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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来不及先生     汉室风云录txt下载     汉室风云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章 谋划部署

    凡是预则立不预则废,刘季自失去丰邑后他对战前或者做某事之前皆要筹划周密才好,他的心变了不再像未娶妻之前只管自己潇洒,休管丰邑之人对他的看法,可现在不同有大批人跟着自己干掉脑袋的买卖,岂能乱来?

    刘季接受张良的提议决定去找向导,让此地的向导带领自己熟知这里的条条道路,但被东阳甯君拒绝,理由很简单怕被敌军先锋得知,让对方有了警觉,他的伏击战便打不成了。

    东阳甯君的意思是坚守自己的阵营即可,他东阳甯君率主力伏击敌军,刘季只趁机从侧翼冲击敌军即可,刘季突然有一种打仗原来如此简单的错觉,刘季直接抑郁了,张良面露忧色,对刘季道,“良有虑,若不通于九变之利,虽知地形,不能得地之利矣。”

    这次刘季有些似懂非懂,“何意?子房细细道来。”

    张良道,“圮地无舍,绝地无留,围地则谋,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争,君命有所不受……”

    刘季听闻已知其大意,张良此刻说出不要在难以通行的地方驻扎,不要在难以生存的地区停留,在四周有险阻容易被包围的地方要精于谋划,有些城池不要攻占,有些土地不要争,总之张良一口气说了九变,最后皆归结于一个勿字。

    总之有些地方不要去,有些人不要去惹,就像小人一旦惹了他后期就会很麻烦,刘季是越听越喜欢张良这个小伙子。总之诸多事情勿做。

    张良的意思刘季听明白了,虽然这个地方险要,占据地势,但若不察,不懂变通此战危矣,既然东阳甯君不察他刘季便派人察,自家性命还是要顾好的。

    刘季派遣卢绾和樊哙两人寻路找向导,两人看向密林深山实在不知去向何处,到那里去找向导,想到这里正欲迈步向山林时,刘季喊住两人道,“翻过这座山如若找不到向导立刻返回。”

    两人齐声领命,“诺。”

    樊哙和卢绾两人迈步向山上爬去,一路上樊哙用弑神斧披荆斩棘,山路很陡且有雪水,花了半日功夫才爬上山顶,此山不是很高,虽没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却把两人惊出一身汉。

    举目望去单见黑色的旌旗如蟒蛇一样缓缓在山间游走,樊哙和卢绾以为是眼花了,急忙揉揉眼睛,仔细看隐隐能见旌旗上的“秦”字样。

    没有向导,只有秦兵?这也来的太快了,两人不太相信,又向山的另一侧走了走,几乎是连摔带跑的,定神仔细看去却是秦兵,看旌旗似乎来的不少,具体有多少秦兵,樊哙和卢绾莫不清楚,丛林间遮挡物太多,无法弄清楚来者兵力的多少。

    这下两人不再去找向导,立刻返回这次不是连摔带跑而是连摔带滚的,刘季见两人快速返回,一脸的惊愕的神色,定了定神道,“何事如此慌张,两人未来可是要做将军的,如此卖相如何以示部下。”

    闻听此言两人这才定住身,傻笑了一下,两人对视一眼,最后卢绾先开口,道,“山背之处可见秦兵来矣。”

    刘季惊愕道,“什么?来的如此快?”

    这下刘季和身旁的张良陷入了沉思,尤其是张良迈着轻缓的步子,眼神依旧是那么的清澈,似乎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让他出现疑惑和迷雾的神色。

    片刻张良道,“秦兵来着多少人马,可曾看清?”

    樊哙道,“遮挡物太多,只见旌旗每隔两三丈便有一旗。”

    山间路难行,为了掩人耳目行军当隐秘行事才对,此地为围地当以精密谋划才是,章邯此别将司马当知地形才是,便道,“此地形为围地,秦迎藏旌旗迅速通过太对,恐有诈。”

    刘季亦在寻思在这山间狭路之上,即便有千军万马亦容易被切割为小股,各个击破,的确不易张扬,除非秦军有诈在内。

    刘季道,“吾同意子房所言,当去禀告东阳甯君,令吾等先锋探探虚实,再言大军如何击之,冒然进军恐有变。”

    曹参和夏侯婴皆以为然,曹参道,“吾原为沛公先锋去试探虚实。”

    夏侯婴此时手中握有四尺四棱锏,铁制,重量大,可隔着盔甲将对方活活砸死,因其常驾战车借速度之力,砸着便令对方吐血而亡。

    此次出战刘季无有驰车一驷,但夏侯婴坚决驾了一辆战车,言为刘季做应急而用,说是战车不过是革车改装的小战车,方便山地行走,如遇难行之路夏侯婴率战车兵卒将战车抬着走。

    刘季见夏侯婴如此执着便不再强行制止,夏侯婴道,“曹公还是护沛公要紧,吾夏侯婴愿驾战车做先锋冲击秦军。”

    意思是他可以驾车利用山坡的冲势来冲击敌军先锋,令其大乱。

    刘季道,“等吾见了东阳甯君再定。”

    张良、夏侯婴、曹参、卢绾四人继续为接下来的作战谋划。

    刘季一人前去,不一会只见刘季灰溜溜的归来,便知刘季又是自讨没趣。

    刘季道,“东阳甯君言亦派探卒窥视,认定就是司马秦军主力,令刘季鸣金为号,到时从右翼出,两路加攻秦军。”

    张良道,“东阳甯君既无与沛公商议之心,沛公无需多虑,此战还需自家多有备战之策方可。”

    曹参、樊哙、卢绾、夏侯婴皆认同张良所言。刘季此行只带了两点多人,加上攻略下邳西所得共三千多人,张良与刘季谋,命曹参率一千人为沛公左翼出击秦军,樊哙率一千人为右翼从右侧伺机而动,刘季亲自率军带领张良、卢绾、夏侯婴佯装为沛公唯一主力,实则与两军遥相呼应,随时准备三路加攻秦军,以鸣罗为号。

    正所谓,运筹决算有玄妙,二虎还须逊一蛟,龙危便能挽乾坤,胸中兵法有良药。

    伏击的时刻总是很紧张,此时在刘季对侧山坡上东阳甯君正紧张的注视着秦军的动向。

    东阳甯君见秦军的旌旗在视野中先是出现,后慢慢多了起来,他很开心觉得自己的判断没错,这就是秦司马军主力来了。

    只要打胜此仗,回去他东阳甯君在楚假王面前就会与秦嘉平起平坐,甚至高其一等。

    东阳甯君耐着性子,他自认自己有着豹子的耐力,要等猎物走过一半时伏击。

第九十一章 作战不利

    猎物一点点的靠近自己的嘴边,想忍住不张口真的不是那么容易,东阳甯君见时机差不多了,立刻命击鼓手击鼓为号,向山下小路冲去。

    喊杀阵阵,东阳甯君身先士卒,纵马手持双势剑冲杀下去,他喜欢用剑,君子爱剑嘛,刘季曾建议他马上作战还是用长兵的好,欲借丈二金蛇矛予他,被其拒绝道,“君子当用剑杀敌。”

    鼓声大作,秦军先锋一阵慌乱,随后稳住阵形,用长戈形成战阵来应对冲击而来的骑兵。

    东阳甯君一马当先,后面跟着五百骑兵,接着便是五千人马,还有五百的弓箭手,由于林地遮挡物多弓箭实际上施展不出来他应有的威力,为此东阳甯君令弓箭手在最后面断后。刘季曾建议东阳甯君令弓箭手在前先射击一番再言冲击,被东阳甯君以刘季不懂兵法拒之,坚决将弓箭手放在最后面。

    楚军见东阳甯君身先士卒,颇受震动,斗志被猛然激发,在五百骑兵的冲击下,秦军的方阵被冲散,这批先锋军自然不愿束手待毙,人人奋力而战。

    说真的谁想死啊,好死不如赖活着,自然不愿死去,为命而搏自然是竭尽全力。

    秦军的顽强抵抗似乎令东阳甯君很兴奋,他确信无疑这就是秦军司马主力无疑了,他乱军之中寻找此秦军之首,见一人身披红袍,银色铠甲,黑色战衣,料知定是主将司马枿。

    东阳甯君便对身后一骑兵大喊,“鸣金。”

    此骑兵除了手持战戈腰间便悬挂一金,立刻鸣金一声放出信号。秦军听闻楚军鸣金收兵心下大喜,但只有一声,秦军惊恐,果见一对人马杀出。

    为首的居然不是战马,而是一辆改装后的小巧革车,秦军颇为吃惊,急忙亦鸣金撤退。

    战车上站着三人,中间是手持丈二金蛇矛的刘季,左边是夏侯婴手持四尺长锏,右边是卢绾,手持一杆枪身通体为银色的长枪,枪头与枪杆结处有两芽红刺,并系有红毛掩盖,既能迷惑对方视线,亦能出其不意倒勾对方。

    乃刘季亲自挑选材料和样式为卢绾打造,因其同日生且壮又相爱,又一起学书,故赐名为同生枪。

    三人同心,黄铜变成金,更何况还是一起玩耍过的伙伴。

    分量甚重的四尺锏借助战车的冲势力量,砰,砰,砰,凡是被砸中的,皆吐血而亡。真可谓夏侯婴一手持缰绳,一手舞长锏,乃豪杰也。

    砸中头盔的七窍出血,砸中胸部的心脏震裂而死,砸中脖颈的皆是咔嚓一声嘴角流血而亡……

    再看同生枪,银星点点,残红略过,分不清是红芽刺还是血滴散落,同样依靠战车的冲击速度,卢绾舞动同生枪打杀起来亦是得心应手。

    这是卢绾第一次手持银色同生枪上战场,枪虽然很早便打造而成,但卢绾常时间驻守沛县,未曾上过战场,时常便饭后找师傅练习长枪之法一二,久而久之居然亦是一个用枪的能手,虽不是高手,但杀敌已是绰绰有余。

    刘季手持丈二金蛇矛,寒星点点,银光皪皪,凡是刺到便亡,割到便有一道红色血柱喷出。

    当真是三英

    秦军在刘季和东阳甯君的两路冲击下,早已队形大乱,如丧家之犬急急奔逃,东阳甯君一直在追红袍将,急命五百骑兵随自己捉这红袍将。

    刘季见状心惊,恐东阳甯君有为难,便命夏侯婴放下四尺锏专心驾车追赶东阳甯君。

    远处一直藏在左右两翼的曹参和樊哙见沛公一味的去追赶秦军,心中颇为担心,几次想冲出去接应刘季,但将命在身两人内心皆为煎熬,他们岂知刘季此刻的心思。

    刘季内心又是一万个草泥马奔过,看那红袍战将的慌乱模样他隐隐断定那人并不是司马枿,如此贸然进军恐遭埋伏,一旦东阳甯君败退,他这几千人马岂能挡住司马枿的大军。

    兵力上楚军近万人,刘季三千多人,东阳甯君六千人,是秦军司马枿的两倍,完全占据优势,要是东阳甯君败散,他刘季这区区三千来人瞬间压力山大。

    刘季但愿自己不是乌鸦嘴。

    东阳甯君见率五百骑兵即可追上红袍将,颇为兴奋,却忽听鼓声大作,两翼喊杀阵阵。

    东阳甯君见右翼早闪出一将,此人皮肤略黑,虎背狼腰,豹目鹰眉,身穿铁片鱼鳞甲,一样的红色战袍,手提一杆通体为银色的破虏枪。

    东阳甯君大惊,方知这才是秦别将司马枿,急引兵欲退,别将司马枿岂容他逃,用旌旗指挥左右两翼将东阳甯君围了起来。

    司马枿见东阳甯君欲率军突围而逃,并未急着去追,而是弓如满月,射箭如流星。

    嗖!

    噗嗤一声!

    东阳甯君感觉有一支硬物刺入自己的后背,瞬间觉得后背剧痛,眼泪差点没丢出来,他顾不得痛,手持双剑砍杀围住他的秦军。

    无奈秦军步卒皆手持长戈,东阳甯君根本无法杀死一兵一卒,落此境地他悔不当初,不该贪功贸然进军。

    难道他要死在这里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此时东阳甯君将死其言有悔,他本是是豪族,钱有的是,花不完,饮酒作乐,寻花问柳该多好,偏偏他想学人家建功立业提供自己的地位,壮大自己的门楣。

    便在此时闻得别将司马枿的劝降之声,“若降绕汝一命,不降本将便诛杀殆尽。”

    此言直接凉入骨髓,东阳甯君脑袋嗡的一声,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他眼睛里已经看不到四周在拼死突围的将士,脑海里不断回响着投降不杀的劝言。

    该怎么办?

