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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黑醉酒     执宰大明txt下载     执宰大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8章 离奇案情

    虽然钱程知道那些箱子、花盆和棍子是怎么回事,可现场的百姓弄不懂这三者之间有什么联系,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着,猜测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追莽荒纪,还得上。

    钱程也不卖关子了,当堂揭开了谜底:

    那两个大红箱子就是赵燕陪嫁时带来的,之所以两个箱子里都只装了半箱的衣物,是因为当时抬进新房的时候,一个箱子里的衣物是满的,而另外一个箱子里藏着张坤。

    张坤为了掩人耳目,明着去了九江城,暗地里返回了赵家堡,晚上的时候藏进了其中的一个箱子里。

    第二次去新房查看的时候,李云天特意查看了那两个箱子,果然发现了异常的地方,那就是在箱子下方不起眼的地方有着几个小洞。

    赵家嫁女儿自然不会买这种残次品,故而这几个小洞肯定是人为加上去的,目的很明显,那是用来透气的气孔。

    至于那个奇怪的棍子,肯定是一把锄头,和张坤一起藏在箱子里,等杀了李清后用来挖土,将他埋在新房里。

    而那些土自然就放在那些花盆里,他可以现在花盆中做手脚,上面铺着一层土,下面是空的,等把新房里的土埋在花盆里后就谁也看不出来花盆有什么变化,这样一来就神不知鬼不觉,没人能发现这个秘密。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花盆要放在新房里了,目的就是掩藏那些在新房里挖出的泥土。

    李云天再次去新房的时候仔细留意了一下,发现**下的地砖与别的地方不一样,似乎有松动过的迹象,几乎可以肯定尸体就埋在**下。

    张坤不可能把那个锄头扔在新房里,那样的话被人发现了肯定会起疑,所以他把锄头拆开,把锄头铁制的头绑在喜服里,而棍棒可以拿在手里,这样一来也能使得李家的人无法近身抓住他。

    如此一来,大家都认为那个从新房里跑出来的人是李清,再加上两人身材相差不多,故而情急之中谁也想不到会是张坤假扮的。

    李清本就是一介书生,哪里有在渡头干了几年体力活的张坤有劲,再加上大喜之日喝了很多酒,稀里糊涂地就被张坤给害了。

    公布完了李清之死的经过后,钱程就派人去新房里挖李清的尸体,果然,派去的人从**下挖出了一具没有穿衣服、已经腐烂的尸体,边上还有一套衣物,很显然是张坤换下来的。

    “张坤,你还有何话可说!”当差役把从地下取出来的衣物摆在张坤面前后,钱程用力一拍惊堂木,意气风发地喝道。

    今天的审案可谓是他踏入仕途以来最为惬意的一次,完全掌握着大堂上的局势,以确凿的证据使得张坤逐渐败下阵来,竟然连大刑也没有动用,简直惬意之极。

    “事已至此,小人也没有什么好隐瞒了,案子就是我做的!”张坤咬了咬牙,高声承认了下来,随后心有不甘地望向了李云天,“本来这起案子天衣无缝,可惜我时运不济,遇上了李大人!”

    “赵燕,你可认罪?”钱程不理会张坤的话,转头看向了面若死灰的赵燕,丝毫也不介意张坤的这个牢骚。

    “民女……民女认罪。”赵燕凄然一笑,自从李清被张坤杀害,她一直处于煎熬中,如今也算是得到了解脱。

    “来人,让他们签字画押。”钱程冲着堂下做记录的文书一挥手,高声说道。

    文书随即将记录好的口供交给了一名衙役,由赵燕和张坤相继签字画押,李清之死的谜团也终于揭开。

    “打死这对狗男女!”

    “杀了他们!”

    “谋杀亲夫,**不如!”

    “让那****骑木驴游街!”

    “如此狠毒,简直就不是人!”

    ……

    等赵燕和张坤签字画押后,广场上的百姓顿时沸腾了起来,七嘴八舌地嚷嚷了起来。

    与此同时,彭泽县的巡检司军士把赵福和赵瑞等赵家的人围了起来,阻止情绪激动的李家庄百姓上前殴打他们。

    赵福和赵瑞一行人耷拉着脑袋,脸上充满了惭愧和羞辱,他们开始时只以为赵燕和张坤只是通奸,万万没有想到李清竟然也是两人杀的,谋杀亲夫,这对赵家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以后如何在彭泽县抬头。

    幸好李云天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提醒钱程做了准备,再怎么说赵家也是彭泽县的大户,岂能任由赵家兄弟在李家庄挨揍,那样的话两家的仇怨岂不是越结越深,对彭泽县来说有百害而无一益。

    听到百姓中有人高喊让赵燕骑木驴游街,周雨婷的心情不由得万分复杂,颇为同情地望了一眼神情木然坐在地上的赵燕,那种刑罚对于女人来说简直太残酷了,身心都将受到巨大的伤害。

    随后,周雨婷望向了端坐在一旁的李云天,心中泛起了一股温馨。

    她原本以为李云天审案的时候是一个冷面无情的人,现在才知道他竟然也有着铁汉柔情的一面,原来早就已经知道赵燕要被惩罚骑木驴游街,故而有了应对之策。

    见百姓们群情激动,钱程让巡检司的军士维持现场的秩序,毕竟他还没有宣布,案子并没有结束。

    在那些巡检司军士的努力维持下,广场上逐渐恢复了平静,人们纷纷看向了钱程,等待着他的判决。

    按照惯例,钱程判决后就是要将赵燕和张坤这对奸夫****游街示众了,大家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用口水、烂菜叶和臭鸡蛋来“伺候”两人。

    “李知县,本官已经审完了此案,你有什么要问的吗?”等现场安静下来,钱程微笑着问向了李云天,毕竟李云天旁听了此案,而且这也是为了今天的审案划上一个圆满的记号。

    “钱知县,本官有些事情想要问一下案犯。”李云天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回答。

    “李知县请。”钱程闻言,大方地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多谢钱知县。”李云天微微一笑,向钱程拱了一下手后起身,来到了神情茫然的张坤面前。

    见此情形,不仅张坤麻木的眼珠转动了一下,抬头望向了李云天,现场的百姓们好奇地注视着,想知道李云天接下来要做什么。

    “张坤,你能告诉本官,这就是你想要的一切吗?”李云天凝神盯着张坤望了一会儿,开口沉声问道。

    “成王败寇,在下没什么好说的。”张坤凄凉地一笑,神情无比落寞,眼神里有着一丝不甘,如果不是李云天的话,他相信钱程绝对查不出李清的死因,更不会知道他与赵燕的关系。

    “赵小姐,你真的以为张坤两年前在渡船上对你一见钟情,进而给你传递了那些情诗?”李云天冷笑了一声,走到了赵燕的面前,不动声色地问道。

    赵燕现在脑子里一片恐怕,眼神空洞地望着李云天,不清楚他的意思。

    “能想出如此精妙的杀人计划,你觉得张坤是一个心地良善之辈?”李云天见赵燕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双目中不由得流露出一丝怜悯的神色,沉声说道,“有一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害得他父亲输尽了家产上吊的**,是你们家开的!”

    “什……什么?”赵燕忽闪了一下眼睛,有些诧异地望着李云天,她知道张坤的父亲是因为欠了赌债上吊自尽的,可是不知道**是赵家的,她一个大家闺秀怎么可能清楚赵家生意上的事情。

    “正是因为这样,张坤离开了私塾,一家人流离失所,不得不寄居于以前店铺的伙计家里,本官听说那个正值壮年的伙计一年后就醉酒淹死在了河里。”

    李云天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虽然他并不想揭露这个对于赵燕来说无比残酷的事实,但也只有这样才能给赵燕减罪,使得她避免骑木驴游街之苦,神情严肃地问道,“你认为那件事情是一个偶然吗?”

    赵燕怔了一下,不由得望向了一旁的张坤,听了李云天的话后她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本官查了一下,那个伙计对张坤母子等人并不好,不仅霸占了张坤母亲,而且还时常虐待他们兄妹几人。”李云天也看向了张坤,沉声说道,“如果本官没有猜错的话,是张坤设计杀了那个伙计。”

    张坤闻言并没有反驳,只是神情冷漠地望着李云天,双拳紧紧握着,双目中流露出仇恨的神色。

    “或许就在那个时候,张坤想到了报仇,他认为是**害得他们家破人亡,而**是赵家的产业,故而他要向赵家复仇,而目标就是你,想办法接近你成为赵家的姑爷,再一步步把赵家的产业夺过来。”

    李云天从张坤的眼神中可以感受出他对那个伙计的仇恨,看来那个伙计一定做出了什么让他愤怒的事情,随后又转向了赵燕,“所谓的渡船偶遇,不过是给了他一个接近你的借口而已。”

    “张郎,是这样的吗?”赵燕闻言眼眶不由得有些湿润,痴痴地望着张坤,她不相信李云天所说的话。

    “张坤,你应该向赵燕说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吧,如今你们都要死了,难道你就不能让她明明白白地离开?难道非要本官来一一揭穿你的谎言?”张坤的双目闪过一丝惊慌的神色,刚要开口否认,冷不防李云天厉声喝道。

    张坤不由得看向了李云天,李云天冷冷地望着他,目光犀利,像利剑一样刺向了他的心头,使得他一时间竟然感到无比压抑,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

    见此情形,周雨婷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她知道李云天现在是在向张坤施加心理压力,以打垮张坤的心理防线,其实如果张坤一口否定的话,李云天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来证明他撒了谎。

    所谓做贼心虚,在李云天强大心理攻势下,张坤很可能会撑不住,心理防线最终崩溃。

    而向张坤施加这个心理压力的人只能是让张坤心有忌惮的李云天,这也是为什么李云天要亲自出马的原因,换作钱程的话,根本无法有效地对张坤施加这种心理压力。一

第79章 完美收官

    不仅周雨婷,钱程现在也异常紧张,李云天之所以出手,并不仅仅是想让赵燕避免骑木驴游街,更重要的是缓和李家、赵家之间的仇怨,使赵家尽可能少受此次风波的影响。追小说哪里快去

    作为彭泽县的两大氏族,李家和赵家一旦交恶的话,那么整个彭泽县势必会随之动荡,后果无法估量。

    尤其是赵家,在此案中受到的影响最大,带来的负面效应也越多,他们要是垮了的话,对彭泽县将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在李云天看来,作为一个主审官,不仅要把案子审清楚,还要把后果掌控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考虑到各个方面的利益。

    如果要是因为李清一案使得李家和赵家争斗不已,影响到彭泽县的安稳局面,那么这个案子无疑就是失败的。

    “燕儿,相信我,虽然我开始是想利用你来报复赵家,可是在与你接触后我是真心喜欢上了你!”

    与李云太难对视了一会儿后,张坤在李云天凛厉的气势下败下阵来,神情惊慌地望向了赵燕。

    他现在已经乱了阵脚,脑子里乱得一团糟,根本就没有去想李云天如何揭穿他的谎言,潜意识里已经认定李云天能做到这一点。

    这正是李云天亲自出马的原因,如果换成是钱程的话,恐怕会使得张坤嗤之以鼻,根本达不到这个效果。

    李云天闻言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要搞定了张坤,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听了张坤的回答后,赵燕如遭电击,身子刹那间僵在了那里,神情惊愕地望着张坤,她万万想不到李云天说的竟然是实情。

    与此同时,广场上的百姓们也被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原本他们认为赵燕和张坤是勾搭成奸,现在看来里面好像另有隐情。

    “燕儿,你知不知道那个畜生对我母亲和妹妹做了什么,我实在是忍无可忍才把他灌醉后扔进了河里,他死有余辜。”

    张坤见状想要到赵燕面前向她解释,不过被身旁两名五大三粗的衙役牢牢地按在那里,只好一边挣扎着一边向赵燕喊道,“你要相信我,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没有骗你。”

    “住口!”李云天冷笑了一声,猛然开口喝止了张坤,冷冷地说道,“赵燕身居内宅,心地纯良,不谙世事,被你这个恶徒以花言巧语诱骗,深陷情网不可自拔,以致于犯下此等大错。”

    “如果不是你居心险恶,想要谋夺赵家的家产,精心设计欺骗了赵燕,赵燕现在已经是李家的媳妇,本官相信她会是一个贤妻良母。更新最快最稳定”

    李云天高声斥责着张坤,义正词严地说道,“你可知道,因为你的贪婪和自私,谋杀了李清后,被你蛊惑的赵燕是万分痛苦,一直生活在愧疚和自责中,虽然被李家休了仍然给李清守孝,形容憔悴,你说你对她动了真情,那么有没有为她考虑过?”

    面对着李云天的诘问,张坤哑口无言,因为李云天说的是事实,李清死后赵燕生活在痛苦中,他不知道如何进行辩解。

    赵燕奸张坤无言以对,顿时心如刀绞,泪如雨下,她发现自己犹如做了一场噩梦一般,如今梦醒,物是人非。

    “李老板,虽然赵燕参与了李清被害一案,但她其实也是一名受害者,受到了张坤的蒙蔽和蛊惑,张坤心狠手辣,能设计出如此巧妙的一个杀局来害李清,赵燕一个深居简出的大户小姐如何是他的对手?”

    随后,李云天望向了神情严肃地立在人群前方的李清的父亲、李家的家主李仁,高声说道,“李清对赵燕一往情深,如果不是张坤从中作梗,想必两人已经双宿双飞,本官觉得李清也不希望看见赵燕被当众羞辱,不如免了游街示众,也算是给九泉之下的李清最后一个交待。”

    李云天所言感人肺腑,在情在理,把赵燕摆在了一个被张坤玩弄、欺骗的弱者地位,而人们通常都是同情弱者的,故而现场的众人齐刷刷地望向了李仁,鸦雀无声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按理说,李仁得知李清被害的真相后,恨不得把赵燕和张坤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不过经过李云天的这一番声情并茂的劝解,他忽然之间觉得赵燕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之人。

    “大人,在下也是此意!”想到李清对赵燕的痴情,正如李云天所说的那样,恐怕也不愿意看见赵燕赤身yankuai地骑木驴游街,故而李仁叹了一口气,冲着李云天高声说道。

    “钱知县,本官要说的已经说完。”李云天的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向钱程微微颔首,抬步走回座位坐了下来。

    李仁不仅放了赵燕一码,而且无形中也起到了化解李家和赵家仇恨的作用,赵家肯定会感激他的大量,保住了赵燕最后一丝尊严。

    “本官与李知县看法相同,赵燕虽罪无可恕,但情有可原,本官判她斩首,来人,将其打入大牢,以待刑部审决!”

    钱程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李清一案可以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他环视了一眼广场上的百姓,沉声下达了赵燕和张坤的判决,“张坤乃罪魁祸首,罪大恶极,凌迟处死,打入大牢前拖下去游街示众,以儆效尤,等刑部审决后行刑。”

    随后,钱程一摆手,哀伤欲绝的赵燕就被几名衙役送去了大牢,而张坤则被拖下去游街,百姓们立刻围聚在路旁,烂菜叶和臭鸡蛋等物品雨点般砸向了他,殃及了周围的衙役,身上也落了不少杂物,但又不敢擅离职守。

    “李老弟,这次多谢了。”钱程从桌案后走下,笑眯眯地向刘云天拱着手,心情无比舒畅,今天的审案酣畅淋漓,实在是惬意。

    “小弟只是略尽微薄之力而已。”李云天闻言笑着向钱程拱手回礼,不以为意地说道。

    “两位大人洗刷了犬子的不白之冤,李家上下感激不尽!”李仁率领着李家众人走过来,冲着刘云天和钱程跪了下去,情绪激动地说道。

    自从李清不明不白地投河自尽后,李家承受了无数风言风语和猜测,使得李仁不堪其苦。

    由于案子没有审结,所以李清的尸体也无法下葬,谁能想到从河里捞出来的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竟然会是假的?

