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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边郡箭手     颠覆晚金txt下载     颠覆晚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三章 吏员(上)

    也就是派出所制度改革后不久,高俊颁布了一项新的法令,并且不出意料地遭遇到了巨大的反对。

    其实,这项政策也非常简单,高俊发布了一道求贤令,并且设置了一项选拔考试,从吏员中选拔人才,加入官员的队伍。

    事实上,尽管古代官吏绝非一体,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交流,也有少量吏员能够通过劳效、选拔等途径从吏到官,但是数量决少,几乎不必考虑。

    但是高俊这次拿出的职位不少,而且还要将这项考试制度化,以后根据地的小吏们都可以通过考试来获取升迁资格,成为官员。这也是高俊官吏一体的第一步。

    也正因为如此,根据地的高级干部们,尤其是清流士子们对高俊的这一举动还是非常不满的,元好问已经提出了建议,他认为最好还是到开封去网罗人才,由于河北战乱,大量的北方士子寄食于开封,这些人颇具才华,而且目前衣食无着,高俊可以轻轻松松的将这些人招揽到自己门下。

    至于本地的吏员,如果真有才异行卓之士,只需要特别加以擢升即可,何必要专门弄一个考试,一次性弄上几十上百人呢。

    赵汝凡直到跟高俊来到山东时都还年纪轻轻,没有进学,因而算不上士大夫,只能说是乡间的读书人。但是像他这样的小康之家也经常被胥吏所刁难,所以对这种人的印象不高,他同样也认为应该多招揽本时代的知名士人。

    翟呈信倒是没有表达反对意见,也许是做官太久,又常年负责与司法有关的事,对人生百态看得太多,反而对于官吏之间的区别没有了那么大的成见。

    这三个人算是反对意见不大的了,相比而言,其他人对于从小吏中选拔官员的措施极为不满,纷纷上书高俊,要高俊亲贤才远小人,可不要重用胥吏。

    胥吏当中小人颇多,不乏奸猾之徒,对于这一点,高俊也很清楚。但是其中何尝没有贤才呢?因此,高俊在考试中加以严格限制,并且对于中选者要进行详细的背景调查,以此来确保中选之人的品德才能全部优异。但是高俊也绝对不会因为有开封的流浪士子就不进行立员选拔。

    其实高俊也知道,开封士子的质量可能还要更高一些,但是,进行这样的考试不仅仅是为了选拔吏员当中现有的贤才,更是向根据地上万吏员展示高天王有此位以待,只要有盼头,整个根据地的吏风应该会产生变化。

    考试在重重阻碍当中如期举行,七月初五放榜,共有122人中选,他们也被提拔到从九品以上的位置。

    也就是在几天之后,司法院所编撰的山东吏员条格得到了军民元帅府的批准,正式颁布刊行,并且在全根据地范围内实施。这个条格是未来要实行的官吏法的一部分,鉴于目前根据地的情况而提前发布。

    该条规定了各县所应该任用的官吏人数,并且将吏员的等级薪酬也加以规定。

    根据地的全部吏员被分成了6个等级,也可以逐步迁转,立有功劳可以破格提升,各级之间界限分明,俸禄也有明显差异,从最低级的吏员开始做起,就算是一切都顺风顺水,也要五六年的时间才能升到最高一级。

    与此同时,各县衙门里所能使用的吏员人数也大大提升了,按照金代原有的规定,即便是上等的县,县衙内也只有八名司吏,而高俊直接将这个名额提高到30人,并且设定了其上下级别,依照级别发放俸禄。

    但是,这也不是无原则的扩大政府规模。与此同时,高俊也开始严格限制各州县雇佣编制外人员,并且派出军队人员协助各州县进行筛查,将原有的编制外人员进行考核,如果能力足够的话,就将之纳入县衙当中,成为正式的司吏。如果能力不足或者劣迹斑斑,直接归为平民,从此不得再借助政府的权威肆意滋事。

    县衙雇佣编制外人员也算是一项老传统了。从唐宋开始,社会经济快速发展,而各县原本规定的人员额度实在是跟不上了。一个大县可能有近20万人口,但是只有四名官员和十多名小吏,根本不可能有效管理。

    而地方官员解决的办法就是,大量招纳编制外人员协助政府工作,除去朝廷规定数目的司吏之外,各县往往还有数量巨大的押司、抄手。这些人连“吏”的编制都没有,充其量只能算是政府雇佣的临时工,比起地位已经很低的小吏还要可怜的多。

    但是这些人数量巨大,而且比吏还要深入基层,所以大有便宜可占,在百姓眼里同样是呼风唤雨之人,响当当的呼保义,也不过是个郓城押司而已。

    这种编制外吏员的数目往往极为广大,甚至于个别县内有近百名,而为了养这些人,官府往往还要在正规税收之外,在百姓身上另外摊派一笔钱。这又给了官吏们上下其手的机会,巧立名目,苛捐敛财,如数归还,三七分账。

    这笔钱的份额因此也越来越大,甚至超过了朝廷的征税,金朝初年,胡砺知深州,深州有五县,每县都要征收上百名弓手,一年从百姓身上搜刮5000万钱作为养人之资。

    因而,高俊大举扩大了各县的吏员人数,但是禁止雇佣编外人员。

    这项工作极为浩大,预计要等到明年春季才能够完成。这段时间,军队里不少军官都派出去出公差,以至于军队在这段时间无法调动。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最近一段时间的各类改革当中,由于政府机关人数不够,军队频繁派出人员协助,以至于指挥结构都削弱到了不足以进行战斗的地步。高俊只能祈求今年下半年不要有敌人来犯,不然的话,他就得临时把军官全部召回,那样的话,后方根据地的各种改革都必须要暂停。

    这一个月也是高俊最忙碌的一个月,一方面要推行内部的各种改革,另一方面还在加强对外的情报体系和交往体系、训练军队、提拔军官、挖掘人才、建立新式学校。

    潘正已经去了陕西,而何志也的任务同样重的很,高俊可以指望的还是王浍,尤其是人事任免上,每次都要经过王浍的意见。

    目前,山东的三人团空缺了一个位置,高俊很想让王浍顶上,但如果真的论资排辈的话,赵汝凡也许才是最应该上的。关于如何选择在山东的第三人,高俊还没有确认。

第二十四章 吏员(下)

    八月中旬的时候,一件特别的喜事降临到军民元帅府:吏政府主席赵汝凡喜得贵子。

    赵汝凡也有后了,这让高俊和何志也都很高兴,各自亲自带着礼品去看望茶茶夫人,刚刚当上爸爸的赵汝凡兴奋的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像个孩子。

    “多谢宣帅亲自看望。”赵汝凡激动的脸都红了,让高俊着实打趣了一番,但是,高俊要是知道赵汝凡现在内心的真实想法,一定会大吃一惊。

    事实上,早在茶茶开始怀孕的时候,赵汝凡就有些叫苦:今年8月生产,那说明孩子是去年10月怀上的,那时正值梁山被围,此时夫人怀孕,会不会让高俊觉得自己当初在山上没有用心防守,反而只眷恋儿女私情?

    平心而论,赵汝凡当时是用了心的,而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至少高俊完全没往这个方向想。何志也倒是略微想了一下,但他也认为这什么都说明不了。要是知道赵汝凡因为这个而暗自担心,高何两个人反而又要发笑。

    除去高俊和何志也之外,殷去寒也单独准备了一份礼物送给茶茶夫人,其他根据地主要干部也都上门道喜。

    几位夫人们去陪着茶茶,而包括杨妙真和白卉在内的干部们则一起来到前厅向赵汝凡贺喜,说话间,话题又转回到目前根据地的内外情况上来。

    根据地吏治改革正进行的如火如荼,尽管官员们——尤其是那些读书士子们——对于高俊选用吏员有所不满,但是他们也只是略微抗议了一下,随即还要捏着鼻子执行命令。

    就目前而言,高俊没有办法消除人们内心的歧视,但至少在表面制度上,从吏员中选取的官员和其他官员一体,并无上下之别。至于官员们的抗议,以后还是可以慢慢解决的。

    读书士子的支持重要,主要还在于他们懂得如何治理国家,一旦这个功能可以被取代,那么真正着急的反而应该是他们自己。

    “我大清”真的是把读书人的脸往地上踩,只要奴才不要士,但是因为早在后金时期就已经建立了笔帖式制度,就算是全天下的读书人都不支持这个政权,他靠着自己培养的也能暂时维持。如此一来,原本气哼哼的读书人们也都只能跑去大喊康熙千古一帝了。

    于此类似,根据地的吏员们无比支持这个新制度。就目前而言,根据地吏员组成与其它地方也是略有不同的,由于过去几年高俊连续的均田政策,当初盘踞在乡间的恶霸地主几乎被一扫而空,再加上蒙古人的几番破坏,根据地的吏员已经经过几轮换血,其中有不少都是乡间军人会的人,他们比起旧日的小吏要更加品行方正。

    这些人也无比珍惜这次机会,此次选出的一百多人在新岗位上不到一个月,就已经显示出了相当不错的能力。

    高俊趁机让大家推选一下贤才,各自谈一谈自己了解的州县情况。赵汝凡确实在工作上相当出色,他对各县的县令都了如指掌,一一为高俊介绍,而高俊也丝毫没有厌烦,足足听了四个时辰,让赵汝凡将这些人全部都介绍了一遍。

    县令的选择是治理工作的重中之重,因为县机关是最为亲民的机关,如果这一级不能选拔得人的话,一切都成了空中楼阁。

    如何管理好太平军?抓军使!如何管理好根据地?抓县令!只要太平军各都的指挥班子没问题,只要根据地各县的县衙班子没问题,即使有困难也能够克服。

    何志也已经筹备了新的官员察举制度,整体而言,借鉴了目前开封朝廷所实行的辟举制,给权限的职责划分为17个大项,而下面又有若干小项,从不同的角度考核县令及全县其他工作人员的成绩,并且予以升降。金朝末年的时候,曾经以这种考核选拔出一批优良的县令,帮助这个末路王朝在河南一路之力苦撑近20年,而高俊也在山东采取类似的办法,准备一改官风民风,提振军民士气。

    “你说的那个寿张县新县令薛德勇,是不是你当年刚刚主政战周时候的助手?”等到介绍完的时候,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了,赵汝凡当然也要留客。根据地还是紧张,出去调制的好菜汤之外,唯一的大菜是东坡肉,根据地的不少高级干部都是穷苦出身,依旧保持着看菜的传统,那盘东坡肉至今还没人下筷子。

    然而高俊在吃饭间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就让赵汝凡方寸大乱,不知道高俊为何突然点破这一点,难不成是觉得自己结党营私了吗?