    此次必将大败,可能是全军覆灭,若能侥幸逃回,秦嘉必杀他,他害怕了,一时间六神无主。

    直到背后一阵剧痛由点及面的传至全身,他才清醒过来,耳旁传来急切之声,“将军快突围!”

    没错,他认得这声音,是刘季的,他定定神果然见刘季乘战车冲进包围圈,后面跟着身披铠甲的张良。

    张良镇定自若的指挥着这一千人马打好后退战,手持长剑亦是舞动的虎虎生风。

    张良自得了太用兵法后,不仅研习韬略,亦据其中的剑术篇、拳术篇、调息篇练就了一身不弱的防身功夫。张良力量弱小,但巧在剑术精妙亦能左突右刺,护卫己身。

    战车上的夏侯婴专心驾车,卢绾和刘季一人持丈二金蛇矛,一人持同生枪,身上和脸上皆沾满了鲜血,已然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军的。

    刘季手臂上被长戈刮伤,卢绾腿部亦被刺破,鲜血直流,幸好刘季赏赐卢绾一身铁片鱼鳞甲护住胸前要害,未曾有要命之伤。

    东阳甯君回过神来,立刻趁着秦军被刘季冲乱的间隙,立刻催马奔逃。

第九十二章 收兵聚留

    司马枿见此突发状况,到手的兔子要飞,怒,策马来助战,搭弓射向奔走的东阳甯君。

    嗖!嗖!

    接着便是人仰马翻,一箭射中马屁股,一箭射中东阳甯君的大腿,东阳甯君滚落马上。

    司马枿提枪来取东阳甯君的性命,却见另一将伸手将东阳甯君拉上战车,疾驰而去。

    司马枿见此将身穿铁片鱼鳞甲,手持长矛,相貌不俗,料想乃是楚军副将,本欲拉弓射箭,却见背后箭袋已空,便丢下弓箭,纵马紧追不舍。

    刘季见司马枿紧追不舍,心下着急,便命夏侯婴加快速度。

    夏侯婴扬鞭催打这两匹战马,两匹马的速度要终究快于一匹马,但无奈此刻战车上乃三人。

    卢绾见刘季心急如焚,便跳上一骑兵战马为刘季减轻,至此战车奔的更快。

    司马枿率军在后紧追,乘胜势来掩杀刘季。卢绾令一骑兵下马奔走,他自己便勒马回首,率兵卒来阻击,为刘季争取时间,手持同生枪来战司马枿。

    两枪站在一起,破虏枪沉重有力,同生枪锋利无比,战不多时,卢绾深感不敌,觉枪法用时妨恨练习少,纵马便退。

    且战且退,卢绾见所率兵卒越战越少,心中大惊,不敢恋战,即可纵马奔向刘季。

    司马枿见楚军主将东阳甯君和副将皆不敌而逃,心下大喜,便欲斩其马下,进而攻克留县,越想越兴奋,想着便不断用马鞭催马前进。

    司马枿追至一水草旁,忽闻两击鸣金,大惊,勒住马头,单见左右林间冲出两支人马,皆似猛虎下山,秦军大乱。

    司马枿挺枪来战一将,只见此将手持一两刃斧!

    乒乓之声,金属的铿锵之声不绝于耳,来将正是樊哙。

    樊哙力大如牛,如劈山之势砍向司马枿,枪走如游龙,弑神斧没有多余的招数,或砍,或劈,或切,刀法浑厚,无一点花哨,每一斧且朝要害而来。

    司马枿使出浑身解数与之交战,不多时已经汗如雨下,瞥眼见有另一将,生的广额阔面,虎体熊腰,持一乌黑发亮的长枪,正是曹参率一支军三进三出,秦军已然溃败,司马枿心下大惊,稍一分神,枪法有些凌乱,险些被弑神斧劈中脖颈。

    当下便虚晃一枪抽身来战曹参,秦军除司马枿还有一秦将使用六尺长槊来战樊哙,算是为司马枿腾出空闲来战曹参,算是稳住了阵形。

    这一次便是银光划过与乌光相交。

    打的是难解难分!乌光如闪电般快而诡异,舞动的银光如盾牌一样浑厚,十几个回合后,两人皆抽身停止战斗。

    两人,两马,互相对视,周围厮杀阵阵。

    司马枿突然有些惜眼前的这位悍将,道,“敢问何将如此勇猛,当为秦国效力,为何沦落为贼!”

    曹参怒道,“暴秦无道,尔等乃饿狼帮凶,犹如毒蛇!本将乃沛公坐下曹参是也,劝汝趁早投降沛公。”

    此时死里逃生的东阳甯君惊魂未定,见刘季人马稳住了秦军的攻势,这才心下稍安,此刻见那司马枿已然恨极,但背后和腿上皆中箭,伤势不轻,有气无力的道,“沛公活吾,救命之恩定不忘,愿为沛公请兵。”

    楚军主将东阳甯君虽然战败,但刘季军力挽狂澜算是稳住了楚军的败势,不多时两军皆鸣金受命。

    作战立功固然重要,但填饱肚子亦很重要,此时两队人马已战至黄昏,肚子咕咕直叫。

    楚军和秦军便相隔水草各自休整人马,东阳甯君中计被围,士兵死伤无数,收一些散兵聚集在一岸,有些败逃之兵皆奔回留县,沛公见损兵折资,东阳甯君又受重伤,眼下不能再战,便意欲收兵聚留。

    未等刘季开口,东阳甯君便下令撤并回留,一路上收聚散兵至留已剩下不到六千人马。

    在作战之中有几次刘季且身处险境,几次被骑兵包围,若不是张良及时指挥接应,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的刘季和张良浑身皆沾染了鲜血,这是火与血的身死考验,刘季很欣慰危急时刻张良未独自奔走。

    按照张良的计策,此战要挽回败局,稳定军心需让秦军误以为刘季所率之军乃沛公本部全部人马方可。

    为此即便刘季几次身处险境,曹参和樊哙看着心急如焚几次要冲出去脑海里皆回想着军令如山四个字,没有打乱作战计划。

    在刘季未遇见张良之前,没有很严格的军令自然是谁有危险便去接应谁,这种眼看刘季身处险境,曹参和樊哙有将令在身硬是没冲出来,这对三兄弟皆是考验。

    刘季一度在想如果当时自己真无法突围,曹参和樊哙不来相助,会如何?难道就这样下了黄泉,去见阎罗?

    想想刘季有点后怕,雍齿的背叛让他对人的信任有了新的认识,或者说对用人之道有了新的思考,那么此刻将令的考验让他对自己的安全越加的担心,对夏侯婴的车技要求便更高了。

    最为要紧的是他对自己带兵能力的要求有所提高,虽然他对自己有清晰的定位,作为主帅自当是稳坐营帐,调兵遣将做出杀伐决断才是他的任务,也是余生要追求的,可当真的身处险地,其他将领或远在他方,或不来相助怎么办?

    细细一想,一股寒意自脊背涌上头顶,他对自己的将兵能力开始看重,但他对自己有很深的认识,攻城略地他在诸兄弟之中不是最优秀的,甚至比不上曹参、周勃。

    可对刘季而言,多提高一点能力便多一条命。

    这次脱险不是侥幸,按照张良的话说,便是常见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示假藏真是也。

    隐藏自己真实的实力是有风险的,尤其是让一个经过几场厮杀且取得不俗成绩的司马枿。

    收兵聚留之后,秦嘉听闻作战不利,尤其是东阳甯君身受箭伤而归,颇为震惊,秦嘉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章邯的一个别将便如此厉害?”

    如果章邯的司马,一个别将如此难缠,那么灭掉陈王的章邯来攻,他能不能守住留县,楚假王能不能成为楚王,秦嘉觉得他需要好好询问一下此战的经过。

第九十三章 再接再厉

    留县的王宫一如既然的迎来了初生的太阳,旭日挣脱夜的怀抱来到人间,将寂静的王宫唤醒。

    一个人的脚步匆匆忙忙,奔向议事大殿。

    殿外人生嘈杂,空气中弥漫着恐惧的气息,两三个人将一位身材中等的儒雅之人抬进殿内。

    楚假王景驹关心道,“将军,身体可还好,要不回去休憩几天再议。”

    被人抬进来的正是出征迎击秦军的东阳甯君,他极力的支撑着身子,道,“大王,臣无恙,暴秦比想象中顽强,议事刻不容缓。”

    刘季、张良亦在殿中,刘季看着东阳甯君带伤上殿亦颇为惊讶,感叹这厮是条汉子。

    “快,快,快,尽言此仗之心得,嘉愿闻其详。”

    秦嘉脚未踏入殿内,声音已传入大殿,刘季和张良皆望去,见秦嘉依旧是一身戎装上殿,便略显吃惊。

    一身铠甲的秦嘉见众人皆没穿甲胄亦是一愣,随即便道,“诸公伐秦一路受累了,坐,坐下谈。”

    楚王面南端坐,刘季、张良居左,秦嘉、东阳甯君居右。

    东阳甯君简述了此次迎击秦军的经过,在言到刘季不顾个人安危冲入包围圈解救自己,表露出了对刘季的感恩之心。

    至此秦嘉对刘季是刮目相看,不过他内心深处还是轻视刘季,认为沛公之所以稳住了楚军,乃因张良为沛公厩将之因。

    东阳甯君分出疑问道,“秦别将如此厉害,若章邯来击,留如何得守?”

    他的提问楚假王最为关心,虽然景驹的王位是秦嘉立的,但毕竟是王,还没做够呢,他亦想光复祖业,自然不愿就这么被章邯破城身死,景驹的眼神先是看向秦嘉,见秦嘉没有言语,又看向了新来的刘季和张良。

    秦嘉思考片刻道,“西征初战不利,虽未败但已挫伤士气,当固守留以拒章邯,城内粮草足以拖垮章邯军。”

    听闻此言,刘季内心是不悦的,他来留的目的不是打算在留县听命秦嘉为楚假王效命做将军,是要收复自己的地盘,如果固守不出战,他如何拔城扩充兵源,什么时候才能击败雍齿以泄心头之恨。

    张良似乎看到了刘季那转瞬即逝的细微变化,道,“此时秦军分散兵力攻击各路义军,楚军当响应各路诸侯再攻砀,破那别将司马枿,若等秦军各个击破汇聚在一起由章邯来攻,彼时留危矣。”

    张良所言句句扎在了刘季的心里,刘季心里舒坦,非常欣慰的望了一眼张良,道,“子房所言极是,若拔下砀,楚便暂无后顾之忧,趁章邯军未至可全力平定城池,扩大楚的控制范围,彼时章邯来犯亦不必怕,可联合魏赵合围秦军。”

    其实言毕,刘季就后悔了,道前面几句即可,为何还要言后面。

    刘季真的很想扇自己,若真是如此,那岂不是秦别将司马枿一灭,与留县很近的沛县、丰邑、胡陵这些地盘岂不是要归他秦嘉所有了吗!

    不过刘季也明白在秦嘉的地盘若不为他着想,秦嘉是不会派兵替自己夺下城池的,这个时候谁会嫌自己手里的城邑少呢,打下来亦未必是自己的。

    刘季正在思考如何开口圆回来,却听东阳甯君开口道,他每次开口似乎是用尽了腹腔的力量,脸部亦因痛苦而微微扭曲,“吾赞成良之言,驻砀秦军必破之方可,吾举荐沛公为将军由其率领,定能克敌。”

    东阳甯君之言倒是令刘季震惊不已,一向自傲且轻视他的东阳甯君居然举荐自己为将,让自己统率楚军,不怕自己率兵去攻丰?