    所幸这次案子终于查清了,要不然到时候李家的祖坟里埋进了别人,李仁可就愧对列祖列宗了。

    “李老板请起,这是我们的份内之事而已。”钱程笑着将李仁扶了起来,神情显得颇为得意,他相信世上没有几个人能看穿这个案子,此案一定会成为了大明刑部的一个范例。

    就在李仁与李云天、钱程在那里寒暄的时候,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一群人吹吹打打地抬着一副上面盖着红布的匾额走了过来。

    “大人,这是小民的一点儿心意,请大人收下。”在众人的注视下,李仁揭开了匾额上的红布,笑着向钱程说道。

    匾额黑底金字,上面写着“明镜高悬”四个鎏金大字,周围的人见状顿时鼓起掌来。

    “李老板有心了,本官也就却之不恭。”钱程笑了起来,一挥手,让手下的人将匾额收了起来。

    周雨婷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嘴角流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如果是她的话肯定不好意思收下这个匾额。

    “多谢两位大人法外开恩,赵家定当铭记在心。”离开广场的时候,一直守在一旁的赵福和赵瑞兄弟俩连忙领着赵家的人上前,给李云天和钱程跪了下去,感激两人没有让赵燕承受游街的羞辱,给赵家保存了颜面。

    “令妹也是一个苦命之人,过几天她就要被押往府衙大牢,让你爹娘在此之前去见见她吧!”李云天微微叹了一口气,向赵福交待了一句,起身离开了。

    赵福闻言脸色不由得一黯,虽然李云天没有明说,但他知道李云天是让李家的人前去与赵燕诀别。

    古代大牢对女人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噩梦,女囚犯在里面不仅要受到狱卒的凌辱和虐待,而且要是被衙门里的衙役看上,还会受到他们的强暴,可谓生不如死。

    尤其是那些女死囚,更是不被当成人来看待,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

    故而,大明刑律有专门的规定,女犯只要不是犯下死罪或者奸罪,那么官府不得收押在牢,通常交给其丈夫或者亲属进行管教。

    对于赵燕这样一个令李清一见钟情的美女,而且还是娇滴滴的大家闺秀,狱卒和衙役们更是不会放过她。

    赵燕犯的无疑是死罪,等到刑部核准后肯定要等到明年秋决的时候行刑,在这近一年的时间里,天知道她会遭受什么样的折磨。

    如果在彭泽县还好说,赵家或许能顾她周全,可是去了府衙,那么赵家可就鞭长莫及。

    所以,为了能使赵燕避免受辱,保住她的清白,那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转移到府衙大牢之前自尽,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正如钱程所料想的那样,李清一案经由江西布政司上报刑部后,刑部将其作为一个范例记录在案,其曲折的案情以及细微的查探、丝丝入扣的推理备受刑部那些官员的欣赏。

    谁能想到,一宗看似离奇的发疯投河自尽案,竟然是一桩布局巧妙的连环杀人案,尤为难得的是最后的判决,既合礼法又合情理,使得整个案子审判下来堪称完美。

    至于案子的审理官员,案卷上有着明确的记载,主审官是江西九江府彭泽县知县钱程,陪审官是江西九江府湖口县知县李云天。

    钱程有着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斤两,不敢贪全功,故而拉上李云天来分担。

    此案能被上司欣赏固然是好事,可是万一以后上司让他去审一些疑案的话,那么他可就倒霉了,而把李云天作为陪审官的话,届时就能让李云天顶上去审案,他可以逃过“一劫”。一

第80章 规划

    几天后,一个消息从彭泽县县衙大牢传出,把赵燕和张坤移送到九江府府衙大牢的前一天晚上,赵燕畏罪自杀,把腰带拴在囚室窗户的铁栅栏上自尽身亡,经仵作验尸后被赵家的人接回去下葬。我会告诉你,小说更新最快的是眼.快么?

    得知这个消息,李云天感到有些惋惜,如果不是张坤心性偏激,想要报复赵家的话,赵燕恐怕会有另外一种人生。

    十月中旬,在陈伯昭等九州商会执事的陪同下,李云天视察了白水镇交易市场的建设进度。

    鄱阳湖位于长江中下游,是一个重要的水陆运输枢纽,而白水镇位于鄱阳湖流入长江的湖口,具有非常重要的地理位置。

    李云天很早就有了在白水镇建设一个交易市场的想法,按照他的计划,可以利用白水镇的地理优势把它打造成一个长江水路上的交易中心。

    南下北上和东来西往的商旅可以在白水镇进行商贸交易,大大减少中间运输的时间。

    由于属于是民间设施,所以交易市场由陈伯昭牵头兴建,九州商会各位执事出资,会员们则不必出钱,以免有摊派的嫌疑。

    自然了,市场建成后的权益属于陈伯昭和那些执事,每人按出资的百分比享有相应的权益,其中陈伯昭财大气粗,投资比重占了一半。

    与此同时,与交易市场相配套的码头也在如火如荼的建设中,码头的建设属于公益项目,故而由湖口县县衙出资兴建。

    不过,九州商会也为修建码头出了一笔钱,理所当然,等码头建成后交予九州商会管理。

    李云天正好趁着修建码头的机会,把县衙户房里那些从王三和张有德那里收缴来的钱财花费出去。

    他可以肯定,这个码头建造好后能给湖口县的百姓带来巨大的收益,而且目前已经带来了实惠。

    因为修建这两个项目的民壮全部都是湖口县的人,不仅每个月的薪酬不错,伙食也很好,羡煞了不少外县人。

    作为一个新兴的交易市场,首先要做的就是拓展市场,打响知名度,让外界知道它的存在。

    所以李云天前段时间才找了王宇,让王宇牵线搭桥结识江西的几大布商,所谓衣食住行,他准备从布料方面下手,让白水镇交易市场逐渐打入江南的商圈。

    在王宇的周旋下,十月底,江西几大布商从南昌城来了白水镇,李云天亲自接待了他们,领着他们参观了交易市场工地和码头工地,两处工地都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更新最快最稳定

    李云天向几大布商详细阐述了交易市场未来的发展前景,更是分析了交易市场对江南商界可能产生的影响,使得那几大布商不时地点着头,对眼前这位年轻的县太爷是刮目相看。

    本来,几大布商前来白水镇是因为王宇的人情,他们并不认为小小的白水镇有何发展前途。

    可当听了李云天对交易市场的规划和分析,尤其是正在兴建的货运码头,立刻对这个交易市场的前景产生了兴趣。

    见到李云天之前,他们原本以为李云天只不过会审案而已,万万没想到他在商业上也如此精通,着实出乎了众人的预料。

    为了能使那几大布商安心,李云天有意无意中透露出年底即将与周雨婷成亲的消息,而周雨婷是忠勇侯的女儿。

    几大布商对李云天也有所了解,知道他是新科进士,师从内阁阁老杨士奇,年前的时候正是在杨士奇的帮助下从白水镇被王三一伙袭击的事件中全身而退。

    不过,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李云天未来的老丈人也如此厉害,竟然是一个侯爷,虽然他们并不认识忠勇侯,但想必也是一个身居高位的勋贵重臣。

    有杨士奇和忠勇侯为李云天保驾,那么年纪轻轻的李云天在仕途上的成就将不可限量,即使他们看不上白水镇这个交易市场,那么也要给李云天面子,适当地进行表示。

    俗话说的好,所谓山不转水转,像李云天这种两榜出身的进士,以后不是在京城担任要职就是地方上的重臣,即使那几个布商现在用不上李云天也可以为儿孙们铺路。

    故而,综合多方面的因素,几大布商纷纷表示愿意在白水镇交易市场做生意,只要交易市场和码头修建好后他们就会派人入驻。

    李云天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给几大布商送行的晚宴上,他与众人觥筹交错,喝得酩酊大醉,被人搀扶回了陈凝凝的卧室。

    周雨婷和陈凝凝正在和陈府的女眷们说着话,得知李云天醉酒被人抬回来,连忙赶了过去,望着躺在**上呼呼大睡的李云天不由得摇了摇头。

    她就不明白了,李云天怎么会和那些商人混在一起,还喝得大醉而归,岂不是有失他县太爷的身份?

    按照古代社会地位的排名,士农工商,商人排在四类人士之末,虽然有钱但社会地位低下。

    “你们下去吧。”等一名丫环打来了热水,陈凝凝不动声色地招呼了一声,屋里的丫环于是纷纷退了下去。

    陈凝凝把毛巾打湿,微笑着递给了望着李云天生着闷气的周雨婷,虽然她很想给李云天擦拭额头上的汗渍,可是有周雨婷这个未来的正室在,她自然要让给周雨婷。

    “喝得这么醉,别人把你卖了都不知道!”周雨婷坐在**边,一边给李云天擦着脸颊,一边嘀咕着,对李云天这次醉酒显得颇为不满。

    “能卖了我的人现在还没出生呢。”忽然,酣睡中的李云天抓住了周雨婷的拿着毛巾的手,笑着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澈,没有丝毫的醉意。

    “你没醉?”周雨婷见状顿时吃了一惊,一脸愕然地望着李云天。

    “本来已经醉了,结果听见有人要卖了我,于是就给吓醒了。”李云天从周雨婷手里拿过毛巾,擦了一把脸后笑眯眯地说道。

    “下次我不说了,直接把你捆了拿出去卖掉!”周雨婷闻言噗哧一声,然后板起脸说道。

    “凝儿,让厨房下碗面条,刚才我光顾着喝酒了,没吃几口饭。”李云天笑了笑,起身坐在了桌旁,伸手揉了揉额头两边的太阳穴,有些郁闷地说道,“没想到那些家伙竟然这么能喝,差一点就把我给撂倒了。”

    陈凝凝闻言笑了笑,去厨房亲自给李云天煮面,李云天喝得越多,表明与几大布商之间的关系也越好。

    “活该你难受,这种事情你就不能让别人来做?堂堂一个知县竟然去陪那些没良心的奸商喝酒!”周雨婷给李云天倒了一杯热水,不满地坐在一旁,望着他说道。

    “这话你可就说的不对了,商人逐利无可厚非,他们带动了货物的流通,繁荣了商贸,促进了经济,不能说没有良心,要是能善加掌控,必将成为经世治国的一大助力。”李云天知道像周雨婷这种出身豪门的子弟看不起商贾,喝了一口水后笑着说道。

    “反正我说不过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周雨婷忽闪了几下眼睛,觉得李云天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对了,听说候爷府今天来信了,侯爷在信上说了什么?”李云天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放下手里的茶杯,笑着问道。

    “我爹说了,如果你要是欺负我的话,他就要用老丈人的身份来罚你。”周雨婷闻言狡黠地一笑,仰着下巴向李云天说道,显得意气风发。

    “这可是天大的冤枉,历来都是你欺负我,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李云天一脸郁闷地望着周雨婷,他现在不仅要面对刁蛮的周雨婷,而且还要应付那个护短的老丈人。

    “哼,你还说呢,哪次你不把我气得够呛!”周雨婷小嘴一翘,冲着李云天翻了一个白眼。

    “我要是逆来顺受的话,这么好的老婆可就要飞了!”李云天笑了起来,伸手握住了周雨婷的一双白嫩的柔荑,一边轻轻揉着一边笑眯眯地说道。

    他觉得很奇怪,按理说周雨婷从小习武,手上应该粗糙才对,可是依旧滑嫩,他想来想去也只能说周雨婷就是这种体质。

    周雨婷闻言脸颊不由得一红,娇羞地低下头,李云天说的没错,如果不是李云天那几次把她气了一个半死的话她岂会留在湖口县,说不定早已经逼着李云天退亲,然后返回京城。

    “我爹在信上没说罚你,他夸你在湖口县干得好,让我收敛小姐脾气,不要欺负你。”好一会儿,周雨婷抬起了头,咬着嘴唇,脸颊红润地望着李云天。

    就在这时,房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陈凝凝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有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和两样小菜。

    周雨婷见状慌忙把手从李云天的手里抽出来,脸颊红扑扑的,生怕被陈凝凝看见,毕竟她和李云天还没有成亲,私下里亲昵一些还没什么,要是被外人看见了可就不好了。

    陈凝凝其实已经注意到了屋子里的一幕,佯装不知的样子,把鸡蛋面和两碟小菜摆在了桌上,李云天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老爷,下午县衙那边传来了一个消息,有建昌州的一个百姓前来告状,状告其岳父霸占了他五百两银子,把他们夫妇赶出家门。”等李云天吃完了鸡蛋面,陈凝凝笑着向他说道。

    “建昌州?”李云天微微一怔,建昌州隶属于与九江府相邻的南康府,如果都在九江府这还好说,他还能想办法周旋,可这并不是一个府的,他要是管起来的话就属于狗拿耗子了。一

第81章 来者不善

    “凝凝,你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周雨婷还是第一次遇见女婿告老丈人的事情,顿时产生了兴趣,兴致勃勃地望着他。更新最快最稳定

    “我也不是很清楚具体的事由,县衙已经把他的状子给退了回去。”陈凝凝见李云天沉默不语,知道他不想管这件事情,于是笑着说道。

    周雨婷不由得感到有些意兴索然,寒暄了一会儿后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起身回房睡觉去了。

    “老爷,看来你的威名已经传到了临府,那里的百姓既然都来找你伸冤。”等周雨婷离开后,陈凝凝笑着给李云天宽衣解带,伺候他安歇。

    “唉,盛名虽好,可有时候却要为其所累,我若管了那个闲事,则名不正言不顺。”李云天颇为无奈地苦笑了一声,他总不能越俎代庖去帮那个建昌州的百姓讨要银子,如此一来置建昌州的知州于何地?

    第二天上午,李云天亲自到白水镇镇外给那几名布商送行,给予了他们很高的礼遇,毕竟等交易市场建好后他还指望着那几个布商撑门面。

    “大人,前面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把路给堵了。”返回镇里的时候,李云天正在和陈伯昭商量着九州商会的一些事情,马车忽然停下,车夫的声音从门帘外传来。

    李云天掀开门帘一看,只见前方的路上围着不少人在看热闹,好像有女人在哭诉着什么。

    “去看看怎么回事。”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后,李云天吩咐跟在车旁的罗鸣,白水镇的治安现在一向良好,难道有人当街凌辱妇女?

    “大人,有女子拦街鸣冤,把周小姐拦了下来。”罗鸣很快就回来,沉声禀告,迟疑了一下后又说道,“一名公子与周小姐在一起。”

    听闻此事与周雨婷有关,而且还涉及到一个陌生的男子,李云天心中感到好奇,随即下了车,在陈伯昭和罗鸣等人的簇拥下迎着围观的人群走了过去,沿途的百姓见状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人群中,一名穿着粗布衣服的清秀少妇跪在一名穿着蓝色锦袍、浓眉大眼、魁梧俊朗的年轻公子面前,声泪俱下地说着什么。

    立在那名俊朗公子身旁的周雨婷显得有些尴尬,正在劝清秀少妇去县衙告状,可是清秀少妇却无论如何都不起来。

    围观的人们正饶有兴致地看着热闹,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见李云天来了纷纷住口,现场逐渐安静了下来。

    俊朗公子觉察到周围有些异样,抬头一看,目光落在了李云天的身上,上下打量着他,好像在猜测着他的身份。

    周雨婷望见李云天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神色轻松了许多。

    如果换在以往的话她肯定毫不犹豫地就要帮少妇打官司,可是经历了上次钱袋一案后她长了一个心眼,不再轻易涉及到案子中去。

    清秀少妇也意识到了形势有些不对,擦了擦眼泪后狐疑地看向了李云天。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喊冤?”李云天走到近前,不动声色地望着清秀少妇。

    由于李云天穿的是便装,清秀少妇瞅了瞅他,又看了看俊朗公子,一时间不知道是否把她的事情告诉李云天。

    “这位才是湖口县知县。”周雨婷见她有顾虑,连忙点明了李云天的身份。

    “知县大老爷,民妇的丈夫在外经商数年,带了五百两银子回来,结果被民妇的爹爹设局灌醉,夺了那些银子,请大老爷给民妇夫妇作主。”清秀少妇闻言怔了一下,连忙冲着李云天跪下,一脸悲愤地说道。

    “你是哪个镇的人?”李云天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看来清秀少妇就是昨天去县衙上告的那名从建昌州来的百姓的妻子,于是淡淡地问道。

    “民妇……民妇是建昌州人氏。”果然,清秀少妇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不好意思地回答。

    “建昌州的事情自有建昌州知县管辖,你如今来到我湖口县,可谓名不正言不顺,本官无法受理。”李云天微微摇了摇头,向清秀少妇说道,“有何冤屈你还是去建昌州州衙去上告。”

    “知县老爷,民妇的丈夫去州衙门告了,可是因为是告民妇的爹爹,属于以下告上,再加上此事只有我们夫妇两人知道,所以知州大人没有审理此案,把民妇丈夫乱棍打出。”

    清秀少妇的脸上不由得流露出一丝悲愤的神色,高声说道,“民妇爹爹把民妇夫妇赶了出来,使得民妇夫妇无家可归,流离失所。听闻大人断案如神,民妇夫妇这才迫不得已,前来找大人给民妇夫妇作主。”

    “你可听说过各司其职?”李云天虽然同情清秀少妇,但是他却不能开这个口子,否则外县的伸冤者都跑了湖口县找他,那他岂不是自讨苦吃。

    “请大人给民妇夫妇指一条活路吧!”清秀少妇闻言,双目顿时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以头触地,长跪不起。

    “给她回家的路费,送她们夫妇离开湖口县。”李云天不为所动,吩咐了罗鸣一声后抬步离开。

    周雨婷见状嘴角蠕动了几下,想要劝李云天帮帮清秀少妇,她觉得清秀少妇的境遇很惨,不过想到李云天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做的,最后又忍住了。

    “阁下好大的官威呀!”不等李云天走上几步,一声冷笑传来,那名俊朗公子冷冷地望着他,“你就不能发一封公函,与建昌州协商此案?何苦要为难一名弱女子。”

    “本官此举是依律行事,本官虽然同情她们夫妇的遭遇,但是她二人既不是本县的县民,又不是在本县发生的案子,本官有何权限发此公函?”

    也不知道为什么,李云天从一开始就看俊朗公子不顺眼,如今见他对自己的态度充满了敌意,于是停下脚步,不动声色地问道,“况且本县连事情的真伪都不清楚,这个公函又该写些什么?”

