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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黑醉酒     执宰大明txt下载     执宰大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21章 紧锣密鼓(五更)

    在朱瞻基离开南京城的这两天,李云天一直待在自己的处所睡觉,除了吃饭和上厕所外连门都不出,十分低调,难得地清闲下来倒有着几分惬意。看小说推荐去看书讀蕶蕶尐說網

    毕竟现在属于非常时期,万一在外面被人给认出来了,那么免不了又是一场风雨。

    与李云天的清闲惬意相比,雷婷则遇上了一个不小的麻烦,她今年已经年满十八岁,由于雷啸天已经知道雷婷向洪熙帝讨来了赐婚的谕旨,故而不再管她的婚事,可她外婆却并不清楚谕旨的事情自然要关心雷婷的终身大事。

    因此,自从雷婷来了南京城后外婆就张罗着她的亲事,短短两三天里就让她的大舅妈带着她相了两家亲,两家都是南京城的名门望族,与雷婷门当户对。

    雷婷对相亲意兴索然,但拗不过外婆,只好强打着精神跟着大舅妈与那两家人见了面。

    那两家人对娇俏漂亮的雷婷非常满意,再加上雷婷漕帮大小姐的身份,必将会是一门不错的姻缘。

    说实话,那两名与雷婷相亲的男子长得也都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雷婷的外婆岂会委屈了自己的宝贝外孙女?

    不过很可惜,雷婷心里已经有人了,自然不可能看上那两名男子,虚与委蛇地应对着,可谓心神俱疲。

    她已经打定了主意,在成亲前再也不来南京城,相亲对于从小舞刀弄棒的她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不仅要打扮成大家闺秀的样子,而且言谈举止都要以淑女的标准来衡量,远没有她在李云天面前从容率性。

    于是,两天后雷婷逃也似地离开了南京城,只不过与来的时候相比车队里多出了几名陌生人,这也使得雷婷的外婆以为她是不想相亲故而逃避,无形中倒为她的匆忙离去找了一个不错的借口。

    朱瞻基这次回京城带的随从并不多,一共只有五个人,其中有三名内侍和两名护卫。

    在那三名内侍中李云天只认识宋大山,其余两名内侍都是向宋大山一样进入东宫不久的新人,而朱瞻基最**信的内侍金英则留在南京城以作掩饰。

    至于那两名护卫李云天倒是全都认识,一个他的大舅子、周雨婷的二哥周丰,另外一个是李满山,两人是李云天特意挑选出来推荐给朱瞻基的。

    一是因为周丰和李满山绝对值得信赖,二来两人并没有在宫中担任职务,即使是消失一段时间也不会引起外界的关注。

    当然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李云天这次要让周丰和李满山立下“从龙之功”,以后的仕途必将一派光明。更新最快最稳定

    朱瞻基认为李云天的安排合情合理,因此就依照他的建议,让周丰和李满山来担任护卫,两人身手都很好,遇到危险的话也能抵挡一阵。

    就在李云天和朱瞻基一行人乘车从南京赶往扬州坐船北上的时候,北京城一家茶楼的雅间里。

    崔辉忐忑不安地坐在那里喝着茶,刚才他正在都察院里办公,忽然接到了鲁天行的信,于是换上衣服后就急匆匆地赶来了这里,看来鲁天行已经查到了一些关于洪熙帝的新消息。

    不久后,房门开了,鲁天行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径直走到桌边倒了一杯凉茶,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

    崔辉见状连忙站了起来,从鲁天行的神情来看事情好像不容乐观。

    “你看看吧。”喝完茶水,鲁天行从怀里取出两本账簿递给了崔辉,然后神情严肃地坐在了椅子上。

    崔辉连忙翻阅着那两本账簿,一本上面记录着洪熙帝今年来的饮食情况,另外一本记录着太医院上个月以来的出诊状况。

    这两本账簿当然不是记录的原本,原本在宫中保存,鲁天行拿来的是手抄版本。

    从饮食记录上来看,自从洪熙帝斋戒后,饮食口味发生了明显的改变,以前喜欢清淡而现在喜欢油腻。

    太医院的出诊也并无什么特殊的地方,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看不出丝毫异常之处,用药也都循规蹈矩。

    “小公爷,如此看来皇上可能已经宾天了。”合上那两本账簿,崔辉沉吟了一下,神情严肃地向鲁天行说道。

    “本经历也是这样想的。”鲁天行点了点头,皱着眉头说道,“可惜我爹现在在宫里,根本没有办法接近,无人来主持大局。”

    由于杨士奇和鲁仲乾五人给洪熙帝护法,因此隔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整个御花园已经被亲军给团团围住,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小公爷,一定是他们担心国公爷看出端倪,故而找了一个借口将国公爷囚禁在了宫里。”崔辉想了想,沉声说道,“为今之计,小公爷赶快通知汉王,并让武宁候和安武侯等大人做好相应的举措,迎接汉王入城。”

    “本经历这就让人带着这两本账簿去告知汉王。”鲁天行拿起桌上的账簿,神情严肃地交待崔辉,“此事事关重大,千万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以防不测。”

    “小公爷放心,下官明白。”崔辉向鲁天行一拱手,郑重其事地回答。

    等鲁天行离开,崔辉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得意的笑意,如果洪熙帝真的宾天了,那么这场斋戒祈福的闹剧十有yankuai出自李云天的手笔,否则的话也不会去当什么“金童”,肯定是在那里进行指挥谋划。

    不得不说,李云天的这一手实在是高,要不是无意中听见了那两名送膳内侍的议论,崔辉绝对想不到洪熙帝斋戒会另有隐情。

    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看来老天要亡李云天,等汉王进城后就是他的灭顶之日。

    李云天自然不会想到两名内侍无意中会泄露了洪熙帝斋戒的“天机”,如果给他足够时间的话他肯定能竭力安排妥当所有的事情,尽量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失误。

    可惜的是洪熙帝驾崩得太过突然,仓促中李云天不可避免地遗漏了一些不起眼的小事,而这些小事终于被崔辉这个有心之人察觉,进而带来了严重的后果。

    在扬州住了一宿后,李云天一行人登上了漕帮的那艘大船,沿着运河顺流北上,由于逆水行船,故而速度比来的时候要慢上许多。

    朱瞻基与李云天一样,现在的身份都是雷婷的随从,穿着随从的服饰,不过宋大山等人则带了一套太子的衣冠,总不能让朱瞻基以随从的打扮进京吧。

    由于洪熙帝驾崩,朱瞻基并没有即将登基的喜悦,情绪反而显得有些低落,他知道洪熙帝在汉王和赵王的虎视眈眈下能登上皇位有多么得不易,也清楚洪熙帝遭受了多少苦难。

    朱瞻基心情不好,李云天自然不会打扰他,让朱瞻基一个人在房间里待着,他与周丰在他的房间里叙着旧。

    周丰的心情非常舒畅,虽然不清楚李云天和朱瞻基在弄什么玄虚,不过这次能顺利将朱瞻基送到北京城的话,那么他毫无疑问就立下了大功。

    而他之所以能护送朱瞻基回京,很显然是李云天从中周旋的结果,对自己这个妹夫是越来越钦佩,竟然对朱瞻基有如此大的影响力。

    李云天没有告诉周丰他为什么忽然之间来了南京城,周丰也没有追问,他生于勋贵之家,自然清楚该知道的事情知道,不该知道的事情不能胡乱打探。

    中午,李云天和周丰、李满山在一个房间吃饭,朱瞻基的饭菜端进了他的房间,由宋大山三人伺候着用膳,他毕竟是太子,该有的规矩不能变。

    不久后,宋大山三人推门走了进来,坐在了一旁的桌前,原来朱瞻基没什么食欲,随便吃了几口饭菜就让他们退下了。

    “不知三位中官如何称呼?”李云天觉得这倒是一个接触宋大山三人的好机会,永乐帝和洪熙帝都已经开始重用内侍,宋大山三人以后肯定也会被朱瞻基重用,于是找了一个机会,冲着正在用餐的三人一拱手,笑着问道。

    中官是内侍中高级宦官的官名,地位相当于二十四衙门里的少监,宋大山三人现在只不过是朱瞻基身边打杂的近身内侍而已,连中级宦官都不是,岂会是中官?李云天此举无疑是在客套。

    “小的宋大山,见过三位大人。”宋大山三人连忙放下手里的碗筷,率先冲着李云天拱手说道。

    “小的韩魁,见过三位大人。”随即,宋大山左侧的高个子内侍恭敬地说道。

    “小的王振,见过三位大人。”宋大山右边的是一个身形有些消瘦的内侍,脸上挂满了微笑,显得有些圆滑。

    “王振?”李云天双目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不无诧异地望了一眼那名身形有些消瘦的内侍,随即移开了视线,心中暗暗说道。

    在他的印象里,正统年间大明有一名权倾朝野的司礼监太监,不仅使得满朝文武要向其叩拜,甚至差一点要了于谦的命,也导致了大明在土木堡之役的惨败,那个太监的名字正是王振。

    李云天并不清楚二十年后那个权倾朝野的王振是何时入的宫,只记得他是河北蔚州人,以前也是一个读书人,精通诗书,只不过后来考功名无望,进而自阉进宫。

    考虑到明代路途艰辛,再加上蔚州距离北京城近,李云天推测王振应该是在北京城入的宫。

    如果眼前这个王振就是以后那个司礼监的太监,那么他此时出现在南京,十有yankuai和宋大山一样,也是跟随朱瞻基从北京城回来的。

    此次朱瞻基秘密北上,将金英等亲信内侍都留在了南京城,故而宋大山和王振、韩魁这才有机会追随朱瞻基前往北京城,也给了三人一个上进的天赐良机。

    虽然朝中的文武百官都看不起内侍,认为他们是阉人,难登大雅之堂,不过李云天却没有丝毫的鄙视,微笑着与宋大山三人在那里寒暄,气氛十分轻松。

    这使得周丰和李满山感到很奇怪,认为以李云天的身份不应该对宋大山这些内侍,而且还是低等级的内侍那么客气,不过李云天既然这样做了,那么肯定也有他的打算。

    谈笑中,李云天暗中观察着王振,虽然此人现在看起来其貌不扬,十分普通,可他要真的是以后那个赫赫有名的权监,那么现在就要小心应对。

    看来是要找机会摸摸此人的底,李云天心中暗暗拿定了主意,决定查一下王振的身世。一

第222章 泄露口风

    两天后的下午,李云天一行人所乘的大船抵达了淮安府上游的清江府,他们将在这里过夜。讀蕶蕶尐說網

    晚饭后李云天去甲板上透气,宁静的夜色下,码头边上的小镇一派喧闹,与运河上游的城市相比,下游的城市显然要繁华许多,连夜生活也更加丰富多彩。

    “这里的景色很美吧?”不久后,李云天身旁人影一晃,雷婷来到了他的身边,望着岸上灯火通明的小镇,微笑着问道。

    “如果大明所有的城市都像这里一样繁闹,那该有多好!”李云天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笑着回答。

    “终会有这一天的。”雷婷闻言显得有些意外,扭头看了一眼李云天,冲着他莞尔一笑。

    虽然李云天看似在感慨,但雷婷却觉得他并不是随口一说,言语中隐隐约约透露出一股舍我其谁的豪迈,自然相信李云天能让大明所有的城市都变得繁华。

    “太子决议整顿漕务,你爹以后行事要多加小心。”李云天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见四下无人,低声告诉了雷婷一件极其隐秘的事情。

    “查就查吧,反正每次皇上派来的巡漕御史都查不出什么来。”雷婷闻言不以为意地说道,漕务里面的水很深,并不是巡漕御史所能承担得起的。

    不说别的,自从漕运总督衙门成立以来,总督的人选一直都是从朝廷的勋贵中选拔,这些人在朝堂根深蒂固,没有哪个巡漕御史想要与那些勋贵为敌,搞不好还会被倒打一耙。

    “太子届时会派我来当这个巡漕御史,看来是铁心要清理漕务。”李云天知道雷婷所言是事实,于是苦笑着说道,这可是一件不折不扣得罪人的差事。

    “什么?”雷婷闻言顿时吃了一惊,神情诧异地望着李云天,急声说道,“太子这不是要让你在朝廷中树敌吗?”

    “我树敌越多,太子就会越信任我。”李云天见雷婷一副关切的神色,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点了雷婷一句,随后安慰着她道,“你放心,我会妥善处理这件事情,让他们无话可说。”

    “我爹应该如何做?”雷婷品味了一下李云天刚才的那句话,隐隐约约间明白了什么,抬头看向了李云天。

    “韬光养晦!”李云天微笑着吐出了四个字,随后解释道,“不出三年,漕务上必定会掀起一阵风暴,届时恐怕不少人会受到牵连。”

    “我一定让我爹从这场是非中抽身而出。”雷婷郑重地点了点头,她相信李云天绝对不会是无的放矢,看来李云天决心要在漕务上搅个天翻地覆。

    这就是朝中有人好办事的好处,李云天将如此重要的消息告诉雷婷,雷啸天就可以提前做准备,以免届时陷入被动。

    雷婷再怎么说也有两次的“从龙之功”,不仅李云天,朱瞻基肯定也不希望雷啸天受到牵连,毕竟,漕运以后还需要雷啸天这样的行家同时又值得朱瞻基信任的人来打理。

    由于李云天现在的身份是雷婷的随从,故而他没有和雷婷多聊,很快就起身离开了甲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听王中官的口音是河北人吧?”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趁着与宋大山三人闲聊,李云天看似无意地问了王振一句。

    “大人好眼力,小的是河北蔚州人。”王振闻言满脸笑容地回答,身子微微躬着。

    由于他没有见过李云天故而现在还不知道李云天的身份,不过能随朱瞻基秘密北上京城,绝对背景深厚,十有yankuai是朝中勋贵子弟。

    “蔚州!”李云天心中顿时暗叹了一声,如此说来眼前这个在自己面前恭敬有加的内侍就是二十多年后那个权倾朝野的司礼监秉笔太监。

    看来,要让宋大山与王振的交往中多加小心,王振以后能爬上司礼监掌印太监的高位,岂是等闲之辈?

    或者说,现在将其除掉,以免以后其坐大,在内廷中造成祸害。

    随即,李云天的双目闪过了一道杀机,所谓防患于未然,像王振这样危险的人物还是先下手为强,将其除了为好。

    不过随后李云天就放弃了这个念头,所谓时势造英雄,不仅永乐帝和洪熙帝,朱瞻基以后也会重用内侍,除去一个王振还会冒出一个张振、刘振出来,届时防不胜防,不如让王振在内廷放手一搏,他再想办法压制王振为好。

    王振此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生死完全就在李云天的一念之间,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李云天要想弄死他易如反掌。

    不久,李云天私下里找了一个机会,告诫宋大山要提防王振,千万不要小觑此人。

    宋大山虽然心中觉得奇怪,在他看来王振除了读的书比他多之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他相信李云天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地提醒他,故而暗中对王振进行了戒备,以防不测。

    李云天和朱瞻基一行人赶往京城的时候,乐安州的汉王府中,汉王朱高煦正在书房里翻阅着手里的两本账簿,这两本账簿正是鲁天行送来的那两本。

    自从接到了鲁天行传来的消息后,朱高煦一直举棋不定,他无法判断这件事情是不是洪熙帝设下的一个圈套,因此必须谨慎处理。

    “父王,该决定是否进京了。”伴随着房门被推开,一名穿着蟒袍的青年走了进来,摸样与朱高煦有着几分相似,他是朱高煦的嫡三子朱瞻坦。

    由于朱瞻圻被洪熙帝打发去凤阳老家守祖陵,故而现在朱瞻坦是朱高煦最为信任的人,有什么事情他都会与朱瞻坦商量。

    朱瞻坦毕竟年轻气盛,行事不像朱高煦这般小心谨慎,在他看来这是一个朱高煦夺取大明政权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朱高煦进京揭露洪熙帝驾崩一事,那么支持他的朝臣拥护下能够登基为帝。

    “南京那边有什么消息传来?”朱高煦的眉头皱了皱,现在不由得有些怀念朱瞻圻,朱瞻圻处事稳重,朱瞻坦还是有些毛躁,随后开口问道。

    “太子依旧在斋戒,据我们的眼线所报,南京城一切正常,没有丝毫的异样。”朱瞻坦闻言沉声回答,顿了一下后说道,“不过我们派在太子身边的一个眼线忽然失去了联络,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那边正在查他的下落。”

    “难道被太子察觉了?”朱高煦起身皱着眉头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处于他这种级别的争斗,身边的人莫名其妙失踪很正常,十有yankuai就是被朱瞻基发现了眼线的身份,故而派人秘密将其除掉,换做是他也会这样做。

    “只要太子在南京,那么形势就在咱们的掌控中。”朱瞻坦觉得没有必要关注一名无关紧要的小卒子,开口向朱高煦说道。

    “会不会是太子耍了一个花招,名为斋戒,实则已经秘密前来京城?”朱高煦闻言瞅了朱瞻坦一眼,不动声色地问道。

    倘若没有鲁天行的这封信,朱高煦无论如何都不会怀疑朱瞻基这次斋戒有异,毕竟朱瞻基提前两天宣布要效仿洪熙帝为大明祈福,还找来了南京城有名的道长开坛作法,再加上他的亲信都在南京,一切看起来都风平浪静。

    可是在接到鲁天行的这封信后,朱高煦不得不仔细琢磨朱瞻基此时祈福的用意,像洪熙帝一样,由于朱瞻基斋戒的住所被严密戒严,谁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在斋戒的住所里。

    “父王,你的意思是咱们的眼线发现了太子的诡计,进而被太子灭了口?”朱瞻坦双目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沉声问道。

    “万事皆有可能,大意不得,你立刻赶去济宁,让济宁知府和济宁卫指挥使严查过往船只,太子倘若进京十有yankuai走水路。”朱高煦眉关紧锁,心中迅速拿定了主意,停下脚步沉声说道,“另外,陆路也派人严加查探!”

