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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择忘之     重生迈步从头越txt下载     重生迈步从头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0章 虎口夺食

    蛇被绑在竹竿上一动也不能动,除了龙建华和陈力平、陈大牛的衣服被撕破一点,其余人毫发无损,众人坐在地上开始讨论晚上该怎么吃蛇的话题来。

    最后的讨论结果是,队里很久没在一起吃饭了,干脆开一大锅汤,队里出钱到陈力胜家买十斤肉放进去,全队的人都来打牙祭。

    休息莫约半个小时后,一队人继续前行,陈力石和王旺财抬着竹竿走在最后。

    接下来的行走,有刚才的教训在,大家更加小心翼翼,生怕有什么东西突然出来袭击。

    龙建华边走边揉左肩,刚才抓住蛇倒在地上时,恰好那里有一块小石头,不但把擦破了衣服,还擦出一些划痕,周围也被撞青了。

    快要走到坡底时,陈远山指着左前方低声说,“你们看,那是不是一只大猫?”

    龙建华转头看去,左前方六百米处,一只麂子从树林中跑出,在后方有一只老虎正在追,速度都极快,心中嘀咕一句,“妈蛋,这里还真不能随便来。”

    陈力求点点头,也低声回应,“没错,就是大猫。怎么办?大猫可是能杀死三百斤大野猪的。”

    王旺财放下竹竿,“要是把鸟铳带出来就好了,说不定可以打到那只大猫。”

    陈力平摇摇头,“得了吧。七0年的时候,一只大猫来到队里吃小牛;那么多狗都吓得哆哆嗦嗦,叫也不敢叫,后来很快就全死了,队里到现在都没谁能养活一条狗;我们十二条鸟铳,毛都没打下一根。没有狗,最多能吓跑它。”

    龙建华自来到九队,就一直没听到狗叫声,原来是这个缘故。

    前方,麂子可能是想上山,结果前面是一个很陡的坡,它刚跑上去就觉得速度迅速减慢,故而转向再跑;可这一耽搁,把原有五六米的距离一下子缩短到两米。几秒后,老虎一纵而起,飞身扑倒麂子,一口咬住麂子的脖子。

    等等,这是肉啊~

    龙建华转身抽出陈力平刀鞘里的柴刀,拿起锄头就跑,“我们去把麂子抢过来!”

    说完,大声吆喝,柴刀被敲打着锄头中部,发出清脆的响声。

    众人愣一下后,也都站起,有柴刀的人学龙建华一样敲打,没柴刀的人边跑边吆喝。

    沿途所过,一只只野兔被走,一只只黄鼠狼被吓跑,一条条蛇窜向两旁,一群群鸟惊叫着飞起。

    老虎正准备吃战利品,忽然听到不明声音传来,抬起头看向这边,张开嘴,露出上下各两个獠牙,发出“啊~咔~”的威胁声。

    龙建华并没减速,还是一样的快速奔跑,嘴里大声吼,时不时用柴刀敲一下锄头。

    距离只有百米的时候,老虎还是一条腿搭在麂子身上没动,看着他发出“啊~咔~”的声音。

    陈远山喊道,“建华,不要太快了,等我们一下!”

    王旺财有些胆怯,“它不会攻击我们吧?在这里不要再向前了,看起来有两百多斤呢。”

    龙建华头也不回地大吼,“必须冲过去,不然白跑了。”

    距离只有六十米的时候,老虎站了起来,尾巴伸得直直的,从头到尾身长有两米多,标准的成年虎。

    龙建华愈加大声地吼,柴刀敲锄头的声音也愈加重。

    在距离四十米的时候,老虎低头咬住麂子的脖子,朝山林方向走去,它想退却了。

    龙建华还想努力一把。他扔掉锄头和柴刀,从地上抓起一块石头就扔,嘴里大声吆喝,人继续往前冲。

    老虎松开麂子,转头张嘴对他吼一声。

    森林之王,被一个人类欺侮,不可忍!

    龙建华又捡起一块石头,这次竟然砸在老虎身上,砸在它的后腰部位;赶过来的陈远山等人见状,也纷纷从地上找石头扔过去,不是直接砸中,就是砸在它周围。

    老虎低声咆哮一声,转头朝山林跑去,麂子也不要了,很快消失不见。

    森林之王,在人类面前,到嘴的肉都保不住……

    一干人哈哈大笑地跑到麂子旁、抓起麂子掂掂,这是意外收获啊。

    陈大牛从被黑蛇袭击的蒙圈状态醒来,大声说道,“强哥,你回去拿杀猪的家什来,顺便把他们全部叫来。干脆,我们今天把那块板蓝根全部挖了。”

    龙建华连忙说,“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最少要两人。”

    老虎见了,蛇见了,谁知道还会遇上什么?

    陈力石说,“要不我和力强哥把蛇抬回去,然后把他们叫上一起来。”

    龙建华对那样的捆蛇方式不自信,摇摇头说,“蛇就不要抬了,万一在队里挣脱,很危险的。”

    陈大牛连连点头,“对,先不抬蛇。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把杀猪工具拿来,把他们全都叫来……锄头就不要带来了,带剪刀。到时你们两个负责把麂子弄了,其余人上我们那里干活。对于麂子,我看这样,这麂子也有五十来斤,我们十六个每人分一斤,其余的晚上炒了打牙祭。”

    这些人自然不会反对。

    有的吃,有的拿,还奢求什么?

    安排完后,陈力强和陈力石转身小跑而走,陈远山等四人各自抓住一条麂子腿朝板蓝根地走去;龙建华则转身找到锄头和柴刀,跟在他们后面打量周围的情况。

    “建华,你的胆子还不小呢,敢于虎口夺食。说实话,我的腿在开始的时候都有些打颤,跑起来和踩在棉花上一样。”

    “我也是。看到建华跑出去的时候,人都是懵的,第一句好像没喊出来。”

    “建华,你就不怕老虎扑向你吗?”……

    龙建华呵呵笑道,“人多力量大。打架的时候,如果有十几人对上一个武功很强的人;假如都是赤手空拳,即使他再强,他一拳,这边十几拳,他也会扛不住。假如老虎扑来,我们十几把锄头同时举起,狠狠地砸下去,不打死它才怪。”

    “想是这么想,可做起来就不简单了。今天如果不是你在,我和力平哥就危险了,这条麂子也绝对得不到。”

    对陈大牛这话,龙建华确实没办法回。

    很多事情之所以办不下去,就是因为没有一个领头人,所以才有时势造英雄一说。

    走完小山包,才发现前方有一个大水洼,面积在一亩的样子,也许是昨天下雨,水还有些浑。

    一行人绕过水洼,这才来到板蓝根地。

第31章 感谢救命之恩

    这片板蓝根面积很大,至少有三亩。不过因为土质松疏,拔起来很容易;下面的根茎,比先前拔的要大两倍以上。

    这么大一片,这么粗的根茎,刺激着众人一边哈哈笑着聊天,一边双手没停。等陈力强和陈力石带着陈力胜等人到来时,已经拔了快两亩。

    陈力强和陈力石停在坡下,捡来枯枝生起火,把麂子的毛烧掉,到水洼里将其洗净后就地处理。

    陈力胜等几个精壮劳力上来拔板蓝根,其余人则拿着剪刀将板蓝根的茎剪下来,根则扔入箩筐,嘴里也没闲着。

    “龙建华,听说那条大蛇是你抓的?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啊,听说这么大的蛇可以勒死一头牛呢。”

    “龙建华,听说你不怕老虎,敢和老虎抢麂子,真是一个不要命的人。”

    “建华,等到下雪后,我们来这里打老虎,带上十几杆铳。打不到老虎,野猪总是可以打到的。”

    “龙建华,有对象了没有?我们生产队的几个妹子很不错的。如果你看中哪个,要她去退婚就是;她们找的,哪一个能比得上你?要文化有文化,要力气有力气……我和你们这些妹子说,真的要好好想想,建华比你们现在的对象都要强多了,家里还是省城的……”

    三亩多地,五十个人挤在里面,人口不算密集。

    在得知晚上打牙祭后,大家兴奋了好一阵子,接着就把话题转移到龙建华身上。

    龙建华开始还回应,后来实在回应不过来,干脆只听着,偶尔回以嘿嘿一笑。

    人多力量大,这片板蓝根很快就被拔完,也很快剪完。

    把板蓝根和大青叶分别装进箩筐后,陈大牛检查了一下所有箩筐的重量后大声喊道,“恰好装下,每个人的重量也合适。上午就辛苦一点,全部弄回家,下午休息!晚上五点到仓库坪里集合,晚上打牙祭……先和你们说清楚,那头麂子,按规矩,我们十六个每人分一斤,其余的才是晚上吃的。”

    这是这里的习惯。外出打猎后,猎人要先分掉一些,剩下的才是共同财产。今天从老虎嘴里夺得的这只麂子,就算是十六人共同打到的。

    下到水洼边,陈力强和陈力石也并肩从北边走回,说在南边那个山谷里有很多臭萝卜,再往南那个山谷有很多毛草根,而北边那个山谷有很多白芍。

    陈远山皱了皱眉,“白芍弄起来很复杂的。先要除去头尾和细根,在开水里煮了后,再剥皮,或者是剥了皮以后再煮,还要晒干。我看不如找板蓝根、挖毛草根,这样来钱快。”

    到手还没多少,就开始挑挑拣拣,想赚快钱,这种想法很危险。

    有几个人连连点头,而陈大牛等几个人眼里露出犹豫之色,其余都一脸茫然,龙建华有些怒其不争。只要是中药,那就是钱,不麻烦还能赚钱吗?板蓝根确实简单,但哪里还能继续找到这么大的一片?毛草根又能值多少钱?才赚了几天钱,就想赚快钱了。

    咳嗽一声后,淡淡地说,“我觉得先问问价钱再说。加工过程复杂,价钱也不会低到哪里去;再说,再麻烦也是钱不是?”

    陈大牛连忙点头,“对,是这个理,无论贵贱我们都要把它们弄回去。”

    中午,龙建华谢绝了陈大牛和陈力平去他们家吃饭的邀请,说自己早晨就已经把中饭一起做好,中午准备开垦自留地。

    吃过饭后,把箩盘里晒的泥鳅翻了一下,把地蚕草翻个边,然后背着箩筐走向早晨发现的麦冬地。既然他们看不上,那就不客气了。

    连续搬运三次后,估计时间差不多了,把泥鳅收进家,来到队里仓库。

    这时,坪上很热闹,全队老老少少都已经来到这里。大人们或坐或忙,小孩子则拿着各种草药玩耍、嬉闹。

    灶已垒起,八扇门板也已经架在长条凳上,柴火堆了一大堆;一口大锅正冒着香香的雾气,蛇已经开始炖了;另一口大锅内,一个木甑也开始冒白汽。

    陈力强正在砍麂子肉,陈力胜在旁边称重量,几个妇女拿着棕叶捆,一条龙运作。

    看到龙建华到来,陈远山带着吴菊花和他们一家子走到他面前,微微鞠了一躬,陈远山说,“我想来想去,还得给你鞠一躬,以表示对大牛的救命之恩。”

    龙建华连忙闪开,双手猛摇,“远山叔,使不得。如果我遇到那样的情况,想来你们也会帮我出手的。”

    陈力平的母亲赵氏也拉着陈力平、陈力求和陈力前三兄弟以及他们的家人走到龙建华面前,拉着他的手颤巍巍地说,“建华,我这把老骨头要感谢你啊,不然白发人送黑发人了。还有,你这个卖药材的主意很好,我们家都敢吃肉了。”慢慢转头看向身后一大家子,喝道,“你们还等什么,不感谢建华救了力平吗?”