    刘季转念一想心中发笑,这极力主张出战且让他刘季为将去攻砀,估计多半是想报这两箭之仇。

    不管对方如何想,只要出兵他刘季便能扩充自己的人马,毕竟秦嘉和景驹是有言在先的,即便没有到时候亦能自行收编人马。

    有了东阳甯君之言,秦嘉便思索了片刻,觉得不能不给其面子,便示意楚假王景驹,景驹对于秦嘉的眼神啥意思可以说这些天已经领略的非常准确了,当下便要宣布刘季为将南下攻砀,拔城后兵归沛公,城邑归楚,说是归楚实则归他秦嘉。

    刘季见秦嘉似乎依旧不是很乐意这么做,便听从张良事先与之商谈的令一计策。

    此时刘季见识到了张良的厉害,张良充分发挥了太公兵法里的心字诀,给刘季几个计策令秦嘉心甘情愿出兵助刘季攻砀。

    按照张良的谋划只要打下砀,收编砀子弟和秦散兵扩充兵力后便可趁势向北进攻下邑,便可为进击丰邑打下坚实的基础。

    刘季便以计道,“季在方与有落脚处,上将军可引兵至方与,定为上将军提供物资攻打定陶,若下定陶便能上下连成一线切断秦军东进之路,亦可西进攻秦,进可攻,退可守。”

    刘季的这番话彻底言到秦嘉的心坎里,楚王忍不住拍了称赞被秦嘉望了一眼便停止拍手,嘴上不住道,“如此甚好。”

    秦嘉用征询的目光望向朱鸡石、董緤、郑布、丁疾、东阳甯君,最后反馈的信息是出奇的一致,此乃战略之策,当如此做,秦嘉颇为震惊,此刻他即便不愿分兵给刘季,亦无可奈何,总不能一人独断专行。

    最终秦嘉的目光在东阳甯君身上多停留了一会,东阳甯君觉得该自己发言了,义不容辞道,“吾再举荐一人,大王可命其出使齐国,说服齐王与楚并力俱进,大事可成。”

    秦嘉大喜道,“君所荐何人?”

    东阳甯君再次费力的开口道,“公孙庆。”

    闻言,秦嘉看向楚王景驹道,“大王,派此人出使齐国,意下如何?”

    景驹虽然为楚国贵族后裔,但却不是纨绔子弟,他是真的想励精图治把祖宗的基业捡起来,自他称王之后除探知天下大事外便发奋学书,刘季与张良所言他亦认为谋划很妥当,当如是也,“大司马和东阳甯君所荐之人自当不辱使命。”

    秦嘉是个很有地盘意识的人,自从起事之后便是非常在意地盘,陈王派遣武平君畔来监军,他便不爽,虽名为监军但在秦嘉眼里那就是侵犯自己的地盘,终于找理由杀之。

    刘季和张良所言能协助秦嘉扩大自己的地盘,甚至能切断秦军的东进门路,他自然很欢喜,便同意将在留的楚军兵分两路,一路由他亲自带领前往方与,一路由刘季带领南下攻打砀县。

第九十四章 兵分两路

    秦嘉这天是很开心的,大军开拔,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即将达到巅峰,虽然初战不利,但终究有平手的迹象,秦军自然不能再小看秦嘉,陈胜能陈王于陈,他为何不能立楚国后裔于留为王?学那周市,名则楚相,实则楚王。

    这天秦嘉手提混元枪,胯下白雪宝马,钨盔铁片鱼鳞甲,斗志昂扬的在楚军前训话,“暴秦残虐,今诛秦复楚,子弟们当是建功立业之时,务奋勇杀敌,斩首级者可获爵位……”

    刘季不得不承认这秦嘉跟自己一样比较难鼓舞士气,甚至比自己还能忽悠,只见将士们齐声高喊,“诛秦复楚!”

    声震九天,如天雷般响彻天地,这天的刘季有些恍惚,心里在想他刘季啥时候能有如此多的大军,难道必须立六国后裔为王方能聚集如此多的兵力吗?

    这是一个问题,在心里一直困扰着刘季,他现在已经走上了这条不归路,闻陈王战败的下场便知这条路若败定没好结果,只能胜不能败,可是张良亦告诉他过胜负乃兵家常事,岂能有常胜,可一旦战败极有可能身死。

    怎么办?刘季在内心一直思考这个问题,难道战败就必须死吗,吾刘季还没享受这时间温暖呢,岂能死,他想到了温柔美丽的吕雉,想到了自己的孩子,想到了刘太公,他不能死。

    刘季在内心一直在告诫自己,败了不可怕,即便跪着也要活到最后,笑到最后的才是真英雄。

    这天刘季的内心又发生了变化,得益于雍齿的背叛,在他心力交瘁之际又遇到了知己张良,让刘季燃气了希望,只要活着便有翻盘的机会,谁知道以后还不会遇见更厉害的谋士替自己谋划翻盘?这亦得益于与章邯别将司马枿的一战,他冒死与兄弟们一起苦战,在血与火里拉近了这几个从沛县、丰邑起兵的老兄弟们,只要有他们在,吾刘季还怕什么,大可与秦,与各诸侯周旋到底。

    这天刘季的心又开阔了一点。

    秦嘉道,“诸将听命,吾现在命刘邦为征南将军,向西南攻砀……”

    秦嘉的任命之声将刘季从思虑里拉回,他即刻上前领命,接下将印。

    秦嘉继续道,“郑布、董緤为别将固守留,朱鸡石为次将,丁疾为末将,随本上将军引兵至方与,做好长期攻打定陶之战!”

    郑布、董緤、朱鸡石、丁疾等诸将皆领命道,“诺!”

    这天东阳甯君亦来到了现场,只不过依旧是被抬出来的,他要亲眼看着大军开拔,看着刘季出征,祈祷着刘季能拿下砀,为自己报仇雪耻,当然这些想法他亦只是藏在内心深处,并不能抒发出来。

    看着刘季等人的身影渐行渐远,看着大军慢慢消失在视野里,他长叹了一声,“但愿上天护佑吾楚国,护佑吾大王,护佑诸将旗开得胜。”

    秦嘉的军队是浩浩荡荡向北进发了,可是刘季离开留县城邑后没有继续南下。

    这是因为秦嘉的军队是浩浩荡荡,但刘季的军地却谈不上浩浩荡荡了,连大军亦算不上,秦嘉虽然任命刘季为将军,给了他克城扩兵的将印,但是兵真的没给刘季多少,不过是多给了五百骑兵、五百兵卒作为刘季的军事力量加强。

    真是开玩笑呢,率领近万人去攻打砀县的司马枿皆不利而还,如今四千人左右能干成什么事情,不过刘季虽然郁闷但好在多了一些人马,现在也名正言顺的可以打着楚王的旗号去讨伐秦,更能去讨伐那个叛徒雍齿。楚国的地盘怎么能投降魏国呢,有了这样的名义他刘季便能自行招募兵马。

    令刘季比较开心的除了可以名正言顺,最为要紧的是他有了随行的谋士张良,为了能够一举拿下砀县,刘季便派遣卢绾回沛县,将周勃调过来,将多出的一千兵卒交予周勃来带,务必拿下砀县。

    刘季虽然被秦嘉命为伐秦的楚将,当用的人几乎皆是本部人马,因此还用赤色旗帜,只是在赤色旗帜上多了一个楚字。

    赤色旗帜依旧保持着刘季斩白蛇为赤帝子的化身形象,却多了一个楚字,这和秦嘉的土黄色旗帜截然不同。

    谈起各诸侯国的旗帜颜色,当时楚国在春秋中期以前是旗有五色而服饰亦杂,曾被中原诸侯嘲笑为乱穿乱戴乱德性,进入战国才慢慢推演出炎帝后裔,与黄帝同德,便有了土德,旗帜和服饰变成了土黄色。

    不过秦嘉为了区别陈王的张楚国,亦为了继承与革新,将旗帜改成了橘黄色,七分黄三分红,虽然和刘季的赤色很接近,但终究不同。

    留楚军队出发了,一路旗帜为红,一路旗帜为橘黄色,这让秦军亦看出刘季和秦嘉不是一路人……

    秦嘉的大军浩浩荡荡前往方与,方与那边早有刘季的命令下达,自然是非常热情的招待,这让秦嘉非常的舒服,这天军帐内秦嘉正在埋头读兵书,忽然闪进一将有些耐不住性子道,“上将军,何时进攻定陶?鸡石的冷艳刀再不饮血就生锈了!”

    秦嘉抬头见来人正是自己比较器重的大将朱鸡石,便劝慰道,“定陶秦兵势大,需等公孙庆的消息,若能请得齐王出兵相助,吾等才有必胜把握。”

    朱鸡石则道,“齐王自持为王族田氏后裔,向来轻视吾等,今公自立景驹为楚王,恐难请其出兵。当趁秦军依旧在围剿陈胜旧部,无暇顾及定陶,当一举拿下才是。”

    听闻朱鸡石如此之言,亦觉得颇有道理,公孙庆虽乘快马前往临淄但毕竟路途遥远,是留到定陶距离的两倍还要多,他亦常兵法,贵在神速,若让章邯回过劲来的确是个麻烦事,便道,“然,休整半日,令诸将士痛饮食足后即刻开拔。”

    朱鸡石大喜道,“诺!”

    秦嘉之军前进的速度终究没有公孙庆的速度快。

    临淄城,公孙庆眼睛发直的望着这座古城,见街上繁华之景不仅感叹,“十个留能否及得这齐国旧都?”

    到了大城市,公孙庆颇为感慨留县无法与之相比,不过这亦难怪毕竟临淄是齐国旧都,岂是楚国一城邑比。

    虽是如此,但公孙庆稍微稳定心神,便自言道,“吾乃楚国使者,万不可丢了楚国颜面。”

    公孙庆凭楚国谒帖进入临淄王宫。

第九十五章 王者尊严

    虽然公孙庆极力掩饰自己对齐国旧都繁华景象的震撼,但等到进了齐国王宫,他还是彻底被震撼到了,这绝对不是留县的小小王宫所能比。

    齐国临海,其富庶本来就比中原诸侯国略强,即便是衰弱时亦能和中原各诸侯比财力。

    大殿富丽堂皇,公孙庆尽力压制自己的腿,让自己走的自然一点,单见齐王田儋端坐在王位上。

    此时田儋脸色不善,他有点生气,气的是秦嘉立景驹为楚假王,虽然假王其实和楚王没啥区别。

    说实在的在田儋的内心深处是非常敬佩陈胜的,若是没有陈胜振臂一呼,没有陈胜自立为王引得天下群起响应,就不可能有他田儋的今日。

    可是如今陈王战败,生死不明,这秦嘉便自立一个楚王出来,这不是弃自己崇敬之陈王不顾嘛,最为令田儋内心刺痛的是如此一来,他的这个王就大大打折扣了。

    随便一个人便能立他人为王,且不言这景驹的出身是否如自己这般正统,单单秦嘉拥立人为王此事,便使他这个在齐地为黄金家族的田氏岂不是没那么金贵了?

    不自立为王让他人立为王,可见黄金家族的衰败,这是田儋非常痛心亦非常生气的地方,“吾听闻陈王战败,不知其生死,楚国怎么能不向吾请示便立楚王。”

    这话本是田儋的一句气言,他何尝请示过他国,可公孙庆听闻却不是这么个意思,不是那么简简单单的一气之言,便非常不客气的道,“齐国不请示楚国就立齐王,楚国为何要请示齐国而后立楚王呢!”

    这话说的很不客气,公孙庆见齐王田儋脸色不善,气的铁青,他自认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更可况只是来请兵,再怎么样亦不会有性命之忧,便依旧不顾田儋的情绪继续道,“况且吾楚国乃第一个起事的,应当号令天下!”

    此言田儋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楚国第一个起事的,陈胜举大事虽然是打着张大楚国的旗帜,但并不是真的光复楚国,依旧是一个崭新的诸侯国,什么叫你们楚国第一个起事,吾田儋乃齐国王族后裔岂是秦嘉、东阳甯君可比。

    秦嘉虽然亦是豪族,但终究和王族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话直接触及到了田儋作为王族的自尊,他的脸立刻黑了下来,拉的很长。

    毫无征兆,田儋突然手拍王座,可以用暴跳如雷形容,“来人,拖出去斩!”

    公孙庆闻言身子直接僵持到当场,他万没想到眼前的这位齐王脾气居然如此的暴躁,完全超出他的预料,居然要杀自己。

    等到公孙庆反应过来,他脊背已生出冷汗,故作镇定道,“两军交战还不斩来使,齐王何故斩吾?”

    没错,为何斩公孙庆呢?不只是公孙庆自己弄不明白,殿上的带甲武士亦是懵的,他们闻齐王令觉得难以置信,为此第一反应并没有动。

    直到齐王田儋再次喊道,“甲士何在?”

