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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黑醉酒     执宰大明txt下载     执宰大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七章 真假难辨

    对于湖口县县城发生的事情,张有德一无所知,此时正面无表情地望着被两名站班衙役带上来的刘波。更新最快去dm

    “刘波,知府大人念在你一心伸冤的份上,特派本官重新审理此案。”等刘波跪下后,李云天不动声色地望着他,“本官问你,由本官审案你可心服?”

    “小民相信知县老爷会给小民作主,对知县老爷审案心服口服。”刘波闻言连忙给李云天磕了一个头。

    前段时间,李云天只凭冯老大的一张状子就敢接下冯家的案子,为此不惜前去德安县找郑文协商,并且成功给冯家伸冤,不仅在湖口县的百姓心中竖立起了不小的威望,而且也给了刘波一个莫大的希望。

    与冯老大的案子相比,他的这个案子可要简单很多。

    另外,李云天是陈伯昭的姑爷,而陈伯昭对刘波有救命之恩,又暗中鼓励他上告,因此虽然李云天倚重张有德,但刘波相信李云天能还他一个公道。

    “好,既然你心服,那么本官问你,这状子上说的事情可是实情?”李云天点了点头,拿起桌子上冯老大的状子,沉声问道。

    与上次不同的是,由于杨云贵成为了刑房的司吏,故而这回冯老大的状子是由别人代笔所写,但内容与上次一模一样。

    因为杨云贵写的状子条理清晰、滴水不漏,故而谁也写不出比他更好的状子。

    “启禀大人,句句属实,张有财恃强强暴了小女刘小莲,导致小女投湖自尽,并且让人活活打死了小儿刘湖。”刘波闻言,一脸悲愤地说道,“请大老爷给小民作主。”

    听闻此言,周围看热闹的百姓纷纷摇头叹息,很多人都知道事实是什么,但是谁敢开口得罪张家呢?

    “带张有财。”李云天瞅了一眼刘波,不动声色地吩咐道。

    “张有财叩见县尊大人。”张有财被衙役带上来后,神情轻松地给李云天跪下磕了一个头,他根本就不认为自己会输了这场官司。

    “张有财,你可认罪?”李云天让书吏把刘波状子的内容读了一遍,不动声色地问道。

    “县尊大人,刘波所告纯属栽赃陷害,刘小莲水性杨花,人尽可夫,由于给小民家里送鱼后不慎失足落水,就诬告小民强暴,想要从小民这里讹钱,小民不堪其扰,给了其二十两银子,也免了其十两银子的债务。”

    张有财早有准备,有条不紊地说道,“后来,刘波见小民好欺负,就纵容其子刘湖前来敲诈,小民万般无奈,又给了他一笔钱,谁料他拿着钱吃喝嫖赌,突然得了疾病暴毙,刘波于是再度勒索小民,小民怕他赖上小民一辈子,故而没给,他就像疯狗一样咬小民!”

    “你胡说,我家小莲清清白白,从没有做过那种有伤风化的事情,是你强暴了她,使得她受辱自尽。”刘波闻言顿时激动了起来,“我亲眼目睹你让家仆殴打我家刘湖,使得他伤重不治。”

    “肃静!”李云天一拍惊堂木,制止了情绪激动的刘波,然后说道,“刘波,本官已经看了仵作的验尸报告,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身无伤痕、暴病而亡!”

    “大老爷,你有所不知,本来仵作已经对小儿的尸首验了伤,并且上报了给了县衙,小民于是就把小儿下葬。”

    刘波一双有些混浊的双目中顿时闪出了泪花,“县衙拖了三个多月才审案,可仵作的验尸结果却变成了暴病而死,那个时候小儿的尸首已经腐烂,不要说验尸,就连辨认也难。”

    “县尊大人,他这是狡辩,妄想混淆黑白。”张有财冷笑了一声,高声说道,脸上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

    “传仵作!”李云天见状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准备听取证人证言。

    “草民叩见知县大人。”仵作是一个身形消瘦的中年人,跪在了李云天的面前,湖口县只要有死尸都由他验尸。

    “仵作,本官问你,刘湖是被殴致死还是暴病而亡?”李云天盯着仵作沉声问道。

    “启禀知县大人,刘湖确是暴病而亡,小民并无在他身上发现任何伤痕。”仵作抬头望着李云天,高声说道。

    “你撒谎,你明明说我儿是被殴打致死,致命伤是后脑处受到重击。”刘波闻言被激怒了,一脸愤怒地指着仵作说道,“要不是你,我怎么会白白等三个多月。”

    仵作的脸上顿时流露出了愧疚的神色,不敢抬头看刘波。

    “肃静。”李云天再度拍了一下惊堂木,警告刘波,“刘波,没有本官允许,你再开口的话,本官就要判你个咆哮公堂,重则二十!”

    刘波闻言咽下了嘴里的话,恨恨地望着仵作,一脸的气愤。

    “既然你说他是暴病而亡,那么就签字画押吧。”李云天视线落在了仵作身上,不动声色地说道。

    县衙的文书已经吧仵作刚才所说之话记录了下来,给仵作重新将记录的内容念了一遍,然后仵作随即上前签字画押。

    仵作随后被带了下去,一名中年稳婆和镇上医馆的大夫被带了上来,还有医馆给人开药方时的药方册子,以作存根,以备查询时所用。

    “稳婆,本官问你,刘小莲落湖的前一天你是否去过刘家,告诉刘家的人刘小莲由于是初次****,下身受伤,故而去镇上的医馆给刘小莲抓了药。”李云天看了一眼刘波的状子,问向了稳婆。

    “启禀知县大人,民妇确是去过刘家,也去过医馆,不过不是因为****受伤的事情,而是刘小莲因为与人私通次数太多,患有妇科疾病,民妇是去给她抓治疗妇科疾病药的。”稳婆摇了摇头,高声说道。

    刘波见稳婆如此污蔑女儿刘小莲,刚要开口反驳,冷不防见李云天瞪了他一眼,于是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王大夫,稳婆所言是否属实?”随后,李云天看向了跪在稳婆身旁的医馆大夫。

    “禀大人,千真万确,当天稳婆确实从医馆里拿了治妇科病的药,小人的药方册子上有这个记录。”王大夫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点了点头后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把治疗妇科病的药方和治疗****下身受伤的药方给本官开出来。”李云天并没有质疑他的话,翻阅了一下药方册子,在对应的那一天,果然记着一个药方,于是淡淡地说道。

    王大夫不敢怠慢,连忙按照李云天的要求把两个药方写了下来。

    “稳婆,你可认得这两个药方里的药材?”拿起两个药方看了看后,李云天发现药方册子上的药方果然是治疗妇科疾病的,于是望向了稳婆。

    “禀告大老爷,民妇自幼习得一些医术,认得那些药材。”稳婆闻言一口承认,脸上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正是凭借着这门手艺,哪家女人有什么妇科病的话都会先找她,由她去拿药。

    李云天双目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精光,挥了一下手,让稳婆和王大夫为刚才所说的口供签字画押。

    刘波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前面的人证和物证都对他不利,难道这次的审案又要像前两次那样?

    围观的百姓们纷纷摇头叹息,刘波想跟财大气粗的张有财斗,岂不是找死吗?

    张有财的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他就不相信了,什么也没有的刘波能把这个案子翻过来。

    等稳婆和王大夫被带下后,一个面貌凶恶、一脸的横肉的壮汉被衙役带了上来,李云天认得此人,上次刘波找他伸冤时在酒楼里见过,张有财的心腹张五。

    “小人叩见知县老爷。”张五老老实实地跪了下去。

    “张五,本官问你,你可否殴打刘湖?”李云天望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说道。

    “小人虽然面相长得凶了点儿,但可以发誓,并没有殴打刘湖。”张五这回聪明了,不再说自己一向奉公守法了,规规矩矩地回答。

    “如此说来,你并没有用重物重击刘湖的头部?”李云天面无表情地问道。

    “禀大人,绝对没有。”张五想都不想,一口就否认了。

    李云天闻言,知道从张五口中问不出什么,于是让张五签字画押,取了他的口供。

    接下来,他又传讯了刘波在状子中列举的几个证人,这几个证人在张五率众殴打刘湖的时候在场。

    可惜的是,与前两次的审理一样,那几名证人纷纷推脱不知此事,这使得审理的结果越来越对刘波不利。

    等审完了所有的人证和物证后,刘波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像前两次一样,那些知情者竟然没有一个愿意说句实话。

    “刘波,你对这个结果是否心服?”李云天翻阅了一下那些证人的证词,抬头问向了刘波。

    “知县老爷,他们都在撒谎,请知县老爷给小民作主。”刘波回过神来,以头触地跪在了那里,悲声说道。

    “刘波,本官一定会让你心服口服。”望着跪在那里的刘波,李云天冷笑了一声,宏声向他说道,“本官告诉你,世上没有完美的罪案,只要做过了,或多或少都会露出的破绽,而谎言只会使得破绽越来越多!”

    听闻此言,刘波不由得愕然抬头看向了李云天,一时间不明白他的意思。

    张有德的眉头则是微微一皱,一颗心猛然向下一沉,他感觉李云天话里有话,意味深长,如果换作前两次审案的话,这个时候已经以刘波败诉结案了。

第四十八章 剥茧抽丝

    杨云贵的嘴角流露出了一丝笑意,对“世上没有完美的罪案”这个观点深有同感,他也不相信有人能做出没有丝毫破绽的案子来。更新最快最稳定追小说哪里快去

    说实话,在他看来张有德和张有财兄弟俩能败在李云天的手上,着实是一种荣幸,他有一种预感,李云天以后的成就必当不可限量。

    现场的百姓也被李云天刚才那句话说得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在那里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刘波,既然你坚称刘湖是被人殴打致死的,那么愿不愿意开棺查验?”李云天扫了一眼面色开始变得有些难看的张有德,沉声问向刘波。

    “小民……小民愿意!”刘波闻言微微一怔,随后反应了过来,连连点着头,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兴奋的神色。

    前两次打官司他并没有想到开棺验尸,一是他认为刘湖的尸身已毁,无法查验,二是那两次打官司时根本就没有给他开棺验尸的机会,审完了人证和物证后主审官就已经进行了宣判。

    如今,李云天主动要求开棺验尸,这是与前两次审案的最大的不同点,不由得令刘波心中涌起了一丝希望。

    张有德闻言脸色刹那间变得铁青,神情惊愕地望着李云天,他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不认识现在这个果决沉稳的县太爷。

    张有财不明白李云天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竟然要开棺验尸,直接把案子判了不就得了,因此狐疑地看向了张有德,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围观的百姓轰一声就骚动了起来,谁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生这样的转变,在那里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肃静!肃静!”李云天见四周声音嘈杂,使劲拍了拍惊堂木。

    喧闹的声音随即平息了下来,人们好奇地望向了李云天,想知道事态会如何发展。

    “为了公证起见,本官请了九江府的仵作来验尸,你等可有异议?”李云天望了一眼刘波和张有财,沉声问道。

    “小民没有异议,全凭大人作主。”刘波闻言顿时感到一阵兴奋,李云天既然请来了府衙的仵作,那么断然不会袒护张有财,否则的话那就是多此一举了。

    “小人没有异议。”张有财则心乱如麻,不时看向张有德,他的心中越来越疑惑,不清楚李云天这么做的用意。

    张有德现在哪里有心思理会张有财,他见李云天面沉似水,目光如炬,与以前判若两人,立刻知道情况不妙,看来他以前一直都被李云天给骗了,这次的重审很显然是针对张家来的。

    想通了这一点,张有德心中顿时慌乱了起来,他先前可是给张有财写过保书,一旦张有财出事那么他也要受到牵连,届时整个张家都完了。

    “难道那个时候他就开始算计我?”想到保书,张有德心中禁不住一片冰凉,这么长一段时间来他竟然没有丝毫察觉,这简直太可怕了。

    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想到李云天会从刘波身上向他下手,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故而也失去了戒心。

    意识到事态的严峻后,张有德缓缓向后退了一步,想悄悄溜走,由于李云天突然发难,因此他根本没有丝毫的准备,现在要去安排一些事情来应对。

    不过,还没等他后退的步子站稳,只觉得身旁一紧,两名人高马大的衙役就把他夹在了中间,使得他无法动弹,被牢牢地控制住。

    见此情形,张有德顿时面若死灰,看来李云天早已经计划好了一切,今天就是要收拾他和张家,而他现在没有丝毫反击的能力。

    在现场众人的注视下,一名衙役领着一名年过四旬的中年人来到了李云天的面前。

    “启禀大人,府衙仵作已经带到。”那名衙役向李云天拱手行礼,高声说道。

    “来人,去坟地!”李云天闻言微微颔首,随即站起身宏声下达了命令。

    其实,他非常不愿意去坟地,谁没事喜欢往埋葬死人的地方跑?

    他本想让人把刘湖的棺材运到广场上来,不过一来这样是对刘湖尸骨的不敬,二来也会给白水镇带来晦气,所以思来想去还是要去一趟,谁让他是湖口县的父母官呢。

    百姓们见状顿时一窝蜂地跟着李云天等人去了刘湖的坟堆所在的坟地,饶有兴致地想知道他如何来审断这宗棘手的案子。

    与埋在威严气派的祖坟里的齐祥辰不同,刘波把刘小莲、刘湖和妻子埋在了一个山坡下,那里葬着很多和他一样苦出身的穷人。

    陈伯昭早已经令人在距离坟地很远的一个地方搭建了凉棚,毕竟坟地阴气太重,如果冲撞了李云天的官气那可就不好了。

    凉棚里,李云天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喝着杯中的热水,既然他要用刘波的案子来干掉张家,那么肯定会让张有德和张有财无话可说,也会使得现场的百姓心悦诚服。

    张有德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小的汗珠,他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招惹上了一个多么可怕的人物,恐怕魏坤、鲁云山和冯虎都是栽在了李云天的手里,王三肯定也凶多吉少,而所有的一切他竟然没有丝毫的察觉。

    人群中,女扮男装的陈凝凝在几名家仆的护卫下远远地望着李云天,双眸满是欣喜的神色,看来这一次刘波的案子是能翻过来了。

    陈伯昭就站在张有德身旁,见他被两名大汉牢牢地控制着,嘴角流露出了一丝冷笑,陈家这些年受到的闷气终于可以一扫而尽,以后白水镇将只有陈家而不再有张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围观的人群中一阵骚动,原来一副棺材被人从坟里用绳子拉了上来,放在了坟地附近一个凉棚下的桌子上。

    经过查验,棺材完好无损,随后被打开,府衙的仵作在徒弟们的帮助下打开棺材盖,开始查验棺材里的那具尸骨。

    “知县大人,小人已经查验完毕。”不久后,府衙的仵作来到李云天的面前,高声说道。

    “讲!”李云天放下手里的茶杯,不动声色地说道。

    “此具尸骨的肋骨断了两根,还有三根出现裂痕,手骨和腿骨也有骨折和裂痕,尤其是头骨后脑部位有一个明显的伤口,应该是致其死亡的原因。”府衙的仵作闻言,有条不紊地汇报着。

    “根据你的经验,死者生前遭遇了什么?”李云天望了一眼脸色变得苍白的张有财,问道。

    “由此看来,死者生前遭受了严重殴打,故而导致尸骨上有如此多的伤痕。”府衙的仵作经验丰富,宏声答道。

    周围的百姓闻言,立刻嗡嗡地议论开来,很多人以前只是听说刘湖被殴打致死,现在看来是证据确凿。

    “张有财,你有何话要说?”等仵作得出了结论,李云天看向了张有财,冷冷地问道。

    “大……大人,小人不知是怎么回事,说不定是刘波为了讹钱,故意等刘湖死了后打断了他的肋骨,以此来栽赃陷害。”

    张有财感觉浑身燥热,汗水顺着脸颊就滚落了下来,面对着李云天的质问他完全乱了方寸,强自争辩道。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一片哗然,俗话说虎毒还不食子,更何况是人!

    “张有财,如果是你的话,能对你死去的儿子下那么重的手?”李云天早就知道他会抵赖,于是冷哼一声,向府衙的仵作说道,“告诉他,刘湖的伤是死前受的还是死后受的!”

    “启禀大人,刘湖的伤是死前所受。”府衙的仵作闻言,沉声回答。

    “你……你凭什么说是他死前受的伤,你当时又没在场。”张有财此时脑海中一片空白,不服气地说道。

    “人死之后,周身的血液将不会流动,伤口处断裂骨面的颜色将会保持原色;而人死之前,周身的血液不停地流动,伤口处断裂的骨面会因此沾上血液,时间一长成为黑色。”

    府衙的仵作望了张有财一眼,有条不紊地说道,“刚才我已经查看了尸骨断裂的骨面,是黑色的,故而他的伤是死之前所受!”