    老太太很有威信,一大家子二十多人同时弯腰,嘴里说着“多谢救命之恩。”

    龙建华扶着老太太,落在她的身后半步远,诚惶诚恐地说,“大家不要这样。”

    老太太稍微用力一拉,拍拍他的手背说,“建华,这是规矩。人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

    指着前边一大家子说,“你们听好了,今后如果有谁不听建华的话,就是忘恩负义,建华可以用扁担抽你们,你们不准还手,不然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们!”

    说最后一句话时,小老太太的语气很严厉,令人胆颤心惊。

    龙建华冷汗直冒,对老太太说,“您不要这样,说得太严重了。这样的事,大家都是互帮互助。”……

    队里六十岁以上的老头老太太只有五个,开饭前,他们就被引导到一扇门板周围就坐,龙建华被陈远山拉到这张“桌子”旁坐下,怎么让也不行。最后,这桌子坐了五个老人家、陈远山、陈力胜、陈力强、陈力石和龙建华等十个人。

    通过陈远山解释,龙建华才明白,这是“头席”,只有家长才能坐的。五个老人家,代表着八个家庭,譬如老太太赵氏就代表着陈力平、陈力求和陈力前三家。龙建华能坐这一桌,有代表一家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给生产队出了大力,又救了两人,等于救了两个家庭。

    饭后,陈大牛悄悄地和龙建华说,“建华,今后你在队里的威望可比我要高多了。我伯母这么一说,全队有七成人就会听你的。我能当这个队长,就是因为伯母觉得我比我爹强。”

    龙建华拍拍他的肩,“大牛哥,你是队长,我是插队青年,自然要服从你的领导了。”

    陈大牛把胸膛拍得嘭嘭响,“建华,伯母的话,我也听见了。她对力平哥他们要求的,也是我今后要听从的。有什么事,你直接说话,我冲在前面。”

    呃,这表态也真是……

第32章 先行者风险

    饭吃完后,老人们先行回家,大人们则收拾餐具、扛门板,龙建华帮了一会忙后,提着一斤麂子肉就往家走。

    刚刚走上第一道山脊,就听到上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他蹲下来从刺蓬下面看过去。里面有两只兔子正在吃青草,扯动的青草拍打在刺蓬上。

    右手在地面抠出一块石头,掂掂后用力朝兔子砸去。

    “叽”的一声,一只兔子被石头砸得飞起,接着落在地面;另一只见势不对,转身就跑。

    龙建华踩倒刺蓬,进去把兔子提起,呵呵笑道,“没想到扔石头的技艺还可以打兔子吃,意外的收获。上一只兔子还没开始吃,又来一只,都风干得了。”

    让他没想到的想到的是,第二天晚上去看秦文博的路上,去时砸了一只,空手回家时又砸了两只,后来风干的越积越多。此是后话,不再一一列举。

    第二天,队里还是把白芍挖了回来,煮和去皮花了两天时间,把很多人累得牢骚满腹;但在打听到白芍可以卖到一块二毛三的时候,所有噪声立马烟消云散。

    陈远山闷闷地说,“没想到这么值钱。还是建华说得对,越复杂的,价钱越不会低到哪里去。”

    任何时候,钱都是好东西。

    把白芍处理完,队里又分了一次钱,龙建华进账五十块;那次半天假,最终还是没扣他的钱。

    这次分钱后,社员们欢喜得都快晕了。他们有钱,家里没来出工的老人和小孩也都有十块,以前哪里会有这样的情况?

    第四天,龙建华获知其余生产队也有人开始弄草药卖,便提议先把威灵仙给收回来,一干就是两天。

    期间,他把地蚕草挑去卖了九十斤,进账五十四块钱;卖一次麦冬八十五斤,进账八十一块六。为了不使自己弄错,还拿了一根“臭萝卜”让供销社的老头进行确认,确认就是沙参。

    在确认沙参的时候,老头嘟噜道,“也不知道哪个时候开始的,竟然有那么多人来卖药材。胖子现在得意了,成为我们县供销系统的标兵,说是要调到县供销社去了。”

    龙建华当时就想,你这个老头也会不错的,大价钱的还在后头。

    在打米厂,他如约去打米厂,买回六十斤米和三十六斤面,不但把那老头的存货清空,还把老头的那担箩筐买了回来。

    终于,他还是心存恻隐,把臭萝卜就是沙参的事情告诉了陈大牛;在获知沙参的价格是两块一毛三之后,欣喜若狂的众人的花了两天时间把那片地收完。

    期间卖了一次白芍,每人分四十五块;两天后卖威灵仙,每人还是分四十五块。

    在分完威灵仙的钱后,陈大牛和陈力胜紧张兮兮地拉着龙建华说,“建华啊,现在队里的留存有五千多块钱了,会不会有问题?要是被上级收走了怎么办?现在很多生产队都有人开始找草药卖了,如果被树为坏典型就麻烦了。”

    龙建华也弄不清这个形势,想了一会后说,“那就分掉。今后一旦超过五千块钱,我们就分。如果谁想收走我们的钱,就说都买东西了……但是,今后还是要留存至少一万块钱。只是要叮嘱家里人,千万不要把实际分了多少讲出去。”

    两人听后,长长地吁了口气,如释重负。

    陈大牛拍着胸脯说,“我保证队里不会有人出去讲。从今以后分钱,也只让一家之长来领取。”

    龙建华笑道,“人多嘴杂,没人讲出去是不可能的,只是今后要多加注意而已。大人们尽量不要集中去供销社买东西,小孩子不要被人诈出来。”

    陈大牛把每家的家长留下,将其余人撵回家后,把生产队现在留成的钱数宣讲一下,又把龙建华的建议公布出来。

    陈力石看向龙建华问道,“建华,我不知道留那么多干什么,什么事情需要队里花那么多钱?我不是不赞成留成,但总感觉留的太多了。”

    龙建华慢慢跟他解释,“今年,公社已经拉进高压电了,大队就有可能凑钱买变压器,生产队就不用从每家每户凑钱;把电线拉进每家每户,也不需要大家凑钱,买明年早稻的杂交种子的钱也是一样,现在收的草药种子也是队里付的钱;还有,进队里的路那么差,加入今后修路,出工的可以发工钱啊……钱到各家口袋里,再想拿出来是很困难的。”

    大部分人都连连点头,陈大牛接着说,“建华说的对,只要大队凑钱买变压器,我们队要第一个把电线拉进来,每家每户马上点上电灯,羡慕死他们;还有,不算今天四十五块钱,我们这些人已经分了一百四十五块,以前五年都没赚这么多。你们算算,家里现在还剩多少钱?”

    “我们以前的欠账太多,吃的差、穿的差是没错,但这半个多月把欠账补了很大一部分;现在我们很多家里住的都很挤,两三个人挤一间屋子的都有,我希望大家不要在吃穿上都花完了,稍微紧巴一些,留一点盖房子用。”

    “山上的草药是有限的,所以建华才要队里收种子。不然,今年有钱进,明年就只有鱼腥草和毛草根的收入了,这都是通盘计划。”

    龙建华笑道,“其实,队里的钱还有很多用途,今后你们就会发现的。”

    他一直认为,公共设施,就是要公家花钱。比如前段时间雨水少,家家户户都挑着桶、拿着瓢到沟里舀水;如果弄一个池子蓄水,就可以解除这种烦恼;如果花一点钱把水接入各家各户,下游的家庭也不用喝上游的洗脸水、洗脚水……不过这个现在还不着急,农村人还不信这个,他们会用“流水三步清”来反驳。

    经过两人的解释,没人再提出异议,也保证今后分钱不在自家讲,陈力胜这才回家抱来一个木箱,把以前留存再次分配。

    最后,为了好计算,每个出工的人再分七十五,老人小孩各分十五,最终还剩一千二百多块。

    先行者承担的责任是很大的,风险更大,所以每一步都必须考虑相对周全。虽然是重回这个时代,但前世龙建华对这段时期的政策毫不知情,只能摸索着前行。

第33章 住房改造

    八月三十一日,生产队放假十天。

    把沙参挖完后,九队的人并没停止采挖药草的进程。往原始次生林继续突进后找到一大片板蓝根,总共有五亩多,花了全队两天时间才弄回来;其后,没再发现大面积的药材,终于在把龙建华不大愿意挖的那片毛草根花了两天时间挖回来;后来,在龙建华的坚持下,一直往里走了三十里,结果发现了一大片天麻,五十二个人,每人挑了满满的一担。期间,还发现了一些当归和大量黑木耳。

    最后,由于担心危险,在很多人被钱引诱得两眼发红、还想继续深入的情况下,龙建华及时提出反对。进入三十里,就已经见到了豹子、野猪、大蛇等凶猛动物,即使能采掘到药材,回到家也是天很黑了,都是危险因素,必须控制。

    想到几次都差点被凶兽偷袭,一些人也心有余悸,最后还是按捺住了心中的贪婪,决定不再往里,反正这个月赚的钱已经够多。

    后面这段时间,龙建华又从队里收获二百一十块钱。在他的建议下,沙参也不是全部卖掉,而是每人分了五斤,想自己留着的自己留着,想卖的自己去卖;但尽管如此,沙参一项的收入还是属于最多的。

    天麻的情况也是如此,自己分了一部分,其余由队里卖掉。

    那片麦冬地给他带来的收入比威灵仙还多,前前后后进账一千五百三十多,不过也把他累得够呛。随着队里往原始次生林进入越深,留给他的空余时间就越少,但他还是把那片麦冬全部收了回来,到前天将其全部卖完……

    在陈大牛的指派下,全队十三个有一技之长的劳力带着工具来到龙建华的屋子,准备帮他盖厨房,封窟窿。

    陈大牛带人到来后,对龙建华说砍竹砍树的事不用他参与,他只要在旁边看看就行。

    砍竹子,他觉得自己还行;锯树,他就不行了,不会用锯,也不会配合,会降低办事效率的,故而从善如流不去掺和。把泉水提来摆在屋旁供他们自己取用,然后把树尾、树枝和竹尾、竹枝拉到屋坪旁,不占屋坪的地方。

    龙建华办事的方法简单直接,在他们到来之后,每人发一包经济烟,这样就不用中途散烟。

    随着砍树砍竹的人逐渐回来,屋坪上开始热闹起来。

    锯竹、锯树,剖竹、锯木板,全面开工。

    陈力求和陈力前是真正的木匠,龙建华把自己的设想将给他们听:厨房不但要煮饭炒菜,还要有一个卫生间兼洗澡间;整体规划九米长三米宽,长和现有房屋平齐,宽则基本到南面小沟边。

    陈力求笑道,“你这不是厨房,完全可以隔出一间当饭堂。”

    龙建华呵呵一笑,“房子不大,厨房来补充。不过,我还真的计划在厨房摆一张桌子吃饭,简单、方便。”

    陈力前有些不解,“建华,你准备在家挖粪坑?现在才准备,有些晚了;还有,要准备厕所的话,要分得很清楚,不然厨房里会有很大的臭味。”

    龙建华摇摇头,“我计划把水引过来,直接冲到外面那条小沟;不然,我也不会把厨房建在南面。”

    陈力前很惊讶,“建华,想法不错啊。把水引进来,就不用出去挑水,省很多事啊。”

    龙建华点点头,“其实,我当时建议队里留存一些资金,也有这方面考虑的。在力石哥家前面建一个大的水池,每家每户都从那里引水到家里,那就都不用出去挑水了。不过后来想,大家现在有钱了,可能马上就要建新房,那个位置不一定行,所以才没提出来。”

    陈力求点点头,“这个想法很好,不但节省时间,还很方便。阴天晴天还好,刮风下雨下雪去挑水,还真不是很方便。建华,你们城里都是这样的吧?”