    齐刷刷的从两旁出列十几个甲士。

    齐王田儋依旧怒气冲冲的道,“将这个不分尊卑、不懂礼数的家伙拉出去斩!”

    公孙庆至死皆不明白齐王为何杀他,为何不顾两国友谊斩杀来使。

    或许是陈胜称王事件的影响的确是太深刻了,直接令这个重出身的战乱年代变得更加的诡异。

    陈王虽然已死但知其消息着不多,大多只知其战败,不知其被车夫庄贾杀死,陈胜的生死不明令齐王田儋找借口斩了公孙庆。

    陈胜的部将依旧在顽强的奋斗着,给其他诸侯国以喘息的机会……

    林间,一位头裹青巾的青年带着残兵在此休憩,其身上的红袍残缺不全,身旁立着一杆枪,乌杆银头,他疲惫的将自己的坐骑栓在树上。

    他走到篝火旁与兵卒们一起为篝火添柴,并检查他们的伤势,看起来他是位将军,是个被战败的将军。

    这位将军用陶土碗盛水用篝火将其煮沸,稍凉后他饮了一口,长叹一声,一军吏走至其身前,将一块硬的粮块递给他吃,“吕将军,吾们该怎么办?”

    此战败的将军便是从陈县一路逃到这里的吕臣,怎么办?吾吕臣要知道怎么办,还用在此长叹,当然话是不能如此言,“吾仓头军虽败,但已为陈王报仇,便是最大的胜利,眼下自当寻投奔之处再图攻陈。”

    还要攻陈,真是不屈不挠,这位军吏打心底里真的很佩服眼前的这位吕将军,军队被打的一路逃散,这吕臣一路收聚散兵,一路再思良策,这位军吏是欣慰的至少跟了一个不屈不挠的人。

    战乱年代跟对人是多么的重要,看着吕将军对陈王的忠心他颇为感动,便献计道,“吾闻当阳君黥布就在青波附近,将军可前往投奔,请其出兵攻击秦左右校。”

    原本还有些颓废的吕臣听闻此言,立刻来了精神,黔布此人他是有所耳闻的,素知此人乃天下猛将,便道,“英布善用兵,乃天下猛将,吾若收兵归附,请其相助定能复陈为楚。”

    于是吕臣整顿散兵令其士气重振,投英布而去。英布听闻有苍头军吕臣求见,当下不敢怠慢立刻亲自出营帐来迎接。

    吕臣远远望去,见英布生的虎背熊腰,豹眼鹰眉,英武异常,笑道,“残将吕臣携兵来投,望当阳君不弃,吕臣甘为先锋。”

    英布远远见吕臣仪表不俗,长面方口,有威仪,便道,“吕将军自谦了,请。”

    英布引路,两人进入营帐叙谈。

    营帐内不多时便传出英布的暴怒之声,“吕兄,勿慌,勿气馁,可随布击杀那左右校,陈不日便拔。”

    吕臣万没想到黔布竟然如此仗义,心下大喜便道,“吕臣愿为先锋,从当阳君击秦。”

    秦左右校攻下陈县后留兵固守后,便准备带兵去和章邯会和,行至青波忽闻鼓声大作,林间、山坡上皆旌旗密布,左右校大惊,急忙令秦军列阵迎敌。

    见林间奔出一将,仔细一看竟然是吕臣,秦左右校尉心下大定,原来乃手下败将,道,“吾绕汝一命,不快快奔逃,何故来送死?”

第九十六章 破之青波

    对于左右校突闻鼓声大作很震惊,可看到来将是吕臣他们没有了先前的惊慌,如若他人无法知其根底反而恐惧。

    吕臣冷笑道,“残虐的暴秦天下共诛之,陈之战皆因吾仓促应战,如今不同,定要取尔等首级以谢天下。”

    左校尉提了提枪怒道,“休得多言,此次定不会再放汝逃走,拿命来。”

    吕臣差一副将出战,此副将乃英布账下,此刻正急不可耐的要去左校尉首级,听闻吕臣之令立刻冲将上去。

    吕臣本还想吩咐几句,诸如小心之类的,毕竟这左右校他领教过,武艺不弱,乃章邯坐下勇猛骁将。

    铿锵之声响起,仅仅三个回合副将便被左校尉斩于马下,左校尉哈哈大笑,“乌合之众。”

    吕臣大惊,催马上前来战左校尉,左校尉长枪对吕臣的破虏枪。

    没有快如闪电,亦没有精湛马上战术表演,便是一刺一撩,一挡一扫,见招拆招,两人战了十几个回合,未有胜负,但吕臣已略显吃力,额头开始出汗。

    左校尉见状,知其不敌,便再使一份力气,令长枪更加的迅速,吕臣惊出一身冷汗,忽见右校尉骑马来夹击。

    一个校尉,吕臣皆对付不了,来了两个那还得了,于是抽身便逃,“撤。”

    右校尉双腿猛夹马腹,提着长刀直取吕臣的首级。

    左校尉看着吕臣仓皇出逃的样子,哈哈大笑,他自认右校尉武艺比自己还精湛,取那吕臣首级不在话下,便没有催马来追吕臣,只是率军从一侧去截吕臣军的去路。

    右校尉正提着长刀大喊吕臣拿命来,忽然林间闪出一将,没有喊杀声,亦没有擂鼓声,直接冲出,走至近前才听此将大喊,“杀!”

    右校尉大惊,只见此将生的虎背熊腰,豹眼鹰眉,手中提着一杆长槊。

    此槊若细看,槊杆六尺,槊锋两尺且似短剑,乃八尺破秦槊,立志反秦称王,故起名为破秦槊。

    正是在林间等待已久的黔布,举槊削向右校尉的脑袋,右校尉急忙举刀挡在胸前。

    砰!

    一击闷声响起,右校尉虎口震裂只觉得如泰山压顶一般,对方的力量太大,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这是右校尉的第一反应,立刻抽身欲逃。

    奈何八尺破秦槊远远超过他要逃跑的距离,即便是战马加速再快已赶不上无槊刺的速度。

    槊锋本就如短剑,此刻就是一把会飞的短剑直刺右校尉的背部。

    只听噗嗤一声,紧接着便是“啊”的一声滚落马下,即便如此黔布又补了一槊,干脆直接将其脑袋削掉,这才舞动长槊大杀秦军。

    秦军在黔布的冲击下早已大乱,斩首上千。

    左校尉正要截杀吕臣忽见一人马冲出,顷刻间就斩了右校尉,他惊出一身冷汗,直接的反应是此刻走为上,对于突然冲出的瘟神,他很有自知之明,右校尉尚且不到三个回合便被斩于马下,他更不行了,于是只顾奔逃。

    吕臣见状催马去追,黔布似乎倒是不着急,等到将秦军彻底打的没脾气,彻底冲杀的死伤逃散殆尽,这才追了上去。

    黔布坐下威烈马,全身毛发皆黄色,唯有四蹄为白色,奔逃起来如云上烈日般看似缓缓移动且总能出其不意的来到敌人身前。

    左校尉率残部逃回陈县,欲补给兵源和粮草,黔布眼看即将追上忽然前方来了一支人马。

    为首的一身铁片鱼鳞甲,虬须方面,身材魁伟,手中一柄三角叉,心下本能的一惊,但仔细一看旌旗不是秦,便喊道,“英雄截住暴秦!”

    那人亦未搭话舞动手中三角叉,来取左校尉首级,此叉柄长七尺,三股叉中锋挺出四寸。

    左校尉狼狈逃窜时忽然一支人马横在当前,拦住去路,心如死灰知道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了,一是投降,二是死战。他正在思考是投降还是死战时,便闻风知晓对方依然直取自己性命。

    既然无投降之路,只有死战,左校尉挺枪迎战。

    三角叉如来自地下的夜叉一般令人生惊,舞动起来不仅来如电,去如风,又如三条毒蛇一样将左校尉周身围住,竟然无一处是生门。

    左校尉心下大惊,人在面临死亡威胁的时候潜能往往是无限的,他左校尉刚刚立下战功还不想死。

    长枪如猎豹一样还在发出最后的哀鸣,可此枪无论如何的左突右刺总是无法摆脱三角叉的围剿。

    慢慢的左校尉放弃了,心如止水,万念俱灰,仿佛看到了一副美丽的画卷,那是一个温馨的场景,一家人其乐融融,本不用在这战场厮杀,可是这个美丽的画面被突然冲进来的征书被打破。

    男人不得不离开家,离开家乡,来到骊山,与众多人一样为骊山修墓。

    接着他便没有了意识,三角叉已经刺入了他的身体,冰凉的感觉让他在瞬间恢复了直觉,只道了一句话,“放了这些骊山刑徒们……”

    此时的吕臣和黔布皆来至左校尉身前,亦为这个汉子默哀,黔布道,“是条汉子”

    黔布没有丝毫的伤感,立刻看向来者道,“英布见过英雄。”

    来者介绍方知乃为薄将军,此刻他深感势单力薄一直在找寻义军投奔,薄将军与黔布一见如故,便加入了黔布的军队。

    黔布今日很高兴,一下子认识了两位将军,多了两支人马,黔布趁势攻打陈县,陈县守将望风而逃,陈复为楚……

    黔布大破左右校于青波,可秦嘉却没有那么幸运了,他率军围住定陶迟迟没有寸功,有些着急,忽闻来者禀报言公孙庆被齐王斩杀,秦嘉大怒,便暂且鸣金收兵,回营。

    上将军帐内,气愤是相当的压抑,秦嘉怒无克制道,“田氏小儿!偏安一隅,如今欺人太甚!”

    秦嘉来回的在军帐内踱步,他气炸了,这次真的很生气,两军交战还不斩来使,这齐王田儋什么意思?

    斩楚国来使,这是要和秦军联合吗?

    账下诸将皆不敢言语,恐碰上钉子,自讨没趣。

第九十七章 项梁渡淮

    使者被杀让秦嘉怒不可止,秦嘉稍微冷静下来后朱鸡石开口道,“定陶久攻不下,齐王又不发兵,吾军伤亡不小,是否将刘邦调过来。”

    秦嘉的眼珠子滴溜溜直转,思来想去觉得不适合将刘季调过来,秦嘉是要面子的,上将军一言九鼎,道出的将令岂能收回。可是现在久攻不下,伤亡不小,最为要命的是粮草不多了,若是方与有部分的粮草供应他真的很难支撑到现在。

    秦嘉在定陶无法取得寸功让他想起了吴广,那个同样久攻荥阳不下的假王,他不相信自己的云气会这么差,对朱鸡石道,“再次组织墙攻,要拿下定陶挥动入齐质问齐王。”

    朱鸡石犹豫了一下依旧道,“诺!”