    济宁知府是汉王府的旧臣,济宁卫指挥使是朱高煦以前的部下,两人自然以朱高煦马首是瞻,只要扼守住进京的通道,那么太子就是

    “父王,要是找到太子怎么办?”朱瞻坦迟疑了一下,开口问道。

    “一劳永逸!”朱高煦沉吟了一下,双目凶光一闪,冷冷地回答。

    朱瞻坦听闻这杀气腾腾的四个字微微一怔,随后冲着朱高煦一拱手,快步离去,自古以来为了争夺皇位兄弟阋墙、父子相残的事情不胜枚举,更何况朱瞻基只是朱高煦的侄子,杀了也就杀了。

    “大哥,你别怪做兄弟的心狠,要怪就怪你不识时务,非要霸占着金銮殿的那把龙椅,兄弟这么做也是取回自己应得的东西。”等朱瞻坦走后,朱高煦的嘴角流露出了一丝狞笑,阴森森地说道。

    出于对洪熙帝的忌惮,朱高煦虽然猜出洪熙帝出了事但是却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两人交手了二十年,最后争夺皇位胜出的是洪熙帝,足见洪熙帝比他要技高一筹。

    因此,在未确定洪熙帝究竟是病重还是已经宾天,又或者在玩什么圈套之前,朱高煦不会贸然离开乐安州,以免给洪熙帝口实,使得洪熙帝抽出手来对付他。

    不过朱高煦并不会熟视无睹,他一方面让朱瞻坦坐镇济宁查找朱瞻基,要是朱瞻基真的北上,就打朱瞻基一个措手不及。

    另一方面,他已经给京城的武宁候和安武侯等亲信勋贵下达了指示,让他们想办法进入钦安殿探查洪熙帝是否在里面。

    倘若洪熙帝不在钦安殿,那么就表明洪熙帝斋戒祈福是一个圈套,这样就逼得洪熙帝不得不现身,要是洪熙帝无法出面,朱高煦就可以以“勤王”的名义光明正大地前往京城,进而掌控京城的局势。

    在李云天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一场针对洪熙帝和太子的阴谋拉开了帷幕,使得原本就紧张的局势变得更加复杂。一

第223章 密谋

    六月上旬的一个晚上,北京城内一处不起眼的民宅。亲,眼&快,大量小说免费看。讀蕶蕶尐說網

    在夜幕的掩护下,陆陆续续有马车停在门前,马车上的人下车后急匆匆进入了院门,显得有几分神秘的气息。

    大厅里,武宁候、左军都督府右都督冯长安,安武侯、后军都督府右都督龚魁,兵部右侍郎武通,都察院左副都御使范彬以及刑部左侍郎秦永祥等追随汉王朱高煦的五府都督和各部院堂官齐聚一堂,相互间小声议论着什么。

    “各位大人久等了!”不久后,两名身穿便装的年轻人一前一后进来,前面一个人身材伟岸,相貌与永乐帝有着几分相似,微笑着冲在座的众人说道。

    “参见王爷。”冯长安等人连忙起身,冲着那名年轻人拱手行礼。

    这名被称为“王爷”的年轻人是朱高煦的庶子朱瞻域,受封临淄王,由于鲁仲乾被困在了宫里,因此朱高煦特意秘密派他来京城主持大局。

    跟在朱瞻域身后的人是鲁天行,朱瞻域到京城后最先找的就是鲁天行,鲁天行通知追随汉王的这些文武大员前来议事。

    “诸位大人,本王这次前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大家。”在大厅里分宾主落座后,朱瞻域环视了一眼现场众人,冲着一旁的侍从挥了一下手。

    侍从随即拿出一些账簿分给了屋子里的众位勋贵和文官,正是鲁天行从宫里弄来的洪熙帝膳食记录。

    “自从皇上斋戒后,饮食口味竟然变了甚多。”很快,刑部左侍郎秦永祥发现了蹊跷之处,不无惊讶地望向了朱瞻域,他果然不愧是进士出身,思维缜密,头脑灵活。

    秦永祥这么一提醒,其余人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相互间交头接耳地议论着,显得非常意外。

    “父王怀疑钦安殿里的不是皇上,而是另有其人。”朱瞻域见状,不动声色地说道。

    “王爷,这件事情可非同小可,稍有差错后果不堪设想。”都察院左副都御使范彬沉吟了一下,不无担忧地说道。

    单凭一份膳食记录并不足以表明洪熙帝不在钦安殿,或许这是洪熙帝设下的一个圈套!

    听闻此言,在座众人深以为然,不由得齐刷刷望向了朱瞻域。

    “有一件事情诸位大人或许还不知道,太子数天前已经效仿皇上在南京斋戒,也为大明祈福。”朱瞻域知道范彬等人有顾虑,毕竟这件事情涉及到了洪熙帝,一旦有差池那就是通天的大罪,于是沉声说道。更新最快最稳定

    “太子身为储君,为国祈福无可厚非,没什么好奇怪的。”安武侯龚魁闻言不无狐疑地看着朱瞻域,他实在看不出来这里面有什么蹊跷之处。

    “如此一来,太子就像皇上一样,谁也不知道他的行踪。”他的话音刚落,兵部右侍郎武通就若有所思地说道。

    朱瞻域的双目流露出一丝赞许的神色,要说论到耍心计,那些行伍出身的勋贵岂是科班出身的文官对手,顷刻之间就看出了他言语中的关键信息。

    “王爷,你的意思是太子可能已经秘密进京?”范彬皱了皱眉头,试探性地问道。

    此言一出,大厅里的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太子虽然是国之储君,但与就藩的藩王一样,没有皇上的圣旨无法离开南京,否则就是谋反。

    朱瞻域虽然是临淄王,但依旧待在乐安州并没有去藩地就藩,即便如此他也是偷偷摸摸地来京城。

    “王爷,难道皇上出事了?”沉默了片刻后,秦永祥率先打破了场中的平静,神情诧异地问朱瞻域。

    很显然,太子不会无缘无故地前来北京城,要是他真的秘密进京,唯一的解释就是已经接到了洪熙帝的圣旨。

    而洪熙帝要想让太子进京完全没有遮遮掩掩,正大光明地下一道圣旨即可,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大费周折。

    “父王的意思是,希望各位大人能查明皇上是否在钦安殿,如此一来所有的疑问将迎刃而解。”在众人的注视下,朱瞻域不动声色地说道。

    “钦安殿在宫里,要想进入谈何容易。”武宁候冯长安闻言不由得苦笑了一声,皇宫可是想进就能进得了的?

    “如果皇上受人胁迫,那么诸位大人就可以进宫救驾。”朱瞻域是有备而来,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

    “王爷,你是说利用这份膳食记录?”秦永祥的眼前不由得一亮,拿起了手中的那本账簿。

    “皇上的口味一夕之间改变,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百官关注的大事?”朱瞻域微微颔首,沉声问道,嘴角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

    “高,王爷的这一招浑水摸鱼实在是高。”范彬不由得冲着朱瞻域伸出了大拇指,顺势拍了朱瞻域一个马屁。

    倘若朝中文武百官知道这份膳食记录,那么一定会关心洪熙帝的安危,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绝对会群情汹涌,前去闯宫见驾。

    “进来吧。”朱瞻域对这个马屁很是受用,微笑着拍了几下手后沉声冲着门外说道。

    “下官见过王爷、各位大人。”众人扭头望去,只见一名身材粗壮的中年人走了进来,冲着朱瞻域等人躬身行礼。

    “告诉各位大人你是干什么的?”朱瞻域不动声色地向那名粗壮中年人说道。

    “禀各位大人,下官是御膳房的管事张旺。”粗壮中年人闻言,连忙自保家门。

    御膳房管事就是专门记录皇上饮食的人,一共有两名,是正八品的小官,张旺是其中一个,鲁天行手里的那份膳食记录就来自他这里。

    听闻张旺是御膳房的一名管事,冯长安等人不由得心领神会地对视了一眼,看来汉王已经在宫里面安排好了眼线。

    “张管事心系皇上安危,准备挺身而出检举皇上膳食变化一事,届时希望诸位大人鼎力相助。”朱瞻域见众人面露惊讶的神色,微微一笑后冲着他们拱了拱手,高声说道。

    “王爷放心,我等定当竭尽全力。”冯长安和范彬等人向朱瞻域一拱手,异口同声地说道。

    第二天一早,宫城,大明门外。

    张旺身穿正八品官服,手里捧着一本账簿,神情严肃地走向了大明门右侧长安右门侧前方的一个凉亭。

    凉亭里有一个鼓架,上面矗立着一面硕大的牛皮大鼓。

    这面牛皮大鼓就是有名的“登闻鼓”,乃明太祖洪武皇帝所设立,并派有专人进行管理,一有冤民击鼓申诉皇帝要亲自受理,如有官员从中阻拦,一律重判。

    本来,登闻鼓设立在午门外,后来洪武帝为了方便百姓上告,故而移到了长安右门外,派官员轮流值守,接纳击鼓申诉者。

    按照规定,登闻鼓只有遇到重大冤屈以及机密重情才能击打,否则将受到严惩,而一旦击鼓将会将案情向皇帝通报。

    这也就是百姓们通常所说的告御状,在百姓们看来只要告了御状,那么在皇帝的介入下冤情就能沉冤得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也是皇帝监察民情的一种重要方式。

    “干什么的?”凉亭外守着一群亲兵,一名身穿正七品服饰的高个子官员见张旺迎着登闻鼓而来,不由得走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面无表情地说道,“登闻鼓乃御命之地,闲人速速回避。”

    “下官要告御状!”张旺瞅了一眼那名高个子官员,不动声色地回答。

    “你可想好了,非重大案情不得击鼓,否则将予以严惩!”高个子官员已经料到张旺不会平白无故地来这里,神情严肃地警告着他。

    “下官心意已决。”张旺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地说道。

    高个子官员闻言眉头皱了皱,起身闪开了,洪武皇帝定下的规矩,至今无人敢违逆,否则就等着受到惩处。

    在附近亲兵的注视下,张旺大步走进了凉亭,抡起鼓槌咚咚地击打了起来,鼓声雄浑,立刻吸引了远处行人的注意,望着这边指指点点地议论着。

    “好了,好了。”片刻之后,高个子官员上前制止了张旺,在一旁的桌案前坐下准备记录张旺的案情,拿起笔后问道,“你是何方人氏,有何冤屈?”

    “下官御膳房管事张旺,状告元霞上人!”张旺神情严肃地回答。

    “元霞上人?”高个子官员微微一怔,他自然知道洪熙帝让元霞上人在御花园真武大帝神殿前开坛作法,好像与张旺八竿子也打不着。

    “你告他何事?”随后,高个子官员不动声色地问道,难道元霞上人与张旺有很深的私怨?

    可即使是有私怨,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来上告,元霞上人奉了圣命在宫中开设法坛,谁敢前去查他?

    “下官告元霞上人心怀叵测,暗中谋害我大明天子!”张旺面色一凛,义正词严地高声说道。

    这一下,不仅高个子官员怔在了那里,就连周围的亲兵也面露愕然的神色,纷纷惊愕地看向了张旺。

    “张管事,你可要想好了,这可是惊天的大事,稍有差错的话就要掉脑袋。”很快,高个子官员回过神来,伸手指了指天上,低声告诫着张旺。

    “大人,下官有确凿的证据,为了皇上的安危,纵使一死又有何惧?”张旺闻言冷笑了一声,大义凌然地说道,颇有一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气魄。

    高个子官员不再多言,低头将张旺所告之事记录了下来,至于张旺口中的证据是何物则根本就没有开口过问,很显然此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登记完毕后,高个子官员急匆匆去赶去了文渊阁,向文渊阁的内阁次辅杨荣汇报,洪熙帝在斋戒前有谕旨,在他斋节期间如发生大事让内阁会同各部院堂官和各府都督解决,杨荣是内阁次辅,出了这种事情自然要找他。

    杨荣此时正在文渊阁与几名阁员商议朝廷的重大事务,冷不防得知张旺状告元霞上人暗中谋害洪熙帝,顿时大吃了一惊,正如高个子官员所说的那样,这可是惊天的大事,连忙招张旺来文渊阁问话。一

第224章 无中生有

    张旺还是第一次来文渊阁,像他这种宫中从事杂务的小官根本没有资格来这种庶吉士和翰林待的地方。更新最快去讀蕶蕶尐說網

    虽然是第一次来,不过张旺受到了极高的待遇,包括次辅杨荣在内,内阁的四名阁员悉数到场,可谓是给足了他面子,只不过气氛有些凝重犹如三法司会审一般。

    “张管事,你可知道涉及皇上的妄言是大不敬之罪?”杨荣上下打量了一眼张旺,沉声问道。

    大不敬是十恶不赦的罪名,判刑的标准是死刑,至于怎么个死法就要看涉事的严重程度。

    “杨大人,下官并不是妄言,而是有真凭实据。”

    张旺并没有被吓住,走上前将手里的账簿递给了杨荣,神情严肃地说道,“这是下官所掌握的陛下膳食记录,从中不难看出,自从皇上斋戒以来饮食口味大变,下官认为这并不寻常。”

    杨荣闻言脸色微微一变,连忙翻阅账簿,正如张旺所说的那样,洪熙帝的饮食习惯自从斋戒后与先前有了很大的差异。

    “杨大人,下官怀疑那个元霞上人是一个妖道,想要以旁门左道来害皇上,因此使得皇上有了如此大的变化,倘若等他做法完成,皇上说不定已经被其所害!”见杨荣神情越来越冷峻,张旺不失时宜地说道。

    “此事你可告诉过别人?”杨荣的眉头皱了一下,合上账簿问道,这件事情事关重大,自然不宜外传。

    “下官知道轻重,并没告诉外人。”张旺冲着杨荣一拱手,沉声回答。

    “你先回去,这件事情本官自会查个清楚。”杨荣闻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向张旺说道。

    张旺于是向杨荣等人一躬身,快步退了出去,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事情就交给秦永祥他们。

    “勉仁兄,事情如何?”等张旺走后,金幼孜率先开口,问向了神情冷峻的杨荣,勉仁是杨荣的字。

    杨荣没有说话,把手里的账簿递了过去,金幼孜翻阅了一番后又递给了黄淮,黄淮看完又给了权谨,所有的阁员都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屋子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沉重起来。

    “御膳房的膳食记录有三份,两份掌握在两名管事手中,另一份存在御膳房的库房里,这上面说的东西是真是假,将另外两份记录调来一查便知。”杨荣率先打破了现场的平静,神情冷峻地说道。

    事到如今这件事情不得不查下去,首先要做的就是验证膳食记录的真假。

    金幼孜、黄淮和权谨闻言纷纷颔首表示同意,只有弄清张旺的这本账簿的真伪他们才好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拿着杨荣的手令,内阁的一名翰林很顺利地就拿回了另外两份膳食记录,同时还带回了一个让人倍感意外的消息:

    张旺由于私自带走了所掌管的洪熙帝膳食记录,已经被尚膳监的人抓起来,交给了锦衣卫北镇抚司审问。

    御膳房隶属于尚膳监,尚膳监的掌印太监两天前就接到了张旺带着膳食记录失踪的消息,心中万分震惊,这可事关洪熙帝的饮食yankuai,倘若外泄可是大罪。

    因此他连忙向司礼监掌印太监禀告,后来又通知了锦衣卫的人,可惜搜遍了张旺可能出现的地方都没有找到他。

    离开文渊阁后,张旺就回了御膳房,这无疑是自投罗网,当即被人拿下,由于他不肯交代那本膳食记录在哪里,故而被锦衣卫的人带走。

    杨荣查验了张旺手里的这本膳食记录,内容与另外两份一摸一样,心中不由得无奈地摇了摇头,知道事情要糟糕了:很显然,他也不相信洪熙帝的饮食习惯一夕之间会改变。

    随后,杨荣让人去了锦衣卫北镇抚司,将张旺保了出来,安置在一个隐秘的地方,以免事情外泄,同时让人彻查元霞上人苏伯朗的底细。

    与金幼孜、黄淮和权谨商议了一番后,杨荣带上那三份洪熙帝的膳食记录,匆忙进宫去面见张皇后。

    坤宁宫。

    张皇后面无表情地翻阅着手里的那三份膳食记录,心中感到万分震惊,她没想到这等隐秘之事竟然能泄露出去。

    此时此刻,张皇后的心中万分懊恼,谁能想到送到钦安殿的膳食会出事?她竟然忘记了这么一个不起眼的细节。

    杨荣坐在一个圆凳上,暗中观察着张皇后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张皇后的神情显得很平静,并没有因此而发怒,这令他心中不由得感到几分疑惑。

    “此事纯属无稽之谈,皇上体谅民间疾苦,知道一米一粟来之不易,故而想品尝人间百味,因此食用了那些不常吃的斋菜,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看完了那三份记录,张皇后将其往一旁的桌面上一甩,不动声色地向杨荣说道,“本宫觉得那个张旺居心叵测,竟然妄议君王,实在罪该万死,交给锦衣卫北镇抚司好好审上一审。”

    “皇后娘娘,臣也觉得这件事情蹊跷,不过张旺虽然冒犯了皇上,但毕竟也是担忧皇上,臣请皇后娘娘开恩,先将他羁押起来,等皇上斋戒完再行处理,届时他也心服口服。”杨荣沉吟了一下,开口给张旺求情,在他看来张旺也是一名忠义之士。

    “就依杨大人所言。”张皇后见杨荣给张旺求情,于是微微颔首,现在最重要的是平息事态,她并不想招惹事端。

    “可恶!”杨荣随后起身离去,等他走后张皇后一把将桌上的茶杯扫到了地上,面罩寒霜地说了一句,原本好好的一场谋划,不成想会出现这么一个意想不到的乱子。

    现在想想,这个张旺也着实可恶,即使觉察出情形不对,那么也应该清楚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不宜外泄出去,在击登闻鼓的时候应该求见她,而不是捅到内阁那里。

    其实,张皇后很放心内阁的四名阁员,她担心的是在文渊阁里办差的那些人,要是里面有汉王的眼线,那么李云天设下的这个局可就要穿帮了。

    思来想去,张皇后心中暗自懊恼,李云天已经谋划得够周密,而宫里的事情应该她来负责,结果宫里却出了这样事情,幸好杨荣聪明把事态给控制住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令张皇后和杨荣万万想不到的是,虽然杨荣已经足够谨慎,但是就在当天下午,洪熙帝被元霞上人谋害的传言却毫无预警地在京城的官场上传开了。

    根据传闻所说,元霞上人谋害洪熙帝的证据是洪熙帝的膳食记录,有人亲眼目睹了张旺带着膳食记录击登闻鼓,而且不少人遇见张旺被锦衣卫北镇抚司的人抓走,好像就是因为洪熙帝的膳食记录。

    一时间,京城官场上流言四起,人心惶惶。所谓无风不起浪,再加上张旺击登闻鼓等情况作为佐证,无形中验证了洪熙帝被害的传言。

    况且,洪熙帝这次斋戒祈福来得十分突然,本来众臣也没感到什么异样,如今整出如此一出戏来,立刻敏锐地意识到洪熙帝的举动非常反常,保不准是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元霞上人蛊惑的。

    张皇后是晚膳后得知的此事,不由得大吃了一惊,这件事情传播速度之快、范围之广属实罕见,很显然有人在幕后推波助澜。

    顾不上多想,她立刻赶去了御花园,前去找杨士奇商讨对策,杨士奇是她现在最为信任之人。

    杨士奇本以为李云天的计划会很顺利执行,不成想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说实话,如果不是张旺捅出这件事情,那么他也不会注意到送到钦安殿的膳食会与洪熙帝平常所食不同。

    如今这件事情顷刻间就传遍了京城的官场,想必第二天就会闹得满城风雨,如果没有人在幕后操纵的话事态绝对不会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至于幕后主使者,杨士奇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是汉王,除了汉王外没人敢拿洪熙帝的事情来做文章,也没有能力来完成这件事情。

    “皇后娘娘,对方此次来势汹汹,在臣看来他们制造出如此多的事端,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冲着皇上来的。”

    杨士奇很快就猜到了汉王的用意,沉吟了一下,忧心忡忡地向张皇后说道,“臣担心他们会以关心皇上安危的名义闯宫!”