    “对。我们用的都是自来水,就是相当于这里把水接进家里。”

    …….

    龙建华认为建一个厨房应该很简单,不但构架简单,木材要求也简单;所以树皮剥了不到十三天,根本就没干他就着急建了。

    假如是建正屋,他不会这么着急,正屋的主要立柱或主梁,绝对不能用这样的湿木材,否则会因湿树干燥变形引起房屋歪斜。但他认为厨房不一样,不需要承重,房子也矮,所以应该简单。

    到陈力求和陈力前动手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错了。他们还是按建正房一样比划,凿孔打眼一点也不马虎;甚至因为是湿木材,有的地方甚至设计得更复杂。

    龙建华看了一会后,觉得大有收获,感触良多。

    作为老木匠,职业精神无刻不在,做任何事都是有板有眼。再过几十年,绝对可以拍摄出去用来宣扬工匠精神。

    坪上,已经开始剖竹子。在捆威灵仙的时候,龙建华只用最外面那层青皮,做晒蓬就不是这样。外面的青皮要,下面的竹片要继续使用,要用简单的机具剖出至少三层。

    溜达一圈,龙建华觉得什么都帮不上忙,专心做饭。

    做好一个雇主的角色。

    他们原本都说不在龙建华这里吃饭,碗筷也不够。但他不愿意坏了行情,坚持该吃的要吃,该喝的要喝,该拿的工钱要拿。

    饭是纯大米,每人计划五两。各家现在虽然有钱,但能吃上纯白米饭的还没有,或多或少都有干红薯米。

    菜的种类不多,每顿只有一荤一素。蔬菜是从各家买来的,肉菜只能轮流来:阳荷炒肉,辣椒炒肉,洋姜炒肉,五花肉炒干泥鳅,干煸新鲜兔子肉,麻辣干兔子之类的;鳝鱼、新鲜泥鳅早已吃完,现在也没有出来乘凉的了,所以没有。

    陈大牛等人吃得很过瘾。因为龙建华放的佐料要比他们家多;虽然这个月大家的收入陡然上涨,但这段时间没人杀猪,故而大多数只能吃腊肉,只有少数几家在陈力胜那里买了新鲜猪肉,而龙建华这里不但提供猪肉,还有兔子肉。

    除了菜的味道与他们的家常不同外,龙建华给他们提供中午二两、晚上半斤白酒,这也让他们很高兴;瓶装白酒,即使现在有钱了,他们也舍不得买着喝,还没富裕到那个份上。

    九月八日,一间新厨房出现在龙建华那栋房子的南面,而那栋房子不但上半部分被密封,屋内也用晒蓬当做楼板;在东面墙上新开了一个窗户,北面和南面各开了两个,有正宗房屋的模样了。

    房屋内,新增了一张五尺四宽的床;厨房内,新增一张简易四方桌,四条长凳,一个简易五层货架,还有一个前后两个孔的传统土灶,西南角还有一个封闭厕所;其余的是一些竹制品,箩筐、晒蓬、盘箩、篓子之类的。

    检查完毕后,龙建华付了每个人的工钱,总计三百二十五块,又把十棵树的钱给了,这一波事情基本完结。

    有能避风挡雨的地方,真好!

第34章 意外之财

    南面的山林,一直是龙建华不敢进入的地方,因为野猪群每次都是从那里出现的;在把山上小沟两旁的麦冬挖完后,将其余周围五里的地方都搜摸了一遍,实在没有规模较大的药材地,所以他想到这个方向去看看。

    他也有了足够的信心。抓过大蛇,抢过老虎嘴里的食,身手也较以前敏捷多了,一般的东西没什么值得他害怕的。

    十三日中午,一如既往地快速吃完中饭后,他系上刀鞘,提着锄头,背着一个背篓,走过屋坪,然后顺着野猪路进入南面树林。

    翻过一道山脊后再次进入一个峡谷,来到中央时,发现野猪路在这里四通八达,一条沿着峡谷向上,另一条向下,还有一条继续向前。

    他选择继续向前。

    沿着野猪路走到山脊,野猪路再度分开,一条向上,另一条向下,没有向前的,前方是绝壁。

    除了在原始次生林里看到过绝壁,在九队范围内其余地方尚未见过,今天是第一次。其实,这也不算九队的范围,出了他家南面那道山脊就不是了,这里属于另外一个大队。

    探出头看看,发现绝壁只有三丈来高,东西走向也只有七丈的样子。

    绝壁下面的峡谷里开着很多白色的花,由于距离有些远,分辨不轻是什么品种。他沿着野猪路朝下方走,嘀咕一句,“这个时候开花的,一定是药材。”

    往前走不到十步,他察觉峡谷中有道黄光照了他一下,仔细看又没有,退一步再走,又出现了;确认不是什么野兽眼珠的反射后,把那个位置记住。

    现在手头有三千五百多块钱,对药材的采掘已经没有了开始的激动,只是将其当做是一份本职工作。

    进入峡谷,马上就看到了板蓝根、天麻、沙参、威灵仙等品种,但他都没有立即采取行动,而是径直走向那反光的地方。

    在走到那处反光地还有五六米的时候,他惊叫一声,“金条!”

    在被灌木、草丛包围的一块平坦石头下,一些散乱的金条映出黄澄澄的光芒!

    很长时间没有激动的心又快速跳动起来,肾上腺激素飙升。他三步并作两步走,穿过灌木、踩到刺蓬,很快来到石头前。

    放下背篓,拨开草丛,发现地上不只有金条,还有金银首饰!

    妈蛋!这是谁做的好事?

    做好事不留名,我谢你八辈子祖宗啊!

    龙建华吞吞唾沫,蹲下去把一根根金条捡起,提起一根根金项链、银首饰轻轻地甩甩土,将一根根只露出部分的金条从土里抠出;地面没有以后就开挖,挖了石头前方挖两侧,挖完两侧挖后面……

    两侧和后面都没有,前方有的范围也很窄,其实很集中。

    最后清点一下这意外之巨财:一两的金条四十二根,九件金首饰,十七件银首饰,重约三十斤;可能是由于风吹日晒、霜打雨淋久了,金条金首饰还是金黄的,银首饰就有些灰暗了。

    坐到石头上,龙建华心中狂喜,“现在的黄金价格不高,只有十来块钱一克;但架不住我多啊,两千一百克,两万一千块钱啊。”

    随后嘟噜道,“不过,我并不缺钱。金条先收藏,金银首饰送给奶奶、母亲和妹妹。”

    摘两片桐树叶把这些东西包起来放进背篓后,他心中不解。

    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在?既然拿到这里,既不找个地方藏起来,又不带走,费那么大劲干什么?

    很快,他不想这些了,提起锄头开始挖草药。

    这次,他不再一样样地挖,而是找准一个方向推进,见到什么挖什么。这里药材的密度不大,但单株重量喜人,块头大,挖一蔸就是一蔸。

    第一蔸天麻,其块茎堪比队里在原始次生林里那块最大的,这又使得他感觉到了满满的成就感。

    在挖出一株沙参时,他欢喜地叫了一声。这沙参太大了,足有一斤多,不知道是多少年的老参了……

    慢慢地,他开始兴奋起来。

    很快,背篓就沉甸甸的,超过八十斤。有三十来斤金银,药材自然不多了。

    坚持挖完一趟后,龙建华背起背篓就要返回,不远处灌木下草丛中露出的一点灰白色引起了他的注意。

    难道又有什么意外之财?

    放下背篓,拿着锄头走过去勾出来,原来是骨头,人类的骨头。

    这下他有些明白了,那些金银首饰是这个“人”弄来的,然后他死在了这里。

    龙建华取下柴刀,开始劈砍灌木和草丛,“既然你留给我这么多金银首饰,那我就让你入土为安吧。”

    他不怕有鬼。严格来讲,他也算是一个不正常的人。魂魄从二十一世纪回到二十世纪,正常吗?

    即使有鬼,他自信自己也能干得过。

    现在武力值强大,一尺八的树都可以拍得摇摇晃晃,鬼能敌得过?自己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这具骨架应该有几十年了,见识比自己要少很多;所以无论武力还是智力,他都会超越其太多。

    自然是没有鬼的,但他见到鬼子了。

    在砍灌木的时候,他看到了一把军刀,全刀长一米,刀鞘长七十二厘米,刀柄长二十六厘米。虽然已经锈得拉不出,但他可以辨认出这是一把鬼子军刀,属于尉级,因为其手柄是光秃秃的。

    “妈蛋,这个鬼子是想卷起金银细软逃跑的,结果死在了这里。”

    他这才联想起队里人讲过的故事:

    四五年时,鬼子一路打来,到现在区政府所在时,一个连只剩六十多人;在决定向北还是向西的时候,听到西边有一个“大官县”,便直接向北走。

    鬼子不知道,这个“大官县”只是一个小村子,真名为“大观岘”村,就在九队东南方九里的地方。倒是从那以后,那个村子就真的改名叫大官县了。

    鬼子往北走五六里,来到真正的原始森林,被漫山遍野的野兽夹子、陷阱弄死四五个,受伤七八人;然后,又被闻讯赶来的猎户轰杀两三个、伤了十来个。

    鬼子们击溃猎户的偷袭后往山上走,很快来到九队后面的这座高山,到达那个垭口。

    当天下午,中央军一个团从进入九队,另一个团进入八队,两个团同时朝山顶发动进攻,最终把鬼子全歼在山顶,两个团也死伤不少。

    中间还出了一个故事。中央军征两个队的成年男子去抬尸体、抬伤员,绝大部分都是老老实实的;只有陈力胜的父亲不愿意,在一处密林扔下担架就跑,结果被一个连长随手一枪打中他的屁股,不过并没枪毙他。

    想到这些,龙建华叹了一口气,“虽然你是鬼子,也杀过不少国人,既然都这样了,还是让你入土为安吧。希望下辈子不要干这样力所不能及的事情,不然会再次曝尸荒野。”

第35章 是一种进步

    由于生产队一直展开大规模的挖掘,九队所有山地都被扫荡,比较集中的草药已经完全没有,社员们产生了新的想法。

    二十一日,在每人把半箩筐毛草根倒在仓库坪里后,陈力平开口道,“趁天气凉快又没下雨,我准备烧几天瓦。”