    ……

    淮河之水浩浩荡荡,一个青年站在淮河边一动不动,他已经站了很久了,两耳听着眼前的波涛声,却仿佛听到了厮杀声,这厮杀声一阵接着一阵,他将剑紧紧的抱在怀里,像是努力思考什么事一样,面容有些憔悴,嘴唇干裂,但其身材英伟,鹰眼虎鼻,虽然面容憔悴,但眼神却如鹰一样锐利,炯炯有神。

    这个青年忽然动了,眼神里充满了兴奋,他望向东边的天际线,看到了大船向岸边靠近,“来了,终于来了,吾韩信改变人生的机会来了。”

    顺着韩信的目光可见那土黄色的旌旗慢慢在岸边蔓延开来,一个少年英雄跳上岸来,他显得很高兴,只见他身材魁伟,虎背熊腰,猿臂鹰眉,尤其是他那双眼睛,目孕双瞳,令人心悸。他开心的对一位身披铠甲,手提银色长枪的将军道,“叔父,羽儿好久未回故乡了,这次回来定要那些人匍匐在脚下。”

    这位手提银色长枪的将军乃是率军渡过淮河准备向西进军的项梁,这位很开心的少年自然便是项籍。

    项梁笑道,“好,好,好,羽儿,回下相切不可张扬,速去速回,大军还要向彭城进发,尽快赶回下邳。”

    项籍点头道,“领命,叔父。”

    项籍领命之后便欲骑上战马回下相,此刻他注意到了一个青年向自己这边走来。

    韩信带牵着马,抱着长剑而来,韩信看到项梁的军队两眼竟然湿润了,他还没有忘记当年漂母跟他说的话,大丈夫不能自食,谈什么报达。

    自从陈胜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韩信的心便再也无法宁静,听闻天下云集响应,各自纷纷起兵,这个时候一直潜藏了很久的韩信即兴奋又惆怅。

    兴奋的是改变人生轨迹的时刻到了,惆怅的是天下聚集千人而反秦的太多了,他韩信需要找一个好地方,好的舞台才能让他一展所长。

    如果跟不对人休言封侯拜相,小命皆可能如沧海一粟一样被各方势力吞没。

    项籍骑马掠过韩信的身旁时看了他一样,韩信亦望了一眼项羽,两人无言但且对彼此有了印象。

    韩信望着渐行渐远的项籍,自言道,“相貌不俗,倒是一员神将。”

    言毕,便向着军队驻扎的地方走去,进入军中韩信本想直接拜见项梁,奈何项梁忙着接下来的作战计划和行军路线,对于一个无名的小卒并没有给予特别的对待,只是让部下的别将来接待这个加入反秦大业的热血壮士。

    韩信虽然略感失望,没有像他自己想的一样,见到项梁之后像许多君臣佳话一样来一场营中对策便可以拜为将军,建功立业了。

    虽然没有见到项梁,但韩信内心还是满足的,毕竟这支军队已经达到三万人左右,是相当大的一支义军了,至少离梦想近了一步。

    项梁的三万人马完全渡过淮河后,没有敢多做停留便向下邳进发,准备在那里休整意一下便向西击秦。

    项梁渡淮河向西不只牵动了像韩信这样的壮士、义士,亦给了此刻有些迷茫的黔布一个指明灯。

    吕臣率军投了黔布,在黔布的协助击杀左右校总算夺回了陈,复陈为楚,便遇到了薄将军,可是秦军的强大依旧让这几位感到惊恐。

    黔布最为头疼的是手底下的弟兄们每日耗去的粮草不计其数,不知道该如何做,总不能像以前那样做强盗去劫掠吧,说实在的他自起事后要说打仗他还没怕过谁,自觉用兵一道还是蛮有自己的体系。

    在作战中算是摸出了属于自己的门道,但是在筹集粮草方面颇为头疼。吕臣和薄将军则最大的感触是此时的秦军依旧非常的强大,玩不好小命就没了。

    可能在吕臣和薄将军的内心深处,起兵凑热闹的比重还是不小的,毕竟乱世做点非常买卖还是很暴力的,但若是危及到性命,两人内心开始打退堂鼓了,因此他们现在内心最想的是大树底下好乘凉。

    吕臣和薄将军两人早已失去了刚起事时的高昂,此刻只剩下冰冷冷的现实,那就是活下来,而且尽力活的很好,等到他们遇见黔布后以为找到了家了,但是黔布给他们的底话是,“两位将军,实不相瞒,粮草快没了,再不解决就麻烦了。”

    吕臣道,“还剩几日粮草?”

    黔首伸出手指道,“三日。”

    薄将军听闻开始犯愁了,“如此咱们需三日再拿下一座城邑方可,最好是可以作为根基的。”

    黔布道,“什么城邑能喂养吾等三四万人吗?”

    黔布的话令吕臣和薄将军陷入了沉思,忽然吕臣眼睛发亮,道,“今日吾去县邑购鱼时听闻项梁渡过了淮河,不如……”

    闻听此言,黔布一直挥散不去的阴霾忽然间不见了,一脸喜色,“楚将项燕之后的项梁?”

    吕臣和薄将军皆点头。

    黔布很早就对项燕有着极大的敬佩之心,甚至有着些许的崇拜,如今听闻项燕之子项梁渡淮河向西而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投奔项梁,归属项梁,“即可出发,向南渡过淮河,投奔项梁。”

    黔布现在虽自认善用兵,但对上灭了陈胜的章邯他还是有些惧怕的,有个强大的项氏做庇佑,他自信可以成长起来。

    吕臣、薄将军两人皆道,“诺。”

第九十八章 复攻砀县

    黔布、吕臣、薄将军率军浩浩荡荡渡淮向南进发,沿途一些小城邑的秦兵纷纷关闭城门躲避,有的则献出县邑投降,谁也不知道黔布大军要去向哪里……

    砀县是个美丽的地方,刘季不是第一次来这里,第一次来这作为副将的他还迫于无奈的担忧兵家之事,如今作为主将无人约束反而觉得少了什么。

    刘季内心很清楚缺少的便是另一支人马的响应,虽然之前的战斗不利但毕竟人马众多,如今却大不相同他心里没底。

    关于此方面的忧虑张良亦在考虑之内,只是他依旧那么的气定神闲,依旧那么的悠然自得,仿佛天下没有他解不开的死结。

    这天刘季命军队原地休憩,他召集诸军吏开了一个紧急会议。

    周勃、曹参、夏侯婴、樊哙、张良皆参与,刘季最终还是把心中的忧虑表达了出来,“先前近万人攻之不克,如今区区几千人马如何破砀?”

    周勃、曹参、樊哙三大虎将的意思是先前乃东阳甯君做帅如大脑不能自由指挥四肢一样,胜之难,可这次不同,望沛公放下忧虑细细谋划。

    张良一路上一直没有开口,此刻看起神态似乎已经胸有成竹,刘季便询问张良道,“子房可有良策?”

    张良则是从太公兵法里的心字诀得到启发,开始推演出一计策,按照首战不利的情况推断,那司马枿见沛公二次进攻必然疑吾军人马远超首战,便道,“数倍的旌旗迷惑司马枿,令其误认此次人马较之首战增多,心里上威慑之,其二需引蛇出洞令周将军出奇兵,其三趁清晨雾气升起之时可向秦军借点箭矢作为奇兵之用……”

    总之张良一口气道出了一些列的准备,让刘季大为惊叹且拍手称赞,只是张良言毕后那一抹转瞬即逝的失落被刘季看在眼里,心中疑惑,“子房何故忧伤?”

    刘季想着等丰邑拿下之后定与张良再做深谈。

    这次的攻城策略就是一个心字,还是打心理战,直接强攻肯定是不行的,首先兵力不足,其次那司马枿亦善用兵。

    樊哙不明所以道,“如何用区区旌旗就能疑惑司马枿那厮?”

    见樊哙还是一脸的迷惑之状,刘季笑道,“无需多言,既不甚明了,但只管执行便可。”

    刘季便命樊哙率一支人马,每三人便有一旌旗,绕到城后从北面靠近砀城,只做佯攻,同时命曹参率一支人马从砀城的西面攻城,命周勃率一支人马埋伏在砀东的丛林间,随时擂鼓伏击司马枿。

    刘季自己则率领夏侯婴、张良从南面进攻砀城,留有东面给秦军,令其向砀东奔走。

    南方的端月虽是寒风凛冽,但较之北方多了些许温润,清晨山间多云雾,砀县城依山而建清晨常有云雾。

    旭日未起,云雾先行,樊哙率一支人马小心潜行,进入砀城北面的山林间,令兵卒们散开,各持旌旗散步在砀城北面,看上去就像是一支大军来访。

    砀城内的司马枿此刻正在县廷里休憩,睡眼朦胧的便听到外面有喧哗声响起,他惊坐而起料想必定有进击军情,顾不上穿铠甲,披上长袍便向外走,慌的妾姬为其准备铠甲。

    司马枿走出卧榻果见诸将一脸的焦急之色,便道,“可是有贼兵来犯?”

    一校尉道,“单见城北山坡上赤色旌旗铺满,似有大军来攻。”

    有军队来攻这倒是在司马枿的意料之中,“料想是那东阳甯君首战不利,此刻增兵兴师问罪来了,到底有多少人马,可探虚实?”

    有人来攻他在意料之中,但多少人马尚且不知这让司马枿惊诧,自己手下之兵何时如此慌张。

    只听此校尉道,“派出去的探兵皆如泥牛入海,没了踪影啊。”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司马枿熟读兵法知道知己知彼的重要性,如今北面有敌来攻,竟不知有多少人马,这仗还怎么打,一开始便落了下风,自己的探兵在知彼方面一向很有建树,今日却遭此难,可见对方是故意为之,至少在反探查方面很厉害。

    这校尉道,“按旌旗来这算少数有两万人马。”

    两万,这是比先前多一倍,司马枿的第一反应就是赶快向章邯将军请援兵,“诸位兄弟谁能出城向章邯上将军请兵?”

    司马枿的话音未落便闻的此校尉自荐道,“末将愿往。”

    司马枿大喜道,“好,待援兵至,破贼之时为校尉庆功。”

    此校尉领命出城,司马枿一人在焦急的等待,这个时间对他而言像是静止了,一炷香的功夫像是眨眼便过。

    两炷香。

    三炷香。

    终于有兵卒来报,但是消息令其犹如一盆冷水浇注,“什么?校尉未能出砀县范围?”

    此校尉带着几个壮士出城欲去请兵,这次他们特意从西边出发,想绕过北面之军的耳目悄悄溜走,谁知刚进林间不久便有一将闪出,乃是曹参。

    曹参未问话便开弓射箭,校尉惊恐手中只有一把长剑,欲要拔剑遮挡却哪里快的过箭矢。

    嗖的一声,此校尉应声而倒,接着便是几个壮士想逃命,曹参仅仅留了一人向城中跑去。

    司马枿有些慌乱了,“如此而言,西面亦有贼兵?”

    此壮士点头道,“来将手提一把长枪,背后挎着硬弓,校尉他,他未来得及皆是便被射杀,吾等欲要皆是乃山中猎户一样被其射杀,吾逃的快些才活了命。”

    司马枿心里明白这是留一活命之人来报信的。

    这么一来就只剩下东面和南面,如果这两个方向亦发现贼兵,那么他司马枿便是被人率军包围了。

    看样子此将非常擅长用兵,不给他探查虚实的机会,他觉得不能坐以待毙道,“随吾出城去,吾倒要看看何贼如此大胆!”

    司马枿率军待要出城迎战便闻得城南鼓声大作,喊杀声震天,司马枿忙上城上的瞭望塔观看情况。

    城外在云雾之下只见赤色的旌旗若隐若现,顿觉不妙,这是要利用天气之便利掩藏虚实攻城啊,他的大脑快速的运转,转身对身后的军尉道,“令弓箭手准备。”

第九十九章 食敌一钟

    人啊在生死存亡时刻是最容易失去理智的,容易冲动,容易做错事。

    飞鹰在高空翱翔,是不是发出鹰唳之声,大有惊空遏云的感觉,似乎在注视着下方的生灵,又似乎在等待什么,始终不肯离去。

    一校尉见司马枿要令弓箭手射箭,便立刻阻止道,“弩箭乃军队远射之力,在此云雾遮天,难辨虚实之际不易动用吾军的防备之力。”

    弓弩是防守城池给予敌人远程伤害的最重要的手段,因此军队对于箭矢和流弹的数量而言是看的比较重要的。

    此校尉见贼兵以虚攻实这是要依靠云雾消耗他们秦军的杀伤之力,便建议司马枿不要进攻。

    司马枿一副很不屑的看了眼这位校尉,道,“留楚之众不过是乌合之众,与陈王相比尚且差之千里,陈王皆被大秦铁骑踏为齑粉,况一无名之辈。”

    此时司马枿身旁站着一位儒士,眼光流转似乎在思考什么,“将军,吾闻来犯者主帅乃曾击杀郡守壮的沛公,不可轻敌啊。”

    沛公,司马枿似乎有所印象,但一时想不起来如何在脑海里找出与之对应的画面,这位儒士看出司马枿的所需便道,“当时萧西一战,将军要击杀东阳甯君时便是他率领战车冲进包围圈救出东阳甯君的,乃楚军副将。”

    司马枿所有所思道,“哦,吾记得了,乃手提丈二金蛇矛的一楚将,当时站在战车中间,吾观他相貌不俗,欲生擒之,故而没再寻来弓箭射杀。”

    刘季给司马枿的印象是不错的,仪表不俗,不是一个寻常之将,但也仅仅停留在还不错上,“此将做统帅,吾司马枿更不惧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有过一战何必再犹豫,立刻射箭,给楚军一个下马威,为本将军出城做好下酒菜。”

    这位儒士乃司马枿的谋士,此刻见司马枿已完全听不进自己的意见,知道骄兵必败谏道,“将军若射杀贼兵,便不要出城作战,固守至云雾消散再做打算。”

    司马枿笑道,“汝太多疑,不足以与之谋。”