    这个薛德勇确实是赵汝凡当年的下属,而且赵汝凡对这个人还很欣赏。薛德勇年轻的时候,苦读很久,并且一度进行成为本路橘子,但是未能考中进士。

    清代承袭宋制,女人更多是一种临时性的身份,既然没有考证,回去之后还是白丁,但是在整个根据地而言,依然是姿势水平最高的。

    也正因为如此,赵汝凡特意选了这个薛德勇来协助自己,并且对薛德勇的才能了解很深,也正因为如此,这次才将其提拔为县令,还是根据地资格最老,高进最有可能关心的一个县,也算是给自己的老下属送上一程。

    看着赵汝凡脸色不豫,高俊,这次倒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赶紧接着说:“我听说这个薛德勇,曾经还是山东的举人,既然如此,做一个小小的县令也是屈才了,他在根据地内的资历也足够,我想想看,可以把他调到密州去,那里还缺一个同知。”

    赵汝凡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而高俊却在内心,有些不快,赵汝凡什么都好,就是过于斤斤计较这些事情,反而让自己患得患失。

    根据地干部们的聚会进行到很晚,出去的时候,护政府主席,恐园症找到了合志也,向他询问事情:“何先生今年年初就发生过一次铜铁原料的短缺,最近军器监的张红和告诉我说又要调一批新造的铁料过去。还说是何先生,你轻点的。为何根据地最近需要如此多的铁器,而且张红合同,不知道用来干什么。”

    “原来是这件事啊,没关系,过一段时间你们就会知道了。”何志也一笑。

第一章 北•南•乱

    大约是八月下旬的时候,高俊得知了一个让他十分惊讶,并且非常苦恼的消息:蒙古人在前线增加了兵力。

    这消息并不来源于敌后的情报网络,而是直接从前线得来,新任的德州平原军节度使冯达在过去小半年里一直在与敌军对峙,并且双方频繁进行小规模的袭扰战,不能让对方安安心心的住着,从从容容的积攒军资。

    就在数天前,冯达探听得知了蒙古人的一个屯粮点,因而率军闪电出击,可是却遭到了出乎意料的顽强抵抗,而在率军回撤的时候,敌军则出动数路人马,连续围追堵截,让太平军不大不小吃了个亏。

    表面上来看,我只是一次出击作战的失败,但是冯达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几路敌军来得有些怪异,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敌军又增加了兵力。

    又过了几天,快要到九月的时候,从中都那边也传来消息,经过仔细核对这段时间中都及河北各地方各城门车马出入的情况,高俊和太平军的各位军官们得出了结论:木华黎在德州前线起码增加了五千人的兵力。

    而且,这可能还仅仅是大规模增兵的一个前奏,也许木华黎在获得整个中原的指挥权之后,最想要做的还是立刻消灭高俊。

    这下高俊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在去年的战争当中,太平军已经损失惨重,实在是不堪再战。要是蒙古人再集中军力来玩命,那太平军就算是还能抵抗住一次,那也要被打个半死,基本上在两三年内都不可能再有任何举动。

    而从另一方面看,这次进攻蒙古人无论是否损失惨重,高俊都不可能占到便宜:蒙古人损失不大,那他们随时又会来找高俊的麻烦;如果他们损失惨重,就会白白便宜了开封小朝廷。

    九月份,眼看着收获季节接近,高俊心急如焚,毫无疑问,敌军肯定会在这个季节行动,阻止高俊完成秋收。

    靠近北清河一带的田地不得不提前收获,高俊重新率领太平军主力向北岸靠拢,上万太平军将士集中在济南这里,随时准备增援河北战场。

    此时,德州和博州方面的敌军确实动作频繁起来,屡屡派出斥候侦查太平军的驻防情况,而往来的车队船队也增加了频次,敌军军用物资的积攒很明显也加快了,甚至于我方派往德州城内的细作每天都能听到新的敌军番号。

    九月三日,德州城内发生了一场火灾,规模不大,并没有影响蒙古人的战备。但是黄承旧利用这个机会,迎合木华黎的意思,提出了一个新的意见:在河北进行治安强化运动。

    蒙古人宣称,为了让德州更加安全,消除火灾隐患,决定清理一下躲避在这里的流民。黄承旧带头高呼:德州是反攻山东的桥头堡,必须要保证德州城的繁荣稳定,必须提高人口档次,清理一些过于低端的东西,保障德州城内的秩序。

    因此,没有德州户籍的人,以及缺少银钱,不能让蒙古人信任的十几个铁杆作保的人都不得不立刻离开德州,尤其是那些在德州城内临房居住的小商贩们,几乎是一夜之间都接到了退租通知。

    两天后,在蒙古人的刀剑威逼之下,成千上万的汉民不得不离开城池。而口口声声表示只是为了消防的蒙古人迅速瓜分了他们的财产。

    德州城的清理行动对高俊也有很大的影响,原本派往德州城内的细作也无法继续停留,只能无奈返回,对于敌军在德州接下来的举动,高俊一下子全然无法得知了,但毫无疑问,一定是敌军的新人马正在赶来。

    “看样子老天也是放弃咱们了,现如今,蒙古人决定跟咱们死磕到底,那咱们只有与之应战,就算是咱们太平军遭受惨重伤亡,多少也是为了全人类的福祉。”高俊惨然对何志也说:“看样子咱们又双叒叕要做最后一战的打算了。”

    高俊确实是这么想的,他并没有把全山东的兵力集结到济南一带,而是让各地加强布防,还是准备节节抵抗,不过这次会不会像去年冬季那样极限反攻,那就说不准了。

    正当高俊和他的军官们研究下一步的战术时,纥石烈志却突然造访。

    “温敦郎君,你最近好发财!”纥石烈志的心情比高俊好的多,笑呵呵的大步走了进来,高俊正想着让纥石烈志配合自己这次防御,一下子被这句话问蒙了:“我发什么财了?”

    “还瞒着我吗?别忘了,海州也算是我的辖地,你让江南的走私商船停在海州港内,难道我就不会知道吗?”纥石烈志大马金刀的往高俊旁边一坐,自己拿起茶壶倒水:“我虽然在徐州,但是海州那边的情况也不是不了解。郎君,我知道朝廷给你的军费不足,你难免要自己做点生意,其实也都没什么,挣钱嘛,不寒碜。但是你何必瞒着我,瞒着朝廷,这样一旦被发现了,反而不美。”

    这下子高俊确实瞠目结舌,无言以对了。

    “我已经往开封写了劄子,就说是我打算与南宋的走私商人贸易,以我之余换我所需,温敦郎君,你也无需担心,这次这件事就由我担着,以后这种事情只要向朝廷奏报,主上贤明,不至于因此生隙。”

    这下高俊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但是纥石烈志却很轻松,仿佛只是顺手帮了高俊一个忙一样:“要说起来,我也有事求温敦郎君,眼下淮河南岸不太平,据说前不久还发生了几次火并,我看要出事,说不准南家又要败盟。”

    高俊惊讶的回过头:“难道南面也要出事了?那可就糟了,现如今,河北的木华黎正在调集兵力,我看他打算南下进攻山东,这次你过来,我还正想与你商量如何联合防御的事情。”

    这下子原本气定神闲的纥石烈志也一下子变得惊讶起来:“好哇,我就知道他们会勾结到一起的,这群叛逆!”

    “别着急,我看南北之敌不会勾结到一起,淮南的那个彭义斌与我早有相识,此人光明磊落,应该不会和黑鞑勾结,就算是他真发动了北伐,如果与蒙古人相遇,两军也必然交战。”

    高俊正在做分析的时候,纥石烈志却摆了摆手:“郎君,这话要谨慎讲,彭义斌说到底也是个叛贼,你不必说他的好处。这样,我整顿兵马防御南边,郎君则防御北边,要是只有一方来攻,那自然好办,如果两面一起进攻,那咱们各打各的,一起向朝廷求援。”

    事到如今,高俊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只能同意。

第二章 北•南•乱(下)

    高俊又向纥石烈志问及淮北的民政情况,提到这个,纥石烈志对张亮赞不绝口。

    “你也知道我平生最恨大头巾,但张先生确实出手不凡,把徐邳海三州的民政打理得井井有条,另外还能蓄养战马,放牧牛羊,使得民心安定。我本以为淮北穷困之至,不能养兵,但是在张先生的调理之下,每月可供我万石军粮,我也不用为军兵的粮饷发愁了。”纥石烈志哈哈大笑:“要是没有张先生,军兵还要去抢百姓的粮食,我也只能去打南家的秋风了。”

    “咱们既然是国家军队,就应该有饿死不掳掠的精神,我也得劝你一句,以后千万不要轻易抢掠百姓,那样会让咱们民心尽失。”高俊忍不住劝导:“当年正是因为国家不顾山东百姓的死活,甚至大兴扩地之举,以至于百姓转眼间倾家荡产,资产尽输于军,其人安得不怨!”

    “当年扩地的时候,确实走了一些弯路,但是国家也进行了反思,怎么能以这种理由就在关键时刻落井下石呢?”让高俊有点意外的是,纥石烈志这次好像真的生气了:“温敦郎君,就算是有冤屈,但叛逆终究是叛逆,害得咱们将大部分力量投入山东,以至于中都沦陷,九庙蒙尘。他们既然反叛了,那咱们还何必为他们想什么大道理,尤其是彭义斌这种死性不改的顽固匪类,这种人要怎么改变,只有死!你也要明白你的位置,你是打算替百姓说话,还是打算替朝廷说话?”

    “朝廷和百姓本就应该一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不能不察!”高俊的气性也上来了——我两万多人马抓在手里了,怎么还要说违心的话吗?

    纥石烈志没想到高俊突然这么反驳,一瞬间瞠目结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好像没错,但怎么对方说的这么有道理。

    但是毕竟是在皇帝身边站过岗的人,纥石烈志迅速抛弃了胡思乱想,转过头来语重心长的对高俊说:“郎君,你可不要乱想,这话对我说就行了,千万不要跟别人说。你也不必担心,国家还是在向好走的,今上贤明,断然不会让我等寒心。”

    “朝廷还有他自己的问题,庆父不死,鲁难未已,这些问题解决不了,是不会安宁,也无法驱除外敌的。”

    严肃的来说,高俊一点都不讨厌纥石烈志,这个人非常好理解。他是个忠于金朝,忠于女真贵族利益的人,但是对于朝廷的乱象也有所知晓,并且感到不满。他的出身还是乡间小地主,世世代代为皇帝当兵的人,而他本人也曾经当过皇帝的侍卫,见过朝堂上的大场面。他有自己的道德准则,蔑视文人,并且对平民的利益不屑一顾,但也豪爽讲义气,对有能力的人推心置腹。他经常鲁莽冲动,在真实的历史中,因此葬送了一支能征惯战的军马,但是能与士卒同甘共苦。

    双方的对话不欢而散,但是纥石烈志还不至于因为这件事而对高俊大加防备,没过几天,根据高俊的要求,淮北的牧场送来了400匹健壮的战马,以及同等数量的驮马。

    目前,高俊的牧业分为军队的军马场和民用的典牧署,前者养马五千多匹,而后者现如今也有两千多匹马,以及上万头牛羊,驴子、骆驼近千。

    负责军马场的老头叫蔑兀者,是阿里哲孛部人,但是和桑真并不同姓。据桑真所说,阿里哲孛部共有十个氏族,分别来自其中两个氏族的四个家族是有资格成为部落首领的,而桑真正处于其中,他本人又是全部落最英勇的勇士,自然是首领。

    而这位灭武者则是部落里面的长者,而且很精通放牧,他也是这个部落的智囊,由于年龄很大,不能再上征伐,所以他负责带领不必上战场的阿里哲孛人,为高俊放牧牛马。

    而目前负责典牧署的是孛涅察尔,从南宋回来之后,他就留在淮北,转而负责放牧牛羊——在经历几次战乱之后,全山东的牛马数量大幅度减少,因而高俊也要搞集中化的养殖,多路齐下,赶紧蓄养牛马。

    这两个人的表态完全一致:今年对于畜牧来说是很重要的一年,牛马数量能否成规模就要看今年的了,如果因为战争而提前召集牛马的话,那么会对根据地的战马选育和畜牧业造成严重影响,至少两三年内是弥补不过来的。

    “这个也不能动,那个也不能动,你们人人都说自己重要,现在根据地都这么危险了,等到蒙古人杀过来,先把我砍了,然后再抢走你们的妻女,到时候你们就可以把马牵出来,配上雕花的马鞍和镶金的辔头,给铁木真当坐骑了!”高俊令人意外的发了火。

    两个人苦着脸出去,何志也很快就得知了这一情况,赶紧去找高俊。

    “高俊,你这是何必呢?牛马养殖有自己的规律,人家就算心急,也没有办法给你变出成年的牛马来。”

    高俊用手揉了揉脸:“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对,回头我会跟他们说的,唉,现在实在是心乱如麻。”

    “你对蒙古人可能的进攻心里没有防备吗?”

    “说实话,确实没有防备,在我看来,去年年末和今年年初的进攻应该是蒙古人的极限。你来看看这几个文件,其中有一些研究你也参与了,当时咱们发动了那么多分析,敌人在下半年根本不足以打一场大战,就算是他们真的要干,也一定会迅速激发其占领区的矛盾,造成内部的严重不稳。可现如今敌军的兵力已经压到家门了,可是内部不稳呢,根本不存在!”