    俊朗公子没想到李云天的反击如此犀利,一下子就把他问得哑口无言,不由得怔在了那里。

    “大胆,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见俊朗公子吃瘪,一名立在他身后的壮实男子忍不住伸手一指李云天,沉声喝道。

    “多嘴!”俊朗公子眉头微微一皱,扭头呵斥那名壮实男子。

    壮实男子闻言连忙低头退下,然后冷冷地望着李云天。

    “刚才是在下唐突了,李知县莫怪。”随即,俊朗公子微微一笑,向李云天拱手说道。

    “本官可以体谅阁下的心情。”李云天没想到俊朗公子竟然会主动向自己示好,于是也笑着向他拱手,心中感到此人不简单,竟然能屈能伸,翻脸比翻书还快。

    “我去给他找地方住,中午的接风宴你可一定要来呀。”周雨婷刚才见两人言语不善,正在暗中着急,没想到旋即两人就合好了,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笑着向李云天说道。

    “好。”李云天微笑着点了点头,他感觉周雨婷与俊朗公子之间的感情好像很好。

    周雨婷和俊朗公子谈笑着前去客栈,十来名五大三粗的壮汉有条不紊地跟在两人的身后,脚步稳健,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李云天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面无表情地离开了,很显然俊朗公子来者不善,铁定是来找茬的。

    由于突然出现了一个来历不明,看上去颇有城府,长得也不错,关键是与周雨婷关系密切的陌生男人,李云天的心情一下子变得糟糕了很多,他没有跟陈伯昭去九州商会转转,而是径直回了陈府,找陈凝凝打探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见到陈凝凝后,李云天这才知道俊朗公子的身份,怪不得俊朗公子的那个壮实跟班敢当众呵斥他一个堂堂的知县,原来此人是威国公的次子鲁天行,现任京城五军都督府之一的后军都督府从五品的经历司经历。

    后军都督府在京城的实力在五军都督府中是最强的,下辖二十个京卫,因为威国公是后军都督府的左都督,故而鲁天行能就任经历司经历一职。

    单单从品阶上讲,鲁天行的级别要比李云天高上三级,不过李云天是正统科班出身,而鲁天行是荫功受职,所以两者不可相提并论,也无上下级之分。

    尤为重要的是,鲁天行和周雨婷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按照周雨婷告诉陈凝凝的说法,她把鲁天行当成兄弟。

    “老爷,妾身觉得小公爷这次来得有些蹊跷。”给李云天讲完了鲁天行的事情,陈凝凝想了想,笑着向一脸郁闷的李云天说道。

    “这小子摆明了是冲着那个傻丫头来的,也不知道他怀着什么鬼心思。”李云天苦笑着拍了拍额头,原本湖口县的事情就已经够多了,现在又多出来一个背景深厚、动机不纯的鲁天行,看来要耗费他大量的精力来应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爷什么时候怕过。”陈凝凝见李云天伤起了脑筋,走上前轻柔地给他按摩着头部。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小子心机深沉,恐怕不好对付。”李云天闭目养神,舒舒服服地享受着陈凝凝的按摩。

    陈凝凝专门跟着县里的一位老师傅学过按摩,手法娴熟轻盈,使得李云天感到一阵轻松和舒畅。

    “老爷,那对夫妇的事情你真的不管了?”陈凝凝想起了一件事情,一边给李云天按摩,一边问道。

    她觉得李云天不是那种知难而退的人,况且这次又被鲁天行将了一军,自然不会轻易放弃这件事情。

    “巡按大人即将巡察南康府,如果建昌州发生巨额银子的盗窃案,你说建昌知州管还是不管?”李云天微微一笑,有条不紊地说道。

    “老爷,你的意思是让那对夫妇找人上告?”陈凝凝明白了过来,笑着问道,只要在那个老丈人家里搜出五百两银子,那么老丈人不得不告之官府银子的来源。

    “没有那么麻烦,一封匿名信足矣,写上怀疑州府内有人与事主勾结,故而不敢表明身份,如若州衙不接此案,那么只有向巡按大人检举。”李云天摇了摇头,随口说道。

    陈凝凝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李云天的办法确实是简单实用,这样一来建昌州知州不得不派人前去查探,否则的话就难免失职之罪,必将会受到巡按御史的责罚。一

第82章 忧心忡忡

    中午,周雨婷在酒楼摆酒给鲁天行接风洗尘,李云天前去作陪。更新最快最稳定我会告诉你,小说更新最快的是眼.快么?

    酒宴上,周雨婷和鲁天行谈笑风生,回忆着小时候在金陵的一些趣事,使得李云天根本就插不上话,正好面带笑容地在一旁聆听,心中感到无比郁闷。

    按照鲁天行的说法他此番去南昌城的江西都司办事,回京的时候特意来湖口县看望周雨婷。

    这个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不过李云天觉得没有那么简单,眉头微微皱着。

    江西都司隶属于五军都督府之一的前军都督府,他实在想不出来鲁天行这个后军都督府的经历司经历来南昌城办什么事,可又不好打探,毕竟这属于军事上的机密。

    这顿饭是李云天来湖口县后吃得最压抑的一次,不仅心情郁闷,而且还要强颜欢笑,心里巴不得鲁天行尽早离开湖口县。

    出乎李云天的意料,鲁天行并不打算在湖口县多待,由于还要赶回京向后军都督府复命,所以只准备在湖口县逗留两三天就走,这让李云天无形中松了一口气。

    虽然如此可李云天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于是决定以地主的身份陪着鲁天行,直到他离开。

    一连两天鲁天行都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第三天他将离开湖口县,李云天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太过紧张了一点儿,或许鲁天行这次真的是来南昌城的江西都司办事。

    就在鲁天行临走前的晚上,李云天和陈伯昭前去赴一个晚宴。

    晚宴的主人名叫郑贵,是一个在扬州从事药材生意的富商,祖籍是白水镇,二十多年前去扬州发展。

    一个多月前,郑贵回白水镇祭祖,由于二十年间很少回来,所以准备在白水镇过年后再去扬州。

    这次来白水镇,郑贵把一家人都从扬州带了回来,老老少少一大家子,住在他在白水镇的祖宅。

    郑贵对白水镇正在修建的交易市场和码头非常感兴趣,他觉得里面拥有巨大的商机,所以有意想在白水镇的交易市场投资,并且加入九州商会,因此和陈伯昭走得很近。

    这次的饭局是半个月前就定好了的,郑贵既然要在白水镇发展,那么自然要和李云天打交道,故而让陈伯昭牵线搭桥。

    既然郑贵如此有诚意,又提前进行了预约,李云天当然要给他这个面子,故而欣然前去赴约。

    郑贵的祖宅并不在白水镇,而是白水镇附近的一个名叫临水村的村子里,两者之间乘车的话不到半个时辰。

    郑家是村子里的大户,祖上是大夫,做药材生意已经一百多年,称得上是药材世家。

    李云天和陈伯昭来到郑家祖宅的时候,郑贵已经率领着族里的族老在大门口迎接,他是一个中等身材的国字脸中年人,长着一双小眼睛,挺着一个大肚子,满脸笑容地把李云天迎了进去。

    晚宴很丰盛,郑贵也很健谈,觥筹交错间双方谈笑风生,现场的气氛温馨、轻快。

    对郑贵想在白水镇投资的想法,李云天表示了欢迎,向他阐述了白水镇交易市场未来发展的前景,听得郑贵不时地点着头。

    酒宴临近尾声的时候,李云天忽然感觉无尽的倦意袭来,他强打起精神,可是上下眼皮却不由自主地打着架,根本就睁不开。

    “大人,是否先去歇息一下?”见此情形,李云天身旁的郑贵关切地说道。

    “也好!”李云天打了一个哈欠,点头同意,他没想到今天喝得酒竟然有如此大的后劲。

    郑贵于是召来了两名侍女,把李云天扶去了厢房,李云天倒在**上就呼呼大睡起来。

    酒宴结束后,陈伯昭和郑贵在客厅里喝茶聊天,郑贵对李云天的评价很高,很难想象李云天年纪轻轻就有着如此精明的商业头脑。

    不知不觉夜色已深,到了离开的时候,陈伯昭本想喊醒李云天一同回白水镇,可是李云天睡得很熟,他推了几下都没把李云天推醒。

    “陈兄,看来知县大人不胜酒力,不如晚上在此安歇,明天再回镇上。”郑贵见状不由得开口,笑着说道。

    “也好。”望了一眼酣睡中的李云天,陈伯昭沉吟了一下后点了点头,反正临水村距离白水镇也不远,明天李云天完全来得及去码头给鲁天行送行。

    于是,陈伯昭返回了白水镇,让罗鸣落下来陪着李云天,郑贵将他们安置在了客房里。

    白水镇,陈宅。

    陈伯昭一回来,丫环就把李云天醉酒留宿在郑家的消息告诉了等待李云天安寝的陈凝凝。

    “老爷喝醉了?”得知这个消息后陈凝凝感到非常意外,继而心神不宁,她知道李云天是从来不会允许自己醉酒的。

    “可能老爷喝多了。”那名丫环点了点头。

    陈凝凝的柳眉微微蹙着,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李云天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而且酒量非常好,既然连陈伯昭都没有喝醉,他是万万不可能喝醉的。

    沉思了一会儿后,心中忐忑不安的陈凝凝去找周雨婷,她总觉得这件事情太过蹊跷。

    “郑家肯定不敢怠慢了他,况且还有罗鸣照看着他。”周雨婷此时已经睡下,被陈凝凝喊醒,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不以为意地安慰着陈凝凝。

    “可是,老爷从来都没有喝醉酒过,这次醉酒非常反常。”话虽如此,可是陈凝凝还是有些不放心,忧心忡忡地说道。

    “要不这样,咱们去一趟临水村将他接回来。”周雨婷见陈凝凝担心李云天,于是笑盈盈地说道。

    “这……”陈凝凝闻言顿时犹豫了,先不说她这样做影响好不好,首先就是得罪了郑家。

    “放心吧,他不过是在外面过**而已,能出什么乱子。”周雨婷伸手揽住了陈凝凝的颈部,笑着说道,“如果你孤枕难眠的话,今天晚上就陪我睡吧。”

    陈凝凝闻言,脸颊顿时刷一下就红了,逃也似地离开了,看得周雨婷忍俊不禁。

    第二天一早,罗鸣去厢房里喊李云天起**,他站在门外喊了半天里面都没人回应,于是伸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随后,罗鸣的脸色猛然一变,他发现**上竟然是空的,李云天不知道去了哪里。

    来不及多想,罗鸣连忙在厢房所在的小院里里寻找,包括茅厕在内,根本就没有李云天的踪影。

    这一下,罗鸣顿时就急了,连忙去找郑贵,郑贵得知此事大吃一惊,慌忙发动全家的下人寻找。

    结果,把郑宅上上下下翻了一个遍,也没找到李云天,他好像**之间从郑宅消失了,急得李云天团团转。

    郑家的几个族老闻言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与郑贵商量着要不要动员全村的村民寻找,要知道县太爷无缘无故失踪了在湖口县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老爷,小的昨天晚上起夜,好像看见知县大人去了后宅。”就在大家心急火燎的时候,一名家仆被管家带了上来,诚惶诚恐地向郑贵说道。

    “什么?”郑贵闻言顿时吃了一惊,赵宅是女眷居住的地方,所以刚才根本就没有让人前去搜查。

    罗鸣也怔在了那里,双目满是惊讶的神色,而几位族老更是面面相觑,难道知县大人在后宅?

    “让后宅的人都来大厅!”很快,郑贵反应了过来,急声吩咐管家。

    管家快步去了后宅,后宅里的女眷相继赶来了前院大厅,她们已经听说了李云天可能在后宅的消息,相互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地议论着。

    “都到齐了吗?”望着眼前叽叽喳喳的女人们,郑贵沉声问管家。

    “禀老爷,大小姐没到。”管家扫了一眼现场的女眷,向郑贵说道。

    “大小姐呢?”郑贵眉头微微一皱,望向了人群中的一名穿着黄色衣裙的丫环,她是郑家大小姐郑婉柔的贴身侍女。

    “大……大小姐还没起来。”黄衣丫环一脸的惊慌,有些结巴地回答。

    “已经什么时候了,她怎么还没起来?”郑贵闻言,眉头不由得皱得更深了。

    “大小姐昨天晚上睡得迟。”黄衣丫环的额头上不由得渗出了细微的汗珠,神情变得更加惊慌。

    听闻此言,女眷们轰一声就骚动了起来,郑家是大户人家,后宅可是有许多的规矩,尤其是像郑家大小姐,根本不可能睡懒觉。

    “我看你是想挨家法了!”郑贵面色一沉,冷冷地瞪了一眼黄衣丫环,然后吩咐一旁的管家,“来人,家法伺候!”

    “老爷,婢子招,婢子全招!”黄衣丫环吓得扑通一声就跪在了那里,一脸惊惶地说道,“昨天临晨,婢子看见一个人影进了大小姐的房间。”

    “什么?”听闻此言,不仅郑贵,罗鸣和几位族老也傻在了那里,如此说来的话那个人影十有yankuai就是李云天。

    难道,李云天现在真的在郑婉柔的闺房里,那样的话可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丑闻了,郑家的脸面可就要被败坏殆尽。一

第83章 百口莫辩

    “婉柔,快开门,婉柔……”

    迷迷糊糊中,李云天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缓缓睁开了惺忪的睡眼,他觉得脑袋里昏沉沉的,有些难受。看小说推荐去看书

    “凝儿,这里是什么地方?”很快,李云天就意识到房子里有些不对劲,好像是一个陌生的房间,于是有些疑惑地问向了被他搂在怀里睡着的女子。

    虽然女子的脸颊被散落在脸上的长发遮着,看不清她的长相,但在李云天的记忆里他现在应该在白水镇,而白水镇能与他睡一张**的只有陈凝凝。

    与此同时,李云天也听清了敲门人的喊声,对“婉怡”这个名字感到非常陌生。

    就在他一头雾水的时候,怀里的女子动了一下,仰起了头,是一张精致的瓜子脸,唇红齿白,樱口翘鼻,柳眉弯弯,双眸似水,脸颊红润欲滴,娇羞无比,她就是郑贵的长女郑婉柔。

    “你……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我的**上?”李云天见状怔了一下,随即松开了郑婉柔,噌地坐起身,神情惊愕地望着她。

    砰的一声,他的话音刚落,房门就被人踹开了,一群人呼啦啦地涌了进来,郑婉柔连忙用躲进了锦被里。

    “你……你们俩个做的好事!”望着**上光着膀子的李云天,进来的那群人不由得目瞪口呆,站在人群前面的郑贵伸手指着李云天和躲进锦被的郑婉柔,气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

    面对着郑贵的指责,李云天的脑子嗡得一下,变得一片空白,他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如今被捉奸在**,看来这次很难从中脱身。

    罗鸣立在郑贵的身旁,双目充满了惊讶的神色,一时间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让他们先穿衣服吧。”房间里的气氛无比沉闷和压抑,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沉寂中,一名族老打破了现场的平静,开口劝郑贵。

    郑贵的嘴角抖了抖,想要说些什么最终没能说出口,面色铁青地拂袖而去,如果李云天不是湖口县知县的话,他早就让家仆把李云天逮住一顿暴打。

    那名说话的族老有些无奈地望了一眼李云天,招呼着屋子里的人离开了,顺手关上了大门,在门外的院子里等候。

    “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陷害我?”等房门关上后,李云天回过神来,一把掀开了盖在郑婉柔身上的被子,怒气冲冲地问道。

    随后他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两人都没有穿衣服,他这么一掀,郑婉柔的身体一览无遗地呈现在了他的眼前,白花花一片。

    与此同时,**单上一抹醒目的殷红也映进了他的眼里,使得他微微一怔,略微有些失神。

    郑婉柔双手抱胸蜷缩在那里,把头埋向胸口,身体微微颤抖着,并没有回答李云天的问题。

    “操!”李云天很快反应了过来,不由得爆了一句粗口,伸手把锦被给郑婉柔盖上,跳下**找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边穿一边思考着应对之策。

    此时此刻,李云天可以肯定他被郑贵给坑了,怪不得昨天他也没喝多少酒就迷糊了,十有yankuai被郑贵在酒里下了迷药。

    他非常奇怪,他与郑贵素昧平生,往日无寃,近日无仇,郑贵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与张有德或者王三等人有染,想要替他们报仇?

    除此之外,李云天实在是想不到郑贵这么干的原因。

    按照大明律例,通奸者中女子未嫁,那么男女皆杖八十,如果女子已嫁,那么男女皆杖九十。

    另外,还有一种“刁奸”的罪名,也就是后世的****,将杖一百。

    而对于**者,成年男子要被判处绞刑,未成年男子要杖一百、流配三千里,女子因为是受害者所以无罪。

    李云天并不担心自己被以**罪的罪名被处死,他是两榜进士出身,属于天子门生,与贡生出身的官员一样,犯罪后通常会被减罪。

    只要那些进士和贡生出身的官员所犯的事情不是天怒人怨,上报到皇帝那里后,皇帝一般都会以宽容之心对待,准许其减罪。

    也就是说,李云天并不会被判为绞刑,或者挨顿板子,或者流放,或者丢官罢职。

    值得一提的是,大明初期有“赎罪还职”这一做法,也就是说那些犯事的官员在服完刑后,可以继续为官,所以他有很大希望继续留在官场。

    更何况,对于进士或者贡生出身的官员,大明还有“戴罪还职”这种特殊的情况:那些犯了死罪或者徒罪的官员,皇帝心情好的话可以不杀他们,让他们顶着罪名继续为官,等到下一次犯事的时候一起来算帐。

    所以,李云天现在并不担心他会因为这件事情被处死,而是无法推断出郑贵这么做的意图。

    如果是通奸的话那比较好说,到时候连板子都可以不用打,被上司训斥一通即可,可如果是**的话,那么他就要伤一番脑筋了。

    而且不管是通奸还是**,传出去的话都不好听,以后难免成为人们口中取乐的谈资。

    李云天觉得自己这次栽大了,他如论如何都想不到郑贵会来这么一手,使得他现在处于无比尴尬的境地。

    “请大人谅解,小女子如此做有着不得已的苦衷。”就在李云天在那里懊恼不已的时候,郑婉柔也从**上下来,一边找着衣物一边脸颊红润地向他说道,言语中充满了一丝歉意。

    “谅解,你知不知道,你给我带来了多大的麻烦!”李云天闻言顿时恼了,怒气冲冲地向郑婉柔说道,入眼处一片雪白,连忙转过了头,“你们究竟想怎么样?”