    “闯宫?”张皇后闻言双目流露出震惊的神色,这可是死罪。

    “看来对方已经怀疑皇上出了事,故而来进行试探。”杨士奇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通向皇权的路上充满了腥风血雨,汉王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他很奇怪李云天的这个计划已经足够周密,汉王是如何从中看出破绽来的。

    “他们要是敢闯宫,那么本宫就让他们有来无回。”皇后娘娘自然清楚其中的利害,冷笑了一声,面罩寒霜地说道,就是拼着她皇后的位子不要也要阻止那些闯宫的人,以确保朱瞻基顺利登基。

    “恐怕朝中那些耿直忠义之人会被其利用,充当马前卒。”杨士奇闻言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张皇后和汉王在这件事情上都无退路,看来届时免不了掀起一场狂风暴雨。

    就在这时,一名内侍急匆匆地进了屋子,在吴总管的耳旁低语了一句,随后躬身退下。

    “皇后娘娘,刚才内阁那边传来消息,张旺悬梁自尽了!”吴总管冲着张皇后一躬身,说道。

    “什么?”张皇后怔在了那里,万万想不到张旺竟然会自杀,他这一死的话,那么外面的流言蜚语岂不是越演越烈?

    “皇后娘娘,看来对方这次是势在必得,娘娘可要小心应对。”杨士奇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汉王的这一招真的是太绝了,无形中就暗示了元霞上人是谋害洪熙帝的妖道,使得局势更加复杂。

    “哼,本宫倒要看看,有本宫在谁能进得了宫里?”张皇后随即回过神来,她被汉王的这个举动给激怒了,冷笑着向吴总管说道,“传本宫懿旨,宣武平候崔安进宫觐见。”

    崔安是亲军都护府大都督,专门负责守护皇城和宫城,只要有人企图闯宫,那么张皇后就不会客气。

    杨士奇闻言嘴唇蠕动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最后没能说出口,此事事关大明江山社稷,他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静观其变,难道要让张皇后放任那些被蒙蔽的官员们闯宫?一

第225章 关卡

    俗话说的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当京城波谲云诡、暗流汹涌时,李云天一行人也遇到了一个大麻烦。更新最快最稳定更新最快去讀蕶蕶尐說網

    进入济宁府地界后,李云天很快就发现沿途几个州县的码头上都有当地衙门的差役在搜查,像这种大规模的行动应该是济宁府知府安排下来的,难道济宁府出了什么重大案件?

    此时,李云天并没有意识到济宁府的这个举动是冲着太子朱瞻基来的,由于一路上风平浪静,他丝毫也没有察觉到京城会出事,谁能想到洪熙帝饮食口味的转变会引发一场巨大的风波?

    临近济宁码头,河面上黑压压聚满了众多北上的大小船只,济宁府府衙的差役和济宁卫的士兵已经在河道上设卡,会同漕运衙门的人逐一登船检查。

    经过一番打探后,李云天这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两天前的一个晚上,济宁府一个大户人家被一伙强人给抢了,不仅损失了大量财物,而且还死了十几条人命。

    此事惊动了山东承宣布政使司和山东都司,为了防止那伙强人逃走,济宁府和济宁卫在济宁府地界层层设卡拦截。

    虽然李云天感到有些意外,但又觉得是情理之中,毕竟十几条人命的案子可是惊天大案,连京城的三法司都会关注,山东布政使司和山东都司岂敢怠慢?

    见到悬挂在雷婷船上一面蓝底红色锦鲤的旗帜后,河面上的船只纷纷闪避开来,给它让出一条路。

    根据漕帮的规矩,只有堂主以上级别的人物才能悬挂蓝底红锦旗,整个漕帮数起来也就七大堂堂主、五大长老以及雷婷兄妹有这个资格。

    漕帮帮主的旗帜是蓝底双翅红色锦鲤旗,副帮主是蓝底单翅红色锦鲤旗,去年李云天随着雷啸天从沧州到通州的时候船上悬挂的就是蓝底双翅红色锦鲤的旗帜,当时河道上包括不少官船在内的船只纷纷避让,可谓威风十足。

    漕帮暗中掌控漕运,得罪了漕帮以后就别想着再做漕运的生意,故而在水上混饭吃的人谁也不会砸了自己的饭碗,对漕帮是敬畏有加。

    在那里设卡的济宁府府衙和济宁卫的人注意到河面上排队等待检验的船只纷纷自动向两边闪开,给一条大船让出了路,纷纷好奇地望了过去。

    当注意到船上悬挂着的蓝底红锦旗时,济宁府漕运衙门的人立刻认出了来人的身份,知道船上的人不是漕帮的大小姐就是漕帮的两名少爷。更新最快最稳定

    原因很简单,船上除了那面蓝底红锦旗外还插着一面蓝底的大旗,上面写着一个硕大的“雷”字,这意味着船上的人是雷啸天的子女。

    虽然雷婷兄妹和漕帮的长老、堂主都是用蓝底红锦旗,不过为了区分它们的身份,船上还插有表明他们姓氏和地位的“名旗”,也就是在旗子上写有他们的姓氏。

    雷婷兄妹的名旗是蓝底,五大长老的名旗是红底,而七大堂主的名旗是绿底,故而一目了然就能知道他们的身份。

    另外,七大堂主除了名旗外,还会悬挂所属堂口的堂旗,上面写着各自的堂口,即刑堂、忠堂、勇堂、义堂、仁堂、礼堂和明堂,可谓等级森严、组织缜密。

    此时,一身便装的朱瞻坦坐在码头一家酒楼三楼窗前,一边品着手里的香茗,一边观望着河道上的盘查情况。

    两天前那个大户人家被洗劫的案子就是朱瞻坦让手下的人做的,目的很简单,为了得到一个查问过往船只的名头。

    对朱瞻坦来说,只要能抓住朱瞻基即使杀数百人乃至数千人也在所不惜,人命在他眼中不过草芥而已。

    从朱瞻坦的视角,可以清晰地注意到河道上的船只潮水般分开,给一条大船让路,这使得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不清楚对方是什么来头。

    在朱瞻基的注视下,那艘大船来到了设卡检查的地点,一群济宁府和济宁卫的人在漕运衙门差役的引领下上船,不过很快他们又下来,将大船放了过去。

    “查一下,他们是什么人!”望着缓缓驶离检查点停靠在码头上的大船,朱瞻坦放下手里的茶杯,沉声向身后的一名随从说道。

    随从冲着朱瞻坦一拱手,急匆匆离开,前去码头打探消息。

    “禀公子,那艘船是漕帮大小姐雷婷的,此番前去京城办事。”不久后,那名随从返回,躬身向朱瞻坦禀告。

    “原来是漕帮的人!”朱瞻坦闻言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神色。

    怪不得漕运衙门的人和济宁府、济宁卫的人不敢招惹那艘大船,漕帮虽然是一个草莽帮派,但是背后却靠着漕运总督衙门,而漕运总督衙门的总督是朝廷的勋贵,这点面子济宁府的人肯定是要给的。

    再者说了,朱瞻基贵为大明太子,岂会跟江湖上的那些草莽混在一起?

    “交待下去,好好查查船上的人!”不过现在乃非常时期,朱瞻坦虽然看不上漕帮这个江湖帮派,但是不敢有丝毫大意,因此沉声嘱咐了下去,只要是进京的船只那么就一定要查清船上的人。

    济宁码头的查验其实分为一明一暗两个部分,明着的部分就是漕运衙门、济宁府和济宁卫的人盘查,暗着的部分就是朱瞻坦的人私下里进行清查。

    毕竟来往运河的船只中不凡高官权贵,并不是济宁府的这些衙门所能招惹得起的,因此就需要朱瞻坦的人暗中进行查访。

    待大船在码头上停靠后,雷婷领着几名侍从下了船,漕帮勇堂堂口就在济宁,她可以不去沿途的各个香堂,但分堂是一定要去的,否则就是轻怠了各大分堂。

    勇堂堂口的人早就来到码头迎接,簇拥着雷婷浩浩荡荡进济宁城歇息。

    李云天和朱瞻基等人自然留在了船上,雷婷留下两名心腹侍女在船上看着,禁止任何人下船和登船。

    朱瞻坦的手下暗中打探了一番,并没有发现雷婷这次北上之行有何异常之处,更与太子扯不上半点关系,只是不清楚船里面的情况。

    “查,无论是谁的船都要查看!”

    接到了手下的汇报,朱瞻坦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看上去雷婷此行并无异常之处,不过眼下乃非常时期,万万不能有丝毫的疏忽大意,故而沉吟了一下后面无表情地吩咐了下去,“等夜深后登船,如遇反抗以通匪论处!”

    朱瞻基的命令很快就传到了济宁知府和济宁卫指挥使那里,两人虽然觉得得罪漕帮并不是明智之举,但既然朱瞻坦心意已决两人也只有去执行。

    漕帮再厉害也不过靠着漕运总督衙门,而朱瞻坦的后面可是站着汉王,孰强孰弱显而易见。

    朱瞻坦这一招欲擒故纵实在是高,谁能想到他明着不管雷婷的坐船,晚上会对其进行突袭,打船上的人一个措手不及。

    其实不仅是雷婷的坐船,还有几名白天顺利通过检查的达官贵人的船只也要接受朱瞻坦的突击检查,事关大明的江山社稷,任何可能出现的纰漏他都不能放过。

    况且在朱瞻坦看来,如果换做他的话也会选择乘坐这些达官贵人的船进京,毕竟有那些达官贵人作为掩护路上无疑会顺利许多,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那些达官贵人的反应,朱瞻坦则没有必要去理会,在济宁府这些衙门的眼中那些人是高官权贵,可在他面前就不值得一提。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来到济宁码头,李云天就有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心里有一股莫名的烦躁。

    因此,吃过晚饭他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躺在**上,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板陷入了沉思中。

    每当李云天有这种难以解释的心理反应时他都会慎重对待,在他看来这是他的潜意识对危险的一种预警。

    虽然截止到目前为止李云天还没有察觉到济宁府有什么异常之处,可他相信一些微不足道的细节已经引发了他潜在意识的警觉,只不过现在他还不知道罢了。

    这种潜意识每个人都会有,只不过强弱不同罢了,越是阅历丰富的人这种潜意识就会越加强烈,而李云天无疑是这类人中的佼佼者。

    良久,李云天从**上坐了起来,眉头皱了几皱后起身离开了房间,前去找太子朱瞻基。

    “殿下,下官觉得这次济宁府盘查盗匪的事情太过突然,似乎另有隐情。”见到朱瞻基后,李云天低声向他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朱瞻基的神情显得有些憔悴,这些天来他食欲不佳,再加上心情伤感,故而精神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

    “李御史看出了什么端倪?”朱瞻基闻言微微怔了一下,不由得狐疑地问道,他倒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说来惭愧,下官也没有看出什么蹊跷之处。”李云天苦笑着摇了摇头,“只不过这次的事情发生得太过巧合,眼下是关键时刻,下官不得不小心从事。”

    “李御史,本宫知道你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操劳,没人知道咱们会在漕帮的船上,现在你安心回去休息,等到了京城后本宫还有要务要你去做。”朱瞻基知道李云天是在担心他的安危,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开口安慰着道,认为李云天有些过于紧张。

    “下官告退。”李云天沉吟了一下,向朱瞻基拱了一下后,起身退出了房间,他现在手头没有丝毫的信息,不要说朱瞻基了,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有何危险。

    离开了朱瞻基的房间,李云天在船舱里来回踱了几圈后前去找雷婷留在船上的那两名心腹侍女,低声向两人耳语了几句。

    随即,一名心腹侍女就急匆匆下了船,消失在了夜色中。

    “但愿我是在杞人忧天而已!”船舱的一个窗口处,李云天凝视着那名心腹侍女逐渐远去的背景,心中暗道了一句,脸上的神情异常严肃。一

第226章 危机四伏(一更)

    “公子,事情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更新最快最稳定我会告诉你,小说更新最快的是眼.快么?讀蕶蕶尐說網”一个多时辰后,那名前去打探消息的心腹侍女敲开了李云天的房门,低声向他说道,“济宁府知府赵升以前是汉王府长史司审理所的审理,济宁卫指挥使石虎曾经是汉王手下的偏将!”

    在明代,亲王的王府中设有长史司,负责管理王府的各种事务,审理所的审理是一个正六品的官职,负责审理王府中发生的大小案件。

    “果然如此!”李云天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并没有对这个消息显得过于惊愕,冷笑了一声后立刻去找朱瞻基,他担心的事情极有可能成为现实。

    “殿下,济宁知府和济宁卫指挥使是汉王的人,此次两人联手封锁了北上的去路,严密盘查北上的船只,恐怕事情并不是寻找那些盗匪那样简单。”朱瞻基此时已经睡下,李云天冲着他一拱手,神情严肃地沉声说道。

    “你的意思是,汉王已经知道本宫秘密北上?”朱瞻基没想到李云天会去而复返,正觉得奇怪,猛然听闻李云天所言之事,顿时大吃了一惊。

    “虽然下官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不过就目前的情形来看,很有可能汉王已经起疑,这才封锁了咱们北上的道路。”李云天沉吟了一下,向朱瞻基微微颔首,由于事发突然消息有限,他现在也不清楚汉王怎么会怀疑朱瞻基会北上,按理说他的计划万无一失才对。

    “他们已经检查过了,咱们在这里是安全的吧?”朱瞻基起身来到窗口,望着夜幕下波澜不惊的江面,沉声问道。

    “殿下,倘若是下官的话,下官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条船,尤其是那些济宁府和济宁卫的人惹不起的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些船的嫌疑最大。”

    李云天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有条不紊地说道,“要是这件事情真的与汉王有关,那么他们一定不会放弃搜查漕帮的这艘船。”

    “李御史,你觉得咱们下一步该如何做?”听李云天这么一说,朱瞻基顿时觉察到事态的严重,转过身面无表情地问道,他可以肯定自己要是落进汉王的人手中的话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

    “先下船,静观其变。”李云天想了想,沉声回答。

    漕帮的船看似安全,可一旦汉王的人来个突袭,那么李云天和朱瞻基等人将无路可逃,被活生生地困死在里面,他不能冒这个险。

    “好,就依你所言。”朱瞻基闻言微微颔首,现在情况未明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李云天随即招来了雷婷的那两名心腹侍女商议了一番,于是一名心腹侍女秘密带着李云天和朱瞻基一行人下船,来到了码头所在镇子的一家药材铺,敲开了药材铺的门。

    这家药材铺是漕帮的产业,药材铺的老板知道那名心腹侍女的身份,因此并没有多嘴,将李云天和朱瞻基等人领进了后院的厢房。

    由于心里想着心事,李云天晚上在**上辗转反侧,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他希望他的猜测是错误的,否则的话事情可就麻烦了,保不准汉王还要在前面的路上设下了什么障碍。

    临晨时分,李云天的房门外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听到这个声音他眉头微微一皱,连忙起身开门。

    这个有节奏的敲门声是他与送他们前来的那名雷婷的心腹侍女之间的约定,如果有人半夜的时候闯进雷婷的坐船搜查,那么就派人前来告诉他。

    “公子,刚才济宁卫的人强行登上了包括大小姐坐船在内的几艘船,将所有人都赶了下来,现在正在船里搜查。”

    站在门外的是一名年轻人,低声向李云天说道,他是漕帮的人,被那名心腹侍女安排在码头上,不久前目睹了济宁卫的士兵包围了码头上几名高官权贵坐船的一幕。

    李云天的脸色微微一变,从身上摸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了那名年轻人,年轻人没想到李云天竟然如此大方,喜滋滋地拿着银票离开了。

    这个消息对李云天来说糟糕透顶,他担心的一幕不可避免地发生了,济宁府和济宁卫的人果然是冲着朱瞻基来的,要不然济宁卫的人吃饱了撑的要夜袭那几名达官贵人的船?很显然那几名达官贵人不可能包庇盗匪!

    李云天心神不安地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他仔细把脑海中的思路都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导致汉王觉察出了朱瞻基的意图。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不是汉王如何知道朱瞻基要秘密北上,而是如何摆脱目前这个危险局势,天知道汉王还会不会在后面继续设下埋伏和陷阱,这使得李云天十分头疼。

    就在李云天在那里冥思苦想着对策的时候,房门外忽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他不由得感到有些好奇,这么晚了谁还会来找他。

    “韩魁说去上茅厕,我睡醒了一觉他还没有回来,于是就去茅厕看了一下,他并没在那里!”出乎李云天的意料,站在门前的竟然是宋大山,一脸紧张地向他说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李云天闻言顿时大吃了一惊,连忙追问。

    “大概有一个多时辰了吧。”韩魁仔细想了想回答。

    “一个多时辰?”李云天心中暗自计算了一下,这正好是先前那个年轻人给他报信的时间,难道韩魁也听见了?