    何志也没有看这些文件,准确的说,其中大部分他早就已经看过了,也知道当初作出推论的理由,此时,他正式问高俊:“从现在来看,咱们当初的分析是不是出现了错误?”

    “我认为没有什么错误。”高俊仔细想了想,是这么回答的。

    “也就是说,按理来说,咱们根据地最优秀的人才集中在一起,按照科学方法分析出来的结果,其实在过程中无可指摘?”

    “但是实际情形就摆在这里,敌军已经增兵了!”

    “为什么不让子弹飞一会儿?”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颠覆晚金》,

第三章 判•决•待(上)

    正当整个山东已经开始全面备战,民兵重新登记,准备保卫家乡的时候,却来了新的公文,下调了战备等级,除了应急值班的人之外,也不再重新收拢民兵。

    百姓们自然欢呼雀跃,此时正值秋收的时候,今年收成不错,要是大家都跑去备战,谷子就要烂在地里面了。

    但是地方的各级官吏以及太平军的各级军官都感到异常惊讶:从前不久发布的备战消息来看是,敌军很有可能在今年秋收季节再次发动进攻,但是现在却突然解除了备战命令,让已经集结起来的民夫们回家。这对于根据地的民生固然是大好事,但是前线究竟是什么样的状况?各种各样的流蜚语纷至沓来。

    太平军高层则是另一番景象,他们已经得知了高俊的决心,但是因此也极为担心。在齐州的军民元帅府里面,会议已经连续开了几天,军政高干齐聚一堂,面前的茶杯已经几天没洗了,留下了一层厚厚的茶渍。

    在过去几天内,他们重新梳理了原本作出判断的过程,最后的结论是:他们过往的推论没有明显的重大疏忽,按理来说,蒙古人不应该具备全力一击的力量。

    “既然咱们已经是全根据地最富军事经验的人,在收集完我们能收集到的一切资料之后,共同得出了这个结论,那我们在此时不应该过多怀疑。”高俊已经连续两三天没合眼了,但是却目光炯炯:“我相信各位的判断能力,也许敌人会马上露出它们的马脚,我决定,不提高战备等级,等待敌军不攻自破!”

    “这太冒险了,万一敌军真的攻打过来怎么办!”冯达是从前线被叫回来的。

    “你营地里面住的是稻草,马厩里面养的是老鼠吗?”高俊略微往前倾了一些,做出说服的样子:“如果敌军进攻,那么就尽可能防御,拖得越久越好,我相信,他们到底还是会在内部出乱子的。木华黎想要把他的宝全部押上,那他就得掂量一下自己能不能拎得起来。”

    “郎君,我建议还是略微做一些防备为好。”孙庭眨着唯一一只眼睛:“俗话说,有备无患,一旦敌军真的倾尽全力,而且还维持了两三个月的攻击势头,那咱们岂不是要糟?”

    “孙庭,你一会儿出门的时候记得拉着我的手。”

    “啊?”

    “万一出门的时候,刚好有一辆马车冲过来,把我撞死了怎么办?”

    大家都低声笑起来,有些明白了高俊的意思。

    “我得坦诚,咱们出门的时候被马车撞到是有可能的,但我们不会因此而让自己徒增麻烦,因为这并非不可预见的。同样,也许会有更糟糕的情形出现,但既然眼下我们根据合理的判断认为情况不至于变得更糟,所以只要留有一定的余量便可,不必过分提高战备,影响根据地今年的生产。现如今,在北清河以北还有三千军马,而所有的野战军都集中在齐州这里,这就够了。”

    之后连续两三天,根据地各处的百姓都在欢天喜地的收割粮食,而在此时,蒙古人进攻的势头也越来越明显,他们开始频繁的袭击冯达的军营。

    木华黎确实打算在秋收季节发动进攻,然而,此时河北地区太过于动荡,以至于他没能够及时的集结军队。

    燕京地区这些日子一直处于人心惶惶之中,每天清晨,大街小巷都会魔术般的变出一系列的大小露布,全都是声称蒙古军队在前线打了败仗,还说铁木真已经率领军队西征,抛弃了他在中国的走狗打手们。

    而清沧地区也好不到哪里去,赵永、田匡起义军已经在这里战斗了很久,而王福又从海上归来,好在李全也确实是个有勇有谋之辈,现在还处于相持阶段。

    真定那边的情况要稍好一些,武仙被赶出了真定府,现如今已经躲入太行山中搞起了荒野求生。但是在这几个月的战争中真定一带的民户损失严重,现如今还正处于休养状态。

    但即便如此,木华黎还是尽可能的抽调了各地的资源,尤其是在辽东方面,蒙古军在此处利用各方的矛盾收益颇多,先是和高丽联合起来大败契丹叛贼,前不久,蒲鲜万奴选择和蒙古人合作。在利涉县一带大败金军,现如今,大真已经包围了上京,而蒙古人则从辽东一带撤出,准备先展开在山东这面的战斗。

    此时,虽然蒙古后方有一些不稳的迹象,但是整体而情势尚好,这正是万中无一的好机会。木华黎正打算利用这个时机,在今年的秋收季节时给高俊送一份好礼。

    而此时,高俊却抽出空来——新一批的骑兵,ケ已经从训练场结业,他们从胶东赶了过来,在齐州接受太平军首长们的检阅。

    在一阵喝彩声中,骑兵们骑上健壮的骏马进行操练,他们以小队的形式快速通过检阅台前的冲锋路径,用战刀和马枪重击预设的草垛,用稻草捆绑的假人一个接着一个被砍倒在地,骑兵们的动作极快,高俊都有些看不清他们是怎么出刀的。

    然而在人群中,高俊却没有看到他寄予厚望的陈琰,因而在心中暗自叹息,可能陈琰又一次退学了。

    一直负责操练骑兵的李铭似乎看出了高俊的想法,向远处一指:“郎君,你看,那个人就是陈琰,她居然真的坚持下来了,完成了所有的科目,现如今成为了正式的马军。说句老实话,在此之前我都不大敢相信。”

    高俊顺着李铭的目光看去,那个骑兵黑黑瘦瘦的,眼睛很有精神,脸上还露出些骄傲的神色,仔细一看,才从眉眼的轮廓当中认出来这是谁。

    “你们这个骑兵训练场也是够折磨人的。”高俊很吃惊,陈琰完全变化了。

    “她在训练的时候非常刻苦,而且,我听说了一件事……”

    李铭对着高俊耳语几句,让后者吃惊不小:“这又是何必,就算是男兵也没有这么做的。”

    “她说女子力气小,先天不够足,所以一定要靠勤奋弥补。你看看,这是多狠的下心,咱们没有理由不让她成为一名骑兵。”李铭叹了口气:“陈琰第一次报名骑兵学校的时候,教官是吉文胜。文胜告诉我说,他觉得陈琰不但有当骑兵的天赋,而且说不定能当上骑兵军官,那时我一点都不信,现在看来,也许文胜说的是真的。”

    陈琰并不知道首长们在说什么,此时,她满心都是痛快与骄傲。返回营地之后终于可以暂时休息一会儿,她整理好房屋,轻轻把自己的头盔摘下,原本柔顺的长发已经没有了,只剩下短短的发茬,之间还露出青白色的头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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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判•决•待

    九月初六,在德州的蒙军突然出击,袭击冯达的右翼营地,这次双方参与战斗的多达千人,激战近一昼夜方休。

    也就在这一天,邸报用大篇幅报道了李冶的最新作品:《测圆海镜增补》,在这部书中,李冶开始尝试进军立体几何领域。高俊对这本书很推崇,并希望根据地能够在几年之内把数学水平拔高到希腊古典时代的水平。

    在最近一段时间,高俊拉上何志也和根据地的数学家们一起探讨,试图建立一个公理化的数学世界。然而,高何两个人虽然经过了多年的数学教育,但对于数学证明的基本逻辑依旧是半通不通。

    导致的结果是,虽然他们勉强捏合了一个能够解释的数学公理的基本概念,但是却漏洞百出,被后世的数学家们所摒弃。但这也有一个意外收获——上千年之后,中国的科学史专家们借此来证明,中国的数学理论并不是借鉴于古希腊,而是在中国土地上原生发展的。

    九月初八,蒙古人已经开始全面发放士兵的粮秣,在博州的汉军也基本上点集完毕。

    而这一天,何志也去前往东平,为根据地玻璃工厂的工人们颁发勋章和奖金,在过去一段时间里,根据地玻璃工厂一直是赚取外界粮食的重要现金牛。

    尤其是前不久,一名玻璃工人在潜心研究了两年之后改善了工艺配方,生产出了更透明纯净的玻璃。让整个根据地都大为震惊,何志也给予其奖金足足有三千贯之多。

    关于这笔奖金和至也已经设立了专门的名号:何志也奖金,专门颁发给对根据地有特殊贡献的人士,尤其是生产工艺的改进和优秀的大众文学作品——这两样东西现在在根据地奇缺。

    奖金非常丰厚,在明年正式开始铸银币之后,奖金将设定为一等奖1000元,二等奖500元,三等奖200元。(按照天王酬功钱的规格,一元钱大致为5克白银)

    这个叫胡客的工人一下子成了全根据地产业工人的偶像和榜样,在邸报上热热闹闹的宣传了两天,与此同时,他在玻璃工厂内也换到了一间新的住宅:从普通玻璃工人的大通铺换成了一个有床有桌子的单间,虽然依旧没有独立灶台,还要去大食堂吃饭,但是对于单身汉来说,已经是全根据地靠前的居住水平了。

    除此之外,奖励还有50斤粟米、十斤猪肉和一个在齐州看军乐团表演的联票,不过据说后者被他偷偷卖去换钱了。

    九月初九,蒙古人的先锋部队开始进攻在北清河以北的各堡垒,而冯达收缩兵力,力保河桥周边。

    理论上来说,蒙古人的进攻已经开始了,但是高俊和何志也只是让郭延嗣营提高到最高战备等级,随时准备出战。而在齐州的其他各营依旧保持着原有水准,甚至于休假的军官都没有被召回,按照现在的状况,即便是下达命令,他们也必须经过长达24个时辰的准备才可以行军出击。

    即便如此,军官们也都懂得此时已经到了万分紧张的关头,绝大部分人都很自觉的没有请假。就连日常轮班休假的军官在此时也都主动加班。但是由于相当一部分军官都到地方去协助考核官吏了,所以目前而言,太平军军官不足。

    尽管表面上云淡风轻,高俊其实紧张的要死,而何志也同样面对着极大的精神压力。

    此时,何志也的案前就放着提前收割的命令,只要他一签字,由门口的司吏带出去,在七天之内,全根据地的数十个县都将开始秋粮抢收运动。到那个时候,无论粮食长到哪个阶段,都要赶紧抢收,避免为蒙古人所有。

    根据相关人员的统计,根据地大部分粮食还要10天到15天左右才能成熟,在粮食作物收割前的这一个月是关系粮食产量最重要的一个月,也就是在这期间,粮食会长的颗粒饱满。如果提前抢收的话,全根据地大概会损失300万石左右的粮食。

    除此之外,还有各地官吏考核的公文,秋冬季水利备战的先期筹备工作,根据地邮政机构的第一轮投放,只要高俊和何志也宣布进行战备,这些正进行到最关键时刻的工作都会前功尽弃,只能等明年从头再来。

    然而这些是最快办完的也要六七天,最晚的还要等一个月以后,而眼下战斗刚刚进行了两天,冯达就派人来求支援了。

    高俊是了解冯达的,如果连他都叫苦,那就说明前线真的很危险。

    文武官佐前来拜访两人几乎踏破了门槛,但是高何二人口径统一:等下去,我们所预判的变化一定会到来的。

    这段时间,两人尽可能的结合所得到的情报,将蒙古人在河北的剩余军事力量从头到尾仔细分析,毫无疑问,现阶段,木华黎通过一系列大胆的调动,让河北的双方力量结成了平衡,但也是个脆弱的平衡。

    “算来算去,就是少了一个营的兵力!”两个人眼睛血红,现如今,河北正处于脆弱的平衡当中。只要河北的各路起义军增加一个营的兵力,就能引起对方的总崩盘,但是这个兵力就是找不到!