    “大人,只要你一口咬定了喝醉了什么也不知道,剩下的就交给小女子。”郑婉柔见状咬了一下嘴唇,低声说道。

    李云天觉得有些奇怪,感觉郑婉柔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他想知道郑婉柔和郑贵在耍什么花样,可是郑婉柔却缄口不语,令他心急如焚,又没有什么办法。

    说实话,李云天现在真的想逼问郑婉柔她的目的是什么,可这里是郑宅,万一郑婉柔呼救的话,只会使得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匆忙穿好衣服,李云天拉开门走了出去,门外的院子里站着不少人,正在小声议论着,见到他后顿时安静了下来,齐刷刷望着他。

    “本官昨晚喝多了,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李云天环视了一眼现场众人,颇为尴尬地望着郑贵,沉声说道,“郑老板,事已至此本官不想辩解什么,如果你同意的话,本官可以纳郑小姐为妾。”

    “纳妾?”郑贵闻言情绪顿时激动了起来,指着李云天怒斥道,“身为堂堂的知县而做下如此恬不知耻的勾当,十年寒窗真的是被狗吃了,我郑家虽然是小门小户,可也容不得你如此羞辱。”

    “来人,去向府衙报官,让知府大人严惩这个夜闯后宅、凌人妻女的恶徒!”说着,郑贵怒声向一旁的家仆说道。

    一名人高马大的家仆闻言,随即起身向院外走去,看样子准备去府衙报官。

    见此情形罗鸣眉头微微一皱,冲着立在院门口的几名衙役挥了一下手,那几名衙役就把路给挡住了。

    “怎么,你还想一手遮天不成?”郑贵目睹了眼前的这一幕,怒极反笑,冷笑着说道,“我就不相信这个世道没有王法了!”

    “郑老板,本官既然做了那么绝对不会否认,如今本官纳郑小姐为妾是解决此事的最佳办法。”李云天苦笑了一声,向郑贵说道,“郑老板有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本官能做到的一定照做。”

    “你以为郑某稀罕你纳妾!”郑贵闻言冷笑了一声,“实话告诉你,郑某已经与扬州府王推官定了亲,是明媒正娶的正室!”

    “你想怎么样?”李云天双目流露出一丝无奈的神色,看来郑贵的这个局做得挺周全,这样一来他可就有了破坏婚约的罪名。

    “让你这种恶徒受到严惩,还我郑家一个清白。”郑贵冷笑着望着李云天,转身向身后的家仆吼道,“还不快去府衙报官!”

    院子里的几名家仆顿时向院门口涌去,与守在那里的衙役对峙了起来,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火爆,如果不是那些衙役是官府的人的话,那么双方肯定就打起来了。

    “还是先问清楚状况的好。”几名族老交流了一阵后,一名族老走上前向郑贵说道,谁也不希望事情闹得无法收场。

    “他三更半夜跑到小女的闺房,这种事情还要问?难道要让小女再度受到羞辱?你们怕他的权势,我可不怕,我就不相信天下没有讲理的地方。”郑贵怒气冲冲地望着那名族老,“五叔,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郑家的女人受到别人欺负,郑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那名族老闻言,脸上顿时流露出愧疚的神色,默不作声。

    说实话,他对李云天的印象非常好,即使李云天欺负了郑婉柔那也是酒后失仪,能私了最好,闹到公堂上的话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在他看来,李云天是堂堂的两榜进士,官居正七品,而扬州府的推官也不过才正七品而已,与那个推官结成儿女亲家,不如把郑婉柔嫁给李云天当小妾。

    可是,郑贵的一番诘问使得他无话可说,再怎么说他也是郑家的族老,而尚未出阁的郑婉柔是郑氏族人,哪里有胳膊肘向外拐的道理。

    “来人,给老爷冲出去,有什么事情老爷担着。”郑贵见那名族老面有愧色,冷笑了一声,冲着院门口的那几名家仆怒吼道,“这里是郑家,还轮不到外人撒野!”一

第84章 困境

    听了郑贵的话,院门处的几名家仆开始与守在那里的衙役发生推搡,一些郑家家仆闻讯从外面赶来,也加入了战局,使得那几名衙役被推得东倒西歪,局势越来越紧张。看完美世界最新章节,去杠杠的。

    “让他们走。”李云天的眉头皱了皱,看来郑贵是铁了心要报官,现场的郑家家仆远多于衙役的数量,拦是拦不住,于是沉声向那几名衙役说道。

    事到如今他也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了,即使郑婉柔真的一口咬定他强暴了她,那么最坏的结果就是丢官罢职,永乐帝绝对不会因为酒后失仪,就要了他这个有着两榜正统出身的新科进士的命。

    再怎么说他来湖口县一年多也立下了不少功劳,即使功过相抵,那么也能留一条命来。

    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李云天觉得他最大的可能就是杖责后被降级任用,也就是说他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如果运气好的话,永乐帝让他“戴罪还职”也说不准,继续担任湖口县知县。

    或许这就是两榜正统出身的最大优势,顶着天子门生的头衔,能获得皇帝的特殊优待,进而使得天下读书人趋之若鹜。

    “大人!”罗鸣的脸上流露出焦急的神色,他知道强暴民女可是要被判为绞刑的大罪,这将给李云天带来一个大麻烦。

    如今湖口县的局面刚刚打开,正是需要李云天的时候,如果李云天因为此事获罪离开湖口县,那么所有的一切可都要半途而废。

    别的不说,单单说那鄱阳湖上的水匪就会向湖口县发动反扑,他们现在之所以对湖口县避之唯恐不及,正是忌惮李云天。

    至于白水镇巡检司,没有了李云天在后面顶着,恐怕撑不了两年就会垮掉。

    “让他们走吧,本官相信这件事情终究会搞清楚的。”李云天向罗鸣摆了摆手,神色黯然地说道。

    所谓一招不慎,满盘皆输,他太大意了,万万想不到会在郑家这里栽个跟头,权当一个教训吧。

    罗鸣无奈,只好向院门的那几名衙役使了一个眼色,那几名衙役这才不甘愿地让开,两名郑家的家仆随即快步离去,前去府衙报案。

    “郑老板,知县大人今天有要务在身,现在可以离开了吧。”罗鸣望了一眼那两名急匆匆离开的郑家家仆,面无表情地问郑贵。更新最快最稳定

    “在府衙派人来查案之前,他只能在这里待着,哪里也不能去!万一你们反悔,那么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如何斗得过你们。”郑贵冷笑了一声,一口就拒绝了罗鸣。

    “你胆敢囚禁朝廷命官,可知这乃大罪。”罗鸣面色一沉,冷冷地警告道,“如果耽误了知县大人的大事,你该当何罪?”

    “哼,朝廷命官?做下如此**不如的事情来,还能当朝廷命官?”郑贵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冷冷地望向了李云天。

    “罗班头,你去告诉周小姐,本官今天有紧急事务要处理,不能去码头给鲁公子送行了。”罗鸣刚要开口呵斥郑贵,李云天打断了他,沉声说道。

    “周小姐要是问属下大人有何事务,属下该如何说?”罗鸣闻言连忙问道,他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去白水镇巡检司喊人来,届时只要把李云天从郑宅抢出去,那么就能否认李云天与郑婉柔之间发生的事情。

    “如实告知。”李云天苦笑了一声,这种事情根本就瞒不过去,还不如早点儿告诉周雨婷的好,随后他想起了一件事情,沉声嘱咐罗鸣,“先告诉夫人,再告诉周小姐。”

    周雨婷性格单纯,万一冲动下做出什么惊人之举,那情况可就糟糕了,所以李云天必须要让陈凝凝看住她,以免惹出什么乱子。

    “听着,如果大人少一根汗毛,本班头定饶不了你们!”罗鸣闻言向李云天拱了一下手,快步走了出去,到了院门口时高声吩咐那几名衙役。

    “罗头放心,谁敢动大人,那么就从我们兄弟身上踩过去。”一名身材粗壮的衙役闻言,拍着胸口说道。

    罗鸣赞许地望了他一眼,随即急匆匆地离去,当前最要紧的是去白水镇巡检司调兵,把李云天从这个地方弄出去。

    “郑老板,本官既然决定留在这里了,那么没有必要摆这么大的阵仗,难道还怕本官跑了不成?”李云天望了一眼院子里的人,往一旁的凉亭里一坐,不动声色地向郑贵说道,他倒要看看郑贵究竟要搞什么鬼。

    郑贵没想到李云天竟然表现得如此镇定从容,没有丝毫的惊慌,双目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他来到湖口县已经听说了李云天的事迹,短短一年的时间就能取得如此大的成就,绝非等闲之辈。

    尤其是断案,更是令郑贵心悦诚服,他还从没有见过在公堂上不动刑罚而单凭证据令罪犯认罪伏法的人。

    故而,郑贵此时的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慌乱,难道李云天能看出什么破绽来了?

    “我看先让人下去吧,知县大人既然留下了,断然不会走的。”这时,那个被郑贵称为五叔的族老走上前,在一旁轻声劝道。

    郑贵回过神来,冲着院子里的人摆了摆手后,面色铁青地领着现场的男眷离开了,女眷们则涌进了郑婉柔的闺房。

    几个郑家的族老看了一眼李云天,无奈地走了,心中纷纷觉得李云天不值得,他已经有绿萼和陈凝凝这两个千娇百媚的妾室,又有周雨婷这个英姿飒爽的红颜知己,何苦要去招惹郑婉柔,真的是醉酒误事呀!

    李云天坐在凉亭里回忆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晚宴的时候他和大家吃的一样的菜,喝得一样的酒,那么不可能是酒菜的问题,也就只有他使用的酒杯和碗碟、筷子了。

    按照酒桌上的座次,他身为堂堂的一县之尊,自然要坐首座,那么郑贵就可以首先在摆在他面前的酒杯、筷子和碗碟处入手给他下迷药。

    郑家既然做药材生意,那么肯定也是精通医术,否则的话怎么可能做起这么大的药材生意,要想弄点儿迷药那真的是太简单了。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经过这一次的事情后,李云天以后很少在陌生的地方过夜,即使过夜也是严加防范,以防不测。

    “该死!”沉思中,一个画面浮现在了李云天的脑海中,他的脸色随即一变,忍不住用拳头砸了一下一旁的石桌。

    在这个画面里,他与郑婉柔在**上翻云覆雨、颠龙倒凤,场面无比刺激和香艳,背上被郑婉柔抓出了数到血痕,刚才由于紧张感觉不到,现在一松懈下来顿时被抓伤的地方顿时隐隐作疼。

    李云天不由得苦笑了一声,看来这次他是在劫难逃,被对方不折不扣地算计了一把,只是不知道郑贵为何要对他下如此重的手,竟然甘心赔上女儿。

    在他暗自盘算的时候,闺房中,一群女眷围着郑婉柔,询问她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李云天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她这里。

    可郑婉柔好像是吓坏了,只是一个劲地在那里哭,闭口不语,令众女眷急得团团转,也使得昨晚的事情笼罩上了层层迷雾。

    白水镇,陈宅。

    叭嗒一声,当从大汗淋漓的罗鸣那里得知李云天因为夜闯郑婉柔香闺而被郑贵扣在了郑家,并已经派人向府衙报案后,陈凝凝怔在了那里,手里端着的茶杯猛然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茶水溅在了她的腿上。

    从昨天晚上李云天留宿郑宅的时候她就一直心神不宁,现在果然出事了,而且事情还闹得如此之大。

    “昨晚你们没有发现大人什么时候离开的?”经过最初的慌乱,陈凝凝蹙着柳眉问向了罗鸣。

    罗鸣等几个衙役就住在李云天所住厢房的隔壁,昨天晚上以李云天的醉酒状态要是出门的话,肯定会惊动他们的。

    “夫人,属下等人没有听到丝毫的动静。”罗鸣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懊恼的神色,要是昨晚他们不睡得那么死的话,李云天也不会去了郑婉柔的房间。

    陈凝凝闻言,柳眉不由得蹙得更深了,罗鸣等人通常不会睡得如此死,而且以李云天的状态竟然还知道走时关上厢房的房门,再加上李云天竟然待在郑婉柔的房里一直到郑贵等人前去“捉奸”,很多地方都很蹊跷。

    “去巡检司,让赵巡检集结人手。”陈凝凝很快就拿定了主意,交待了罗鸣一声后,匆忙赶往了码头。

    周雨婷已经去了码头给鲁天行送行,李云天本来答应也去送鲁天行,现在被郑贵这么一扣,自然无法前往,恐怕现在周雨婷已经等得心急。

    正如陈凝凝所想的那样,此时已经快到鲁天行上船离开的时间,可李云天还没有出现,这使得周雨婷不由得暗自埋怨起他来,认为他这样做在鲁天行面前十分失礼。

    不过鲁天行却显得不以为意,与周雨婷在码头上谈笑着,等待着李云天的到来。

    结果,李云天没等来,周雨婷却从火急火燎赶来的陈凝凝那里得知了他在郑家闯了祸的消息,顿时大吃了一惊,来不及多想,面罩寒霜地上了陈凝凝的马车向临水村赶去。

    既然李云天出了事,那么鲁天行自然不能一走了之,于是上了另外一辆马车紧紧跟在了后面。一

第85章 剑拔弩张

    “这个登徒浪子,我就觉得他昨天晚上为什么好好地会喝醉,原来是有着这花花心思,现在可好,让人捉奸在**,他就等着被砍脑袋吧!”前去临水村的路上,周雨婷咬牙切齿地在那里发着牢骚,脸上冷得就像是罩了一层冰。更新最快最稳定更新最快去

    现在的周雨婷是又气又急,她既气李云天色胆包天强暴民女,又急李云天会因此遇到大麻烦,她跟着李云天也查了一些案子,知道**民女者可是要被判绞刑的。

    不过,由于那些案子里犯案者都是平民百姓,所以她不知道像李云天这样的两榜进士犯事后可以减罪,故而现在心里为他万分担心。

    “雨婷,你不觉得事情可疑?老爷可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他明知道今天要来码头送鲁经历,怎可能在郑家待这么长时间?”陈凝凝等周雨婷发泄完了心头的怒火,不动声色地在一旁提醒她。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色迷心窍下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周雨婷冷哼了一声,恨恨地说道。

    “你觉得老爷是那种人吗?老爷平常小心谨慎,连酒都没有喝醉过,岂会为了一名女子而做出这种蠢事来?”陈凝凝微微摇了摇头,神情严肃地提醒着周雨婷,“昨晚我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现在看来老爷是被人给算计了。”

    “他被人算计了?”周雨婷不由得想起了昨天晚上陈凝凝来找她时的情景,双目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老爷来了湖口县一年,所取得的政绩有目共睹,可也得罪了不少人,有人想害他的话也不足为奇。”陈凝凝忧心忡忡地望着周雨婷,“现在郑贵的阴谋得逞了,老爷的处境十分被动,很可能要被降职调离湖口县。”

    “降职调离?”周雨婷怔了一下,她可是记得**者是要被判绞刑的。

    陈凝凝知道她并不了解大明律例中对像李云天这种进士出身或者贡生出身官员的一些优待,于是告诉了她减罪的事情。

    这使得周雨婷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情绪也平静下来了很多,只要李云天能留下一条性命,那么比什么都重要。

    “我们应该怎么办?”回过神来后,周雨婷有些茫然地望着陈凝凝,她现在已经乱了方寸,茫然不知所措。

    “静观其变,看看郑贵有什么要求。”陈凝凝沉吟了一下,郑重地说道,很显然这个时候拿主意的人是她。更新最快最稳定

    与周雨婷和陈凝凝一同赶往临水村的还有白水镇巡检司的人马,赵华接到罗鸣的消息后是大吃了一惊,连忙点了营中两百名军士,全副武装地随行。

    到了临水村,巡检司的军士将郑宅团团围住,在赵华的带领下,簇拥着周雨婷、陈凝凝和鲁天行进入了郑宅。

    此时,临水村郑氏的族长也被请来了郑宅,他是郑贵的大伯,已经年过古稀,本来很少过问族里的事务,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得不来。

    听下人说大批巡检司的军士进入宅院,族长连忙在领着郑家的一行人等迎了出去,在前院院内与周雨婷等人相遇。

    “不知赵巡检此次何来,所为何事?”族长没有见过周雨婷、陈凝凝和鲁天行,不过他认识赵巡检,见赵巡检走在三人的身后,知道三人身份不简单,连忙向赵华拱手说道。

    “知县大人昨晚在此留宿,我等前来接他回去。”赵华不动声色地向族长说道,虽然他与郑家私下里也有来往,不过事关李云天,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哼,你们这是准备恃强抢人?”立在族长身旁的郑贵闻言冷笑了一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就不相信没有王法了。”