    张有财闻言顿时哑然,神情呆滞地立在那里,他万万没想到这个里面还有如此大的学问。

    “你可知罪?”李云天没有理会张有财,而是望向了在一旁站立着的湖口县仵作,声音冷漠地问道。

    “小……小人知罪,刘湖是被群殴致死的,小人当时也是做了这样的记录,不过当时刑房的鲁司吏把记录给拿走了,让小的重新写了一份假的。”

    湖口县的那个仵作吓得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神情惊惶地说道,“小人是迫不得已,如果不按照鲁司吏的话做,他们会伤害小人的家人。”

    鲁司吏自然就是鲁云山了,专门管刑讼上的事情,可惜他已经死了,没办法来作证。

    “你从中可有收受好处?”李云天早就猜到了这一点,仵作岂敢跟张家作对。

    “鲁司吏给了小人二十两银子,小人心中不安,一直没敢动,藏在了**下的砖下面。”仵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连声求饶,“大人,小人是被逼的,求大人开恩。”

第四十九章 心悦诚服

    李云天并不想与仵作过多计较,说起来仵作也是一个受害者,因此等他在新供词上签字画押后让衙役将其带了下去。亲,眼&快,大量小说免费看。

    接下来就是那几名目击证人,此时早已经吓得魂不附体,谁都没想到李云天竟然能查出刘湖是被殴打致死的。

    因此他们不敢隐瞒,如实供述出了张有财让家仆殴打刘湖的事情,表示受到了张家人的威胁,这才不敢作证,一一在供词上签字画押。

    处理完了那几名证人后,张有财本以为李云天要对付他,正当他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李云天却让人把张五等几名当时参与殴打刘湖的张家家仆带了上来。

    “你们也都听见了,刘湖的致命伤在后脑,杀人者偿命,你们当中如果有谁想替别人死的话,那么本官不介意成全你们。”李云天扫了一眼脸色煞白的张五等人,冷冷地说道,“现在告诉本官,刘湖脑后的伤是谁打的?”

    几名家仆望了一眼张五,随后低下了头,好像对他颇为畏惧。

    “既然这样,那么本官只好以共谋之罪来判你们共同杀害了刘湖!”李云天见状冷冷一笑,高声说道。

    “大人,那一棍子就张五打的。”听闻此言,一名家仆连忙指着张五说道,被判共谋的话可是要杀头的。

    “对,是张五打的。”其余几个人也纷纷附和着,他们可不想跟着张五一起陪死。

    “张五,你有何话要说?”张五的脸上刷一下就面无血色,身体不停地颤抖着,李云天神情严肃地望着他说道。

    “大……大人,小人也是被逼的,是二老爷……是张有财让小人打的,小人不敢不听。”张五闻言,身子哆嗦了一下,他此时已经意识到张有财完了,顾不上许多,指着一旁的张有财高声分辩道。

    “胡……胡说八道,你自己打的人,与我何干。”张有财哪里肯承认,矢口否认,反正当时就他当时吩咐张五教训刘湖的时候就张五在场。

    “是你强暴了刘小莲,刘湖上门找你讨公道,你为了给其他人一个颜色,就让我打死了他。”张五现在为了活命,拼命把责任推到张有财身材,虽然张有财当时只是让他揍刘湖一顿,可是他一时间出手太重打死了刘湖。更新最快最稳定

    反正当时的情景就两个人知道,他一口咬定是张有财让他打死的刘湖,别人谁又能知道。

    “你放屁,老子岂会那么笨,在自己家门口打死人?”张有财没想到张五信口雌黄,不由得骂了起来,他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自己养得一条狗给反咬一口。

    “肃静!”李云天没兴趣见两人在这里狗咬狗,一拍惊堂木,沉声问道,“张有财,你是否强暴了刘小莲?”

    “没有,大人,小民没有强暴她。”张有财想都不想,一口就否决了,他现在哪里敢承认,他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再承认这件事情岂不是找死。

    “你们有没有话要说的?”李云天见张有财还在负隅顽抗,冷笑了一声,看向了立在一旁的稳婆和王大夫。

    “你们要说实话!”这时,一直沉默的张有德忽然开口,阴森森地向稳婆和王大夫说道,面色显得有些狰狞。

    说实话,张有德并不甘心就这么被李云天击败,虽然刘海的死被李云天查清了,但是刘小莲的死他绝对不会让李云天轻易得逞,他倒要看看李云天有什么能耐能查清这件事情。

    李云天瞅了一眼张有德,见张有德恶狠狠地瞪着自己,不屑地笑了笑,他从来就没有把张有德当成过是自己的对手,张有德向他挑衅,简直就是自不量力。

    “大人,我们先前所说的是事实。”被张有德这么一吓,本想说出事实的稳婆和王大夫连忙打消了这个念头,张有德多年来的淫威使得两人从心底对他感到畏惧。

    “王大夫,这是什么?”李云天早就猜到了这一点,也不恼怒,示意一名衙役把两个账本递给了王大夫。

    “启禀大人,是小人医馆里进货的清单和每月出货清单。”王大夫翻开账本看了看,有些狐疑地回答,不清楚李云天拿这两个账本干什么。

    “这是刘小莲死的那个月里你们医馆的药材流动情况,我查了你们那个月开出去的药方,那些药方所用的药材总量与帐本上记载的药材流动情况并不相符。”

    李云天冷笑了一声,面无表情地望着王大夫,“本官通过比对那个月的药材消耗总量和药材流动情况,发现了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如果把你给刘小莲开得妇科病药方换掉,换成治疗****后伤势的药方,那么药材消耗总量和药材流动情况刚好对上,你能告诉本官这是为什么吗?”

    “大……大人,小人罪该万死,是张家的人逼着小人改了药方册子,把小莲姑娘的药方单子换成了妇科病的药方单子。”

    王大夫万万没想到李云天会从他的两本帐册中发现破绽,他虽然改了刘小莲的药方单子,但是却没有办法改动帐册中的药材消耗情况,知道刚才的谎言已经被彻底拆穿,吓得跪在那里以头触地,神情惊惶地说道。

    “你有没有什么要对本官说的?你不会告诉本官你分不清那两个方子的药材和功用吧!”见王大夫已经认罪,李云天于是看向了稳婆,不动声色地问道。

    “大人,民妇知罪,民妇当日去了刘家,发现刘小莲下身流血,是初次****时造成的伤害,是张家的人胁迫民妇改口的,说给刘小莲拿的药是治疗妇科病的!”

    稳婆现在就是想改口也晚了,刚才她可是说自己懂得医术,吓得跪在那里连连磕头。

    “张有财,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李云天闻言吁出一口气,事到如今他已经把刘小莲和刘湖的案子都查清楚了,冷笑着向面如死灰的张有财说道,“难道想要本官动大刑不成?”

    “大人,小人认罪,小人一时糊涂,贪图小莲姑娘年轻貌美,将她奸污。”张有财发现他在确凿的证据面前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跪在那里声音颤抖着说道,“请大人明察,小人并没有让张五杀了刘湖,是他自作主张。”

    “完了!”张有德见状,禁不住闭上了眼睛,心中一声哀叹,张有财这么一认罪,张家在湖口县的威严无疑轰然倒塌,随之将带来一连串的后果。

    “让他们签字画押。”李云天没有理会张有财,沉声说道,无论是张有德下没有下杀死刘湖的命令,以他在湖口县的所作所为,终将难逃一死。

    “张司吏,如果本官没有记错的话,你可是为张有财作保了的。”等张有财等人签字画押,供认了各自的罪行后,李云天望向了张有德,冷冷地说道,“来人,将他拿下!”

    那两名立在张有德身旁的大汉闻言,立刻抓住张有德手臂把他押到了李云天的面前,按跪在了地上。

    “你……你究竟想怎么样?”张有德抬头瞪着李云天,阴沉沉地说道,“告诉你,我张家在湖口县多年,可不是好惹的!”

    “张司吏,你应该听过一句话,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你们张家真的能抵得过本官的雷霆手段吗?”李云天起身走到张有德身前,俯身在他耳旁低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浓烈的杀意。

    “你想要干什么?”张有德闻言脸立刻变得绿了起来,声音有些颤抖地望着李云天。

    “你也说了,你们张家在湖口县根深蒂固,那么本官唯有把你们的根刨了,蒂挖了,才能让你们永无翻身。”李云天感觉张有德怕了,微微一笑,风清云淡地说道,“如果本官能平定一场叛乱的话,那么无疑是大功一件。”

    “你……你想要栽赃我们?”张有德双目流露出骇然的神色,他没有想到李云天竟然要对张家下如此重的狠手。

    “本官只不过推波助澜而已,如果你们的人想找死的话那么本官不介意收拾掉他们。”李云天的双目闪过一道寒光,“你不要以为本官不知道你和王三勾结的事情,本官只是不想这件事情影响太大而已,故而才没有将它挑明,否则你和张有财全家都要被抄斩,本官已经放了你们一条生路了!”

    “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情!”张有德闻言大吃了一惊,魏坤死之前根本就没有与李云天接触过,随后他想起了一件事情,一脸震撼地望着李云天,“王……王三在你手里?”

    “你竟然现在才知道,真的让本官太失望了。”李云天闻言冷笑了一声,抬头扫了一眼四周嗡嗡地议论着的百姓,向张有德说道,“猜猜看,今天的这件事情传出去后,会有多少受到你们欺辱的人来县衙告你们?”

    张有德面色铁青,他并没有回答李云天的问题,而是闭上了眼睛,神情无比沮丧,这次可谓一败涂地,连翻本的机会都没有。

第五十章 置之死地

    望了一眼陷入绝望的张有德,李云天的嘴角流露出了一丝冷笑,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去。更新最快最稳定更新最快去

    案子查到这里也就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对张家的人进行彻查,看看张家是否还有人与刘波的案子有关。

    这意味张家是彻底完了,受到刘波一案的影响,湖口县会形成一个连锁反应,届时张家那些为非作歹的事情肯定会被受害的百姓捅出来。

    张有德和张有财一干涉及到刘家命案的人员被衙役带去巡检司大牢看押,为了防止路上出现意外,陈家的子弟手里拎着刀剑在一旁护送。

    在乡下,氏族观念非常浓厚,张有财是张家的家主,张有德是张家的顶梁柱,张家要想翻身肯定要依靠两人,说不定会铤而走险来抢人,让张有德和张有财前去九江府找关系疏通和斡旋。

    围观的百姓神情敬畏地给李云天闪出一条路来,谁也没有想到李云天竟然力挽狂澜,干净利落地揭露了张家的那些伪证,进而查明了刘家命案的真相,不仅给了刘家一个公道,还把张有德和张有财绳之以法。

    “多谢青天大老爷!”刘波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赢了官司,禁不住老泪纵横,冲着李云天的背影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随后,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把心中的委屈和苦闷尽情释放出来,看得四周的人禁不住跟着落泪,大家都知道刘波这些年熬得辛苦,现在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明月。

    回到陈宅,李云天随即下令查封张家在白水镇的产业,正式对张家下手。

    于是,县衙的衙役带着封条,气势汹汹地直奔张家在镇上的店铺,店铺的人稍有反抗就是一通拳脚,然后拖进巡检司大牢。

    所谓墙倒众人推,明眼人都看出来张家这次完了,那些衙役又岂会给张家留情面?

    况且这次来白水镇的都是壮班和站班的人,不仅跟张家没什么交情,而且平日里还遭受张家所支持的捕班的人欺辱,这次正好报仇。

    随着张家的店铺被查封,平静的白水镇立刻沸腾了起来,人们围在那些被封店铺前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谁能想到张家会有这么一天?

    此时,陈府后宅的书房里,李云天和陈伯昭悠闲地喝着茶,谈笑风生。

    “贤婿,我担心张家的那些人不会老实待着,恐怕会有什么过激的举动。更新最快最稳定”谈笑间,陈伯昭语锋一转,不无担忧地说道。

    李云天不仅抓了张有德和张有财,而且还查封了张家的产业,这岂不是要把张家往绝路上逼?

    张家在白水镇势力的势力比陈家还要大,万一冲动之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那后果可就麻烦了。

    “我就是要他们闹起来,这样赵巡检才会有用武之地!”李云天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陈伯昭一眼。

    陈伯昭闻言顿时就是一怔,从李云天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中他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意,在他看来只要将张家斗垮就行了,而李云天要做的很显然不仅仅这么简单。

    “禀告大人,张家的族老已经全部去了张宅,张家的不少子弟也已经聚集在了那里。”不久后,一名身穿便装的衙役进门向李云天汇报。

    “消息散播出去了没有?”李云天放下手中的茶杯,不动声色地问道。

    “已经散出去了,张家的那些子弟现在情绪非常激动,以为大人是想侵吞他们的产业。”那名衙役点了点头,沉声回答。

    “告诉张巡检他可以动手了,查封张府,以清查刘小莲、刘湖一案!”李云天的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随后双目寒光一闪,冷冷地说道,“如遇持械反抗,视同谋叛,杀无赦!”

    “遵命!”那名衙役向李云天一拱手,匆匆离去。

    “贤婿,这样的话事情会不会闹得太大了?”陈伯昭这时才明白李云天的意图,原来是想要对张家的人赶尽杀绝,脸上流露出惊愕的神色,试探性地劝道。

    “事情闹得越大,届时反而越好收拾。”李云天知道他的担忧,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张有德和张有财勾结水匪王三,其罪当满门抄斩,我如果就这么放过了他们,怎么对得起那些被杀的冤魂?”

    陈伯昭闻言不由得微微颔首,虽然李云天没有公布张有德兄弟和王三勾结的事情,但是这并不表明李云天就这么放过他们,他只不过换了另外一种方式惩处他们而已。

    这个时候,陈伯昭绝对不会想到,如果单单只是张有德兄弟勾结王三,那么李云天或许可以对张家的家人网开一面。

    可是秦毅和冯虎对绿萼所做的事情是他所不能原谅的,他必须要让罪魁祸首张有德付出惨痛的代价。

    与此同时,张府。

    府里聚满了张家的子弟,七嘴八舌地说着话,一个个情绪激动,义愤填膺。

    他们已经收到了小道消息,说李云天准备趁机侵吞张家的产业,而且为了给张家安插更多的罪名打算暗中杀了张有德和张有财,这样就死无对证。

    如今,张家在白水镇的店铺等产业都已经被查封,李云天一个堂堂的县太爷要想干掉张有德兄弟简直易如反掌。

    对于享受惯了荣华富贵的张家子弟来说,他们可不想过那种穷困潦倒的生活,故而每个人现在都在想着如何能守住现在的产业,而能做到这一点的人无疑只有张有德和张有财。

    在张家子弟的眼中,张有德兄弟神通广大,结交了不少权贵,如果两人能向那些权贵求援的话,那么张家十有yankuai能逃过这一劫。

    “大家听我说,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跟他们拼了,抢回族长和大爷,咱们还能有一条生路。”就在众人在那里议论纷纷的时候,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壮实男子站在石椅上,高声向现场的人说道,脸上涨得通红。

    这名壮实男子名叫张安,是一家布店的老板,店铺已经被衙役查封,如果任由事态发展下去的话他将失去布店,成为一个一文不名的穷光蛋,这是他万万不能忍受的。

    张安口中的大爷自然就是张有德,张有德在县衙为吏,自然不适合当张家的族长,故而族长就由张有财担任。

    “对,抢回族长和大爷!”此言一出,立刻得到了现场张家子弟的响应,一时间群情激愤。

    “下来,你在这里胡闹什么!”听见院子里的喊声后,在大厅里议事的张家族老立刻出来,领头的一个瘦高个族老冲着张安喊道。

    “五叔,现在到了咱们张家生死存亡的时候了,再不想办法应对可就要被人整垮了。”张安从石椅上跳下来,高声说道,“我听说这次是县太爷联合陈家对付咱们,咱们不能这样白白任人欺负。”

    “你懂什么?现在是如何向陈家求和,而不是激怒他们。”瘦高个族老瞪了张安一眼,冷冷地说道。

    “不好了,巡检司的人来了,要查封这里。”就在这时,一名年轻人慌里慌张地跑进了院子,口中高声大喊着。

    “五叔,你想求和,人家可不愿意,既然他们这么逼我们,我们总不能任由他们宰割。”张安闻言顿时激动了起来,望着瘦高个族老说道。

    瘦高个族老愣在了那里,他万万没有想到李云天会让巡检司查抄张宅,这样看来是摆明了不想善了此事。

    “大家抄上家伙跟我走,救出大爷和族长。”张安见瘦高个族老沉默了,转身向周围的张家子弟高喊了一声,面色狰狞地走了。

    院子里的张家子弟面面相觑了一番后,蜂拥着跟着了他的后面,前去仓库拿武器。

    像张家这种地方上的大族,尤其是被水匪侵扰的地方,家里或多或少都会准备武器,一是看家护院,二来如果遇到盗匪的时候也可以自保。

    不多时,在张安的带领下,一百多名张家子弟手里拎着刀,气势汹汹地涌向了大门,准备前去救张有德和张有财,殊死一搏。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对抗官军可是要背上叛乱的罪名。”眼见他们就要到院门口,瘦高个族老领着一群人追了出来,高声说道。

    “五叔,现在不能优柔寡断,如果就不出大爷和族长,那么我们可就全完了。”张安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挥了一下手,领着那些张家子弟涌出了院门。

    院门外。

    巡检司的军士已经把两侧的街道堵住,摆好了防御队形,刀枪向外,众多百姓远远地向这边张望,大街上笼罩着沉闷、压抑的气息。

    “对面的人听着,知县大人有令,张有财涉及多宗罪案,特查封张府,闲杂人等一律回避!”赵华立在几排军士后面,面无表情地望着从院门里出来的张家子弟,他身旁的一名军士高声喊道。

    “大家听着,他们已经对咱们张家下手了,大家跟我冲出去,救出大爷和族长。”张安闻言一举手里的刀,高声喊道。

    “救出大爷和族长!”张家子弟齐声高喊,竟然也有着几分气势。

    “你们听着,持械对抗官军罪同叛乱,是杀无赦的死罪。”先前喊话的那名军士大声警告道。

    “狭路相逢勇者胜,大家冲出去。”张安现在情绪激动,哪里听得进去警告,脸色有些狰狞地大吼了一声,举着刀迎着赵华的方向冲了过去,张家的子弟见状纷纷跟在了他的身后。

    远处的百姓见状不由得大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往后退着,俗话说刀剑无眼,届时被殃及池鱼可就不好了。