    秋季的夜晚到处都是蚊虫,但是高俊却一点不在意,披着衣服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何志也从屋里面出来,长长叹了口气。

    “要不然,还是宣布战备吧。”高俊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

    进行战备,就意味着两个人放弃了今年大部分运营成果,等于在忙到底之后,将上半年的努力全部付之东流,也就等于原本拟定的后年发动大规模北伐的计划又要推迟一年以上。

    何志也把几道命令全部拿出来,高俊仔细考虑了一下,还是慢慢的磨了磨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何志也接过笔来,这几份文件只要两个人都签字,就可以生效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嘈杂声,让两个正在做艰难决定的人一下子站起身来,让他们进来,小院的门一下子被猛的推开,斡脱和小双前后跑了进来,递来了从徐州那边发过来的信。

    斡脱拿着信,直接塞到了高俊手里,高俊赶紧撕开封条,这是纥石烈志寄来的,而且是十万火急。

    “怎么样?发生了什么情况?”何志也看不到信,只能干着急。

    高俊没有立刻答话,他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很难形容。

    “彭义斌北上了,但目标不是咱们。”

第五章 劝•恨•归(上)

    在鲁南苏北交界的沂山余脉那里,彭义斌的六万大军分成四路纵队,从纥石烈志的控制区进入到高俊的控制区。

    在此之前,纥石烈志试图袭击他们,但是兵力太少无法奏效,可是高俊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所有的将士都捏了一把冷汗。好在鲁南是大部分红袄军的家乡,就算是死在这里,好歹也是回家了。

    相比于过去一年所遭受的屈辱,如今能够死在家乡,似乎也不是什么太糟糕的事情。

    在贞祐年间的战争结束后不久,南宋又犯起了老毛病,对于目前独掌淮东的彭义斌分外猜忌。宋廷转而任命刘琸为淮东制置使,宋钧担任总领使,两个人联起手来对彭义斌的人马加以限制。

    先是宋钧声称彭义斌侵吞民田,经过几轮筛查之后,把彭义斌的屯田缩减到只有四千多亩。随后,刘琸又对彭义斌的人马进行筛选,并且将部分原本并不属于彭义斌的军马重新调出,各立山头,一下子大大削弱了彭义斌的实力。

    对于这些举动,彭义斌心知肚明,也感到十分焦急,趁着临安清算史弥远的罪责,给岳飞平反,再次将秦桧打成奸臣的时机,连续三次上疏陈述淮北局势。

    彭义斌认为如果想要北伐,就应该将军队集中在两淮、京湖、四川三个战场,最好各自都能布置一支强有力的军队。

    彭义斌也不再是当年那个普通的农民领袖了,这段时间,他看了不少国朝史书,甚至高俊写的那几本也在阅读之列。所以这次他不再凭一腔热血,而是仔细分析了南宋军力的构成。指出国朝将兵马分为十路是防御型的分兵,如果要做北伐的准备,最好只集中到四、五路。

    彭义斌说的完全没有错,但这使得朝廷上下对他更加猜忌,在他们看来,彭义斌这是要揽权了。

    因此,两个月后,朝廷又给了刘琸一万人的兵力,使其能够与彭义斌相抗衡。随后,刘琸开始频繁拉拢其他忠义军将领,使之与彭义斌离心离德,其中最重要的莫过于同属南路红袄军的夏全。

    八月初,趁着彭义斌离开楚州,巡视西面各地的时候,刘琸指使夏全趁机突袭楚州,消灭彭义斌的军马,但是留守的**、聂敢等人拼死相抗,夏全无法进入,一气之下杀了还在城外的忠义军家属三千多人。

    夏全这一举动只会大大的激怒彭义斌,眼看着楚州无法攻下,与夏全一道进攻楚州的其他忠义军将领又起了别的心思。范成进决定反正,再次与彭义斌联手,因而在当夜突袭了夏全的军营,一战而杀夏全。

    而此时,驻扎在涟水的王义深得知了楚州军变的消息,大为吃惊,立刻率军赶来,准备择机加入一方。看到夏全已经被杀,于是和范成进联手,一起消灭了夏全剩余的均码,并收编了残兵。

    事已至此,两个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反而杀向南面,刘琸大吃一惊,只身逃离,朝廷刚刚给他补充的一万军马也落到了范成进和王义深的手中。

    眼下这么多兵马在手,两人却又起了别样心思,当彭义斌得知楚州发生兵变,率领亲信赶回来的时候,他们却率军拦截彭义斌,要求与其签订三方盟约,大家各掌握一军,共同排斥朝廷的干预。

    彭义斌坚持要与朝廷沟通,因而主张派出使者向朝廷申明利害,

    范成进发觉彭义斌在内心中依旧尊重朝廷,就算与他签订三方协定,恐怕日后朝廷为难自己的时候,彭义斌也帮不上大忙,因而决定抢先下手,率军偷袭彭义斌。但是彭义斌经略淮南也有一段时间了,深得军民爱戴,范成进的部下都不愿意随主帅行动,士卒半途溃散,无可奈何之下,范成进率领数百亲信,偷偷渡淮,投奔蒙古纲去了。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范成进兵败之后,王义深最终还是选择和彭义斌进行盟誓,两个人各掌握淮东一部,共同尊奉朝廷。但是如果朝廷再无故刁难一方,另一方则有义务支援。

    忠义军程福曾经与夏全一道进攻楚州,虽然随后又跟随范成进反正,但是曾在楚州城外烧杀,生怕引起彭义斌等人的不满。听闻彭、王签订协定之后大惊,偷偷派人与已经逃到扬州的刘琸联系,得到其保证之后,率军突袭涟水县,杀了王义深的家人,并据此地接受朝廷淮东安抚使的称号,阻击王义深。

    彭义斌闻讯之后,遵守了协定,将官军阻挡在高邮长达六天,苦劝朝廷,千万不要听从小人挑拨。事实上,宋军本身就不愿意出力,愿意看到王义深和程福自相残杀。趁着这个机会,王义深攻破涟水,寸磔程福。

    事已至此,刘琸声称楚州兵变,彭义斌不能约束,停止了对江北输送粮草,封锁江面。王义深勃然大怒,率军南下,击溃了淮东各路宋军,兵锋直指扬州。

    但王义深毕竟是骤然成了红袄军重要首领,根基不稳,诸将对其多有不服,以至于毫无进展。而此时,还留在楚州一带的阎通、彭杔、邢德三人偷偷商量,认为宋廷不发钱粮乃是王义深谋叛所致,因而一同袭击王义深军后方,杀留守王显忠、杨德广,王义深军马大溃,本人逃往淮北投金。

    然而,三人自以为有功,对待朝廷前来招抚的使者有些不恭敬,看到这三人骄横难制,朝廷决定将已经调走的红袄军老将季先放回来。

    果不其然,季先刚刚回来,三个人之间就屡生间隙。得知季先有意偏袒邢德之后,彭杔连夜率军突袭,将季先和邢德一并杀死。

    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各路忠义军纷纷起兵,声称讨贼,杀死彭杔,但随即又互相攻伐,迄无宁日。

    面对这般乱象,彭义斌无奈之下决定率军东进,毕竟是淮南红袄军公认的主心骨,各路叛军虽然想抵抗两下,无奈士卒纷纷拜服,淮东忠义军诸位将领只能暂时放下的争端,商议如何面对彭义斌。

    葛平等人商议了一下,认为此次的首恶还是阎通等三人,现在另外两人已死,只剩下一个阎通。商量已定,几人趁夜发难,直接杀掉了阎通,取其首级送往彭义斌那里。

    彭义斌因而会盟诸位忠义军首领,为其排解矛盾,各部发誓不再互相讨伐,持续了二十余日的楚州之变才终于结束。

    看着楚州城外的满目疮痍,彭义斌不由得痛哭失声。在不到一个月的楚州之乱当中,夏全、程福、王显忠、杨德广、季先、邢德、彭杔、阎通等人先后被杀,范成进、王义深投靠金人,忠义军死者数以万计,在淮南原有的屯田全部毁坏,很多囤粮的仓库也被焚烧殆尽,实力一蹶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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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劝•恨•归(下)

    朝廷也被楚州之变的后果吓了一跳,淮南绝大部分宋军早就被高俊收拾了,剩下的人也被王义深打了个七七八八。毫无疑问,彭义斌这时候要是扯旗造反,打到江边也只能是个前奏,说不准,还真能让他拿下临安。

    薛极等人对驻扎在临安的三衙战斗力十分有ac数,在这种时刻万万不可刺激彭义斌,他立刻面见赵扩,主张派遣当年朝红袄军时的主要人物之一,原楚州知州应纯之前往淮南,去劝说彭义斌,至少要先将此人稳住。

    朝堂之上的人也纷纷附和,赵括作出了惊人的决定,赐给彭义斌极为丰厚的赏赐:赐金银彩缎若干,御马监龙马,御药院生药,法物库旗帜鼓吹,少妇监七彩玉璎珞等。对淮南忠义军则给予充足的粮草军器,普降奖赏。

    与此同时,宋廷给彭义斌全面放权,让他主持淮南军民事,提点淮南商税,而宋军退出扬州以外的所有淮南城镇,弃淮守江,视楚州为羁縻(所以说,大唐的羁縻土地虽然多,但论起开发程度来,还是我大宋的羁縻富裕呀)。

    然而,应纯之到扬州的时候病情日重,不能行船,朝廷上下又惊又急,但又无法催促,更找不到第二个人敢去彭义斌那里——这次朝廷把彭义斌坑的这么惨,这人又是个山东老农,肯定不讲道理,要是把他惹恼了,还说不准要对我等公卿大夫用什么刑呢。网更新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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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个时候,却有一个人主动站出来:真州当地的乡绅黄之孝,此人倒也是个读书清流,但是从未做官。据他所说,他乃是前任淮东运判,现任广南西路茶马司同提举费培的好友。当年也曾与彭义斌有旧,愿意替朝廷分忧,前去劝说彭义斌。

    既然有不怕死的傻鸟愿意出头,临安上下当然松了一口气,黄之孝得知朝廷对彭义斌的处置之后,也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真是会闹的孩子有奶吃,现如今制约人不得,又想用高官厚禄笼络之,也就是彭义斌素怀忠义,要是换了别人,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然而,彭义斌的反应还是出乎黄之孝的预料。

    “臣,不敢奉诏!”彭义斌听完诏书之后,深深伏地不起。

    “抚帅因着为何不奉诏?”黄之孝大吃一惊。

    “如果奉召,必为乱臣贼子。”彭义斌大为悲怮,而黄智孝也暗自叹气,知道彭义斌说的很对,这种诏书一旦接了,在满朝文武眼里,就是个乱臣贼子。

    “抚帅不必担心,我知道抚帅一向心怀忠义,朝廷也必然会知道抚帅忠心可鉴的。”黄之孝想要安慰,但是站起来的彭义斌却换了种表情,让他一下子不寒而栗。

    “在我南归赤土之后,才知道原来在我大宋有两种乱臣贼子,一种是像李全那样真正的乱臣贼子,朝廷会给他们封官赏爵,大加安抚,有求必应。而另一种乱臣贼子是假的乱臣贼子,就好比鄂王那样,会被朝廷直接以谋叛的罪名杀掉。

    朝廷为什么要杀岳飞?因为朝廷怀疑他是乱臣贼子,那为什么不杀李全呢?因为李全真的是乱臣贼子。

    梨虽无主,我心有主,所以我不能当一个真正的乱臣贼子,这诏书,我断然不能接。”

    “抚帅,抚帅可不能这么说……”

    “黄先生无需劝我,此事前后我已经想通了,你放心,彭某绝对不会危害朝廷的。我已经决心率军渡淮,北伐中原。”

    黄之孝瞪圆了眼睛,但是彭义斌决心已定,礼貌的请黄之孝先去歇息,过几日就回临安。

    九月初三,彭义斌将南宋朝廷赐予自己的官印悬在楚州安抚使司衙门的大堂上,率领忠义军军兵及其家属七万余人,在一夜之间渡过淮河,北回中原。

    当黄之孝回到临安的时候,受到的是极为热烈的招待,这次他出使淮南,在大家看来,一定是遇到过许多危险。因此黄之孝已经被江南士林接纳,成为了江南士族的主要人物之一了。

    就连参政徐应龙都亲自接见了黄之孝,并且详细询问了事情的经过,看到黄之孝情绪不高,急忙勉励他:“彭义斌毕竟边帅难治,此番他率军离开,倒也减少了淮南的变数。北伐无论得胜还是败归,也都算不上要紧事,如今淮南空虚,朝廷正欲在此屯田养兵,准备收回故土。金人日渐疲弱,咱们收复故都,一雪前耻的机会也要来了。”

    “大参,愚夫是真州人,对于这种事见得多了。当年韩太师北伐,兵马未出,楚州一带的良田已经变成韩家的了。现如今,江南士林和三衙将帅恐怕已经划分好了淮南的地盘,这军屯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大参也不知道吗?”新八一中文网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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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应龙沉默了一会儿:“固然是有一些人在淮南屯田上上下其手,但大体来讲,屯田主要还是用于养军。此番朝廷是真有了北伐的决心,不知道贤弟是否愿意为此效力呢?”