    陈远山闷闷地说,“也行,正是干这个的好时节。树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陈力平点点头,“楼上还封不住,不过楼板已经够了;现在有钱了,这个不是问题。收完红薯就开始盖房,宽宽松松过个好年。”

    他有五个子女,老大老二是男的,都已经结婚生了小孩;老三老四是姑娘,已经嫁出去了;只有十六岁的老五陈胜松还没找对象。

    他家只有四扇屋,楼上楼下加起来六间屋子,其中还有一个堂屋,老母亲赵氏和他们住在一起,很拥挤;楼下两间房,老母亲住一间,陈力平两口子住一间,老大老二两口子和陈胜松只能住在楼上。老大两口子带着一个小的睡一间,老二两口子带着自己的小家伙睡一间,老五陈胜松带老大的大儿子睡一间。

    农村的木板房,楼板最多八分厚,楼上楼下放个屁都可以相互听到,其余的声音可想而知。

    龙建华问,“力平哥,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陈力平嘿嘿笑道,“制瓦坯是力气活,也是熟练活,帮不了忙,你还是照常出工吧,等上梁的时候来喝酒就行。”

    龙建华也笑道,“你不是要烧瓦吗?我可以砍柴,还可以学制瓦坯。”

    这时候农村建房,砖瓦都是自己烧,所以需要自己制坯,还要准备很多柴火。

    陈力平指指他家屋坪,得意地说,“山里还有,烧十窑都足够了。这次要分家,所以他们三兄弟都很积极,中午出去砍,晚上砍到天黑才回来。”

    陈大牛嘿嘿笑道,“建华,这样的事,你不在行。你当学徒制瓦坯是可以,不过那比双抢还累。你去帮忙,力平哥给不给工钱?不给嘛,说不过去,给少了也说不过去;给嘛,你又确实拿不到那工钱。所以,你还是不要去掺和。要想学制瓦,那你也准备自己盖屋,自己去制瓦坯,那就没谁嫌弃你了。”

    合着这还是需要专业技能的,被人家嫌弃为白丁,龙建华心中一阵郁闷。

    忽然灵光一闪,问道,“力平哥,想不想用红砖水泥盖房子?”

    这时的他,忽然想到县里有一家水泥厂上了一条悬浮预热和预分解窑,就是这段时间投产;由于产量忽然增大,一时间没能卖出去,积压在仓库里,直到半年后方才销完。

    这时,陈大牛插话,“建华,水泥房子看起来是很舒服。但用水泥的话,还需要钢筋的,这两样都要调拨单,我们买不到的。”

    龙建华没想到陈大牛一下子就联想出钢筋,不过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同学加“前妻”刘红霞的父亲就在批这些物资的办公室,调拨一两吨钢筋还是可以的。于是说,“如果你们需要,我可以回去看看,看能不能弄到钢筋。”

    陈力平摇摇头,跟着说,“现在只差十五根树就可以把房子全部弄好,没必要那么麻烦;现在有钱,很快就可以完成。水泥房子看起来不错,木房子住着也很舒服。”

    一直在听他们讲话的陈胜松和他二哥陈胜凡眼里冒出火热的光芒,紧紧盯着他们的父亲;听到这话后,眼里火热的光芒顿时消褪。

    龙建华不好明说。现在木材只需要一块钱一棵,但七九年国家出台砍伐证政策后,木材就贵了;砍伐证也不是随便能拿得到的,需要去公社批。

    不过九队现在每家每户都有钱,他家更不缺,想来很快会交钱砍树,把二楼封起来。这是有钱的“坏处”。

    至于砍不砍树,他倒是有自己的想法。一旦他们砍树,他就会建议种山茶树,梨树、桃树,在适当的地方种上合适的药材,植被还是不会被破坏的。

    种下这些后,水果是附带的,药材是主力,还有二十年后的旅游经济。当然,还有美丽的环境。

    开始赚钱了,有钱了,就不想回到没钱的时候;条件一成熟,队里大部分人会比其他地方的人更先外出,队里只会留下少部分人。他们可以卖药材,可以赚取旅游收入,也可以卖水果,轻松而自在;外出的人偶尔回来,看到满山的花也会心情愉快。

    龙建华还想努力一下,“力平哥,水泥红砖房可以住几百年,走起路来也不轰轰响。如果墙厚一些,还冬暖夏凉……”

    陈力平笑道,“我们这里就是冬暖夏凉的。你没感觉到吗?即使三伏天,晚上都要盖被子;你还没经历过这里的冬天,很少有风的;偶尔有点风,家里可以生炭火啊。你说的楼板轰轰响,那是楼板薄了,用一寸的试试?你说的住几百年,木头房子也可以住的,山后就有七八十年的,很快就到百年。”

    龙建华尴尬一笑。陈力平的理由很强大,自己的建议被驳得支离破碎,话也接不下去了……

    陈大牛宣布从明天开始翻今年最后一次红薯藤,立马就引来一阵玩笑。

    “大牛,现在再去翻,已经完全没必要,小红薯都张出来了。把藤翻起来,拔出来的小红薯被我们拿回来喂猪还好;万一没拨出来,又会生根发芽,反而抢走更多的肥料。不如出去找草药,哪怕只找到三五斤也比翻红薯藤强。”

    “大牛哥,建华以前说得对。干脆不翻了,小红薯也是红薯,今后挖出来就是。这两个月吃油吃得多一些,饭量也减了,今后要少吃很多红薯米;按建华讲的,每亩水稻可以增产千斤粮食的话,我们都不用吃红薯米了。没必要那么精致,我们还是出去找草药吧。”

    “对啊,队长,红薯不够可以去买啊。现在很多生产队也在挖药材卖,我们应该再去山后,那里虽然已经被我们挖了一次,但零零碎碎的还不少,可以再去的。”

    陈力平也说,“力平,我觉得还是去山后吧,那里的零散药材起码可以挖两三天。”……

    龙建华听着,心里直笑。赚钱的门路一打开,思想也跟着开放了,都会算经济账了。

    陈大牛挠挠后脑勺笑一下,宣布明天去山后挖草药。转头对龙建华说,“队伍不好带了。”

    龙建华笑道,“这是好事,会算经济账,其实就是一种进步。”

    陈大牛翻翻白眼,心想,我就不会算经济账了?可这都是传统的活啊。

第36章 两队打赌

    二十二日,九队除了陈力平一家七人没来出工、在家制瓦坯外,其余四十五人是一个都没少,嘻嘻哈哈一直朝山上走。今天的任务,就是到原始次生林边缘挖药材。

    可以说,自从陈大牛把那些年轻一些的社员劈头盖脸骂了一通后,每人的劳动态度很不一样;除了挑不起一百斤,大家的挖、拔、剪速度都差不多。

    龙建华后来都在想,这样的情况下,平均分配也不失为一种不错的管理方式,人情味更足。

    爬上山垭,陈大牛呵呵笑道,“建华,我们两个走最前面。一个月没来了,又是深秋,提防一点,‘七蜂八蛇’。”又对其他人说,“你们落后一些,遇到不明情况不要紧张;力胜哥,你多看着一点。”

    “七蜂八蛇”,指的是农历七月八月,蜂和蛇是最毒的时候,轻易不能去惹。

    龙建华点点头,“行。”俯身捡起一块石头,全力朝下方的树林扔去。

    “扑棱棱”,一群鸟惊叫着从林间飞起,飞向原始次生林方向;接着,一只鸟从树枝上坠落。

    陈大牛张开大嘴,接着哈哈大笑,“建华,你的运气不错啊,竟然打下一只野鸡来。”

    龙建华嘿嘿一笑,“晚上来我家喝酒。”快速走过去,把野鸡捡起来掂掂,不下于三斤。

    这野鸡浑身羽毛油光发亮,前额和上嘴基部是黑色,但看起来有蓝绿色的光泽;头顶棕褐色,颈部有一根黑色横带,上背羽毛基部是紫褐色,有白色羽干纹,背和肩栗红色。很是漂亮。

    心中笑道,打的兔子多了,今天换一个对象,开始打鸟。

    龙建华一出手就打死一直野鸡,队伍一下子就乱了,男的纷纷涌向前,都捡起石头朝前方或左右的身上乱扔。效果还是有的,一群群鸟被惊走,远处的兔子、黄鼠狼、蛇等纷纷逃走,也不用龙建华和陈大牛在前面开路了;至于打下鸟来,他们本来就是为了好玩,没真正想过。

    一行人往前走,零星的药材开始出现,陈大牛喊道,“大家见什么扯什么,回去以后再分开。”

    龙建华补充道,“大家不要太分散,还有就是要看清树上有没有蛇什么的。”

    这话把大家吓倒了,一些正在朝远处走的女人马上停止前行。

    陈大牛连忙说,“搭配一下,五个人一组,每组一起行动。”

    有几个连忙跑到龙建华身后,笑嘻嘻地说要和他一组。他抓过二十多斤的大蛇,在老虎嘴里抢过食,被公认为九队胆子最大的人。最后,龙建华和王旺财的儿子王终来以及差不多年龄的三个女青年一起。

    龙建华带着他们走到最左侧,然后才开始往下走。

    不得不说,药材生长不集中也有很大的好处,那就是单个的个头大,可以弥补很大一部分数量少的问题。抵达峡谷后,五人的箩筐都装了一大半。

    正在大家四处寻找草药的时候,身后林间传来说话声,很快就有人出现在峡谷,陆陆续续出现,总共七十六个。

    陈大牛率先打招呼,“王石头,你们也来了?”

    王终来轻声对龙建华说,“他们是八队的,王石头是队长。”

    听说是八队的,龙建华在人群中寻找秦文博,没见着他,也没在意。他现在也利用中午下午的空闲时间弄草药,想来是请假卖药材去了。

    王石头哈哈大笑,“陈大牛,没想到你们来的更早啊。收获怎样?”走到陈大牛身旁看了看他的箩筐,笑道,“陈大牛,你们有半箩筐,我们也有半箩筐;要不这样,我们两队打个赌,谁赢了,谁就拿走对方的药材,让自己先回家。怎么样?”

    陈大牛看了一眼王石头箩筐内的药材,不屑地说,“你大部分都是毛草根,不值钱。不赌。”

    王石头大声说,“我们有七十六个人,你们只有四十来个,再不值钱也有不少钱。你是没胆子吧?”

    八队很多人跟着起哄,不停地挤兑他和九队,言语上很难听;尤以一个二十来岁的声音最为响亮,说话最难听。

    九队有人吼起来,“大牛,比就比!谁怕谁?!”

    龙建华提着箩筐拿着锄头就走过去。他不想赌,但想看看他们是怎么赌的。

    陈大牛看到九队的男人全部来到身后,大都支持他赌,便吼道,“王石头,你们把箩筐放在一起,我们也放在一起。今天我们九队就和你八队赌了!”

    王石头哈哈大笑,“你们九队有种!还是老规矩,手杠、腰杠和扭杠,每项每个队派出三个人,三打两胜。”

    轮到挑人的时候,陈大牛就冷静了下来,懊恼地说,“我们不应该堵的。本来我们队就只有二十二个精壮劳动力,力平哥家里有三个没来,兰花嫂子的力量比不上男的,那就只有十八个。看看八队,兵强马壮的,还有王石岗是一个把式。”

    陈远山哼道,“被人家一激,头脑就发热了,本来你就应该拒绝的。现在已经答应了人家,那就只能上,打落牙齿也要往肚子里咽。八队厉害的也就那几个,不要太害怕。我去腰杠!”