第五十一章 尘埃落定

    望着那些冲过来的张家子弟,赵华眉头微微一皱,缓缓举起了右手,站在前面的军士于是向两旁闪开,露出了后面严阵以待的弓弩手和弓箭手。更新最快最稳定看完美世界最新章节,去杠杠的。

    自从上次剿灭了王三一伙水匪后,李云天给巡检司添加了五十把新的硬弓,这使得巡检司有了五十名弓弩手和五十名弓箭手,可以提供充足的远程杀伤。

    见此情形张安咬了一下牙,并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向前冲去。

    对于他来说不仅仅是失去财产那么简单,他手里有一条人命,一旦被查出来的话将难逃一死,还不如博上一搏救出张有德兄弟,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赵华本想用那些弓弩手和弓箭手吓退张家的子弟,见他们依旧冲了过来,无奈地摇了摇头,猛然放下了右手。

    顷刻之间,飞箭如雨,跑在前面的张安等人立刻被射成了刺猬。

    弓弩手和弓箭手有条不紊地轮换着射箭,张家子弟很快就倒下了一大片,受伤的人躺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声音无比凄厉。

    张家那些子弟平日里耀武扬威,欺负一下平头老百姓还行,哪里遇见过这种生死相搏的阵仗,剩余的人随即吓得魂飞魄散,慌忙向后退去,狼狈地逃回了张家大院里,砰一声关上了大门。

    如果不是张华没让弓弩手和弓箭手追杀的话,恐怕有更多的人会被杀死。

    在赵华的命令下,巡检司的军士冲了过去,用早已经准备好的撞木撞开了张府的大门,现在是来查封的,可不会客客气气地敲门进去。

    “赵巡检,你看在咱们往日的情面上,放他们一条活路吧。”赵华在军士们的簇拥下进了院里,瘦高个族老领着张家的几个族老迎了上来,扑通就跪在了他的面前。

    在瘦高个族老的身后,那些拎着刀剑的张家子弟一个个面无血色,瑟瑟发抖,显得无比惊恐,很显然被刚才的场面吓坏了。

    而按照他们先前持械冲击官军的举动,张华完全可以下令杀了他们,届时将是一件大功。

    “降者免死!”赵华面无表情地望了一眼瘦高个族老,沉声向那些张家子弟说道,他与张家也有着一些交情,乡里乡亲多年他也不想造太多的杀孽。

    咣当,咣当……

    赵华的话音刚落,张家的那些子弟就慌不迭地扔了手里的兵器,这个时候保命要紧谁还顾得上其他的。更新最快最稳定

    “知县大人有令,查封时若有不法不轨行为,严惩不贷。”在赵华的严令声中,巡检司的军士潮水般冲向了四处的院子。

    一时间,张府鸡飞狗跳,哭喊声一片,各个房间都被贴上了封条,男女老幼都被赶到了前院,黑压压地聚集在一起。

    清点完现场的人数,赵华让手下的军士将张家的这些人押往巡检司的大牢看押。

    路上,镇上的百姓纷纷挤在街旁看着热闹,冲着耷拉着脑袋的张家人指指点点地议论着,谁能想到在白水镇耀武扬威的张家人也有成为阶下囚的一天?

    随着张府被查封,湖口县的百姓掀起了前往县衙状告张家人的热潮,有的涉及到人命,有的是商业上的纠纷,还有的是张家仗势欺人或者强取豪夺等等。

    不仅张家遇上了前所未有的麻烦,县衙也被搅得天翻地覆,杨云贵领着人开始清查县衙六房的帐目,尤其是去年秋税的粮款更是清查的重点,由于李云天交给了张有德来收秋税,这使得里面存在着严重的贪腐状况,这个时候正好给了张有德和张有德手下沉重一击。

    这一查不要紧,杨云贵发现了县衙六房中有着众多的假账,涉及资金巨大,故而李云天上报了九江府,九江府于是派人前来查办。

    与此同时,也有一个好消息传来,鄱阳湖悍匪王三经人举报后落网,被李满山带人从一个乡下小屋中抓获。

    此事在鄱阳湖沿岸的府县引发了震动,没人能想到李云天能活捉王三,这也使得鄱阳湖的那些水匪对他甚是忌惮。

    整个六月李云天都在忙碌中度过,张家的事情和县衙的事情使得九江府和江西布政使司、按察使司都派员前来督办,一来表示对这两个大案的重视,二来也是从中分些功劳。

    纵观整个江西,也很难出像湖口县张家为恶和县衙贪腐这样的大案,而且还一次出了俩,各大衙门自然都想过来沾沾光。

    这也是李云天说为什么案子越大越好,案子越大那么表示着功劳也越大,领取功劳的人也越多,案子做得也就越实。

    一旦有人想来找事,那么不用李云天动手,上面的人自然就把对方给顶了回去。

    由于两件案情兹事体大,故而江西巡按御史杜鹏亲自坐镇督办,这也是李云天求之不得的事情,届时他还要通过杜鹏的口把这两件案子传达到朝堂之上,要让文武百官知道湖口县有一个连破两项大案的知县。

    不仅如此,王三归案后,李云天以复旨的名义给永乐帝写了一个奏章,算是正式了结了白水镇水匪一事,同时这也是为了加深永乐帝对他的印象。

    永乐帝早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因此,杨士奇不仅把李云天的奏章递了上去,还不经意地“顺口”提起了江西现在正在查办的两件由李云天查出的大案。

    看完了李云天的奏章,永乐帝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让身旁的内侍将李云天的名字记了下来,接着翻阅下面的一道奏章。

    杨士奇见状双目不由得闪过一丝喜色,这个看似微小的举动表明永乐帝已经开始留意李云天,与李云天有关的情报会被内侍收集起来储存造册,届时方便永乐帝查阅。

    七月中旬,湖口县的两个大案终于落下了帷幕,由于两个大案中都有张有德,故而被人称为湖口张氏大案。

    包括张有德兄弟在内,湖口张氏大案中一共有三十多人被判了死刑,一百多人被流放,可谓是湖口县乃至九江府的第一大案。

    死刑判决已经由江西按察使司上报到了刑部,从目前的情形来看刑部很可能会判张有德等人斩立决。

    换句话来说,在湖口县叱诧风云二十年的张有德将在今年秋决的时候被砍了脑袋。

    在湖口张氏大案中,超过一半的案犯都是张氏族人,这使得张氏在湖口县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其族人纷纷迁居外地,逐渐归于平淡,被湖口县的百姓所遗忘。

    因为案件重大,张有德等被判死刑的案犯将由湖口县大牢押至戒备森严的府衙大牢,他们将在那里等候刑部核准死刑,然后在九江城的刑场被砍头。

    张有德离开湖口县大牢的前一天晚上,大牢的一间厢房里,李云天神情严肃地坐在一张方桌前,方桌上摆满了酒菜。

    不多时,牢头把披头散发、神情憔悴、目光呆滞的张有德带进了房间,他的手上和脚上都带着沉重的镣铐,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见到李云天,张有德混浊的目光亮了一下,显得非常诧异,好像没料到李云天会来看他。

    与已经被修理得不成人形的秦毅和冯虎不同,张有德虽然精神不是很好,但是身上却没伤,没有受到过严刑拷打。

    一来他知道大势已去,痛快地交待了罪行,二来李云天也并没有让牢头特别“照顾”他,只要张有德没有做危险他家人的事情,他还是愿意尊重张有德这个并不能称之为对手的人。

    “打开他的手铐。”李云天看了一眼张有德,沉声吩咐牢头。

    牢头犹豫了一下,让人打开了张有德手铐,然后知趣地带着人离开。

    现在的李云天已经成为了湖口县县衙不折不扣的主宰,把张有德拿下后,县衙的胥吏和三班衙役无不畏惧其三分。

    “坐。”李云天向张有德一伸手,指着对面的座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县尊大人是来看落水狗的吗?”张有德落座后,不无嘲讽地望着李云天,双目中满是仇恨。

    “本官是来给你送行的。”李云天不理会张有德嘲讽,拿起酒壶给他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面无表情地望着他说道,“不管怎么说,那段时间你确实为本官做了不少事,也算是有了主仆之谊。”

    说着,李云天拿起酒杯向张有德一举,张有德犹豫了一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重重地把酒杯放在了桌上。

    “知道本官为什么要对你下狠手吗?”李云天随即也喝完了杯中的酒,不动声色地问道。

    “你……你知道了绿萼的事情?”张有德微微一怔,觉得李云天话里有话,随即想到了什么,一脸惊讶地望着李云天。

    由于被抓后他被单独关押,因此没有见过秦毅和冯虎,自然不知道李云天已经知道秦毅企图强暴绿萼一事。

    “这只是其中之一。”李云天把手里的酒杯往桌上一放,双目寒光一闪,沉声说道,“第一,你不该企图操纵本官,要知道本官才是一县之尊,你犯了一个大忌;第二,你不该勾结水匪残害百姓,这是十不赦的死罪,天理难容;第三,绿萼是本官的贴身侍女,岂容别人亵渎?”

    “单单一条,本官就不会放过你,何况有三条。”说完后,李云天起身站了起来,望了一眼面如死灰的张有德,抬步向门口走去,边走边说道,“大家相识一场,本官就让你明明白白地上路。”

    守在门口的牢头见李云天出来,点头哈腰地把他送出了大牢。

    房间里,张有德呆坐在椅子上,双目充满了复杂的神色,有悔恨、懊恼和哀怨,同时也有着浓浓的不甘。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现在说一切都晚了,湖口县属于他的时代已经过去,将翻开一个新的篇章。

第五十二章 酒楼冲突

    张氏大案审结后,罗鸣的罗家、赵华的赵家和杨云贵的周家在湖口县异军突起,瓜分了张家三分之二的产业,剩余的三分之一归了陈伯昭的陈家。更新最快最稳定追小说哪里快去dm

    由于周氏绣庄的周老板已经把周柔嫁给了杨云贵,而杨云贵父母双亡,家里又没有什么亲戚,故而他的利益就由周家来代表。

    作为回报,罗家、赵家和周家自然以李云天马首是瞻,这无疑增强了李云天对湖口县的掌控能力。

    兴修水利、劝课农桑、鼓励工商,坐稳了知县大位后,李云天在杨云贵的协助下开始治理湖口县,使得湖口县很快就呈现出了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八月初的一天,中午时分,一艘客船停在了白水镇码头。

    一名身材修长的俊俏白衣公子在一群护卫模样大汉的簇拥下从船上下来,去了镇上最好的一家酒楼。

    “小姐,要不要通知姑爷,让姑爷来接你?”二楼雅间,临窗的座位,吃完饭后,一个模样标致的红衣丫环笑着把一杯茶递给了白衣公子。

    “姑爷?”白衣公子原来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小姐,闻言柳眉微微一蹙,似乎显得有些不满。

    “看婢子这记性。”红衣丫环知道自己失言了,轻轻地打了一下嘴角,笑着问道,“小姐,你真的要逼姑……逼李公子退亲?”

    “哼,本姑娘未来的夫君是能征善战的大丈夫,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白衣公子冷笑了一声,嘴角满是不屑的神色。

    “小姐,婢子听闻李公子至孝,恐怕不会违背双亲的意思与小姐退亲。”红衣丫环闻言,想了想后说道,并不看好白衣公子此行能有什么好的结果。

    “他要是不同意,本姑娘就打到他同意为止。”白衣公子俏面一寒,冷冷地说道。

    “大爷,你行行好,我孙女卖艺不卖身。”红衣丫环刚要开口,冷不防门外的走廊上传来了一个老者的声音。

    “我家少爷看上那小妮子是她的福气,以后跟着我家少爷穿金戴银,总比跟着你受苦要好。”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显得颐指气使。

    “大爷,我孙女今年还未满十三,你们就放过她吧。”老者苦苦哀求。更新最快最稳定

    “去你妈的。”男子随后骂了起来,接着就是扑通一声,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老东西,赶紧滚,要不然老子打死你。”男子恶狠狠地威胁道。

    “大爷,求求你,求求你了,放过她吧,她还是一个孩子。”老者咳嗽了几声,继续哀求着,言语中显得非常无助。

    “你个老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男子骂了一声后开始殴打老者,老者一边**一边求饶。

    “去,把那个打人的家伙给本小姐废了!”白衣公子眉角微微一挑,放下手中茶杯,冷冷地向红衣丫环说道,听到这里她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对这种恃强凌弱的行为异常痛恨。

    红衣丫环闻言有些无奈地点了一下头,推门走了出去,不一会儿那个打人男子就哀嚎了起来,很快就没了声响。

    随后走廊里乱了起来,好像两帮人爆发了冲突,不过冲突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就结束,几个男人痛苦的**声在走廊里响起。

    “这是我家公子。”红衣丫环领着一个嘴角挂着血迹的老者和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走进了雅间,向两人介绍白衣公子。

    老者的手里拿着一把已经折断的二胡,小女孩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得零零落落,一脸的惊恐,面色煞白,看样子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多谢恩公相救。”老者连忙跪了下去,向小女孩说道,“快,给恩公叩头。”

    “谢谢恩公,谢谢恩公。”惊魂未定的小女孩连忙冲白衣公子磕着头。

    “快走吧,这里不宜久留。”白衣女子望着小女孩微微一笑,向红衣丫环微微颔首,红衣丫环于是拿了两锭五两重的银子给了那名老者。

    “谢谢恩公。”老者感激地向白衣女子磕了一个头,领着小女孩急匆匆走了。

    “小姐,咱们也走吧,对方好像挺有来头。”等老者祖孙走后,红衣丫环有些担忧地向白衣公子说道。

    刚才走廊里发生的冲突是随行的护卫打了对方的人,对方岂可善罢甘休,毕竟这里不是京城,人生地不熟很容易吃亏。

    “哼,本姑娘还会怕了他们不成?”白衣公子俏面一寒,端起茶杯悠闲地品了起来。

    红衣丫环知道她的性格,嘴角蠕动了一下想要劝她,不过最终没有说出口,只好无奈地留下,反正她还有一个杀手锏,关键时刻能用上。

    不久后,走廊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就是一阵喧闹。

    “你们涉嫌伤人滋事,跟我们走一趟。”很快,一个粗圹的声音在雅间门外响起。

    雅间门口,几名人高马大的护卫面无表情地与白水镇巡检司的军士对峙着,丝毫没有让他们进去的意思。

    白水镇巡检司的人数此时已经增加到了三百,李云天非常清楚,虽然水匪们暂时被王三的事件震慑住,不敢来湖口县水域闹事,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一旦震慑期过后那么他们还会卷土重来。

    所以,只有加强了白水镇巡检司的力量,那么才会使得那些水匪忌惮。

    由于特别喜欢远程攻击武器,所以他又给巡检司增加了五十把弓箭,这使得白水镇的弓箭手达到了惊人的一百名,再加上那五十把弩弓,与水匪作战的时候足以提供强大的远程伤害。

    现在,对李云天来说钱并不是一个问题,先不说陈家会支持他,单单从张氏一族查抄的资产就是一笔不菲的数额。

    当然了,并不是所有的查抄的资产都归湖口县,湖口县只能留一部分,其余的要上缴到府衙。

    另外还有从王三那里取来的财物,虽然也要向府衙上缴不少,但留下来的部分也非常可观。

    所以,湖口县户房的帐上现在有着不少钱,李云天也算是财大气粗,他目前所要做的事情是把那些钱花在刀刃上,以改善湖口县的民生。

    作为九江府最重要的货运码头所在地,白水镇巡检司每天都要以“什”为单位在镇里进行巡逻,一什有十名军士,设有一名什长。

    刚好,酒楼发生冲突的时候一队巡检司的军队巡逻到附近,接到店小二的举报后立刻赶过来查看。

    “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为了弄清事由,请跟我们去一趟巡检司!”见手下的军士与门口的护卫对峙,领队的什长走了过来,面无表情地向壮汉说道。

    “巡检司?好大的衙门呀!”一名三十左右的国字脸护卫双手抱胸,冷笑着打量了那名什长一眼,脸上满是不屑的神色。

    “巡检司肩负地方治安之责,辖内有事,不敢不查。”什长见国字脸护卫口气狂妄,知道对方来头不小,于是不动声色地说道。

    “别说你一个小小的巡检司了,就是九江府也请不动我家公子。”国字脸护卫见什长跟他打官腔,鼻子里冷哼了一声,高声说道。

    “好大的口气!”就在这时,什长背后传来了一声冷笑。

    一名身材肥胖的蓝袍青年在一名中等身材的白袍青年的陪同下走了过来,冷冷地望着国字脸护卫,双目中闪过一道凶光,“本公子倒要看看你们是哪路神仙,竟然敢管本公子的事情。”

    “我们是陈二公子的朋友。”白袍青年眼珠一转,向什长表明了身份。

    在白水镇,能被人称为陈二公子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陈伯昭的次子、陈凝凝的二哥陈展鹏,一直在帮陈伯昭打理家族的生意。

    什长闻言,对蓝袍青年和白袍青年的脸色顿时缓和了许多。

    陈家与李云天的关系自不必说,与赵华的关系也非常密切,既然两人是陈二公子的朋友,那么怎么也得给几分面子。

    “小子,有种你们就在这里待着,看大爷等会儿怎么收拾你。”蓝袍青年伸手一指国字脸护卫,恶狠狠地说道。

    什长见状感觉事态有些不妙,起冲突的两边来头都不小,万一打起来的话麻烦可就大了,连忙让人去巡检司求援。

    “小姐,对方来者不善,咱们可能要吃亏。”从蓝袍青年的言语中红衣丫环意识到他要喊帮手,于是低声向白衣公子说道。

    “哼,一群乌合之众而已,本小姐倒要看看他是什么货色,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强抢民女。”白衣公子冷笑了一声,坐在那里神情自若地喝着茶。

    红衣丫环见状不由得暗自着急,她并不怕把事情闹大,可是万一白衣公子不慎受伤了,那可就得不偿失。

    焦急的等待中,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好像来了不少人。

    “公子,什么事儿?”一群拎着斧头和砍刀的大汉从楼下冲了上来,领头的是一个一脸横肉的粗壮壮汉,手里拎着一把斧头,冲着蓝袍公子躬身问道。

    “把里面的人给老子剁了,出了什么事儿包在老子的身上!”蓝袍青年伸手一指白衣公子的雅间,趾高气扬地说道,面色显得有些狰狞。

第五十三章 先礼后兵

    “公子放心,小的绝对不让您失望。更新最快最稳定看完美世界最新章节,去杠杠的。”粗壮壮汉闻言双目凶光一闪,冲着身后的大汉高喊了一声,“跟我冲进去,砍了里面那帮王八蛋!”