    黄之孝笑了,但是笑的却有些惨然:“大参谬爱,但是愚老不过是一介穷酸,难以为朝廷做事了。”

    徐应龙知道他的心思,因而也没有强求,两人又谈了几句话,黄之孝便起身告辞。

    站在街上,看着临安的山外青山,听着远处的丝竹雅音,香风阵阵,黄之孝长叹一声:“这半壁江山……也不远了。”

    此时,彭义斌并不知道江南发生的这些掌故,他惊讶的看到,招待他们这些漂泊已久的山东儿郎的,并不是太平军的刀枪剑戟,而是各级机关组织的大量犒赏,甚至还有酒肉。

    当地甚至还派出了向导,一开始,军中有些人认为,太平军这些地方是望风而降了。但是当他们试图接过权力时,这些根据地机关的工作人员则既礼貌,但又有礼有节的拒绝:这些招待是高俊下令组织的,他们是在欢迎友军,但不是投降。

    回到故乡,却又被另一群人如此热烈的招待,忠义军将士们惊奇的睁大了眼睛,这是他们生育成长的故乡,每一道山川,每一道河流都印在心田的最深处。现如今,山川地貌并没有改变,但是却不是他们熟悉的那个故乡,那个被阴云笼罩着的山东,在铁蹄蹂躏踩碎的血肉,嘶哑着哭泣的儿童,被鲜血染红的土地……

    可现如今,这些从山东走出的英勇战士回到故乡的时候,却发觉他们已经变成了客人,似乎当地人都不记得他们是谁了。

    一切都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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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故•新•追(上)

    高地上,彭义斌驻马远望,远处的田地都已经成熟,沉甸甸的谷穗随风起伏,形成一片又一片的波浪。田里面忙活的农人远远看去也就像芝麻一样大小,在时起时伏的田地里若隐若现,一头健壮的骡子拉着大车从田间阡陌中经过,几个孩子趴在车厢里的稻草上,他们的笑声在这么远的距离上也隐隐可闻。

    一列列忠义军军兵的行军队伍从田间小路上穿过,尽管时隔几年,但彭义斌的手下们依旧保持了当年的作风:绝不践伤庄稼,绝不骚扰百姓。

    聂敢等人策马也上了山,沉默的跟在彭义斌后面,这几年山东的变化太大了,简直不像是当年那片被蹂躏的土地,这让所有的忠义军将士们都在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远处,彭义斌看到一人身穿黑衣,骑着骏马飞驰而来,似乎就是往自己这边。他有些好奇的仔细观望,果不其然,那人就是往这里来的,身穿黑色袨服,年不过三十,不是高俊还能是谁!

    “彭兄!”隔着老远,高俊就喊起来,挥着手中的马鞭。

    “高郎君!”没想到高俊会亲自过来迎接自己,彭义斌又惊又喜,策马向前,与高俊答话:“此番要多谢你殷勤招待。”

    “不说这个了,彭兄,你先给我解释明白,你说要北伐,这是要伐谁,伐哪里?”

    “放心,高郎君,我无意与你为难,你看,我军的前锋大旗上写的是收复河北,这次但求郎君能够借道,让我经由山东前往河北。”

    “我就知道!”让彭义斌惊讶的是,高俊狠狠的把马鞭往地上一扔:“彭兄,你可别犯糊涂,没人比我更了解黑鞑。他们骑兵众多,来去如风,命令严酷,进退有序,可不是咱们能轻易对付的,河北平原无险可守,你这五七万人过去,怕是也难应付!”

    “高郎君,我知道你是为我考虑,但是我决心已定。”彭义斌垂下眼睑,深深叹了口气:“不怕高郎君笑话,我本以为回到大宋之后,就可以立下功业。但现如今才发觉,留在淮南也无作为,这才将几万忠义军兄弟都带出来,不再内耗,讨伐贼寇!”

    “彭兄,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你不要着急嘛,你听我说,要不然,你就留在山东,咱们哥俩合兵一处,然后慢慢的发展,先积累军资,再考虑如何克复中原,这样不是更好吗?”高俊紧张的攥住了彭义斌的辔头:“彭兄,高某用脑袋担保,绝对不会有人为难鹏兄,彭兄就留在山东。咱们之间不说虚伪的客套话,你当我的副手,我给你的军马全部整编,合格的一个都不落下,也不往你的队伍里掺沙子,怎么样?”

    彭义斌摇摇头,把高俊的手掰开:“高郎君,我相信你的话是真心实意,但是我也不连累你。你能借道给我,已经是冒了天大的干系,我怎么还能留在你这里。我知道,你为女真皇帝效力,也并非出自真心实意。现如今看到山东已经成了这副景象,我还有什么可说的?郎君,现如今我是失意之人,但多少还是要脸面的。”

    高俊急得满头冒汗,抓着彭义斌的缰绳就不松手:“老彭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不给兄弟讲情面了?你知道,你要是去了河北,我肯定舍不得让你就这么孤军奋战,肯定得从后方给你输送给养是不是?肯定还要派军北伐,配合你是不是?你就这么要挟我,逼着我把好不容易带上的公爵官帽给掀了是不是?你就是看我给女真朝廷效力不顺眼,故意用这招逼我放弃官位是不是?老彭你太不给人面子了,太不讲兄弟义气了……”

    彭义斌打断了高俊语无伦次的话:“高郎君,我何尝不知道这次北伐是九死一生呢?但是有些事情,只要还心怀正义,只要还热血未平,就应该努力去做,我且问问高郎君,你当年在运河上转战千里,冒着严寒面对成千上万的敌军骑兵的时候,想过一旦失败会怎么样吗?”

    高俊一下子不知如何回答,到最后,只能长长的叹了口气:“无论怎么样,你这样去北伐也实在是太冒险了。彭兄,就当是我求你了,你留在山东,哪怕就呆十天半个月呢。”

    “一山不容二虎,我留在山东,高郎君还能睡得踏实吗?”彭义斌哈哈一笑:“山东河北的形势,我也不是不了解,蒙古人将你视为仇敌,三番五次前来进攻,这次又集结了上万兵力,我没说错吧?”

    “这个……”新八一中文网首发

    “既然迟早要北伐,倒不如我先在河北闹上一闹,也算是为你探探路,无论成败,都不算做无用功。如果侥幸在河北站稳脚跟,你我联手,则中原可定。倘若我不幸败北,但终究也是在河北搅乱了蒙古人的部署。”

    “彭兄,我可不能让你去送死。”

    “你也不必太悲观,这次北伐我多少也有些准备,太行山的武仙,我早已和他有过联系,虽然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被赶出了真定府,但终究实力尚在,他会在河北响应我的。”

    高俊点点头,武仙算是个奸猾的地头蛇,但确实有些本事。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与我暗中联络,准备响应北伐了,此人是严实。”

    “什么!”高俊大吃一惊,这下子可不是抓住缰绳了,而是直接拉住彭义斌的手:“你糊涂!这个严实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绝对不可信他,要是让他把守你的后路,那可真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彭义斌被高俊这一惊一乍的样子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才回答说:“也不该如此说,严实给蒙古人卖命,受的损失很大,但却没有补充,心中怨气甚盛。再加上蒙古攻势受挫,他想要反正也不是不能理解。人质早就交到我这里来了,你放心,我也不会死死的拴在他这一条线上。”

    高俊低下头,沉沉的叹了口气:“彭兄,我是劝不住你,但我还是要对你说一句,万万不可信任严实此人。此番北伐,不要出击过远,一旦有情况,我还可以想办法关照一下。”ァ新ヤ~⑧~1~中文網ωωω..cò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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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义斌也动了感情,拱手对高俊说:“多谢高郎君的一番劝诫,我也有一言劝郎君:郎君在山东的一切布置到底是什么意思,旁人也许还看不明白,但我等是‘反贼’,当然很清楚。但我必须得说,我是亲眼见着杨安儿、郝定、郝仪三个人强称天命,最后身死族灭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郎君千万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而坏了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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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故•新•追(下)

    李泽所率领的步兵队是最早进入济南的忠义军,现如今,李泽也已经是彭义斌手下的得力干将,麾下有两三千步卒。

    他们还穿着红袄军赭红色的夹袄,披着亮闪闪的铁甲披膊,手上拿的也是南宋军器监制作的精良武器,迈着雄壮的步伐,昂首阔步的进入济南。

    在济南,他们享受到了意想不到的热烈欢迎,市民们在根据地机关的组织下在大道两旁夹道欢呼,欢迎红袄军将士们回到山东。

    这太出乎意料了,以至于看上去仿佛就像是羞辱,李泽也注意到许多士兵情绪低沉。根本不用去问原因,因为李泽自己的心情也不大好。

    想当年,红袄军将士们是因为日子完全过不下去了,怀着对压迫者的刻骨仇恨发动的起义,一度席卷山东各州县。所到之处,他们尽杀女真官吏,清退农田,开放粮仓,吸引群众,一个梦想中的新世界似乎近在眼前,那是一个没有可恨的剥削者的世界。

    然而,孱弱的女真军户好对付,但驸马安贞所率领的金军大军却似乎势不可挡;分发粮食,清退田产容易,但是却始终不能像高俊那样重新恢复地方的生产;甚至就连他们无比忠诚,热爱,崇拜,魂牵梦萦的南宋王朝,也一次又一次的把他们的脸狠狠的踩在地上。

    阔别山东三四年了,这次回来,他们却惊讶的看到,在他们不在的日子里,山东的情形却似乎变好了一些。原本极度尖锐的仇恨似乎已经消弭,贫困的村庄重新焕发生机,田产已经重新分配,军户组织不复存在——但是女真人却没有被杀光,在济南的街上还可以看到,而汉人和女真人的关系好像也缓和了许多。

    山东的商业和手工业似乎也完全恢复了,济南街上商铺林立,而且大多买卖兴隆,新兴的城市工人热衷于消耗酒精饮料,行商们则集中在专诸巷那边,那是一处手工品批发市场,可以在这里低价买到其他地方不容易见到的小商品,然后到各州去贩卖。

    济南的官吏众多,但并不惹人讨厌,这些人很公平和气,与以往的金朝官吏也大大不同。

    忠义军将士们虽然沉默无语,但所有人的内心都在激烈的波动着,当初,大家都是为了过上更好的日子才选择了扯旗造反,而高俊也毫无疑问是他们的敌人。

    现如今,颠沛流离的红袄军变成了忠义军,像丧家之犬一样从淮南离开,可故乡却在没有他们努力的情况下,反而变得更加富裕了。在这片土地重新焕发生机的时候,忠义军完全没有参与进来,难怪乎他们现在走在这里,走在故乡的土地上时,却感觉自己是客人。

    不光是忠义军将士们在想这个问题,高何二人也对这个问题进行了长久的探索,就在他们得知忠义军北上之后,何志也留在齐州,组织了一场在邸报上的大辩论:红袄军对于山东究竟意味着什么?

