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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边郡箭手     颠覆晚金txt下载     颠覆晚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章 巧用力丛氏夺睢阳,势盖天高俊再合议(上)

    “前面的那座城池就是归德府了,咱们要绕过城池,袭击城池南面的停船的码头。”在快要到归德府的时候又略微休息了一下,丛方印让士兵们养足精神,准备下一步的突袭。

    武王伐纣胜利之后,遵循二王三恪之礼,以微子之后为宋国,建都于宋城。战国中期,以宋城的商业贸易为基础,宋国成了十二诸侯当中较强的国家,仅次于战国七雄。宋康王曾一度大举扩张,东伐齐,豪取五城,西败魏,连夺两县,南伐楚国,取淮上三百余里,号称五千乘之劲宋(同样是康王,怎么差距就那么大呢)。

    秦国统一天下之后遍置郡县,以此为宋城县,汉朝实行郡国并行制,宋城又成为了梁国国都,当年刘武便受封于此,监视抵挡关东诸国。

    再后来,隋朝以此为梁郡,唐朝又一次置宋州,延续至五代,赵匡胤黄袍加身,建立宋朝。而他本人出身于宋州,再加上赵氏又可攀附于殷商之后,所以将宋州升为南京应天府,作为这个新王朝的重要都邑。

    金军南下之后,南京自然是做不成了,应天府又改名为归德府,依旧是河南路最主要的城池之一,人口众多,府库殷实。

    指望这四百人直接斩关夺城是冒险的,高俊的目的是让他们控扼水道,取得船只与辎重,迫使蒙古纲就范。

    士兵们小心翼翼的前进着,尽可能的掩饰声音,虽然由于风雪,城头上警戒的人不多,但是,一旦不小心一就会被发现踪迹。

    平原上根本无处隐蔽,突袭部队的人数和布置从城头上清晰可见,被发现就等于被击败。

    现在士兵们的心情与前一两天又截然不同了,此时他们希望天气越冷越好,让归德府的敌军全部都缩在城内,最好不要有任何一个人探头眺望。

    事实也确实如此,在这样的大风雪之中,根本就不会有士兵愿意费心费力的站岗执勤,少数几个被抽中站岗的倒霉蛋也都窝在女墙下面,用破毡布裹住身体取暖。至于迎风傲立,时刻保持警戒?每个月就三十斤的粟米,咱们还肯上城,已经够对得起左监军了。

    但是数百人的移动还是声音太大,正当众人不敢继续行进的时候,丛方印突然发现了城边居然有不少鸡鸭池,当即灵机一动,命令士兵驱赶鸡鸭,这些可怜的恐龙后裔顿时炸了窝,叫声响成一片。

    城上的士兵都当作是鸡鸭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寒冷,根本没有人费心探头,这些吵吵闹闹的声音掩盖了太平军行军。

    “你打鸡鸭干什么!”正当丛方印为自己的妙计感到得意的时候,冷不丁的听到一声怒喝,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依旧把从方印吓了一大跳。

    那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在这样的寒冬中脚上居然没有鞋,只用了几片破着洞的破布裹了起来,脸上冻得青黑,头发蓬松散乱,但是看见士兵们的举动,依旧不管不顾的跑上来:“你们这些赤佬!带刀贼!大冬天的居然还过来偷鸡,是非要把我们逼死不可吗!”

    “别,别让他说话!”丛方印过于紧张,居然命令都下的有点不利索,这在以前还从未出现过。而他身边的什将会意,一个箭步冲上去,捂住小姑娘的嘴巴,然后捏住下巴,用力的把她的脖子往旁边一拧。只听咔吧一声,小姑娘眼神翻白儿,两只脚一蹬,就不动了。

    “你干什么!”丛方印有些吃惊,压低了声音,极度严厉的教训什将:“我没下令杀人。”

    “对不起,指挥,我习惯了。”什将也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做的太过火,小心翼翼的把已经拧了近90度的脖子复了位,令人惊喜的是居然还有呼吸。

    刚才的几句对话在城头上隐约可闻,但是守卫的士兵们却丝毫不感兴趣,他们心想,肯定是又有哪个嘴馋的家伙去偷城外的鸡了,那也是蒙古监军的产业,管不着。

    绕过了归德府的城墙,抵达南面的水门一带,士兵们准备攻占码头。然而,这场战斗完全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他们耀武扬威的冲上了码头,却发现这里守卫的士兵还都躲在房屋里睡觉。

    丛方印一脚踹开门,把这些人吓了一跳,然而所有的人都想不到太平军居然会来这么一出,都以为这个怒气冲冲的军官是来检查的,赶忙伏地请罪,声称大家并没有忘记站岗,只不过有些冷了,进来烤烤火,稍后还会出去的。

    然而这并没有用,他们全都被缴了械,然后被一群一群的驱赶出来,他们惊讶的发现现在码头上站满了军兵,真认不出来这些是什么人。

    “大人,咱们是要趁雪天发动进攻吗?”这些码头上守卫的军兵里也有个别头目,小心翼翼的询问丛方印,压着嗓门儿,弯着腰,生怕惹恼了面前这位大人。

    丛方印没有说话,此时他的心里也正在进行着激烈斗争:码头占领得十分顺利,而且敌军居然还没有被惊动,现如今要不要冲进归德府,直接控制府城?

    毫无疑问,这太冒险了,就算是敌军真的无所准备,但是归德府内至少也要有几千军马,一旦战况不利,让他们发现对手只有四百人,很可能反而会引火烧身。

    倒不如赶紧构筑防御的体系,甚至一把火烧掉蒙古纲在河上的军资,这样就能让前线的敌军断顿个半天一天。

    审问战俘的行动也正在继续,太平军战士们可不讲什么国际公约,尤其是当敌军以为大家都是金军,不会下狠手的情况下。用刀背狠狠砸烂了两个手指头,这伙人就什么都招了。

    城内的总兵力非常之少,大概只有三四千人左右,绝大部分军马已经被带往前线。但是城中有大量的武器和粟米粮草,可以说价值远远高于码头。

    这让丛方印陷入了极大的纠结当中,虽然现在归德府的太平军还没有被敌人所发现,但这也是很快的事情,所以想要拿下归德府,最好的方式就是趁敌不备,现在立刻发动突袭。

    如果能够拿下,自然皆大欢喜,前面背后的压力一起上,不由得蒙古纲不服软。

    但是如果一旦不能攻克,敌军则会立刻发动反击,没有构建任何防御工事的码头非常脆弱,这400多人也未必抵挡得住。

    高俊事前交待的命令就是控扼码头,现如今这个任务已经完成了,但丛方印这时候才感觉到,战前的设想还是过于理想化,此时此刻紧紧守卫码头是不够安全的,必须彻底的驱赶敌人,保证城内没有有建制的反对力量!

    仔细考虑了一下,他还是下达了进攻归德府的命令。

第十章 巧用力丛氏夺睢阳,势盖天高俊再和议(下)

    从码头攀上水门有些困难,几名军兵利用锤子和铁钎凿出了几个坎,让身手灵活的士兵衔刀而上。城头上的守军裹着被子向火而坐,甚至就连思考都变慢了,他们好奇的看着几名士兵从城墙下面攀墙而过,既没有喊叫也没有报警,只是低声的询问这几名军兵是哪支队伍的,为何要在这里爬来爬去。

    军兵们没有回答,一连上了十二三个人,然后把刀一亮。他们手脚非常麻利的将这十几个人牢牢的捆了起来,嘴里都塞上了破布,前前后后没超过两分钟。

    随后,他们又控制了打更的地方,并且在这里发现了敌军的军服,几个太平军士兵互相使了个眼色,一起换装。

    新军装未免太冷了,金军的补给显然没有太平军的好,太平军士兵们打着哆嗦,却扮出威严的模样,簇拥着一个模样周正的士兵走了出来,仿佛是要巡视城墙。

    果不其然,归德府东面城墙的那群士兵看到有军官前来检查,全都吓了一大跳,这些人也被轻易了诓骗一顿,然后乖乖的束手就擒了,士兵们赶紧去打开东边的城门。

    城下驻军休息的地方有几个人跑了上来,询问为何此时开启城门。

    “稍后有一批军马入城,你等无需惊慌。”

    但是那几个人显然也不是好糊弄的,他们的眼神十分怀疑,不断的询问具体情况。

    眼看着双方的谈话越来越僵,那几人也越来越怀疑,没有办法的,军兵们只好亮出刀来,威胁这几个人不要做声,然后把他们五花大绑,关到了城墙上值守军士休息的小木房里。

    不一会儿,又有几个人出来询问,这下只里彻底包不住火了,好在城门已经打开,军兵们直接亮出刀来,大吼一声“太平军已经入城!”随即便一通砍杀。

    数百名太平军顺着城门冲了进来,他们立刻兵分数路,去攻占几个重要的地点,第一营本身就是太平军当中的精锐,也能够实现小分队的活动,士兵们本身都具有极强的荣誉感和忠诚度,根本不会在战斗中开小差。

    整个归德府一下子混乱起来,城内虽然有数千敌军,但是短暂之间根本无法辨别情况。,不少人根本就未曾见过太平军,也不熟悉他们的旗帜,因此在惶急之中无法辨认敌我,自相残杀的事屡屡发生,更有不少**趁机离队去打劫民户,甚至纵火。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整个归德府陷入了可怕的混乱之中,几队太平军都顺利找到了他们预定的攻击点,并且先后占据了武库,仓库收发司衙门和位于外城的各诸司衙门,但是四百多名太平军分布在七八个孤立的据点,外无援兵,互相也无法策应,甚至连其他攻击队伍能否得手都只是模糊的感觉。

    不过幸运的是,正在满街抢劫的军队不敢进入这些衙门,因此,直到第二天清晨之前,内层的金军将领们根本不知道太平军在外城情况究竟如何,直到曙光再一次投射在新鲜的瓦砾之上,大家才发现,归德府已经被金军自己破坏的不成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更大的火焰点燃了起来,太平军在丛方印的命令下点燃了城内的一处粮仓,烧毁各类粮草八千余石,而在其他各处粮仓,太平军也纷纷架设好柴草与火堆,一旦情况不妙就立刻点火。

    城内的情况很快就被飞豹到前线,在蒙古纲接到信息的同时,前线太平军又一次发动了真正意义上的进攻。

    一直由王贵等人操练的海军沿黄河行驶,运载了上千太平军在单州西北面的滩头渡过黄河。

    附近的敌军闻讯立刻前来围堵,但是在其他方向上,太平军的渡河行动也在进行。

    前线传来的消息好坏参半,有些渡河行动失败了,但有些地方还在顽强发展,蒙古纲发觉形势越发的不受控制。而此时,后方遭遇到了突袭,让他真正的吃惊万分,归德府内藏有他的几万军队的粮草军械,以及军将家属,万一真的被太平军所得,那前线的士气立刻就要崩溃。

    就在两军僵持不下的时候,高俊又一次的给蒙古纲移书,这封信写得特别客气,仿佛两个人从来没有交战过一样,高俊说有一队太平军走失了,听闻他们在归德府,希望蒙古纲能够将这些人归还,连同之前被他所扣留的物资。

    现在蒙古纲真是感到情形大变,他将最后的希望压到了其他金军将领身上。此时已经来不及奏明官家了,他只好以个人名义致信给同样在东部的黄掴阿鲁带和纥石烈志,希望此二人能够配合一同反对高俊,并且在官家面前揭发高俊的丑行。

    然而黄掴阿鲁带却没有答复,在前年南下的战役当中,他与蒙古纲之间就已经有了矛盾,此番看到蒙古刚吃瘪,他正是高兴的时候。

    而纥石烈志也十分踌躇,一方面,高俊此人不臣之心昭然,但另一方面,这是明明又是因为蒙古纲扣留船只所引起的,真要说起来,现在剿灭高俊,山东也只会落入蒙古人之手。

    反倒是现在在河南前线的必兰阿鲁带得知此事之后,跳着脚反对高俊,他还向完颜珣上表,指责高俊非国族之类,以驱口投献,不足以亲之信之,以其御方面。

    只可惜这份上表虽然骂得厉害,却完全走偏了火,炮弹没有打中高俊,却全都砸到了完颜珣的头上,倒是骂完颜珣不辨亲我,用人不明。

    再加上大部分军将领根本就不知道高俊曾经是从龙功臣,所以,必兰阿鲁带的做表递上去之后,完颜珣很是发了一通脾气,命令赵秉文替他拟旨,把必兰阿鲁带狠狠责备一番,说他如今驻扎在卫州一带,不了解山东河南两军争端的本意就过来横加指责,乃是祸乱朝廷,再有此事,严惩不贷。