    陈力强点点头,“我可以扭杠、手杠,还可以腰杠。”

    陈力求和陈力前同时说,“我扭杠,手杠。”

    接着,一个个精壮劳动力把自己觉得有把握的项目报出来,陈大牛的脸色这才稍许好转。

    龙建华问王终来这三个项目是什么意思,听完后“哦”了一声。这些项目其实很简单,体现的是身体相关部位的力量。

    一段竹竿或树木称之为杠。手杠,就是双方伸直胳膊,各自用手掌顶着杠的一端,将对方顶出规定范围或使对方手弯曲为胜;腰杠,方式还是一样,只不过是把杠放在腰间,把对方顶出规定范围为赢;扭杠,双方单手或双手握住杠,站在原地顺时针扭转,谁松杠或谁移动双脚算输。

    双方简单讨论一下后,各自提着箩筐找比赛场地。有一块近五丈的平地受到双方认可,陈大牛和王石头便来到平地上,把里面的碎石头捡起扔掉,又仔细检查里面是否有坑坑洼洼,然后划定一片三丈的竞技场。

    坑坑洼洼会影响战局。如果脚下有坑洼,选手就可以把脚踩在里面利用它的的力量;在手杠和腰杠比赛中,即使力量比对手差那么一点点,还是可以凭借坑洼翻盘的。

第37章 我要打人

    双方确认场地无碍后,比赛开始。

    第一场是手杠,九队是陈力强第一个出场,对方也是一个壮实中年。两人从地上抓起一根竹竿,左手托起,用右手手掌接近腕部的部分慢慢适应,感觉合适后,停在那里不动,等对方示意。

    待对方示意可以后,两人右手同时用力,将杠顶起,左手放下;然后两人腿站成弓步,细微调节觉得合适后,陈力强问了一声,“好了没?我来了!”

    对手大喊一声,“来吧!”

    两人同时用力,杠开始微微颤动。

    两人都是精壮劳动力,但陈力强是九队的屠夫,吃肉的机会要比别人多,在对方坚持了十余秒后,猛地往前用力,一下子就把对方前脚冲起;他马上抓住这个机会,猛然小步跨出,一下子就把对方的节奏打乱,人被顶得侧了身,杠掉了。陈力强胜!

    八队第二个上场的是王石岗,陈大牛低声骂了一句,“妈蛋,一个把式,不好弄,要输。”

    转头对王旺财说,“你上吧,反正是输。”

    龙建华知道王旺财的手劲不大,但不知道把式是什么,问道,“大牛哥,把式是什么?”

    陈大牛苦笑,“把式就是练武的。王石岗从小练武,都练了三十多年,算是老把式了。”

    “他先出来,再老把式也没用。”龙建华转头对王旺财说,“你想玩就玩一下;不想玩的话,走到里面就认输。”

    王旺财嘿嘿笑道,“我要和他玩一下。”

    王旺财一出场,八队的人就不满起来,开始骂骂咧咧。

    王石头大声问道,“陈大牛,我就不相信王旺财是你们开始选定的。”

    陈大牛不屑地说,“你管我选的什么人?你选你的,我们选我们的。田忌赛马,你懂吗?不懂就多读书。”说完,哈哈大笑两声。

    九队有送子读书的传统,八队却没有,这是智慧的差距。

    王石头哼了一声,“既然你们这样,就不要怪我们了。”

    王旺财走到场中,见气氛不对,直接说了一声,“你是老把式,我比不过你,认输。”说完,转身离开。

    王石岗瞥了王旺财一眼,嗤笑一声,转身离开场地中心。

    轮到陈力前出场的时候,王石岗又走了出来,一脸哂笑地看着陈力前。

    这一举动,引起九队众怒,陈大牛大声喝问,“王石头,什么意思,输不起吗?他一个人分两个人的工分?”

    王石头哼了一声,“怎么分工分,和你有什么关系?他刚才没比,所以要找人比一次。”

    这就无耻了!

    龙建华也没按捺住冲动,大声问道,“开始说的三个人,是三个人头;你们这样弄,完全就是输不起。既然这样,比赛有什么意义?”

    这时,八队人群中又传出那道令人厌恶的声音,“你@#¥&,我们怎么出人,那是我们的事,关你@#¥&什么事?”

    龙建华火起,快速走向竞技场,指向那个家伙问道,“你满嘴喷粪的,吃粪长大的吗?你再喷一次,老子打死你!”

    那人也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家伙,看到龙建华冲到中央,也冲了过来,指着大骂,“你@#¥&一个知青算什么?我们队那个,昨天被我打了半死,今天要把你也打个半死。”

    听到他的话,龙建华忽然血往头上涌,一个箭步冲向那个家伙。

    人怒,血就容易上头,就容易不顾一切;这个毛病是从小打架打出来的,需要花很大精力才能改掉。

    就在经过王石岗身侧的时候,王石岗往右侧一移,右脚一伸一扫,出现在龙建华的跟前。

    他想要绊倒龙建华。

    那个家伙叫王石田,是王石岗的弟弟,也是习武之人。王石岗见龙建华要去找他弟弟的麻烦,自然愿意让他先出一下糗。

    龙建华生生收住正在下踏的左脚,半途往前一跨,成功着地,右腿迅速提起并跨过王石岗扫堂腿,转头瞥了他一眼……

    接着出现在王石田前面,一巴掌拍去。

    他正洋洋得意,以为龙建华会被他哥哥放倒,没想到人家快速出现在他面前;正想抬手挡的时候,巴掌已经上脸,头被打得转了四十五度。

    头还没回位,腹部被重重地击中,被打得双脚离地;就在他发出惨叫的时候,又被一脚踹中胸部,他凌空飞起,摔在地上弹跳两下。

    龙建华大吼,“来啊,你来打死我啊!你不打死我,我今天就要打死你。”

    接着跨向前,右脚踩在他的右胳膊上,左脚踩在他脸上,接着不停地踩,嘴里大吼,“我让你喷粪!你这个有人养没人教的东西!”

    龙建华的突然暴怒,瞬间闪过王石岗的拦截并把那家伙踩在地上,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看到王石田脸上的血淌下,更是不知所措,只是发出惊叫。

    还是王石岗反应快,他爆吼一声,“龙建华,你找死!”

    一拳打向龙建华背后。

    陈大牛大吼,“王石岗,你想打死人吗?”

    龙建华从王石田的脸上快速离开,转身指着王石岗怒喝,“你也配称为把式?我要打死你!”

    看着龙建华通红的双眼,王石岗不由自主地迟滞一下,但马上又朝龙建华打来一拳,虎虎生风,势大力沉。

    龙建华左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同时快速跨出右脚,一拉一别,王石岗瞬间摔了个四脚朝天。犹不解恨,转身一脚踢中他的上臂,接着后退,大吼,“王石岗,你不是把式吗?来打我啊!”

    这是龙建华愤怒的特征,他头脑虽然清醒,但浑身的细胞活力好像不大听他的指挥,只想打架,痛快地打架,将一种莫名的愤怒宣泄出去。

    王石岗一个鲤鱼打挺想站起。

    龙建华一脚踹过去,王石岗往前扑倒。

    王石岗一个侧滚后想离开打击。

    龙建华一脚踢中其腹部,身体都被踢得卷曲。

    龙建华趁势连连踢过去,把原本倒在竞技场东边的王石岗四脚就踢到西边。

    开始两脚,王石岗还能伸着胳膊挡在身前;后来两脚,他已经无力再挡,右手垂在地上,左手自由垂落挡在胸前。

    八队一个人跑到龙建华身后一扁担扫来,被他转手抓住;一转头,吓得那人转身就跑。

    陈远山快速冲上来,大喊,“建华,不能再打,再打就要打死了。”

    可龙建华根本像没听见,他弯腰抓住王石岗的衣襟,把他提起来,一拳又一拳地击打在他的脸上,打得鼻子血直喷,“王石岗,你不是把式吗?打我啊!”

    陈远山一把抱着龙建华的右臂,在他耳边大喊,“建华,不能再打了,不然把他打死了!”

    陈大牛和陈力强、陈力前也反应了过来,快速跑来,抱的抱胳膊,抱的抱腰,抱的抱腿,抱着他往后拖。

    他嘴里还在大吼,“王把式,你来打我啊!”

    八队的男人快速把王石岗拖走,拖到还躺在地上的王石田旁边,一脸惊惧地看着还在咆哮的龙建华。

    太可怕了。

    这个知青,疯了……

第38章 打架打大的

    王石岗,在这个公社都很有名气的老把式,今天被一个知青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令八队的人极为惊讶。至于王石田,八队的人对他本没好感,只是碍于王石岗的面子,平常让着他而已;今天被龙建华一顿暴打,虽然面子上过不去,但内心还是很高兴的。

    九队的人更是惊讶。他们只知道龙建华的胆子很大,没想到他这么能打,竟然把一个老把式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也不知道他忌讳什么,竟然如此暴怒,把对方往死里打;也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大的力气,陈远山一个人抱着胳膊还不能阻止他继续捶打。

    一场队间打赌就此停摆,双方人员分散坐在地上不知道该怎么办。两队的人是分开的,泾渭分明。

    龙建华咆哮一会后,在陈远山几人的轮流劝说下安静下来,闭着眼睛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陈大牛问道,“建华,我们回去?”

    龙建华嗖地睁开双眼,看向八队的地方,然后站起,朝那边走去。

    陈远山和陈大牛同时站起,一人抱着他一条胳膊,“算了,不要去打他们了。那个王石田被你打晕了很久,血都流了一两斤;王石岗也好不到哪里去,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龙建华摇摇头,语气很平和地说,“我不打他们,只是要和他们说清楚。”

    陈大牛偏着脑袋问道,“真的。”

    龙建华笑了一下,“他们不惹我,我怎么会打他们?”

    他的头脑一直很清醒,但就是想打王石田,后来又想打王石岗。

    陈远山说,“我们一起过去吧。”

    龙建华任由两人抱着他的胳膊,缓步来到王石岗和王石田前面,扫了他们一眼后问道,“你们昨天谁打了我秦哥?”

    一地的人没人回应,只是恐惧地看着他。

    龙建华没等他们回应,也没想他们回应,继续说,“在我住的屋子旁边,经常有野猪群出没,现在更是每晚都要来一两次。但我不怕,野猪就是野猪,不是人,奈我不何。我已经下了决心,总有一天,我要杀掉一头野猪吃肉。”

    接着抽出陈大牛抱着的右手指向王石田,“这个家伙,就像野猪一样,只有野猪的脑子和嘴,也想来吓唬人,所以我这野猪打了个半死。”

    退后半步后,继续说,“秦文博,是一个知识青年。你们不知道知识青年意味着什么,那我就给你们讲清楚。知识青年是来锻炼的,不是来受人家欺侮的。”手指向王王石田,“特别不能受这样的野猪欺侮。”

    扫视一圈后,又淡淡地说,“我说知识青年不会被人无缘无故地欺侮,自然是有依据的。今年,团长级别的官,因为搞了知识青年,被毙了。像王石田这样的野猪,能比得上他们吗?”