    说着,郑贵挥了一下手,一群临着刀枪棍棒的郑家家仆就涌到了他的身后,与巡检司的军士对峙着。

    巡检司的军士见状,站在前方的弓弩手立刻举起手里的弩弓对准了那些家仆,面对那些带有明晃晃箭头的弩箭,那些家仆顿时感到一阵慌乱。

    “郑老板,妾身觉得肯定是有什么误会,能否坐下一谈?”见现场的局势变得紧张起来,陈凝凝冲着那些弓弩手挥了一下手,弓弩手就放下了手里的弩弓,然后她微笑着向郑贵说道。

    “没什么好谈的,在下已经让人去府衙报官,一切等府衙的人来了再说。”郑贵冷笑着拒绝了陈凝凝,态度显得十分强硬。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家大人昨天晚上醉得一塌糊涂,怎么会出现在你女儿的闺房?说,你到底有何居心!”陈凝凝闻言柳眉不由得微微一蹙,站在他身后的李大牛不由得伸手一指郑贵,高声喝道。

    李大牛是李云天的本家兄弟,是李云天最为信赖的心腹,此时此刻自然要替李云天出头了,不过他说的话是陈凝凝教他说的。

    “哼,竟然倒打一耙,难道是在下把他送进小女的闺房不成?”郑贵闻言一脸的不屑,冷冷地说道,“至于他喝醉没喝醉,这就只有天知道了。”

    “你……”李大牛见郑贵竟然污蔑李云天装醉趁机轻薄郑婉柔,不由得大怒。

    “郑老板,我们既然来了,能否让我们见见知县大人。”陈凝凝开口打断了李大牛,与郑贵在这里徒逞口舌之快没有丝毫意义,不动声色地望着他。

    “可以,不过只能你们几个去,其他的人要留在这里。”郑贵想了想,觉得如果不答应的话陈凝凝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于是点头答应下来,不过提出了一个条件,以免陈凝凝届时趁机抢人。

    于是,陈凝凝、周雨婷、鲁天行领着李大牛等几个人在郑家家仆的引领下去了后宅,赵华则留在前院里坐镇指挥。

    李云天正坐在凉亭里伤脑筋的时候,看见陈凝凝和周雨婷一行人急匆匆地走进了院子,脸上流露出郁闷的神色,缓缓站了起来,神情颇为尴尬。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偷吃也不把嘴擦干净!”见到李云天后,周雨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走上前踢了他的腿一下,无比气恼地说道。

    听闻此言,鲁天行的眉头不引人注意地微微皱了皱,随即舒展开来,不动声色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小姑奶奶,我哪里有偷吃了,昨天晚上我醉得一塌糊涂,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李云天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被周雨婷踢打的地方,无奈地冲着她苦笑了一声,“我再怎么说也是湖口县的县太爷,在这么多人面前你能不能给我留些颜面。”

    “颜面?”周雨婷咬了咬嘴唇,气呼呼地说道,“你都被人捉奸在**了,还谈什么颜面!”

    “说,昨天晚上你有没有把人家姑娘怎么样?”随即她想起了一件事情,瞪着李云天说道。

    “我喝得太醉了,不记得发生了什么。”李云天的双目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故作无奈地向周雨婷说道。

    周雨婷见李云天没有否认,知道十有yankuai李云天对郑婉柔做了什么,气得跺了一下脚,又踢了李云天的腿上一下,使得李云天苦不堪言。

    郑贵等郑家的人吃惊地望着眼前的一幕,他们还不知道李云天和周雨婷之间的关系,只是以为周雨婷是李云天的红颜知己什么的,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少爷,趁着府衙的人没来,我们护着你离开这里。”李大牛望了一眼院子里警惕地监视着他们的郑家家仆,快步走到李云天的面前,沉声说道。

    虽然郑家的家仆人数比县衙的衙役和巡检司的军士多,但那些衙役和巡检司军士都是精锐,对付郑家家仆还是手到擒来。

    “大人,此事颇为诡异,你还是先离开,从长计议。”罗鸣也凑了上来,只要李云天离开了郑宅那么就可以否认,到时候还能给郑贵安插一个污蔑朝廷命官的罪名。

    反正,只要李云天一口咬定一直在厢房里睡觉,以现在的水平根本无法知道昨天晚上与郑婉柔睡的男人是谁。

    至于现场的那些证人,都是郑家的亲属,到时候他们的话在公堂上就会大打折扣,而罗鸣等衙役可以证明李云天一直睡在厢房。

    只不过如此一来,郑贵肯定要阻止李云天离开,一场打斗在所难免。

    郑贵听见了李大牛和罗鸣的话,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就像李大牛想的那样,只要现场的衙役和巡检司军士铁心护着李云天冲出去,那些家仆根本就挡不住,只会徒增伤亡。

    谁也没有注意到,鲁天行的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宜觉察的笑意,好像对李云天的遭遇颇为幸灾乐祸。

    “本官乃一县之主,岂可知法犯法!”出乎众人的意料,李云天摇了摇头,并没有采纳李大牛和罗鸣的提议。

    他很清楚,一个谎言要用千百个谎言来掩饰,只会使得事情越闹越大,变得越来越糟糕,因此不如静观其变,把事情弄个清楚,以免以后留下后患。

    “老爷,无论你做什么妾身都支持你。”陈凝凝见李云天心意已决,于是走上前神情坚毅地望着她,她相信李云天肯定是被郑贵陷害的。

    “虽然平常有些事情你很讨厌,不过我相信你不会做出这种愚蠢的事情来。”周雨婷伸拳在李云天的胸口处捶了一下,娇声说道,“打起精神,如果你被人冤枉的话,就找出证据来洗刷你的冤屈。”

    李云天闻言心中不由得一暖,此时此刻他最需要的就是家人的理解和支持。

    鲁天行惊讶地望着周雨婷,他万万没有想到周雨婷竟然会信任李云天,要知道周雨婷一向是嫉恶如仇,对欺负女人的男人更是万分痛恨,可她这次不仅没有出手教训李云天这个强暴民女的恶徒,竟然还给他鼓劲,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随后,他的双目闪过一道杀机,双拳紧紧握了起来。一

第86章 惊动府衙

    陈凝凝本想见上郑婉柔一面,想从她那里探出些口风,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她知道,她的态度可谓至关重要,对李云天影响重大。更新最快最稳定

    不过很可惜,虽然郑婉柔的闺房近在咫尺,可郑贵并没有让她去见郑婉柔,这使得她非常失望,看来郑贵是铁了心要把事情闹大。

    中午,赵华派人从外面送来了饭菜,别说郑家不会给李云天等人提供午饭,就是提供了他们也不敢吃,天晓得里面会不会放些什么东西。

    午饭后,郑家后宅,郑贵的书房。

    “老爷,你找我。”郑贵不安地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的时候,一名身材中等、面相忠厚的中年家仆推门走了进来。

    “我已经按照你们说的做了,连女儿都赔了进去,现在你是不是按照约定把账簿给我。”郑贵关上了房门,来到那名中年家仆的身前低声说道。

    “郑老板,我们向来说话算话。”中年家仆微微一笑,脸上毫无办点恭敬的神色,从怀里掏出一本账簿递给了郑贵,“只要这件事情办成了,我保证你的生意会比以前更大。”

    “生意的事情在下现在不敢有什么奢望,能把这要命的东西拿回来我就心满意足了。”郑贵翻了翻账簿,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苦笑着说道。

    随后,他快步走到屋子里的火盆前,把账簿扔了进去,目睹它化为了灰烬。

    下午的时候,接到消息的绿萼风尘仆仆地从县城赶了过来,随行的有李满山和小翠。

    李满山并没有带很多人来,只是挑选了几名心腹手下护送绿萼,一是他知道白水镇巡检司的人肯定会去郑宅,二来也是不希望这件事情让太多的人知道。

    由于李云天和郑婉柔的事情现在仅限于郑宅内的人知道,因此临水村的村民对那些全副武装围住郑宅的巡检司军士感到非常好奇,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时候,私下里议论纷纷。

    绿萼自然也不相信李云天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可是她除了安慰和鼓励李云天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雨婷,你身份尊贵,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沾上的好。”鲁天行私下里找了一个机会,把周雨婷喊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开口劝她道。

    这种有伤风化的案子最是容易引发那些闲言碎语,周雨婷贵为堂堂的候爷府千金,要是让外人知道是李云天的未婚妻,那么候爷府的颜面往哪里搁。

    “天行哥哥,他根本就不是那种轻浮的人,这件事情里面肯定另有隐情。”周雨婷岂会不知李云天要是被安插一个**的罪名,名声可就毁了,候爷府绝对会以此来退婚,她摇了摇头,神情担忧地说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表面上满口仁义道德,实际上一肚子的男盗女娼。”鲁天行见周雨婷竟然信任李云天,双目闪过一道寒芒,不动声色地说道。

    “他不是那种口是心非的人,分得清楚事情的轻重,就是再有色胆,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犯下这种事情,况且还让人当场捉住。”周雨婷并没有认同鲁天行的话,忧心忡忡地望着他,“天行哥哥,如果他出事的话,你一定要帮帮他。”

    “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肯定从中周旋。”鲁天行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周雨婷的手臂安慰着她,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毒的神色。

    原本,李云天认为自己要在郑宅待上**,府衙明天才会派人过来查问,不成想夜幕降临后不久,一辆马车和几匹快骑风风火火地进入了临水村,在郑宅门前停下。

    随着车帘掀起,一名身穿便装的中年人从马车上下来,神情严肃地走进了郑宅,守在门口的巡检司军士见状连忙向他行礼。

    来人是九江府同知韩安玉,他是湖口县的常客,故而白水镇巡检司的很多军士都认识他。

    中午的时候,郑家前去府衙报信的两名家仆骑马赶到了九江城,敲了府衙门口的上告鼓,被领去了九江府的推官厅。

    通常来说,去府衙告状,击鼓后并不是知府升堂问案,而是府衙专门负责刑讼的推官来处理这件事情,如果事态重大再向上禀报。

    推官听闻击鼓之人上告的是湖口县知县李云天,不敢怠慢,连忙向知府杨德民汇报。

    杨德民闻讯后大吃了一惊,李云天现在可是九江府众官员中的楷模,无论是施政还是查案都出类拔萃,而且与同僚关系和睦,是他极力向上推荐的人才。

    换句话来说,李云天在湖口县取得的政绩越大,在官场上的名声越响,那么杨德民的政绩也就越大,有慧眼识才的美誉。

    如今,李云天竟然会做出如此有伤风化的事情,可谓犯下了一个低级错误,这使得杨德民颇为意外,同时也甚是失望,恨铁不成钢。

    在杨德民看来,这件事情如果能私了的话最好,于是让韩安玉是查看情况,尽力调解这件事情,调解不成再行诉讼,毕竟大明鼓励人们息讼而不是兴讼。

    韩安玉闻之后也是吃了一惊,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立刻起身,带着人风尘仆仆地前往临水村。

    “同知大人。”李云天接到韩安玉来了的消息后连忙前去迎接,在院子里遇见了韩安玉,向他拱手行礼。

    由于李云天要在郑宅过夜,所以郑贵把他安排在了先前留宿的那个厢房所在的院子里,派了不少家仆看守,以免他跑了。

    韩安玉冲着李云天摆了摆手,面无表情地进了李云天所住的厢房,李云天跟了进去,其他的人则留在外面等候。

    不一会儿,郑贵和郑家的人也赶了过来,前来拜见韩安玉,不过得知韩安玉在与李云天谈事情后只有在院子里等待。

    “你以前可与郑家有过什么恩怨?”等李云天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后,韩安玉皱着眉头问道。

    虽然李云天并没有告诉韩安玉他怀疑郑贵向他下迷药一事,不过韩安玉不相信李云天会做出这种糊涂事,因此想到了他被陷害的可能性。

    “他们是一个月前才来的这里,下官只见过几次郑贵,没有任何的纠葛。”李云天苦笑着摇了摇头,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放松了警惕,进而中了郑贵的局。

    “不管如何,届时你只要一口咬定与郑家的小姐有私情,那么剩下的事情交给本官了。”韩安玉沉吟了一下,郑重地嘱咐李云天。

    反正昨晚发生什么事情只有李云天和郑婉柔知道,又没有第三个人在场,要想定李云天**的话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大人,下官这是第一次见郑小姐,何来私情一说?下官觉得应该实话实说,下官当时烂醉如泥,确实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李云天的脸上流露出了郁闷的神色,他知道韩安玉是为了他好,不过撒谎容易圆谎难。

    更何况一旦遇到这种事情,那么主要是以女方的口供为主,如果郑婉柔一口咬定他强暴了她,那么即使韩安玉可以袒护他,那么闹到了巡按御史那里去的话他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以郑贵目前的态度来看,如果府衙袒护了他的话,绝对会到巡按御史那里去上告。

    因此现在最主要的就是郑婉柔的态度,只要郑婉柔不指证他强暴了她的话,那么事情就会变得简单得多。

    虽然郑贵设局陷害了他,不过李云天有一个很奇怪的感觉,那就是郑婉柔好像已经有了什么办法来应对目前的情况,否则的话也不会在早上的时候对他说出那么奇怪的话了。

    李云天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所以不如以静制动,先看看郑婉柔要做些什么,然后再想办法应对。

    韩安玉叹了一口气,李云天说得也有道理,与其狡辩,不如缄言,然后从郑婉柔的口供中寻找破绽,这样的效果反而更好。

    与李云天聊完后,韩安玉出去见了郑贵,表明他是知府杨德民派下来查问案情的,如果李云天强暴郑婉柔一事属实的话,府衙会对此案进行审理。

    郑贵见韩安玉言之凿凿,于是把众人请去了前院大厅,准备让郑婉柔和李云天当众对质,以揭露案情真相。

    大厅里,韩安玉自然坐在了首位,左下方是郑贵等郑家的人,右下方是周雨婷等人,双方背后立着各自的手下,气氛显得沉闷、压抑。

    李云天的身份比较尴尬,他即是湖口县知县,同时也是案子的事主,所以就在一旁的厢房回避。

    很快,郑婉柔被两名丫环带进了大厅,她穿着一身蓝色的衣裙、神情憔悴、双目红肿,看样子因为此事受到不小的打击。

    “郑姑娘,本官是九江府同知,奉知府大人的令前来查探此案,你如实告诉本官,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切有本官给你作主。”

    韩安玉打量了一眼楚楚可怜的郑婉柔,暗自摇了摇头,没想到郑婉柔竟然是一名如此美貌动人的女子,看来李云天这次麻烦大了,随后不动声色地望着郑婉柔,“如有半句虚言,本官定当重罚!”一

第87章 峰回路转

    “老爷,妾身觉得知府大人言之有理,请老爷定夺。更新最快最稳定看书神器”陈凝凝所坐的位子距离李云天最近,率先发现李云天的状况有些不对劲,眼神有些飘忽地望着郑婉柔,随即娇声说道。

    “同知大人,此事是由下官贪杯引起,下官可以体谅郑老板当时的心情,故而不会追究此事。”李云天猛然回过神来,冲着韩安玉一拱手,沉声说道。

    他正巴不得尽快结束这件事情,哪里有心思追究郑贵的诬告之责,保不准届时又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另外,他感到有些奇怪,郑婉柔刚才竟然让他有些分心,平心而论,论姿色的话郑婉柔与绿萼不相上下,比周雨婷和陈凝凝要稍逊一筹。

    可就是这样,连陈凝凝都没有让他分过心,可郑婉柔却做到了,她虽然没有陈凝凝和周雨婷那么美,但是身上却有一股李云天无法形容的媚惑。

    “如此甚好,本官此次前来也算是功德圆满。”韩安玉闻言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他真怕李云天年轻气盛,非要追究到底,到时候事情闹大了可就不好收场。

    “谢知县大人,谢知县大人。”郑贵连忙冲着李云天的放下跪下,给他磕了几个头,显得诚惶诚恐。

    “李知县,郑小姐是未出阁的姑娘,如今已经与你有了肌肤之亲,你们之间也算是一段天赐良缘了。”韩安玉望了一眼跪在那里的郑婉柔,眼珠微微一转,不动声色地向李云天说道。

    李云天微微怔了一下,看向了面容憔悴、楚楚可怜的郑婉柔,不得不说韩安玉老谋深算,考虑周全,只要他把郑婉柔纳为妾室,那么以后谁也不能再拿这件事情来威胁他。

    随后,他把目光落在了周雨婷的身上,虽说纳妾的事情李云天自己就能决定,可是作为他即将过门的正室妻子,而周雨婷现在又在现场,这种后宅的事情他至少要跟周雨婷打个招呼,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再怎么说以后执掌后宅的人是周雨婷。

    周雨婷见李云天望向了她,不由得感到有些奇怪,一时间不清楚李云天的意思,陈凝凝会意过来,俯身凑到她耳旁低语了几句。

    直到这个时候周雨婷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双目闪过惊讶的神色,在她看来自己还没有过门,纳妾的事情李云天自己作主就可以了。

    随即她的心中就升起了一股暖流,非常享受这种被李云天重视的感觉,想了想后向李云天微微颔首,示意自己同意他纳妾。

    她的想法很简单,李云天既然已经与郑婉柔同房,那么也就是李云天的女人,总不能让郑婉柔流落在外吧。

    这一幕被现场的众人看在了眼里,不少人面露狐疑的神色,大家都看出来了李云天是在就纳妾一事询问周雨婷。

    除了陈凝凝、绿萼和赵华外,即使是韩安玉也不清楚周雨婷的身份,更何况郑贵等人了。

    郑婉柔有些愕然地望着周雨婷,她以为周雨婷只是李云天的红颜知己,现在看来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其实,李云天这样做还有另外一层深意,那就是确定周雨婷在李家后宅的主导地位,奠立她在后宅的权威,告诉妾室们周雨婷才是真正的后宅之主。

    他这样做可谓用心良苦,即使是性格最温婉的绿萼,心计也要甩心底单纯的周雨婷几条大街,更何况心智超群的陈凝凝。

    至于郑婉柔,虽然李云天没有怎么和她接触,不过从她刚才的表现来看,很显然并不像楚楚可怜的外表那样是一个柔弱的女子,绝对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智商估计与陈凝凝不相伯仲。

    李云天可不希望以后自己的后宅不得安宁,那么唯有现在就旗帜鲜明地表明态度,全力支持周雨婷,这样的话也就能把一些不好的苗头扼杀在萌芽中。

    “同知大人,此事是因为下官而起,下官决意纳郑姑娘为妾室。”见周雨婷点头答应,李云天向韩安玉一拱手,沉声说道。

    “如此甚好!”韩安玉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笑容,李云天无疑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然后望向了跪在那里的郑贵,“郑老板,你意下如何?”