    在这一片乱象之中,纥石烈志也终于下定了决心:“高俊此人虽然用心狡黠,但眼下还是与朝廷休戚相关,不应该过分逼迫于他,或许还可以使此人回心转意。反倒是蒙古监军此番作为实在不妥,有害于山东国计民生,损国之大防。此番鲁豫交战,正义在东军。”

第十一章 下台阶二将盟河北,上期货高俊探江南(上)

    摩擦已经进行不下去了,蒙古纲此时也要去想脱身的办法。正当此时,最好的台阶到来了:完颜珣再一次的要求双方停火,并且派出大员前来调查:新任的礼部尚书杨云翼赶往归德府劝说双方,调解矛盾,要求二人同心戮力精诚合作,继续为抗蒙事业发光发热。

    对于这位杨云翼,高俊之前的了解不算多,但是元好问却在高俊面前对这位大才子推崇备至,说他和自己的座师赵秉文一样,是本朝文人当中不可多得的文坛盟主一样的人物。

    对于这样一个在朝野久负盛名的人物,高俊也不敢怠慢,不说是取意逢迎,但也十分配合,有什么说什么,事情的来龙去脉很清楚了,双方也互相给了台阶,都声称此事是误会。

    在杨云翼的监督之下,蒙古纲将扣留数日的船舶全部继续发放东面。两人在黄河北岸举行会盟,向朝廷承认错误,表示以后再也不会同室操戈,一定同心戮力,抗蒙杀敌。

    突袭部队的战士回来之后受到了英雄的欢迎,并且得到了大量的奖励,丛方印也得到了首长们的接见。高俊半含歉意的对他表示,本来是应该在给该旗再一个荣誉称号的,但考虑到现在刚刚和蒙古纲和谈,不宜再有太过刺激性的动作,所以,不再授予荣誉称号。

    “你放心,雪夜袭宋州这个荣誉称号,早晚有一天还是要给你们补上的。”不知道是不是太高兴了,高俊居然把心里面的大实话都露了出来。

    丛方印很激动,但是也有些难为情的把渡河以来的不少实际困难告诉了高俊,由于大家都没想到之前的极端降温,所以士兵的军服不够厚,一路上冻死冻伤很多。尤其是还出现了逃兵现象,这让人感到非常难堪,现在也不知道那个逃亡的承局李艮究竟是投降了蒙古纲,还是跑回了自己的老家。

    高俊清完之后短暂的沉默了一下,但随即笑了笑:“这也没什么,不可能没有逃兵的,人心隔肚皮嘛。”

    “要不要把这当做是一个反面典型,把它办成铁案。我看,这种事情有宣讲的必要,像李艮这样深受根据地深厚恩德的人,居然还敢逃亡,应该给予他们家最严厉的处罚。”刑政府主席张成武劝高俊:“一个人做出这样叛逆的行为,不可能不受家庭的影响,我去调查调查他的背景,看看能不能揪出一些其他问题。”

    在座的人纷纷附和,高俊确实也动了心思,严惩叛徒,这是必要的,不过像这样的逃亡士兵,究竟要不要祸及其家属?高俊也不能不反复考虑。

    “还是按老规矩办,撤销一切军兵的荣誉待遇,至于家人,如果没有明显的违法行为,还是不要深究,也不当做负面典型宣传了。”高俊最终还是做了这个决定。

    尽管是金军内讧取得的胜利,但根据地还是好生庆祝了一番,被克扣的物资也很快运回了根据地内,沂州的煤矿,又红红火火的开工了。

    从工政府的报告来看,等到明年开春农忙时节再次到来之前,整个煤矿需要3000名正式工人,而相应的其他非农业岗位也能提供超过1000个。这还没计算将煤运送到各地的运输产业,如果全都办起来的话,能为相当数量的根据地农民提供冬季的额外收入。

    而且,煤炭的使用也大大缓解了根据地木材不足的窘迫情况,只是沂州开采的煤炭品相也不算上佳,用来炼铁的话,质量还是远不如广东佛山铁。

    好钢用在刀刃上,根据地的出产的铁用来制作骨朵、农具、以及盔甲等不太重要的部分,而佛山铁则用来制作带刃兵器。只不过,农政府等单位的人又来找过高俊和何志也几次,原因是根据地的铁料又出现了不足,也不知道军队要搞什么东西,划走了许多铜铁原料。

    “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和何先生要办的,具体用途很快你们也会知道。现如今根据地的铁量不足,你们自己想办法克服一下,这次用铁,大概到明年还会迎来一个新高峰。

    一听这个,各位办事人员也无言以对,只能转而去求工政府的吴广亭,希望他再挤出一点铁来,而吴广亭这面也叫苦连天,只能按照高俊的意思,大规模的扩大了铸铁的规模。

    十一月中旬的时候,高俊又去了一次沂州,来看煤矿的开工情况,现场的情形十分振奋人心。原本的地基打好之后,针对新的任务,工作人员们不怕艰险,又进行了大规模的改造,使用了最新设计的连体选矿。而铸铁厂的高炉也进行了重新修整,大大提高了产能,和原本在图纸上的那家工厂完全不一样了,增加了许多临时性的车间厂房。

    煤矿非常辛苦,而且也很危险,但是在这里工作的薪水确实够高,再加上提留款被免除,大家的生活条件都有了质的飞跃,因此个个感恩戴德。

    根据地的工厂已经连续37个工作日产能超过预先计划。工人们还有新的口号,准备在今年春节前最后一个月内,实现产能翻倍。

    “你们只有这么少的机械,能够按时实现产能翻倍吗?”高俊有些惊讶,也有点怀疑,毕竟钢铁这东西不比寻常,靠手搓可搓不出来,就算是有精神原子弹,还要依靠技术设备。

    “我们正在想办法,最高效的利用各种器械,只要使用得当,减少器械的空置率,我们能够按时实现增产目标。”

    “那可就太好了,根据地现在缺少的就是煤和铁,你们要是能够做到在一个月内增产一倍,我来喝你们的庆功酒!”高俊大笔一挥,设置了按时增产的奖金,根据地缺少的是各项物资,至于钱,捂着也不能生崽,倒不如发下去,既鼓励了消费,又提高了生产热情。

    随后,高俊又前往莱州南部,就在前不久,山东迎来了一批特殊的客人:第一艘日本商船正式进入青岛港。

    这是鹤屋平三带来的日本商队,他们把从根据地得到的皮革陶器卖了个好价钱。这次他们满载着日本产的硫磺和各类山野药材而来,居然还有人参。

    山野药材由民间商人自行收购,高俊感兴趣的是硫磺,这批日本产的火药原料确实解了一时的燃眉之急,高俊痛快的付了一笔在日本人看来十分丰厚的价钱。

    而根据地的其他商人们也早就准备好了,他们准备了大量的廉价陶瓷器和皮革制品,日本人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回去卖。

    不久,南宋方面的走私船队也过来了。

第十二章 下台阶二将盟河北,上期货高俊探江南(下)

    除去高俊需要的蔗糖、铁料、茶叶和各类药材之外,南宋方面还走私了大量的粮食,这是彭义斌今年军屯的结果。

    很多粮食没能被带走,被南宋的士大夫们占为己有并且发放到市场出售,自然,淮南军屯的那些土地,也被这些人侵吞了个七七八八。

    高俊也有些好奇,这几年,他可没少折腾南宋的粮食,就连太仓都被他搬空了,也不知南宋现在是否打算重新积蓄粮食,以图北伐呢。

    这方面,谢传风也说不明白,不过高俊从他的叙述中也琢磨出了个大概意思,从南宋政府的角度来看,这件事当然是要做的,然而不少普通士大夫和地方土豪却对此并无兴趣,他们更希望能够侵占淮南的良田,并且放宽粮食交易的条件,让他们的庄园多多产出。

    这次忠义军北上之后,南宋的各位士大夫们可算是得到了淮南的廉价土地,几乎是跑马占圈,一人一大片,他们以军屯的名义侵吞土地之后,就将多余的粮食卖到市场之上。

    这倒是让高俊完全起了兴趣:南宋朝廷想要将粮食集中在国库手里,而江南士林的这些士大夫们则希望粮食贸易更加自由,而不是平价进国库。

    现在的情况,不知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但是,高俊却再次嗅到了继续牟利的可能性,因此,当他再见到谢传风的时候,跟谢传风提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东西:期货。

    谢传风倒是很容易的弄清了期货的概念,这是个略带风险的交易,但是也很有意思,而且他敢确信,江南是人们对这种交易也不会不感兴趣。

    虽说江南人世代以耕读传家,文风昌盛,但是对于做生意同样抱有相当的热情,也能够比较轻易的理解各种新的商业模式,期货跟长期的契约也没有太大区别,当地人也一定乐于接受。

    高俊这么考虑是有道理的,淮南的土地虽然落入了江南士林的手中,但是,彭义斌在走的时候还是尽可能的带走了现存的粮食和工具,因此,他们的开发就陷入了工具和资金不足的状态,自然也急需现钱来购买各类物品。

    在这个时候,如果能够以期货交易的方式,让他们预先拿到一笔钱,他们在明年收获之后虽然会以比市场价略低一点的价格与高俊完成交割,但毕竟解决了开发困难,里外里的算一帐的话,比不进行期货交易更好。

    除此之外,高俊咬牙说,可以通过走私渠道为南宋方面提供开垦土地所需要的农具,可以用北方畅销的各类货物来抵偿,或者是直接办理贷款,抵冲期货的价格。

    这件事谢传风也非常感兴趣,如果处置得当的话,谢家也可以获得相当丰厚的利润。

    日本商船和南宋商船先后来到让青岛这个小小的渔村变得热闹起来,开始有了固定驻扎在这里的商铺和其他服务业场所,港口也修缮一新,沿海的水文资料已经有专人测量。

    青岛虽然背靠山脉,不宜耕种,但是港口条件不错,高俊已经有打算,如果明后年对日和对南宋的贸易能够持续稳定发展的话,就在青岛设立巡检司,甚至可能设县。

    在高俊巡视的同时,根据地的其他活动也在持续进行,王浍和何志也主持开始了对本次战役立功人员的奖励表彰活动。这次西部反摩擦冲突是根据地进行的最大规模的行动之一,丝毫不亚于年初的北方战役。根据一年连续进行了两次大行动,是应该让士兵们好好享受一下。

    根据三人团的命令,授予太平军二营九都“大名”,一营二都“东平”,陕西一营六都“兖州”称号。

    又授予二营一旗“三家林英雄”,四营四都“小清口尖刀”,五营一都“胥浦桥铁拳”,陕西一营四都“鲁南战役密林英杰”,一营一旗“将陵壁垒”,第一骑兵营“反击先锋”等一系列荣誉称号。

    军队的基层官兵们是热热闹闹的了,然而高层却在等待一场狂风骤雨,高俊对这次行动一点儿也不满意。

    等到高俊从鲁南那边回来,已经是腊月初了,该奖励的都奖励了,该表扬的都表扬了,该批评的也都挨了批评,大家全都冷静下来,回想起过往的战斗,确实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战斗真的大打下来,太平军根本没有全面突破黄河防线的能力。

    如果说黄河天险是客观条件,没有针对性的训练,不足以支撑行动的话。大家还意识到,以太平军现在的条件,去河北也是死路一条。不仅仅是骑兵不足,而是步兵根本没有足够的统筹指挥,也缺乏进攻力量。

    在本次行动中这一点就表现得非常突出,五个营一字排开在黄河岸上,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互相之间缺乏统筹,也不能拧成一股绳往上冲。

    原因也非常简单,太平军没有能够完整统筹营一级以上部队的指挥机关,也没有给这样巨大兵团提供后勤保障的单位。

    问题很清晰了,应对的方法却还没有头绪,不少人认为既然如此,就应该强化阵一级的能力。但是高俊却并不完全赞同,他询问各位军官,未来在河北的战役,大规模的战略决战应该是多大的规模?