    立在那里的二三十名大汉闻言,立刻举着手里的斧头和砍刀气势汹汹地迎着国字脸护卫扑去,一副大打出手的架势。

    国字脸护卫见状脸色不由得一变,刷一下就抽出了腰上的佩刀,面无表情地瞪着冲过来的人。

    他们不过几个人而已,对方却人多势众,一旦打起来无疑要吃亏,可不管怎么样,就是他死了也不能让那些人冲进雅间伤害白衣公子。

    “这位公子,聚众械斗是重罪,有什么话好好说,万一伤了人可就不好了。”

    眼见那些大汉就要冲过来,什长一挥手,手下的巡检司军士就挡在了雅间门口,满脸堆笑地向蓝袍青年说道。

    “滚,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管老子的事情。”蓝袍青年闻言冷笑了一声,指着什长说道,“再不滚的话,本公子连你们一起收拾了。”

    “公子,维护治安是在下职责所在,如果他们真的冒犯了公子,我们巡检司一定会依法办事,让他们受到相应的惩处。”什长见蓝袍青年如此蛮横,强压着心里的火气,陪着笑脸说道。

    “一个小小的巡检司竟然也想替本公子作主,简直就是可笑之极!”

    蓝袍青年闻言顿时冷笑了一声,言语里充满了嘲讽,一脸不屑地望着什长说道,“识相的快点滚,就是你们知县来了也不敢管本公子的事情。”

    “公子,知县大人有令,渎职要受到严惩,请公子体谅。”什长见他如此狂妄,不由得握了一下拳头,好像在强压着心头的怒气,依旧在那里陪着笑脸。

    “体谅?”蓝袍青年轻蔑地哼了一下,居高临下地望着什长,“你算个什么玩意儿,有资格跟本公子谈条件?”

    “还愣着干什么,等着本公子请你们喝酒?”说着,蓝袍青年瞪了粗壮壮汉一眼。

    “小子,这里没你的事儿,知趣的话最好让开,要不然老子手里的斧头可不认人。”粗壮壮汉闻言,走到什长面前推了他一把,恶狠狠地威胁道。

    “抱歉,在下职责所在,不敢懈怠。”什长见对方太过蛮横,于是收住了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更新最快最稳定

    “妈的,信不信老子一斧子砍了你的脑袋!”粗壮壮汉怔了一下,没想到什长的态度会变强硬,于是将斧头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阴森森地说道。

    “你可知道袭击官军可是重罪。”什长望了一眼脖子上的斧头,面无表情地说道。

    “老子今天就要看看,你能怎么着老子。”粗壮壮汉闻言顿时恼羞成怒,他本是一个亡命之徒,又有蓝袍青年撑腰,哪里把一个小小的巡检司什长放在眼里,冲着什长的手臂就砍了下去。

    两人相距太近,什长想躲已经来不及,斧头砍在了他的左手臂上,血流如注,他连忙用手捂住了伤口,脸上疼得直发白。

    立在什长身后的巡检司军士见状,纷纷把手里的刀枪对准了粗壮壮汉等人。

    “小子,下一次你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粗壮壮汉扫了一眼那些对他怒目而视的巡检司军士,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他才没有将这些军士放在眼里,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斧头的斧身,凶神恶煞地威胁着什长。

    什长咬着牙,脸上气得青一块白一块,他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此时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如果不是巡检司有规定要对那些有来头的“客人”先礼后兵的话,他早就动手教训粗壮壮汉。

    “小姐,这里巡检司的人好像与别的地方不一样,别的地方的人遇到这种事情躲还来不及,而他们竟然敢插手此事。”此时,雅间里的红衣丫环不由得狐疑地向白衣公子说道。

    她先前还以为那个什长要袒护蓝袍青年,可是没成想现在却阻止粗壮壮汉等人进屋,还因此挨了一斧子。

    “瞅瞅去,免得他们还以为本小姐怕了他们。”白衣公子闻言放下了手里的茶杯,面罩寒霜地走向了门口。

    “既然你想死,那么老子就成全了你。”粗壮大汉本以为什长这下子要害怕了,可什长却冲着他怒目而视,而且什长身后的军士也都把手里的刀枪对准了他,这使得他变得颇为尴尬,感觉在众人前丢了面子,杀气腾腾地举起了手里的斧子。

    “住手!”眼见什长就要砍下去,一声娇喝传来。

    白衣公子出现在了房门口,神情冷峻地望着粗壮大汉,“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打伤官军,你的胆子可不小呀!”

    望见白衣公子后,蓝袍青年眼前顿时一亮,禁不住上下打量着她,白皙的皮肤、修长的身材、俊俏的脸颊,尤其是比一般男人都要高耸的胸部,他纵横花海多年,一眼就看出白衣公子女扮男装。

    “小白脸,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老子的胆子有多大。”粗壮大汉见白衣公子出来,知道她就是蓝袍青年要对付的人,恶狠狠地把手里的斧子对准了她。

    “住手!”这时,蓝袍青年出人意料地喝止了他,走上前笑嘻嘻地向白衣公子说道,“这位兄台不知如何称呼?”

    “本公子跟你很熟吗?”白衣公子见蓝袍青年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在她身上打转,双目不由得流露出了厌恶的神色。

    “只要你想熟,那么本公子陪你,届时绝对熟得不能再熟了。”蓝袍青年一脸**地望着白衣公子,他御女无数,可是像白衣公子这样高傲冷艳、英姿飒爽的女子还是第一次见到,故而勾得淫心大动。

    “放肆!”白衣公子见蓝袍青年神情猥琐,言语龌龊,顿时柳眉一竖,一扬手狠狠地给了他一记耳光。

    蓝袍青年没有丝毫的防备,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记耳光,身子原地转了一圈后扑通摔在了地上,神智一时间变得有些模糊,一旁的人连忙上前搀扶起了他。

    现场的人们纷纷诧异地望着白衣公子,谁也没有想到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她竟然有如此的力道。

    “杀……杀了这个贱人!”蓝袍青年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推开搀扶他的人,坐在地上指着白衣公子咆哮道,长这么大来还从没有人打过他。

    粗壮大汉闻言,嘴角流露出一丝狞笑,国字脸护卫见状连忙将白衣公子护在了身后,将刀横在身前摆出了警戒的姿态。

    “兄弟们,砍了这群王八蛋。”粗壮大汉双目凶光一闪,领着身后的大汉向国字脸护卫扑去,一场混战一触即发。

    “小姐,咱们进去避避吧。”红衣丫环见状顿时急了,连忙向面罩寒霜的白衣公子说道。

    她的话音刚落,只听得噌的一声,一支弩箭从粗壮大汉的耳旁穿过,射在了一旁的窗户上,箭尾微微颤抖着。

    “谁敢轻举妄动,一律以盗匪论处!”随即,一个宏亮的声音响起。

    楼梯口处,一群巡检司的军士簇拥着一名人高马大的浓眉年轻人走了过来,浓眉年轻人的手里握着一把弩弓。

    跟在他身后的军士不少人手里拎着弩弓和弓箭,面无表情地对准了走廊里的人。

    “牛哥!”那名手臂上被砍了一斧子的什长连忙挤过去,向浓眉年轻人打了一个招呼。

    “谁干的?”浓眉年轻人就是李大牛,望着什长手臂上的伤口眉头微微一皱,沉声问道。

    “那个拿斧头的。”什长冲着粗壮大汉一指,咬牙切齿地回答。

    “你动手没有?”李大牛瞅了一眼粗壮大汉,扭头问什长。

    “没有,大人有过交待,对他们要‘先礼后兵’。”什长摇了摇头。

    “拿下!”李大牛随后一指粗壮大汉,口中冷冷地说道,“如有反抗,杀无赦!”

    跟在他身后的一群拿着盾牌和腰刀的军士立刻涌了过去,有条不紊地将走廊里的大汉向两边分开,显得训练有素。

    说到底巡检司的军士也是官军,见李大牛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现场的大汉顿时蔫了,纷纷在巡检司军士的勒令下放下了手里的武器,双手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这时,蓝袍青年见李大牛想要拿粗壮大汉,冷笑了一声,瞪着他说道。

    “你是什么人跟我没关系,我现在只知道我的人被打伤了。”李大牛面无表情地望着蓝袍青年,不动声色地说道,“由于你们蓄意袭击官军,现在我现在怀疑你们意图叛乱。”

    “这位军爷,我们是陈二公子的朋友,我看这里面有什么误会。”蓝袍青年没想到李大牛一下子给他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顿时火冒三丈,他刚要开口,冷不防一旁的白袍青年拉住了他,笑着向李大牛说道。

    “你就是认识我们知县大人,我们现在也要秉公办案。”李大牛闻言冷冷地说道,“现在请你们跟我们去一趟巡检司查明情况。”

    白袍青年闻言,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他万万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巡检司头目竟然如此不给面子。

    “哼,请神容易送神难,本公子倒要看看你到时候如何收场。”蓝袍青年伸手一指李大牛,恶狠狠地说道。

    “小姐?”红衣丫环见李大牛要把现场的人带去巡检司,不由得看向了白衣公子。

    “跟他们去。”白衣公子柳眉微微一蹙,随后点了点头,她也不是那种不通情理之人,既然李大牛等人是在执行公务,又没有偏向任何一方,她断然不会无理取闹。

第五十四章 虚与委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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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晴朗,微风轻拂,一个村庄村外,插满了翠绿稻苗的田头,不少人热火朝天地挖着一条水渠,场面异常热闹。

    在那些忙碌的人中,一身便装的李云天挽着裤脚和袖口,手里拎着一把锄头,像周围的青壮年劳力一样埋头干活,丝毫看不出他是湖口县堂堂的知县大人。

    这条水渠贯穿了湖口县南部地区,由县衙协调规划和出资,以村为单位进行修建,一旦建成将是湖口县第一条灌溉系统,使得湖口县南部村庄将受益匪浅。

    其实,早在二十年前当时的湖口县知县就曾经征收过修渠的税,只不过钱交上去后事情就没了踪影,后来也就没人再提修渠的事情。

    自从张有德被抓,杨云贵就拿着水渠的规划图找到了李云天,他认为这条水渠对湖口县的农业有着巨大的推动作用,村民们也愿意出工修建,只不过花上一笔数额不小的钱。

    听完了杨云贵关于水渠的想法后,李云天二话不说就把需要的资金批给他,让他会同县衙户房和工房的司吏,一起来办这件事情。

    为了表示对这条水渠的重视,李云天今天特意抽时间来施工现场视察,并且亲身参与其中,这是他第一次干这种体力活,也算是苦中作乐。

    不仅他,站班班头罗鸣也领着手下的人哼哧哼哧地抡着手里的工具忙活着,既然堂堂的知县大老爷都身体力行,他们这些做属下的自然也就没什么怨言,一个个干得异常起劲。

    “知县大人,歇一会儿,喝口水吧。”一名头发花白的老汉领着一群女眷来送水,笑着向李云天喊道。

    李云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起身走到一旁的树荫下,往地上一坐,接过一碗水咕嘟咕嘟地一口气喝完。

    “知县大人,这条水渠修好,以后即使遇上旱年也不怕了。”老汉从李云天手中拿过空碗,咧嘴一笑,露出了嘴里不多的几颗牙齿,笑容里有着说不出的淳朴和欢喜。

    李云天笑了笑,与老汉拉起了家常,气氛非常轻松。

    “大人,赵巡检请您去一趟。”不久后,一名快骑飞奔而来,马上的大汉穿着巡检司军士的服饰,下马后冲着李云天一拱手,沉声说道。

    李云天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如果不是遇上什么急事的话,赵华是不会火急火燎地派人来找他的,于是起身离去。

    “如果知县大人能早来几年,那么该多好呀。”老汉率领着挖渠的村民聚集在路边相送,望着骑马绝尘而去的李云天他不由得感慨了一声。

    赵华之所以派人来请李云天,自然是为了酒楼上的事情,在酒楼闹事的一方是江西盐商何天颜的次子何仁伟,也就是那个蓝袍青年。

    至于那个白衣公子的身份,赵华现在还没有打听出来,只知道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小姐,金陵口音,看上去来头也不小。

    盐商可是大明最富的商贾,社会关系复杂,像何天颜这种级别的盐商更是广交权贵,因此赵华得知了何任伟的身份后直接就缩了,连头都没没敢露,一直把双方晾在巡检司的审案大堂上,暗地里派人来请李云天。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份量太轻,根本就镇不住双方,审了也是白审,因此也就知趣地躲开了。

    “盐商?”李云天不由得觉得有些意思,他早就听说盐商富甲天下,没想到第一次打交道竟然会在这种情形下。

    不过,令李云天更感兴趣的是那个正义感爆棚的白衣公子,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大户人家的小姐,竟然为了素昧平生的卖唱祖孙与何仁伟爆发冲突。

    他其实挺欣赏白衣公子的这个正义举动,要不是她的话恐怕那个女孩就要被何仁伟给糟蹋了。

    可惜的是她的做法太过简单、粗暴,结果导致这种群殴的局面,她完全可以将对方吓退,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才是上策。

    赵华焦急地在巡检司门口来回踱着步子,有史以来白水镇巡检司还从没有招惹过像何任伟这种级别的人物。

    据闻何天颜是两位布政使大人座上宾,想要整死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大人,你可来了。”望见李云天一行人赶来,赵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连忙迎上去,在湖口县能对付何任伟的也就只有李云天了。

    “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下马后,李云天抬步向巡检司大院里走去,边走边问。

    “两边卯上了,谁也不理谁。”赵巡检快步跟在后面,显得十分无奈。

    “你是怎么知道何任伟身份的?”李云天笑了笑,看来双方的底气都很足,等着他前来主持公道。

    “是他手下的人把他的身份透露了出来。”赵华不由得感到有些头疼,早知道何任伟的来头这么大,他才不会让李大牛把双方带来巡检司,现在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天知道那些家伙要搞出什么事情。

    “那个小姐呢?查出来什么没有?”李云天闻言微微一笑,感觉何仁伟这样做好像有些心虚,从气势上就输了一筹。

    “什么也查不出来,她的那些手下嘴巴都很严,好像是今天才到的白水镇。”赵华摇了摇头,一脸的郁闷,他想方设法也没有从中套出一点儿有用的信息。

    李云天闻言心中已经有了分寸,看来那个管闲事的小姐背景不简单,要不然也不会有如此的自信。

    “大人,你就穿这一身去见他们?”见李云天径直走向了巡检司的审案大堂,赵华有些惊讶地问道。

    李云天从水渠工地赶来,身上和头上都落了不少灰尘,如果以这个模样去审案的话,着实有伤县尊的威仪。

    “事急从权,顾不上这么多了。”李云天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大步走进了大堂,对方越轻视他,那么也就越给他发难的机会。

    大堂里,白衣公子和何仁伟一左一右地坐在椅子上喝着茶,两人都视对方于无物。

    为了防止双方再发生冲突,李大牛带着巡检司的军士面无表情地立在四周。

    见李云天进来,李大牛连忙迎了上去,军士们纷纷躬身向李云天躬身行礼。

    白衣公子和何仁伟等人抬头看向了李云天,见他身穿便装,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还以为是来巡检司办事的民众,不过看见簇拥在他身后赵华等人,才知道他是巡检司的人,看样子应该就是巡检司的巡检了。

    两人有这种想法也并不奇怪,赵华一直都没有露面,再加上李云天现在的这身打扮,谁能想到堂堂的一县之尊如此不修边幅地出现在这里?

    虽然看见李云天来了,不过白衣公子和何仁伟都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依旧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李大牛见状刚要开口让他们迎接李云天,不过被李云天阻止,不以为意地冲着他摇了摇头,快步走过去坐在了大堂正前方案桌后的椅子上。

    “诸位,本官有事耽搁了,请诸位见谅,见谅。”落座后,李云天笑着向白衣公子和何仁伟一拱手,态度十分和蔼。

    “哼!”白衣公子冷哼了一声,重重地把茶杯放在了桌上,她最讨厌的就是李云天这种胆小怕事、奴颜媚骨的小人。

    “这位大人,事情已经很清楚,这个贱人指使她的手下无故殴伤我的下人,现在你应该治她的罪,把她打入大牢,让她尝尝刑具的滋味!”何仁伟瞅了一眼李云天,放下手里的茶杯,恶狠狠地看着白衣公子说道。

    “原来是位小姐。”李云天闻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了看白衣公子,然后笑容满面地问两人,“不知道两位如何称呼?”