    “全凭同知大人作主。”郑贵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双目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

    “哈哈,那么就选定良辰吉日,让郑小姐过门吧。”韩安玉爽朗地笑了起来,笑声中甚是得意,加上郑婉柔,那么他已经给李云天保了两次媒,上一次是陈凝凝。

    命运有时候就这样神奇,陈凝凝和郑婉柔就好像两根缠丝藤,从进入李家时就缠在了一起,两人不仅是李家后宅的两根顶梁柱,而且还是互不服气的对手,究其一生也未能分开。

    由于是私下调解,再加上李云天和郑婉柔又要成为一家人,韩安玉连口供都没要,在李云天的陪同下谈笑风生地回了白水镇。

    等围在郑宅外巡检司的军士也跟着一起撤退后,郑贵立刻把李云天要纳郑婉柔为妾室的消息在临水村散播了出去,平息了村民们的无端猜测。

    至于他说的与扬州府推官已经订了儿女亲家一事,则存在夸大的说法,他虽然已经让人表示了与推官结儿女亲家的意思,可是对方并没有看上郑家,故而没有回应,事情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郑贵之所以把这件事情提出来,一是给李云天施加压力,二来也是抬高郑婉柔的身份,可谓一举两得。

    第二天,李云天先送走了韩安玉,接着又在码头送别了鲁天行。

    鲁天行颇为遗憾地表示周雨婷成亲的时候他要去山西都司执行公务,所以不能去喝两人的喜酒,不过贺礼他已经准备好了,是一把无比锋利的匕首,削铁如泥,名字叫“无痕”,是威国公好不容易收集来的极品。

    周雨婷早就对那名无痕匕首垂涎三尺,能收到这份礼物十分开心,甚至在码头上给了鲁天行一个热情的拥抱,看得李云天直皱眉头,但又不好说些什么,毕竟这就是周雨婷的性格,还是逐渐让她有所改变吧。

    客船离开码头后,鲁天行微笑着站在甲板上向李云天和周雨婷挥手告别,等他转身走回客舱的一刹那,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脸色阴沉得可怕。

    “这把匕首送给你,你要随身带着,以后有什么事情的话说不定能用上。”回家的马车上,周雨婷大大方方地把那把她心爱的无痕匕首塞进了李云天的手里。

    “谢谢了。”李云天笑着收了下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是看鲁天行不顺眼,正好不想将这把匕首留在周雨婷身边。

    几天后,白水镇一处气派的宅院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不少衣着光鲜的人拎着贺礼前来喝喜酒。

    宅院门口,郑贵笑容满面地迎着前来道喜的客人,今天是李云天纳郑婉柔为妾的日子,虽然没有三书六礼,但该有的热闹总是要有的。

    得知李云天纳妾,不仅湖口县的那些士绅商贾,就连周围的县里也来了不少名人,都想借着这个机会搭上李云天的这条线。

    李云天的年俸有限,手里的闲钱也不是特别多,自然买不起这么气派的宅院,不过郑贵有钱,买下来送给了郑婉柔当陪嫁。

    很显然,郑婉柔进了李家的门后不适合住县衙后宅,那里已经有了绿萼,也不适合住进陈府,那里是陈凝凝的娘家,故而选了这处住宅。

    从此以后,白水镇不再是陈家一家独大,郑家逐渐后来居上,双方形成了齐头并进之势。

    李云天觉得事情有些搞笑,他娶了三个妾室,结果三个女人住在不同的地方,他倒是也想像古人一样享享齐人之福,晚上左拥右抱一番,可惜没什么机会,只能等以后时机成熟的时候再说。

    按理说,后进家门的妾室要给先进家门的妾室斟茶,不过李云天纳陈凝凝的时候,并没有让陈凝凝给绿萼斟茶,那么自然也不会让郑婉柔给绿萼和陈凝凝斟茶,他不想刻意在后宅分什么大小,只要大家心里有数就行了。

    当然了,等周雨婷嫁进门的那天,绿萼、陈凝凝和郑婉柔是要给她斟茶的,这既是一种礼仪,同时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晚上,当一身酒气的李云天用喜秤挑了郑婉柔头上顶着的红盖头,喝了交杯酒后,屋子里的丫环们笑盈盈地退了下去。

    “老爷,妾身上次算计了老爷,请老爷恕罪。”等丫环们走后,郑婉柔迎着李云天跪了下去。

    “夫人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李云天伸手扶住了郑婉柔,微笑着说道,自从上次离开临水村后他并没有刻意追问郑贵和郑婉柔为什么要陷害他,因为两人迟早都会对他坦白。

    “老爷,妾身和父亲这样做也是被逼无奈,我爹的一笔药材出了差错,如果我爹不按照对方的指示做事的话,我们全家都将被抄斩。”郑婉柔无奈地苦笑了一声,神情黯然地望着李云天。一

第89章 幕后黑手

    “对方是什么人?”听闻有人逼着郑贵陷害自己,李云天眉头微微一皱,沉声追问。看小说推荐去看书

    “这个妾身就不知道了。”郑婉柔摇了摇头,“对方从没有表明过他们的身份。”

    “你爹的药材生意出了什么岔子?”李云天心中感到非常意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莫名其妙地就招惹了一个敌人,沉吟了一下问向了郑婉柔。

    “去年,我爹给山西都司提供了一笔药材,没想到与我爹合作的商家竟然以次充好,半年前那些人拿了当时我爹给山西都司交货时签字画押的账簿来威胁我爹,如果我爹不按照他们的指示做的话就告发我爹,让我们全家都被杀头。”

    郑婉柔的脸色一黯,“我爹不相信这是真的,后来问了那个合作的商家,才知道他的资金出现了问题,故而买了一批劣等药材充数,并且收买了我爹下面负责验货的伙计。”

    “原来是他!”听到山西都司,李云天的双目不由得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

    “老爷,你怎么了?”郑婉柔没有听明白李云天的意思,狐疑地望着他。

    “那些人呢?”李云天回过神来,他现在只是猜测,只要抓住那些威胁郑贵的人一审问就能知道他们的来历。

    “他们原本留在我爹身边监视我爹的一举一动,同知大人来的那天晚上他们威胁了我爹后离开了,我爹不敢招惹他们,所以就没有阻拦。”郑婉柔一脸歉意地说道。

    郑贵这么做纯属无奈,天知道那些人是什么背景,如今他并没有按照计划栽赃给李云天,那么再把那些人扣住的话,这个仇可就结下了,所以不如让他们走,这样的话也不至于把事情弄得太僵。

    “你知道当天去了你家的那个男子是谁吗?”李云天很快就猜出了郑贵放走那些人的意图,这或许是最好的一个办法,避免了与那些人的后台爆发直接冲突,想了想后问道。

    “老爷,与他有关吗?”郑婉柔知道李云天说的是鲁天行,当时在现场的除了李云天外的唯一一个年轻人,忽闪了一下眼睫毛后好奇地问道。

    “他是威国公的次子,后军都督府经历司的经历!”李云天微微颔首,点明了鲁天行的身份。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郑家可与他无怨无仇。”郑婉柔怔了一下,神情惊愕地望着李云天,“老爷与他有什么恩怨吗?”

    “周小姐是忠勇侯的女儿,鲁天行的发小,也是老爷的未婚妻。”李云天苦笑了一声,“怪不得他这个时候来了白水镇,原来是准备着看一出好戏!”

    郑婉柔被这个消息惊呆了,她万万没有想到这里面的关系竟然会如此复杂,周雨婷和鲁天行的来头竟然如此大,更没有想到周雨婷竟然是李云天的未婚妻,李云天将来明媒正娶的正室。

    怪不得那些人会有郑贵与山西都司交易时的账簿,原来鲁天行是后军都督府经历司的经历,而山西都司隶属于后军都督府,鲁天行想要拿到那些账簿的话易如反掌。

    其实,郑贵对李云天所做的事情全都是郑婉柔策划的,郑婉柔虽然是一介女流,但却是郑贵在生意场上的重要助手。

    与陈凝凝这种在白水镇有着诺大家业的地方大氏族不同,郑贵所在的临水村郑氏一族只是海口县的一个中等氏族。

    郑贵虽然出身郑氏一族的长房,但却不是长子,无法继承郑氏的家业,他现在的成就全部是他自己在商场上闯荡出来的。

    郑婉柔自小聪慧,七岁就跟着郑贵东奔西走,与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其心智远比同龄的女孩成熟,甚至远超男子,这是她与养尊处优的陈凝凝最大的不同。

    由于郑婉柔聪颖过人,有着独到的见解,故而郑贵遇到重大的事的话总是会与她商量,这次被那些人威胁也不例外。

    郑婉柔得知了这件事情后觉得很奇怪,有些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会对付一个小小的知县。

    后来她才知道李云天的一些事情,知道李云天是新科的两榜进士,内阁阁老杨士奇的门生,来到湖口县后政绩显赫,使得湖口县的面貌焕然一新,是一个非常有前途的官场新秀。

    即使是这样,郑婉柔也不觉得那些人要如此费心费力地对付李云天,难道是冲着杨士奇去的?

    郑婉柔觉得郑家已经陷入了一场巨大的危机中,不按照那些人的要求来做,郑家就会因为那些药材遭遇灭顶之灾,可是按照那些人的要求陷害李云天,那么不仅会得罪李云天身后的杨士奇,更重要的是可能会被那些人杀人灭口。

    所以,一直以来郑婉柔都没有拿定主意应该如何对待这件事情,直到来到了白水镇,听到了百姓们对李云天的夸赞,以及海口县的变化后,这才下定了决心,决定将计就计从那些人手里拿回账簿,然后再嫁给了李云天为妾。

    如此一来的话,即使那些人想动郑家,那么也不得不考虑一下李云天,毕竟李云天可是堂堂的两榜进士,并不是那些任人宰割的无主浮萍。

    这也是为什么李云天出现在了郑婉柔的闺房,而不是郑家后宅其他女眷的房间,为郑婉柔嫁给李云天为妾室打下了坚实的伏笔。

    说句不好听的话,李云天作为湖口县的一县之尊,总不能吃饱喝足了,提上裤子就不认帐。

    此时此刻,郑婉柔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郑家只是鲁天行算计李云天的一粒可怜的棋子而已。

    不过也幸亏鲁天行用上了郑家,否则的话一旦后军都督府要查那些药材的事情,郑家可就难逃一劫,绝对会成为替罪羊,很显然那个药材生意里面的事情远比郑婉柔告诉李云天的要复杂,里面涉及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东西。

    至于鲁天行,没有了那本账簿后郑婉柔并不怕他,先不说后军都督府的地盘在北方,管不了男方的事情,万一他要是针对了郑家,那么李云天焉能坐视不理?

    李云天在不知不觉间,先后成为了鲁天行和郑婉柔先后算计的对象,只不过鲁天行是恶意的,而郑婉柔是善意的。

    鲁天行当然清楚这种桃色案子很难对李云天这种两榜进士出身的官员造成致命的伤害,通常皇帝都会为其减罪。

    不过,置李云天于死地并不是他的目的,他的目的是凭借着这个案子使得李云天在忠勇侯面前颜面扫地,让忠勇侯退了周雨婷与李云天的婚事,要是周雨婷嫁给了李云天这种强暴民女的**之徒,候爷府的脸面何在?岂不被京城里的人笑死。

    况且李云天一旦涉及到案子里,那么必然会留在湖口县等待府衙的调查,而且还要等待永乐帝对此案的批示,那么将无法按时回到石门县迎娶周雨婷,两人的亲事自然也就要告吹。

    两人成亲的消息早已经在石门县传开,连济南府都有不少人知道,李云天无法出席婚礼进而去周家接亲的话,婚礼自然也就没有了举行的必要,无论是周家还是李家都丢不起这个人。

    其实,鲁天行考虑过用其他的案子来对付李云天,不过李云天踏入仕途不久,根本就没有什么把柄,唯有从女色下手,不成想最终还是功亏一篑,心中的懊恼可想而知。

    “夫人,有一件事情你能否答应我?”就寝前,李云天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一本正经地望着郑婉柔。

    “老爷请讲。”郑婉柔觉得有些奇怪,娇声说道。

    “以后能不能别再挠我了。”李云天讪笑了一声,有些尴尬地望着郑婉柔,陈凝凝望见他背上的那些被郑婉柔挠出来的几道血痕心疼不已,他也觉得很没面子。

    “嗯!”郑婉柔还以为李云天要说什么,冷不防他提到了这么一档子事情,脸颊刷一下就红了,一脸娇羞地点了点头。

    她当时之所以挠了李云天,其实是有私心的,有些向别的女人宣告李云天是她的男人的意味,其心机之重已经远超同龄人。

    或许正是那几道血痕,已经使得她和陈凝凝之间了些许的芥蒂,陈凝凝也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岂能猜不到她的用意。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湖口县的事务有条不紊地运行着,郑贵不但加入了九州商会成为了执事会的执事,而且也投资了交易市场的修建,将主要负责药材生意这一块,他在药材领域有着非常广的人脉。

    德安县的齐家、彭泽县的李家和赵家等与李云天打过交道的九江府的那些地方大族,在这段时期内相继加入了九州商会,一来是还李云天的人情,二来也是看好交易市场的发展。

    这使得九江商会的实力逐渐壮大了起来,在九江府商界的影响力也日益增加,李云天对此是非常满意。

    他之所以发起成立九州商会,最大的目的就是整合商会内部的资源,以凝聚更大的力量,故而加入的会员越多,操作的空间也就越大。

    十一月底,李云天乘船离开了白水镇,准备回石门县与周雨婷成亲,县丞王宇率领着湖口县的官商士绅到码头送行。

    绿萼、陈凝凝和郑婉柔也跟着去了石门县,她们不仅届时要给过门的周雨婷行礼,更重要的是要去李家祭祖,和周雨婷一起,被记进李家族谱中李云天的这一支里。

    这对三女来说可是大事,因为妾室想进族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只有进了族谱才能真正算是李家的主子,否则的话再受**也只能是下人的身份,这就是古代妾室的悲哀。一

第90章 牢狱之灾

    从九江府到济南府,最便捷的方式当然是走水路:先顺着长江东下到扬州,然后在扬州沿着京杭大运河北上,到达济宁府后走陆路进入济南府。更新最快最稳定看小说推荐去看书

    李云天这次回乡可谓是声势浩大,加上丫环、家仆等人,呼呼啦啦一大帮子,由于人数太多因此陈伯昭特意找了一条大船。

    此时正值仲冬,漕运的淡季,河道上来往的船只稀少,两岸景色一片萧瑟,没有了夏天时的喧闹。

    到达扬州时,郑婉柔的大哥郑伯鑫早早地就在码头上等着了,众人已经坐了好几天的船,正好在扬州城里歇歇脚。

    郑家在扬州城里有一栋占地广阔的宅院,郑贵经过二十多年的打拼,在扬州也是一个有名的药材商人,拥有了不小的家业。

    郑贵回了白水镇后,郑家在扬州的事务就由郑伯鑫作主,如今李云天来了他自然要尽地主之谊,同时也是与自己的这个妹夫联络感情。

    作为大明最富庶的地方,虽然现在是冬季,但扬州城的街上依旧人潮如织,熙熙攘攘,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

    说起来,除了绿萼外,周雨婷和陈凝凝都对扬州城不陌生。

    永乐帝迁都北平前,金陵一直是大明的帝都,周雨婷曾经多次来扬州城游玩,而陈凝凝则在扬州城学了三年的琴艺,自然对扬州城也非常熟悉。

    这次回石门县自然要给家族中的亲属带礼物,而扬州是绝佳的购买礼品的场所,所以不仅周雨婷、陈凝凝和郑婉柔,连绿萼也咬牙拿出私房钱进行采购。

    绿萼出身普通,一直在李云天身边,哪里有什么闲钱,李云天本想暗中接济她,不过陈凝凝和郑婉柔私下里借给了她不少钱,使得她不至于囊中羞涩。

    这天上午,李云天慢条斯理地与郑伯鑫在书房里对弈,他可没有兴致陪着周雨婷她们逛街购物,他实在不明白街上的那些店铺有什么好逛的,竟然使得女人们流连忘返,乐此不疲。

    他们已经在扬州城待了三四天,按照计划明天就准备启程离开,路上顺利的话七八天后就会达到京杭大运河河畔的济宁府。

    “大少爷、姑爷,不好了,小姐她们被差役抓走了。”就在李云天准备一鼓作气击败郑伯鑫的时候,一名郑家的家仆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