    “此地不宜久留!”来不及多想,李云天沉声嘱咐了宋大山一句,然后匆忙去找朱瞻基,无论韩魁去了哪里,有什么目的,他都不能再在药材铺里待了。

    朱瞻基在睡梦中被李云天喊醒,得知韩魁失踪心中倍感震惊,在这个关键时刻韩魁不告而别,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因此他听从了李云天的建议,连夜离开了药材铺,一行人在药材铺老板的引领下来到镇上一户普通人家家里,这户人家是药材铺老板的一个远房亲戚,绝对能信得过。

    等药材铺老板走后,李云天并没有在那个远房亲戚家过多停留,随后领着朱瞻基等人离开,在夜色的掩护下翻墙进入了镇上一个规模不小的宅院。

    “三哥,三哥!”轻手轻脚地来到一间卧房的窗前,李云天一边敲着窗户一边小声喊道。

    “是老五吗?”不一会儿,房间里传来了一个惊讶的声音。

    “三哥,是我。”李云天闻言低声回答。

    “老五,你不是在京城陪着皇上祈福,怎么来了这里?”随即,卧房的门咯吱一声开了,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披着衣服走了出来,一脸诧异地望着一脸络腮胡子的李云天。

    这名男子是李云天的堂哥李云峰,自从李云天娶了周雨婷,并且进入都察院担任监察御史后,李家的生意就越做越大。

    济宁码头时运河沿岸最重要的码头之一,李家自然在济宁府有生意,现在由李云峰负责,李云天现在最相信的当然是自家人。

    “三哥,我有几个朋友要在这里躲躲,不知道方便不方便。”李云天微微笑了笑,小声问道。

    “方便,这有什么不方便的,这里也是你的家。”李云峰没有丝毫犹豫,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李家现在在济南府声威日隆,就连济宁府黑白两道也无不让其三分,而这一切都是李云天带来的。

    “谢三哥。”李云天笑了笑,随即领着李云峰去了后院,打开后门让朱瞻基等人进来。

    虽然李云天没有告诉李云峰朱瞻基等人的身份,但李云峰见李云天对眼前这个器宇不凡的年轻人恭敬有加,立刻意识到朱瞻基身份尊贵,小心翼翼地招待。

    “殿下,刚才那个人是下官的堂哥,在这里绝对安全。”

    等朱瞻基安顿好了,李云天沉声向他说道,“韩魁已经失踪了一个多时辰,而济宁府的那些人并没有搜查药材铺,这表明他并没有将殿下的事情泄露出去,依下官来看他一定躲起来想要跟汉王的人见面。”

    此时此刻,韩魁的身份已经不言而喻,摆明了就是汉王安插在朱瞻基身边的眼线,只不过路上没有机会将朱瞻基离开南京的消息传播出去,于是借着到药材铺的机会溜掉。

    “在他见汉王的人之前,下官一定要除了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迟疑了一下,李云天郑重其事地说道。

    “李御史,你要除了他?”朱瞻基顿时吃了一惊,显得万分诧异,在他看来李云天是一名文官,岂能做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

    况且,这件事情十分凶险,保不准李云天就要被汉王的人给害了。

    “殿下,韩魁对咱们的事情一清二楚,要是让他见了汉王的人,那么咱们肯定就会被困死在这里。”李云天冲着朱瞻基一拱手,语气决然地说道,“请殿下恩准下官前去除掉他。”

    “李御史,本宫也想除了那个祸害,可是济宁府这么大,又到处是汉王的人,想要找到他谈何容易。”朱瞻基无奈地摇了摇头,双目流露出一丝黯然的神色,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韩魁竟然会是奸细。

    “殿下,韩魁如今已经成为了惊弓之鸟,所掌握的事情又至关重要,因此绝对不会轻易与人接触。”

    李云天沉吟了一下,有条不紊地回答,“依下官所见,他一定着急将手中掌握的消息传出去,放眼整个济宁府,唯有两个人值得他信任,一个是济宁府知府赵升,另外一个就是济宁卫指挥使石虎。”

    “你是想在他见赵升和石虎之前除了他?”朱瞻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觉得李云天言之有理,沉声问道。

    “下官和李百户都是山东人,混在人群中不易被发现,可以分别埋伏在济宁府府衙和济宁卫指挥使司前,静待他的出现。”李云天微微颔首,沉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多加小心。”朱瞻基心中清楚,面对眼前这个危急的局势也只能让李云天放手一搏,于是关切地嘱咐道。

    “谢殿下。”李云天见朱瞻基同意了他的计划,于是冲着朱瞻基一拱手,快步离开前去找李满山商议行动计划。

    “但愿能除去那个祸害。”朱瞻基望着李云天的背影,眉头紧紧皱着,口中喃喃自语道。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波三折,他现在想想不由得感觉有些后怕,如果不是李云天警惕性高的话,恐怕他已经被济宁卫的人给堵在雷婷的那艘坐船上。一

第227章 灭口(二更)

    第二天一早,李云天和李满山跟着李云峰派去济宁城办事的人顺利进了城。追莽荒纪,还得上。讀蕶蕶尐說網

    虽然通往京城的水路和陆路被严密封锁,但是济宁城的防守却很松散,城门处的士兵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见李云天和李满山操着山东口音,又与李云峰的人在一起,因此没有盘查挥挥手就让他们走了。

    在济宁府的那些豪门大户中,李云峰也是一号响当当的人物,不仅有一个在京城当御史的堂弟,而且还与忠国公周征是亲戚,谁敢轻易招惹?

    进城后,李云天和李满山随即分开,两人的肩上都扛着一个大麻袋,里面装着一些药材,打扮成做药材生意的商人。

    李云天去的是济宁卫指挥使司衙门,他戴着一个草帽,在济宁卫指挥使司衙门斜对面的墙角处摆了一个摊位,暗中观察着来往的行人。

    李满山去了济宁府府衙,也在府衙斜对面摆了一个摊位,他在湖口县的时候可是学了不少东西,对药材虽然算不上精通,但摆摊做生意还是足够应付。

    为了避免有人起疑,李云天时不时用山东话吆喝着,向过往的行人招揽生意,吸引了一些路人驻足查看,由于他开的价比药铺还要高,因此路人问价后纷纷离开。

    临近中午韩魁都没出现,李云天正寻思着是不是去一旁的饼铺买两张大饼当午饭,一名挺着大肚子的胖子领着几名混混模样的年轻人停在了他的地摊前。

    “这位大哥,来点儿药材不,都是上好的货色。”李云天瞅了胖子一眼,笑容满面地拿起了一把药材给他看。

    “懂规矩不?没拜山门就想在这里做生意?”胖子伸手推开了递到面前的药材,阴阳怪气地问道。

    “大哥,你看俺这还没开张呢,只有这么多,等开张了请大哥喝酒。”李云天知道遇上了小混混,他不想招惹是非,于是从身上摸出二三十枚铜板放进了胖子的手里,陪着笑脸说道。

    “就这几个大子儿也想把老子打发了?”胖子掂了掂手里的铜板,冷笑着说道,“真以为老子是要饭的,你们这些倒腾药材的哪个身上不揣个三五两的。”

    李云天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看来他今天遇上了一个贪得无厌的无赖,想要从他身上榨取油水,可他出来的时候身上就带了三四十文钱,要是被这个胖子给缠上了那么正事儿可就要被耽误了。

    “大哥,你看,俺身上就这么多钱。”李云天沉吟了一下,将身上剩下的二十来个铜板也掏出来递到了胖子的手里,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实话告诉你,没有五两银子,你以后别打算在城里摆摊。”胖子见李云天软弱可欺,心中顿时大喜,将手里的铜板交给身后的一个混混,面无表情地向李云天说道,摆明了想要敲李云天的竹杠。

    “大哥,俺这是小本买卖,哪里有五两银子。”李云天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于是苦笑着向胖子说道。

    “没有是吧?”胖子冷笑了一声,冲着身后的混混摆了一下手,“让他懂懂规矩。”

    几名混混立刻冲上前对着李云天的地摊一通乱踢乱踩,将上面的草药踩烂的踩烂,踢飞的踢飞,很快就一片狼藉。

    “大哥,俺是从登州来的,路上盘缠都花得差不多了,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钱。”李云天见状双目寒光一闪,随后低声下气地求着胖子,“这样吧,等俺把药材卖了把钱给补上。”

    “补上!到时候你一拍屁股跑了,老子到那里去找你。”

    胖子不屑地冷笑了一声,然后上下打量了李云天一眼,冲着一旁的混混说道,“老子觉得这家伙行踪可疑,十有yankuai是前几天犯下血案的盗匪同伙,官府现在正在抓案犯,你说咱们把他送到府衙,府衙的那些人会怎么对待他?”

    “肯定是大刑伺候了,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一名混混闻言,恶狠狠地望着李云天说道。

    “能出来就算好的了,保不准酷刑之下就成为了盗匪的同党。”另外一名混混冷笑了一声,阴森森地插了一句。

    “这群可恶的混蛋!”李云天知道胖子等人是在恐吓他,心中不由得暗骂了一声,如果不是他身负重任的话,肯定要好好修理这群欺压百姓的家伙。

    就在这时,济宁卫指挥使司衙门另一侧街上,一个推着一辆空三轮车的车夫落进了李云天的视线里。

    车夫穿着一身粗布衣衫,头上戴着一个斗笠,低着头向前走着,虽然他的面容被斗笠遮挡住,但是李云天觉得他的身形很眼熟,与韩魁有几分相似。

    “小子,你是交钱还是想到府衙的大牢里逛逛?”胖子此时正在耀武扬威,哪里注意到李云天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而且看向了那名车夫,趾高气扬地问道。

    李云天的目光落在了车夫的鞋上,破旧的衣袍下面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是一双黑色的靴子,随即嘴角流露出了一丝笑意,他现在可以确定那个车夫就是韩魁,要不然岂会鬼鬼祟祟地用斗笠遮住面容。

    更重要的是,那双靴子的制式是内侍穿的,而且价格不菲,一个穿着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衫的车夫怎会穿它干活?

    “喂,老子跟你说话呢,你看哪里?”胖子终于发现李云天的视线不在他身上,不由得有些恼怒,上前推了李云天一把。

    出乎胖子意料的是,他竟然没有推动李云天,李云天纹丝未动地立在那里。

    就在胖子感到意外的时候,李云天猛然俯身伸手探进脚边的麻袋里,在他诧异的目光中从麻袋里取出一把弩弓和几支弩箭。

    李云天快步迎着车夫走了过去,边走边麻利地将一支弩箭安装在弩弓里,胖子等人见状不由得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想到麻袋里竟然会有弩弓和弩箭。

    “韩魁!”装好弩箭,李云天冲着那名低着头向前走着的车夫高喊了一声。

    车夫闻言身形不由得微微一滞,随即停下了脚步,一脸惊讶地望向了李云天,虽然他的脸上也粘了胡子,但是李云天一眼就认出他就是韩魁。

    “救命呀!”韩魁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李云天竟然会守在这里,脸上顿时流露出骇然的神色,将手中的三轮车往地上一扔,拔腿就向不远处的济宁卫指挥使司衙门跑去,边跑边高声喊道。

    几名士兵正聚在济宁卫指挥使司衙门门前聊着天,听见声音后不由得望向了韩魁,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与此同时,李云天扣动了弩弓的扳机,一支弩箭呼啸着射向了奔跑着的韩魁,从他前胸透胸而过,箭尖从后胸穿出。

    韩魁的身子一个踉跄,随后停下了脚步,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胸口的箭尾,鲜血顺着箭身缓缓流了出来。

    趁着这个机会,李云天娴熟地在弩弓上安装了第二支弩箭,再度瞄准韩魁后扣下了扳机,这一次弩箭从韩魁的心口处穿过。

    韩魁向后退了一步,神情愕然地望了望身上中了的两支弩箭,随后抬头看向了李云天,嘴角跟着蠕动了一下,吐出一口血来,身子一软缓缓倒了下去。

    李云天此时已经安装上了第三支弩箭,见韩魁倒在了地上,口中不停地向外涌着血,知道他活不成了,于是转身向后跑去。

    胖子等小混混见他跑回来,吓得连忙让开了一条路,他们虽然喜欢在人前摆凶斗狠,但是都没有杀过人,眼见李云天杀人像砍瓜切菜般容易,早就吓得面无血色。

    跑过胖子的时候,李云天猛然扭头望向了他,寒冷的目光使得胖子裤裆一热,竟然尿了出来。

    随后,李云天一抬手,手里的弩弓对准胖子后扣下了扳机,上面的弩箭呼啸着飞了过去,射穿了胖子的大腿。

    胖子顿时凄厉地哀嚎了一声,倒在地上捂着大腿杀猪般大叫了起来,叫声显得异常犀利。

    李云天冷笑了一声,扔下手里的弩弓钻进人群中飞奔离去,他的钱其实好敲诈的,那些钱就等于是胖子的药费了。

    由于先前的一幕发生得太过突然,街上的行人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目瞪口呆地望着李云天离去。

    直到胖子凄厉的叫声在街上回荡的时候,人们这才回过神,轰一声就乱成了一团,高声叫喊着四处奔散。

    那几名守在济宁卫指挥使司衙门前的士兵终于反应了过来,纷纷拔出了腰刀,眼见李云天消失在了混乱的人群中,只好奔向了倒在地上不停抽搐着的韩魁。

    “太……太子……在……”韩魁的口中不停地向外涌着血,胸前已经被鲜血打湿,见那几名士兵过来,用尽全身最后的力量,缓缓说道。

    当说完“在”时,他的口中猛然吐出一大口血,接着把头一歪,没了声息。

    “太自在?”一名士兵闻言不由得好奇地望向了周围的同伴,由于韩魁口中含满了血,再加上他已经非常虚弱,故而没有把话说清楚。

    再者说了,有谁会想到他说的是“太子”?

    “已经死了。”另外一名士兵伸手在韩魁的鼻前探了一下,又摸了摸他颈部的动脉,抬头说道。

    “你们看着这里,我去向大人禀告。”先前说话的那名士兵吩咐了同伴一声,急匆匆地奔进了济宁卫指挥使司衙门,向济宁卫指挥使石虎汇报去了。

    离开了济宁卫指挥使司衙门,李云天穿过了几条小巷,然后从容不迫地混在出城的人群中出了城,现在距离他干掉韩魁的时间很短城门还不会关闭。

    说实话,这是李云天有史以来第一次杀人,不过面对倒在血泊中的韩魁却没有丝毫的感觉,这要多谢鄱阳湖的水匪头子王三。

    当年王三受湖口县县衙户房司吏张有德指使夜袭了白水镇,在白水镇一番烧杀抢掠,使得李云天目睹了很多残忍的画面,进而使得他变得更加坚韧,心理承受能力也得到了质的升华。一

第228章 觉察真相(三更)

    得知李云天顺利除掉了韩魁,朱瞻基顿时松了一口气,要是让韩魁把他的事情告诉了汉王的人,那么处境无疑会变得更加糟糕。更新最快最稳定我会告诉你,小说更新最快的是眼.快么?讀蕶蕶尐說網

    朱瞻基不由得钦佩李云天的神机妙算,竟然能猜到韩魁去找济宁卫指挥使石虎,进而守株待兔,否则人海茫茫,想找到韩魁可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本来,朱瞻基以为这下可以悄悄回到雷婷的坐船离开济宁府,毕竟汉王的人已经搜查了一遍船上,再加上韩魁已经被灭了口不会泄露雷婷帮他的事情,正好趁机离开。

    不过李云天并没有去找雷婷的意思,在他看来汉王的人既然已经起了疑心派人搜查雷婷的坐船一次,也能搜查第二次。

    这意味着在雷婷的船上并不安全,李云天不能拿着朱瞻基的安危去冒险,一旦出了差错的话那可就是弥天大祸,他必须想一个办法来破解目前的这个困局。

    下午,李满山也从济宁城回来,虽然济宁城四门已经加强了盘查,不过他在李云峰手下的掩护下轻而易举地就出了城,没人会怀疑李云峰会跟韩魁被杀一事有关。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李云峰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无论是济宁府还是济宁卫的人都不会来捣乱,再怎么说李云天也是大明的御史,济宁府知府赵升这点儿面子要给他的,另外李云天有一个京畿都督府都督的老丈人,济宁卫指挥使石虎也不敢轻举妄动。

    在没有想到稳妥的办法前李云天只有先留下来,现在什么事情都赶不上朱瞻基的安全重要。

    晚上,距离李云峰的宅院一街之隔的一户人家的书房里,朱瞻坦坐在躺椅上闭目养神,昨晚他让人突袭了雷婷等人的坐船,可惜一无所获没有抓到任何可疑的人。

    虽然有些失望,不过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朱瞻基现在还没有到济宁府,因此从时间上来算朱瞻基不可能在他封锁进京路径之前通过济宁府。

    “公子,济宁府那边传来了消息,今天有一个人在济宁卫指挥使司衙门前被杀,好像是一名内侍。”不久后,一名随从推门走了进来,沉声说道。

    “内侍?”朱瞻坦不由得睁开了眼睛,双目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没有得到皇命内侍是不许离开京城的,否则要被杀头。

    另外,又是谁杀了那个内侍呢?

    朱瞻坦之所以这么晚才收到消息,是因为无论是济宁卫的人还是济宁府的人都没有想到脸上粘着胡子的韩魁是内侍,直到晚上仵作来验尸才发现韩魁是一个阉人,随即脸上的胡子也被发现是假的,而且脚上的靴子也是制式的。

    济宁府知府赵升得知这个消息后吃了一惊,立刻意识到事关重大,连忙派人来向朱瞻坦汇报。

    “进城!”朱瞻坦沉吟了一下,起身急匆匆走出了房间。

    如果那名内侍不是私自出宫的话,那么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是跟着朱瞻基来的。

    在几名随从的护卫下,朱瞻坦一行人骑着马直奔济宁城而去,把守城门的士卒已经得到了赵升的指示,迅速打开城门放他们进城。

    韩魁的尸体摆放在济宁府府衙后堂,朱瞻坦赶到的时候赵升和石虎正在大堂上议事,闻讯立刻出来迎接,簇拥着朱瞻坦到了停尸的后堂。

    盖在韩魁尸体上的白布掀开后,朱瞻坦皱着眉头凝视着韩魁,暗自猜测着这个人会不会是朱高煦派去朱瞻基身边的那个前些日子忽然音讯全无的眼线,可惜韩魁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其身份的物品,而他也从没有见过韩魁。

    不久后,中午被李云天射了一箭的胖子和几名混混被济宁府的差役推推搡搡地带了过来,那几个当时守在济宁卫指挥使司衙门门口的士兵也被传来了后堂,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

    “你知道些什么?”朱瞻坦转身望向了腿上缠着厚厚绷带的胖子,冷冷地问道。

    “那个凶手说他是登州人,其他的事情小的就不知道了。”见赵升和石虎恭敬地立在朱瞻坦的身旁,胖子知道朱瞻坦背景深厚,满头大汗地回答,他下午的时候只不过想讹一笔银子而已,没想到卷入到了这种麻烦的事情中来。

    “让他们下去清醒一下。”朱瞻坦可不会轻易相信胖子,毕竟胖子等人是最后见到杀手的人,瞪了一眼胖子后面无表情地说道。

    “大人饶命呀,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胖子闻言脸色刹那间就绿了,他可是很清楚朱瞻坦口中“清醒”的意思,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他这么一跪,跟在他身后的几个手下也跟着跪了下来,开口向朱瞻坦求饶。

    朱瞻坦见状脸上闪过一丝厌恶的神色,冲着一旁济宁府的衙役挥了挥手,那些衙役就将胖子等人拖下去关进了大牢里,等待他们的将是中午曾经恐吓李云天的那些酷刑。

    对朱瞻坦来说,他丝毫也不关心胖子等人是否真的不知情,但只要有一丝的可能性他就要从胖子等人的口中撬出来,谁让胖子接触过那个杀手?