    “本公子姓何。”何仁伟一脸傲然地回答,双目紧紧盯着白衣公子,想知道她的来历。

    “我家小姐姓周。”白衣公子根本就不搭理李云天,一旁侍立的红衣丫环见状娇声说道,再怎么说李云天也是官,该有的礼仪还是要有的。

    “周小姐,何公子说你无故殴伤了他的下人,此事是否当真?”李云天觉得白衣公子太过孤傲,不动声色地笑着问道。

    “我家小姐是让人教训了那些人,不过不是无故出手,姓何的企图凌辱一名卖唱女孩,我家小姐看不过去,这才让人教训了他们。”白衣公子依旧没有开口,红衣侍女在一旁有条不紊地答道。

    “请问这位姑娘,那个卖唱女孩现在何处?”李云天点了点头,笑容满面地望着红衣丫环。

    “我家小姐给了他们祖孙十两银子,让他们走了,免得再受到骚扰。”红衣丫环娇声回答。

    “可知他们去了哪里?”刘云天的嘴角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微笑着问。

    “他们不可能走远,只要去找一定能找到他们。”红衣丫环闻言怔了一下,摇了摇头后说道。

    “何公子,你是否见过一对卖唱的祖孙?”见红衣丫环说不出卖唱女孩的下落,李云天于是望向了何仁伟。

    “本公子从来没有见过什么卖唱的!”何仁伟冷笑了一声,一口就回绝了,他怎么可能蠢到给白衣公子作证。

    “周小姐,这可就不好办了,没有了苦主,你让本官如何相信你是为了救那对卖唱祖孙而殴打了何公子的人?”李云天闻言,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向白衣公子说道。

    何仁伟的脸上不由得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现在形势对他非常有利,不由得感到李云天挺识抬举的,暗中在帮他。

    白衣公子则蹙着柳眉,神情冷峻了许多,她没有想到李云天罗哩吧嗦地说了一通后,竟然使得自己处于了理亏的一方。

第五十五章 诱导

    “这位大人,那对卖唱的祖孙受到惊吓后肯定已经离开了这里,我们要去哪里找他们?”红衣丫环感觉到事态变得不妙,于是娇声分辩,“酒楼里的伙计目睹了这件事情,只要把他们找来一问自然真相大白。追小说哪里快去dm”

    “说的也是。”李云天微微颔首,抽出桌上令桶里的一根令签扔到了地下,高声说道,“来人,把经历此事的酒楼伙计带上来。”

    一名军士拾起令签,向李云天一拱手后急匆匆离去。

    “俗话说的话,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公子、周小姐,我看不如这样,本官做个中人,你们双方私下里把这件事情了结了,也免得扫了你们出游的雅兴。”等那名军士走后,李云天笑眯眯地向何仁伟和白衣女子提出了一个建议。

    “私了可以,让这贱人陪本公子三天,或许本公子一开心就放过她。”何仁伟觉得自己占了上风,于是色迷迷地盯着白衣公子白皙的脖颈,一脸猥琐地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立在身后的大汉就**地哄笑了起来。

    “信不信姑奶奶撕了你那张臭嘴!”白衣女子没想到何仁伟如此下流,闻言柳眉一竖,伸手一拍桌面,刷一下就抽出了腰上的佩剑,面罩寒霜地指向了他。

    “实话告诉你,本公子今天吃定你了。”何仁伟也噌地站了起来,趾高气扬地说道。

    随着两人的针锋相对,现场的局势不由得变得紧张了起来,白衣女子的护卫和何仁伟手下的大汉纷纷拔出了兵器。

    李云天见状无奈地苦笑了一声,挥了一下手,两队拿着盾牌和腰刀的军士就拦在了双方面前,防止他们发生冲突。

    见此情形,白衣公子和何仁伟相继坐了下去,冷冷地望着对方,等待着酒楼伙计的到来。

    两人的手下怒目而视,这使得现场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和沉闷。

    李云天现在终于明白事情为什么会搞到这个地步了,白衣公子心高气傲、性格冲动,何仁伟飞扬跋扈、目中无人,两人遇到了一起,不打个你死我活才怪。

    “小的拜见大人!”很快,几名酒楼的伙计被带了上来,跪在地上给李云天行礼,他们都是现场的目击者,已经被交待不能透露李云天的身份,故而喊他“大人”。

    见酒楼的伙计被带上来,白衣公子和何仁伟等人不约而同地望了过去,想看看他们说些什么。

    “本官问你们,你们今天可在酒楼里见过一对卖唱的祖孙?”李云天不动声色地望着酒楼的伙计。更新最快最稳定

    “禀告大人,小的们确实见过一对卖唱的祖孙。”一名跪在前面的瘦高个伙计点了点头,高声说道。

    “本公子警告你们,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否则的话是会死人的。”何仁伟闻言阴森森地向瘦高个伙计说道,对他们进行威胁。

    “何公子放心,他们保准不会乱说话。”李云天笑着看向了何仁伟,意味深长地说道。

    “哼!”何仁伟没有听出来李云天的言外之意,冷哼了一声,他料想那些酒楼伙计也不敢说出对他不利的事情。

    “有什么你们就说什么,本小姐给你们作主。”白衣公子见何仁伟竟然威胁酒楼的伙计,于是开口向他们说道。

    “启禀大人,小的们今天确实见过一对卖唱的祖孙,他们是今天刚来的白水镇,小姑娘的嗓子不错,酒楼里有些客人点她唱小曲。”

    瘦高个伙计望了李云天一眼,见李云天向他点了点头,因此如实说道,“小的们见那祖孙俩进了何公子的雅间,不过当时小的们都在外面,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后来拉二胡的老爷子被人打,再往后就是有人与何公子的手下起了冲突。”

    “那个老爷子之所以被打,就是求他们放过那个卖唱女孩。”红衣丫环闻言,忍不住开口解释了一句。

    “你们知道那个老爷子为什么被打吗?”李云天看了红衣丫环一眼,继续问瘦高个伙计。

    “不知道,小的们当时没在那里,等赶过去的时候那个老爷子已经在挨打了。”瘦高个伙计摇着头。

    “何公子,能不能告诉本官这是怎么回事?酒楼的伙计怎么会看见卖唱的祖孙进了你的雅间。”李云天点了点头,满脸堆笑地看向了何仁伟,“是不是你当时喝醉了,不记得那卖唱的祖孙?”

    “对,本公子当时喝多了,当时伏在桌子上睡着了,根本就没见过什么卖唱的。”何仁伟正准备否认见过卖唱的祖孙,并且威胁瘦高个伙计不要乱说话,闻言不由得眼前一亮,觉得这个理由也不错,于是高声说道。

    “那为什么要打那个卖唱的老爷子,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情,例如把酒洒在了谁的身上,又或者偷了谁的钱?”李云天闻言微微一笑,以一种试探性地口吻问道。

    “是,那个老家伙偷了我们公子的钱袋,被我们给抓住了,所以就教训了他一顿。”何仁伟扭头望向了身后的一个圆脸大汉,圆脸大汉立刻说道。

    “怪不得本公子醒来的时候发现钱袋被人动过,原来是那个老东西偷窃未遂!”何仁伟得意了起来,挑衅似地望向了白衣公子。

    “无耻!”听到这里,白衣公子面色一寒,冷冷地望着李云天,“你个昏官,你就这样审案子吗?”

    “周小姐,本官只是在听取口供而已。”李云天向白衣公子摊了一下手,一脸无奈地说道,“如果你有证据证明何公子对那个卖唱小姑娘有非份之举的话,也可以提供给本官。”

    “你们蛇鼠一窝,狼狈为奸,你故意找借口给那个混蛋脱罪!”白衣公子噌地站了起来,指着李云天怒声说道。

    “周小姐,本官让你拿证据,你又拿不出来,总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否则的话何以服众?”李云天苦笑着望着白衣公子,一脸的委屈。

    “你……”白衣公子一时间语塞,李云天说的没错,她现在无凭无据,李云天凭什么要相信她。

    “把供词拿给何公子。”李云天见白衣公子气得脸颊通红,心中窃笑不已,像她这种毛头小丫头想跟他斗,简直差得远了,随后他吩咐了一旁做记录的文书一声,满面笑容地向何仁伟说道,“何公子,你看看上面的供词,如果无误的话签字画押,本官也好结案。”

    面对眼前的局势何仁伟已然胜券在握,他得意地瞅了一眼白衣公子,拿过供词看了看,在上面签字画押。

    几名当时在屋子里的手下也纷纷在另外一份证明卖唱老者偷窃何仁伟的供词上签字画押,这样就把这件事情给坐实了。

    不过出乎李云天意料的是,坐在何仁伟身旁的白袍青年不仅一直没有开口说话,而且也没有在供词上签字画押,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好像并不想牵涉进这件事情中去。

    既然白袍青年不想搅进这件事情中,那么李云天自然也不会去招惹他,他既然能与何仁伟平起平坐,想必也是有着不小的来头,他已经决定给何仁伟一个教训,没必要给自己再树立一个敌人。

    “小姐,怎么办?要不是表明咱们的身份?”红衣丫环发现形势不妙,很显然巡检司这个审案的家伙在偏袒何仁伟,于是凑到白衣公子的耳旁低声问道。

    “不用,本小姐倒要看看他们敢把本小姐怎么样!”白衣公子冷笑了一声,咬牙切齿地望着李云天。

    她发现此人无耻之极,竟然明目张胆地帮着何仁伟做伪证,恨不得上前使劲抽他两记耳光。

    “这位大人,事情现在已经水落石出,你如何惩处这个纵凶伤人的贱人?”等文书把供词拿给李云天后,何仁伟冲着神情冷峻的白衣公子示威性地仰了一下下巴,高声问李云天。

    “如今证据确凿,本官已经清楚这件案子是怎么回事。”李云天翻阅了一下供词,微微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就在何仁伟得意洋洋地望着白衣公子准备瞧她笑话的时候,李云天猛然面色一沉,伸手一拍桌面,冲着他沉声说道,“何仁伟,你可知罪?”

    听闻此言,何仁伟微微一怔,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狐疑地看向李云天。

    白衣公子也神情诧异地望着李云天,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李云天不是跟何仁伟一伙的吗?怎么现在要问他的罪。

    不仅两人,红衣丫环和白袍青年等人也都傻住了,对突然起来的变故一头雾水,一个个摸不清头脑。

    赵华则暗中松了一口气,李云天刚才三言两语间就使得何仁伟坠入了陷阱中,现在看来李云天要修理他了。

    “大胆何仁伟,恃强凌辱卖唱民女,并指使手下殴打卖唱民女之祖父,你可认罪?”见何仁伟神情茫然地望着自己,李云天冷冷地说道。

    “你……你胡说,本公子没有做那种事情,你别想污蔑本公子。”何仁伟终于回过神来,知道李云天对他翻了脸,于是站起身指着李云天恶狠狠地说道,“你敢冤枉本公子,本公子绝对让你生不如死。”

    “你告诉本官,那个拉二胡的老汉如何在演奏中腾出手来偷你的钱袋?”李云天见何仁伟威胁自己,冷笑了一声,“况且,你与那老汉之间肯定相距甚远,他难道会隔空取物之术?”

    “是本公子走近了他,他趁机偷了本公子的钱袋。”何仁伟闻言微微一怔,没想到李云天竟然抓住了供词中的漏洞,不由得狡辩道。

    “看清楚,这里的供词清清楚楚地写着你醉酒伏桌酣睡时被窃,现在如何又成了走近了那个老汉?”李云天冷冷地一笑,拿起桌上的供词沉声喝问。

    面对着李云天的质疑,何仁伟一时间语塞,他万万没有想到李云天竟然给他挖了那么大的一个坑,使得他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就跳了进去,想出来可就难了。

第五十六章 震慑

    “本官问你,你在本官升堂后一直坐在那里,可有官身或者功名?”李云天见何仁伟怔住了,于是趁胜追击,冷笑着问道,“你前来本县辖内,可有路引凭证?”

    面对着李云天的发问,何仁伟只感到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乱了方寸,不知道如何应对。更新最快最稳定更新最快去

    “没有官身、功名,你竟敢在本官面前堂而皇之地端坐,是在藐视朝廷的律法吗?”李云天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连珠炮似地说道,“你可知道,没有路引凭证,将一律以逃犯盗匪论处,你是不是想尝尝大牢里那些刑具的滋味?”

    很显然,何仁伟是一个纨绔子弟,怎么可能考得上功名,没有功名如何作官,所以李云天断定他没有官身或者功名。

    至于路引凭证,普通百姓在去外地的时候必须要备上,否则的话一旦被查出来后果很麻烦。

    而何仁伟这种财大气粗的富家子弟,外出的时候不仅前呼后拥,气派十足,而且有着极广的人脉,因此根本就不需要那种东西,当地的官府清楚他们的来头,吃饱了撑的去查他们的路引凭证。

    不过,要是李云天计较起来,没有路引凭证的罪名可不小,是要被当作逃犯盗匪下到大牢里严刑拷问的。

    “你……你敢动本公子,布政使大人和按察使大人与我爹是至交,你敢动我,我爹不会放过你。”何仁伟终于反应了过来,色厉内荏地指着李云天。

    “布政使大人和按察使大人是我等江西官员的楷模,日理万机,公务繁忙,岂可认识你这种来路不明的不法之徒?”李云天何仁伟把他老爹搬了出来,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看来他也就这点儿本事,冷冷地反问道。

    “我爹是何天颜,真的和布政使大人、按察使大人是至交!”何仁伟闻言不由得急了,脸上辩解道。

    坐在他身旁的白袍青年闻言眉头顿时微微一皱,官商相交可是一件大忌,平日里大家心知肚明就可,像何仁伟这样大张旗鼓地嚷嚷出来,可就殊为不智了。

    “一派胡言!”李云天心中暗暗摇头,没想到何仁伟如此不堪一击,从签筒里拿出一根令签扔到了地上,沉声说道,“来人,打这个目无法纪的狂徒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罗鸣闻言一摆手,他带来的几名衙役就冲了上前,把何仁伟拖到堂前,按着趴在了地上。

    “我真的是何天颜的儿子,你们要是打了我,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何仁伟万万没有想到李云天竟然打他,脸色刷一下就白了,趴在地上拼命挣扎着。更新最快最稳定

    “大人,何兄所言属实,他确实是何天颜老板的儿子,这次出门仓促忘了带路引凭证,不过可以找人作保。”这时,白袍青年坐不住了,起身向李云天一拱手,“大人,念在他醉后神智不清的份上,可否放他一马,给他一个改正的机会。”

    “本官之所以判他杖刑,并不是他没有带路引凭证,而是他恃强作恶、咆哮公堂,本官不惩处他的话如何向圣上交待,如何保一方平安?”李云天冷笑了一声,宏声说道。

    白袍青年闻言微微叹了一口气,重新坐了回去,李云天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连圣上都搬了出来,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两名拎着水火棍的衙役开打之前看向了罗鸣的脚尖,罗鸣的脚尖向外,这表明要手下留情,两人随即心领神会,抡起水火棍噼里啪啦地打了起来。

    何仁伟自幼娇生惯养,哪里吃过这种苦,立刻鬼哭神嚎地喊叫起来。

    如果不是李云天不想与何天颜的关系搞得太糟糕,这三十板子下去的话,以何仁伟的体质恐怕就要丢了半条命,现在只是让他吃些皮肉之苦而已。

    三十大板打完后,何仁伟已经喊不出来了,趴在地上直哼哼,屁股上被打得鲜血淋淋,染红了裤子。

    “拖下去,让人给他治伤。”李云天挥了一下手,几名衙役就把死狗一般的何仁伟抬了下去。

    “告诉本官,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敢对官军行凶,难道想造反了不成?”随后,他双目寒光一闪,问向了堂下立着的一名手臂上缠着绷带的军士,就是先前被粗壮大汉砍了一斧子的什长。

    “大人,就是此人!”什长伸手一指立在白袍青年身后人群中的粗壮大汉,宏声说道。

    “把他给本官带上来。”李云天望了那名脸色变得煞白的粗壮大汉一眼,沉声下达了命令。

    几名衙役立刻扑了上去,将粗壮大汉押着跪在了堂前。

    “袭伤官军,罪同造反,来人,先给本官重打五十大板,再细细拷问。”李云天从签筒里抽出一支令签,冷笑着扔在了地上。

    这一次,罗鸣的脚尖向里,意味着要下死手,行刑的衙役心领神会,卯足了劲道打了下去。

    粗壮大汉本来咬牙强忍着,不过没几下就承受不住,忍不住叫了起来,声音凄厉,听得现场众人心惊肉跳,即使是白衣公子都禁不住蹙起了柳眉。

    打了三十多下,粗壮大汉径直昏死了过去,白衣公子以为行刑会结束,岂料粗壮大汉被人用冷水浇醒后继续打。

    等五十大板打完,粗壮大汉已经趴在那里不省人事,嘴角向外流着血,罗鸣挥了挥手,两名衙役就拉着他的脚将其拖了下去,地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

    “周小姐,你可知罪?”本来,众人以为这个案子到这里也就结束了,岂料李云天抬头望向了坐在那里的白衣公子。

    “本小姐何罪之有?”白衣公子没想到李云天会向她发难,面色一寒,冷冷地看着他。

    白袍青年见状感到非常奇怪,他有些看不懂李云天要做什么,打了何仁伟后竟然还要治周小姐的罪,于是神情愕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你本意虽好,但手下之人出手太狠,那几个被打之人受伤严重,至今仍躺在医馆里,你难逃过失伤人之责!”李云天不动声色地望着白衣公子,沉声说道,“另外,你在酒楼阻挠官府办案,罪加一等!”

