冲之时刚好撞上一长戈,马匹跌倒,黥布向下栽去。
下方多是长戈兵器,若落下命岂能有,可是事实没有如果,黥布居然将长槊点地,身子轻飘飘的向安全区域飘落。
舞动长槊又连杀数十名,杀到近百时他感到体内将耗尽,原本已经撕开的包围缺口再次补上,像是会自愈的皮肤,看着越来越多的秦兵,黥布果断夺了秦军一匹马奔回楚营。
回到楚营,黥布道,“秦军太多无法突围!”
项羽见黥布亦难以突围,恐诸将中唯有龙且可以一试,但秦军在不断缩小包围圈,此事不妙。
季布、吕臣、薄将军等更是请命前去厮杀一阵,一是阻止秦兵包围的缩小,二是不断寻找突围的机会。
诸将皆试着寻找突破口,无奈皆无法突围,一筹莫展,龙且认为诸将虽勇,但奈何兵力悬殊太大,这是李由要困死他们。
龙且对项羽道,“秦兵势大,久困恐生变,且愿引十五勇士,趁夜入秦营刺杀李由,主帅若死,秦兵必乱,再驱兵击之,必突围。”
项羽反对,“不可,深入敌营刺杀李由,胜算几无可能,吾观秦军围困并非无懈可击,待明日吾亲引诸位杀出重围。”
龙且见项羽反对未再多言!
一轮明月悬挂高空,忽然几片乌云不知何处来,慢慢将明月吞没。
微风吹拂着营帐,一人掀开帐幕,悄然走出,腰悬宝剑,手持镇山戟,正是龙且,至营门前见有十几人在等候。
几人皆无言,见龙且前来,皆手提宝剑、长刀随龙且悄然向敌营而去。
观其装束皆秦兵装束,在从林间猫腰潜行,至秦兵阵营时龙且命十几人停下。
龙且静悄悄的看着前方的巡逻秦兵,简易营寨右侧乃马厩,左侧乃兵器存放处。
龙且抬头见月色朦胧,一朵乌云突然笼罩其上,那巡逻之兵停下休息,龙且喜,便提刀悄然绕至其后,寒光一闪,那巡逻兵倒下。
趁机龙且命十几名壮士皆扮做巡逻兵进入秦营。
天空的云像是与明月捉迷藏,忽然离开明月,皎洁的月光洒落,借着明亮的月光龙且看到中军大营的帅旗,距离营寨门口几百米而已,窃喜。
月光让龙且看到了李由的营帐,但同时亦让帅帐周围的巡逻兵发现他们一行,巡逻兵立刻警惕起来。
巡逻兵的头头开始向龙且他们走来,龙且的心提在嗓子眼,是等对方至身前杀之,还是用言语支开,内心犹如乱麻,但龙且不是个优柔寡断之人,仅仅犹豫刹那便拿定注意。
那头头见突然多出十几人,皆穿秦兵服,有些纳闷,问道,“何故至中军帅帐?”
龙且见距离李由帅帐不足二十步,龙且道,“将军恐楚贼趁夜袭击帅帐,故挑选吾等加强守卫。”
那头头半信半疑,一时间不知真假,龙且已经距帅帐不足十步,当下将一只手背在后面,做出一个手势。
十几名勇士见手势,立刻明白要开始行动。
齐刷刷的长刀出鞘,便在此时明月再次隐匿在乌云中,天色朦胧,只见寒光闪闪,龙且亦刷的一下拔出长刀。
长刀之上映照着那巡逻秦兵头目,借着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到那头目瞠目结舌,眼睛瞪的大大的,难以置信。
一颗头颅在刀光的映照下滚落在地。
守卫李由帅帐的巡逻兵亦仅仅十几名,这十几名大汉每人看准一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之。
随着寒光入鞘,龙且双腿发力,冲入营帐,那十几名壮士将守卫秦巡逻兵拖在一处,扮做巡逻模样护卫闯入营帐的龙且。
营帐内漆黑一片,龙且早拔出长刀接着刀光他迅速向下榻处砍去。
一刀下去竟然砍在软绵之处,便在此时外面响起动静,有一位壮士急切道,“秦将归来。”
秦将归来,这不就是李由归营帐嘛,这么说此刻他并不在营帐内。
第一百六十四章 勇闯秦营
话说李由围困楚贼之后,便传令在雍丘外的三川郡监引剩余秦兵,全力围攻楚贼于城丛林间。
此刻李由正在三川郡监的营帐内商榷明日如何攻破楚贼防御,剿灭楚贼,言之深夜,李由突感困意,道,“按今晚商榷之计,明日汝为先锋,愿早破贼。”
三川郡监道,“将军放宽心,楚贼已是强弩之末。”
十几名护卫簇拥着李由回营寨,皓月再次从乌云中挣脱而出,月光洒落之下,警惕的李由发觉了不同寻常之处。
守卫自己营帐的壮士皆由他所精挑细选,此刻观之无一人认识,他的脊背直冒冷汗,那结果只有两个,一个是秦军内部发生叛乱有人要刺杀他,另一个是楚贼趁夜袭杀。
两个年头快速的在李由脑海里闪现,楚贼趁夜袭杀可能性不大,如此借戒备的秦营,楚贼有多大胆敢如此做?
不管是何种情况,结果是相同的,皆是来刺杀自己,李由道,“围而杀之!”