    有说十万,有说二十万,但总之,大家都认为这不会是几千几万人的小规模战斗,必然是一场由根据地全权指挥,在关键战场集中十万人以上的重要作战。

    这么一说,大家都是明白高俊的意思了:未来要以这个目标来统筹大兵团,一个组织完善的大兵团,至少也应该有1~2万人,然后由高俊来统筹指挥在主战场的几个方面。

    而现如今,根据地的营一级往往在两三千人左右,目前正在领导新兵训练的第二营和第四营都超过了五千人,作为营,它们太臃肿,而如果作为战略决战集团的话,那又太小了。

    高俊这段时间也重新琢磨了一下,提出了新的编制蓝图:实行三三制,一旗三都,一营三旗,每个营除去三个旗之外,还要补充足够的辎重通信和后勤兵力,总兵力在一千人以上。

    同样,三四个营组成一个阵,这也是一个虚级单位,很少单独执行任务,而是配属于各大兵团的指挥之下。一般而言,一个决战兵团应该在一万人以上,它的不同战斗方向也就分成了若干个阵。而决战的最大主力兵团应该有三万人以上。

    在这个基础上,决战兵团不光要有数量足够的步兵营,还要补充海量的骑兵、辎重、战车、射手、修缮、后勤、医疗、通信、测绘、军乐等各类部队。提高自持力,做境外战斗的准备。

    步兵的发展已经达到了一定程度,现如今是太平军发展各类进攻保障部队的时候了。

第十三章 大练兵高俊卫山东,短言语潘正说西夏(上)

    出于这个考虑,高俊向大家宣布了一个重要决定:今年冬季暂时不发动对北方的进攻,先进行一定程度的整编,等到明年开春播种季节之前,再考虑进攻德州的问题。

    将领们对此也无异议,秋高马肥正是军队战斗力强悍的时候,寒冷的季节也利于军队聚集,此时进攻德州自然合适。但是开春之后的泥泞季节也未尝不可,还可以有效的阻止敌军迅速组织反击,一旦拿下,至少可以挺到秋天。

    而高俊开始利用这个机会,全面强化太平军的各类战斗保障单位,确保太平军具备长距离出击的能力。

    在军政院骑胄案下面成立了工兵处、通信处、骑兵处、兵站处、战车处、水军处、测绘处等一系列技术兵种单位,全面培养本单位的技术人员,并且按照部队进攻的要求,重新编排根据地步兵的条例准则。

    原本流行的小步兵战术又一次被革新,反倒是返璞归真,恢复了近乎于军队初创时期的大横排全面进攻,强调部队的可持续性以及进攻压力的完整性,这对将领们是一个严峻的考验。事实上想要把一万多人聚在一起不出乱子,本身就已经是管理学的重大难题。

    “学会打进攻战。”这是高俊的要求,毫无疑问,谁先做到这一点,谁就能获得高俊的青睐。那么下一个能够独自掌兵的军官就要从这里出来,目前冯达已经棋先一着,而其他人也正在努力追赶当中。

    “优秀的指挥官应该能够统筹自己的参谋班子制定任何一种战术,包括进攻,包括防御,转移,退却,坚守,迷惑性的机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与专长,但绝对不能有偏废,如果再给你配齐了十几个参军典史的情况下,你都不能完全胜任某一种战斗,那还是趁早回家为好。”

    不过,有两个营注定短时间内不能完成这种战术转变了。在十二月初的时候,从辽东那边来了消息,初期准备工作已经就绪,纥石烈桓端听闻有支援的消息后大喜过望,已经准备好了接应行动,太平军随时可以渡海参战。

    海军也要完成他们的第一次作战任务,从海州出发,行驶抵达北方的登州港,并在这里装上要去辽东的军马,向北行驶,过渤海海峡,将部队送往复州。

    目前海军有二十条可以装载60人以上的大船,这些船只坚固且适航性好,完全可以将军队安全的送抵目的地。此外还有上百艘中小船只,能装载5人到30人不等,这些船只的适应力要差一些,有一定的可能发生海难。

    要运送的部队多达四五千人,如果只用大船运输的话,光是运送人就要来回五次,为期十三四天。如果加上小船的话,那么只用三次就够了。不过高俊还是选择只以大船运人,用小船运补给。

    在到达港口的问题上,高俊也别出一招,复州虽然是个城池,但是海军在辽东半岛西海岸行驶并不安全,也过于费时间,高俊指着辽东半岛尖端处的几个事宜,登陆的地点:“你们也侦查了这一带吗?”

    “这里距离辽东腹地很远,倒是也有一些猛安谋克的堡垒,但是没什么大城镇。这些猛安谋克的名字不好记,我们都按照当地人的叫法,管这里叫青泥洼、貔子窝。”

    “好啊,名字对上了,咱们就把军队运送到这里,不要去别的地方。一来一回,至少可以省两天到两天半的水程。”高俊大喜过望,他所指的地方,就是日后的北方明珠大连市。

    整个金代,辽东半岛上最重要的城市一直是富州,相比于大连所处的位置要略靠西北一些,处于西海岸。直到金朝末年,为了快速补给,金朝人选择了辽东半岛最尖端小半岛处易守难攻的咽喉地带,另外造了金州城,也就是今天的大连市金州区。

    现如今高俊倒是提前了几年将金州化成了重要补给点。

    既然高俊都钦定了,其他人也没有再反驳,如此下来又可以省下两天。

    在一个下雪的冬天,船队摇摇晃晃的离开了登州港,迎接他们的将是一片广袤异常的天地,而且深不可测,无论你有多么大胆而美妙的畅想,似乎他都准备好为你实现。深深沉睡的白山黑水,将迎来一批勇敢的开拓者,他们用剑翻耕土地,用马蹄播种粮食,直到这片土地,连同它上面的人,都成为无法忘却的传奇。

    这些人走了,对于根据地普通士兵而言,这是一个难忘的冬天,他们在这个冬天所经受的训练和新学的操练课程,比过去两三年都要多。

    这次改编,在后来的根据地历史上往往即只是被简单的称为冬季整训。

    这次冬季整训对于太平军意义重大,过去一段时间,由于急速扩张而带来的种种弊病在此时完全得到了确认,高俊在根据地会议上毫不留情的指出,随着根据地军队规模的扩大,问题是现实存在的,不出于任何一个人的意向,也亟待解决。

    在这个前提之下,太平军开始从根本上抓干部能力和士兵整训,并且重新修改了作战条令,而步兵则要抓紧时间适应新条例带来的战术改变,尤其是部队以半都展开成作战形式,这一战术动作对于士兵来说并不容易掌握。

    而高俊也不吝赏格,对于训练成绩优异的士兵给予嘉奖和提拔,并花大力气搞了几次全军整训和演习。

    肉搏、行军、列阵、土木、自给自持被列为步兵的五大技能,并且都进行了针对性的训练。就按照根据地流行的那句话来说,一切都要遵照科学,怎么训练能让士兵提高的快,怎么训练才能保证动作不走形,技术到位扎实,这都要进行定性定量的不断观察比较,一点点摸索最合适的训练方式。这同时还涉及到管理教育和饮食营养的一系列问题,整个太平军上下似乎都变成了专家。

    气氛如此如火如荼,有些人当然坐不住。施信连续两三次给高俊上书,畅谈自己的建议,虽然在高俊看来并没有可取之处。

    他有发现问题的能力,但解决方案爱走极端,而他本人也爱充英雄逞能,很多时候指出问题言过其实,而在解决问题的方案中有大话连篇。

    这些激动到胡言乱语的信,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束之高阁而已。

第十四章 大练兵高俊卫山东,短言语潘正说西夏(下)

    西北的冬天来得比山东更冷更早也更猛烈,皑皑白雪已经覆盖了陇西的千沟万壑。以至于任何人在这平地上都显得极为显眼。只不过,这是在崇山峻岭之间一道极深的峡谷,如果不是靠近两侧的峭壁,往下观察的话,很难发现在峡谷中的人影。

    十几名骑士聚集在这里,穿着崭新的羊皮披风,呼出的热气在空气中凝结成一道道白雾。

    他们要等的人现在还迟迟不来,盖着天有些担忧的对潘正说:“将军,咱们还是回去吧,依我看,河西这帮假和尚靠不住,说不准,他们的兵马都已经征调,正在往这边杀来呢。”

    潘正没有说话,却也忍不住望向旁边那个被两名武士左右夹住,捆绑的结结实实的俘虏,那人年纪轻轻,甚至还有点稚气未脱,眼睛上蒙着黑布,因此潘正无从得知他的表情和内心的情绪。

    就在这个时候,悬崖上面,有一个人略微探头冲下面大喊:”人过来了,也是十二个人!”

    正在等待的潘正等人一下子松了口气,一名随从掏出一面小红旗略微晃了晃,悬崖上的人看得真切,立刻着手布置,尽管在峡谷中会面的双方各自只有十二名骑士,但在峡谷上方,双方不约而同的都预备了不少兵力,以应付对方有可能的悔盟变卦。

    很快,潘正就亲眼看到了对面的12名武士,人人披甲带剑,气势不凡,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而他身旁的永昌军战士们也都不由自主的挺起胸膛,让自己看上去威武一些,双方的气氛相当不友好,甚至有一言不合长刀出鞘的可能。

    那名西夏将领用细长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潘正,但是潘正却并没有用同样的眼神盯回去,他气质自若,似乎根本没有把对方气势汹汹的样子当回事。

    “你要的人我都带来了。”那名西夏军将大声说了些什么,旁边有精通汉语的翻译:“你们一共有十二个人被俘,现在都在这里。”

    潘正并没有被这种语调所激怒,反倒是被两名永昌军武士紧紧夹住的那个人听到熟悉的声音,脸色有一点不自然的变化。

    那名西夏将领也注意到了,被潘正手仅仅加入了这个人,尽管他努力的控制,但潘正还是在一瞬间捕捉到了他细微的表情变化。

    “西北额大将军,无论你有什么想法,这次我们确实是带着诚意来的,你把我军的俘虏交给我,我就把邵公子交还给你,只要我们互相信任,这事情一点都不难办,好了,现在我让邵公子往前走,你也让我得福路往前走,各自奔回本阵之后,咱们就离开。”

    “我对你的信任绝不对世界上任何一条毒蛇更高。”翻译忠实的,保留了西毕将军的原意。那名西夏人显然对于太平军并没有足够的信任,但是此时此刻,脸上的细微变化出卖了他,尤其是眼神。潘正并不急躁,他只是诚恳的提出建议,并且相信对方一定会遵从,既然他已经带着12名俘虏来了,那么就没有理由再回去。

    韩正手下的两名武士,将那少年头上绑腹的黑布揭开,这也是让对面的西壁将军“验货”。

    那少年猛的一见光亮,有些不适应,努力的眨着眼睛,在对面模糊的人影中寻找自己的父亲,很快,他就在晃动的人影当中,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父亲凝重的脸,千万种情绪会到心头,短时间内他竟无法言语。

    西碧将军的神情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就这么过了好一阵,反正也不催促,等着他的反应。

    终于,西必林达挥了挥手,命令手下的武士们也将俘虏眼睛上缠的黑布揭开。

    “就按照你说的办,现在你可以让西碧明珠向这边走了。”

    双方相隔的距离起码有100米,而两伙人走得并不快,不知是怎么想的,西北明珠走着走着却突然唱起了歌,那是一首非常苍凉的党项人的战歌。

    12名俘虏,确实意气消沉,但听到交换者正在唱歌之后,互相看了看,也一起唱起太平军的军歌来,尽管声音洪亮,但盘中听出了他们声音中的不自信。这双方人在擦肩而过的时候,都不自觉的互相扭头看了一眼,随后,似乎是有人用无声的语言对他们下了命令,两伙人突然撒开向本方的阵营跑来。

    “快跑啊,快呀!”两边的骑士突然狂叫起来,甚至有人伸手要摸囊中的弓箭,双方的俘虏都在拼命跑着,士兵们突然拔出刀来,随时准备冲上去与对方的骑士决一死战。

    他们喊叫的声音是如此之大,以至于悬崖上的两支军队也同样听得真真切切,事先布置在峡谷两边山上的永昌军士兵们全都提起刀枪弓上弦刀出鞘,透过隐秘的血雾,他们可以看到对面的西夏人也在做同样的准备。

    西北将军,意味深长的看着潘正,似乎是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一句什么话来。

    “洗脸上去,我听说你曾经有一个哥哥。”

    希必福宁,很明显的震动一下,随即,他真的发怒了:“你这条卑贱的汉崇,到底想对我叽里咕噜的说些什么鬼东西!”