    “本小姐那叫替天行道,那些人本来就该死。”白衣公子的柳眉微微向上一挑,争锋相对地说道。

    “即使那些人该死,也要由官府来判决他们,你私下里让人重伤他们,已然触犯了律法,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肆意妄为,那么还要我们官府做什么,天下岂不是大乱?”李云天闻言,冷笑着质问道。

    “本小姐只不过教训了一群畜生而已,跟天下大乱扯不上关系!”白衣公子不知道如何辩驳,咬了咬嘴唇后不服气地瞪着李云天。

    “难道你现在没有一点儿悔意?还以为自己做对了不成?”李云天见白衣公子还在胡搅蛮缠,面色一沉,用力一拍桌面,厉声喝道,“你的眼中还有没有国法?是谁给了你飞扬跋扈的胆子?你不一样仗势欺人,本质上与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你……你……”白衣公子被李云天问得哑口无言,禁不住伸手指着他,气得脸颊煞白,说不出话来。

    “本官不管你是何来历,今天如果不惩戒于你,你还以为可以在本官的辖地内无法无天。”李云天冷笑了一声,高声说道。

    “你可知道我家小姐是谁?你敢对我家小姐无礼,我家老爷定要你人头落地。”红衣丫环见白衣公子在李云天面前毫无还手之功,气势上完全处于下风,连忙开口帮腔。

    “你可知道,就凭你刚才威胁本官的这一句话,本官就能杖你三十,扔进大牢。”李云天见红衣丫环威胁自己,双目寒光一闪,冷冷地瞪着她。

    红衣丫环被李云天犀利的眼神吓了一跳,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害怕,下意识地往白衣公子的身后躲了躲。

    “周小姐,既然你不知悔改,那么本官就要重判于你。”李云天随后把视线移在了气鼓鼓地瞪着他的白衣公子身上,面无表情地说道,“纵仆伤人、阻挠公务、咆哮公堂、威胁本官,本官判你杖二十,你可认罪?”

    “我家老爷是忠勇侯,你敢对我家小姐不敬!”红衣丫环见李云天竟然要对白衣公子用刑,立刻乱了分寸,慌忙报出了白衣公子的身份。

    听闻此言,李云天不由得微微一怔,原来白衣公子的来头竟然如此之大。

    白袍青年也是大吃了一惊,神情惊愕地望着白衣公子,万万没想到能在白水镇这种小地方遇上侯爷的女儿,怪不得其行事如此蛮横,原来有足够的资本这般傲气。

    “本官依大明律例来行事,大明律例乃太祖钦定,除了当今圣上谁敢不从?”虽然事情很棘手,不过李云天岂会向白衣公子低头,他早就做好了面对白衣公子身世的准备,冷笑着问道。

    这也是他先前没有查问白衣公子身份的原因,他在不知道白衣公子来历的情况下判了她,那么届时白衣公子的家人也并不好说什么,毕竟不知者无罪。

    何仁伟其实也是这个道理,他在公堂上只问了何仁伟的名字,而没有问他的身世,这样判起案子来也就少了很多的顾忌。

    其实,李云天并不是真的要打白衣公子的板子,只是想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虽然白衣公子很刁蛮,但心底却很善良,否则也不会管卖唱祖孙的闲事。

    对白衣公子,他认为只要惩戒一下就足够,届时以其初犯为由免去她的刑杖之苦,罚上一些钱了事,他总不能真的去打一个权贵人家的小姐,那样的话这个仇可就结大了。

    不过,既然白衣公子还不知错,那么他不介意吓吓她,至于是否得罪了忠勇侯,那就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总不能因为惧怕忠勇侯而毁了自己的名声。

    忠勇侯的名头虽响,但却是武将,管不了地方上的事务,又远在京城,中间隔着吏部、江西布政使司和九江府,可谓鞭长莫及,根本就拿自己没有办法。

    况且,朝堂上的文官和勋贵们一向不合,岂会因为忠勇侯而为难自己?

    “你不要乱来?我家小姐是你们知县大人的未婚妻,你要是敢动我家小姐,你们知县大人绝对饶不了你!”红衣丫环哪里知道李云天的心思,她还以为李云天要打白衣公子,情急之下慌忙说道。

    “什么?”李云天闻言不由得怔住了,神情愕然地望着气呼呼瞪着自己的白衣公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赵华、李大牛和罗鸣等人更是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想到红衣丫环竟然会说出如此一番惊天动地的话来。

第五十七章 替妻受刑

    白袍青年觉得现场的气氛很是奇怪,在红衣丫环说出周小姐是湖口县知县的未婚妻后,他敏锐地发现李云天和赵华等人无不面露惊愕的神色,显得非常意外,而不是他想象中的畏惧。亲,眼&快,大量小说免费看。

    按理说,湖口县知县是白水镇巡检司的顶头上司,巡检司的人不仅扣押知县大人的未婚妻,而且还给她定了罪,这应该使得这些人感到惶恐才对。

    红衣丫环见李云天神情复杂地怔在了那里,还以为他怕了,下巴不由得往上一抬,嘴角流露出一丝傲然的神色。

    俗话说现官不如现管,别看眼前这个小小的巡检司巡检可以不惧忠勇侯府,但是在直接上司湖口县县衙面前可就不敢放肆了,要不然知县大人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你家小姐祖籍可是山东济南府石门县?在家中姐妹排行第三?”李云天稳定了一下有些慌乱的心神后,试探性地问红衣丫环。

    “哼!”红衣丫环并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仰着头,根本就不搭理李云天,不过也没有表示出异议,算是默认了李云天的说法。

    不过,单单凭借红衣丫环的话李云天无法判断那个周小姐的身份,天知道她们是不是骗子,有些骗子可是胆大妄为连皇族都敢冒充,更何况是候爷府了。

    如果白衣公子真的是侯府的三小姐,那么他有办法证实她的身份。

    迟疑了一下,李云天取下了脖子上挂着一个圆型的小玉牌,在众人的注视下抬步走到白衣公子的面前,把玉牌展示给她看。

    玉牌通体血红,晶莹剔透,上面雕刻着一条翱翔九天的飞龙,栩栩如生。

    白衣公子见状微微一怔,随后也从颈部取下一个通体透红的圆型小玉牌,样式和质地与李云天的一样,只不过上面雕刻着一只展翅飞翔的凤凰。

    望见白衣公子手里的那个小玉牌,李云天心中不由得苦笑了一声,这对价值连城、精致无比的小玉牌是由天下间难得的血玉制成,是他和周家三小姐周雨婷的定情信物。

    据他所知,这对小玉牌是当年靖难后永乐帝赏给忠勇侯的,寓意龙凤呈祥,忠勇侯自幼就溺爱周雨婷,所以就送给她当嫁妆。

    由于婚姻大事历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故而李云天只知道女方家祖籍也在石门县,在家中姐妹中排行老三,父亲是靖难的功勋,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自从得到了这个小玉牌,李云天就戴在了身上,按照规矩只有成亲后才能取下,而周雨婷显然跟他一样,随身佩戴着小玉牌。

    周雨婷一脸惊愕地望着李云天,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不修边幅、气得她差点没吐血的家伙就是她的未婚夫。

    红衣丫环也傻在了那里,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两个小玉牌,搞了半天原来审问小姐的人竟然是未来的姑爷。

    现场的众人也纷纷觉察出了异样,虽然他们看不清玉牌上刻着的东西,但可以看出那两个小玉牌样式和质地是一样的,要是这样的话那么李云天和周雨婷之间无疑有着什么特殊的关系。

    李云天想对周雨婷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两人的这次相遇着实尴尬。

    “来人,给本官杖二十。”嘴角蠕动了几下后,李云天还是没能向周雨婷说出口,起身走开,趴在堂前的地上沉声说道。

    他本来想以周雨婷初犯为由,罚她一些钱就算了,并不想真的打她那二十板子。

    有一句话说的好,法无可恕,情有可原,周雨婷的动机是好的,是值得鼓励的行为,他之所以要判她的罪是要让她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做错了,以后行事时不要那么冲动。

    可是现在,周雨婷的身份一下子发生了转变,变成了他的未婚妻,他要是就这么放了周雨婷的话,那么无疑有徇私之嫌了,传出去的话对他或者对侯府都不好。

    所以,他现在要以未婚夫的身份替周雨婷来挨这二十板子,这样一来外界也就无话可说了。

    几名行刑的衙役面面相觑了一番后不由得望向了罗鸣,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县太爷让手下的衙役打自己的。

    罗鸣一时间也犯了难,不执行李云天的命令吧,那就是抗命不遵,可执行李云天的命令,那无疑就是犯上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打。”李云天等了一会儿,见四周没有动静,忍不住冲着那几名行刑的衙役喝道。

    “小的们不敢。”几名衙役扑通一下就跪在了那里,诚惶诚恐地说道。

    “大人,让属下代你来挨这些板子吧。”罗鸣回过神来,快步走到李云天面前,单膝跪下说道。

    “大人,你公务繁忙,还是让卑职来吧。”赵华也走了过去,单膝跪在一旁,沉声说道。

    “大人!”大堂里的巡检司军士见状,纷纷单膝跪下,异口同声地喊道。

    周雨婷诧异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她没有想到李云天要替她受过,很显然那二十板子是替她挨的,更没有想到赵华和罗鸣等人拒绝执行李云天的命令。

    从那些军士的脸上她看见的并不是对李云天的畏惧,而是充满关切的神情,这令她倍感惊讶,她自幼在军营长大,自然知道立威易,可是令士兵们心服口服,在他们心中树立威信却非常难,而李云天无疑做到了这一点。

    “本官是替本官的未婚妻挨罚,你们搅合进来算什么?”李云天见状笑了起来,笑得非常开心,他发现自己以前的事情并没有白做,竟然在巡检司的军士中有着如此高的威望。

    听闻此言,罗鸣和赵华倍感震惊,不由得对视了一眼,谁也想不到候爷府的三小姐竟然会是李云天的未婚妻。

    白袍青年也满是惊愕的神色,看得有些云山雾罩,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离奇了,先是李云天这个小小的巡检司巡检硬扛了何家和忠勇侯府,接着又莫名其妙地要替周雨婷挨板子,现在又蹦出来是周雨婷的未婚妻,实在令人大跌眼镜。

    “本姑娘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是本姑娘什么人,凭什么管本姑娘的事情!”

    随后,现场的人纷纷看向了周雨婷,周雨婷的脸颊顿时就是一红,她觉得自己好像成为了大家眼中的笑话,咬了一下嘴角后冷冷地瞪着李云天,她现在恨死了李云天,哪里会领他的情。

    “你即使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候爷府的声誉着想!”李云天抬头看了一眼俏面含霜的周雨婷,苦笑了一声,提醒着她。

    虽然周雨婷不承认与李云天之间的关系,不过两人之间的亲事已经由家里作主,三媒六聘的流程基本上已经完成,现在只差等李云天弱冠后正式娶周雨婷进门。

    所谓三媒六聘,也叫三书六礼,是正统的婚事所必须具备的流程,古代的大户人家尤其看重。

    三书即聘书、礼书和迎书。

    聘书:订亲之文书,在纳吉时,男方交予女方之书柬;

    礼书:过大礼时所用的文书,上面列明了彩礼的物品和数量;

    迎书:迎娶新娘之文书,新娘过门时,男方给女方的文书。

    六礼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

    纳采:男方准备礼物,请媒人向女方家说媒;

    问名:女方家中若有意男方,则把写有女方生辰八字的庚帖交给男方;

    纳吉:男方家占卜吉凶,如果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不相冲相克,那么婚事已经初步议定;

    纳征:又称过大礼,即男方把聘书和礼书送到女方家;

    请期:男方家定下婚姻的良辰吉日,并争得女方家同意;

    亲迎:婚礼当天,男方带迎书到女方家,进家门前要先到女方家的祖庙行拜见礼。

    对于李云天和周雨婷,两人现在就剩下六礼中的“亲迎”,以双方的家世是断断不可能退亲的,否则的话两家人都丢不起这个脸面,会被外人嘲笑。

    而且,即使是退亲,那么也要由男方家来提,如果女方家退亲的话,女方的父母会吃官司,受到责罚。

    所以在李云天看来他和周雨婷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那么他替周雨婷挨板子也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看着周雨婷受刑吧。

    李云天知道周雨婷心高气傲,而且性格看起来很倔犟,没那么容易劝住她,故而只有用候爷府的颜面来压她了。

    果然,听到李云天搬出了候爷府,周雨婷咬着嘴唇不说话了,脸颊涨得通红,她知道李云天说的没错,如果她在这里挨打了的话,那么绝对会成为京城的笑料。

    “打!”李云天见状深深吁出一口气,然后冲着跪在一旁的罗鸣重重地点了一下头,他没想到今天这么倒霉,稀里糊涂地就吃了一顿板子。

    罗鸣见李云天心意已决,唯有遵命行事,喊来了一名经验老道的衙役,两人各自拿着一根新的水火棍站在了李云天的两侧,他准备亲自来执行这个刑罚。

    在现场人的注视下,罗鸣和那名衙役抡起水火棍,啪啪地打起了李云天的板子,声音清脆,响彻整个大堂。

    很快,李云天的臀部的裤子就浸出了鲜血,他感觉屁股上火辣辣地疼,咬紧牙关死死地硬撑着。

    周雨婷神情复杂地望着在那里挨板子的李云天,她原本认为看见李云天挨打她的心里会很痛快,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有一种莫名的黯然和失落。

第五十八章 幽怨

    二十板子打完后,李云天臀部的裤子已经被鲜血浸透,鲜血淋淋,罗鸣把水火棍一扔,连忙和李大牛架起了他。追书必备

    白袍青年见状双目不由得流露出了钦佩的神色,他此时非常佩服李云天,不仅巧妙地断了周雨婷和何仁伟的案子,而且还能放下县太爷的官威挨板子,这份心胸和魄力可不是任何人都能有的,怪不得巡检司的这些人对李云天敬畏有加了。

    现在他不由得开始庆幸起来,幸亏李云天打了何仁伟三十板子,把案子给了结了,否则的话单单以何仁伟**周雨婷,如果传到了忠勇侯府,即使何天颜也保不住何仁伟的小命,说不定还会连累到他。

    如今,李云天打了何仁伟,也算是给周雨婷出了一口气,这就使得事情有了转缓的余地。

    “晚上有住的地方没?”李云天被罗鸣和李大牛架着来到周雨婷面前,微微一笑,脸色苍白地问道。

    由于臀部的剧痛,他的双腿已经麻木,用不上一丝的力道,不得已只能由人架着走。

    面对李云天的关心,周雨婷咬了咬嘴唇,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快步走出了大堂。红衣丫环向李云天福了一身,连忙和几名护卫追了过去。

    “看着点儿她们。”望着周雨婷的背影,李云天无奈地摇了摇头,沉声吩咐一旁的赵华。

    赵华一摆手,几名巡检司的军士就悄悄尾随在了周雨婷等人的后面。

    李云天早已经看出来了,周雨婷突然来到白水镇并不是来看望他这个未婚夫的,按照礼仪的话,两人在成亲前不能见面。

    所以,从周雨婷对他的恶劣态度以及周雨婷的倔犟冲动的性格上,他已经猜到了周雨婷的目的,十有yankuai是来找他让他退亲的,原因很简单,除了亲事外两人没有任何交集。

    为了防止又有什么不长眼的家伙惹到周雨婷,李云天唯有让巡检司的人看着她,把一些不好的苗头消灭在萌芽中。

    “你去找保人,什么时候保人来了能证明何仁伟的身份,那么本官什么时候放他走。”离开巡检司前,李云天沉声吩咐了白袍青年一句,他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过多得纠缠。

    白袍青年可以离开,但是那些手下则没有那么幸运,通通被关进了巡检司的大牢,在里面吃起了牢饭。

    “这是怎么了?”当李云天被罗鸣和李大牛架着走进陈府后宅陈凝凝所住的院子时,陈凝凝急匆匆从屋子里走出来,神情惊讶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她现在还不知道巡检司发生的事情。

    李云天虚弱地向她笑了笑,一脸的无奈和郁闷,谁能想到周雨婷会忽然来白水镇,而且还正好“栽”在了他的手里。

    镇上的大夫很快就被请来给李云天臀部的伤口上药,望着李云天血淋淋的屁股,陈凝凝不由得心疼得落下了眼泪,同时心里还有一丝嫉妒。

    此时她已经知道了周雨婷的事情,面对李家未来的正室,她的感情非常复杂,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在心头,心情无比黯然。

    “老爷,罗班头也是,下手怎么这么没轻没重,给打成了这样。”大夫离开后,陈凝凝坐在**边,吧嗒吧嗒地在那里掉着眼泪。

    “夫人,你这就不懂了吧,表面上看来伤得挺重,其实是做给外人看的,只是一些皮外伤而已,没有伤到筋骨,休息几天就缓过来了。”李云天趴在**上,笑着安慰着陈凝凝。

    罗鸣可谓出身站班世家,从小就学如何打板子,虽不敢说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但用炉火纯青形容也不为过,他和另外一名衙役很好地拿捏住了方寸,使得李云天顺利地度过了这一关。

    “老爷,你说妾身是不是去看看周小姐?”陈凝凝这才安心,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花问道。

    虽然周雨婷现在还没有过门,不过她的正室身份很难动摇,按照礼仪陈凝凝应该去拜见她。

    “明天再去吧,现在她估计正在气头上。”李云天也感到一阵头疼,不知道陈凝凝是否合适去见周雨婷,想了想后说道。

    此时,白水镇一家客栈的后院,一个环境幽雅的小院里。

    周雨婷气呼呼地拎着一把剑砍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残枝断叶,一片狼藉,她的嘴里念念有词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她从小就被忠勇侯溺爱,否则也不会闯到湖口县逼迫李云天退亲,哪里受过今天这样的窝囊气,被李云天劈头盖脸地一通教训。