    如果说当年在登州城外,高俊主持探讨法律能否深入家庭,是开辟时期的第一次大朝辩的话,那么这次在邸报上的争论则是第二次。

    两天时间内,邸报刊登了整整七篇内容观点完全不一致的文章,有的署名,有的没有署名,从各个方面探讨了红袄军的意义。网更新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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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五篇文章认为红袄军是反贼,但其中三篇持以温和同情的态度,认为红袄军虽然造反,其情可悯,如果能够将之收容,也能够对根据地的事业有益。

    还有一篇对红袄军持激烈的批判态度,称这帮人是乱臣贼子,但是这样的文章人们已经不感兴趣了,全山东的人都不说,但是在心里面都知道,红袄军是在野的反贼,而高俊是在朝的反贼。

    更何况,军中本身就有很多红袄军出身的人,尽管已经改弦更张,但他们对于自己当年的热情理想却没有全盘推倒。

    何志也对这个人有些印象,他给何志也写过不少秘密策略,总而言之,都极度的“实用主义”。不过很显然,敢把自己心里话透露出来的马蔚礼对自己的理论应该不是十分相信,否则的话,他不应该发表这篇文章。

    而另外两篇则冒天下之大不韪,对红袄军进行了一定的肯定。网更新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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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一篇注重于红袄军出现对于地方女真军户的瓦解,认为正是因为强大的红袄军运动才使得腐朽的女真军户制度彻底瓦解。由此,根据地才可以轻装上阵,从这一点上红袄军是有功劳的,而且许多红袄军成员也加入了新兴的太平军,并且在抵抗外侮的战斗中屡立殊勋。

    毕竟还要顾及朝廷的颜面,文章也没有为红袄军正式正名,只是委婉地声称,红袄军也是一群有公理正义的好人,只是一时受了蒙骗,才起兵造反而已。

    最后一篇文章则写得特别直白,这篇文章没有署名,从头到尾历数了红袄军的历史,认为红袄军起义是在一定历史条件下必然产生的结果。尽管一部分起义领袖腐化变质,甚至在基业未定的时候称帝称王,追求享受(杨妙真还跑到坻报署这里闹了一次,声称她哥哥在当了皇帝之后依旧艰苦朴素),但也有很多起义领袖全心全意的为人民伸张正义,他们的行动普遍唤起了民众的忧患意识,为根据地后来能够成功的组织群众抵御外敌打下了基础。

    连续两天刊登七篇这么刺激的文章,在全根据地范围内引起了天然大波,更多的相关文章从各地纷至杳来,大部分对红袄军还是持批判态度,但也有相当一部分文字拙劣,语调粗俗,却情感朴实的信件,对红袄军过往的战斗历程提出肯定。

    当李泽率领步兵队进入齐州的时候,何志也正召集根据地的主要文武干部以及知名的地方头面人物,正在进行开创史上第二次大朝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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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贺•祝•傲(上)

    按照预定的进军路线,彭义斌进入齐州还有两天的时间,在这两天之内,大会必须有一个结果。

    绝大部分人认为,根据地和太平军的建立基础就是当年高俊和何志也保境安民,抵御红贼,正所谓基础不牢,地动山摇,绝对不可以对红袄军有丝毫的承认。新八一中文网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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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也有一些人认为,相当数量的红袄军已经加入了太平军,而且太平军的很多行动都是与红袄军的政策一脉相承的,因此可以采取怀柔手段,承认红袄军在有些事上是正确的。

    极少数人更加激进,认为红袄军的行为合情合理,朝廷在这件事上应该反思,高郎君是为山东百姓请命,跟红袄军才是一伙的,不应该为朝廷说话。

    各方面的意见都很不统一,虽然组织者有预谋的领导,但不少人始终坚持认为,对红袄军的承认会损害根据地的根本信条,而且还会造成朝廷的极具反感,为反贼张目,就等于是造反,这个问题根本就没有任何探讨的余地。

    但根据地毕竟已经具备了充分的独立性,很多人并不在乎是不是真的反了开封朝廷,他们只从对错来考虑。尤其是那些从红袄军投靠过来的军官,在隐隐的憧憬当中,他们也希望太平军能够承认红袄军,这对他们自己也是一种宽慰。

    最后,真正主导的还是何志也,他才能说出最重要的观点:

    当天晚上,济南城为刚刚到达的忠义军举办了盛大的晚会,在济南郊外游人如织,军兵们欢聚一堂。蕲州为忠义军军兵们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同样,忠义军们邀请驻地附近的太平军一同联欢,并且开放军营,允许市民进入参观。

    在宴会中,忠义军军兵们感到有些不自在,他们本来是下位者眼里的救星,上位者眼中的贼寇,可是现如今,无论是百工杂伎,还是公子仕女,都对他们笑脸相迎,但是却仿佛拒之千里之外,让他们感到无比温暖,但又意识到自己是客人。

    李泽很想见一见旧日的朋友,尤其是路哲。然而,他被告知路哲恐怕很难过来与他见面了,他因为犯下罪行,已经被革除军职,剥夺了在公共场合穿军装以及领取养老金的权利。

    但是在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一名太平军军官过来找李泽,说有另外一位熟人可以过来叙旧。

    此时,宴会正进行到**时分,城外的忠义军营地里,用炭火烤的羊肉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太平军与忠义军军兵们觥筹交错,李泽磕磕绊绊的绕过围坐的人群,跟着那名军官走到了营地边上,一个身穿太平军军服的青年军官早就在那里等着了。网更新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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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小乙!”李泽惊讶的喊到。

    魏小乙现如今也贴上了军使的臂章,他笑着,上来狠狠搂住李泽的肩膀。

    “你也知道,唉,不得不说,当初你做的对,那个女人就是个蛇蝎心肠的贱人,亏得路哥还那么厚待她,这贱人完全是把咱们耍了。文太公家的人当初就应该一个不留。”魏小乙满脸愤慨之色:“路哥现如今却回了村里的老家。是,村里是比以前富裕了一些,但是吃的当然赶不上军里面,就算不说前途,在军中起码可以每天吃肉!”

    李泽也逐渐探听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心里面却更加不安,万万没有想到这事居然是从文月儿身上引起来的,不知为何,这让他感觉更惭愧了。

    “刘国安现如今转到地方军队去了,他现在在登州定海军那里当一名果毅都尉,这是地方军才有的编制,是折冲都尉的副手,能管三四百人呢。”

    “宋英现如今成了射手的军使,据我得知的小道消息,他还可能往上一步。”

    “至于费文孝和王则,这两个人现在都已经是旗副指挥了,各自指挥一支重步兵,是专门对付敌军的硬甲的,现在,这两个人可较着劲呢。”

    “王僧奴现在还是民兵,前不久,他被逐出军队的时期满了,提出了重新入伍的申请。结果也是兄弟们不当心,以为他这犯的错罚完了,直接告诉高郎君,争取给他谋个出身。没想到高郎君对他当初那件事耿耿于怀,没批准让他重新加入正军,现如今他在青州担任军辖兼巡捕使,掌管全州的民兵。”

    “范有田,他现在也只不过是个指挥而已,这家伙,当初要不是路哥拖着他参军,哪能有现在的地位,结果路哥落难了,只有他不管不问的,好像根本不认识陆哥一样,要我说,像他这样的人,要是换当年,就应该下海东,抗狗隘,一辈子别回家!”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耀眼的白光闪耀起来,是营地里在进行烟火表演,在外面,两个人看到许多孩子,这些都是在蕲州正在教育的儿童,这次也来欢迎忠义军,一会儿他们还要进场表演节目。

    “没想到现在还可以,人人都读书识字了,这真是我想也想不到的,根据地的教育发展得很好。”为小姨有些自豪的说:“军队里早就进行了几轮扫盲,而孩子们要从小抓起。

    两个人也逐渐感慨起来,当初只不过是小村庄里的普通农民,甚至连一餐之饱都是奢望,但是却在动荡中逐渐成就了各自的事业。不说别的,光是他们南征北战时走过的地方,是八白石村祖祖辈辈都没有人去过的,北方的中都,南方的扬州,这都是听人说过,戏台上看过,却从来没有人去过。

    这和他们祖辈父辈的生活完全不同,他们在20岁的时候,体会到了一个更大的人生。

    “你倒是也没结亲。”

    “别提了,太伤了,你想想韩小娘。想当初,咱们还在村子里面的时候,满脑子想的就是努力攒下一点家底,然后赶紧成家。可是自从入了军队,满心想的都是打仗啊,行军啊,建功立业啊,至于结亲,那是私事,是小事。就连高郎君、何先生都还没有成婚呢,殷公子现在就在齐州,都二十三四了,要成老姑娘了,但是一忙起军务来,谁还想着这件事呢?”

    两个人说着,叹息着,一名太平军军官和一名忠义军军官在一起,绕着大明湖散步聊天,是很难见到的景象,以至于行人都纷纷侧目。

    非常清脆欢快的音乐声响了起来,毫无疑问,学生们已经去进场表演了,原本嘈杂的行酒令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两个人没有看到,此时,在营帐内的不少忠义军士兵已经泪流满面。

    “我想彭帅来到济南也会大吃一惊。”李泽终于绷不住了,他的脸急剧的颤抖起来,不顾体面的干脆蹲在地上:“可恨,真可恨,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呢?我们怎么就这么被山东排除了呢?”

    魏小乙理解李泽的心情,此时,他有些明白高俊在军中的教导了,他俯下身子,安慰李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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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新•讯•文(下)

    高俊和何志也立刻筹备了一批特别经费,去开封购买龙骨,好在这东西并不昂贵,而且总数也不多。

    当然,如果想要保护甲骨文,不光是收集龙骨就够的。最重要的是要让人们意识到这些刻画着奇怪符号的小小骨片究竟是什么。幸好根据地本身就有不少有名望的文人,只要能够说服他们,很快就能掀起学术界的新热潮。

    信使们还带来另一个消息,说潘正在途经京兆府的时候,与咸宁县令交谈甚欢,因此已经向朝廷保举,要让这个县令来当临洮府判官,开封那边似乎已经同意了。

    “哦,这个县令叫什么,让潘正如此高看一眼?”

    “这县太爷名叫张天纲。”

    听到这个名字,高俊忍不住一拍手:“是了,潘正果然慧眼识英杰。”

    张天纲,河北霸州人,是在卫绍王至宁元年的时候才中了进士。如果是在和平时期的话,按照金朝升迁的民族歧视性政策,想要做到三品以上官员,女真人至少要熬19年,而汉人至少要熬23年。虽说河北人的仕途还算平坦,张天纲也算是天资过人,但是,在那个泥沙俱下的年代,也未必显得特别突出。

    正是因为金朝江河日下,实行辟举法,张天纲才脱颖而出,成为宣宗朝的那一批优秀县令中的一员,并且选入中央,担任了大有前途的御史。

    之后,张天纲的官位高度与金朝的版图面积成反比关系。丢失陕西之后,他担任了左右司员外郎,丢失开封之后担任了左右司郎中,丢失归德府之后,担任御史中丞,而当只剩下蔡州的时候,他也终于成为了参知政事——管辖面积可能比他当初担任咸宁县令的时候还要小一点。

    当然,这些都是小事情,真正让张天纲出名的还是在金朝灭亡之后,他作为俘虏被押送到临安,嘴炮南宋君臣的故事:“国之兴亡,何代无之。我金之亡,比汝二帝何如?”