    “他当年也被敌人俘虏了,也被解救了回来,可是您的父亲……”潘正顿了顿,才缓缓的对对方说:“西夏已经经不起这样折腾了,你们现在人丁稀薄,木处缺少,就连铜铁的供应也难以维持,大片的良田抛荒,大量的商务废弛,何必在战场上如此无谓的流血,甚至为了彰显你们民族所谓的刚强品质而进行无意义的杀戮。

    “这不关你的事,我对这样的话题已经厌烦了。”对面的人并不愿意与潘正多说,立即打马回返,双方刚才的紧张气氛终于松懈下来,西夏武士们,收起了难以琢磨的目光,转身跟着他们的主将离开,而潘正等人也撤出峡谷,预先布置好的队伍也开始收拢。

    “将军,你刚才说,那个河西假和尚,有个哥哥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带着天问潘正。

    “倒也没什么,那个西夏将军,还小的时候,他的哥哥在作战中被吐蕃人俘虏了,他的父亲闻讯之后,立刻统率家族内的子弟,披挂上马,冲入吐蕃人的山谷,打垮了敌军,把他哥哥救了出来,随后就把它割一刀杀了。”

    “啊?”盖着天立刻明白了,西夏人有硬死不当俘虏的传统,他急切的问:”那么小和尚回去之后,也会被他爹杀了?”

    潘政知道,西北小公子被俘以来,一直是盖着天看守的,此时他也只能叹一口气:“,但愿西比宁,宝能明白我的真意。”

第十五章 庆新春群英共欢宴,备战事诸将再练兵(上)

    尽管依依不舍,但高俊还是让殷启涵跟随团队前往南方,在上一次南征之后,高俊原本在南方布置的贸易节点几乎收回一空,现如今也要重新布置,原来的人再去未免过于敏感,也只能让银去寒去冒险。

    看到在船头絮絮叨叨拖手告别的两人,围观的人都自觉的低头回避,大家都不太明白,现如今因去函已经25岁,算得上是老姑娘了,真不明白,高俊既然与她两情相悦,为什么这么久还不赶紧将婚事办了?

    高俊自己的解释倒是个标准答案:“匈奴未灭,何以家为?”这确实是个主要原因,除此之外,两个人也缺少时间,高俊,有时候也不由得感叹一声,尽管已经穿越回去7年了,但他依旧期待谈恋爱的感觉。

    然而,告别终究是要进行的,回来之后高俊把全部心思都扑到了工作上,也就在当年冬天,为了庆祝和南宋方面的战事终于取得胜利,王源寻宣布次年改元为兴定,这比历史上晚了一年。

    通过和置业的解释,高进才知道,这次改元比历史上晚了一年,不过年后到也没有变。

    也就在改元后不久,完颜寻又开始新一轮的名爵发售,这一次,原本各地的宣抚使和安抚使又得到了,完颜旬的空头支票,人人都当上了元帅。

    也就是在一两个月的功夫,王言洵先后设立了7路元帅,而高俊自然也在其中,受封为“济南淄青诸州行元帅”,可以正式的开府建衙。

    看样子王爷行,确实是黔驴技穷,能封上的官职越来越大,含金量却越来越低,此次受封元帅高俊连一点表情都没有变化,手下的诸位将领也没有因此产生一点情绪上的波动。

    而且高俊也知道,在金朝后期的名爵滥售当中,元帅是最多的,等到金哀宗被困到蔡州古城里面的时候,甚至四面城墙上每面都有一位元帅。

    除此之外,开封也正式下诏,宣布河北各处州县官员均可行六部事。

    国家的每一级官衙都有各自的职责权限,六不做为国家最高政务机关尚书省的主要部门,权限职责自然非常之高。而完颜寻这句话的意思,也就是让各地方官员在各自的辖区内几乎掌握了无限的权力,可以任由他们使用。

    这倒是让根据地的军民元帅府彻底名正言顺了,高俊和何智爷这段时间忙里忙外,为开春的作战做准备,尤其是道路整治问题,现如今根据地南部的农民大多到一周一带去开采铁矿,而北部的农民则集中在济南一带,整修各级战备道路。

    修好了从济南通往前线大营的道路,这样的话,齐州的骑兵只需不到三个时辰的功夫就能赶赴前线,进一步的增强了对前线的控制力。

    就在这一片热闹祥和的气氛当中,时间已经划过了12月中旬,马上就是春节了,高俊也要开始考虑,这个元旦要和谁共进晚餐。

    这件事还是何智也提议的,如此一个重要的节日,不应该被浪费掉,要趁着这个机会来搞一搞团结,接见根据地的重要人士,表彰杰出人物,提拔后辈中的佼佼者。

    两个人的意见一拍即合,随即,就开始拟定根据地要宴请的人员名单。

    “全真教,重要领导,李志常,尹志平两位道长,信德法师,玄空法师,以及济南大朴赵智的元朗法师,宗教界的人物总共有13人。”

    “全部各营的营统制,以及骑兵工兵的指挥,在济南和归德两度建立殊勋的红方印,还有,上次立下大功的那名骑兵陈光谅,陈郎中也应该来。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历过各类功勋的军兵,共计34人。”

    “工人界的优秀代表胡克,还有煤矿的杰出工人离谱汗,上次你不是说人家如果真能在一个月之内产量翻倍,就去喝人家的庆功酒吗?现在看来他们离实现这个目标不远了,既然如此就让人家到济南来,你亲自给他敬酒。我这里还有几家产粮大户和纳税大户。”

    “纥石烈志会派人过来祝贺,留在青岛的日本商人,还有其他与我们有合作关系的商号也都应该邀请过来。”

    “根据地女性的杰出代表白慧和阿兰,还有行政单位的优秀干部,陈太公这样与我们有联系的人,哦,对了,鲍员外也应该请过来。”

    “人家现在是报县令了。”高俊也呵呵笑了起来:“还有樊浩古,这些中学的优秀学生,以及各专业学校的优秀学生,这应该也能画出20人的名额。”

    “叶县县令虽然并不是最好的线路,但也是上等水平,而且他是个契丹人,可以作为唯一的契丹代表,其他各民族也应该还有三位代表。”

    一番折腾下来,发现宴请的名单足足有322人,想让这些人,及时赶到蕲州都不太容易,高俊宇和置业迅速下令,以专车接送的方式,将这些杰出代表,接到衢州来,而他们准备接待这些山东风流人物的地点,就在军民元帅府内。

    孙玉良和小双详细的敲定了宴会的流程和内容,以山东口味为主,兼顾其他地方,尽量保持清淡,还要注意各宗教人士的禁忌,以及在场人物是否抱恙,有无忌口。

    这是一次非凡的庆典,杰出的盛会,团结的盛会,至少高俊确实心满意足,全根据地各行各业的精英人物荟萃一堂未来的接班人们,引起阵阵惊叹,百战军兵与杰出的医疗科研人同桌共欢,根据地基层好干部与遵循高河二人指令的模范商人共颂其风。

    高军向在座的人连敬三杯浓酒:“天下板荡不安,唯有咱们山东独存,民众安居乐业,百业复苏,这都赖诸公之力,今后,我们还要打遍天下,依旧要靠各位支持,如今,某先在此谢过各位。”

    何志远,则游走于各桌之间,人们不得不惊叹此人优秀的观察力和亲和力,他居然能够叫得出所有人的姓名,而且记得每个人的事迹,对于他们在桌上的反应也看得一清二楚,不断的偷偷吩咐服务人员,撤换菜肴,让所有人都吃得舒心满意。

    工人们都挺能喝酒,高俊也舍命陪君子,就像他事前说的那样,与煤矿的工作人员,痛饮庆功酒,祝贺他们取得胜利。

    何智妍也喝了不少,拒绝了小双的搀扶,往自己的房间走,猛的趴倒在床上,就这样歇了好一会儿,觉得好受一些之后,他翻了个身,准备喝点水之后赶紧睡觉,就在这时,他赫然发现旁边的小桌上摆了一副全新的水具,还压着一张纸条。

    “宜入新年,憨胚。”

第十六章 庆新春群英共欢宴,备战事诸将再练兵(下)

    这次宴会举行得极其成功,高俊在会场上高举意气风发,以至于让很多军官松了劲儿。第二天,他们看到在办公室里黑着脸的高俊,顿时心情一紧。

    诚实的来说,虽然确实有正事要谈,但高俊当时心情并不特别差,黑着脸的原因是因为宿醉。

    根据命令,太平军在山东的部队从冯达、楼升、郭延嗣三个营的基础上又增加了汤贵、唐太平、袁镜三个营,每个营在两三千人左右,一半是确定好的编制,而另外一多半则是他们代管的新部队,以后还会陆续成立新的营,将这些部队调出参与组建。

    李铭的第一骑兵旗变成第一骑兵营之后,还要继续扩大规模,根据高俊的路线,明年年末之前要编成三到四个骑兵营。

    工兵也分为了三个旗:任福的第一旗负责随军工程,张景的第二旗负责根据地内的防御工事,而第三旗则神秘莫测,直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任福虽然没有将这三个旗一统为工兵营,并且荣幸的成为工兵营统制,但目前为止,他还是军政院下属骑胄曹的工兵处处长。

    新的部队编制已经完全确定下来,每个营的确定编制所辖兵力被限制在了1500人以下。但是出境作战对于民夫的需求量极大,高俊计算过,到目前为止,如果全面动员的话,全根据地大概能出动民夫六十万人左右,这个数字看上去很庞大,但仔细一计算,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运输的人员和牛马自己本身就要消耗一部分粮食,所以,运输距离越长,那么牛马所拉的粮食真正能够运到的数量就越少。根据计算,如果行军里程超过三百里,那么民夫所能装运的粮食超过七成都要被自己吃掉,牛马好一些,但好的有限。

    某种程度上,这也是宋朝屡屡外战不力的原因,由于缺少牛马,宋军往往只能与人扛肩挑的方式把部队所需要的物资送往前线,而这其中绝大一部分都白白消耗掉了。

    所以,尽管有六十万人,但高俊估计了一下,这顶多能使两万多正军攻击到燕京一线,再往前的话,就要饿肚子了。

    到目前为止,如果只是打算完成对德州的进攻的话,根据根据地现存牛马数量,只要正军数量一半的贴兵和双倍的民夫就够了,但如果想要攻打河间府这一带,那么正、贴、伕的数量至少是1:1:2.5,如果更远一点的话,这个比例将会急剧攀升。

    所以,各位营统制不光要管好自己的1500人,更要擅长管理属于自己的民兵,总数甚至可能达到5000人以上。

    本着能打实战的合成化训练的要求,太平军连续进行了多次进攻性训练,这方面成效显著。

    尤其是在阵法方面,太平军将领的进步速度让高俊都感觉到惊喜。等到冬季冰雪消融的时候,太平军在进攻方面的样子终于不让高俊感到那么不忍直视了。

    在冬雪融化,有些泥泞的山间,太平军正在进行一场对抗性的演习,红方的指挥官是冯达,黑方的指挥官是李铭。

    在广阔的演习区域内,黑方利用本方骑兵多,并且预设了防御工事的优点,实行大范围多角度的包抄机动,试图掐断敌军的后勤粮道,将对手消灭在进攻的路途当中。而后者也以本方少量的精锐骑兵,不断巡逻截杀对手的猎杀队伍,并且派出侦察部队寻找合适的预定战场。