    “死前他说过什么?”胖子等人被带下去后,朱瞻坦转身望向了一旁的那几名守门的士兵,然后看向了韩魁。

    “禀公子,此人临死之前说过三个字,‘太自在’,小的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那名当时向石虎报信的士兵冲着朱瞻坦一拱手,沉声说道,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紧张,心中暗自猜测着这位能令赵升和石虎恭敬对待的年轻人的身份。

    “太自在?”朱瞻坦微微怔了一下,这三个字没头没尾,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太自在……太自在……太自……太自……太子!”

    朱瞻坦相信韩魁不会无缘无故地被杀,也相信韩魁不会莫名其妙地说出那三个字,于是一边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一边暗自琢磨着这三个字的意思,猛然他停下了脚步,双目闪过了一丝诧异的神色。

    太子的谐音是“太自”,如果将“太自”换成太子的话,那么这三个字的意思就通畅了起来,是“太子在”。

    朱瞻坦转身看向了韩魁,由于眼前这个身份不明的内侍身受重伤,故而没能说完后面的话,这意味着他十有yankuai就是汉王派在朱瞻基身旁的眼线,前些天之所以莫名失踪是因为他跟着朱瞻基秘密北上京城,故而失去了联系。

    想着想着,朱瞻坦的双目禁不住流露出一丝惊喜的神色,从目前的种种情况来看,这个被杀的内侍就是他父王放在朱瞻基身边的眼线韩魁,韩魁应该是想来报信,结果事情败露被朱瞻基的人灭了口。

    “吩咐下去,从现在起严加盘查过往的船只和行人,无论是谁都要严查到底。”想通了这一点,朱瞻坦双目凶光一闪,扭头沉声嘱咐一旁的赵升和石虎,“另外,全城搜查外地人,只要是这几天来的都抓起来关进牢里仔细审问,尤其是查他们是否是内侍!”

    “属下遵命!”

    “下官明白!”

    赵升和石虎闻言不敢怠慢,冲着朱瞻坦一拱手,领着各自手下的人急匆匆地下去布置。

    “太子,济宁府就是你的葬身之地!”望着两人匆忙的背影,朱瞻坦的嘴角禁不住流露出一丝狰狞的笑意。

    既然朱瞻基暗中赶来了京城,那么意味着洪熙帝肯定是出了大事,朱瞻坦觉得应该将这个好消息通知给汉王,于是让一名心腹立刻赶回乐安州禀告朱高煦,说太子已经被他困在了济宁,以方便朱高煦制定下一步的计划。

    第二天一早,济宁府府衙的差役和济宁卫的士兵倾巢而出,以搜查盗匪为名在济宁城和附近乡镇进行了拉网式的大清查,使得那几个地方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只要是这些天来济宁府的外地人,通通都被抓到了济宁府大牢,先脱下裤子验明其是否是内侍,然后再严刑拷问。

    与此同时,济宁城附近的各个村镇,里正敲着锣走街串巷地通知,凡发现陌生人立刻上报,凡知情不报者以通匪论处。

    码头所在的那个镇子自然是济宁府和济宁卫的人搜查的重点,府衙的差役和济宁卫的士兵气势汹汹地闯进百姓们的家中翻箱倒柜的搜查,将镇子里搅得乌烟瘴气。

    由于手中没有确凿的证据,那些差役和士兵没敢闯进李云峰的家中搜查,只不过上门询问了一番,得知家中没有外人后就撤了。

    李云峰与李云天的老爹可是亲兄弟,两人可谓是至亲,得罪了李云峰无疑就招惹到了李云天,招惹李云天就是向忠国公、京畿都督府都督周征挑衅。

    纵使赵升和石虎有汉王撑腰可以不理会李云天和周征,但两人下面的那些人可不敢乱来,他们知道什么人能得罪而什么人不能招惹。

    故而,只要没人带头,谁吃饱了撑的去搜查李云峰的宅院,到时候根本就不用李云天和周征出面,山东布政使司和山东都司想要巴结两人的人就能将他们给整死。

    况且,周征以前是左军都督府的左都督,而山东都司正好归左军都督府管辖,山东都司下辖的卫所将领有三分之二都是周征的部下,即使是石虎也不敢过于放肆。

    等济宁府的差役和济宁卫的士兵离开后,李云峰连忙去后院找李云天,他感觉济宁府的这些人十有yankuai就是冲着李云天来的,虽然现在他们还不敢造次,可是以后就难说了。

    毕竟连雷婷等达官贵人的坐船被强行搜查,保不准就会闯进李宅,因此必须要想办法来应对。

    李云天和朱瞻基此时躲在后院的一个地下室里,像李云峰这样的大户人家,尤其是生意人,都会在家中修建地下室或者密室以备不时之需,关键时刻可以用来保命。

    面对济宁府府衙和济宁卫突如其来加强搜查一事,李云天立刻意识到汉王的人一定是发现了韩魁的身份,这意味着对方的盘查将更加严格,朱瞻基想要离开这里也更为不易。

    “看来,也只有采用那个办法了。”沉思了良久后,李云天禁不住攥紧了右拳,口中冷冷地低语了一句,现在多在济宁府待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他必须要让朱瞻基尽快离开。一

第229章 李代桃僵

    “殿下,这是下官所能想到的唯一一个稳妥的法子,还望陛下恩准。更新最快最稳定看小说推荐去看书讀蕶蕶尐說網”朱瞻基的房间内,李云天冲着他一拱手,沉声说道。

    “李御史,此事太过凶险,还是从长计议为好。”朱瞻基的脸上充满了惊愕的神色,沉吟了一下后否定了李云天的计划。

    李云天刚才告诉了朱瞻基一个李代桃僵之计,准备假扮朱瞻基引开汉王的人,然后朱瞻基趁机随着雷婷乘船北上。

    此事事关重大,一旦败露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故而为了稳妥起见李云天唯有亲自出马,以策万全,另外这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向朱瞻基效忠的机会。

    只要朱瞻基离开了济宁府的地域,那么以后的路程就会轻松许多,因为汉王在地方官府的影响力甚微,能安插的人手也有限。

    因此,除了济宁府知府外,运河北上路程的沿途州府官员十有yankuai不会是汉王的人。

    而没有当地官府的配合,驻守在州府的那些卫所即使听命于汉王,也没有办法封锁进京的道路,因为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职责范围,地方治安归地方官府管理。

    所以在李云天看来最危险的路段就是济宁府的地域,济宁府知府和济宁卫指挥使都是汉王的人,两人联起手来在济宁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为了使得汉王的人放松警惕,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泄露”朱瞻基的行踪,进而引发对方的追捕,把他们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当然了,被泄露行踪的朱瞻基是李云天假扮的,真正的朱瞻基可以趁着汉王的人将精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而搭乘雷婷的船离开。

    可如此一来,作为诱饵的李云天无疑是凶多吉少,汉王的人届时会全力追剿他,这可是一项九死一生的危险任务。

    朱瞻基自然清楚李云天的这个主意是目前最佳的办法,不过他不想让李云天去送死,对他来说像李云天这种既忠诚又有能力的官员可遇不可求,以后还想委以其重任。

    “殿下。”李云天见朱瞻基否决了他的计划,心中不由得一喜,看来朱瞻基并不想他去送死,随后双腿一曲跪在了朱瞻基的面前,语气决绝地说道,“殿下乃大明未来的天子,大明的江山社稷离不开殿下,下官既然是朝廷命官,理应为大明尽力。”

    “李御史,倘若能平安度过此劫,本宫必不负你!”朱瞻基见李云天甘愿为了他去冒险,心中不由得一阵感动,走上前关切地将李云天扶起来,动容地说道。

    所谓患难见真情,别看朝廷里的那些官员平常一个个将忠君爱国挂在嘴边,可真的到了生死时刻,又有几个能真心为皇帝尽忠的?

    远的不说,当年永乐帝靖难攻入了南京城,朝中不少原先认为永乐帝是叛逆的大臣**之间顺风转舵,纷纷抛弃了建文帝投奔到了永乐帝的门下,像方孝孺等效忠建文帝的大臣实在是屈指可数。

    如今,李云天为了让朱瞻基脱险而情愿当这个九死一生的诱饵,对朱瞻基的忠诚已经不言而喻,朱瞻基非常庆幸永乐帝和洪熙帝给他留下了这么一个既忠心皇权又有能力的臣子。

    “殿下言重了,下官只不过是做了应做之事。”李云天闻言双目不由得闪过一道不易觉察的亮光,随后毕恭毕敬地向朱瞻基一拱手。

    有了朱瞻基刚才的那句话,他以后的仕途必将一帆风顺,大明还有比皇帝更大的靠山吗?

    不过现在考虑以后的事情还为时尚早,李云天要想以后在官场上平步青云,必须要解决了眼前的这个令他头疼的麻烦。

    离开了朱瞻基的房间,李云天前去找了李云峰,与李云峰在屋子里叽里咕噜了好一阵,也不知道两人在商量什么。

    夜幕将领后,李云峰悄悄派出了一个本家兄弟去了码头,交给雷婷的一名心腹侍女一封信,信里是李云天的行动计划,需要雷婷来配合。

    由于李云天和朱瞻基毫无预警地离开了药材铺老板给他们找的那户人家,雷婷心里万分焦急,本来韩魁的不告而别已经使得雷婷处于了危险中,一旦汉王的人知道她帮助了朱瞻基那么肯定会对付她。

    可为了李云天的安危,雷婷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冒险留了下来,暗中派人打探李云天和朱瞻基等人的消息,危急时刻她将调动勇堂堂口的人手去救李云天和朱瞻基,殊死一搏。

    接到李云天的信件,坐立不安的雷婷顿时松了一口气,她就知道以李云天的机智不会被汉王的人找到,同时也得知了韩魁已经被杀的事情,这样一来就无人知晓她帮助朱瞻基进京。

    就在雷婷收到信件的时候,李云天把周丰、李满山、宋大山和王振召集了起来,将他的李代桃僵之计告诉了四人。

    为了让汉王的人相信他是太子,李云天需要有人来掩护,而周丰四人无疑是最佳人选,尤其是宋大山和王振,两人的内侍身份会使得外界更加相信他就是秘密北上的朱瞻基。

    不过,李云天并没有让周丰四人都跟着他去执行这一项看上去毫无生机的任务,他要给朱瞻基的身边留下一个人来护卫,而这个留下来的人自然就是周丰。

    毫无疑问,李云天这样做是有私心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回是否能度过这个难关,故而要把生路留给自己的大舅子。

    周丰对此表示了强烈的反对,他乃将门虎子岂会当逃兵,可李云天心意已决他不得不遵从,毕竟护送朱瞻基进京也是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李满山、宋大山和王振对所执行的任务没有丝毫的怨言,朱瞻基是国之储君,能为朱瞻基效命是他们的荣幸。

    即使他们死了,只要朱瞻基能顺利抵达京城,自然不会忘记他们的功劳,肯定会恩泽他们的家人,进而光宗耀祖。

    在此之前李云天让众人都写了一封遗书,交待身后之事,李云峰会负责将遗书交到他们的家人手里。

    出乎李云天的意料是,宋大山竟然能写一手好字,细问之下才知道多亏了永乐帝放松了对内饰的管制,因此宋大山得以跟宫里的一个打杂的老内侍读书,进而也练了字。

    不仅宋大山和王振,连韩魁也识文断字,因此三人被朱瞻基所喜成为了朱瞻基身边的内侍,要是韩魁不背叛朱瞻基以后的前程也必将一片锦绣。

    李云天的遗书很简单,他要是死了的话就让周雨婷等人改嫁,不必给他守节,否则他到了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心,毕竟周雨婷她们还年轻,他可不想因为自己而毁了她们以后的生活。

    至于家中的产业就让周雨婷主持分配,李云天相信周雨婷一定能秉公办理,另外他特别交待将明新馆留给绿萼,绿萼既没有显赫的家世又不会做生意,故而明新馆以后就是她安身立命之所。

    由此可见,李云天的心中其实对绿萼是怜爱有加,他岂能忘记当年在湖口县绿萼为了他以死殉节的事情?

    第二天黄昏时分,李云天和李满山、宋大山、王振乘坐一辆马车来到了济宁城西北方向一个名叫张庄的镇子,在一家酒楼前停了下来。

    由于到了晚饭时间,一楼大厅里坐着不少食客,在那里喝酒聊天,很是热闹。

    一名店小二殷勤地引领着李云天一行到楼上的雅间,李云天四人衣着考究,一看就是非富即贵。

    当众人行至到楼梯处的时候,肩上背着一个包袱的宋大山上楼的时候脚下一滑,猛然摔在了地上,他背着的包袱随即落在了一旁。

    伴随着咣当的声响,两个黄灿灿的金元宝从包袱里滚落了出来,停在了楼梯处一桌食客的脚边。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立刻吸引了大厅里食客们的注意,纷纷好奇地望了过来,当看见那两个金灿灿的金元宝后不少人的眼前都是一亮。

    跟在宋大山身旁的王振见状连忙走过去捡起了那两个金元宝,在食客们诧异的注视下扶起宋大山急匆匆地随着李云天上了楼。

    “这金元宝的成色真好,绝对是上等品。”

    “乖乖,这么大个的金元宝还是第一次见到。”

    “要是我能搂着那俩金元宝睡一晚上,死了也值了。”

    ……

    等李云天等人上了楼,大厅里的食客顿时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张庄不过是一个小镇子,能用得上金元宝的人家寥寥无几,故而那两个金元宝引起了众人的一番议论。

    两名坐在角落里喝酒的大汉对视了一眼,将二三十文铜板往桌子上一拍,起身急匆匆地离去。

    二楼的雅间。

    店小二上菜的时候,注意到了奇怪的一幕,四位客人中只有李云天坐在了餐桌旁,李满山双手抱着胸警惕地站在门口处,而宋大山和王振则有条不紊地在那里摆放着一套银制的餐具。

    尤其令店小二感到诧异的是,当菜端上后宋大山都会用一双银筷子夹一筷子品尝,举动显得很是唐突,毕竟李云天还没有动筷子,他一个下人竟敢先吃菜,简直没了尊卑大小,岂会知道宋大山此举是在试毒。

    “爷,请用膳。”店小二上完所有的菜离开时,走到门口处听见宋大山恭敬地向李云天说道。

    他觉得宋大山的声音有些尖细,又有些阴柔,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而且说起话来文绉绉的,吃饭就吃饭还什么“用膳”。

    趁着关门的机会,店小二往房里瞅了一眼,只见宋大山躬着身子站在李云天的身旁,李云天伸手指了一下桌上的一道菜,他就夹了一筷子放在了李云天面前的银碗里。

    “臭规矩还真多!”店小二还从没有见过吃饭如此矫情的人,关上门后口中嘀咕了一句,快步离开了。

    随着房门关上,李云天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刚才一直拿捏着分寸,故意演戏给店小二看,从店小二狐疑的神色中他知道刚才的表演很成功,这个店小二不久后将成为了证明他身份的重要证人。

    吃完晚饭,李云天一行人投宿到了镇上最大的一家客栈,要了三间上等的客房,李云天一间,李满山一间,宋大山和王振一间。

    临晨时分,两道人影鬼鬼祟祟地推开了宋大山和王振所住房间的房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将放在**头桌子上的三个包袱系数拿走后溜之大吉。

    等那两道人影离开,李满山房间的房门轻轻被推开,李满山小心翼翼地跟在了那两道人影的身后。

    一旁的房间里,听见李满山出门的声响后,躺在**上的李云天嘴角流露出了一丝笑意,看来在酒楼露出的那两个金元宝成功将张庄镇的贼引了出来,这两个贼将成为传声筒,将他们一行人的踪迹“泄露”给汉王的人。一

第231章 东躲西藏(一更)

    就在济宁府码头上的差役和士兵被调走大部分的当天晚上,两个人影在夜色的掩护下快速登上了停在岸边的雷婷坐船,正是朱瞻基和周丰。亲,眼&快,大量小说免费看。讀蕶蕶尐說網

    李云天已经成功将朱瞻坦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这就给了朱瞻基一个逃离济宁府的机会,只要他顺利离开济宁府那么汉王的人以后将再也无法整出这么大的阵势来对付他。

    次日,雷婷在勇堂堂主等人的陪同下来到了码头,与众人话别后登上了船,准备前往京城。

    等船驶离码头后,雷婷立刻前去见朱瞻基,直到这时她才惊讶地知道只有朱瞻基和周丰在船上,而李云天则领着李满山、宋大山和王振当诱饵前去诱敌,心中顿时忐忑不安,为李云天暗自担心。

    别看朱瞻基贵为太子,可在雷婷心中李云天比朱瞻基重要得多,要不是李云天在信中千叮咛万嘱咐要她护送太子进京的话,她早就下船去找李云天,如今只能在心里默默地为李云天祈祷。

    雷婷坐船启程的时候,济宁府西北处与济南府相邻的德县,一个偏僻荒凉、破旧不堪的山神庙里。

    身穿普通百姓服饰的李云天和周丰、宋大山、王振围坐在一起享用着早餐,早餐很简单,几张大饼和一些卤肉。

    自从离开张庄镇后他们就换了衣装,专门挑乡间小路走,一路上遮遮掩掩,在沿途不少村镇都留下了可疑的踪迹,足以将汉王的人吸引过来。

    对李云天来说,他们越晚被发现那么朱瞻基就越安全,与德县相邻的就是济南府的石门县,是李云天的地盘,只要进入石门县汉王的人就拿他没有办法。

    “大人,他们一定会顺着我们留下来的线索追上来,下一步怎么办?”吃完早餐,宋大山忧心忡忡地向李云天请示。

    昨天下午他们经过一个村子时受到了村民的盘问,如果不是李满山操着一口正宗的石门县口音,说来济宁城走亲戚,再加上那些村民见李云天等人文质彬彬,因此不疑有诈放他们走了的话,他们可就要被那些村民抓起来送交官府。

    直到这个时候李云天等人才知道,济宁府府衙已经派人通知了德县的各个村镇,要求村民们严加防范经过的外人,表示那些外人可能就是洗劫了那个大户人家的盗匪。

    李云天得知这个消息后不忧反喜,在他看来虽然这会使得他们的处境更加恶劣,但表明汉王的人已经成功地被他的李代桃僵之计给骗了过去。

    “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先避避风头再说。”李云天沉吟了一下,有条不紊地安慰道,“济宁府已经距离京城不远,只要咱们能坚持到太子进京那么就得救了。”

    李云天此时可以肯定,德县现在已经被汉王的人派兵重重包围,因此不要说去石门县了,就是返回济宁城也成为了奢望,对方摆明了会将他困死在德县。

    “现在济宁府已经发动了整个德县的人来搜捕我们,我们恐怕一出现就被那些村民抓了报官。”王振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不无担忧地提醒李云天。

    虽然昨天下午他们幸运地避过了一个村子里的人盘查,但好运并不会总伴随着他们,一旦遇上警惕性高的村民他们的处境可就堪忧。

    “这附近好像有一个镇子,李百户,你去镇上打探一下,看看镇子里最大的一户人家在那里,周围的地形如何。”李云天知道如果他们现在不方便再上路,要不然肯定会被沿途的村民发现,想了想后沉声吩咐李满山。

    “卑职遵命。”李满山一拱手,起身离开了。

    他一口本地话,又打扮成当地村民的模样,自然不会引起镇上人的怀疑,最适合前去那个镇子上探查情况。

    下午,李满山从镇上赶回来,他已经查明了镇子的情况,这个镇子名叫赵家集,镇上最大的一户人家是赵家集赵氏家族的族长赵泽恩。

    赵泽恩已经年近六旬,洪武年间中过山东的举人,曾经在济南府担任过了正八品的官,几年前致仕回家,颐养天年。

    赵府是赵家集最气派的宅院,占地广阔,亭台楼阁一应俱全,是济宁府有名的望族,家族里有不少人在县衙当差,其中不乏县衙户房和刑房这样的重要的部门。

    “就是它了!”了解了赵府的境况后,李云天拿定了主意,向李满山等人说道,“等到晚上咱们就潜进赵家集,在赵家暂时躲避。”

    “大人,现在是非常时期,恐怕赵泽恩不会接纳我们。”宋大山闻言不由得面露难色。

    “官府不是说咱们是穷凶极恶的盗匪,那咱们岂能辜负了他们的这番‘美意’?”李云天微微一笑,嘴角流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宋大山怔了一下,随后就明白了过来,与王振面面相觑,难道李云天想扮成盗匪闯入赵泽恩家中?