    最可气的是她竟然找不出理由来反驳李云天,只能硬生生地看着李云天在那里“耀武扬威”。

    由于白水镇过往商贾众多,因此周雨婷来到客栈的时候后院的雅舍里已经住满了人,只剩下这个小院是给贵宾预留的,掌柜的又不认识她,一开始自然推脱说后院雅舍已经客满,让她住楼上的客房。

    不过,当一名巡检司的军士凑在客栈老板的耳旁低语了几句后,客栈老板的态度顿时大变,连忙恭敬地把周雨婷一行人请到了后院的那个小院。

    红衣丫环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上是一壶茶和两个茶杯,放在一旁的石桌上,倒了一杯茶后迎着周雨婷走了过去。

    “让你凶,让你欺负我,让你假好心……”走近周雨婷后,红衣丫环禁不住以手掩口,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周雨婷原来是冲着李云天在那里生着闷气。

    在红衣丫环的印象里,周雨婷可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面对着李云天简直毫无还手之力,被李云天三言两语就问得哑口无言。

    “小姐,你在这里也念叨了姑爷半天了,是不是喝口茶清清嗓子。”来到周雨婷身旁,红衣丫环笑盈盈地说道。

    “这种奸滑耍嘴之辈想要当本姑娘的夫君,简直痴心妄想。”周雨婷见红衣丫环称李云天为姑爷,不满地白了她一眼,气鼓鼓地端起茶杯把里面的凉茶一饮而尽。

    “小姐,依我看你这回可能不会白来一趟湖口县,李公子虽说是一介书生,可是性子却很硬朗,如果你提出退亲的话十有yankuai他会同意。”从周雨婷手中接过茶杯后,红衣丫环笑着望着周雨婷。

    “他有这个胆子?”周雨婷觉得有些奇怪,狐疑地问道。

    “小姐,刚才我向客栈里的伙计打探了一下,李公子的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先剿水匪,再审冤案,后除恶霸,简直大快人心,在镇上的口碑非常好。”红衣丫环来了精神,津津有味地把李云天来湖口县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得知李云天来湖口县已经娶了两房妾室后,周雨婷的柳眉微微一蹙,没想到李云天竟然是个**之徒。

    “对了小姐,李公子还给圣上写了一道请罪的奏章,要投笔从戎去边疆杀敌,马革裹尸以报君恩。”兴致勃勃地讲完了李云天来湖口县的经历后,红衣丫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笑着向周雨婷说道。

    周雨婷闻言不由得陷入了沉默,微蹙着柳眉坐在了石椅上,她没有想到李云天来了湖口县短短一年间竟然做出了如此多令她意外的事情。

    “小姐,我觉得你幸好决定让李公子退亲,今天的情形你也看见了,他能言善辩,以后吵架的话你根本就吵不过他。”红衣丫环见周雨婷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微微一笑,趁热打铁地说道,故意刺激周雨婷。

    周雨婷这次是偷偷跑出来的,她是候爷府的千金小姐,自幼娇生惯养,不清楚退亲后果的严重,可红衣丫环一清二楚。

    要是李云天真的在周雨婷的要求下退了亲,那对候爷府来说绝对是奇耻大辱,侯爷舍不舍得惩罚周雨婷她不知道,但她和那几个护卫由于没能阻止周雨婷的这个举动肯定要被侯爷收拾。

    所以,红衣丫环并不希望看见周雨婷和李云天的亲事被毁了,因此旁敲侧击地使出激将法,她对周雨婷的性格非常清楚,绝对不会认输,肯定会迎难而上。

    “本姑娘从来都不喜欢耍嘴皮子。”周雨婷知道自己斗嘴斗不过李云天,冷哼了一声,拿起手里的长剑,面罩寒霜地用一块布擦拭着剑身。

    她的这把剑非常锋利,削铁如泥,是忠勇侯的心爱之物,她及笄那一年的时候传给了她。

    “小姐,其实我觉得李公子为人还不错,他至少不畏强势,公平地断了你和那个姓何的案子。”

    红衣丫环很清楚周雨婷从小就喜欢舞刀弄剑,跟忠勇侯一样,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于是不动声色地说道,“如果不是李公子给那个姓何的下个套,打起官司来的话,咱们还真的很难从这个案子里脱身。”

    “哼,一点儿小聪明而已,等真得到了战场上说不定吓得尿裤子!”心烦意乱的周雨婷不想再谈及与李云天有关的事情,伸手挽了一个剑花,动作潇洒地把长剑插回了剑鞘,抬步向屋里走去,“我饿了,让厨房开饭吧。”

    红衣丫环见状无奈地笑了笑,起身去厨房吩咐去了,周雨婷性格倔犟,要想使她改变退亲的主意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谓路漫漫其修远兮,还是一点一点地来吧。

    第二天一早陈凝凝就开始梳洗打扮,整理好了裙装和仪容后赶往客栈拜见周雨婷,这是她与未来的正室第一次见面,当然要给周雨婷留下一个好印象。

    由于周雨婷还没有起**,她就在客厅里等着,不过到日上三竿也没有动静,也不知道是周雨婷有意晾她还是怎么的。

    不过,她也并不着急,悠闲地在那里品着茶,自从德安县回来后,她的心境已经成熟了许多。

第五十九章 惊人消息

    周雨婷还真的不是刻意要晾着陈凝凝,她昨天晚上在**上辗转反侧地想着心事,直到临晨才入睡,自然也就起来晚了。看书神器

    而且,陈凝凝特意叮嘱红衣丫环不要打扰周雨婷的睡眠,毕竟周雨婷是未来的正室,她在这里等着属于天经地义的事情。

    周雨婷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升得很高,得知陈凝凝来拜见后她感到很奇怪,自己和陈凝凝并没有什么交情。

    经过红衣丫环的提醒后,她这才明白过来陈凝凝是给自己“请安”来了,从名义上来说她现在是李云天的未婚妻,以后是要执掌李家的后宅大权,陈凝凝自然要与她打好关系。

    周雨婷其实并不想见陈凝凝,她现在心里万分讨厌李云天,不想与李云天扯上一丁点的关系,而陈凝凝的拜见无疑等于承认了她是李云天未婚妻。

    由于李云天刚刚替她挨了一顿板子,所以周雨婷决定等李云天屁股上的伤势好了后就跟他提退亲的事情。

    不过,既然陈凝凝已经“杀”上门来,那么周雨婷岂会退缩,于是在红衣丫环的伺候下梳洗打扮,依旧是一身男装,白衫飘飘,英姿飒爽。

    “周小姐。”周雨婷进入客厅时,陈凝凝正坐在那里喝着茶,见状连忙起身,巧笑嫣然地向她福了一身,行了一礼。

    陈凝凝本想喊周雨婷“姐姐”,思来想去还是称呼她“周小姐”比较妥当,再怎么说周雨婷现在还没有过门。

    “陈小姐请坐。”望着清纯靓丽、温婉优雅的陈凝凝,周雨婷微微怔了一下,她没想到李云天的这个妾室竟然有着闭月羞花般的容貌和典雅高贵的气质,于是颇为惊讶地向陈凝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陈凝凝并没有提及李云天的事情,而是向周雨婷介绍了九江府的风土民俗和人文景观,她已经准备好了一艘画舫,如果周雨婷有兴致的话可以陪着周雨婷在鄱阳湖上游玩,现在这个时候正是游湖的好季节。

    由于陈凝凝待人谦和有礼,性格又表现得爽朗大方,完全没有那些大家闺秀身上的做作,因此使得周雨婷很快就对她产生了好感,进而被陈凝凝的言语打动,决定去鄱阳湖上游玩。

    反正她来湖口县也没什么事情,而李云天屁股上的伤势短时间内难以恢复,不如游湖打发时间。

    周雨婷哪里知道,陈凝凝的爽朗大方是故意做给她看来博取她的好感,以此来接近她,因为陈凝凝看出她是一个开朗直爽的人,故而投其所好。更新最快最稳定

    与陈凝凝的心机和城府相比,思想单纯的周雨婷哪里是对手,不知不觉间就被陈凝凝掌控了局势。

    得知陈凝凝要带着周雨婷游湖的消息后,李云天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意味着他可以清净几天,不用再被周雨婷纠缠。

    由于屁股上的伤势,李云天接下来的几天都是趴在**上度过的,在**上处理手头的一些公务。

    在此期间,白袍青年从九江城请来了一个有名的盐商来给何仁伟作保,他本来想找曾经打过交道的陈展鹏,可惜陈展鹏上个月就去了扬州城,否则的话陈展鹏当时肯定会在酒楼里陪他们喝酒。

    “大人,有一个水匪来报信,说吴刀疤今天晚上要偷袭两位夫人!”这天下午,李云天正在院子里漫步着的时候,罗鸣急匆匆走了进来。

    “什么?”他屁股上的伤势现在已经基本上不碍走路,闻言顿时惊讶地望向了罗鸣。

    吴刀疤是鄱阳湖上三大水匪之一,是鄱阳湖上最能打的一个悍匪,因为年轻的时候在一次与另外一伙水匪火并时身上布满了刀伤,留下了令人不少蚯蚓似的疤痕,故而有了这个外号。

    李云天感到很奇怪,吴刀疤在鄱阳湖上的地盘并不在湖口县水域,所以两人可谓无怨无仇,井水不犯河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周雨婷和陈凝凝下手。

    为了保证周雨婷和陈凝凝这次游湖的安全,陈家安排了二十多名大汉随行保护,而且走得都是安全水域,一到晚上就上岸住宿,按理说应该万无一失。

    再加上李云天是湖口县知县,水匪们没必要去招惹一个曾经剿灭了王三的县太爷。

    “王三的妹妹王氏投奔了吴刀疤,深受吴刀疤的**爱,吴刀疤是在她的挑唆下要对两位夫人下手。”罗鸣知道李云天感到诧异,他当时听了这个消息也非常惊讶,随后解释道。

    “两位夫人今天晚上在那里住宿?”李云天闻言顿时感到一阵头疼,连声问道。

    上次围剿王三老巢的时候,王三的妹妹,也就是魏坤的老婆出去办事,并不在岛上,故而成了漏网之鱼,没想到她竟然投靠了吴刀疤。

    魏坤已经被张有德杀了,王三秋决的时候也要在九江城被砍头,王氏对李云天恨之入骨,那么吴刀疤要袭击陈凝凝和周雨婷也就显得顺理成章了。

    “根据行程应该到了武宁县宁水镇。”罗鸣想了想,沉声回答。

    “宁水镇?”李云天的眉头顿时就是一皱。

    武宁县属于南昌府,这就使得事情变得非常麻烦,他可以肯定宁水镇巡检司不是吴刀疤的那伙水匪的对手,保不准还会坐视陈凝凝和周雨婷被掳走。

    由于现在时间紧急,要想救两人的唯一办法就是带白水镇巡检司的军士前去增援,可如此一来李云天无疑就触犯了大明的律例,私自带兵进入他人辖县可是非常重的罪名,必将引发九江府和南昌府的一系列纠纷。

    看来王氏的这一招果然狠,使得李云天顾虑重重。

    “大人,要不然让属下带人换上便装赶往宁水镇,把两位夫人带去宁水镇巡检司!”罗鸣见李云天皱着眉头在院子里来回踱着步子,于是试探性地说道。

    罗鸣的盘算非常好,只要陈凝凝和周雨婷进了宁水镇巡检司,那么宁水镇巡检司的人就算再不想管这件事情,那么也不得不与水匪对抗,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水匪冲进巡检司抓人。

    “你认为宁水镇巡检司的军士比以前赵巡检的手下如何?”李云天停下脚步,苦笑着向罗鸣说道。

    罗鸣闻言顿时沉默了,鄱阳湖周边巡检司的状况大同小异,都有不少老弱病残在滥竽充数,再加上装备简陋,故而士气低落,平时也就盘查一下过往的行人和车船,让他们与水匪作战,恐怕一触即溃。

    他们只不过是被强征来服徭役,在巡检司不过是混口饭吃而已,岂会跟水匪拼命?

    “那个水匪有没有说他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沉吟了一下后,李云天打破了现场的沉寂,不动声色地问道。

    “吴刀疤召集了几股水匪,准备一起去抓两位夫人,不仅给大人一点儿颜色看看,而且还要向大人和陈老爷勒索巨额赎金。”

    罗鸣已经向那名水匪询问了详细情况,开口答道,“昨晚吴刀疤等水匪头子在一起喝酒被他无意中听到,他不想再做水匪过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所以就来给大人报信,希望大人能赏给他一笔银子,让他可以远走他乡。”

    “那些水匪有多少人?”李云天闻言点了点头,神情变得凝重。

    “至少有七八百吧。”罗鸣想了一下,给出了一个答案。

    “给他一百两银子。”李云天微微皱着眉头,随后吩咐罗鸣,“让赵巡检来本官这里,再派人去通知李满山,令他火速带人前来增援。”

    罗鸣不敢怠慢,向李云天拱了一下手,快步离去。

    “想跟我斗,你们还差得远!”李云天立在院子里沉思了一阵,双目猛然闪过一道寒光,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

    很快,陈伯昭和赵华来到了李云天的书房,两人并不知道吴刀疤在王氏的撺掇下要袭击陈凝凝和周雨婷的事情,等知道了这件事情顿时大吃一惊。

    赵华以前和宁水镇巡检司打过交道,他可以肯定,只要吴刀疤带领那数百名水匪进入宁水镇,那些家伙绝对会望风而逃,等到水匪走了再回来虚张声势地收拾残局。

    “贤婿,如果周小姐出事的话,那后果可不堪设想。”陈伯昭神情担忧地望着李云天,虽然他心里担心陈凝凝的安慰,但很显然周雨婷才是此次事件的关键,万一周雨婷有什么意外,无法向忠勇侯府交待。

    由于李云天对外严密封锁了周雨婷的身份,所以现在知道周雨婷是忠勇侯府三小姐的人寥寥无几,这或许是不幸中的大幸。

    “岳父放心,本官这就带人前去保护他们。”李云天安慰了陈伯昭,沉声向赵华说道,“赵巡检,立刻调集巡检司所有兵力,跟随本官一起前往宁水镇。”

    “大人,那里不是我们的辖区,贸然前往恐怕会引发纠纷。”赵华知道李云天关心陈凝凝和周雨婷的安危,不过他不得不提醒李云天。

    “本官已经想好了对策。”李云天闻言有条不紊地说道,他并没有解释是什么对策,赵华自然也就不敢问。

    不久后,巡检司的军士全部出动,全副武装地在码头上列队,依次进入数艘大船的船舱,这使得四周看热闹的百姓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岳父,这里的一切都交给你了。”临上船前,李云天冲着陈伯昭拱了一下手,然后在赵华和罗鸣的簇拥下大步上了船。

    等那几艘装满了巡检司军士的大船离开码头,陈伯昭心事重重地回了陈府,面对来势汹汹的吴刀疤,也不知道李云天此次前去是凶是吉。

    即使李云天在宁水镇救了陈凝凝和周雨婷,但他的这次带兵跨境之举,又该如何向武宁县和南昌府交待?

    “老爷,这是姑爷让妾身交给老爷的信。”回到家,陈伯昭刚落座,他的老妻就把一封信交给了他。

    陈伯昭闻言感到颇为诧异,有什么话李云天不好当着他的面说,竟然要写信。

    “天呀!”等看完了李云天的信,陈伯昭不由得大吃了一惊。

    “老爷,什么事儿?”老妻见陈伯昭一脸的惊愕,连忙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陈伯昭回过神来,把信往怀里一塞,沉声吩咐一旁的丫环,“通知各位族老,老爷有事要找他们商议!”