    红方的步兵机动能力很强,甚至可以以双纵队形式分散运动,到预定战场再行集结,这样的铁脚板让敌军的骑兵都感到惊讶,由于连日来的骚扰,黑方骑兵确实出现了短暂的空档,让红方步兵得以在战场地集结,双方不得不在红方所选定的预定战场进行决战。

    一开始,红方使用了最常规的步兵对抗骑兵的战术,那就是由大车结成车阵,然后死守防御,长枪如林,一时间好像确实难以攻破。

    但是黑方毕竟骑兵数量众多,而且质量优良,仅仅是凭借着骑兵不断轮换的骚扰射击就足以使红方的军阵产生动摇。瞅准这个时机,黑方的骑兵发动了全面冲击,但其主攻方向还是集中在一两点上。

    这样做果然有效果,红方的防御姿态立刻遭遇了严重破坏,只要黑方的铁骑越过红方战线,基本上就可以宣告战斗结束。

    就在关键时刻,红方步兵却突然发动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反击。

    在阵中,红方至少预备了两层的后备兵力,当敌军的进攻已经达到顶点,即将突破阵型外围的时候,红军步兵迅速变换方阵,并且以紧密队形的步兵对同样在进行冲击的骑兵发动反冲锋。

    对于正在冲锋的骑兵来说,突然转向是很难完成的操作,尤其是他们现在的活动范围极小,因此毫无悬念的和冲锋的步兵阵线一下子撞到了一起,而对手使用的则是巨型龙门枪,在短时间内就造成了重大杀伤。

    不过,这种杀伤不可能真的操作,即便是去掉了枪头,真的在冲锋的时候这么一捅,弄不好就真把人杀了。

    指挥部判定,在这一轮冲锋中,黑方骑兵损失了7%的人,这让红方们很不满,他们坚持认为这一轮冲锋已经基本上将敌军打垮,然而导演部的判定却是黑方人士气尚在,仍可再战。

    不过即便如此,面对新的防御方式,骑兵们也越来越力不从心,终于在整个步兵方阵的前进中垮了下来。

    演习的结果让人激动,事实表明,只要太平军选择正确的战略战术,完全可以对付传统的蒙古骑兵进攻方式。

    缺少战马的太平军依旧只能以步兵为主力发动进攻,强调贴身肉搏战,重视火力输出的效率而并非数量,以这种方式一点点与敌军争夺战斗的主动权,一点点搓垮敌军的士气并破坏战术,这种操作的难度难以想象,过程的艰辛也不为人知。

    在演习场附近的农民们都接到了演习通知,尽管禁止观看演习,但还有个别农民远远的偷偷眺望了一眼,他们实在不明白这些年轻的后生有这把子力气,为什么整日在雪地上乱跑乱跳,不去干点有用的活。

    他们不知道,以步兵对抗骑兵并发动进攻的能力日臻成熟,太平军下属各营都配属了更多的附属兵力和技术兵种,为其继续作战的能力提供保障。

    在这种情况下,高俊终于签署命令,筹备发动第二次北方战役,这次的目标是依旧被伪军所蹂躏的博州和德州,太平军将进到救国救民的义务,铲除可耻的汉奸败类,拯救水深火热之中的沦陷区人民。

第十七 跨战线冯达献良策,战吴桥李铭立大功(上)

    上一次挫败了木华黎的攻势之后,太平军把前线阵地延伸到了黎集寨镇,这是旧济南府辖区的边界点,再往前走一步就是就德州的范围。

    而目前,严实将他的主要兵力都集中在博州,相比而言,德州则主要是由蒙古军队负责防守,协同他们的汉军将领更是高俊咬牙切齿,欲除之为后快的那群叛徒组成的安鲁军。

    除此之外,背负12项指控,已经被根据地司法院缺席判处死刑的黄承旧也在德州,就在去年,他又向蒙古人提出了坏的冒泡的建议,驱赶德州人民出城,将整个城市以内的房屋都据为己有。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促使高俊立刻攻打德州的重要动力,除此以外,从战略上考虑,德州是山东的北部门户,与景州遥遥相望,只要攻下这里,进能威胁运河,退能死守山东。

    而博州则是另一种情况,这里是严实的老巢,屯聚着他的主力兵马近十万人,虽然丢失了山东的绝大部分地盘,但在临走之前,严实将粮食和人口全部掳掠到自己的魔窟之中,逼迫他们为自己反功倒算的大业辛苦劳作。而这里也集中了相当的粮食,军械以及其他物资,这也是高俊目前急需的。

    这次作战,高俊不再像以往出境作战一样各军分立,反而将部队集中起来,以四个正军营的兵力从禹城出发,先攻平原县,再攻德州,而剩余两个营则分别扼守临邑和莒镇,牵制敌军其他部队的行动。

    既然已经配属了这么多附属兵力,也就没必要让所有的营一字排开各打各的了,高俊要把拳头捏起来,直接给对手一个猛虎掏心。

    正月十五刚过,士兵们告别故乡,从禹城出发,跨过了黎寨镇,迈向了敌人控制下的土地,他们的第一个目标是平原县。

    战斗进行得比高俊想象的更快,前锋部队几乎是一个呐喊就上了城头,这也和这段时间的训练密不可分,由于增强了进攻方面的训练,太平军配属了足够的附属兵力,走到平原县城的时候,士兵们体力充沛,肚子也不是空空如也。

    由于增加了贴军和工兵,制作工程器材的速度也远较以往更快,即便是敌军坚守不出,前锋部队也在一个晚上就赶出了无数的云梯撞车,第二天直接发动攻城,等高俊率领部队抵达平原县城下的时候,士兵已经吆喝着将城内的粮食搬出来,供大军使用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德州城内的蒙古守军才发觉高俊发难,他们立即做好战斗准备。

    木华黎也不傻,既然彭义斌穿越了高俊的整个防区,将河北闹了个天翻地覆,这就说明他们俩之间存在着默契,既然如此,现如今彭义斌风生水起,高俊怎么可能不助助兴呢?而他如果想要进攻的话,目标只会是德州与博州两个。

    所以,看似专心于河北战事的蒙军始终没有放松德、博两州,除了本地的驻军之外,还部署了上万军马在景州一带,一旦高俊发动进攻,景州的军马就立刻南下驰援,与守军里应外合击破高俊。

    经过几次根据地的防御战,目前太平军的防卫能力已不再被人怀疑,但他们能否在境外取得重要胜利依旧是个未知数。至少从目前几次战况来看,太平军并不擅长在境外持续作战,无论是运河之战还是芦苇荡之战,都是边打边撤,一路退回到境内才能彻底击溃敌人。

    既然如此,只要蒙古人不麻痹大意,始终维持着对敌军的攻势,最次的结果也是将太平军逼回他们自己的地盘。

    对于木华黎来说这已经足够了,现如今河北战场的形势已经开始有微妙的改变,蒙古人渐渐的好转起来。此时此刻,木华黎要集中力量对付河北的叛军,而不能过分的牵扯在山东事务之中,所以,他只要求德州和博州死死保住各自的城池,确保一个进攻山东的桥头堡,除此之外别无要求。

    总不能这也做不到吧?

    高俊很快就得知了援军正在南下的消息,这对他来说一点也不奇怪,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对帐中的诸位将领说:“尽管河北战事紧急,木华黎却始终没有忘掉德州,这种各方兼备的考虑思量是很难得的,我等确实不如人家。”

    太平军早就过了当初那个弱小无名,急需通过战斗证明自己,因而带有强烈的自尊心的时代了。现如今,他们可以十分优容的对对手作出评价,就像是新进的主官对他刚配的满脸青春痘的副手做评价那样。

    “我军能否在敌人的援军到来之前攻破城池?”高俊率先问的第一个问题。

    这谁都不能打包票,在过去一年之中,敌军更加巩固了德州城墙,让这座城市在防御上近乎无可挑剔,而且他们将城中居民全部驱赶出城外,尽管在政治道义上残暴不仁,但也确实杜绝了城内响应的可能性。

    一年之前,太平军携大胜之威尚且不能破城,现如今,要在春季泥泞当中迅速攻破德州,谁也不敢保证。

    “那么我军是否有能力击退敌军的援兵呢?”

    根据斥候的报告,敌军旗帜蔽天,队伍绵长,保守估计也超过了6000人,其中真正的蒙古骑兵至少有2000人。

    尽管高俊动用了四个营的兵力,但总人数也不过是12,000人左右,如果敌军有一万人的兵力的话,绝对不好对付。

    更何况城中少说有两三万人马,虽然绝大部分都是临时拉来充当守城壮丁的炮灰角色,但是也可以打顺风仗,一旦两军僵持不下,城内的守军随时可以成为压垮高俊的最后一根稻草。

    “战不能战,攻不能攻,你们不会都在等着我发撤退的命令吧?”高俊微微笑起来,让大家放松,现在发言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

    “我认为应该主动寻求与敌军之间的野战,现如今我军已经补充了大量的随军运输部队,也具备了粮食自持力,就目前在营中的运输部队的力量,足以让我们全军立刻开拔到上百里外的另一战场,然后依靠保存的粮食,与敌军耗上半个月。”

    冯达又一次率先发言,此时各位将领心中想的事情差不多,但冯达毕竟是高俊的老人,发言起来确实没有顾忌,因而再一次领先诸将:“我军应该更积极主动的寻求与敌人的战略决战,而不是再次包围城池,等到援军兵临城下的时候再阻击。依我看,我军甚至可以甩开大步,彻底放弃对德州的包围,全体北上,对敌军发动强击。”

第十八章 跨战线冯达献良策,战吴桥李铭立大功(下)

    就在刚才,冯达提了一个非常有趣的概念:粮食自持力。

    按照高俊的解释,就是一支人员齐备的军团,按照它最大的运载力装上后备补给,然后移动一定的距离,之后不再依靠补给,仅仅用自己移动时装载的后备补给能够坚持多长时间。

    这不仅仅要求军队具备强大的装载力,也要求他在运输时减少消耗。这个是高俊强调的进攻战指标之一,经过整个冬季的训练,太平军的粮食自持力已经有了极大提高,在充分运用牛马的条件下,完全可以从德州城下转移到吴桥县宁津县一带,而保持十数天的补给充分。对于高俊来说,十五天的时间已经足够完成一场中等规模的战役了。

    冯达已经说出了大家想说的话,其他人也无意见。所以战斗的初步方案就这么定了下来,有些人感到愤愤不平,私下觉得这样的意见自己也能提得出来,只不过自己不能像冯达那样无所顾忌。

    但是这方案终究是冯达所说,大家很快就进入了新一轮热烈的探讨,既然有了高俊的首肯,在场的将领们也越发热情起来,争论的焦点就在于:全军北上去阻击敌军援军的时候,究竟应该留多少兵马在德州这边继续防卫。

    对敌军战斗力的不同估计带来了不同的建议方案,作为始作俑者,冯达建议只留下一小队骑兵在这里,另外以1000多名贴军来作为支撑。

    不少人觉得这样过于托大,甚至可能会吃亏,主张留下更多的部队来包围德州,监视守卫部队。

    但是,另一个被高俊寄厚望的主将李铭支持冯达的意见,认为留守德州的军队越少越好,最好还能够及时撤出战斗。太平军应该将力量集中于一个方面,而不是在两个部分上分散兵力。

    李铭还非常高风亮节的提出,如果确实需要的话,他愿意只带一小队骑兵监视敌军,放手让其他诸将去大胆立功,高俊自然知道李铭的话出自真心实意,但冯达听上去有些不舒服,立刻表示自己也愿意留守于此。

    “你们两个都在胡闹些什么?让谁留让谁走由我来决定,你们只需要认真探讨军事方案就行了。”高俊做出了决定:“我们决不当逐两兔而不得一兔的蠢人,集中兵力去对付敌人的援军,至于德州方面,继续大展旌旗,但只留下骑兵200人和贴军1000人,一旦不能抵抗敌军的攻势,就立刻向北撤退,与主力会合。”

    但北上的时候,高俊又将行军队列重新排列,骑兵等留在了行军部队的最后,一旦德州的守军真的出来,随时可以来一记回马枪,把他们就地捅爆。

    在黑夜当中,太平军的军马井然有序的撤离着,他们的声音始终轻微,城头上的敌军根本没有察觉。上万人拆掉营帐移动部队,发出的声音并不比一对热恋中的人躲在树荫更大。

    第二天,德州城的守军已经全部涌上城头,不安的捏着自己手中的武器,希望今天敌军的进攻不会那么致命。然而,直到傍晚的时候,他们只看到对面营地的军队走来走去,不断的推出各类攻城器械,似乎并没有作战的意思。