    两人猜的没错,这正是李云天的计划,李云天要想脱身其实也很容易,他是石门县的人,一口的本地口音,轻而易举地就能突破路上的那些关卡回到石门县。

    只不过如此一来,宋大山和王振肯定就会落进汉王的人手中,严刑拷打之下两人要是泄露了朱瞻基已经乘雷婷的坐船离开的机密事务,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李云天之所以定下了这条李代桃僵之计,目的并不是真的要去济南府求援,他要作为一支疑兵,把汉王派来的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直至朱瞻基顺利抵京。

    只要汉王相信朱瞻基被困在了德县,那么朱瞻基的北上之旅就会变得稳妥,不会再遇到麻烦,谁能想到朱瞻基会在雷婷的船上?

    李云天的真实目的只有朱瞻基知道,包括李满山和宋大山、王振在内,都以为李云天要领着他们前往济南府,李云天之所以瞒着他们是担心影响了士气。

    说白了他这一次的计划完全就是充当朱瞻基的“炮灰”,李满山、宋大山和王振要是知道了实情虽然口中不说,心中肯定也会沮丧,哪个人会希望白白去送死呢?

    所谓哀大莫过于心死,李满山三人的心理一旦出现波动,届时必将无法尽心完成李云天所交待的诱敌任务,进而流露出破绽。

    午夜时分,四道人影悄悄潜入了万籁俱静的赵家集,在一个人影的引领下迅速来到了赵泽恩宅院的后门处。

    借着天上的皎洁的月光,可以看见这四个显得鬼鬼祟祟的人正是李云天、李满山、宋大山和王振。

    在李云天的示意下,李满山悄悄地翻过了院墙,打开后门将他们放了进去。

    虽然李满山白天打探到了赵家的一些情况,但是赵家内部他没有去过,因此四人一边小心翼翼地前行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一个大明堂堂的都察院御史、翰林院庶吉士,一个大明锦衣卫南镇抚司的百户,再加上两名东宫近侍,赵家有幸遭遇到规格如高的“盗匪”光顾,说起来也是一种另类的荣幸。

    按照李云天的计划,他准备绑架赵泽恩的孙子赵永吉,赵永吉现年二十岁,是赵家的长子嫡孙,今年已经考上了县里的生员,来年准备考山东的乡试,深受赵泽恩的器重。

    根据李满山打探来的消息,赵泽恩现在正在家中备考,只要将他控制住那么赵泽恩就不敢轻举妄动,乖乖地听从李云天的吩咐行事。

    “大人,我去抓个人问问,看看赵永吉住在哪里。”来到一个小树林,李满山望了一眼赵家一间接一间连在一起的院落,沉声向李云天请示。

    “不用这么麻烦,赵永吉既然要准备乡试,那么所住的地方一定清幽恬静。”李云天沉吟了一下,低声说道,“刚才在外面的时候我留意了一下,赵家西南角的院子远离街道,十有yankuai赵永吉就住在那边。”

    李满山闻言点了点头,李云天分析得合情合理,如果是他的话肯定也会选择西南角僻静的院子备考。

    宋大山和王振不由得对视了一眼,两人并没有想到这一点,经过李云天这么一点拨,顿时深以为然,暗中钦佩李云天心思缜密。

    随后,四人蹑手蹑脚地向赵宅的西南处行去,途中躲开了两名拎着灯笼、哈气连天的巡夜家丁,那两名家丁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有人就藏在他们的眼皮底下。

    来到西南处的院落后,李云天的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两个相邻的小院,院子的规格和样式一模一样,里面绿树成荫,都种满了花花草草,显得一派清幽,他一时间无法分辨出赵永吉住在哪个院子里。

    “大人,怎么办?”李满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低声问道。

    “看看咱们的运气如何。”李云天沉吟了一下,领着李满山向左侧的小院走去,宋大山和王振躲在一棵大树后探头探脑地观望着。

    小院里有一栋两层高的阁楼,是主建筑,李满山拔出匕首缓缓拨开了房门的门栓,跟在李云天的身后轻手轻脚地向阁楼二楼走去。

    上到一半的时候,李云天的鼻尖抽动了几下,随后停了下来,向李满山打了一个手势,两人悄悄地下楼离开了。

    “大人,出了什么事?”到了门外,李满山狐疑地问道。

    “你有没有闻到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李云天瞅了一眼阁楼二楼,轻声回答。

    “这里是女子的闺房!”李满山闻言顿时回过神来,也望向了楼上。

    李云天点了点头,肯定了李满山的说法,他们此次前来惊动赵家的人越少越好,所以不能贸然闯进女子的闺房。

    李满山于是用匕首一点一点儿将门栓给拨回去,又随着李云天去了右侧的院子,右侧院子的主建筑也是一栋二层高的阁楼。

    等两人进入楼里,沿着楼梯小心翼翼地上楼时,李云天再度停下了脚步,使劲嗅了几下后脸上流露出郁闷的神色,他闻到了与左边院子阁楼里一样的香味,难道这里面也住着女眷?一

第232章 被认了出来(二更)

    “大人,这里好像也是女子的闺房。看完美世界最新章节,去杠杠的。讀蕶蕶尐說網”李满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抽动了几下鼻头,神情严肃地低声说道。

    “不管了,先上去看看。”李云天不由得感到有些头疼,难道他刚才猜错了,赵永吉并不在这里?来不及多想,他略一沉吟就拿定了主意,抬步继续上楼。

    到了二楼,找到住人的卧房后李满山有条不紊地就匕首拨开了门栓,两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以免惊动了房间里的人。

    房里是一个套房的结构,分为外室和内室,中间隔着一道门帘,外室的**上躺着一名年轻的女子,正在那里酣睡,从**头的服饰来看是丫环。

    “希望赵永吉在里面。”望了一眼那名年轻女子,李云天向内室走去,心中暗暗说道,李满山则留在了**边监视着年轻女子。

    虽然外室睡着一名丫环,但内室里住着的是男人还是女人现在还无法判断,大户人家里的子弟通常都有贴身丫环伺候着,晚上就与主子睡在同一个房间。

    例如绿萼,绿萼就是李云天身边的贴身丫环出身,以前就睡在李云天卧房的外室,方便照顾李云天的饮食起居,同时李云天如果需要的话还要侍寝。

    进入内室,李云天轻手轻脚地挂着纱帐的**边走去。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幽香,这使得他有些心神不宁,虽然看不清房间里的摆设,但直觉上感觉这是女子的闺房。

    到了**边,李云天轻轻掀起了幔帐,随即苦笑了一声,借着一旁窗户的月光,他可以清晰地看见一名十四五岁的长发少女在**上睡得正香。

    如此说来,先前那个院子里住着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赵永吉,只不过当时房间里的香气迷惑了他。

    想到这里,李云天准备放下幔帐离开,前去刚才的那个院子的阁楼里查看,如果那个阁楼里住的也是女眷,那么他唯有逼问出赵永吉的住处。

    不等李云天松手,睡梦中的长发少女或许是觉察到了异样,不由得睁开了眼睛,与李云天的视线在空中相遇,两人不由得怔在了那里,大眼瞪小眼地对视着。

    片刻之后,长发少女猛然回过神来,脸色一变,张口就欲呼救。

    “别出声,否则我就不客气了。”李云天见状眼疾手快,伸手按在了长发少女的嘴上,低声说道。

    长发少女的双目流露出惊惶的神色,冲着李云天点了点头,示意她听懂了李云天的话。

    “我问你,隔壁的院子里住的是不是赵永吉?”李云天见长发少女挺识趣,于是按在她嘴上的手掌力道松了几分,不动声色地问道。

    长发少女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迟疑了一下,向李云天微微颔首。

    李云天的心中顿时一阵懊恼,早知道这样的话他刚才就应该上楼查看一下,也就用不着惊动眼前这位长发少女了,在他看来知道这件事情的人越多越不利。

    “如果你乖乖地听话,我不会伤害你。”随后,他沉声向长发少女说道。

    长发少女再度点了点头,李云天见状松开了捂在她嘴上的手掌,从腰上取下了早已经准备好的麻绳,准备捆住长发少女,然后去找赵永吉。

    “我大哥昨天中午已经去了济南府。”长发少女稳定了一下心神,开口向准备动手捆她的李云天说道,“如果你想要钱的话,我可以让爷爷拿给你。”

    “赵永吉去了济南府?”李云天不由得面露诧异的神色,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可是突发的状况。

    “我大哥为了明年的乡试,已经住在了济南城的舅舅家里。”长发少女见李云天不相信她,开口解释,“不信的话你可以问外面的小玲。”

    小玲自然就是睡在外室的那个丫环,李云天见长发少女不怕找人对峙,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丝苦笑,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数,导致他计划的失败,真可谓出师不利。

    难道要用这个小丫头来威胁赵泽恩?皱了皱眉头后,李云天低头看向了长发少女,这使得长发少女禁不住拉紧了盖在身上的薄毯,双目充满了惊恐。

    随后,李云天不由得放弃了这个想法,在他看来长发少女的价值远不如赵永吉,面对官府的通缉告示,尤其是前来镇上搜查的官军,赵泽恩十有yankuai会把他们供出去。

    可是如果就这么走了的话,长发少女一定会告诉家里的人,那么官府肯定会派人来赵家集一带严密搜查,使得他们下一步的行动步履维艰。

    究竟该如何是好?莫非要向赵泽恩透露自己的身份,德县与石门县相邻,李家肯定与赵家有交情,赵泽恩应该不会出卖他。

    可是,这谁又能说的清楚呢?如果赵泽恩一口咬定自己是官府通缉的盗匪,那么届时的结果可就悲惨了。

    李云天忍不住伸手拍了拍额头,脸上的神色无比郁闷,所谓一步错步步错,要是能事先打探清楚赵永吉是否在家,也就不会出现目前的这种困局。

    惊惶中的长发少女见李云天一脸懊恼地立在那里,心中不由得感到有些疑惑,如果李云天是要劫财的话完全可以绑架她来要求赵家的人,而不是现在的这副奇怪的反应。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窗外的月光倾洒在了李云天的身上,使得他的容貌一览无遗地呈现在了长发少女的眼前,长发少女打量了他一眼,柳眉不由得微微一蹙,忍不住盯着他问道。

    “你见过我?”沉思中的李云天闻言不由得回过神来,不无诧异地望向了长发少女,他可是第一次来赵家,以前根本没有见过长发少女,再加上他的脸上又粘了络腮胡子,长发少女怎么可能会认识他。

    长发少女越看越觉得李云天眼熟,沉吟了一下,起身跪在**边双手遮在李云天脸上的络腮胡子前,仔细凝视着李云天。

    李云天被长发少女的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搅得一头雾水,觉得莫名其妙,难道自己与她认识的某个人长得相似?

    “是你!”就在李云天诧异的时候,长发少女的眼前猛然一亮,放下了遮在他脸上胡子的双手,一脸惊喜地望着他。

    “你认错人了吧?我是第一次来这里。”李云天被长发少女的举动吓了一跳,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他感觉长发少女的脑子好像有些不正常。

    “没错,没错,就是你!”长发少女随即跳下**,赤着脚丫来到李云天面前,仰首望着他,脸颊由于激动显得无比红润。

    李云天神情愕然地低头望着情绪激动的长发少女,喉结一动,咕嘟一声咽下了一大口口水,他没想到自己今晚竟然如此倒霉,不仅出师不利,而且还遇上了一个女疯子。

    “大人,出什么事了?”这时,外室的李满山听见了内室的响动,连忙进来查看,见李云天和长发少女在那里尴尬地对视着,不由得狐疑地问道。

    “果然是你!”长发少女听李满山喊李云天大人,于是忽闪了一下明亮的双眸,脸颊上流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李满山弄不懂发生了什么事情,疑惑地看着李云天,李云天冲着他一声苦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示意长发少女的精神好像有些不正常。

    “大人,怎么办?”李满山望了一眼立在李云天面前神情兴奋的长发少女,走过去沉声问道,他也认为长发少女的精神有问题。

    原因很简单,不要说大户人家的小姐,就是普通百姓家的姑娘晚上遇见两个闯入房间的男人也会吓得半死,而眼前的长发少女不仅不害怕,而且还显得非常高兴,很显然是脑子有病。

    “一个疯子而已,把她打晕了扔到**上,即使明天她告诉了别人,别人也不会相信她。”李云天此时反倒松了一口气,低声向李满山下达了命令,有谁会相信一个疯女人说的话?这样他就可以在赵家集选择另外一个大户人家下手。

    李满山闻言走向了长发少女,伸手就要抓她。

    “我不是疯子,我真的见过你,只是你对我没有印象罢了。”长发少女见状刺溜一下躲在了李云天的身旁,避开了李满山,拉着李云天的手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好,你告诉我,我是谁?”李云天见长发少女一脸的恳切,于是伸手阻止了准备过去抓长发少女的李满山,不动声色地问道,想看看长发少女如何回答。

    “你是山东济南府石门县人士,姓李,名云天,字复生,永乐年间辛丑科二甲进士,当年由于得了一场疾病没能考上庶吉士,本可以留在京城的部院实习,结果却去了江西九江府湖口县担任知县,上任三年政绩卓越、剿匪有功,故而去年被先帝调任京城,担任都察院湖广道监察御史。”

    长发少女的嘴角流露出一丝狡黠的效益,娇声向李云天说道,“由于先帝的恩准,你破例参加了庶吉士的考试,并且成功考为庶吉士。先帝北征驾崩后,你单枪匹马回京送遗诏。”

    李云天闻言顿时目瞪口呆地望着长发少女,长发少女不仅认出了他,而且还如数家珍地道出了他的底细,令他是倍感诧异。

    不仅李云天,李满山也傻在了那里,不清楚眼前长发少女为何对李云天的事情知之甚详,简直不可思议。

    “怪了,你不是在京城陪着皇上斋戒祈福,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长发少女见李云天和李满山神情惊愕地望着她,脸颊上不由得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随后想到了什么,狐疑地问向了李云天。一

第233章 安身之所(三更)

    “你是如何认出我来的?”李云天见长发少女忽闪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疑惑地望着他,猛然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既然他的老底已经被长发少女给揭穿了那么也不再隐瞒,神情诧异地盯着长发少女。追书必备讀蕶蕶尐說網

    “虽然你粘上了假胡子,但是你的眼睛和声音是不会变的。”长发少女莞尔一笑,双手往身后一背,不无得意地回答。

    “你见过我?”李云天脸上的神色更加惊讶,他以前可从没有来过德县,印象里也没有见过长发少女。

    “两年半前,你大婚的时候爷爷带我去过李家庄。”长发少女笑着点了点头,向李云天解释着。

    “原来是这样。”李云天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怪不得他对长发少女没有印象,两年半前长发少女还是一个黄毛小丫头,岂会引起他的注意?

    赵家既然是济宁府的名门望族,德县又与石门县相邻,赵泽恩前去参加李云天的婚礼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只不过当时宾客太多,李云天又喝了不少酒,即使见过赵泽恩也没有什么印象。

    一旁的李满山此时也反应了过来,不无好奇地打量着长发少女,没想到长发少女只见过李云天一次就能记住李云天的音容样貌特征。

    “你怎么知道我在京城陪着皇上斋戒祈福?”随后,李云天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望着长发少女沉声问道。

    京城距离德县近千里,不要说位于深闺之中的长发少女,就是赵家的一家之主赵泽恩也不一定知道此事。

    长发少女闻言狡黠地一笑,起身走到一旁的梳妆台,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叠《明新报》递给了李云天,《明新报》上刊登有洪熙帝斋戒祈福以及李云天、杨士奇等人给他护法的新闻。

    “这些报纸你都看了?”借着窗外的月光,李云天颇为意外地翻阅了一下那些报纸,发现五月底以来京城出版的期数都在,诧异有些诧异地问长发少女。

    山东的地界上还没有《明新报》,很显然这些报纸是长发少女托人从京城带来的,没想到千里之外《明新报》还有一个忠实的读者。

    “嗯。”长发少女闻言点了点头,随后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京城距离德县路途遥远,报上的消息要比京城晚上几天。”

    “姑娘,本官闯入姑娘香闺实在是不得已为之,还望姑娘海涵。”李云天觉得今晚的事情可谓峰回路转,谁能想到眼前这个小丫头竟然能认出她,于是沉吟了一下,将报纸放到一旁的桌上后郑重其事地冲着长发少女拱了一下手。

    “李大人出现在这里想必肩负皇命,不知小女子可否帮上忙?”长发少女见状连忙向李云天福了一身,娇声说道。

    “这个……”李云天闻言不由得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如果赵家与他素昧平生的话,他还能要挟赵泽恩来帮助他,可现在看来两家的关系都不错,他岂能将赵家拖进这淌浑水中,万一出了什么差错的话赵家可就要大祸临头了,汉王一定不会放过赵家。

    这也怨不得李云天不知道赵家与李家有旧,他金榜题名前就是一个书呆子,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连李家庄那些亲近的本家亲戚都没有认全,更可况外地那些与李家交好的大户人家。

    至于考中进士后,李云天只回了一趟李家庄,忙着与周雨婷的婚事,光走李家和周家的亲戚都来不及,哪里有时间去与外人打交道。

    “李大人但说无妨,小女子虽然一介女流可也知道忠君报国。”长发少女见李云天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微笑着说道。

    李云天身为洪熙帝身边的近臣,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里,肯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姑娘,本官想在这里暂住几日,不置可否方便?”李云天有些意外地望向了长发少女,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有如此的胸怀,沉吟了一下后说道。

    “本官要提醒你,官府之所以这么大张旗鼓地搜查盗匪,其实目的是找我们,一旦我们藏在这里的消息泄露出去,恐怕将给赵家带来一场大劫。”不等长发少女开口,李云天神情严肃地提醒他。

    “你可是御史,为什么要怕官府的人?”长发少女闻言微微一怔,不解地望着李云天。

    昨天济宁府府衙和济宁卫的人已经进驻了赵家集,朱瞻坦要在德县撒下一张大网来搜捕李云天一行人,因此整个镇子的人都知道了官府在捉拿制造了那十几条人命案子盗匪的事情,可这与李云天有什么关系?