第六十章 遇袭

    晚上,宁水镇的一个客栈。更新最快最稳定更新最快去

    客栈后院东南处的一个院落已经被陈凝凝包下,几名陈家的侍从按在腰刀的刀柄上,在院子里走动着警戒。

    虽然陈凝凝选择的都是有巡检司的镇子落脚,这样相对来说比较安全,不过她对巡检司那些军士的作战能力可不敢恭维,故而还是小心谨慎一点好,万一遇上水匪袭扰也能提前得到预警。

    此时,一间客房内,陈凝凝懒洋洋地坐在浴桶里闭目小憩,两名丫环给她洗浴着身子。

    这些天她陪着周雨婷游览了鄱阳湖的美景,两人之间的关系进展得非常迅速,此时已经姐妹相称。

    经过与周雨婷的相处,她发现周雨婷虽然刁蛮泼辣,但善良单纯,可谓胸无城府,如果抛开周雨婷的身份,确实是一个值得交往的朋友。

    “什么人?”就在陈凝凝舒舒服服洗浴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一声沉喝。

    “要你们命的人!”随即,一个阴沉沉的女声传来。

    接着就是一阵金戈交鸣之声,外面好像有人打了起来,接着就是几声惨叫。

    陈凝凝双目猛然睁开,心中暗道一声不好,看来袭击者是冲着她和周雨婷来的,因此顾不上多想,连忙从浴桶里起身,在那两名丫环的伺候下匆忙穿着衣服。

    院子里,一群大汉簇拥着一名面容姣好、神情阴沉的短发女子走了过来,几具尸体倒在了血泊中,有陈家的随行的侍从,也有那名短发女子的手下。

    “除了陈家那个贱人,都给姑奶奶杀了。”短发女子的手里拎着一把刀,杀气腾腾地喊道。

    跟在她身后的大汉闻言,立刻举着手里的刀气势汹汹地奔向了院中的客房。

    与此同时,客房的几扇门开了,陈家的侍从纷纷从里面涌了出来,每个人的手里都拎着一把弩弓,对准了那些冲过来大汉扣动了扳机。

    一阵箭雨过后,十几名冲在前面的大汉倒了下去,这使得剩余的大汉顿时一阵骚乱,谁也没有想到陈家的侍从竟然带着弩弓。

    “上,他们人少!”短发女子见状眉头微微一蹙,高声喝道。

    陈家的侍从有条不紊地给弩弓装上弩箭,很快又是一轮箭雨,又有一批冲过来的大汉倒了下去。

    由于大汉们冲到了近前,陈家的侍从已经来不及再给弩弓安装弩箭,于是把手里的弩弓往地上一放,拔出腰刀迎着那些大汉杀了过去,双方很快就混战在了一起。

    出乎短发女子的意料,那些陈家侍从的战斗力非常强悍,几个人一组,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一时间她手下的人竟然没办法冲过那些侍从组成的防线,反而倒下去了不少。

    “上,杀了他们。”周雨婷已经睡下,听到外面的响动后穿着里衣,拎着长剑就从房间里跑了出来,见院子里打成了一团,于是柳眉一竖,就要领着候爷府的那几名护卫冲进战局。

    长发披肩、明眸皓齿、脸颊精致,再加上俏面含霜,周雨婷不仅极美,而且身上有一股难以掩饰的英气,看上去别有一番风味。

    她的美正好与陈凝凝相反,陈凝凝是柔情似水,她则显得寒冷如冰,给人截然不同的感觉,但同样赏心悦目。

    “雨婷,他们人多势众,硬拼是要吃亏的,我们翻墙走。”不等周雨婷跑出几步,被一旁房间里出来的陈凝凝给拦了下来。

    陈凝凝也是穿着一身白色的里衣,长发yankuai地披在肩上,神情焦急地说道,“如果你出了什么事儿的话,不仅他们都白死了,而且整个湖口县都要受到牵连。”

    短发女子的手下源源不断地涌进院子里,看样子至少有一百多人,单凭陈家的那二十多个侍从根本就抵挡不了多长时间。

    周雨婷咬了一下嘴唇,跺了一下脚后随着陈凝凝向一旁的院墙跑去,她知道陈凝凝说的没错,那些侍从在那里拼死拼活地挡着那些袭击者,就是给她逃走争取时间。

    虽然她最痛恨的就是逃兵,可陈凝凝后面的一句话打动了她,她要是有什么意外的话李云天可就完了,她很清楚她老爹会把怒火都发在李云天的身上,认为李云天没能照看好她。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虽然讨厌李云天,可是一想到李云天会因为自己被老爹迁怒,心中不由得一软,下意识地跟着陈凝凝走了。

    在候爷府的几名护卫和几个陈府侍从的帮助下,周雨婷、陈凝凝和红衣丫环相继翻过了院墙,沿着墙外的小巷飞奔而去。

    见此情形,短发女子面色一沉,连声催促手下的人冲过去阻路的那些陈府侍从,前去追击陈凝凝一行人。

    面对着蜂拥而来的持刀大汉,陈府的那些侍从拼命抵抗,终因寡不敌众,相继倒在了血泊中,竟然没有一个人逃跑和投降。

    “三当家,他们训练有素,不像是陈家的家仆!”望着横七竖八地倒在院子里的尸体,一名大汉来到短发女子面前,沉声说道。

    刚才那番激战,二十多名陈家的侍从不仅给陈凝凝和周雨婷成功争取到了逃跑的时间,而且还干掉了短发女子五六十名手下,再加上先前被弩箭射倒的二三十人,其所展现出来的勇猛在鄱阳湖水域实属罕见。

    “他们是白水镇巡检司的人!”短发女子望了一眼放在门前的那些弩弓,面色铁青地走向了陈凝凝等人逃走的院墙,咬牙切齿地说道,“追,一定不能让她们跑了!”

    在短发女子的带领下,大汉们一窝蜂地翻过了院墙,沿着小巷子追了过去。

    短发女子猜得没错,那些陈家的侍从是白水镇巡检司的军士,李云天担心路上会出事,故而让那些军士以陈家侍从的身份保护陈凝凝和周雨婷,没想到现在竟然派上了大用场。

    等他们走后,客栈里的房门纷纷打开,住在里面的客人小心翼翼地跑出来查看。

    当看见现场血流成河,倒着众多尸体后,客人们吓得远远地躲开,交头接耳地聚在一起议论着,猜测着发生了什么事情。

    客栈老板没想到自己的店里会发生这么大的事件,早就吓得面无血色,连忙让人去报官。

    “我们走哪边?”来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跑得娇喘吁吁的周雨婷不由得开口问身旁的陈凝凝。

    “走这边,这条路通向宁水镇巡检司,只要到了那里我们就暂时安全了。”陈凝凝没有丝毫犹豫,伸手指向了右边的街道。

    作为一个心思缜密的女人,陈凝凝自然考虑到晚上住宿的时候遇到危险的情况,故而对每个地方巡检司的位置是了如指掌。

    周雨婷也没有多想,和陈凝凝就向右边的街道奔去,并没有对陈凝凝知道宁水镇巡检司的位置感到有什么惊讶。

    如果换作绿萼的话此时肯定就会感到非常意外,因为武宁县和湖口县分属两府,陈凝凝作为一个大家闺秀应该不知道宁水镇巡检司的情况才对,而且她也没有必要知道,可她竟然能在黑夜中找到巡检司的方位,这就足以令人钦佩。

    不久后,短发女子领着一群手下追了过来,在十字路口处停了下来。

    “三当家,怎么办?”一名大汉望了一眼摆在前面的三条路,不由得询问短发女子的意见。

    “往那边追?”短发女子凝神聆听了一会儿,听见右边的街巷中远远地传来了狗吠声,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一挥手,领着众人追向了右边的街道。

    宁水镇巡检司门口,两名值守的军士正搂着手里的长枪,聚在一起谈论着窑子里新来的窑姐,时不时发出**的笑声。

    陈凝凝和周雨婷一行人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引起了两人的注意,于是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老弟,我是不是在做梦,三个仙女向咱们飘了过来。”天空中繁星闪烁,借着天上的皎洁的星光,一名军士揉了揉眼睛,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的同伴,两眼死死地盯着被人簇拥着的陈凝凝、周雨婷和红衣丫环。

    三人都穿着白色的里衣,虽然红衣丫环长得没有陈凝凝和周雨婷那样风姿卓绝,但同样也是一个美人坯子,否则的话也不可能被挑选成周雨婷的贴身丫环。

    “好像不是仙女,是人。”另外一名军士使劲眨了眨眼睛,望着陈凝凝三人说道。

    “快点关门,水匪就要来了。”就在两名军士立在那里望着飞奔过来的陈凝凝等人发呆的时候,陈凝凝一行人从他们身旁经过跑进了巡检司院里,陈凝凝一句话随后飘了过来。

    两名军士闻言微微一怔,狐疑地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反应了过来,脸色一变,慌忙关上了巡检司的大门。

    “都起来了,水匪来了!”进了院子后,那几名候爷府的护卫和陈家的侍从站在院子中央高声大喊了起来。

    轰一声,原本寂静的院子里顿时喧闹了起来,各个营房的灯相继被点亮,里面的军士拎着刀枪乱糟糟地跑了出来,有的人不是少穿一只鞋就是光着膀子,还有几个穿着大裤衩就跑了出来,形势一片混乱。

    陈凝凝和周雨婷神情愕然地望着眼前繁乱的局面,这哪里是巡检司的军营,简直就是菜市场。

    而且那些从营房里出来的军士,老的老小的小,里面的青壮年顶多一半,不说面黄肌瘦,但一个个瘦不啦叽,双目无神,简直就是一群散兵游勇。

    尤其是周雨婷,她在白水镇巡检司的时候见那里的军士都年轻力壮、生龙活虎,比他老爹军营里的兵士还要壮实,本以为宁水镇巡检司也与白水镇巡检司一样,岂料眼前的情形令她大跌眼镜,两者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院里的军士们很快就发现了陈凝凝等人,眼前不由得一亮,纷纷把目光落在了陈凝凝、周雨婷和红衣丫环的身上。

    他们哪里见过这种千娇百媚的美女,一个个两眼放光,眼睛滴溜溜地在三人的脸颊和胸脯打转,有的人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谁……谁***三更半夜乱嚷嚷,搅了老子的好梦,是不是皮痒想挨鞭子了?”就在那些军士兴致勃勃地围观陈凝凝三人的时候,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

第六十一章 对峙

    陈凝凝和周雨婷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名身材肥胖的中年人一边提着裤子一边向这边跑了过来,他就是宁水镇巡检司巡检贾虎。更新最快最稳定看完美世界最新章节,去杠杠的。

    贾虎刚才正搂着小妾睡得正香,冷不丁地听见有人喊水匪来了,先是一惊,随后就反应了过来,肯定有人晚上马尿灌多了说起了醉话,在那里信口雌黄,谎报军情,故而怒气冲冲地前来查看。

    宁水镇虽然比不上白水镇繁华,但由于有码头,所以是武宁县最好的一个镇,县里有名的几家大户都在镇上,家族势力比较强大,再加上宁水镇巡检司驻扎在这里,所以这些年还没有水匪来镇上劫掠。

    等看见院子里的陈凝凝、周雨婷和红衣丫环,贾虎的眼前顿时就是一亮,他还从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女子,深更半夜地出现在这个地方,难道是哪个窑子里新来的窑姐?

    以宁水镇巡检司那些军士的消费能力,镇上的**肯定是去不起的,只能到窑子里逛逛。

    不过下一刻,贾虎就是微微一怔,他看见守在那陈凝凝三人身旁的是几个人高马大、魁梧壮实的大汉,很显然不是他手下的人。

    “大人可是贾巡检?”见贾虎过来,陈凝凝连忙迎了上去,娇声问道。

    “正是本官,小姐是……”贾虎有些惊讶地望着陈凝凝,在他的印象里好像从来也没有见过眼前这名美艳动人的小姐。

    “妾身是湖口县知县的妾室陈氏,有一伙水匪劫掠了妾身所住的客栈,这伙水匪穷凶极恶,请大人早作准备。”陈凝凝不动声色地说道,故意隐瞒了水匪这次是冲着她来的事实。

    虽然那伙袭击者没有表明身份,但在鄱阳湖水域敢这么干的人肯定只有水匪,况且那名短发女子还叫嚣着只留下陈凝凝一个湖口,所以摆明了是要抓她,只不过被那些扮作陈家侍从的白水镇巡检司军士死命挡住。

    现在让陈凝凝感到不幸中万幸的是,前来袭击的水匪很显然还不知道周雨婷的身份,否则那名短发女子肯定也要让人抓周雨婷。

    别看湖口县的人都称呼陈凝凝为夫人,可在外人面前她还是要以“妾室”自称,否则的话就是有失礼仪,因为夫人是正妻的称呼,嫡庶有别。

    “原来是陈夫人,本官有失远迎了。”

    贾虎闻言微微一怔,万万没想到眼前的这位竟然是白水镇陈家那位嫁给李云天做妾的小姐,连忙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向陈凝凝拱了拱手,不以为意地说道,“陈夫人请放心,那些水匪不敢来这里,你们暂且在这里住下,本官明天送你们离开。

    由于湖口县张氏大案,李云天现在成为了江西官场上的红人,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能将在湖口县盘根错节的张家连根拔起,一举掌控了湖口县的局势。

    而且,与他合作过的德安县县令和彭泽县县令都在合作中名利双收,对他是赞不绝口,故而官场上已经开始传言他是一员福将。

    官场上等级森严,贾虎和李云天的身份和地位差距甚远,故而面对着陈凝凝,他还是要敬称一声“夫人”。

    “大人,请速速准备,那些水匪可能追踪妾身等人过来。”陈凝凝见贾虎一点儿也不着急,于是娇声提醒着他。

    不仅那名短发女子听见了街道两旁民居中恶狗吠声,陈凝凝也听见了,这无疑暴露了她们的行踪,给短发女子指明了方向,短发女子肯定会追过来的。

    “他们敢来巡检司?”贾虎吃了一惊,有些愕然地望着陈凝凝,如果是那样的话,对宁水镇巡检司将是一个巨大的挑衅。

    “大人,你可听见犬吠声?”陈凝凝点了点头,抬头望向了来的时候的街道方向,只见狗叫声由远及近,显然是有人奔着巡检司来了。

    “快,打开库房,拿弓箭,盾牌!”贾虎的脸色顿时就是一变,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些水匪的胆子竟然如此之大,一路追杀陈凝凝等人,随即高声喊道。

    一群巡检司军士闻言,立刻一窝蜂地去了库房,把里面的弓箭和盾牌等武器拿了出来,上面甚至落了一层灰,看样子好久没用了。

    “列队,列队!”等那些军士拿好了弓箭和盾牌,贾虎神情焦急地指挥着,让现场的军士们摆好迎战的队形,不管那些水匪敢不敢闯进巡检司大门,有备无患。

    现场的军士们乱哄哄地在那里找着自己的位子,场面十分混乱,看得陈凝凝和周雨婷直皱眉头,也不知道宁水镇巡检司平日里究竟是怎么训练的。

    就在院子里的军士们列好了队形后,巡检司的大门砰的一声被推倒,短发女子领着一群大汉杀气腾腾地闯了进来。

    “你们好大的胆子,可知道这里是军营重地,擅闯者杀无赦!”贾虎见状,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万万没想到这些水匪如此嚣张,竟敢闯进巡检司,于是色厉内荏地喝道。

    “姑奶奶只要那个小娘们,你把她交给我,我们立刻就走。”短发女子停下了脚步,伸手一指立在贾虎身旁的陈凝凝,高声说道。

    “你可知道她是谁?动了她不仅湖口县知县饶不了你,白水镇的陈家也不会放过你。”

    贾虎闻言怔了怔,他开始还以为短发女子是来宁水镇劫掠的,不过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好像与陈凝凝有着私人恩怨,诧异地看了一眼神情冷峻的陈凝凝后,故作镇定地向短发女子说道,想让她知难而退。

    “姑奶奶这次就是为了她才来的。”短发女子冷笑了一声,恶狠狠地望着陈凝凝,“姑奶奶等下要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以消我心头之恨。”

    “本小姐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如此歹毒?”陈凝凝柳眉一蹙,面罩寒霜地望着短发女子。

    “姑奶奶就让你死个明白,姑奶奶是三爷的亲妹子,湖口县那个狗知县不仅杀了姑***丈夫,还抓了姑***哥哥,姑奶奶岂会放过你们?”短发女子咬牙切齿地望着陈凝凝,面色变得有些狰狞,她就是王三的胞妹王氏。

    听闻此言,贾虎顿时大惊失色,王三在鄱阳湖的水匪中被敬称为“三爷”,他还以为王三一伙的势力已经被李云天一网打尽,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而且还是王三那伙水匪的三当家。

    王氏能坐上三当家的这把交椅,并不是凭借着王三的裙带关系,而是依靠精明的头脑和狠辣的手段。

    陈凝凝的双目顿时闪过惊讶的神色,怪不得王氏与自己一副酷大仇恨的样子,原来她是王三的妹妹,除了她之外的家人不是被杀就是被抓,和李云天可谓有着血海深仇。

    “姑奶奶这次来只要那个贱人,如果你们硬要多管闲事的话,可别怪姑奶奶手里的刀翻脸无情了。”王氏伸手拭抹可一下手中刀的刀身,满脸杀气地威胁着巡检司的那些军士。

    与此同时,跟在王氏身后的大汉纷纷扬起了手里的武器,摆出了攻击的架势。

    现场的军士们见状不由得面面相觑,纷纷目露惧色,他们之所以在巡检司,有的是服县衙的徭役,有的是混口饭吃,谁也不想跟眼前这帮凶悍的水匪拼命。

    冷汗顿时顺着贾虎的脸上流了下来,作为宁水镇巡检司的巡检,他当然清楚自己手下这些人的斤两。

    别看王氏身边只有五六十人,而巡检司这边有两百多人,兵法有云,兵贵精而不贵多,就巡检司的这帮乌合之众还没开打士气就没了,怎么可能是王氏那些水匪的对手。

    万一在水匪的冲击下巡检司的军士一触即溃,那么他的责任可就大了,按照大明军规,临阵脱逃者立斩无赦,去年李云天也正是拿住了赵华的这个小辫子,吓得赵华魂不附体。

    值得一提的是,临阵脱逃与战败败逃不一样,临阵脱逃是未与敌人交手就开溜或者一触即溃,而战败败逃是经过厮杀落败而撤走,两者有着本质上的差别。

    说实话,如果在其他地方,巡检司的那些军士面对水匪的时候跑也就跑了,谁能知道他们是临阵脱逃还是战败败逃。

    可这里是巡检司的驻地,无论是临阵脱逃还是战败败逃,那么无疑都是官府的奇耻大辱,届时作为巡检司巡检的贾虎将难辞其咎,必死无疑。

    “弟兄们听着,军营乃军事重地,如果让他们在这里胡作非为,大家都将受到严惩。”贾虎来不及多想,刷一下抽出了腰刀,冲着现场的军士高声喊道,“死战者重赏,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军士们闻言顿时一阵骚动,面面相觑了一番后并没有鼓起士气,反而显得更加慌乱。

    陈凝凝见状不由得摇了摇头,看来贾虎虽然是巡检司的巡检,可在巡检司并没有什么威望,无法镇住眼下的局面。

    “大家听我说,现在是咱们报效朝廷的时候,大丈夫行事当舍生取义,这才不枉来世上一遭!”周雨婷也注意到巡检司的军士士气低迷,她想鼓舞众人的士气,于是一举手中的长剑,慷慨激扬地说道。

    可惜的是,她的话同样没有起到的丝毫作用,军士们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只是畏惧地望着短发女子等水匪。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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