    事实上,此时此刻,临时负责留守在这里的人是参军刘俊海,这千多名贴军可真不消停,又是跑步去驱散飞鸟,又是不间断的敲鼓吹号,时不时的还要集合拉出来遛一圈,显示出兵营还有上万军马的样子。

    在头两天当中,敌军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第三天,营地甚至组织了一场小规模的进攻,而德州城内的守军惊慌失措,居然差点让太平军登城。

    不过,之后两天,太平军又停止了攻势,城内的军队一日三惊,尤其是安鲁军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正当他们乞求援军快些到来的时候,他们的救星正在遭遇意想不到的打击。

    得知德州遭遇太平军进攻之后,景州的蒙军立刻行动起来,即刻前去支援,准备与守军里应外合,这样至少能够逼退高俊。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高俊居然直接放弃了对德州的包围,掉头来先找自己的麻烦,当蒙军前锋抵达吴桥县的时候,遭遇了太平军的觇骑。

    然而,主将移剌秃花犯了致命的错误,他想当然的把这支军队当成了太平军围攻德州时放在外围的觇骑。所以,他并没有向这些觇骑掩饰自己的行动方向,只是命令本方的骑兵前去驱赶他们,要给高俊以压力,让高俊知道自己已经率军来袭,最好是让他主动回撤,这才方便呢。

    这也就可以理解,当他听到觇骑报告说,前方出现了太平军大量步兵,而且方向是向着他而来,心情是多么的震惊。

    移剌秃花很快就明白了高俊的意图,原来这家伙要反过来找自己的麻烦,这让他又犹豫起来,继续向前与高俊作战,对手显然是有备而来;后退回景州,那也太挫伤兵马锐气,而且如果高俊再返回去攻打德州,自己应该怎么办?再过来一次吗?和高俊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考虑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才下定决心,高俊是境外作战,自己是境内作战,所以高俊更加不能忍受长时间的对峙,现在先撤回景州去,稍作整顿再杀过来。我移剌秃花耗得起,他高俊未必耗得起。

    严肃的来说,这思路其实很对,不过既然已经出来了,高俊怎么可能还让他们全须全尾的回去呢?

    现如今的河北早就是沸腾的煮锅,到处都是准备扒蒙古人的皮的义军,所以蒙古觇骑也不敢走远,高俊就是利用了这一点,让本方的军队神不知鬼不觉的快速行动,早就从蒙古人侦察盲区之内绕到了敌后位置。而移剌秃花所见到的大批太平军步兵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发现,只不过是高俊给他下达的最终判决而已。

    当移剌秃花打算立刻率军回撤的时候,太平军,在他背后的各路军马一齐涌来,战斗在吴桥县城东六里的地方发生。

    各路军马一起发动进攻,配合简直可以用完美来形容,而且他们选择的时机也可谓绝佳,这正是蒙古人刚刚宣布后队改前队,准备后撤的时机,太平军骑兵突然以排山倒海的气势滚滚而来,让蒙古人一下子乱了阵脚。

    李铭这次没有给敌军任何机会,率领骑兵急速靠近,在半个时辰之内就将敌军的右翼搅成了一团乱麻,诸位蒙古将领整治不得,只能全面溃退进入本阵,使得原本就混乱的蒙古本正变得更加难以救治,旗帜散乱的蒙古人已经先输一招。

第十九章 耍杂技袁镜变队形,出奇迹太平夜踹营(上)

    各路大军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绝妙机会,尽管太平军在战略上已经开始强调集中力量,但是在具体的对阵上,还是应该充分发挥太平军战斗意志旺盛、纪律性好、坚韧不拔的优点,尽可能的把战线拉得又直又长,利用连绵不绝的太平军军队多方面出击,压垮敌人的阵型。

    这次战斗也一样,在敌军后方,高俊已经布置了整整四路兵马,趁着敌军混乱一起出击。哪四路?李铭、冯达、唐太平、袁镜。

    李铭的骑兵和冯达这个战斗力最强的部队都集中在我军左翼,敌军的右翼,是主攻击方向,而实力稍逊的两个新组建的营则放在了我军右翼,敌军左翼,是副攻击方向,两方面就像是铁锤与铁砧一样,狠狠的敲在了蒙古军阵当中。

    冯达率领的第一营简直是战无不胜,他们跟着李铭开辟的道路前进,骑兵虽然快速摧垮了敌军右翼,但他们是利用极高速的冲锋,透支体力来完成的这一以快吃慢,所以在打垮敌军之后,本身也要略微后撤休息。

    而冯达迅速补进了骑兵们的空位,本来就较着一股劲儿的他直接来了一招铁爪掏腰子,重重地打在蒙古中军的左中部位置上。

    对于他们这面,高俊一点也不担心,他重点看的是两位新的营统制表现如何。

    袁镜的战术中归中矩,甚至高俊觉得不够很提气,作为投降来的南宋军官,袁镜延续了宋军老打法,偏向于主将的骑射加上少量精锐的不断扰动,大部队则只作为填充战线的棋子慢慢往前啃。

    这样的打法缺乏冲劲,让高俊看的很不痛快。

    唐太平则是过于凶猛斗狠,作为高俊亲自口头肯定的根据地少数几位“会打进攻战的军官”,唐太平延续了他在盐帮做事时候的风格,敢打敢冲,在敌军露出破绽之后,能够猛力咬住,迫使敌军全面溃退,但是,唐太平进攻后劲很不足。

    就算是小孩用泥巴土块儿来做打仗的游戏,都知道先摆出来一个堂堂之阵,同样是100人,如果做成5×20的方阵,那么只有前排的20或40人能够打击到敌人,如果做成10×10的方阵,那么就只有10~20人能够打击对手。

    尽管后者能够在一线进行打击的人不多,但是当两军士兵一排排倒下的时候,后者却更有绵延的劲头,用本方倒下的5排换取对方倒下了5排,就有机会洞穿敌军防线。而前者也可以发挥自己的优势,用多出来的打击尽可能的高比例消耗敌军,用兵的精妙,就在这两个基本维度之间做出取舍。

    唐太平很明显是一个喜欢摆5×20方阵的人,甚至是一个喜欢摆3×33方阵的人,这源于他在盐帮作战的经验。

    盐帮都是轻步兵作战,凭借勇气,一而鼓,再而衰,三而竭,如果不在第一次战斗中就投入最大的力量,后面肯定会越来越差,基本上一个回合就能决定胜负,很少需要考虑突破敌军防线之后的持续进攻问题,这在今天的战斗中表现得十分明显。他将自己的兵力不断的延展开来,压缩敌军的防线,虽然确实迫使敌军步步后退,但是却始终无法撕裂敌军的阵型。

    尽管各有各的缺点,但这两名营统制依旧打得有声有色,满分100分的话,至少可以拿60分,比高俊刚刚指挥一个营兵力的时候要强得多了。

    直到目前为止,战斗进行得十分顺利,三个步兵营加上一个骑兵营,比对手的人数还要少三分之一,但是却利用对手变阵的情况实施雷霆万钧的一击,直接打懵了蒙古人。不过,随即就出现了一点小变化,算是给这次战役增加了一点考验。

    高俊很快就发现,事前对敌军的预估还是有些错误,这错误在于,高俊似乎误判了敌军不同部队战斗力。

    高俊,以及太平军的所有军官都认为,在作战中蒙古骑兵是最难缠的对手。他们数量庞大,战斗技术优良,并且顽强敢战,能跑能射,处理不好的话会非常棘手,最好趁着敌军没有结成战斗队形之前就一波冲垮。

    但是在战场上,蒙古人的实际表现却让高俊微微皱起眉头,这些人在第一轮战斗受挫之后就四散开来,显示出了缺乏组织纪律性的一面,甚至有些人游击习气上头,不再集结,远远跑开朝敌军放箭,这种可怜的射箭方式根本就没有什么杀伤力。

    反倒是那些河北伪军今天表现出来的强韧战斗意志简直让高俊大开眼界,甚至怀疑对手是不是耍了什么小花招,让两个民族的军队换了军服。

    此时太平军的诸位将领还不了解这个机制,但他们很快就理顺了前因后果:在山东阶段的防御作战当中,敌军进攻,我军防守,蒙古人战胜就有战利品可拿,他们又擅长抄掠,对大蒙古国的开疆拓土十分热衷,自然勇气百倍。

    而伪军则只对偷鸡摸狗感兴趣,战场上的战斗则避之不及:打仗那么拼命干什么?我还有老婆孩子呢。

    可现如今是太平军进攻,敌军处于防守位置,蒙古人就算是撤退也没什么损失的,更何况现在大汗已经远在千里之外,纪律上松弛一点也无所谓。

    反倒是河北军的家属就在他们身后,并且因为本人当差换取了许多优厚条件,过上了相对充裕的生活,这点在基层小军官那里表现得尤为强烈:哥哥在前线当了蒙古人手下的十夫长,弟弟在乡里看上哪个女人当晚就去谁家睡觉,这已经成为了蒙古治下的“新常态”。

    在这种情况下,谁能不为自己的身家性命考虑,怎么能够轻易的交出一切任人宰割呢,到这个时候,河北军为了保卫自己的性命家小,反而比蒙古人更加狂热:打仗不拼命还干什么?我还有老婆孩子呢。

    高俊的错误预判造成了前线的一点小波折,冯达的铁爪虽然已经抓烂了移剌秃花的左腰子,但是却发现腹腔的肌肉十分的紧密结实,让他无法轻易的开膛破肚。这次河北人却用上了太平军以前常用的战术:大家都使用盾牌往前挤,尽可能的保存体力,猛力压缩敌人的进攻态势。

    恒大也不傻,随即命令军队停止猛烈攻击,转而开始盾牌对盾牌,开始依靠集中起来的射手进行突然袭击。

    战斗进行到黄昏的时候,还没有攻破敌军的总防线,反而敌人渐渐的有重新稳住的意思,如果今天晚上不能彻底击败敌军,之后的战斗很显然会艰难更多。

第二十章 耍杂技袁镜变队形,出奇迹太平夜踹营(下)

    此时,高俊手下就有一支预备队:他这次出击一共带了四个步兵营,还有郭延嗣这个营在他手上呢,这也是移剌秃花唯一侦察到的太平军部队。

    然而,在考虑之后,高俊却不愿意放弃这个考验军队的机会,决心暂时不出动总预备队,而是要太平军在战斗之中完成进攻方向的转换。

    换句话说,就是在两军正在对阵,双方正在激烈搏杀的同时,完成进攻方向的调整,让冯达的军队转到右翼去。

    这种在战场上直接变换进攻重点的作战方式难度非常高,你们可能不了解在两军已经交兵的时候还能够调换主攻方向是什么概念,一般我们会用两个字形容这种人:兵仙。

    高俊在这里要说句话,既然当年李世民能够临战变阵,一战打垮刘、窦两个人,那么我高俊今天以五个营对付一个移剌秃花不是问题。

    先让冯达努力往前拱一下,埋伏他一手。唐太平不用动,李铭不能动,让冯达随即向回收缩部队,缩减阵线之后从敌军后方机动,李铭的骑兵作掩护。

    不怕对手的右翼反弹,就算敌军趁着李铭和冯达都后退的机会恢复了他们的右翼阵线,那样的阵线也是虚的,根本不堪一击,更别提主动发难。

    但是,完成这样的操作,最关键的部分在于袁镜能否及时让开进攻路线,使得机动到位的冯达立刻投入进攻,一旦操作过程中出现失误,会严重削弱太平军进攻阵线的宽度。

    在这个时刻,高俊终于看到了袁镜的长处,作为南宋武将世家的传人,在阵型转变方面,袁镜发布的命令简单清楚,抓住了片刻的时机就让手下的军马及时改换阵型。

    在战场上的军兵只能看准自己的位置,但是高俊在远处却看得清清楚楚,原本也是按照太平军传统,前横后纵的梳子形方阵在一瞬间接到命令,所有的士兵立刻向自己的新位置奔去,也就是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就变成了一个“卌”形方阵。