在围而杀之四字未出口时,楚勇士亦发觉异常,急向帐内龙且道,“秦将归来。”
这些勇士皆身经百战,观秦兵簇拥着一将,此将铠甲战袍皆非普通之将所有,故快速判断乃秦主将归来。
龙且听闻大惊,冲出营帐,咬紧牙关,突出一个字,“杀!”
十几名勇士接到命令,如箭一般冲向簇拥李由的护卫。
龙且急切道,“吾戟何在?”
在这种危机之下,龙且快速做出决断,当有长兵器冲出去,此番刺杀不成,立刻变换策略,逃,就一个字,当如何全身而归龙且早就做好了谋划。
龙且持长戟没有冲向李由,而是冲向帅帐左旁的几匹战马,李由此刻遭遇十几名勇士的刺杀倒是慌了神。
李由自幼至大还未曾遇到过刺杀,而且还是在自己大营遇到,一时间有些慌神,不过李由很快醒过神,便大喊,“有刺客!”
原本在睡梦中的秦兵,闻之从朦胧中唤醒,有的持长戈,有的持长矛,向声源之处冲来。
龙且此刻已经跳上战马,纵马向李由这里冲来,同时亦引着几匹战马。
龙且冲杀李由,令护卫李由的秦兵拼死抵抗,一时间倒是形成一个怪异的现象,本是秦兵众多的阵营,居然无一人去围攻龙且,反而在拼死护卫李由。
龙且镇山戟舞动如圆月,秦兵或胸口,或喉咙,皆如血花喷撒,早有十几人倒在血泊中。
十几名勇士此刻被几百名秦兵围在里面。
此刻形成一个三重围,最里面乃李由,外围一层内十几名勇士,遭受内外夹击,已有七八名倒地,最外围是龙且,此刻他见难以冲到里面杀死李由,身上犹如弓箭可用。
龙且自丹田腰腹处发出内劲,沿着他后背至手臂,青筋暴突,爆发出一股极强的穿透力。
镇山戟在这股力量的催动下,戟刃在小幅度的转动,如同一座小山一样向前刺去。
终于撕开一个缺口,剩余六七名勇士趁机冲出包围,趁乱跳上战马,在龙且的冲杀下向着营门而去。
此刻沉睡的秦营沉底清醒,营门处的守军已经清醒,将营们围住,欲截住楚贼的去路。
龙且舞动镇山戟,大吼一声,声震山林,这些守军胆寒,一时间无人敢上前,便是在此恍惚之际,龙且纵马越过营门,向着楚营奔去。
后面紧跟的五六匹战马急冲而出。
此时的营门守将才回过神来,若是令刺杀主将的贼子逃走,这罪名可就大矣,他即刻引马军追击。
五六名勇士回马大战,边战边退,追兵越来越多,龙且亦有些着急,在慌乱中欲走小路逃遁,忽然左前方鸣金之声响起,一支人马冲出。
追兵见楚兵接应而来,有些迟疑不知是否与之交战,接应龙且之人正是项羽本人,亲引一支军来迎龙且。
龙且见项羽,低头认错,“且愿受责罚!”
项羽笑道,“大司马勇闯秦营,虽未斩杀李由,但安然无恙而归,足见吾楚军勇武,何罪之有。”
龙且自然知晓此乃项羽的托词!
龙且的这次行动让两军的再次交战提前了,李由大怒,楚贼入秦营竟然来去自如,这是对他治军的最大侮辱。
未至黎明,夜里的寒气犹在,李由便与三川郡监决定向楚贼发起进攻,一定要擒拿贼首,杀死刺客。
李由是极为恼怒的,此刺杀不只是刺杀,是侮辱,是他的侮辱,更是大秦军威的侮辱,他命秦军即刻发起进攻。
营帐内,随着探马不断的回报战况,李由的脸色渐渐稍缓,“再探,务必将贼首生擒,逼出刺客。”
此探马掉头刚走,另一探马又急冲冲而来,两者险些相撞,那新来之探兵从战马上摔将下来,此秦兵满脸尘土,面容焦急。
李由望见此人狼狈之状,心里咯噔一下,这定是没好事。
只见此探兵连滚带爬冲进帐,“大将军,雍丘失守!”
李由原本跪坐于案前,此刻猛然跳起,衣带打翻酒卮,果酒撒在案上,顾不得衣服被染湿。
雍丘是李由的粮草之地,大军若断粮后果不堪设想,“可知何人攻城?”
那探兵歇了口气道,“楚贼刘邦之军。”
闻之,李由大怒,“又是这厮,可真是纠缠不休。”
这刘邦本被后军中尉引秦兵击败,此刻居然在关键时刻来捣乱,这次不只是大怒,他誓要灭了刘季,“安敢欺吾雍丘空虚,随吾回兵救雍丘,灭刘贼。”
李由命三川郡监继续围攻项羽,他欲回军雍丘,忽闻又一探马至帐前,言后军校尉引军已至寨门外。
李由大喜,由喜至怒,再由怒转喜,心脏忽喜忽怒之下李由未走几步却跌倒在帅帐之外。
等到李由醒来后,他睁眼见到后军校尉,道出的第一句话便是,“是何时辰?”
后军校尉道,“申时。”
李由道,“吾晕倒多久?”
后军校尉道,“两盏茶的功夫。”
李由对左右怒道,“为何不唤醒吾?”
后军校尉道,“大将军莫动怒,末将在此等候将军之令。”
李由直接从简易的榻上跳起,“十万火急,快随吾兵救雍丘。”
后军校尉道,“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