    “官府里也并不是铁板一块。”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李云天岂会将汉王的事情泄露出去,想了想后,委婉地向长发少女解释。

    “你身为御史都不怕,小女子也没什么好怕的。”长发少女双眸闪过一番若有所思的神色,柳眉先是微微一蹙,随后冲着李云天嫣然一笑,李云天身后站着大明天子,她相信笑到最后的一定是李云天。

    “谢姑娘。”李云天见长发少女答应了下来,于是向她一拱手,郑重其事地道谢,说实话赵家是最好的藏身之所,只要挨过这段时间朱瞻基就会派人来救他们。

    “这是小女子应该做的。”长发少女微笑着向李云天福身还礼,双目闪过一丝兴奋的神色。

    长发少女是赵永吉的亲妹妹赵欣月,今年十三岁,正值豆蔻年华。

    随后,赵欣月披上外衣,将李云天和李满山领去了楼顶的阁楼,上面堆放着一些杂物,摆放得整整齐齐,也很干净。

    虽然条件差了点儿,不过在李云天看来这是一个不错的容身之所,有谁会想到他们会藏在赵家小姐的闺楼里?

    于是,李满山将藏在院外大树后的宋大山和王振喊了上来,赵欣月这才知道他们原来有四个人。

    她本想给李云天四人抱来一些被褥,不过被李云天婉拒了,毕竟他们是来避难的,席地而睡就可以,尽量避免保持赵欣月周围事物的原样,以免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李云天觉得自己的运气其实还不错,阴差阳错间遇上了赵欣月,结果帮了他一个大忙,这样就可以不用惊动赵泽恩,很显然知道这件事情的人越少越好。

    “大人,赵姑娘会不会是欲擒故纵之计?”等赵欣月离开后,王振不由得凑到李云天的面前,低声问道,显得有些担忧,在他看来一个小姑娘岂会这么殷勤地帮他们。

    “我觉得不像,赵姑娘目光清澈,应该对我们并无歹意。”宋大山闻言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

    李云天赞许地望了宋大山一眼,没想到宋大山察言观色的本事竟然有这种火候,看上去比王振还要强上一分,他认为赵欣月对他们没有恶意这才留了下来。

    “我和她有旧,她应该不会出卖我们。”李云天沉吟了一下,微笑着安慰王振。

    王振的双目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向李云天一躬身后退了下去,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李云天的身份,更不清楚赵欣月的事情。

    对宋大成和王振来说李云天的身份是个秘密,否则两人也不会一直称呼他“大人”,前面连个姓氏也没有,没人会想到李云天和宋大山早就认识。

    第二天早上,赵欣月的贴身丫环小玲,也就是睡在卧房外室的那名女子一脸狐疑地给李云天等人端来了几盘点心当早餐。

    本来赵欣月想要好好款待李云天,不过为了避免突然增加的饮食引发厨房里的人无端猜疑她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让小玲每天到外面买糕点和熟食,这样的话就没人怀疑她的闺楼里藏着人。

    虽然小玲不清楚李云天等人的身份,但既然赵欣月要藏匿这四个大男人,她也只好在赵欣月的再三要求下帮着隐瞒,心中对此是倍感疑惑,不清楚赵欣月被他们下了什么yankuai药。

    就这样,李云天四人在赵欣月闺楼的阁楼里住了下来,有了一个安身之所,暗自等待着朱瞻基到京后派人来救他们。

    与此同时,朱瞻坦加强了对德县以及周遭地区的搜查,派人采用拉网式的搜索办法进行清查,并且对提供有效消息者悬赏千两白银,在当地引发了巨大的轰动。

    为了得到那千两悬赏,德县各个村镇的年轻人纷纷拎着棍棒,三五成群地在路上溜达,只要遇到经过的陌生人就上前盘问一通,不少无辜的路人因为被怀疑是官府通缉的盗匪而被那些年轻人抓住扭送给了官府的人。

    李云天得知这一消息后暗道一声好险,要不是他提前一步躲在了赵欣月这里,现在恐怕已经被外面那些眼红千两悬赏的年轻人追得四处乱窜,狼狈不堪。

    此时此刻,李云天并不知道,经过数天的酝酿和发酵后,在朱瞻域等人的暗中推动下御膳房管事张旺自杀一事已经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街头巷尾都充斥着洪熙帝被妖道元霞上人谋害的言论,流言蜚语漫天飞舞。

    张皇后为此大为震怒,下令顺天府严查谣言的散步者,短短两天就有上百人因为谈论洪熙帝和元霞上人的事情被顺天府的衙役抓进了大牢,这并没有使得流言终结,反而使得京城的形势变得更加紧张和复杂。

    翰林院侍讲学士吴少卿是洪武朝的进士,考上庶吉士后进入了翰林院,为人清高孤傲,是朝堂上有名的清流,时常进谏抨击京城那些仗势欺人的权贵,故而被京城众多的权贵所厌恶。

    永乐九年,吴少卿当时还是翰林院的正六品的侍读,有人曾经向永乐帝密告他贪腐,于是永乐帝派人前去吴少卿家中搜查,结果发现吴家家徒四壁,妻儿的身上竟然穿着带补丁的衣服,生活清苦。

    永乐帝闻讯后知道吴少卿是一名清官,故而严惩了那名诬告者,并将吴少卿的官职提升了一级,成为了从五品的侍讲学士。

    像吴少卿这种清高孤傲,甚至可以说是迂腐的清流,正是朱瞻域利用的绝佳对象,因此震动京城官场的一场暴风骤雨围绕着吴少卿随之拉开了序幕。一

第234章 环环相扣

    翰林院的翰林历来都是朝堂上清流的中坚力量,原因无它,翰林是士大夫阶层的佼佼者,代表了士大夫阶层。更新最快最稳定亲,眼&快,大量小说免费看。讀蕶蕶尐說網

    别看吴少卿只是一个从五品的官,可从职位上来讲的话他的官职在翰林院排名第三,前面只有正五品的翰林学士和从五品的翰林侍读。

    有一点必须指出的是,翰林院的翰林与都察院的御史以及六科的给事中一样,他们职务的升迁并不像普通官员那样一级一级的升迁,而是越级升迁。

    以吴少卿为例,如果他调任各大部院衙门或者地方衙门的话,最低也会是一个正四品的知府,授予从三品乃至正三品官职也很正常。

    虽然翰林们看似并不管朝堂各大部院衙门和地方官府的事务,但是他们是天子身边的近臣,有着在朝堂上参政和议政的权利,同时又与各大部院堂官和地方官府的大吏有着同年或者同乡之谊,相互间联系密切,因此是朝堂中最为强大的一股力量,而都察院的御史只能位居其后。

    由于不了解张旺一事的实情,吴少卿开始时并没有介入此事的打算,毕竟此事事关洪熙帝,洪熙帝又正在为大明祈福。

    他虽然清高孤傲,但是也分得清是非曲直,岂会单凭闲言碎语就站出来向给洪熙帝主持法事的元霞上人发难?

    不过,随后发生的一件事情让吴少卿不得不介入这件事情,张旺的妻子携带着两子一女,披麻戴孝地来到了他的家里,跪在院子里请求吴少卿给她们孤儿寡母做主,严惩杀害张旺的凶手,将矛头直指元霞上人苏伯朗,认为是苏伯朗让人暗中杀害了张旺。

    张旺母子的到来吸引了众多街坊围观,大家交头接耳地议论着,纷纷对张家人的遭遇表示同情。

    这一下,吴少卿就不能无动于衷了,毕竟张家母子都求到了他的门上,他岂能置之不理?

    因此,吴少卿安慰张旺的妻子一定会找内阁的人问个清楚,给张家母子一个交待。

    即便是这样,吴少卿也不会采取什么过激的行为,因为首先他要先弄清楚张旺的确实死因。

    况且,张旺的事情是内阁办理的,而内阁除了权谨外,杨荣、黄淮和金幼孜都是翰林出身,他不相信三人能做出这种龌龊的事情。

    可就在张旺的妻子来找吴少卿萼当天晚上,一群恶徒闯进了张旺的家中,不仅将张家砸了一个稀巴烂,而且还打伤了张旺的妻子,临走的时候恶狠狠地警告她安分点儿,不要乱告状,否则下一次就让她和儿女们去见阎王。更新最快最稳定

    吴少卿被这起事件给激怒了,朗朗乾坤,天下脚下,竟然也能发生这等恶劣的事情,实在是可恶至极。

    与此同时,那伙恶徒的做法无疑也是对吴少卿的挑衅,谁都知道张家母子白天去找了他,结果晚上就出事了,让吴少卿颜面何存?

    因此,第二天上午吴少卿就面无表情地去了文渊阁,找到杨荣来询问张旺自杀一事,杨荣与吴少卿也是老熟人了,知道此人脑子里一根筋,认准了的事情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故而把刑部调查此事的案卷调给了他查阅。

    至于张旺为何忽然之间选择自杀,杨荣现在也不清楚,自然也无法给吴少卿一个满意的答案。

    因为张旺自杀的动机不明,这使得吴少卿怀疑刑部的调查结果,认为有人可能从中作梗,掩盖了张旺的真实死因。

    如此一来,这也无形中印证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张旺极有可能是被人谋杀的。

    而张旺身为御膳房的管事,每天都与御膳房的事情打交道,根本就没有可能与那些足够置他于死地的京城权贵结缘,况且他也不敢与那些权贵结缘。

    联想到张旺被内阁抓起来的原因,那么所有的矛头就指向了一个人,那就是在御花园给洪熙帝做法事的元霞上人,张旺生前检举了元霞上人是谋害洪熙帝的妖道,那么元霞上人有足够的杀人动机。

    另外,元霞上人既然能被洪熙帝钦点,肯定不是等闲之辈,要想杀张旺并且掩盖事实的话并不是什么难事。

    因为张旺死得太过蹊跷,杨荣也怀疑过是元霞上人指使人杀了张旺,可是张皇后却对元霞上人信任有加,让他严查造谣生事者,他也只好将这个怀疑按在了心底。

    既然从杨荣这里得不到想要的答案,那么吴少卿为了查明张旺的真实死因,更是为了洪熙帝的安危着想,随后以兹事体大为由上书六部尚书、通政司通政司、大理寺卿和都察院左都御史,要求九卿会审,共同查验张旺的死因。

    三法司会审和九卿会审只有皇上才能决定,按照洪熙帝斋戒前的交待,内阁会同五府六部的大员共同商议此事。

    必须说明一下的是,这里所说的五府六部是简称,具体的包括六部、大理寺、通政司、都察院、京畿都督府和五军都督府,大明最有权势的人悉数囊括其中。

    说实话,与会的那些朝廷重臣根本就没有理由反对,虽然吴少卿没有明说,但是谁都知道张旺的死可能会牵连元霞上人,进而与洪熙帝有关。

    可是,就当内阁和五府六部的大员们准备九卿会审,共同来对张旺的尸体验尸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锦衣卫指挥使赛哈智突然赶来,以张旺一事牵涉到朝廷社稷为由,将张旺的案件移交给锦衣卫北镇抚司审理。

    面对突然出现的赛哈智,内阁阁员和五府六部的大员们倍感诧异,谁也想不到锦衣卫会介入此事。

    由于赛哈智的理由很充分,再加上锦衣卫隶属于洪熙帝,不受内阁和五府六部的节制,故而杨荣等人唯有将张旺的尸体让赛哈智带走。

    赛哈智的举动无疑使得张旺的死因笼罩上了一层厚厚的迷雾,也因此加剧了京城流言的滋生和蔓延,搅得人心惶惶,不得安宁。

    御花园,一间普通的厢房里。

    “皇后娘娘,此举恐有不妥,对方必定会以此发动反扑。”杨士奇的眉关微微皱着,冲着坐在上首位的张皇后一躬身,不无担忧地说道。

    他口中的不妥指的是锦衣卫介入张旺事件,赛哈智之所以会突然出现在内阁阁员和五府六部大员们面前,是因为奉了张皇后的懿旨。

    如今洪熙帝在钦安殿斋戒祈福,锦衣卫自然以张皇后马首是瞻,他们是皇家第一亲卫,是名副其实的禁卫军,根本就不用买内阁和五府六部的帐。

    “本宫这也是迫不得已,倘若让他们查出张旺身中砒霜,那么这件事情就说不清楚了。”张皇后叹了一口气,显得颇为无奈。

    其实,张旺的死因并不是上吊自缢那么简单,当他的尸体从悬在窗户上的腰带上取下后,负责看押他的官员发现他嘴唇呈紫色,眼眶浮肿,口鼻有溢血,正是砒霜中毒的症状。

    那名官员是张皇后派去的,目的是审问张旺以及阻止外人接近张旺,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故而向外上报的时候只提到了张旺自缢,隐瞒了张旺中毒,随后秘密向张皇后汇报。

    张皇后对此是大吃了一惊,让人继续隐瞒张旺中毒一事,以免发生不必要的麻烦,可是谁成想吴少卿竟然会突然蹦出来搅合此事,提出要九卿会审来验尸,她自然不可能答应。

    “皇后娘娘,对方此次来势汹汹,臣觉得应该将皇上驾崩的事情告知朝中的一些大臣,共同应对。”杨士奇知道张皇后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沉吟了一下后郑重其事地说道。

    “本宫也正有此意。”张皇后闻言点了点头,现在事态越来越危急,她一个人应对起来已经有些吃力,需要朝堂之上的助力。

    “依杨大人所言,朝中何人比较可靠。”随后,张皇后抬头望向了杨士奇,对于朝堂上的事情杨士奇比她要了解。

    “内阁的杨荣、黄淮、金幼孜,户部尚书夏元吉,义国公张昊,安平侯牛世豪,以及福王。”杨士奇想了想,有条不紊地说出了几个名字。

    这里面既有内阁的阁员也有五府六部的大员,同时还有皇族的成员,都是值得信赖之人,有他们相助的话必将能遏制对方的汹涌攻势。

    “另外,臣觉得太师、忠国公、吏部尚书和威国公也该知道此事了。”说话后,杨士奇又补充了一句。

    既然杨荣等人都将知道洪熙帝驾崩的事情,那么给洪熙帝护法的张辅、周征、骞义和鲁仲乾自然也应该知晓此事,而且要比杨荣等人先知道。

    “就依杨大人的意思。”张皇后闻言微微颔首,事到如今她知道洪熙帝驾崩的事情已经很难再瞒下去,唯有将事情的真相告知众人,同心协力来共度难关。

    只要朱瞻基能在洪熙帝斋戒结束前赶回京城,那么所有的难题将迎刃而解,谁也无法再撼动朱瞻基的皇位。

    张皇后在御花园找杨士奇商议眼前的危局,朱瞻域也没有闲着,在一个民宅里与冯长安、秦永祥和范彬等人谈笑风生,气氛轻松愉悦。

    “范副都御史,你的这招借刀杀人可真是高,现在皇后已经乱了阵脚,只要咱们再加上一把火的话,那么她就无计可施了。”谈笑中,朱瞻域笑眯眯地向范彬说道。

    张旺自杀以及撺掇吴少卿等事情是范彬出的主意,不愧是都察院的右副都御史,思维敏捷,处事缜密,所定的借刀杀人之计环环相扣,逼得张皇后不得不让赛哈智搅了九卿会审,进而使得人们浮想联翩。

    “范老弟,等王爷登基了,我看这都察院左都御史一职非老弟莫属。”秦永祥不失时宜地插了一句,笑着说道。

    “哪里,范某只是略尽微薄之力而已,如果不是小王爷布下了张旺这颗妙棋,使得张旺吞毒自杀,摆了一个迷局的话,在下无能为力。”范彬闻言连忙谦逊地说道,开口恭维着朱瞻域。

    “不仅范大人,等父王一统江山,诸位大人都是从龙的功勋,未来大明的中流砥柱。”朱瞻域顿时得意地笑了起来,给众人许以了高官显爵。

    如今事态进展顺利他的心情自然舒畅无比,要是朱瞻坦能截住太子将其秘密弑杀,那么就完美了,大明的江山将是朱高煦的囊中之物。一

第235章 移祸江东

    杨荣和朱永青等人被张皇后的懿旨宣到御花园的一间厢房的时候,意外地发现房间里不仅有张皇后,还有给洪熙帝护法的杨士奇、张辅、周征、骞义和鲁仲乾。看书神器讀蕶蕶尐說網

    按照元霞上人先前所言,杨士奇五人在给洪熙帝护法期间将与外界隔绝,由于他们要镇守各自的方位,将不能离开各自的住所。

    可是现在杨士奇等人却聚集在了一起,这很显然是违背了元霞上人的交待。

    “本宫宣诸位大人进宫,是有一件大事要告之诸位。”等杨荣和朱永青等人落座后,张皇后不动声色地沉声说道。

    听闻此言,杨荣和朱永青等人不由得好奇地望向了张皇后,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辅、周征、骞义和鲁仲乾的神色则显得十分平静,在此之前他们已经知道了洪熙帝驾崩的事情。