    虽说这话说的有些“汉人习得胡儿语,却向城头骂汉人”的不良意味,金朝的灭亡也谈不上多么悲壮和可歌可泣。但是高俊举双手赞成喷死老赵家那些没卵子的子孙张天纲这种并非出于物质利益而效忠金朝的人,也算得上值得尊重了,更何况此人确具才华,如果能为潘正所用,也许还能避免悲剧。

    潘正当然不知道张天纲日后的命运,但是他却对这个年轻县令颇为佩服。此时此刻,两个人还在骑马谈天,秦州解围之后,金军随之大举追击,将宋军赶回秦岭以南,又开始追击北面的西夏军马,准备收复兰州和会州。

    宣宗南迁,西夏也趁火打劫,在西北连续发动进攻,在前年甚至一度打到潼关门下,党项游骑布满关中原野。但是在这两年形势逐渐逆转,缓过神来的金军开始连续反击,在多个方向上挫败了西夏人的攻势,尤其是这次秦巩战役,夏军为之夺气,只能死守兰州,希望保住一点胜利果实。

    潘正已经换上了陕西人的装扮,除去一身山文甲之外,头上也换了一顶西北常用的凉帽,这帽子很像是范阳笠,但是前檐要略微大一些,也能完全翻折上去,而且并非是圆顶,而是尖顶,歪戴着这样的帽子,如果让高俊看到的话,一定会想起小时候连环画里见到的李自成。

    (没错,李自成头上的那帽子并不是范阳笠,而是西北农民的羊皮帽)。网更新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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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一天前,他们刚刚在阿干河以南的山上取得胜利,担任先锋的许国在这里碰到了金军与西夏军的交战,而永昌军随即加入战斗,击溃了敌人。

    经过几年的战争,夏军的质量大大下降,当年威震天下的铁鹞子只剩下了不到几百人,在这种不受重视的战斗方向上,根本不会有西夏重骑兵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党项部落的轻骑兵和装备不佳的农兵——李元昊建国时期,西夏的军制是以部落兵为主,以点集的方式召集各部落的人,在西夏王的指挥下统一作战。

    在北宋末年,由于连年战争的消耗,党项部落的壮丁已经大大不足。为此,当时的西夏元帅察哥主导建立了全新的农兵制度,给予党项人土地,让他们也结成村寨,自耕自食,平时带弓而锄,战时点集为兵。

    新的兵制将相当一部分汉人也纳入了征兵范围之中,使得西夏的兵员熬过了横山惨败之后最艰难的时光。虽说,现如今这项制度实行一百余年,已经快要崩坏,但是对上同样腐朽不堪的金朝军户,居然还你来我往的打了好几个回合。

    可惜菜鸡互啄了许久的西夏农兵遇到了从山东来的新锐,立刻就被打得节节败退。这帮家伙连盔甲都凑不齐,弓箭早就腐朽的失了准头,就连刀枪也是锈蚀的,山东军在山坡上横排列阵,一个冲锋就把西夏步兵赶出去几个山头。新八一中文网首发

    这帮金军连忙表示感谢,他们同样衣甲不整,而且缺少武器,在刚才的战斗中完全处于弱势,军官们都躲在最后面,直到现在才过来吆喝着让士兵们赶紧去捡战利品。

    “西夏农兵和金朝军户真是一对绝妙的对手。”许国不由得一笑。

    这些金军没有听到许国说什么,就算是听明白了,此时也轮不到他们发作。永昌军在这附近也安营扎寨。又过了一天,他们得到消息,完颜合达收复龛谷县,胥鼎相公已经亲自赶到陇西,遥控指挥各路大军继续作战。

    而在永昌军西面,同知陇州防御史乌古论长寿也率领军马前来参与对兰州的围攻,这个乌古论长寿很有可能成为潘正在陕西的主要搭档。

    此人原本姓包,家住临洮府,祖上可能是中唐之后陷入吐蕃的当地居民,等到他这一代,已经是完全吐蕃化的汉人——而且无论北宋还是金朝,其实都没把他们当汉人看,在宋金时期的青海,有许多名为“x家族”的吐蕃部落,其中大部分祖上是汉人。事实上,在清代的满族八旗中也存在这一类的命名方式。

    乌古论长寿久在河湟一带作战,对这里的地理情形很熟,而且他在当地的吐蕃部族中颇有威信,手下还有数百吐蕃骑兵,在已经日渐缺少战马的金军当中,算得上是一支颇为生猛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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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誓•隐•网(上)

    西北的战争毕竟不会立刻影响到河北方面,高俊此时关心的主要还是河北战局,而为了掌握河北战况,不仅仅要在正面战场上广加观察,与彭义斌保持紧密联系,而且一定要在敌军占领区布置情报网络,尽可能的输送有用的消息。

    在中都的一间小房子里面,十几个人激动的展开一面不大的旗帜,这张不过是三尺见方的布让他们激动万分。

    “这就是高郎君拟订的新军旗吗?”

    “不错,这个消息在根据地也还没传开,高郎君特意先给你们送过来。”这次来的太平军军官年纪也不到三十,皮肤黝黑,但是闪着健康的光泽,如果脱掉袖子的话,还可以看到胳膊上隆起的一块块肌肉,一看就不是个普通人。

    “由我来做监督和见证,可以开始了。”

    少年们在心里面都剧烈的激动起来,郑明举起旗子,要把它挂到墙上。

    “先把这几盆花拿走吧。”墙上也没有几块合适的空地方,郑明让人把放在墙边桌案上的花先搬走,这几盆花都是孙小儿种的映山红,她特别喜欢这种花。

    “要小心些,现在正是花娇嫩的时候,地上的寒气太重了。”

    “就放一会儿,一小会儿,怕什么。”万杰和刘方已经开始动手搬动花盆了:“等赶跑了蒙古人,我买十盆送给你。”

    几个人都轻轻地笑了。

    旗帜挂好之后,郑明第一个做到旗子下面,开口说:“我……”

    他略微清了清嗓子,继续往下说:“郑明,将进入青年近卫军服役,在此庄严宣誓:我宣誓,我将永远忠于人民、饱受涂炭的祖国和无比正义的六条政纲。正直,勇敢,遵守纪律,随时保持高度警惕,争取优异的服役。严格保守工作中的机密,遵守根据地的法律。

    我宣誓,我将坚决到底的执行赋予我的全部职责,遵守青年近卫军纪律与命令的要求。尽自己的全力维护祖国统一和人民的幸福生活,保护国家与公共的财产,人民的尊严与不受侵犯的权利,以及在六条政纲指导下的法律与秩序。

    若违背以上庄重的誓言,我甘愿接受国家法律和青年近卫军纪律的严惩!”

    “我,万杰,将进入青年近卫军服役,在此庄严宣誓……”

    “我,刘方,将进入青年近卫军服役,在此庄严宣誓……”

    “我,刘体,将进入青年近卫军服役,在此庄严宣誓……”网更新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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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邬玄清,将进入青年近卫军服役,在此庄严宣誓……”

    在场的七名重要成员先后在监督下完成了宣誓,从这一刻起,青年近卫军组织将正式宣告成立。

    从此以后,这些人将在统一组织的领导下继续开展地下工作,接收各类情报,为根据地的政治与经济服务。

    “好了,好了。现如今你们就要开展新的工作了。首先要记住,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没有我的命令,你们连动一根手指头的权利都没有。都要给我牢牢记住,哪怕是蒙古人出于心情不好,随便搞一次搜查都能让咱们的力量损失近半,所以你们在表面上一定要足够隐蔽、恭敬、顺从,我会在中都常驻,不过,现如今只能让郑明和万杰两个人知道我的住址。”

    在他训话的时候,孙小儿已经急急忙忙的将几盆映山红搬回了原来的位置,仔细照看的花儿有没有问题。网更新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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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成员都点头表示会坚决服从命令。

    “适当的挑选可靠的人进入青年近卫军,但数量不要多,在一年之内能够发展人,就已经完全足够了,也可以适度吸纳外围人员,对于他们不要透露太多秘密。”

    交代了工作的各项注意事项之后,这名负责人也绕了几个弯路,回到了自己在中都城门外的住处。

    这个人就是应成,高俊看中了这个人灵活细致,而且当年在红袄军期间也有过几次当内应的经历,在整个根据地,算是极少数对这种事情有些经验的人,所以派他来燕京执行任务。

    由他在中都统一调度,以在此地发展有些日子的青年近卫军为中都的核心行动力量。与此同时,又以被高俊策反或派遣潜伏的其他人员,分布于河北各州县以及各路世侯军中,作为统一的情报网。

    景廷方就是其中一例,当初,他配合赵汝凡火烧粮仓,大败郭宝玉,随后在乱中逃离,但是却遇上了史天泽的军马,被收编其中。

    应成和景廷方当初也算是共同战斗过,此时联络起来毫不费力,这次应成在高俊的派遣下来到中都,迅速鼓动起曾经被高俊俘获,并且表达了合作意愿,最后又回到河北军中的军官士兵,建立起覆盖全华北的间谍网络,其人数高达百余人。

    在这些人中,还是属景廷方目前官位最高,在史天泽麾下已经做到了百户的职位。只不过这个百户却是屯田百户,主要是收集各地流民,督促他们耕种劳作,并维持村网间的治安,带领青壮每逢冬季进行操演。

    尽管现如今河北战火又起,但是考虑到史家年初刚遭大难,木华黎很善解人意的,没有督促史天泽出太多兵马,现如今史秉直又回到燕京,主要处理与蒙古上层的对接,而史天泽的二哥,则跟随铁木真西征,适逢大寒,史天泽本人留守真定府,照料史家的产业。

    邵主任也是难得的能闲下心,每日带领士卒调教演练,保证对士兵的攻击,剩下的时间就用来处理民政,尤其是招纳流民,重新把它们固定到土地上。

    各村寨已经重新划片安置,并且在史天泽的命令下,建起了围墙堡垒,并且成立了专属,明明每家每户出一丁,冬季则演武训练,每天晚上还要执火巡逻,维持本村及附近官道上的治安。

    平静的日子维持到9月末,从西边传来消息,一直盘踞在太行山中的五仙,率军4000,已经杀奔真定府来。

    一听说五仙这个名字,全真定府史家军上下立刻群情激奋: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初咱家大公子好心招来他,让他做自己的副手,同守真定城。但是这狗东西全然不知感恩,大公子只不过灭了他两个不听话的手下,他居然又扯旗造反,害死了大公子夫妇。

    现如今这狗东西又来觊觎真定府!做梦!真定府是史家的,永远是史家的!

    史家军上下群情激奋,纷纷到三公子这里来请命出战,可是史天泽却并没有下令牌开大阵,羽舞仙决一胜负,却披上了寻常的外衫,让子弟们跟自己出去看看,看看周围收纳的流民现在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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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苦•甜•怨(上)

    就算尾巴翘上天,就算心情很激动,该完成的工作还是要一丝不苟的完成,赵汝凡对于根据地的民政事务了然于心。现如今,他已经不需要事必躬亲,主要靠委任合适的人选去处理具体事务,在这一方面,这位主席堪称极为称职,七品以上所有干部的履历表几乎都印在他的脑子里。

    除此之外,他还要出席根据地的很多礼仪性场合,就上次被何先生重点表彰的那个玻璃工人胡客,最近又得到了赵汝凡的接见。

    上次嘉奖的时候,何志也提出,希望能够使用纯净的玻璃尝试制造放大镜,胡客随即带领四名技术骨干,经过半个多月的研究,成功搞出了一套对焦技术,制作出了相对合格的放大镜来。

    何志也正在日照视察盐业的发展状况,因而由赵汝凡主持表彰仪式。胡客再一次成为了全根据地供人们羡慕的对象。虽然发明这个不足以让他当官,但也可以进一步提高待遇,何志也已经下了指示,要成立专门的工业研究部门,胡克可以保留他的技术小组,继续研究玻璃工艺技术。

    “大家都想着当官,其实各行各业都可以获得很高的成就以及崇高地位,我当知民政院事,你磨玻璃,咱们都是为抗击蒙古服务。”赵汝凡在心里面对这种观点其实不是十分赞同,但此时此刻却表现的非常诚恳。

    今年根据地的食盐生产虽然遭受到台风影响,但成绩依旧远远超出往年,除去满足山东的需要之外,向南宋出售多斤,向河南地区出售斤,向占领区走私和输送斤。

    尤其对南宋方面的输送已经严重影响了南宋的盐价,最近几个月,淮东淮西的盐业遭遇沉重打击,朝廷赋税也因此受到影响。但是在薛极的主持之下,淮南各地的地主士林们正在借这个机会拼命的侵吞原本的军屯产业,拆除军事设施,设立大庄园。

    十月初的时候,一件小小的事影响了高俊的行程:有一个衣衫破旧的老者,牵着一头瘦驴,上面驮了两袋果品,深一脚浅一脚的艰难赶到了齐州,四处打听高郎君现在在哪里。新八一中文网首发

    一开始,人们还以为这位是要来途告的,因而指错了路,把他送到了司法院那边去。接待人员很快就弄清了这老人并不是有冤屈,而是要来看望宣帅,据他所说,自己是高郎君的老乡。

    得知消息的高俊赶到司法院,不由得惊呼一声:“赵五叔,你怎么来了?”