    整个变化的时间没有超过10秒,这利用了两军脱离接触的短暂时机,等到敌军发现袁镜变阵,急着想冲上来发动进攻的时候,这面已经变阵完毕,在前面触角上的军兵多是盾兵,迅速抵御住了敌军的仓促进攻。

    “这确实是一个长处,能够临阵变换阵型。”高俊非常高兴,甚至想给自己倒一杯卡布奇诺。

    南宋投降来的军将虽然也有与太平军格格不入的地方,但是他们对阵型变换非常熟悉,尤其是多种武器混合的时候,能够督促士兵变换各类花阵,尽可能的发挥武器效力。

    转瞬间冯达的军马就贴了上来,给敌军一记又准又狠的直拳。

    即便是亲眼看到了敌人是如何变换攻击阵线的,但是本来就处于劣势的蒙军也无法采取有效的措施应对,眼睁睁的看着敌军把进攻的主力换到了左翼。

    然而,在这个关键时刻,高俊却发布了让所有的士兵都意想不到的命令,各营全部后撤,后退扎营,监视敌军。

    尽管军官和士兵都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也只能按照命令行事,缓了一口气的敌军赶紧聚集被打散的骑兵,也就地安营扎寨。

    太平军的骑兵还在附近不怀好意的盯着,他们不敢轻易行动,就在战场上清理出一片空地,在一片血腥味中安插今夜栖身的营地。

    太平军营地这里,今日旗开得胜的士兵们都有肉供应,酒是万万不能饮的,而且还要加强巡逻,防止敌军劫营。

    士兵们不想那么多,开始了兴奋的庆祝活动,然而,大帐外面是欢歌笑语,大帐里面的军官们却并不释怀,争先恐后的问高俊为什么鸣金收兵。

    “蒙古骑兵并没有被摧毁,而仅仅是被击溃了,我还希望能够抓住这一坨的敌人,将他们彻底歼灭,而不是打出来一场赶羊的战役,所以,暂时松他们一松,让他们的骑兵重新聚集起来。”

    高俊的解释让大家明白了,只不过大家还是觉得有些不能接受,明明能吃进嘴里的肉还非要吐出来,还是难受了些。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这次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才终于有剿灭敌军的机会,要是白白浪费了机会,把这些蒙古骑兵放虎归山,他们再来的时候也许就会给我军造成重大杀伤。今天我们宁可缓一缓,多一点伤亡,也要把敌军的骑兵全部歼灭。”

    这终于让大家安心了一些,吃完了饭,唐太平回到自己的营地,却突然感到一阵懊恼,其他三名主将的表现都不错,只有自己没有得到露脸的机会。虽然高郎君几次三番夸奖自己有进攻的才能,但毕竟这种战绩才是说话的本钱不是?

    一想到这个,也不急着休息了,叫上自己的傔从,唐太平决定亲自到前沿查看一下,会是敌军的动静。

    前线很近,远远的可以看到敌军巡逻士兵跳动的火把,唐太平往前走着,甚至已经超过了哨兵的控制区,走到了两军阵地的中间,傔从有些担心劝统制回去。

    “不用怕,咱们就在这里观察一下,也许能知道些有用的消息。”

    他们就在那里静静的呆了半天,但是却没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敌军看样子已经从今天遭受的突袭当中恢复过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对于太平军而言并非什么好消息,毕竟两军实力相当,要是再打一场的话,太平军也不敢说十拿九稳。

    正当唐太平失望的想要离开时,却突然听到了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两个人立刻趴下来,紧张的观察着。

    一共只有三个人,很明显不是去劫营的敌人,大概是打算投降或者逃跑,他们都没携带武器,除去两顶头盔之外,也没有任何盔甲傍身。

    既然这三个人手无寸铁,那么也不用担心了,唐太平直接站起来,严厉小声询问这三个人是干什么的,从哪儿来?

    果不其然,这是三个逃兵,为首的人曾经在运河转战时被高俊救护,是他说服了两个同乡一同逃走,唐太平没问几句,他们就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起来,尽管是普通士兵看的不完全,但唐太平也大致了解了敌军分别驻防的区域。

    与此同时,他还得知,尽管精锐军马还在控制之内,但大部分士兵士气低落,而且蒙古人几次三番打算逃走,引起了双方之间极大的不信任,现如今,蒙古军和汉军分坐在营地两边,互相监视着。

第二十一章 踏营寨高俊破敌寇,扮友军左军赚城门(上)

    “这是发动夜袭的绝好时机,绝对不能放过!”听对方说完,唐太平不由得大为喜悦,抬头一看已经接近午夜,如果要夜袭的话,应该立刻着手准备。

    “咱们赶快回去,我要向高郎君做直接汇报。”

    然而高俊听说此事之后,却皱了皱眉头:“这不会是敌军派来的死间,准备埋伏咱们吧。”

    “我看这三个人不是间谍,应该不会有错。”唐太平回答得干脆利落,他没有什么实际依据,只是长期在盐帮与三教九流接触,有些察言观色的本领。但是高俊未可置否,下令把这三个人交给保卫典史那边去仔细审查。

    唐太平回去后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浪费时机太不可取,但是没有高俊的命令,他连动个手指头都不行。

    一直生闷气到后半夜,终于忍不住了:“我自己一个人去。”

    站岗的军兵莫名其妙:“统制,你要去干什么?”

    “少废话,把我的盔甲拿来。”唐太平披上盔甲,又要牵出一匹战马来,这下子军兵们有些明白了。

    “统制,你这是干什么?一个人去劫营,那不是疯了吗?”

    “这么好的机会不用不行,今晚我就一个人上,我赢了,那自然是大好事,就算杀脑壳也是我一个人的,要是打输了,我肯定回不来,高郎君也没处追究去。”

    士兵们全都苦劝,指挥和军使们也都被惊动,一起过来劝说唐太平,而后者却一挥手:“我相信我的判断,哪怕是我一个人去也能引起不小的骚乱,你们远远的一望便知。如果看到敌军扰动起来,就说明有效,这个时候你们再投入战斗,就能将敌军打个落花流水。”

    众人还在劝阻,唐太平哪里听,要来战马骑上就走,几名军官立刻表示愿意随主将一同去,唐太平下令指挥都留下,只带了两名武艺不错的军使。

    三个人刚刚打马离开,高俊就亲自赶到了,他一听到有人通风报信,急的连衣服都没换,穿着单衣跑了过来,听说这三人已经走了,气的一跺脚:“我要把这混蛋的脑袋揪下来!”

    士兵们立刻动员起来,这个时候,高俊才不会听唐太平的,无论营地乱不乱,一定要争取将去送肉的三个人拉回来。

    然而,士兵刚刚走到半路,却看到敌方营地的火光暴涨,而且还有嘈杂的人声,难不成真的就像唐太平所判断的,敌军外强中干,已经是一触即溃了?

    六名士兵搭了个人梯,努力把高俊抬高起来观察,虽然样子有些滑稽,但高俊可以看出远处敌军营地里确实有些混乱,看样子情形就像唐太平所预料的那样!

    “你立刻回去通知各军做好准备,随同我们一道发动进攻!”高俊即可催促士兵们继续前进,向前冲击敌军营地,而已经看到远处敌军混乱的军兵们士气大振,他们敲响战鼓,向敌军的营地扑了过去。

    斡脱牵来战马,高俊直接闯入敌军营中,此时,蒙古人营中已经一片混乱,到处都是茫然无措,奔跑逃走的士兵,既有伪军,也有蒙古人。

    太平军骑兵准备的速度远胜敌军,刚刚接到消息就立刻赶了过来,士兵们都是从帐篷里刚刚被叫醒的,但是此刻却衣甲森严,这和李铭平时的魔鬼训练不无关系。

    在纷乱的人群当中,高俊隐约看到了陈光谅,他气喘吁吁,但也确实杀了个痛快,利剑长枪上都流淌着敌人卑贱的污血。

    柳园也奔了过来,他用弓箭射杀了两人,又用长枪挑飞了一个,在这次战斗中,斩获颇丰。此时,他用恶狠狠的眼睛看着四周,寻找下一个猎物,队伍已经打散,大家都在分头猎杀,反正敌军也不可能重新集结了。

    另一个骁勇善战的骑兵小军官是耶律质林,作为契丹郡主的三名护卫之一,无处可去的他,如今也成为了太平军,正在为抗击敌人保卫国家的大业中加上契丹人的功勋,在太平军当中,像他这样的契丹族骑兵还有不少人。

    其他人也匆匆追了过来,高俊直接把长剑往地上一插:“就在这里指挥,把敌人通通肃清!”

    等到清晨的时候,大部分敌军已经束手就擒,两千蒙古骑兵能跑回去的十不存一,大批的战马和辎重都落入了高俊手中。移剌秃花率领一支残军突围,但太平军随即追上,冯达已经将他们团团围在一处略微隆起的小山头上。

    敌军人数应该在2000人以上,但至多不会超过3500人。

    高俊立刻前去观察,那小山头真让他哑然失笑,如果他小时候多喝牛奶,没事来点儿高乐高,说不定都能比这小山包高一点。

    此时,敌军的数千军马就紧紧密密的并排站在这座小山包上,甚至连转换身体都困难。他们像是绵羊一样挤在一起,让高俊突然觉得十分可怜。

    这面已经选了二三十个嗓门大的军兵,轮番向敌军喊话,无非是太平军优待俘虏,只要主动交出武器站出来,就不会被削去拇指,可以全须全尾的回家,否则的话,在这么小的一座山包上,他们根本支持不了片刻。

    就在片刻之后,小山包上爆发出一阵骚动,接着,山上的士兵纷纷扔掉武器,慢慢一步步的挨下山来,宣告投降。

    高俊这才知道,移剌秃花已经“忠勇殉国”,他看见情形不妙,自刎而死。

    高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是一个了不起的胜仗,一口气消灭敌军上万人,对于木华黎的河北战略是一个巨大的打击,看样子,彭义斌又可以松快一些了。

    直到在这里看管俘虏收拾战利品的时候,高俊才看到浑身是血、摇摇晃晃、但是精神很好的唐太平,他也毫不留情的上去,作势要拧断他的脖子。

    “我们三个一冲进去,鞑子和伪军就一起乱套了。”唐太平哈哈大笑的讲述战斗经历,而高俊有些恨恨的说:“身为根据地千辛万苦培养出来的军官,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就应该军法惩处。本来应该给你三十个小军法,但是你夺取了此次战役的胜利,功大于过,这笔账就暂时放下,但下回再敢这么干,我直接送你大军法!”