    所不同的是,张辅、周征和骞义的神色皆无比悲伤,而鲁仲乾则面色铁青,神情显得十分复杂。

    “诸位大人,皇上已于上月二十九日夜驾崩,国不可一日无君,故而皇后娘娘依照皇上的遗愿秘不发丧,已经派人去南京请太子进京,所谓祈福一事纯属掩人耳目而已。”在众人的注视下,坐在张皇后下首处的杨士奇站了起来,神情哀伤地说道。

    杨荣和朱永青等人闻言顿时大吃了一惊,谁也不会想到杨士奇竟然说出了这样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怪不得洪熙帝忽然之间要在钦安殿斋戒祈福了。

    “皇上!”随后,杨荣起身跪在了地上,冲着钦安殿的方向磕了一个头,禁不住老泪纵横。

    “皇上!”在他的带动下,包括杨士奇等人在内,屋里的所有大员都面朝钦安殿跪了下去,哭声一片。

    张皇后见状也不由得暗自垂泪,洪熙帝的驾崩实在是太过突然,将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她的身上,心中的委屈和所承受的压力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也不知道多少次,张皇后深夜从噩梦中惊醒,她梦见朱瞻基半路上被汉王的人弑杀,死于非命。

    至于朱瞻基现在的情况如何,张皇后也不知道,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李云天的身上,希望李云天能顺利带回朱瞻基。

    “诸位大人起来吧,本宫这次召诸位前来是有要事相商。”待杨荣等人哭了一阵后,张皇后用手绢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开口说道。

    杨荣等人这才起身,擦着眼泪回到各自的座位坐好,等待着张皇后示下。

    “想必诸位大人已经知道御膳房管事张旺的事,本宫觉得此事十分蹊跷,故而在太子未进京之前,希望诸位大人能将此事压住,以免时局动荡。”环视了一眼现场众人,张皇后神情严肃地说道。

    虽然张皇后刚才说的是有事与杨荣等人商议,但她所言之事事关大明的江山社稷,杨荣等人哪里有插嘴的份儿。

    “皇后娘娘放心,我等一定竭尽全力,力保太子进京前京城时局安稳。”于是,作为内阁首辅的杨士奇率先开口,冲着张皇后拱手说道。

    “请娘娘放心。”听闻此言,杨荣等人不约而同地向张皇后拱手行礼,异口同声地说道。

    除了鲁仲乾外,包括张辅在内,都与洪熙帝有着莫逆的交情,张皇后如今将众人请来,很显然有着“托孤”的味道,众人自然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竭尽全力相助。

    张皇后见状心中甚是安慰,有了杨荣等人的支持那么京城的局势将得以控制,谁也没有注意到,鲁仲乾的嘴角流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他早已经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要被选来给洪熙帝护法,原来是为了软禁他。

    不过从张旺一事上他感觉到汉王已经觉察出此事有异,因此已经下手做出布置,鹿死谁手还真的不一定说得清楚。

    张皇后调兵遣将应对汉王的攻势,朱瞻域也没有闲着,为了能激化张旺一事他准备添加一把火,使得事态更加复杂。

    吴少卿的家在城东一个小巷子的四合院,里面住着三户人家,除了吴少卿外另外两家都是平民百姓。

    按理说,以吴少卿的资历至少应该在京城有一套属于自己的院子,而不是与平民们挤在一起,由此可见他为官的清廉,同时也反应出了他的性格的偏执。

    吴家在当地非常有名,由于吴少卿的关系,地痞**们对吴家所住的巷子是敬而远之,谁也不愿意招惹一名翰林院从五品的侍讲学士,要知道这可是天子身边的近臣。

    虽然同为清流中的佼佼者,但吴少卿与曾经的翰林学士李清正不一样,李清正除了刚直之外还懂得人情世故,故而他能坐上翰林学士的位子,而且与朝中不少人都交好,生活条件也远非吴少卿所能比拟。

    而吴少卿则属于那种认真起来六亲不认型的人,性格非常偏激,故而在朝堂上也没有几个朋友,在翰林院的仕途也就到了侍讲学士止步。

    侍读学士和翰林学士不仅要有文采和资历,同时也需要能处理好与同僚之间的关系,很显然吴少卿并不符合这一点。

    不过,也正是因为吴少卿的清高孤傲,使得他成为了朝臣眼中一块茅坑里又臭又硬的石头,那些被他弹劾过的人虽然对其恨之入骨,可是手里却没有他的把柄,永乐时期那个诬告吴少卿的人被可是受到了永乐帝的严惩。

    另外,永乐帝和洪熙帝对吴少卿也是关照有加,像吴少卿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臣子是朝堂上的一个异类,虽然为人过于古板和偏激,但正好用来警醒朝堂上的大臣,属于一个“搅屎棍”的角色。

    下午散值后,吴少卿去了一趟字画店,把他寄存在店里售卖的字画所得到的钱拿回来,这是他补贴家用的一个重要途径,虽然微薄但聊胜于无。

    由于吴少卿以前得罪过户部的人,因此每次到禄米仓领取俸禄的时候都会受到禄米仓管员的刁难,不是给他的米粮缺斤短两、质地低劣,就是将那些有价无市的贵重物品折算给他,让他每次领取俸禄的时候都会吃大亏。

    吴少卿面皮薄,不好为了这五斗米而折腰,与禄米仓的官员吵闹,故而次次都吃这么闷亏,使得禄米仓的官员们是有恃无恐。

    “吴翰林,快回家看看吧,你家里出事了。”拿着卖了字画的钱在集市上买了半袋面粉后,吴少卿背着它往家中赶,刚进入家中所在的巷子,一名熟识的居民就冲着他喊道。

    吴少卿闻言顿时吃了一惊,连忙背着米袋飞奔而去,远远地就看在所住的四合院门前围满了人,在那里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见到吴少卿,围观的人们纷纷为他让开了一条路,他听见院中传来哭声,于是快步奔了进去,随即呆立在了门口,手里拎着的米袋砰一声掉在了地上。

    只见他的妻子一脸是血滴搂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坐在地上痛哭着,两个儿子鲜血满面地躺在地上**着,家中的门和窗户被砸了一个稀巴烂,看样子房间里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吴少卿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他乃堂堂朝廷从五品的命官,又是翰林院的侍讲学士,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他的家人下手,袭击官眷可是重罪。

    “娘!”很快,吴少卿回过神来,连忙飞奔而去,扶起了妻子怀里的老太太。

    吴少卿自幼丧父,是老娘一把屎一把尿将他们兄弟几人拉扯大,故而他对老娘至孝,见老娘被扔在地上眼睛刹那间就红了。

    “老爷,你可回来了。”妻子见状不由得失声痛哭,“老爷,你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那些人为何要警告你不要多管闲事?”

    “什么?”吴少卿闻言顿时微微一怔,他先前还以为是那些以前被他教训过的地痞**干的,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儿呀,娘没事儿,你不要替娘担心。”老太太虽然受到了惊吓,但是并没有受到伤害,开口安慰着吴少卿。

    “娘,儿子不孝,让您老受苦了。”吴少卿心中一阵惭愧,跪在那里给老太太磕了三个响头。

    “爹、娘、奶奶,这是怎么了?”就在这时,一个惊讶的声音从院门口响起,只见一对年轻的夫妇急匆匆走了进来,其中的男子是吴少卿的大儿子吴海。

    吴海已经成亲,与妻子在集市上做些小生意,听说家里出了事连忙赶了回来。

    “报官,快去报官,不能放过那些家伙。”吴少卿将老太太抱了起来,义愤填膺地向吴海说道。

    “吴翰林,我们早已经报官了,可你大小子都来了,官府的人还没出现。”不等吴海离开,人群中一名中年人不由得开口说道。

    其实,当那些凶神恶煞的大汉闯进院子里对吴家的老小大打出手的时候,已经有人报官了。

    以吴少卿的性格自然与顺天府和东城兵马司的关系不好,故而顺天府和东城兵马司的人得知吴翰林的家被人砸了后自然要往后拖上一拖了,趁机给吴少卿一个教训。

    况且,敢砸吴家的人绝对背景深厚,顺天府和东城兵马司的人吃饱了撑的这么早赶过去,万一遇上了那些闹事的人岂不是自寻烦恼?

    那伙大汉砸完吴家后放下狠话,如果谁敢救助吴家的人,那么吴家的下场将在他们身上重演一遍,说完后扬长而去,态度十分嚣张。

    “可恶!”吴少卿知道是有人故意找自己的麻烦,而胆敢在京城这样做的人寥寥无几,他立刻想到了张旺的事情,随后口中冷冷地蹦出了一句,很显然这件事情与那个元霞上人脱不了干系,除了这个被洪熙帝信赖的妖道外,有谁会与他有这么大的仇恨?一

第236章 待价而沽

    京城从来就没有秘密可言,几乎是一夕之间,大大小小衙门里的人都知道了吴少卿家被砸一事,对此是倍感震惊,暗自猜测着是何人所为。追书必备讀蕶蕶尐說網

    虽然吴少卿不招人待见,也得罪了不少高官权贵,但他再怎么说也是翰林院的侍讲学士,大明堂堂的从五品命官,京城里名副其实的士大夫,砸了吴少卿的家就等于打了那些士大夫的脸,不要说朝堂上的那些自命清高的清流,首先翰林院的那些翰林就不会愿意。

    故而京城敢对翰林院侍讲学士动手的人可寥寥无几,谁也不想招惹到这种麻烦里去,免得届时被翰林院的翰林和朝堂上的那些清流群起而攻之。

    很快,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放出来的消息,说砸了吴少卿的那些人是元霞上人派去的,目的是教训一下他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

    京城的那些大小官员一琢磨,立刻信了几分,吴少卿以前好好的可自从涉及到了张旺的事情里家里就被人给砸了,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元霞上人不是朝中的官员,不懂得官场上的规矩,又深受洪熙帝的信赖,自然也就没有将吴少卿这个小小的侍讲学士放在眼里,派人去教训吴少卿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这一下,京城里的清流和翰林是群情激愤,自古以来士大夫就是高高在上的阶层,即使是皇帝通常也会善待,如今竟然被一个装神弄鬼的妖道给欺负了,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况且,今天是吴少卿家被砸,倘若他们视若无睹的话那么明天保不准就是张少卿和王少卿的家要遭殃了。

    吴少卿家的这次遭遇,已经不单单是他一个人的事情,牵连到了他身后的清流和翰林,使得那些清流河翰林唇亡齿寒,同仇敌忾,可谓是捅了一个大马蜂窝。

    张皇后得知了吴少卿家的事情后大为震怒,立刻让人去查是哪些混蛋干的这件事情,这岂不是火上浇油,逼着朝堂里的清流和翰林们站在吴少卿的后面,也等于间接帮了汉王。

    很快,张皇后就得到了消息,顺天府的人已经查过了,那群到吴家闹事的大汉都是一些生面孔,有人看见他们离开吴家后就从东城的城门出了城,不知所踪。

    这一下张皇后反应了过来,吴家的事情十有yankuai是汉王的人干的,要不然那些行凶的大汉岂会都是生面孔的外地人而且还及时逃离了京城?这无疑使得这起事件变成了一桩无头案。

    “起风了!”张皇后沉思了良久,最后一声苦笑,来到窗前望着漫天的星辰,口中喃喃自语了一句,该来的始终要来,看来明天势必会有一场暴风雨来临。

    第二天一早,周雨婷离开了李府,急匆匆赶往了太仆寺典厩署去找胡一图,李云天临走之前告诉过她,一旦京城遇到什么麻烦的事情就前去找胡一图相商。

    如今,吴少卿家被砸,家人被打,已经激起了朝堂上清流和翰林的公愤,事态万分紧急,到了胡一图出马的时候。

    在典厩署前,周雨婷遇到了杨云贵,她派人通知的杨云贵,让杨云贵一同来见胡一图。

    “胡叔叔,这次您可一定要给侄女出个主意,要不然侄女以后可就没命来见您了。”见到胡一图后,周雨婷拉着他的手可怜兮兮地说道。

    虽然听起来有些危言耸听,但周雨婷绝对没有夸大,倘若汉王在这场较量中胜出登上皇位,那么周征的处境可就堪忧,保不准汉王会算后账。

    “皇上是不是出事了?”胡一图微微一笑,让杨云贵关上房门,不动声色地问道。

    “胡叔叔果然神机妙算,什么都瞒不过您。”周雨婷神色为之一黯,“上个月二十九,皇上已经驾崩了。”

    “看来斋戒祈福的事情是复生的主意了。”胡一图闻言叹了一口气,对于洪熙帝他心存感激,毕竟洪熙帝给方孝孺平反,使得他心中的愧疚感减轻了一分。

    “胡叔叔怎么猜到的?”周雨婷双目闪过一道惊讶的神色,李云天只不过是一个御史而已,杨士奇和杨荣才是洪熙帝身边的近身众臣,而胡一图竟然能看出斋戒祈福的事情是李云天的手笔。

    “如果不是复生的主意,他岂能进得了钦安殿?”胡一图自然知道李云天和朱玉馨充当“金童玉女”的事情,随后不无赞许地说道,“复生的这一招金蝉脱壳真的是高,恐怕没人会想到他会南下去向太子传旨。”

    “胡叔叔,相公说如果遇到难事就来找叔叔商议,叔叔也听说了吴翰林家里的事情了吧,唯今之计该如何是好?”周雨婷这一下不得不佩服胡一团,竟然能猜到李云天向朱瞻基传旨的事情,忧心忡忡地问道。

    “你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我的?”胡一图沉吟了一下,把视线落在了立在一旁的杨云贵身上,他是第一次见杨云贵,相信杨云贵不会无缘无故地跟来。

    “大人,据属下探查,张旺养有一房外室,在京城置了一座不小的宅子,花销很大,而他的收入却有限。”

    杨云贵并不知道洪熙帝驾崩一事,正在感到震惊,冷不防听见胡一图问他,连忙躬身答道,“因此属下特意查了一下,发现他在御膳房的食材上动了手脚,与几名供应食材的商人勾结在一起,抬高那些食材的价格,从中牟利。”

    他之所以会去查张旺,是得到了周雨婷的指令,周雨婷在张旺敲响登闻鼓状告元霞上人的时候就让他查张旺,后来顺带着连吴少卿也查了一遍。

    “张旺是此次风波的关键,他死得蹊跷,其中必有缘由!”胡一图闻言禁不住打量了杨云贵一眼,他并没有说什么消息,而杨云贵不仅简洁明了地告诉了他想要知道的东西,还在断断几天里就探查出这么多关于张旺的yankuai,着实令他感到意外。

    “大人,属下觉得张旺不像是别人的棋子,否则的他也不可能暗中勾结那些食材商人,进而给人留下把柄。”杨云贵迟疑了一下,向胡一图说道,“依属下看他更像是受人胁迫,不得已才为对方做事。”

    “查出什么证据没有?”胡一图双目流露出赞许的神色,杨云贵能想到这一层足以证明他的优异,怪不得李云天要重用这个年轻人了。

    “属下已经找到了张旺的那个外室住所,不过属下现在还没有惊动那几名食材商人,手里没有他们与张旺勾结的证据。”杨云贵有条不紊地回答,他担心一动那些食材商人会打草惊蛇,故而没有轻举妄动。

    “现在就去,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让那些人招供出来!”胡一图微微颔首,杨云贵在这件事情上小心谨慎并没有错,随后沉声嘱咐,现在已经到了危急时刻,正是对那些食材商人下手的时候。

    “属下明白。”杨云贵闻言冲着胡一图一拱手,快步离去。

    李云天将杨云贵安排在都察院并不是没有原因的,都察院是大明的最高监察机关,杨云贵身为都察院的经承,与京城各大衙门里的人以及三教九流打起交道来会方便不少。

    在李云天的影响下,杨云贵犹如脱胎换骨一般,再也不像以前一样怨天尤人,对外摆出一副清冷孤傲的姿态,这也使得他来到京城后很快就适应了都察院里的职位,可谓如鱼得水,京通仓的案子上他就给李云天出了不少力。

    “胡叔叔,要是能查出张旺与那些商人勾结牟利的话,那么就能解释张旺自杀的原因了,他一定是被人以此作为要挟不得不自己了断。”等杨云贵走后,周雨婷忽闪了一下漂亮的眼睫毛,娇声向胡一图说道。

    “看来你这个李夫人没有白当!”胡一图闻言不由得微微一笑,要是搁在嫁给李云天以前周雨婷可不会想这么多。

    “胡叔叔,你的胳膊肘可不能往外拐呀,听起来好像侄女沾了相公的光似的,别忘了侄女自小就聪明伶俐,这点儿小事儿岂能瞒得住侄女?”周雨婷闻言故意小嘴一翘,不满地发着牢骚。

    “看来叔叔这次要当一回恶人了。”胡一图闻言笑了笑,随后一脸无奈地说道,“想不到叔叔也有当恶人的时候。”

    “恶人?”周雨婷有些没听明白胡一图的意思。

    “张旺只是一个药引而已,真正的猛药是吴翰林,如果不把吴翰林这味药给破了,那么京城的局势就没办法扭转过来。”胡一图的眉头微微皱着,沉声说道,“叔叔要找一个替死鬼来破了吴翰林的这味猛药!”

    “替死鬼?”周雨婷闻言不由得更加迷糊了,不无好奇地看着胡一图。

    “朝堂上的那些人不是想要给吴翰林讨个公道,那么咱们就给他们一个公道。”胡一图望了一眼周雨婷,意味深长地说道,“吴翰林以前得罪过那么多人,里面肯定有想特别恨他的人,这样一切事情就显得顺理成章了。”

    “他们会相信吗?”周雨婷这下明白了过来,原来是要找个人来背砸了吴少卿家的黑锅,随后有些担忧地问道。

    “你认为那些清流们真的想要弄清楚真相?”胡一图的嘴角流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意,“他们要的不过是一个结果罢了,只要严惩了‘罪魁祸首’就会偃旗息鼓,胡一图在朝堂上不过是一个孤家寡人罢了,有谁会真的想替他出头?”

    “胡叔叔,既然有办法应对目前的局势,那么侄女就进宫告诉皇后娘娘了,免得皇后娘娘担心。”周雨婷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想起了一件事情,娇声说道。

    “张旺的事情还没有办妥,现在告诉皇后娘娘为时尚早,倘若出了差错难以向皇后娘娘交待。”

    胡一图冲着周雨婷摆了摆手,他觉得周雨婷为人也太实诚了一点儿,微笑着点拨着她,“况且,好东西要待价而沽,这样才能凸显它的价值。”

    “侄女明白了。”周雨婷先是怔了怔,然后冲着胡一图莞尔一笑,清楚了胡一图的用意。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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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不是两袖清风,但他比清官更有民心,百姓对其无不交口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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