    “明天,我就要去报案,请求公安把这头野猪枪毙。我今天之所以只打伤他,并没打死他,就是不想脏了我的手,只是让他吃公安的花生米。”

    王石头大喊,“龙建华,秦文博伤得不重,只是大腿和背上有点伤,休息几天就会好起来的。”

    龙建华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休息几天也是躺了几天,是重伤。会不会吃花生米,也说不清,毕竟团长都被枪毙了。”

    面对他们,打也打过了,现在就用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故事来诈一下,把事情就此解决最好。

    王石头小心翼翼地说,“建华,你能不能不去?我保证队里今后没谁敢欺侮秦文博。”

    龙建华转头就走,边走边说,“晚上我要去看他的,说不定要带着他一起去。”又转身指着王石岗,“王石岗,晚上我等着你再来偷袭我。你这样德性的人也习武,简直把武字给玷污了。武者,勇敢、侠义的象征,你……不配!”

    回到队伍中后,找到箩筐和锄头,没事一样说,“现在还早吧,我们再找一会草药。”然后直接走到原来的位置,继续扯挖药材。

    陈大牛看了龙建华一下,然后挥挥手,“继续挖草药。”

    众人轰地散开,提着箩筐,拿着锄头就走向原来的位置。

    八队的人呆呆地看了一会龙建华,又茫然看向王石头。

    王石头磨了一会牙,然后大喊,“陈大牛,我们八队都是汉子,今天打赌,我们承认输了,这些草药都是你们的。”说完,把箩筐里草药倒在地上。

    王石岗和王石头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他们的箩筐被别人倒了,然后被人架住离开。

    龙建华这一组很沉闷。他的前后反差太大,王终来又是一个木讷的人,三个女生也不知怎么开口,龙建华自己则在想着心事,所以谁都没出声。

    挖了一会后,这片空地被清空,陈大牛招呼大家把八队留下的草药收起来。

    龙建华来到草药堆旁,陈大牛接过他的箩筐递给一个女生,然后拉着他走到一边,关切地问,“建华,你没事吧?”

    看到他摇头,又说,“你刚才可把我们吓坏了,四个人都拉不住你。眼睛通红的,很吓人呢……你以前练过武吗?”

    龙建华笑道,“没有,不过我从小打架,一直打到高中毕业。”

    陈大牛也笑了,“把式把式,不如一个哑师,看来真的没错啊。”

    看到龙建华有些懵,解释道,“把式,就是王石岗这样的习武之人;哑师,就是你这样没习过武的人……想来好笑,被你撂倒后,老把式想爬都爬不起来。”……

    下午,因为上午的事情,队里放假。

    吃完中饭后,龙建华直接奔向秦文博家,看到他正躺在一张竹躺椅上,心情舒畅地哼着“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

    看到龙建华又拎着一只新鲜兔子到来,他站起来呵呵笑道,“建华,怎么下午来了?”又低声说,“感谢你啊。”

    重新坐下后,他把上午发生的事情对龙建华讲了一遍。

    八队的人回家后,王石头和几个队员扛着一张竹躺椅、架着王石岗和王石田来到他家,向他赔礼道歉,并给了五十元的医药费。王石头最后说,今后八队绝对不会有人敢欺侮他,希望他劝一下龙建华,这事过去了,不要再计较。

    秦文博最后笑道,“建华,你把他们怎么了?我看王石头和那几个人惊魂未定。王石岗和王石田被你打惨了,两人的脸只有鼻子塌着,其它都是肿胀的,完全是一个平面。”

    龙建华淡淡地说,“我发起疯来,连自己都不知道多狂……好吧,既然你原谅了他们,那我就不再追究。”

    说完,和秦文博相视一笑。

第39章 纯钢叔来检查

    九月三十日,生产队放假一天。从二十四日到昨天,队里把红薯都挖了回来,国庆节后再挖土种小麦。

    上午,龙建华把盯了很久的百合挖了,同时把已经熟了的芝麻砍倒扛回来。

    中午把百合和芝麻晒了后,发现自己没什么事可做。

    这周围五里内的药材都已经被扫荡殆尽,家里想卖的已经卖了;自留地已经种上蔬菜种子,屋里屋外的设施已经完善。

    没事做的时光很不好打发。

    “那就去砍柴。”

    自插队以来,他还没正式砍过柴。初来时,捡了大量枯枝,在整理屋坪时砍了很多灌木,又把根挖出,烧了很长一段时间;整理屋前树林内的“练武场”、屋后的自留地,又收获了大量柴火;最多的是那些竹子和树木,现在还堆了一大堆。不过,只要做饭,就要用柴火,这玩意多多益善。

    砍柴也不要走很远,往南面出了屋坪就是。往屋前走二十来米路,接着开始往上砍,把野猪路涵盖在内。

    这段时间,野猪群来得更为频繁了。不但晚上照旧来逛一两次,早晨也要来一趟;稻田没什么,红薯地就有很多遭殃的,起码有二十亩被拱,其中十多亩被吃光。

    他想了很久,想在这南面挖一个陷阱,又觉得那工作量太大,后来想到用套;所以前天去供销社卖药材后,买回十斤铁丝;经过现场比划,发觉十斤铁丝还不够,需要再找绳子;经过打听,陈大牛家里就有一付大绳子,是修湘黔铁路的时候拿回来的,算是集体财产。

    把自己捕杀的计划讲给他们听时,他们全都很兴奋,要他等几天,等把小麦种完后大家一起行动,说陷阱要挖、套也要下,要弄就将八头野猪一网打尽。

    龙建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单干久了,什么事情都想自己一个人完成,做这样的事都没想过要用群众的力量,这种想法要不得……

    隐约的,龙建华听到身后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转身蹲下身看去,前面走的是身着白色警服的纯钢叔,他还带着枪!后面那是潘文华,他扛着一个大包袱。

    连忙往小路上跑,大喊,“纯钢叔,文华哥,你们来了?”

    纯钢叔哈哈大笑,“建华,砍柴呐。”

    龙建华嘿嘿笑道,“中午,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就出来砍一会柴。”

    潘文华呵呵直笑,“建华,没想到啊,那么大一间厨房,说盖就盖上了。”

    龙建华把潘文华背着的大包袱接过来,“这是什么,被子吗?”

    潘文华拍拍他的肩膀,“婶子说了,你原先那床被子只有四斤,冬天是过不了的,所以这次拿了一床十斤的。”

    纯钢叔问道,“建华,晚上还可以抓青蛙、鳝鱼吗?”

    龙建华呵呵一笑,“文华哥从这里回去后的那天晚上就下雨,下到第二天中午,从那以后,再也没见到过青蛙和鳝鱼……纯钢叔,您怎么有空来这里?”

    “文华把抓青蛙和鳝鱼的经历在家大吹特吹,那两种玩意又都太好吃,我们单位很多人都想念那个味道,要我再弄一点回去,我哪里能弄到啊,这不就来找你了?没想到,现在已经没有了……不过,你这里不是有野猪吗?我们弄一两头野猪回去也不错。”

    “我们生产队正准备在这里挖陷阱、下套捉野猪呢,您带枪来了,那就不用这么费事了。我找到了野猪窝,直接到那里去弄死扛回来就行。”

    走到屋坪上,潘文华就笑了起来,“建华,大变样啊。上次这里是乱七八糟的,现在井井有条了……那么大的双杠,能用吗?”

    纯钢叔指了指他,“你还真是一个城市土豹子,没看到上面晒着箩盘吗?哟嗬,不错啊,这么多百合,还有芝麻,队里分的吗?”

    龙建华笑道,“不是。从山上弄来的。”

    潘文华笑嘻嘻地问,“建华,九月的收获如何?”

    龙建华笑道,“九月少点,只有二百来块。”

    队里九月分了二百二十块钱,不过也应该是今年最后一次卖草药的钱,因为周围没草药可挖了。不过,龙建华自己后来卖药材的收入还是有九百八,很大一笔数。当然,不能把金银算在内,假如将哪些卖出去,妥妥的几万元户了。

    走进屋里,潘文华就惊讶地说,“建华,不错啊。你说十月份解决居住问题,看样子已经解决至少半个月了。”接着告诉纯钢叔上次看到的情况。

    纯钢叔看了龙建华一眼,点点头,“不错。向家里只报喜,自己努力改变现状,确实长大了……这么多木箱都是你自己钉的吧?来之前,老爷子要我仔细观察你的情况,回去后要向他汇报。所以我得好好检查检查里面都有些什么……嗯,米和面不少……干兔子,怎么会有这么多干兔子?这是干泥鳅吗?”

    龙建华嘿嘿笑道,“这里兔子多,又蠢,一石头就可以砸死一只。泥鳅,就是文华哥回去第二天捞的,太多了。”

    纯钢叔疑惑地看了一眼龙建华,揭开下一个木盖,“这是药材吗?多少钱一斤?”

    “这是天麻,这是沙参,都是补药,我准备过年带回家的,不卖。队里卖过,都是一块多钱一斤。”

    纯钢叔啧啧有声,“没想到啊,建华,你能这么顾家。老爷子老太太的身体不太好,确实需要补补。”

    “纯钢叔,我也给您准备了一份的。到您这个年纪,也可以补补了。文华哥也有。”

    潘文华大声说,“两种药材就装满了一个这么大的箱子,应该不少吧。即使每样三十斤,也至少可以卖六十多块钱呢。”

    龙建华笑道,“现在还不是钱,只能想着它们是补药。我跟你们说,这些都起码是五年的老药,据说效果要比那些一年两年的强很多。”

    纯钢叔笑着看了龙建华一眼,解开最后一个木箱,“麦冬我知道,黄黄的是姜吗?黑黑的是地衣吗?”

    龙建华摇摇头,“黄黄的是黄精,补脾,润肺生津的;黑黑的是黑木耳,一种菜,切成丝或小片炒肉,再放点葱花,味道不错的。”

    纯钢叔把盖子盖上,叹道,“建华,没想到短短两个月,你的家产比我还多,想来很辛苦吧。”

    龙建华笑道,“农村有句话,牛不犁田也老死了。我现在年轻,倒是不觉得很辛苦,您没看到我壮实了很多吗?”

    纯钢叔点点头,没再说话。

    潘文华在厨房转了一圈回来问,“建华,你的厨房不错啊,水都接进屋了,还有一个厕所……我说,你在哪里弄到这么多兔子?厨房还挂着五只呢。”

    龙建华笑道,“我说过这里兔子很多,又笨。天黑以后,我带你出去逛逛就知道了。”

第40章 围猎野猪

    纯钢叔叫李纯钢,一九三八年生人。七三年从部队转业,现在是省公安的一名科长。他之所以和龙家关系这么好,是因为他的爷爷也曾是一个小资本家,三九年生意落败,此后他们一家子都被龙家接济,纯钢叔深受龙家奶奶喜欢,小时候在龙家的时间比自家还多。

    没想到进入六十年代后,形势发生大转折......

    两家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危难时候显真情,相互扶持渡难关。

    两人已经在县里吃过早中饭,待李纯钢把家里的情况检查完毕后,他说,“建华,我们帮你去砍一些柴吧,也减轻一下你的劳动量。”

    龙建华笑着说,“不用。我是闲着没事才去砍柴的。你们也看到了,我屋坪上这些柴就可以烧一个冬天……要不,我们现在去找找野猪?”