    就在这个时候,后方传来情报,在德州城的守军发觉了太平军已经全部撤离,对营地发动进攻,太平军留守的部队已经全面撤退。

    “好啊,刚吃了一大桌饭,现在又要吃另一大桌。”高俊一拍巴掌:“我们刚消灭完这支军马,马上又有万多人要送到怀里来,德州城内守军无备,咱们掉头快击,要比这次更快的打败敌人。”

第二十二章 踏营寨高俊破敌寇,扮友军左军赚城门(下)

    在短时间内看到成千上万的人倒在一片狭小的土地上究竟是什么感觉?高俊已经很久没有清晰的想过这个问题了,尽管他已经无数次的见过战场,见过敌我双方的士兵拼死搏杀,但那个时候他满脑子都是如何指挥军队战胜敌人,根本无暇想到如此诗意而且富有哲学意味的问题。

    直到今天这场战役,在轻松取胜的时候,高俊却突如其来的感觉到成千上万的人倒在这里。

    不过,宽慰一些的说,这也是高俊打得最轻松的战役,回首消灭德州守军的这一仗轻松无比。高俊虽然在战场上,但是却没有亲自指挥,而是将这个权利交给了冯达。

    德州城的守军是在第六天才发觉城外的气氛不对,立刻发动了进攻,而贴军也按照高竣事前的命令撒丫子就跑,所有的帐篷军资都交给了敌人,反正在营地里剩下的也不多。

    只不过,贴军的战斗意志毕竟不比正军,虽然逃出了性命,但是在混乱之中还是有不少人开了小差,整个部队几乎失能。但即便如此,以区区一千贴军溃散为代价吸引敌军主力出城,已经是难得的好事了。

    冯达也并没有辜负高俊的期待,快速掉头给了来支援的敌军以迎头重击,他充分发挥了唐太平善打进攻战,能快速摧动敌军防线的优点,把三个营的部队放在一条中轴线上发起连续冲击,一仗就彻底打垮了敌军,唯一让高俊感到遗憾的是,安鲁军这群叛徒在半路上已经回过神来,提前逃走了。

    如果骑兵就在附近的话,也许还能追上去将之消灭,但这次战斗,高俊命令骑兵先绕路去包围德州四州,防止敌军败兵逃回德州城内,这不得不说是个遗憾。

    但有失必有得,尽管放过了这群叛徒,可当高俊打扫完战场赶到德州时,才知道城已经被夺下了。

    夺城行动同样让人忍不住抚掌大笑,骑兵在靠近德州的时候遇上了几个蒙古兵,这是前天被打散的游兵散勇,大概是正准备抄小道来德州报信。他们万万没想到太平军的行动如此迅速,当即就做了俘虏,但是看着他们的衣甲,骑兵却有了别样的想法。

    跟随李铭一起过来的还有参军左铁郎,他主张趁着敌军不备,争取赚开城门,然后大军直接掩杀进去。

    这是个值得考虑的意见,有三名军兵自告奋勇,委屈自己剃了头发,当作是蒙古人的样子,而左铁郎则扮作是一名伪军军官,一共加起来十二三人,开始做赚城门的预备。

    就在这时又来了一个好消息,骑兵们已经截住了几波从德州城派向北边的信使,据他们招供,德州城已经接纳了不少败兵,得知了前线大败的消息,此时正火急火燎的给派出去的守军消息,让他们赶紧回来守城,不要送头。

    可惜这消息晚了一些,李铭和左铁郎二人知道城内已经开始接纳溃军,更是大喜过望,这十几名冒牌货直接奔到城下,求城上的人快些开门,让他们进去。

    “你等是哪营的?哪位将军门下?”

    “我等是赵州安抚使王玉的门下,求你们了,让我们进去吧!”

    没想到城头上的人却突然惊喜的喊了起来:“太好了,王将军就在城内,快请将军过来辨认一下!”

    这下子可让所有参与假扮敌军的军兵都吃了一惊,这要是两面一对质,怕不是立刻就要穿帮。

    有急性子的士兵还要恳求放人,但是却被左铁郎眼神制止了,哪怕穿帮也行,反正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姑且死马当作活马医,看看能不能出现个什么奇迹。

    王玉匆匆登上城头,努力睁大眼睛,却感觉这十几个人都十分陌生。

    “你们都是哪个队的?报上来。”

    士兵们面面相觑,但此时也只能信口胡诌,但愿不会出事:“我是一队的!”“我是四队的!”

    王玉听得难以决断,事实上,他营中分队均以飞禽走兽为标,或以地名为团,可是也有记不住,自称一二三队的,仅凭这个他还不敢武断城下的兵马是不是自己的。

    王玉此时是心思太乱,这次他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可是帐下兵马丧失殆尽,从理智上,他此时就应该意识到城下的人是假冒的,但从感情上,他还愿意再猜一猜试一试。

    这次王玉直接指着左铁郎:“你这人好面生,我好像没在帐下牙将中见过你的面孔。”

    这下子没法隐瞒了,左铁郎一张口就露馅儿了:“wuoshxingled”。

    这一口西北话出来,哪怕是再迟钝的人也意识到情况不对,城上立刻刀枪齐举,左铁郎等人只好回撤,李铭远远已经看到了敌军的戒备,也有些失望。

    但没想到的是,左铁郎回来之后只是考虑了一下,要求立刻带队到城墙另一边去再试探一次。

    这已经不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是作死,李铭才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情,但是试一试也无妨。左铁郎等人直接策马飞奔到城墙另一侧,当他们出现的时候,幸运的发觉城上的守军对他们并无敌意,也问他们是哪个营的守军。

    “我们是李全将军的部下,求您放我们进去吧!”大家用卖力的表演起来,城头上的人忍不住挠挠头发,没听说清沧的李全将军也加入了援军啊,难不成还有一个李全?尽管有些迟疑,但他们还是打开了城门。

    后面的事情就是套路了,总之,还没等敌军反应过来,近千名骑兵已经冲进了城,德州城内剩余守军只能束手就擒,包括王玉本人也都成了阶下囚。就连贴军刚刚丢下了帐篷军资,如今也都完璧归赵。

    笑是笑完了,但是高俊还是像老太太那样苦口婆心小玉的军官一遍,让他们要避免这样的失误,东边的城墙拦下了,西面的又给放进去,这事谁顶得住?

    此次高俊夺取的不是一个简单的德州,而是城防完全没有损坏的德州,这样的事情让全军振奋异常,自此,根据地的北大门就掌握在了太平军的手中,蒙古人再想南下,就要费一把子力气了。

    高俊随即将目光转向了西南面的博州,如果说德州是北大门的话,博州就是西大门,而且这是一个更难攻打的目标。

    就在这个时候,高俊又得知了一个新的消息,蒙古人已经大举来援了。

第二十三章 降霹雳高俊申天罚,上和书严实求苟且(上)

    太平军在德州的行动已经引起了蒙古人的注意,他们行动神速,开始南下,看得出来,木华黎对高俊这个对手还是心存忌惮,生怕德州有失。

    在这种情况下,李铭率先提出了一个非常合理的建议:全军立刻班师,只留下镇守德州的军马坚守这座城市,敌军短时间内断然难以攻克。目前蒙古人依旧会将重心放在河北平叛上,不会牵扯出太多精力搅入山东。

    这个建议当然非常合理,但高俊却有野心直接拿下博州,将山东的西大门也掌握在自己手里。

    这次反对的不仅仅是李铭,大部分根据地将领都未可置否,包括一直比较激进的几名军官,他们眼下都认为,太平军不可能在短短几日、十几日之间拿下博州。

    毕竟这里城池高固,又是严实的老巢,他在这里豢养了数万军兵,还布置了相当的工事要塞。

    作为老巢,这一地带被严实经营的铁桶一般,乡镇里也都是他的心腹,城外还有他的眼线,想要拿下这么一个地方,非要花大功夫不可。

    严实的军队虽然不擅长野战,但毕竟人数够多,只是用来填充城墙的话,肯定能耗的过太平军。

    军官们的理由全都是正确的,但是高俊却固执的要求立刻开拔,甚至是有点孩子气的催促大家赶快行动,这下子大家也没法劝了,只好听从高俊的命令。

    在留守部队的选择上,高俊再次点了冯达的将,这又让大家感到吃惊,坚守德州确实重要,但是攻克博州更难,此时将冯达的劲旅留下,真不知高郎君是有何自信,快速拿下博州呢。

    尽管如此,大军还是迅速西进了,与此同时,原本留在莒镇,用于牵制敌军的太平军楼升部也迅速北上,配合主力一同攻打博州。

    越靠近博州,战斗就越激烈,严实在这一年也没有闲着,将博州城打造得十分坚固,此外,还有数万军马盘踞其中。现如今,面对太平军的攻击,他不断的收缩防御,防线也越来越紧密坚固,让太平军的进攻变得举步维艰。

    仅仅依靠万多太平军就想打爆数万人防御的城市,未免也太难了,这次严实采取的措施是坚决不让步与太平军野战,即便是以数倍的兵力优势,也要紧紧固守城池,保证万无一失。

    此时,严实也想起年轻时看说唱卖艺表演的三国评话里面的司马懿,虽说司马宣王品行不大好,在书里算是个反面角色,但是,他拖死诸葛亮的战术在此时还是很有用的。

    此时要面临的情况和司马懿确实很相像,空有数倍的兵力优势,但是却始终不敢出城与高俊作战,只希望援军快快到来,高俊快快粮尽,只要能守住这座孤城,就算是功德圆满。

    高俊对严实的城池嗤之以鼻:“大家看看,大家看看,这城池的主体部分还是土夯的,四个角才是包砖,而城门部分才是真正用砖垒的,这样的结构怎么能说坚固呢?以后咱们修城池要修成全部由砖构成的。”

    “郎君怎么现在只说天话,不说人话了?”军官们仍在残念中默默的想。

    连续几天太平军都只是发动了小规模的进攻,被敌军轻松打退。就在几天后,一只三四百人的蒙古骑兵突然从北面杀来,太平军虽然营寨完备,但还是吃了点亏,高俊却主动让开道路,让这群人进了城。

    带队的是木华黎的侄子那木迭儿,他为守军带来了好消息,木华黎权皇帝已经率领大军赶来,不到十天就能抵达此处。

    城内人心顿时大为振奋,听着城内的欢呼声,惊天动地,城外的太平军军官们,终于忍不住了,一起到高俊这里,询问高俊为何要将这支骑兵放入城内,长他人的威风,还问高俊如何破城。

    “没关系,明天就能见分晓,你们明天要做好野战的准备。”高俊还是只说天话。

    第二天一清早,太平军各营的统制都接到了一个有些意外的消息:援军来了。

    不由得大家不奇怪,全军总共才只有十一个营,三个在陕西,两个在辽东,剩下六个营五个在这里,难不成是驻扎在博平一带的汤贵来了?

    可是,当他们出营的时候,看到的却不是一队队衣甲鲜明的太平军,反而是一帮在尘土泥泞中手脚都软了的车夫,牛马都累得快散了架,非得好好养上一两个月不可。

    “这是拉了什么过来?怎么把大牲口都累成了这样!”李铭大吃一惊,有些心疼的上去察看牛马,而在这时,几队军兵开来,高俊也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吩咐他们小心翼翼的卸下车,并且放开上面缠着的厚布。

    一开始,军官们吃不准车上摆放的那些大物件是用什么制作的,亲手摸过之后才发觉这真真是铜铁制造,难怪把车马都累成这样,这些粗大的大铁坨,恐怕得有上千斤重。

    而这些东西的造型也非常奇怪,像是短粗的管子,但是中间两边却架着左右双耳,似乎可以略微抬起来一点,前面是口,后面倒是实心的。

    已经有个别军官大概猜出了这东西的用途:“这是大型喷火枪吧?”

    “要是喷火枪的话,为啥不直接用纸筒,却偏偏要用铁桶?”李铭摸着炮筒。“我这几天听闲言说,根据地铁料不足,说是军器署划走了上万斤的铁,足足忙活了一年,感情就是造了几个大喷火枪,这东西有什么用啊?”

    但是高俊神情却变得严肃激动,这是根据地军器署试验了整整一年多才最终定型的火炮,引进先进的模数概念,前前后后曾经用过三十多种不同的尺寸比例,进行过将近一千次的试射,定型火炮终于列装,并且要进行第一次实战。

    这次一共拉来了16门完整的大炮,在设计上远远超出了元末明初的那些浪费钢铁的大铁壳子,高俊自信的认为,已经接近了红衣大炮的水准。

    西方火炮在明中后期逐渐超越了明朝的设计,主要原因在于科技进步使得人们对火炮的原理有了实质性的了解,也采取了针对性的设计。

    相比之下,弹道学反而显得微不足道了,17世纪,炮手们也主要依靠经验来进行瞄准。真正得到强化的是优质火药和火炮口径内径身管的比例调整。

    军器署的人连续奋战了一年,不断的进行定量分析,终于制造出了优质火药和最佳的火炮模数设计。这其中也涉及到了众多的物理化学与数学知识,如果没有进入科学殿堂,是断然不可能在这个方向上努力的。

    在城头上守军也不知道太平军推出了什么新式的攻城武器,他们好奇地听着高军的最后通牒,然而只是哈哈一笑。他们知道,敌人这么少的兵力是断然不可能打进来的。

    这样的结果,早在高俊的意料之中,不过火炮的初次登场当然要华丽些,他念完最后通牒之后,才下令炮手们开始准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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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211年,这是还沉浸在四方战功自我麻醉中的金朝大安三年;
是尚在舔舐开禧北伐惨败伤口的南宋嘉定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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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一片古佛青灯中昏昏然的大理天开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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