    这话说的很过分,令儒士韩信,觉得眼前的司马枿是打了几次胜仗开始膨胀了,但终究是侍奉多年不愿看着其误入贼圈,坚持道,“如出城作战可以,万不可追击贼兵,恐有埋伏。”

    此时的司马枿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心中觉得这儒士是怎么了,自从吾将兵北定楚地后这儒士变得越加的小心翼翼,“吾意已决,休得多言。”

    在司马枿的命令下,万箭齐发。

    如箭雨一样扎向城下,片刻后城下便想起痛苦的呻吟声、哀嚎声、军队大乱的踩踏声,最后是逃跑声。

    司马枿闻听此声非常的开心,立刻开城率军追击。

    城下的刘季见司马枿当真令秦军射箭,几千支的箭矢就这样被事先准备好的稻草人收下,刘季大喜。

    真所谓吾没弓箭,秦军给吾送,吾没粮草便借用秦军的,刘季此刻依旧在回味作战前张良的那句话,“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箕秆一石,当吾二十石,取敌之利者,货也。”

    按照张良的计策,这在外行军打仗消耗的军资实在是太过惊人,而且损耗非常大,十去其六,故主张取敌之利,不管是战车、粮草还是兵卒。

    不过兵卒不像战车、粮草没那么容易掌控,取收兵敌之兵需有良将方可。

    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减轻自己做驻扎的城邑,那里的父老子弟若是减轻了负担,念其恩德,便能得民心,得民心此城池才算真正获得。

    这一番言论令刘季非常的激动,刘季亦非常认同,身为乡野人之子他最为清楚底层人需要的是什么,谁能让他们有食有饮,减轻负担他们必然心随之。

    这天刘季的内心再次发生微妙的变化,原本的他对如何攻克砀县扩充兵力没有任何头绪,或者说不知道该如何着力,甚至身边的兄弟们亦没有令其满意的方案,他曾经想这城池难道必须是通过攻打,必须要有流血才能获得吗?

    刘季是怀疑的,但是亦是迷茫的,不过在乱世已经没有回头路的他目前需要的是地盘,是粮草,暂时不会考虑这么多。

    此刻看着这些箭矢,刘季感慨颇多,不过他的思绪很快被兵器的交割声拉出,此刻的夏侯婴已经和司马枿交上了手。

    司马枿不愧是大秦的一员猛将,枪法沉稳老辣,夏侯婴持四棱锏与之交战十个回合便感体力不支,不是夏侯婴不够勇猛,实在是夏侯婴的武器适合短时间结束战斗,不适合长时间作战,其四棱锏太多沉重,适合短时间将对方砸死,若是砸不死,遇到势均力敌的对手就麻烦了。

    刘季见夏侯婴有些不敌,便挺丈二蛇矛来助战,司马枿见以一敌二依旧不落下风心中大喜,越发的愈战愈勇。

    张良见刘季一时间竟然无法脱身便立刻持长剑上前助战,三英战司马枿,张良边战边道,“沛公快撤,不宜恋战。”

    刘季本来想表现一下兄弟有难一起扛,有福一起享的,但转念一想亦不对,他在奋勇厮杀上并不是能手,如果久战被困反而是累赘,这些勇猛厮杀的事情还是交给曹参、樊哙等猛将来吧。

    想到这里刘季催马奔逃,司马枿见张良和夏侯婴皆劝沛公奔走,料定若是擒得他们口中的沛公定能结束此战,浑身又涌出一股狠劲将两人击退,直追刘季而来。

    刘季主顾向前没发现司马枿挺枪来追,后面的张良和夏侯婴见状大惊,尤其是夏侯婴突然大喊,“周勃何在,快救沛公!”

    司马枿眼看要追上刘季,准备投掷长枪击伤刘季,突然左前方林中闪出一将。

    此将一身的石片鱼鳞甲,身材魁伟,手提一乌色锤,正是周勃的怒天锤,其声如洪钟,“休伤吾沛公!”

    周勃瞠目呲牙,怒天锥突然脱离锥柄,砸向司马枿,即将投掷出去的长枪被活活砸了回来,震的胸口剧痛,这锥体和锥柄居然由钨铁链相连接,可短距离的脱离着实令司马枿大为吃惊,如果不是他作战经验恐怕早已被砸的脑浆迸裂。

    司马枿感觉这突然杀出的一将力大无穷,与之长战讨不了好处,瞥眼见自己率领的人马早已被突然杀出的一支伏兵打乱,便知此战该戛然而止了,再打下去恐遭前后夹击,便率军即刻回城。

第一百章 攻入砀城

    司马枿想率军回城,周勃哪里肯放过,舞动怒天锤率军追杀,这边刘季没有急着去追击,而是让手里的八百精兵收拾秦军射来的箭矢,以及刚才一番掩杀秦军丢弃的盔甲和兵器。

    刘季让将士们换上新获得的战利品,并为这八百精兵配备上了秦军赠予的弓箭,待一切完毕之后,张良建议刘季先将旗帜收齐来,令士兵用秦之旌旗迷惑敌军。

    刘季担心道,“吾军用此旌旗太过突然,恐曹参、樊哙将其当成秦军掩杀。”

    张良道,“若曹参、樊哙皆不认得是沛公,秦军安可认得?”

    这句话直接令刘季茅塞顿开,除了震惊开悟外依旧有担心,但比起拿下砀县这点风险还是值得冒的。

    当下刘季没有让这支八百精兵稍作休息,即刻向砀城下进击。

    单说司马枿率军欲回城邑,后面有周勃一路追杀,他本想回身再杀一个回合,减减周勃的锐气,可曾想左前方忽然杀出一支人马,看数量上千人,旌旗蔽日,赤红色的旌旗像是一抹彩霞一样令人感到诡异。

    为首的那将广额阔面,虎体熊腰,正是曹参率领的那一支千人壮兵,曹参手握锁魂枪,见司马枿奔回欲挺枪上前与之战在一起。

    司马枿认得此将,第一次见面还曾劝其归顺大秦,为大秦效力,被曹参怒斥为暴秦帮凶,毒蛇之辈,他记得此将乃沛公坐下战将,如今境况轮流转颇为感慨。

    司马枿不愿听闻对方的劝降之词,于是即刻上前与曹参第二次交战。

    舞动破虏枪,银光如银狐一般灵动飘逸,锁魂枪则如闪电一般,只不过是乌色的闪电。

    乌色闪电对战飘逸银狐,两者打的是难解难分,司马枿耳听得后面杀声阵阵知道是周勃追击上来,他心下大慌,便如银狐一样狡猾般抽身便走,逃向城东。

    曹参与周勃刚刚追击而去,云雾中便有多出一支秦军,黑色的旌旗飘扬,细看乃是刘季率领的八百精兵,若是曹参再次的话定误认为那秦军之援兵,非拍马上前厮杀一番不可。

    城楼中的秦军始终不见司马枿率军回城,那儒士颇为担心,正在忧心之时听闻城北遭遇贼兵猛烈的进攻请谋士过去督战,此儒士离开之前对拿六尺长槊秦尉将道,“需仔细眼看回军,万不可中了疑兵之计。”

    按照儒士的意思是如果司马枿率秦军回城,见到司马枿将军本人方可开放下吊桥,开城门,若是见不到本人万万不可放下吊桥。

    此秦尉将听闻眉头微微一皱,心道,“吾武将岂能久居一辩舌之下,若将军回城难道作为末将的自己还能质问将军不可,恐遭祸端。”

    心下虽然如此想,但秦尉将还是非常恭敬的表示道,“诺。”

    毕竟秦尉将知晓将军对这儒士非常的敬重,儒士刚刚走,这秦尉将本欲小盹一会,却忽然间变得很精神,见城下快速奔回一支军队,望旌旗乃是大秦的标志。

    只听城下喊道,“大将军回城,快快放下吊桥。”

    见此情况秦尉将本能的问出了一句,“将军何在?”

    闻得城下骂道,“将军受伤,安得不开城门,是要造反吗!”

    一句怒骂让秦尉将惊出一身冷汗,他那里知道会有如此的对言,原本想的是要么司马枿亲自喊开城门,要么是司马枿出列谩骂几句,谁知是如此对言,当下不再多想立刻放下吊桥。

    其实司马枿在出城之前已经和儒士商谈后暗语,即便是他回城亦要对暗语,以防云雾不清之际有疑兵入城,儒士自然知晓暗语,但未曾想城北贼兵攻势太猛,他走的急忘记将暗语告知秦尉将。

    看着吊桥缓缓降落,刘季心里是非常复杂的,他亦没想到会如此的顺利,便催马踏上吊桥,此刻的刘季身穿的乃是秦兵之甲胄和其他兵卒一样。

    刘季率八百精兵全部踏上吊桥后,秦尉将发现了不妥之处,司马枿率军出城乃五千精兵奈何只剩下这么点人马?

    秦尉将心道,“五千人马打的还剩七八百,贼兵如此强悍?”

    秦尉将虽心下生疑但并没有向贼兵假扮的方向去想,城门依旧是缓缓打开。

    刚刚打开,此时儒士从城北赶上城楼,见城下的兵马如此之少,立刻喊出暗语,“将军何回?”

    刘季听闻心知不妙,当下亦不回话,立刻命将士们冲进城门。

    本来儒士喊将军何回,对方打击贼寇回,可儒士始终不见对方答话,便知其中有诈,即刻喊道,“关城门!”

    监门人刚刚打开城门,便听得城上喊关城门,监门人疑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便是这一愣神之际,刘季率八百精兵早已至城门前。

    刘季立刻舞动丈二金蛇矛,寒星点点,两个监门人已然被刺于马下,冲进城中。

    此时在北面进攻的樊哙始终攻不进去,正在为难之际,忽见城下的秦军大乱,少了一些兵卒,竟不知去了哪里。

    自然是刘季冲进城中,城中兵力空虚,一部分被司马枿带走,还有一部分在北面抵御贼兵,此刻刘季进城当入无人之境直接杀的城中门卫之兵四散奔逃,城楼上的那点守兵亦被打的死的死,逃的逃。

    儒士大惊,即可去调北面之兵来援助,这才让樊哙望见北面之城上秦军数量减少,当下毫不犹豫即刻加快进军,攻势更加猛烈,樊哙身先士卒登上城墙。

    樊哙终于破城而入,樊哙凭借手中的弑神斧杀的秦军四下奔逃,一秦校将被斩杀。

    樊哙便率军向城中杀去,正在杀的起劲,秦兵几乎没有抵抗,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丢盔弃甲,完全没有了抵抗之际。

    忽见前方十字路口处闪出一支秦军,只见此秦军甲士步伐整齐,毫无凌乱之状,士气高昂,杀势正盛,樊哙大惊。

    樊哙正纳闷怎么还有如此军纪严明的秦军,当下心惊,便挥动弑神斧催马上前杀去,忽闻得对方秦军中一人喊道,“樊哙莫冲,沛公在此。”

    樊哙这才紧急勒住马头,险些摔将下来,定神一看真乃刘季,大喜,“沛公!”

第一百零一章 收编砀兵

    喊话之人是张良,樊哙见刘季在此大喜,即可下马拜见沛公,刘季笑道,“有劳樊弟即可率军去支援曹参、周勃。”

    刘季还是担心曹参、周勃,毕竟两人的人马加起来才两千来人,司马枿人马毕竟还有三千多人。

    樊哙便将刘季的配有弓箭的八千精兵带走去支援曹参、周勃,将自己指挥攻城的一千子弟兵归于夏侯婴带领。

    刘季带领这一千人马扫除守城的残余秦军不提,单表曹参、周勃这边,他们二人正在于司马枿营前叫战,只见云雾渐渐消散,日光撒将下来。

    端月的天在北方干冷,但在南方则最容易有雨水,本来借助云雾最能隐藏实力,来个虚虚实实。

    太阳驱散云雾之后,散虚化实,本来一脸愁容的司马枿此刻见曹参、周勃的人马加起来还没有他的兵卒多。

    司马枿立刻有了底气,弄了许久才发现对方和自己玩虚实,这让司马枿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他好歹也是有战绩的,此刻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司马枿率军出战,曹参、周勃见云雾消散亦是一惊,暗道,“不好。”

    曹参、周勃两人对视一眼,看来接下来的一战必然凶险!