    李纯钢马上把枪拿出来检查一遍,插进枪套后站起来说,“行,我们先去查探一下地形。如果地势复杂,还要制定几个围捕计划。”

    三人很快来到绝壁之上,龙建华正要下坡时,他忽然看到八头野猪正趴在峡谷树林里哼哼唧唧。

    李纯钢和潘文华都两眼冒光,“建华,八头那么大的野猪,该有多少肉啊。”

    “六头小的,毛重在百斤左右;那头最大的是公猪,应该有三百多斤;另外那头是母猪,二百多斤吧。”

    李纯钢搓搓脸,“今天要把这八头野猪全部拿下……你们队里有多少杆铳?”

    “听说有十二杆。”

    “那就好!想当年我们打印三国,一个连活捉一个多团;八头野猪,有十三杆枪……铳,不能全部拿下就显得我这个老兵水平太差了。等会回去后,你去叫人,就这么说……”

    回到家,龙建华并没一家家地走,而是站在小沟边吆喝几声,把陈大牛喊出屋子,接着说,“大牛哥,省公安来了,说要打野猪,让队里有铳的都来。”

    陈大牛转身一通吆喝,很快就有十二个精壮劳动力腰间系着竹篓扛着鸟铳跑来。

    李纯钢待众人全部到来后,吆喝一声“集合!”

    令龙建华感到奇怪的是,十二人竟然知道面对李纯钢排成一行,而且比较整齐,不比前世那些军训过两三天的大学新生差。

    李纯钢扫了一眼十二个人,很严肃地说,“省里得知你们这里插队知青的条件较差,还经常受到野猪的骚扰,因此派我来把这些野猪解决掉,从实际行动上重视知青的生活。当然,只靠我一个人是解决不了那么多野猪的,因此需要你们的配合。”

    “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们是一支队伍……”

    “刚才,龙建华已经带我去查看了地形,发现了八头野猪所在的位置。下面,我对这次野猪歼灭战进行部署……”

    对李纯钢刚才这番话,龙建华是刮目相看。他想吃野猪肉,结果说得这么高大上;不过,这对他今后的插队生活还是大有好处的,所以从内心很感激。

    李纯钢讲完后,喊了一声“跟我走!”他一马当先,带着队伍朝野猪所在地跑去。

    龙建华从家里拿出柴刀,快速追向队伍,帮个忙还是可以的,重在参与。

    打枪这事,他会啊。

    不过,现在应该不会……

    来到绝壁顶上,大家趴在地上把野猪群位置看清楚;半个多小时过去,那些野猪还在原地趴着哼哼唧唧。

    看清楚后,李纯钢轻声严厉地说,“记住,不要乱开枪。只能向前打,不能向两边打。谁乱开枪误伤了人,我枪毙他!”接着一挥手,喝道,“去吧!”

    十二个人弯着腰沿着绝壁唰唰唰朝北面坡下跑,在跑动中不停地拾干草枯柴。

    接下来,他们悄然进入峡谷,把干柴堆放到距离野猪群五十米的东面;干柴从峡谷内一直延伸到两边的坡上,只在峡谷中央留有一个六尺来宽的空隙。

    陈大牛朝李纯钢举手示意后,他和其余三人留在峡谷内,把柴火点燃后,分别躲在一棵近三尺的大树后。其余八人则分别跑上两边山坡,一边四个。

    看到众人就位,李纯钢说,“你们两个就呆在在这里,机灵点。”随后就猫着腰冲出去,在一棵又一棵树后腾挪,越来越靠近野猪群。

    潘文华浑身有些发抖,他伸手抓住龙建华的胳膊,“建华,我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激动,感觉自己都要跳起来了。”

    龙建华笑道,“不管紧张还是激动,你趴在地上就不会跳起来。”

    潘文华一听,真的趴到地上,探出头,眼睛不眨地看着正在快速前进的李纯钢。

    在距离野猪群不到三十米的时候,李纯钢躲在一棵树后,拔枪瞄准,“碰”的一声,那头最大的野猪脑袋上顶着一个血洞晃晃悠悠站起,踉跄地往李纯钢这个方向跑两步后,噗通倒下。

    那头大母猪迅速站起,刚往倒下的公猪方向刚迈一步,枪又响了,它往前走一步后也倒下,还是头顶上有一个血洞。

    潘文华紧紧地抓着龙建华的胳膊,颤声说,“纯钢叔真不愧是战斗英雄,一枪一个准啊。那么大的野猪,一枪就能击毙,厉害!”

    龙建华把潘文华的手解开,送到前面的灌木旁,笑道,“纯钢叔的枪法厉害,你的手劲也很厉害。我要是个女的,手都要被你抓断了。”

    潘文华趁势抓住那株灌木,嘿嘿笑道,“现在我才发现自己是紧张。”

    峡谷内,六头小野猪全都站起,惊慌地走到母猪旁拱拱,又来到公猪旁拱拱。

    这时,又一声枪响,一头小野猪头顶一个血洞倒下。

    其余五头小野猪马上四散而逃。一头朝前,一头向后,余下三头跑向南面山坡。

    李纯钢一枪撂倒那头跑向他的,大喝,“大家不要紧张!跑动的,把底火拿下来!”

    说着,抬手一枪,一头跑向南面的小野猪脖子上出现一个血洞,倒在地上不停地嚎叫、翻滚;接着又是一枪,跑在后面的那头小野猪惨嚎一声,接着从坡上滚下来;那一枪打在其右前腿上,并没打中关键。

    他很快又是一枪,把滚动中的野猪打死。

    很快,下方鸟铳响起,正往下跑的那头也被撂倒在地,嚎叫了好一会才安静下来。

第41章 打到太平洋

    在李纯钢击杀第三头野猪的时候,龙建华就站了起来,找到一棵只有六寸大的小树,挥刀就砍。杀野猪没能帮上忙,抬野猪的家什还是可以做的。

    在做好第三根杠的时候,听到李纯钢在大声指挥着众人,连忙来到山脊,看到一头野猪正在树林内乱窜,社员们或站在峡谷的火后,或在山脊上移动,只有李纯钢拿着枪在峡谷内跟着它动,并慢慢靠近。

    原来这头野猪看到山上有人,便不再向上跑,而是掉头就钻进树林,在里面乱跑。这一举动,延长了它的生命时间。

    但是,李纯钢要击杀它的决心很坚决,在它跑了莫约一里路后,被他抓住机会一枪撂倒。

    把枪插进枪套,李纯钢哈哈大笑,“这群害人虫终于被我们全部杀掉了。”

    指着从山脊跟来的陈力前和陈力石说,“你们两个,把猪抬下去。”

    两人把鸟铳里的火药、铁粒倒在一个很小的竹筒里放回竹篓,背着枪就走到野猪旁,一人提着一条腿就往下面走。

    来到大野猪旁,李纯钢近距离看了一下,大声说,“陈大牛队长,现在你组织把这些野猪抬到龙建华那里,把它们加工好了。我今天就要拿回去报喜!”

    潘文华蹦了起来,“建华对你们还真的很信任呢,早就开始砍杠了。”说着,把一直抱在怀里的三根杠放在地上。

    陈大牛笑笑,“我们都没想到要拿柴刀,看来建华很信任这位公安同志。”

    李纯钢拍拍胸脯,“那必须得信。我可是战斗英雄,打到过太平洋的。”

    龙建华差点笑出声来。李纯钢那支部队一直朝前打,最后打到海边,看着无边无际的大海,一个战士懵了,惊叫道,“难道我们打到太平洋了?”后来,这话成了军中笑话,也慢慢地流传出来。

    看到众人一脸崇拜的样子,龙建华说,“我们先抬几头回去,拿杀猪家什的拿家什……好像我那里什么杀猪家什都没有……”

    陈大牛连忙说,“对!力强哥,抬一头猪回去后,你去拿杀猪家什;力前哥,你拿门板;力胜哥,你拿大木盆……柴火就不用拿了,我看建华那里很多,今后多劈一些树枝就是。”

    在这个时候,即便树枝也是不能随便劈的;柴火就只是灌木、刺蓬、茅草之类的,除非经过批准的竹枝和树枝,比如龙建华上次买的那些。

    李纯钢和潘文华是两手空空地走,好像这些都与他们无关。回到家后,他们两个拿出一条长凳来到坪上坐下晒太阳。

    龙建华和陈力强先抬着一头野猪回家,他去找石块,垒临时灶;陈力强则是回去拿杀猪工具,他没开工,其余活都只能等。

    很快,龙建华的屋坪里就忙碌而热闹起来。听说杀了八头大野猪,队里绝大多数人都来了;在看到那两头大野猪的时候,全都惊讶不已。

    虽然自家也喂猪,可从没看到过这么大的;各家的猪最多只喂养一年半,但这些喂一年半的猪都是要上缴的,因为不能少于一百二十斤毛重;自己喂来吃的,一般都是十到十一个月,百来斤毛重。

    陈胜松的注意力不一样,他看到几头猪身上只有一个枪眼,揽着王终来的肩膀感叹,“枪就是厉害,一枪就可以打死一头野猪。看那头被鸟铳打死的,密密麻麻都是铁子眼。切肉的时候,刀都要切坏。”

    王终来轻声轻语地说,“我听我爹说,那个公安是打到过太平洋的战斗英雄呢,绝对是一枪一个准。”

    潘光娥看到那么多猪,低声嘟噜,“这么多猪,不知道能不能买一些肉吃。”

    王玉花瞥了她一眼,哼道,“你就不敢大声说?是怕人家枪毙你?你不敢,我来问!”冲李纯钢大声问道,“这位公安同志,这么多猪,能不能卖我们一些?我们付现钱。”

    李纯钢沉吟了一会,然后大声说,“按理说,我是来帮龙建华这个知识青年解决生活问题的;这些猪,理应上交国家;但今天杀这些猪,有你们这些社员的一份功劳。这样,我替国家做主了,不要你们的钱,到时候分你们一些。现在,大家都回去吧,不要在这里碍事……哦,对了,留一两个女同志做饭,我们今晚就要回去报喜的。”

    李纯钢指挥首先处理那头大母猪,在获知其壳重有二百三十斤的时候连连说,“很不错。先砍六十斤下来煮了,不能亏待我们这些功臣。”

    王玉花和邹淑娴是留下来煮饭炒菜的女人,“炒十五斤,其余的煮了吧。换个花样吃吃。”

    李纯钢大手一挥,“这个,你们来决定。”

    这时,陈力石惊讶的叫声传来,“猪肚子怎么是这样的,是不是这猪病了?”