    李云天闻言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手里准备落下的棋子停在了半空中,扭头看向了那名家仆。

    “怎么回事?”郑伯鑫一脸惊讶地问道。

    “有人在金铺**小姐等人,周小姐把他们给打了,不成想那些人喊来了差役,把小姐她们都给抓了。”家仆喘了一口气,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说道。

    “快,备轿,去府衙!”郑伯鑫来不及多想,起身吩咐一旁的下人。

    “大少爷,不是府衙的人抓的小姐她们,是盐道衙门的人抓的。”报信的家仆闻言,连忙说道。

    “盐道?”李云天感到颇为意外,盐道的差役只负责盐务上的事情,什么时候开始介入地方上的事务了。

    “小姐她们与盐务有何关系?”郑伯鑫也怔在了那里,盐道的人手伸得也太长了吧。

    “他们接到举报,说小姐等人是盐枭的家眷,故而带去盐道衙门审问。”家仆一脸焦急地望着郑伯鑫,“大少爷,你赶紧想想办法吧,那些盐道的人心狠手辣,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李云天这下明白了过来,看来那些**了周雨婷等人的家伙是盐商,与盐道关系密切,故而让盐道的人给他们出头。

    盐道的运作独立于地方官府,隶属于户部,与地方官府两不相干,即使郑伯鑫找了府衙的关系,可盐道的人要是不给面子也就不给了。

    “周小姐没有表明身份?”不过,令李云天感到好奇的是周雨婷竟然这么乖乖地让盐道的人带走,心中顿时倍感诧异,忍不住问道。

    那名家仆闻言摇了摇头,他们其实已经表明了是郑家的人,有着正当的生意,不可能与盐枭有关,可是那些盐道衙门的差役根本就不理会。

    至于郑婉柔等人是李云天的妾室,属于官眷,既然周雨婷没有挑明,那么自然也无人敢向外透露。

    李云天见状嘴角流露出了一丝笑意,看来周雨婷这段时间没有在他身边白待,脑子开窍了,知道什么是请神容易送神难,盐道的那帮家伙越是刁难她,那么后果就越惨。

    “妹夫,我们应该怎么办?”郑伯鑫正在着急上火,他可知道盐道的人向来蛮横,见李云天竟然笑了,狐疑地问道。

    “报官!”李云天双目闪过一闪,沉声说道,“咱们不好出面向盐道衙门要人,那么就只有麻烦府衙的人了。”

    郑伯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明白李云天的意思,可是不清楚李云天为什么要这样做,只要把周雨婷的身份告诉盐道的那些人,那些人肯定会恭敬地把人送出来。

    李云天当然知道这一点,只不过如此一来周雨婷心中的闷气就没办法发泄出去,岂不是白白地去了一趟盐道衙门。

    “干什么的?”来到扬州府府衙,李云天走向竖在门外的上告鼓时,守在鼓边的一名衙役迎了上去,面无表情地问道。

    虽说击鼓后府衙必须升堂问案,但是要想击鼓可不容易,府衙的鼓前通常都守着衙役,只有重大案子或者县衙处理不了的案子才能击鼓,否则那些鸡毛蒜皮的案子也来击鼓的话,府衙岂不是要被烦死。

    而且,那些衙役也可以从中刁难事主,趁机捞取些油水。

    “本官乃江西九江府湖口县知县,有案要报。”李云天望了一眼那名衙役,面无表情说道。

    “原来是湖口县的知县大人,大人不必击鼓,请随小的去推官署。”听闻李云天的话,一名立在府衙门口与人聊天的中年衙役立刻迎了上来,笑容满面地向李云天和跟在李云天身后的郑伯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云天只是一个外地的知县,跟扬州府八杆子也打不着,那名中年衙役完全没有必要对李云天如此客气。

    不过,那名中年衙役在府衙干了十来年,世故老道,见李云天如此年轻就能坐上知县的宝座,那么不是进士就是贡生,背景肯定深厚,而且以后仕途无限,保不准以后能到扬州这种繁华之地来任职。

    对李云天这种有着远大前程的年轻官员来说,如果他能顺势巴结一下,指不定以后能落一个什么好处。

    推官署即理刑庭,在知府大堂东侧,通常设推官一名,有时候也会设两名,掌勘问刑狱,协助知府掌理刑法与典章制度。

    扬州府因为是天下最富庶的地方,领三州七县,故而设有两名推官,一名在扬州府坐堂,另外一名巡视扬州府所辖各州县,轮换执行。

    今天当值的推官名姓高,名四海,四十多岁,大腹便便,一脸的富态,正坐在推官署后堂里悠闲地喝着茶,得知李云天有事要报官后觉得非常奇怪,起身到前堂相迎。

    除了顺天府和应天府的推官是从六品外,其他府衙的推官都是正七品,与知县的品级相同,作为同级的同僚,而且又是正七品官里职务最高的知县,按照官场的礼仪高四海自然要去迎一下。

    推官署的另外一名推官,也就是与郑家来往密切的王推官巡察下面的州县去了,否则的话郑伯鑫直接去找王推官,用不了如此麻烦。

    见到李云天后高四海不由得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这位湖口县知县竟然会如此得年轻,像那名中年衙役一样立刻知道李云天不是进士就是贡生。

    如果是举人的话,年纪肯定要在三十岁以后了,哪个举人年纪轻轻的放着进士不考而去当知县的?简直就是自毁前程!

    进士能成为部堂大员和封疆大吏等高官显贵,而举人通常只能担任中低级官员,双方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故而,高四海对李云天的态度比较客气,由于郑伯鑫和王推官的关系,他也认识郑伯鑫,知道李云天是郑家的姑爷后,不由得感慨郑家攀上了一门好亲事。

    经过一番寒暄,高四海将李云天请进了推官署的后堂,当然了,平民百姓是没有资格进入后堂的。

    在后堂落座后,李云天道明了来意,表示接到家仆的禀告,说有人在金铺骚扰他的妾室和未婚妻,故而请高四海前去派人查看。

    高四海一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扬州府内权贵子弟甚多,而李云天的妾室和未婚妻想必年轻貌美,那么被**也就顺理成章了,这种事情在扬州城内屡见不鲜。

    只不过高四海有些不明白,遇到这种事情的话李云天自己出面就能解决,只要表明了身份,想必那些权贵子弟也不会去为难一个正七品知县的家眷。

    既然李云天来报官了,那么高四海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于是派出了府衙捕班的张班头前去那家金铺探查,居中调停,免得闹出大事来。

    “大人,周小姐她们被盐道衙门的人带走了,说是涉嫌与盐枭有染!”大约过了两盏茶的工夫,高四海正在和李云天、郑伯鑫在那里品茶闲聊的时候,张班头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向他拱了一下手,沉声说道。

    “什么?”端着茶杯的高四海怔在了那里,脸上满是惊讶的神色,他没有想到盐道衙门的人会介入此事,而且还抓了周雨婷等人。一

第91章 两淮都转盐运使司

    扬州府的盐道衙门指的是两淮都转盐运使司,简称“盐运司”,负责掌管大明实验的运销、征课、钱粮支兑拨解以及各地私盐案件、缉私考核等等,隶属于户部,具体事宜由大明南京户部负责。更新最快去

    其中,两淮盐运使是从三品的官职,比扬州知府还要大上一级,下面设有从四品的同知、从五品的副使和从六品的判官等官员。

    由于盐道衙门自成一体,与扬州府分属两个系统,互不统属,故而即使是扬州府也没办法干涉他们办案,而且双方之间因为利益纠纷爆发过多次冲突,毕竟都在扬州城,相互间要想不起摩擦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知县,你也知道,盐道衙门的事情我们府衙管不了。”经历了最初的惊愕后,高四海沉吟了一下,放下手里的茶杯沉声向李云天建议,“依本官来看,李知县最好能找一个盐商从中斡旋,事情放好解决。”

    “高大人,这盐道衙门虽然强势,可总得依大明律例办事吧,他们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抓人,难道就不怕被追责?”李云天早就料到了高四海会为难,面无表情地说道,“况且,堂堂的盐道衙门事务竟然要让盐商掺合进来,难道他们就不懂得避嫌?”

    “要不,我去找找盐商总会的人。”郑伯鑫迟疑了一下,试探性地向李云天说道,“我听说盐道衙门里的水深得很,要是周小姐她们在里面受了委屈,那可就划不来了。”

    郑伯鑫说得很委婉,不过意思很明确,那就是盐道衙门的那些人手握盐政大权,心黑手狠,只要随便找个私盐贩子指认一下,那么就能将人抓进盐道衙门的大牢。

    数年前,扬州府和盐道衙门的人曾经爆发过一次激烈的冲突,事情的起因是府衙刑房经承和盐道衙门的一个判官在**里争风吃醋,结果导致扬州府府衙的士卒和盐道衙门的兵卒大打出手。

    后来,盐道衙门以涉及贩运私盐为由抓了扬州府府衙刑房的经承,而扬州府自然也不甘示弱,以勾结盗匪为名抓了盐道衙门的那个判官。

    眼见这起冲突越演越烈,南京户部于是居中调停,平息了这场纷争,也使得双方结下了私仇。

    盐商总会是在扬州的盐商成立的一个商会,专门协调各盐商之间的利益关系,以及打点与盐道衙门的关系。更新最快最稳定

    因为盐商是大明最富庶的商贾,所以盐商总会有着“天下第一商会”的美誉。

    一旦扬州城的人遇到与盐道衙门有关的事情,那么通常都会找盐商总会的人进行斡旋,很快就能把问题解决了。

    “如果找人疏通,岂不是表明咱们真的与盐枭有染?”李云天清楚郑伯鑫的用意,冲着他摇了摇头,随即冷笑了一声,“本官就不相信了,盐道衙门的人就能混淆黑白,一手遮天,倘若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本官绝对要上奏弹劾!”

    高四海闻言不由得摇了摇头,李云天还是太过年轻气盛,盐务涉及多方利益,岂是李云天一个小小的外地知县能招惹得起的。

    “依本官看不如这样,本官给盐道衙门出一道公函,表明李知县家眷的身份。”随后,高四海沉吟了一下,想到了一个办法。

    “有劳高大人了。”李云天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属于先礼后兵,向高四海拱手道谢。

    很快,高四海就开出了一个公函,盖上了他的推官大印,让两名衙役送去盐道衙门,给当值的盐道衙门判官,希望能和平解决这件事情。

    莫约过了半个时辰,那两名送公函的衙役回来了,两人没能带回周雨婷,而是带来了盐道衙门的一道公文。

    高四海拆开公文一看,禁不住摇了摇头,递给了李云天,盐道衙门的那个判官以周雨婷等人所犯案子兹事体大为由,拒绝释放周雨婷等人。

    “李知县,依本官来看你还是找找盐商总会的人,以免惹些不必要的麻烦。”高四海知道盐道衙门那些人行事的德行,肯定是想从中敛财,故而劝李云天。

    他已经知道金铺里发生的事情,那些**周雨婷等人的公子哥十有yankuai就是盐商子弟,因此要想解决这件事情还是通过盐商总会为好。

    “高大人的心意在下心领了。”李云天放下手里的那道公文,冲着高四海拱了拱手,沉声说道,“大人,请给在下开具报官凭证,既然他们如此蛮横,那么在下只有去盐道衙门说理去了。”

    “李知县,何必把事情闹得那么僵,你在外地为官,岂能奈何得了盐道衙门?”高四海心中感到有些惊讶,看来李云天是打算是要到盐道衙门讨个公道了,故而劝道。

    “高大人,此事事关本官的声誉,如果不能查个明白,本官以后可就说不明白了。”李云天再度向高四海拱了拱手,谢绝了他的好意。

    高四海见李云天心意已决,因此不再相劝,当即给他开了一个报官凭证,盖上了他的推官大印。

    所谓的报官凭证,相当于现在的报案回执,表明事主已经到衙门里报了案,而衙门无法解决,以及无法解决的原因。

    通常来说只有那些有着一定身份地位的人才能拿到这样的报官凭证,普通老百姓是绝对拿不到的,届时直接被轰走,让他们去别的地方报官去了。

    拿了报官凭证,李云天起身告辞,高四海将他送到了推官署门外,望着他的背影暗自摇了摇头,恐怕这次李云天去盐道衙门要铩羽而归了。

    “妹夫,盐道衙门的那些人可不是好招惹的,惹急了他们的话保不准就来个栽赃陷害。”前去盐道衙门的路上,马车里,郑伯鑫忧心忡忡地向李云天说道,他久居扬州城,自然知道盐道衙门里的那些龌龊事。

    “只要他们敢这样做,那么我就让他们尝尝大明律例的滋味。”李云天双目寒光一闪,沉声说道。

    “我是怕,万一那些家伙对周小姐不敬的话,可就糟糕了。”郑伯鑫的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

    “盐道衙门的那些人并不傻,他们不会轻易向官眷下手。”李云天见状安慰着他,“况且要是真遇到了什么麻烦,她们肯定会表明雨婷的身份。”

    “妹夫,要是盐道衙门的人不买账怎么办?”郑伯鑫闻言心中稍微安定,有些紧张地问道,既然他们连府衙的面子都不给,更何况李云天这个小小的外地知县。

    “盐道衙门虽然在扬州自成一系,但也不是能肆意妄为的!”李云天冷笑了一声,显得胸有成竹。

    “妹夫,你是说巡盐御史衙门!”郑伯鑫怔了一下,随后反应了过来。

    大明不仅有巡察地方的巡按御史,而且还有监察专向事务的巡盐御史、巡茶御史和巡漕御史等等。

    这些御史虽然只是都察院的小小七品监察御史,但是并不受都察院管辖,直接向皇帝负责。

    每当有了巡按地方的外差,都察院会选择两名监察御史让皇帝钦点,有着代天狩猎的意味,大事奏禀,小事裁断,大小官员无不敬畏三分。

    虽然两淮盐运使是扬州盐道衙门的最高官员,但要是论起权力的话,还是巡盐御史最大。

    “御史衙门的门可不好进呀,巡盐大人会管此事吗?”随后,郑伯鑫不无担忧地望着李云天,巡盐御史可是连盐运使都要巴结的人,岂是外人想见就能见到的。

    “大哥难道忘了,妹夫是进士出身。”李云天微微一笑,提醒着郑伯鑫。

    都察院的监察御史主要来自每三年一次的进士,其次就是皇帝特许进入都察院的官员。

    李云天已经了解过了,现任两淮巡盐御史范如海是永乐十六年戊戌科的进士,比李云天这个永乐十九年的辛丑科进士高了一届,在都察院熬了三年多,今年被永乐帝钦点为两淮巡盐御史。

    虽然李云天并没有见过范如海,但两人都是进士出身,头上顶着天子门生的招牌,在官场上划分的话,皆属于永乐帝的嫡系,两人也算是有着同门之谊,只要递上了帖子,那么范如海肯定会见他的,这就是进士出身的好处。

    郑伯鑫这下明白了过来,李云天可不是普通的知县,可是新科的两榜进士,范如海肯定会给他一个面子,毕竟两人以后很可能会在京城共事。

    盐道衙门与府衙不同,虽然也十分气派,门口站着守门的兵卒,但是并没有放置鼓架,不管地方事务,专职盐务。

    “盐道重地,闲人免进!”下了马车,李云天和郑伯鑫抬步走向大门,两名门卒上前拦住了他们,面无表情地说道。

    “本官是江西九江府湖口县知县,要见你们盐道的判官大人!”李云天望了一眼那两名兵卒,不动声色地表明了身份和来意。

    两淮盐道衙门的日常案件由判官来管理,两淮盐运司因为规模庞大,故而有三个判官,一个坐镇扬州府的盐运司衙门,另外两个分巡下属的盐道衙门。

    “我们大人不在,有什么事情你明天再来!”听闻李云天是外地的知县,一名瘦高个门卒冷冷地说道。一

第92章 刁难

    李云天知道那名兵卒是在刁难自己,刚才他还在府衙推官署看见了盖有盐道判官大印的公文,怎么可能这么短短的时间里他就离开了。看小说推荐去看书

    “判官大人不在的话,那么副使大人或者同知大人可在?”他懒得跟瘦高个门卒计较,神情冷峻地问。

    “哼,副使大人和同知大人公务繁忙,岂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瘦高个门卒见李云天如此不知趣,于是冷冷地说道,他才不怕李云天这个外地的知县。

    “这位兄弟,我们有急事要见判官大人,劳烦你通报一下。”郑伯鑫见状连忙走上前,掏出一锭银子塞进了那名瘦高个门卒的手里。

    “等着,我去看看判官大人回来没。”瘦高个门卒伸手掂量了一下银子,差不多有五两重,顺手塞进腰里,瞅了一眼李云天后进了衙门里。

    李云天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门卒索贿的事情很常见,不过盐道衙门的门卒敢明目张胆地不给他这个七品县令面子,公然索取好处,那么这事可就很罕见了,足见盐道衙门的人之狂妄。