    司马枿命秦尉将持六尺长槊率一支人马来战曹参,他则持破虏枪来战周勃,欲兵分两路结束此战。

    长槊与锁魂枪如龙蛇斗,曹参经过几次攻城战斗经验逐渐丰富,知道不能用蛮力,需智取。

    噗嗤一声,曹参的手臂被长槊划了一下,青筋暴突的手臂开始渗出血来,曹参抽身便走。

    秦尉将见已划伤曹参,心下大喜,亦不多想立刻催马去追,曹参在前,秦尉将在后,两人两骑向丛林间奔去。秦尉将与曹参所率的两支人马厮杀在一起,并没发现主将已不见。

    原本奔逃在前的曹参突然勒马停下,挥动长枪来了一个转身,枪划着弧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直接来了一个回马枪。

    这秦尉将见对方被自己打伤,自认完全可以生擒曹参,再不济亦可击杀,可万没想到居然生生勒住马匹,马匹前双腿高高弹起,险些将曹参摔下马去,来了一个回马枪。他完全没防备,自己的身体竟然直直的送到对方的枪口上。

    秦尉将心下大惊,急出一身冷汗,他奋力的扭动腰肢,咯嘣,由于用力过猛似乎是腰椎都出现了问题,虽然腰部传出生疼的感觉,但好在他终于翻身落马躲过了曹参那致命的一枪。

    曹参眼看好机会来了,纵马挺枪要取秦尉将的命,不料此尉将不顾身体的剧痛,再次翻身上马想往回走。

    秦尉将用尽所有力气拍打马屁股,完全不顾自己的手有多疼,因先前衰落马下丢失了马鞭,如今只能手。

    此刻的他觉得中了苦肉计,这曹参的战力远高于自己,为何还要示弱呢,细细一想才明白,定是要引他来此好让那边的人马没有指挥之人。

    失去指挥的兵马那岂不是一盘散沙,只是他不明白自己率领的人马失去统领,他曹参的何尝不是。

    不过接下来的谜底他是永远不太可能知道了,他用自己的槊刺伤马已加快奔逃,知道中计后他非常想尽快回到自己的人马面前。

    可是他忍痛奔走时却发现前方突然从林间杀出一支人马,他颇为震惊,但见来将手持一把双刃斧向自己冲杀而来。

    这把斧头的威力隔着很远的距离他都能感觉到其所蕴含的力量,最为令他绝望的是此将后面还跟着兵马。

    在绝望之中他的头颅直接被樊哙砍了下来,那眼神里至今还残留无奈和惊恐。

    曹参见樊哙引兵而来甚喜,“快,吾等去助周勃。”

    周勃此时和司马枿杀的正酣,一个是鼓手英雄,一个是大秦悍将,怒天锤砸的阴霾烟消云散,砸碎繁杂的束缚,砸的尘土飞扬。

    银色长枪刺穿云雾,刺穿长空,要取贼兵性命立大功!

    铿锵之声不绝于耳,两人战的有些疲乏了,此时的周勃瞥眼见秦军势大沛公之军开始节节败退,他心下暗道不妙,急于想抽身来稳定军心,无奈这司马枿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偏偏持长枪如龙蛇舞动缠住了周勃。

    见贼兵败势越来越明显,司马枿心下大悦,人在开心或者愤怒的时候往往会激发潜力,这司马枿大悦之下浑身又涌出一股的劲道,打的周勃有些力不从心。

    突然间秦军大乱,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箭雨,上千支弓箭如排山倒海一样令原本在优势的秦军再次处于劣势。

    原来是樊哙率军来到,立刻将从秦军那里加来的箭矢还给了司马枿,只是这一还便是要了许多秦军的命。

    接着便是樊哙的喊杀声,曹参亦再次组织起一支人马朝司马枿这里杀来,一时间竟然三支人马欲将他司马枿围在中间。

    司马枿心下骇然,不敢再恋战,立刻鸣金收兵,但为时已晚,他只带着几百骑兵向北逃窜。

    曹参、周勃、樊哙见司马枿逃走,哈哈大笑,声震丛林,樊哙和周勃冲着这些还在交战的秦兵怒喊道,“降者不杀!”

    声音里喊着杀气,喊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喊着沛公之军的一丝霸气,这些秦兵一时间楞在当场,紧接着便是乒乓之声,皆是弃兵丢甲的声音。

    除去死伤和逃走的秦兵,樊哙、曹参、周勃俘虏了两千来人,押着他们向砀县城进发。

    此时的刘季已经彻底将砀县的顽抗势力彻底扫除,凡是不降的秦兵皆被刘季斩杀,这个时候刘季很不明白明明暴秦强征暴敛令天下生活艰巨,这些秦兵亦是砀县子弟兵,曾经皆是楚人,为何还那么卖命的为秦兵卖力呢?

    这个原因刘季不明白,但他很想弄明白,因为此刻搜集降、逃的散兵得到三四千人,他今天打算做一个大胆的尝试,亦是张良给其提的一个险招,用得好迅速扩充兵力,用不上反噬伤身。

    曹参、樊哙、周勃进城后向刘季禀报战况,刘季大喜,此战不仅将砀县拿下大破秦司马枿军,还得到了砀兵六千人左右。

    看着这六千人左右的兵卒,刘季的内心是复杂的,他开始酝酿如何收编他们。

第一百零二章 恩威并施

    刘季何尝不知收编人马看似容易,可一旦有变便身死道消了,他在营帐内召集众军吏商榷收编砀兵之事,说是众军吏其实都是曾经的兄弟,唯一一个意外便是张良。

    张良在太公兵法上可以说已经读出了一定的程度,在降字诀中提到过众多招降、投降、假降等,是和心字诀连在一起的学的。

    商榷之后,曹参去调查这些兵卒的来源,周勃去了解这些兵卒平时均是怎么生活的,是谁负责训练他们的,夏侯婴则去打探这些兵卒为何愿意为秦卖命,樊哙则是去暂时整顿这些兵卒。

    张良和刘季则是询问砀兵中的三类人,少年、而立、壮年,至于处于不惑年纪的兵卒几乎没有,很少。

    这三类兵卒代表了各个阶层,刘季了解到少年主动当兵者居多,原因是无营生之计,没有收入来源,亦就是不知道怎么活下去,当兵能给口饭吃,这个多是迫于无奈,毕竟谁也不愿意干掉脑袋的营生。

    这到了而立之年的青年是不得不选,上有老下有小,在砀县找个稳定的买卖做不太容易,为大户佣耕所获工钱已不足以满足日常的开销,便选择了从军。

    接近不惑之年的壮年者他们多是老兵,意思发生了变化,他们大多想靠着从军能改变自己一直被压迫的命运,按照秦的军功爵而言,他们立功杀敌越多获得爵位越多,那么这么爵位最令他们心动的就是可以分得土地。

    他们可以拥有自己的土地,这个是最为有杀伤力的一个原因。

    刘季和张良询问完毕,各自内心皆在盘算,大概知晓了这些砀县子弟兵为何为秦卖命。

    砀秦兵中占据绝大多数的属于少年和壮年,刘季和张良商谈道,“这少年之忧虑乃为粮可解决,这怀有改变命运之志的壮年该当如何?”

    张良思考了一会,他觉得这少年从军者多数是无父无母,没有亲戚可依靠,自己又没有一个营生这才从军,对于这些人的安置则为无战时鼓励他们多去耕种,把收上来的粮比例多一些归他们自己所有,有战事则使用秦的军功爵调动他们继续作战。

    这个需要做的就是把秦的军功爵进行完善和改制,这不仅能解决少年之需,亦能揭解壮年者之所想。

    壮年之人儿子多成家,男丁多亦从军,他们一辈子苦于秦的苛税和繁杂的秦法,此刻没了牵挂便想借助从军来逃避这些秦之苦法。

    张良便道,“废除秦法,以安其身,改善军功爵以明其志,分豪强恶霸之地为以安其心。”

    刘季闻言忍不住点头道,“子房与吾想到了一处,比吾刘季想的更透彻,安其心最为重要。”

    此次攻城把砀城的一些豪强武力亦给消灭了,这些豪强多为秦军勾结以此来巩固他们在砀县的财产,此刻驱灭了秦兵这些豪强亦连带着伤了跟。

    既然已经伤根,不如分其地安其心,不过刘季思考了一会道,“分恶霸之地安民之心甚好,但如何分法,不宜让其觉之得来甚易,且很难分的均匀,吾等皆不了解砀县状况。”

    张良微笑道,“去了解盘根错节的砀县沛公时间不允许,不如直接纳入军功爵,立功者可得这些田地,用秦之利,去秦之弊,但需防止因军功爵激起人的蛮兽之心,变成第二个秦,将斩敌首级数量降低,加入攻城先后,获敌之粮资多寡,俘获战车多寡……”

    张良的这些言语令刘季听得有些痴迷,这不单单是一个军功爵了,简直就是一个全新的庞大体系,他坚决要求张良将此体系教予萧何,让萧何去扩展疏导这些利民利军的体系。

    按照张良的意思不是斩下敌人多少头颅为衡量军功爵的唯一标准,加入了众多的其他考量办法,减少斩敌首级的数量。

    毕竟单单以斩敌数量多寡来衡量很容易令兵卒红了眼,杀降卒,甚至有某些将领为了军功爵拒绝接受敌城的投降,令敌方守城将士不得不殊死抵抗。

    攻城先后,拔旗多寡,截获敌军粮草,俘获战车几辆,还有捡获兵器盔甲等等皆纳入军功爵。

    这么一来有的投降者只需交出铠甲、兵器即能活命,亦能立功,两全其美,这是刘季闻听之所以大喜的重要原因。

    毕竟刘季是乡野人之子,是田野之子,最为理解底层人的心思,谁愿意做掉脑袋的买卖,能活人之命绝不可滥杀。

    如此一来亦能实现张良曾建议他树立的反秦旗帜的核心意志,那便是与暴秦反其道而行之,打仁义爱民之师。

    这天刘季将六千砀兵皆聚集在砀县之东,在一个空旷的地方他宣布了自己军队的军功爵,宣布了加入他沛公之军的前途,亦宣布了他的规则。

    刘季道,“英雄休论斩敌首级数,登城者赏爵,拔敌旗帜者赐爵,缴获盔甲、兵器者赐爵,俘获战车者赐爵,能劝降者赐爵,能拔城者赐厚爵……”

    言之最后刘季将能够协助攻城略地的方法给予了重赏,几乎可以连跳几级的。

    根据刘季与张良、曹参等商榷的结果,暂时将他沛公之军的爵位分了二十等爵制,从第一级的公士开始,依次为上造、簪枭、不更、大夫、官大夫、公大夫、公乘、五大夫、左庶长、右庶长、左更、中更、右更、少上造、大上造、驷车庶长、大庶长、关内侯,最后是二十等级的彻侯。

    这些砀兵闻听这二十等级爵位,再听闻这获爵位的方法以及相应可以得到的东西,他们沸腾了。

    砀兵多半不是秦人,听从秦的号令与天下诸侯征战不过是处于无奈,如今刘季之言让他们看到了新的出路,况且刘季还是楚人,其下将领大多皆为楚人。

    正所谓楚人见楚人虽不至于两眼泪汪汪,但倍感亲切啊。

    这六千砀兵便在刘季的恩威并施下纳入了沛公之军,交由曹参亲自操练和带领。

    砀兵最关心的是啥,无外乎是有的食,有的饮,最后还能有点饷钱花花,甚至能够在这个乱世活下来便是最大的苛求,曹参曾作为狱掾最了解这些人为何犯法,为何进入牢狱,这亦是刘季为何将砀兵交予他的原因。

第一百零三章 黔布归项

    这砀兵之所以入伍的心思,大多的心情此刻韩信皆一一体会了,没有了漂母的救济,他的生活一直过的很不顺,或者说他真的不知道在这个时代靠什么生存。

    韩信是韩国贵族之后,乃为王孙,这本是一个衣食无忧的身份,或者说是个相当有实力的身份,奈何秦灭六国,故国已不在,他这个身份亦瞬间变得一文不值,这亦是他为何明明连饭竟吃不饱,居然还能拥有一把长剑。

    观其长剑项梁才知晓韩信乃不是普通之人,虽不是乡野之人但料想如此落魄多半亦是身份不是很尊贵。

    可项梁哪里知晓,这韩信虽然落魄,但身为贵族的身份即便是旁支可接触的东西终究是非常人所能及。

    韩信自认胸有兵法韬略,奈何无赏识之人,只能守在帐外做一名无名小卒,可他相信这项梁之军如此强盛乃当今豪杰中的佼佼者了,在此待着肯定有机会。

    韩信热情满满的投奔项梁却遭受冷落,他心当即便凉过,只是没有选择离开,因为此刻他在想宁为鸡头不为凤尾,亦只有这里才能验证他的学识,锻炼他的将兵能力。

    思绪万千的韩信被一阵马蹄声拉回现实,此马蹄声竟可震动下邳山林,知晓此支人马数量不在小数,若是秦军恐有恶仗。

    韩信紧接着便看到一支人马朝慢了下来,缓缓向这里进军,只见旌旗遮天蔽日,兵容整齐严肃,乃是一支纪律严明之军,观旗帜不是秦军,心下稍安,他韩信最怕就是还没有一展抱负就被突如其来的大战淹没在尘土之中。

    来者虽不是秦军,但是敌是友亦未可知,早有兵卒慌忙闯入项梁军营。

    项梁见兵卒如此慌乱厉声道,“可是项籍闯祸了,直言,吾等不饶恕。”

    此兵卒摇头道,似乎身子皆有点微微颤抖,“有……有……有上万兵马向这厢进发。”

    项梁一惊,猛然站起,“多少兵马?何时发现?”