    老头一看到高俊,颤颤巍巍的就要跪下,高俊眼色一使,两边的工作人员赶紧将他搀扶起来。这老人哆哆嗦嗦的走到高俊跟前,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高俊赶紧让赵五叔先坐下,倒了杯温白开。赵五叔看着白白的瓷杯子,抿了抿嘴,还是没敢喝。

    “五叔,你这次来齐州是怎么了?是不是家乡那边出事了?”高俊很心急的问。

    尽管驱口寨只是一个小小的村子,高俊解散女真军户组织之后,也逐渐和原本的押剌谋克融合成了一个大村,生活条件也有很大的改善。

    但是高俊毕竟很久没回去了,也不知道村里面现如今的状况怎么样,如今看到赵五叔突然过来,不由得心中一凛,还以为是村庄遭遇了重大变故。饥荒,瘟疫,还是自然灾害?要么就是给寿张县安排的父母官有问题?

    “没,真没啥,就是想来看看高大郎。你现在可是出息了,当了朝廷的大官,咱们寨的人都念着你的好,这些年大家的日子也都过得好多了,今年重阳节,咱小老儿还吃了一碗烂肉汤饼,咱不怕笑话,就这一年来吃的肉,比过去四十年吃的都多。”

    高俊忍不住鼻子一酸,农民们过的还是太苦,过节能吃一碗带荤腥的汤饼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现在村里究竟哪些难处?”

    “难处?现在哪还有什么难处,日子过得比以前好了十倍百倍,有饭吃,有衣穿,有地种,什么都不愁。赋税也低,就是每年的提留款,再加上粮食统购统销,少赚了几个铜板,但也没事,只要不买彩票,日子就能过得挺好。”

    “现在村里面彩票玩的凶吗?”

    “凶!怎么不凶,原来住在你后门的陈四儿,现如今好不容易娶了媳妇有了孩子,每次赶集的时候,换来的钱一小半都让他换成了彩票,中过一把锄头,剩下的钱都白白扔了。害人呐,村里的年轻人不稳重,整天想着买彩票中套房子中几头牛,不知道白白花了多少钱。”

    高俊神色黯然,他可不好意思告诉赵五叔,彩票收入几乎等于根据地骑兵的养护费用,可以说,太平军这几千骑兵是根据地的彩民们养起来的。ァ新ヤ~⑧~1~中文網ωωω..cò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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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分地已经五六年了,但根据地农民的生活水平却没有明显改善,分配土地之后,大部分农民一夜越过饥寒线,却始终不能温饱。

    数额庞大的提留款以及粮食统购统销是罪魁祸首,但是这两样政策恰恰是根据地短时间内绝对没办法改变的。根据地财政急着要钱,而工业系统吸金的能力还不够。而且,就算是工业系统挣到的钱,也是由中央统一分配,各州县机关主要还是盯着地方的物力钱,而县级机关及以下,则靠着村镇的提留款勉强度日。现如今各县又要设立那么多新的机构,办医院,办教育,提留款越收越多。

    至于粮食统购统销,那更是大问题,高俊敢确定,如果取消这个政策,至少三年,根据地的农村不会往城里卖一粒粮。

    小农是脆弱的,所以他们必须要储备足够的粮食,心理安全永远也得不到保证。如果自由买卖粮食,根据地的农民们不会出售很多,而城市就断顿了。

    尤其是根据地,现在军队工人和市民非常多,齐州、鲁州等城镇都是耗粮的无底洞,根本不由得半点闪失。

    荀子说,九年丰收才能积攒下一年的粮食,现如今,根据地的文治武功还是靠农民饿肚子得来的。

    “赵五叔,你先在这里呆两天,过些日子我跟你一块儿回去看看,你放心,我没忘记咱们老家的乡亲,等到战争结束后,根据地还要推行一个新村计划,要让百姓们吃米饭,喝肉汤,住瓦房,穿绸缎。”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颠覆晚金》,

第十六章 苦•甜•怨(下)

    高俊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回到驱口寨了,现如今,这一片已经建立了村社组织,并且选出了自己的社正。在平分土地之后,农民们自主开展经营,除去占据绝对主流的粮食种植之外,也种一些蔬菜,还有果树。

    当初高俊在押剌百户种的那些果树也日渐茁壮成长,并且在今年结出了甜甜的果子。

    留赵五叔在齐州住了三天之后,高俊套上马车,带着何志也、殷去寒,以及斡脱、颜青等人,一起回到了驱口寨。

    刚到寨外,高俊就吃了一大惊,全寨的男女老少全都站在村外,昂首盼着高郎君他们回来。一看到高俊的马车,人们就欢呼起来,七手八脚的冲上来给高俊卸车,请他们赶紧进村里说话。

    这次高俊是打了个突然袭击,直到进村的前一天才让当地人得知,看得出来村里被精心打扫过,但是好歹没弄出一面景观墙来——这玩意儿古已有之,在北宋使节出使高丽的时候,高丽人就曾经修建过专门的长墙来掩盖破败不堪的开城。

    村庄里的情况还可以,至少房屋都经过了修缮整理,而且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着大蒜和咸鱼,个别家里还挂了腊肉,看得出来生活条件比起当初那是强了许多。成人们依旧瘦嶙峋,孩子们也很瘦弱,但是比起当初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倒也进步了。

    “乡亲们,我回来看大家了!”高俊第一个跳下马车,跟驱口寨的乡亲们打着招呼,伸手将殷去寒扶了下来。

    驱口寨的百姓们可没有多余的男女授受不亲的概念,他们咋着嘴,寻思着高郎君的夫人可真漂亮,咱们驱口寨真是又风光又长脸。

    当然不能空着手来,高俊这次带回来了几十斤净米面和干肉,他本人当然想多带一些,但是高俊自己的钱也不够用了。而原本的小富婆殷去寒则在上次许州赈灾之后,也变成了破产女光棍一个,现如今还要赖在高俊这里白吃白喝。

    但是乡亲们可一点没觉得高俊给的东西少,欢呼着把高郎君迎进了村里,村庄打扫得很整洁,而且各家门前的水沟很明显平时都一直在维护,村里的人干劲很足,一点不是衰败的样子,这让高俊感到很满意。

    现在穷一点不怕,最怕的是失去了对生活的信心,只要熬过这几年,高俊还是要想办法补偿农民们的。

    高俊与何志也曾经无数次设想过未来的道路,甚至也想到了搞棉布倾销,棉花吃人,圈地运动,迫使农民破产等一系列应该拉出去枪毙500回的举动。但现实是,中国这个富有自由传统和抗争精神的国家不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广大的中农一旦不稳,这个疆土过于广袤的国家很容易陷入内战和动荡,甚至造成版图的严重缩水。

    现如今,高俊和何志也已经不再打农民的主意了,转而将未来建国的政策定为扶持中农,维护稳定,然后利用相对充足的人口发展雇佣经济,两个人想方设法点金手指,强迫推动工业科技发展。

    说到底,工业革命实在是可遇不可求,像英国当时的条件,真是上穷碧落下黄泉。高俊考虑了半天,也就是辽中南地区的煤铁复合情况结构相对优良,农业有一定基础,但并非得天独厚,拥有足够的人口,但是并不太多,人力价格依旧维持在一定水平线上。有一定可能性促使工业革命的发生。新八一中文网首发

    妇女们把桌子都搬出来,直接在村口摆下大宴,小孩子们很久没有吃到肉了,此刻都眼巴巴的看着。网更新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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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秩序不能乱,高俊坐在主座,先给村里的诸位长辈敬了一巡酒,随后才和青壮们聊起天来,大家可以放开肚子吃喝了。说来说去聊的还是村里面的情况,今年是个丰收年,夏秋两季算下来,每亩地收获在新石两石左右。

    但是除去统购统收的部分,剩下的粮食也就是混个温饱,而统购统收换来的钱又要征收提留款,留下的连一成都不到。家里毕竟还是有不少要用钱的地方,所以一直以来大家都是勉强维持再生产,甚至有工具坏了都很难去修理的状况。

    这让高俊有些紧张,不过村民们说等到冬天的时候,他们也去做些季节工,还有些村民搞了副业,山东有不少特产和矿藏,正可以拿来出售,虽然要征收一些商税,但多少可以补贴家用。

    经常出卖的大宗药材有阿胶、茯苓、防风、蛇床子等等。寿张镇还开了一家挺大的墨坊,利用松树原料制墨,不少村民打算在冬天去试试招工,碰碰运气,而更多的人则打算到沂蒙那边儿去开铁矿。

    但村里的人毕竟这么多,就算这些用工单位加起来,也招收不了三分之一,剩下的只能在家里干些冬天的活计,等待下一个冬天运气能好一点。

    “志也,你看咱们今年冬天要不要加大对枣庄地区煤铁开采的力度,这样既方便了农民,也为咱们增加了不少矿藏原料。”

    何志也略微考虑了一下,还是对高俊说:“下矿坑挖矿毕竟不同于在地里种田,一不小心就会出现特大事故,咱们的专业人手本来就那么多,盲目扩大产量有可能造成巨大损失。过去,咱们已经有过不少失败,事实告诉咱们,人不能违背客观规律,急躁冒进是要吃大苦头的。”

    “可以稍微试一试,咱们稍微增加一点,不知道能拯救多少个村子呢。人才总是在实践中培养的。看到闲置的劳动力这么多,我倒觉得咱们以前的计划保守了。要我说,把全根据地的煤铁产量提高到一千吨以上的水平,不像之前大纲里面吴广亭定的那样是15年,也许是10年,5年,如果干得好的话,也许两三年就能做到。”

    在交谈之间,两个人又得知,原来路哲已经高票当选了八白石村的社正,据说他往来于各大商铺之间,要弄一笔贷款。大家也弄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甚至连贷款这俩字是什么意思都不懂。

    高俊自感不太方便,何志也决心去八白石村走一趟,到村外的时候,何志也不由得赞叹:这才是模范村该有的样子。

    八白石村房舍整洁,虽然人们普遍也过得不富裕,但是道路整修的比驱口寨更加精细,而且,排水渠布局也非常合理,还建立了专门的垃圾堆放场,进行堆肥。村里的房子也不是乱盖的,而是显示出一定的规划来,村中间还有一片小小的场地,上面居然挂着社公所的公告栏,里面详细的添着人事任免和活动事项。

    在村里,何志也见到了路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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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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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覆晚金介绍:
公元1211年,这是还沉浸在四方战功自我麻醉中的金朝大安三年;
是尚在舔舐开禧北伐惨败伤口的南宋嘉定四年;
是已经沦为了蒙古附庸的西夏皇建二年;
是在一片古佛青灯中昏昏然的大理天开七年;
是陷入战争泥沼里的西辽天禧三十四年;
是四分五裂的吐蕃第四个绕迥的火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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