    “判官大人说了,现在已经是午饭时间,有什么事情的话下午开衙后再谈。”片刻之后,那名瘦高个门卒走了出来,高声向李云天和郑伯鑫说道。

    中午的时候,衙门里的官吏衙役要吃饭,顺便休息,所以衙门要闭衙,等到下午办公的时候再开衙。

    “妹夫,怎么办?”现在距离吃午饭还有半个时辰的样子,判官以此为借口,很显然是不想见李云天,郑伯鑫不由得问道。

    “那咱们就下午再来。”李云天冷笑了一声,抬步走回了马车,只要他把礼仪和流程尽到了,那么皆是别人也就不能说些什么了。

    “这小子也太不识好歹了,不过一个小小的七品知县而已,也敢在咱们盐道衙门摆谱。”等李云天和郑伯鑫上车离开后,那名瘦高个门卒不屑地向身旁的同伴说道。

    “他年纪轻轻的就能当知县,会不会有些来头?”同伴闻言不由得有些担心,作为知县李云天确实太过年轻了一些,通常来说知县都是以三四十岁居多,五十岁也有。

    “你见过那些有来头的人会来衙门求见判官大人?”瘦高个门卒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提醒着那个同伴。

    同伴闻言点了点头,那些背景深厚的人早就通过各种关系来解决事情,根本就不会闹到盐道衙门。

    “妹夫,接下来我们怎么办?”行驶的马车中,郑伯鑫不安地望着李云天,很显然盐道衙门的判官在刻意为难李云天。

    “找个酒楼,给雨婷她们送饭。”皱着眉头沉思的李云天回过神来,想了想后说道。

    他岂不知那个判官的意图,想让他去找关系来疏通此事,可他怎么可能会让对方如愿,既然这次无意中与盐道衙门扯上了关系,那他就要看看盐道衙门里的水有多深。

    郑伯鑫没想到李云天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吃饭,不过既然李云天已经提出来了,那么他也没有办法,只好让车夫去了一家有名的酒楼。

    在酒楼简单地吃了午饭,李云天让郑家的家仆带着从酒楼拿来的食盒,来到了盐道衙门大牢。

    盐道衙门也设有牢狱,专门关押那些触犯了盐律的人,位于盐道衙门的西北角。

    “这位军爷,我们来给人送饭,你通融一下。”郑伯鑫给了守门士卒一锭银子,陪着笑脸说道。

    “什么时候抓进来的?犯了什么事儿?”守门士卒掂了掂手里的银子,打着官腔问道。

    “今天上午抓来的,说是与盐枭有染,我们可是身世清白的人家,岂会跟那些盐枭来往。”郑伯鑫满面笑容地解释着。

    “噢,原来是她们呀!”守门士卒点了点头,双目中闪过一丝**的神色,“也不是我说你们,你们好好地非要招惹那些盐商子弟干什么,也不怕那些娇滴滴的小娘子在牢里有什么闪失。”

    “军爷,她们都是一些女眷,还从没去过牢里,你看我们能不能进去给她们送饭。”郑伯鑫的双目闪过一丝厌恶的神色,但是明面上不得不继续在那里陪笑。

    “等着,我进去跟头儿说一声。”守门士卒收好了银子,抬步走了进去。

    李云天立在一旁,眉头紧紧皱着,看来盐道衙门里面乌烟瘴气,如果不好好收拾一番的话,那么迟早会惹出天大的乱子。

    “我们头儿说了,那些人是与盐枭有染的重要囚犯,禁止外人往里面送饭。”不一会儿,那名守门士卒出来了,冲着郑伯鑫说道。

    “能不能让你们头儿通融一下,我们只是送饭而已。”郑伯鑫怔了一下,笑着凑上前说道,“在下定有重谢。”

    “不是我不帮你,是你们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守门士卒摇了摇头,或许是看在那锭银子的份儿上,好心地小声提醒郑伯鑫,“快点找关系打点吧,要是到了晚上,牢里可什么事情都会发生。”

    “我看不如这样,你想办法让我进去,这张银票就是你的。”李云天闻言不由得有些担心周雨婷起来,沉吟了一下,从一旁的李满山那里拿过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塞进了那个守门士卒的手里。

    “好吧,看在你这么关心里面的那些小娘子的份儿上,我就帮你一把。”见李云天出手阔绰,守门士卒把银票塞进了怀里,低声说道,“不过,你一切要听我的。”

    李云天点了点头,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看来还真的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守门士卒竟然有办法把他弄进大牢里。

    不久,一身粗布衣衫的李云天手里拎着一个食盒,低着头跟着那名守门士卒进了牢里,通过一个院子后来到了牢房门口。

    守门士卒与一名身材粗壮的狱卒说了两句,那名粗壮狱卒就把李云天领进了牢房。

    牢房里阴暗潮湿,充满了一股难闻的味道,李云天感到很意外,没想到周雨婷竟然能忍受待在这种鬼地方。

    走廊两旁的牢房里关满了人,一个个脏兮兮的,头发蓬乱,神情呆滞,衣衫褴褛,见到李云天来了不少人聚在木栅栏前喊着冤,好像把李云天当成了他们的救星。

    李云天感觉那些囚犯的精神已经有些错乱,变得神经兮兮,可能任何一个进入牢里的外人都给他们带来了离开大牢的希望,也充分显示了他们的无奈和悲哀。

    盐道衙门的大牢并没有设女监,因此牢房里最里面的几间监舍就被用来充当女牢,配备了几名五大三粗的女狱卒。

    牢房里的女囚一个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当看见李云天来了纷纷围聚在木栅栏前,满是期望地望着他,想要看他是否来救她们的。

    在最里面的一间监舍里,李云天见到了周雨婷和绿萼、陈凝凝、郑婉柔,四人与十来名女囚关在一起,有几名女囚好像特别怕她们,都躲在了一角,脸上有伤,好像是被人给打了。

    粗壮狱卒向一名女狱卒点了一下头,那名女狱卒就打开了牢房的门,李云天抬步走了进去。

    “快点儿!”粗壮狱卒嘱咐了李云天一声,起身离开了,只有那名女狱卒守在门口。

    见李云天进来,牢舍里的女囚们纷纷好奇地望着他,李云天低着头来到周雨婷的面前,然后微笑着抬头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周雨婷见状怔了一下,随后面露惊喜的神色。

    “不放心你们。”李云天笑了笑,打开食盒,向周雨婷和一旁的绿萼、陈凝凝、郑婉柔说道,“肯定饿了吧,先吃饭。”

    此时此刻,在这种环境里周雨婷等人哪里吃得下饭,于是把食盒里的糕点分给了同牢舍的几个小孩。

    由于那几个小孩开始的时候躲在人堆里,后来被食盒里的糕点吸引,远远地站着,眼巴巴地瞅着那些糕点,李云天这才注意到他们,想不到牢房里还有这么小的孩子。

    “要不先出去吧,。”李云天抽动了一下鼻尖,低声向周雨婷说道。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怪异的气味,非常刺鼻,铺在地上的稻草显得有些潮湿,一些叫不上来的名字的虫子在地上爬来爬去,一旁的马桶恶臭扑鼻,令人作呕。

    这里环境实在是太恶劣了,他开始心疼周雨婷和绿萼等人,没有必要与盐道衙门的人怄气,以后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会收拾他们。

    “这些家伙太可恶,本小姐不能就这么走了。”周雨婷面色一寒,俏面含霜地说道,“我本来不想用我爹来压他们,可他们不分青红皂白,竟然随便编造了一个借口就把我们给抓了来,这口气我一定要出。”

    “我爹与南京守备是患难之交,你去扬州卫找指挥使,让他带人给本小姐砸了这破盐道衙门!”随即,周雨婷咬牙切齿地向李云天说道,“本姑娘被圣上封为英睿县主,岂是他们肆意欺辱的?”一

第93章 隐忍

    听了周雨婷杀气腾腾的话后,李云天不由得苦笑了一声,看来周雨婷这次真得被惹怒了,竟然想把盐道衙门给砸了。更新最快最稳定更新最快去

    十六岁那一年,周雨婷随着忠勇侯进宫参加永乐帝设的晚宴,在席间较武,一连大摆了三名宫中的侍卫。

    永乐帝见状龙颜大悦,故而赐给了她英睿县主的封号,而县主是郡王之女的爵位,足见永乐帝对周雨婷的喜爱。

    永乐十九年,大明迁都北平后,金陵设有南京留守一职,掌节制南直隶诸卫所,及南京留守、防护事宜。

    扬州府属于南直隶,那么扬州卫自然要贵你那经留守节制,忠勇侯与南京留守昔日靖难的时候曾经在战场上相互救过对方的性命,是不折不扣的生死之交。

    扬州卫的指挥使当年也参加了靖难之役,否则也不会凭借着军功驻守在扬州这样繁华的地方,故而肯定知道忠勇侯与南京留守之间的关系,绝对不会坐视周雨婷身陷牢狱。

    按照律例,周雨婷有着皇室封号,故而即使她犯了罪,那么也要由宗人府独审或者会同刑部审理,地方官府根本无权审理,否则就有僭越的嫌疑。

    盐道衙门的那些家伙连周雨婷的身份都没有搞清楚就把她投进了牢里,已经犯了大忌,一旦追究起来,当值的推官罪责难逃。

    现在的问题是,李云天如何操作才能把那个当值判官的罪名给坐实了,另外也要把勾搭盐道衙门陷害周雨婷的盐商子弟给搭进去,那个混蛋才是罪魁祸首。

    毕竟盐道衙门的人也不傻,出了问题后肯定会袒护那个当值的判官,推诿责任,让下面的人来背黑锅,李云天要做的事情就是让那个判官推无可推。

    至于周雨婷说的让扬州卫的指挥使带兵砸了盐道衙门,在李云天看来那是气话,万万不可。

    两淮盐务事关大明的税收大计,是大明重要的税收来源,扬州的盐道衙门里有着很多的帐目,一旦因为扬州卫的军士冲击而丢失的话,那可就是大罪。

    “你们再忍一下,我这就想办法把你们救出去。”李云天沉吟了一下,低声安慰着周雨婷,“如果有人在此期间欲行不轨,你就亮明身份!”

    “嗯。”周雨婷微微颔首,冷冰冰地说道,“本姑娘这次要让那些家伙知道什么是报应不爽!”

    “好了,准备走了。”不久后,那名粗壮狱卒回来,冲着在牢里与周雨婷等人低声说着话的李云天说道。

    “等着我,我一定给你出这口气。”李云天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气呼呼的周雨婷,向一旁的绿萼、陈凝凝和张婉柔点了一下头,收拾好食盒抬步离去。

    绿萼三人其实并不想待在这种又脏又乱又臭的地方,不过周雨婷不仅是李云天的即将过门的妻子,而且还是堂堂的侯爷之女,她们自然要以周雨婷马首是瞻。

    离开了大牢后,李云天换回了他的衣服,写了一纸文书,类似于状子的性质,洋洋洒洒写了数千字,给周雨婷等人辩护,准备等盐道衙门下午开衙后给当值的判官。

    虽然文书上有数千字之多,不过绝大多数都是李云天找来的那些无关紧要的堆彻之辞,而核心内容很简单,周雨婷等人是官眷,不可能与盐枭有染。

    最为重要的是,李云天在文字中不显眼的地方表明了周雨婷的身份,他可以肯定当值的那个判官绝对会对他的这纸文书不屑一顾,根本不可能细看,也就不可能知道周雨婷的身份,如此一来当值的判官可就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下午,盐道衙门一开衙,李云天就赶了过去,守门的还是上午的门卒,进去通报了一声后让他去了里面的一间厢房等着。

    李云天到了厢房后,把那纸文书交给了一名差役,让那名差役将其拿给当值的判官。

    一直等到日薄西山,那个判官都没有见李云天,李云天催了几次,差役都推说判官公务繁忙。

    “告诉你们的判官,本官已经等了一下午,既然他不管本官的案子,那么就给本官一个报官凭证,本官去找人评理去,本官不相信这里没有王法了!”

    眼见盐道衙门就要闭衙,李云天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猛然把一旁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冲出厢房,向几名在院子里闲聊的差役吼道。

    几名差役望了一眼怒气冲冲的李云天,一个人随即快步离开,不一会儿拿了一张公文纸给了李云天,是当值判官给的报官凭证,上面写着李云天交上来的文书他以看过,不过此事涉及到了盐枭,事关重大,他唯有慎重处理。

    李云天望着那张公文纸上当值判官的回复,尤其是看见署名处盖着判官的大印,嘴角流露出了一丝冷笑,他要的就是这纸东西。

    看来这个倒霉的判官果然没有看他的那纸文书上写的东西,至少是没有认真看,否则的话岂会不知周雨婷的身份。

    “这位大人,在下劝你一句,这里是扬州不是你们九江,有些事情该低头就要低头,把事情闹得太僵了对你没有好处,对那些小娘子也不好。”

    李云天面无表情地走出盐道衙门的时候,上午那个收受了好处的门卒不由得劝了他一句,那名门卒还没有遇见脑子如此不灵光的知县,竟然傻傻地在里面白等了一下午。

    “你真得觉得,本官拿你们盐道衙门没有办法?”李云天停下脚步,望了一眼那名门卒,意味深长地问道。

    那名门卒微微一怔,不无惊讶地看着李云天,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李云天不想与门卒过多纠缠,随即抬步走了,上了等在门外的马车离去。

    “真是个疯子!”门卒回过神,冲着远去的马车嘀咕了一句,连判官的面都见不到的人,竟然还说这种大话,简直就是可笑。

    “妹夫,我打听出来了,巡盐御史范大人今晚在明月楼有酒局,盐商总会的会长杨慕恩设的宴。”路上,马车里,郑伯鑫向坐在那里闭目养神的李云天说道,“我已经在明月楼订了位子,只要范大人一到就能知道。”

    “在金铺与雨婷她们起冲突的那些人的底细查出来没?”李云天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问道,现在他已经掌握了主动权,接下来就是如何惩处那些可恶的家伙。

    “领头的是盐商总会副会长魏德光的次子魏振南,他出言**陈小姐,结果周小姐把他打伤了,于是他怀恨在心,找了盐道衙门的人诬陷周小姐她们。”郑伯鑫神情凝重地说道,盐商总会的几个副会长都是那种手眼通天的人,并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魏振南!”李云天睁开了眼睛,双目闪过一道寒光,“他晚上会去哪里?”

    “倚翠阁。”郑伯鑫沉声回道,他跟着郑贵经商多年,做起事情来自然老道稳重,把该打听的事情都打听了。

    倚翠阁是扬州有名的**之一,幕后的主人有着盐商的背景,故而盐商都喜欢来这里消遣,生意十分红火。

    “告诉候爷府的那几个护卫,让他们晚上到倚翠阁抓魏振南。”李云天随即掀开了窗帘,低声向跟在车外的李满山说道,让魏振南得意了这么久,也该到了收网的时候。

    晚上,明月楼,后院的一个雅间。

    李云天漫不经心地在那里品着手里酒杯的酒,虽然桌上摆着风声的菜肴,可周雨婷等人还在牢里,他现在哪里还有心思下筷子。

    郑伯鑫静静地陪座在一旁,他很难理解李云天今天的做法,在他看来盐道衙门和盐商都是招惹不得的,不如私下和解的好。

    “大少爷、姑爷,范大人已经来了。”一名郑家的家仆急匆匆走了进来,沉声汇报。

    “走,咱们会会范如海去。”李云天随即放下酒杯,起身走出了雅间,郑伯鑫连忙跟了过去。

    既然是盐商总会会长杨慕恩请客,那么自然要选择明月楼最好的雅舍,位于一个环境幽雅的小院子里。

    院子门口守着几名巡盐御史衙门的兵丁和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正在那里说着话。

    “干什么的?”见李云天等人走过来,一名壮汉横身拦住了他的去路,上下打量着他。

    “这是我家大人的拜帖,请交给两淮巡盐御史范如海大人。”李满山把一封拜帖递给了那名壮汉,沉声说道。

    听闻李云天是一个官,又见他气度不凡,而且指名道姓要见范如海,那名壮汉不敢怠慢,连忙拿着拜帖走了进去。

    雅舍的大厅里,一名三十多岁、身材消瘦的儒雅男子微笑着坐在酒桌的首位,在座的众人纷纷拍着他的马屁,脸上挂满了谄媚的笑容。

    “老爷,有一位外地的官员拿着拜帖要见范大人。”房门被推开了,一名精瘦中年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李云天的拜帖,沉声向坐在儒雅男子的身旁的一个富态中年人说道。

    儒雅男子就是两淮巡盐御史范如海,而那名坐在他身边的富态中年人自然就是盐商总会的会长杨慕恩,进来的精瘦中年人是杨慕恩的管家,同时也是他的心腹,在门外伺候着。

    杨慕恩感到有些奇怪,没想到外地的官员怎么会找来这里,于是望向了范如海,范如海微微点了点头,管家于是把拜帖交给了他。

    拜帖就是后世的名片,上面有着前来拜访人的姓名和职务。

    “辛丑科二甲进士、江西九江府湖口县知县李云天!”望着拜帖上的内容,范如海在心中暗自读了一遍,双目流露出诧异的神色。

    其实,江西九江府湖口县知县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芝麻绿豆的小官,还没有资格在酒宴上来拜见他,怎么也到到巡盐御史衙门排队候着。

    不过加上前面的“辛丑科二甲进士”,那么李云天的这个知县可就不一样了,要知道他当年不过才是三甲进士而已,李云天的成绩比他还高了一甲,而且还是新晋的进士,这个身份足以令他对其刮目相看。

    他很好奇,以李云天的殿试成绩,完全可以留在京城的各大部院里熬资历,可李云天却到了地方担任小小的县令,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请他进来。”沉吟了一下后,范如海放下了手里的拜帖,不动声色地向管家说道,既然李云天见他见得如此之急,那么想必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谈。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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