    此兵卒颤颤巍巍道,“约莫有三四万人马?”

    “什么?”

    项梁震惊了,怎么突然有三四万人马,这可比他率领之军还要多。

    恐怖,恐怖如斯,不过项梁毕竟是将门之后,很快稳定了心神,语气平缓的说道,“可探知秦将为何人?”

    兵卒摇头道,他的摇头直接让项梁眉头一皱,他急忙解释道,“非秦军旗帜,旌旗上乃黔字。”

    项梁闻听脸色稍缓,既非秦军,他便没什么可怕的,若是知名秦将率三四万秦军来战,他真的没有底气,毕竟起事之后还没和连破陈王之章邯军交过手。

    项梁立刻走出军帐,道,“快将项籍召回,准备应战!”

    韩信看到项梁心下略喜,虽然此刻军情紧急,但韩信认为此刻是献计的好时刻,一旦把握住此机会便能崭露头角。

    韩信正要上前献计,出如何退敌之策,便闻得一使者来进谏项梁。

    使者告知黔布此刻率四万人马来投项将军,当然这四万人马不只是黔布的,黔布本名英布但自称为黔布,因认为少年时看相之人的预言能实现,便自称为黔布,将旗帜亦写上黔字。

    项梁本准备调兵遣将好好应对一番,不料却听闻使者如此之言,惊喜,即在意料之外,又给了项梁莫大的惊喜。

    有三四万人马来投自己,那感觉能一样嘛,这是少了一个劲敌,多了一员虎将啊,能将兵三四万绝非寻常庸将。

    项梁惊喜曰:“快快有请黔布将军至吾军帐内叙谈。”

    这一切的转变不仅出乎项梁的意料,亦让韩信望而却步,原本已经抬起的脚缓慢的再次放下,原本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这次献计是泡汤了,片刻后他便看到非常和谐的一幕,一位虎背熊腰,豹眼鹰眉的之将大步向项梁走来,他将一把八尺破秦槊交予属下。

    项梁则是满面笑容的来迎接黔布,“黔将军快快有请。”

    黔布伸出双手,“项将军,黔布久闻大名,仰慕已久,今日一见甚为欢喜。”

    两人寒暄了几句,便进项梁营帐,韩信恰好站在项梁军帐外不远可隐约听闻帐内的对话。

    或许这是一件喜事,亦不是非常绝密之事,项梁并没有支退守卫,持长戈的韩信得以听闻两人的对话。

    项梁喜道,“布乃当世豪杰,岂能长久屈尊梁之下,吾愿与将军同诛暴秦,同富贵共患难。”

    项梁之言亦令黔布颇为感动,觉得投奔项梁没有找错明主,在此依旧可得到重用,最为重要的是可借助项氏的威望不断的让自己的羽翼丰满,他是有称王之心,亦不想学陈胜,更不想成为陈王第二,如今见项梁如此礼贤下士,他觉得跟随项梁是正确的选择。

    跟项梁不会有什么不好,跟着他人封侯拜相是比较保险的买卖,有了陈王的前车之鉴,黔布知晓他必须学会隐忍,如今见项梁如此厚待更加开心了,“将军谬赞了,黔布乃布衣,当效犬马之劳,岂能与项将军平起平坐。”

    项梁见黔布之人相貌,观其言谈举止,知其为一员不可多得的虎将,乃道,“梁愿拜布为别将,统领本部人马,与吾项氏遥相呼应,共诛暴秦!”

    黔布立刻拜谢道,“诺,愿听将军调遣。”

    这一幕投奔后立刻封黔布为别将的对话,韩信虽听的断断续续,但句句听在心里,他感到一阵的失落,端月本就天寒地冻,此刻他的体表并不觉得风有多刺骨,只是心有些凉。

    同样是投奔,带兵便能败将,他孤身一人便只能在外面手持长戈为人护卫,心下亦明白如今他的身份早随着韩国的灭亡一文不值了,但他内心依旧渴望着他人对自己身份的一丝丝尊重。

    因为乃韩国王孙旁支,又是亡国贵族不敢言己身份,但心还是渴望有人认可,给他一个施展的平台,无奈这虽是乱世英雄不问出处,但依旧有着很大的鸿沟。

    有一点韩信亦不得不承认,一介布衣能凭借自己的能力统领三四万大军,此人破有能力,绝非泛泛之辈,他欣赏有能力之人,亦相信自己定有出头之日,凭借自己的将兵能力与之并列帐中。

第一百零四章 一山二虎

    韩信在自艾自怜,觉得自己手上无兵可用,仿佛一个有千金之人却买不到食材一样,即便空有一身的好手艺却亦无法做出美味的佳肴。

    与韩信相反的却是在定陶的秦嘉。

    定陶之城算不上雄伟,亦谈不上多么的高深,但是令秦嘉颇为费脑筋,围了几天就是打不下来。

    起初秦嘉认为是朱鸡石、丁疾两将指挥不力,便自己亲提混元枪上阵指挥,无奈秦军就是坚守不出,他指挥楚军强攻了一波又一波,无奈像是破涛拍打礁石一样,礁石纹丝不动,不仅没有一次攻上城去反而损兵折将。

    折损的虽然是次于朱鸡石的校尉,但终究是不利于士气,秦嘉甚为郁闷,片在此时他听到了一个震惊的消息,刘季居然攻克了砀县。

    此消息传来对于围攻不下定陶的楚军而言是振奋人心的,甚至丁疾皆为此振奋,觉得此消息可重振士气利于再攻定陶。

    可是秦嘉和朱鸡石听闻没有兴奋,反而有些不悦,尤其是秦嘉听闻感觉脸上无光,自己率上万军队居然打不下定陶,刘季仅仅率三千人马便攻克了砀县,这的确让他情何以堪。

    秦嘉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无光,他有些焦躁,在自己的营帐内来回踱步,时而摇头时而点头,忽然他冲出营帐来找正在操练兵马的朱鸡石、丁疾。

    小小操练场喊声如雷,刺杀阵阵,单见朱鸡石骑马拉弓在操练场上练习射箭,马蹄踏的尘土飞扬,弓越拉越满。

    嗖的一声,箭射在了箭靶忠心,操练场上响起一阵欢呼声。

    秦嘉亦不自觉的为朱鸡石鼓掌,此时的丁疾正在操练兵马,两人见秦嘉亲自跑到操练场知晓情况有些不妙,多半是秦嘉又要强攻了。

    秦嘉倒是没有吞吞吐吐,直接向朱鸡石、丁疾询问克敌计策,朱鸡石则认为定陶秦将非常善于守城,需引蛇出洞,再攻之必破,丁疾附议,秦嘉有些不高兴了。

    务必拿下定陶,兵法上有云,兵贵在胜不贵在久。他命朱鸡石、丁疾率一支人马从定陶西发起猛攻,他秦嘉亲自率领精兵去攻定陶东,不从正面攻击。

    弓弩齐发,乱石穿空,箭如急雨,擂鼓震天,喊杀阵阵,喊杀阵阵自然是秦嘉之兵卒,擂鼓是秦嘉亲自擂鼓,可惜这弓弩不只是秦嘉攻城一方,守城上万箭齐发,这箭雨虽不常下,但杀伤力极大。

    弩就更不得了,定陶守将居然命人改造了弩机和弩身,直接搬到了城墙上,远远的就给楚军一个下马威,这弓弩皆是远攻之利器,兵卒靠近城墙时便几乎用不上了,所以弓弩这种利器的使用是非常考究战机的。

    秦嘉原本指挥楚军向定陶城墙逼近,按以往前几次的攻城未到城墙百丈之下是不会有箭雨的,可是他令他始料未及的是箭雨没有但却发生了乱石穿空的现象,秦将居然亦用上了弩,这让楚军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死伤不少,顶着被石块砸死的风险却有遇到了箭雨,还未开始攻城便遭受重创。

    等到秦嘉指挥楚军强攻时却见秦郡守亲自在城楼监战,秦郡尉亲自指挥在楚军强攻不下有些疲惫之际,秦郡尉又是出其不意的率军出城冲杀,又是给秦嘉一个措手不及,秦嘉临时组织反攻,在朱鸡石、丁疾的奋力拼杀下,朱鸡石被砍伤小腿,丁疾险些被射中眉心的代价下仓皇撤退。

    楚军损失严重,兵马折损,率领的两万兵马已经只剩下一万多,士气低落,军中对秦嘉多有怨言,秦嘉怒,斩其道,“胆敢扰乱军心者斩!”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秦嘉极度不安和沮丧时他听闻了另一条令其更加不安和不愿听到的消息,那边是项梁在下邳休整之后准备西进。

    虽同为义军反秦,但却让秦嘉有着深深的不安,他立了楚王自然是想自己将留县周围诸如泗水郡、薛郡、砀郡皆囊括在自己的盘算当中,他极力不愿看到有其他兵卒涉足他的地盘,打乱他的计划,哪怕此兵马非秦军。

    朱鸡石瘸着腿向秦嘉进谏,“项梁乃世代为楚将,可招其归于楚王,将军若能得其相助必能攻克定陶。”

    可丁疾坚决反对招项梁,“项梁虽楚名将项燕之后,然野心勃勃,如让其进王宫见楚王,其锋芒必遮盖上将军。”

    这话直接言至秦嘉心坎里,他早已听闻项梁已平定江东如今渡淮河向西进发旨在咸阳,定不会屈服于他秦嘉所立的楚王。

    丁疾见己言有效,便接着道,“项梁自起兵之时便没尊奉楚国贵族后裔为王,其自立为王之心昭然若揭,上将军拥立楚王必不为项梁所容。”

    秦嘉点点头,他觉得丁疾所言甚是,其实他内心早已将项梁看作他争夺楚地的对手,丁疾不过是言出他所想。

    朱鸡石则坚决反对丁疾的意见,“如今暴秦未诛,若与项梁部起冲突恐遭祸患,当与之共伐秦,况且吾闻项梁兵马近七万……”

    秦嘉果断的打断了朱鸡石的话,“吾意已决,休的多言。”

    原本还准备道出如何破定陶之策的朱鸡石被生生堵了回去,他拂袖而去。

    等到朱鸡石走后,秦嘉慢慢静了下来,他秦嘉自认不是嫉贤妒能之人,如今听闻项梁部已接近七万人,他秦嘉所部加上留县留守的,若再加上如今刘季之兵当接近四万人马,沿途再招募一些不过五万,和项梁兵马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思来想去秦嘉道,“丁疾,听令。”

    丁疾领命道,“末将在。”

    秦嘉道,“遣使者持楚王之命,令项梁归顺,攻克定陶。”

    丁疾微微一愣但还是领命道,“诺!”

    秦嘉最后决定派遣使者去诏安项梁,让项梁归顺楚王景驹,交出兵权予秦嘉共破定陶。

    毕竟项梁七万人马驻扎在下邳,秦嘉寻思若真打起来胜败未可知,倒不如如兵法所云,不战而屈人之兵。

    秦嘉的这个决定才让拂袖而去的朱鸡石再次回到营帐中商榷对策。只是秦嘉如此盘算,项梁肯答应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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