    龙建华跑过去一看,里面长了不少疔,便对他说,“这不是病了,这样的猪肚子是可以治疗胃病的。”

    李纯钢闻讯过来看热闹,听到龙建华的话,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龙建华嘿嘿笑道,“去年我看到一本书,那里面就有讲。疔越多,效果越好;还有,这样的猪肚子,只要把里面的食物倒掉,不要洗的。”

    陈力石似乎有些紧张,长吁一口气后说,“幸好我还没洗。”

    第二头被处理的是那头最大公猪,壳子重三百一十二斤,惊掉一地下巴。

    在处理这头猪的肚子时,陈力石果然只用刀剖开,把里面的残糜倒掉,然后就交给李纯钢;李纯钢接过看了一眼,转手就递给龙建华。

    这么多猪,大家一条龙操作,进行得有条不紊。不到六点,饭菜已经做好,猪也处理完成了五头半。

    吃过饭后休息了十分钟继续,到八点半全部弄完。

    李纯钢看着一地的猪头、猪内脏,“猪头,你们留着;内脏,你们留三付;猪肉……你们队里有多少人?”

    陈大牛老老实实地回答,“七十八个。”

    李纯钢摸摸下巴,然后说,“这样吧。你们这些人今天辛苦了,猪头猪内脏你们十二个分了,每人还分五斤肉,带骨头的;其余社员,每人半斤肉……就用这头已经砍了六十斤的吧。现在你们分一下,分完后把肉和家什送回家,然后再来帮我们把肉送到车上去。”

第42章 远方的欣慰

    十二人回家后,李纯钢对龙建华说,“建华,剩下这扇肉就留给你了,连骨带肉还有八十来斤,够你吃很长时间了;还给你一副内脏,你自己看着办。等会送肉上车,你就不要去了;三更半夜的,年轻人扛不住。”

    龙建华点点头,“那你们帮我把东西带回去。”

    百合也不晒了,拿到家后,可吃新鲜的,也可以晒干吃;干泥鳅二十多斤,留下尾数即可;天麻、沙参、麦冬、黄精和黑木耳全部带回去,十一只干湿兔子全部带回去……试试重量,竟然有一百三四十斤。

    李纯钢试了一下担子,摇摇头,“不行,得分成两担,不然走不了那么远。我说,百合、黑木耳之类的,你也不留一些吗?”

    龙建华笑道,“纯钢叔,山上还有一些零散的百合;至于黑木耳,山后还有,不忙的时候,我还准备去取一次。”

    李纯钢呵呵笑道,“看到你发自内心的笑,说明你过得还算如意,那我们就全部弄回去。把被子拿出来,用这个袋子装百合,箩筐就轻了六七十斤。”

    潘文华把被子拿出来放到床上,对龙建华说,“建华,你要的弹弓给你做好了,还多了三付皮筋,另外还给你弄到六十粒铁珠……你要弹弓干什么?”

    “打鸟啊。你也看到过这里的鸟了,冬天没事干,打鸟也是事啊……有铁珠,那是太好了。过年的时候,我带鸟给你们吃。”

    潘文华忽然拍拍额头,“建华,我月底要去一趟外省,回来一起出去逛逛?”

    龙建华眉毛跳动,“去哪?”

    “家蒙省。本来出远门应该还有一个搭档的,可这段时间抽不出人,说我可以请一个人作伴,每天补助五块钱。你会开太平车,在路上可以帮我一些忙。”

    龙建华心中大笑。现在的我,可不只会开太平车,即使开是老解放,水平也不会比你差。

    李纯钢点点头,“建华,你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回家看看,不要老在这里呆着。你既然会开车,那就趁这个机会熟练一下;今后一旦有机会,说不定还可以被招做司机,相当好的岗位呢。”

    龙建华心中好笑。被招为司机?招别人做司机还差不多。不过,这是李纯钢的好心,自己也愿意出去看看现在外面的世界,于是,他点点头,“行,我月底回来,具体哪天走?”

    “最迟二十八号,最早……算了,我等你到二十八号。至于请假,你现在也有借口,那就是杂交水稻种子的事;我跟你说,那种子已经定下来了,给你们队二百五十斤的定额,十一二月份就可以去取,到时候你还可以回家一趟。”

    龙建华拍拍手,笑道,“这等于我每两个月就可以回家一次,很好。”

    不一会,陈大牛带着十一个精壮劳动力到来,结果只有十担猪肉;有两个人把李纯钢和潘文华的抢了过去,让他们两个空着手跟在后面。

    龙建华目送他们一行远去,直到他们进入峡谷口,方才回家洗猪肺、猪肠。

    把肺泡内灌满水,然后挤出;重复三次后,把肺泡剪开,再到盆里搓洗。虽然野猪是在外面跑的,里面并没有多少脏东西,但他还是觉得要走这样一个过程,以求心安。猪大肠和猪小肠也是一样,虽然被陈力石两人洗了一遍,但他还是用盐重新再洗过。

    在分猪肉的时候,买来的菜刀根本就不管用,野猪的骨头太硬了,最终拿来砍树的斧子才解决问题。

    两个大野猪肚都留给了他,说要他才知道怎么处理,所以他又把野猪肚架空在锅内焙,直到第二天早晨才焙干,梆硬的……

    凌晨四点,李纯钢开着老解放停到龙建华家门口,潘文华推开副驾驶室的门,一步就落在地上,下车后轻轻地拍打大门;不一会,头发有些乱的母亲李秀琳和父亲龙浩源打开门,“文华,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李纯钢推开驾驶室门,走到两人面前嘿嘿笑道,“嫂子,哥,从建华那里弄了不少好东西回来。”

    接过潘文华递下的一个箩筐,李纯钢放在地上轻轻说道,“你们家先拿两头野猪吧,多了也吃不完。”接着,又接过三个装有野猪肉的箩筐。

    在接过潘文华递下的一个袋子时说道,“这是建华昨天刚刚挖的百合。”

    再接下两个箩筐后,将其提到家里,“这是建华自己挖的沙参、天麻、黄精和麦冬,还有自己制的干泥鳅、干兔子,还有五只兔子没干,他也一块要我们带回来了。”

    看到屋里忽然多了这么多箩筐,龙建华的父母都有些懵,把头转来转去地看,脸上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把李纯钢的话当成了耳边风,根本没听他在讲什么。

    这时,奶奶从屋内走出来,看到正在说话的李纯钢,喊了一声,“纯钢,回来了,我孙子过得怎么样?”

    李纯钢连忙站起来笑道,“婶,你不知道那小子过得有多滋润呢。你看看这些,除了野猪不是他打的,其余的都是他弄的。好家伙,餐餐有肉吃,顿顿白米饭;我看他的木箱里,至少有一百斤大米,还有四五十斤面条。坛子里有肉……”

    奶奶一个个箩筐看去,“兔子、干泥鳅……还有沙参,这么大一个,得多贵啊……这是他自己挖的?”

    潘文华连忙赔笑,“奶奶,我要检讨,上次我打听的情报不准确。原来他们队挖药材卖,是建华的主意……”

    李纯钢呵呵笑道,“那小子,很厉害呢,成了他们那里的绝对权威。”

    奶奶流着泪说,“我只希望他在家就好,不要他成为那里的权威。不过他现在过得很好,我就更放心了。”

    潘文华说,“我和建华说好了,月底回来陪我出车。那样,他就可以在家呆几天。”

    奶奶点点头,“这还差不多……肉这么多,你们一家拿一箩去。”

    李纯钢摆摆手,“婶,这是你们家的,我和文华家里也有两头,还在车上呢……对了,还有一副猪内脏。文华,去拿下来。”

    这时,爷爷轻轻咳着走出,“你们这是开了一个通宵的车?”

    李纯钢嘿嘿笑道,“伯伯,如果每天有这样的好事,我每天都愿意开通宵车。”

    奶奶从箩筐里拣出一个大天麻和一个大沙参,对爷爷说,“老头子,你看我孙子是多么的惦记你,这么大的都给挖回来了。还有黄精、麦冬和百合,都是好东西。”

    李纯钢重新把在龙建华那里看到的情况讲述一遍后,和潘文华拿着一些龙建华制作的食材和药材离开。天就要亮了,他们必须在天亮之前把自己的东西卸下到家,最后才是李纯钢送那头最大的野猪到单位去。

第43章 蕨粉、葛根

    十月一日,队里挖土准备种小麦,出发时每人都拿着一个背篓。

    之所以背背篓,是因为在挖红薯的时候,只挖正根,总会有漏捡漏挖的;尤其是今年,在挖红薯前一个多月没翻藤,在割藤的时候就发现,大量藤都长出了小红薯。

    翻土的时候,大家边聊边挖,却并未减缓前进的速度。

    龙建华记得前世吃过一种很甜的红薯干,试着请教一下,结果大家都知道怎么做:把红薯风干到发软后,洗净切片,然后蒸熟晒干,这种制作方式描述很简单,但耗时很长;另一种很较简单,把红薯切片后在开水里过一遍,然后拿去晒干,这种是硬邦邦的。

    在挖的过程中,龙建华每次把挖破的红薯扔给附近的人,只有那些完好的才收入背篓里。

    上午,他挖了十几斤小红薯,最小的只有小指大,最大的也只有一寸大;下午,他还是只挖了半背篓。接下来第二天,上午刚挖一个半小时就宣布收工,安排下午去分红薯。

    龙建华有些疑惑,那么多土,为什么只挖这么一点点。

    陈大牛嘿嘿笑道,“我们都不喜欢吃面,没办法了才吃面粉粑粑。再说,种多了,队里没那么多草木灰,收不回种子钱。”

    龙建华这才明白原因。九队的人普遍不喜欢吃面,种小麦主要是为了喂猪;至于肥料,也是很无奈,除了农家肥,就是草木灰,而这些都是有限的,不能和水稻争肥料。化肥方面,碳铵好买一些,尿素是很难买到的。

    随后呵呵一笑,准备继续去找小红薯。明年上半年种上杂交水稻后,口粮是不会有问题的,不种就不种吧。纯粹用人力种小麦,确实不挣钱;即使是种杂交水稻,也不值钱,都只是解决口粮而已。

    陈大牛喊道,“建华,和我们一起去挖厥,让你见识一下你们吃的蕨粉是怎么做出来的。”

    龙建华顿时兴趣大增,背着背篓就跟他往山上走去。他没想到,去挖厥的人还不少,男人女人都在往山上走。

    陈大牛一边走,一边向龙建华介绍蕨粉。

    厥可以做菜。可以新鲜吃,也可以做坛子菜。

    厥长大后,块茎长大,到秋天将其挖出来,洗干净,晒干然后磨成粉;不过这种蕨粉味道不好,不滑溜;最好的是把洗干净后的蕨根捣烂,一次次过滤到看不到杂质,然后沉淀,把沉淀晒干,这才是真正的蕨粉,做出来的蕨粉呈淡紫色,好看又好吃。

    和他们一起挖了不少蕨根后,回到家里把中饭吃了再去他家,正遇上邹淑娴洗完蕨根回家;陈远山正在清洗走廊上的石臼和木碓,陈大牛则把一个大扁桶扛出来放在坪里。

    邹淑娴把蕨根扔进石臼,陈大牛踩下木碓然后抬脚,木杵砸在石臼里,里面的蕨根捣碎,捣出汁来。石臼内乱蓬蓬的蕨根被逐渐捣碎,邹淑娴继续往里面扔,直到里面浆状物达到石臼三成,才把里面的浆状物舀到一直木桶里。

    陈远山提着木桶,把里面的浆状物倒入已经四角拴好的三层纱布上,再把纱布捏成一团,用力挤压;待滴落的液体很少后,把纱布展开让桶里的水进入其内,然后循环往复……

    龙建华站在一旁默默观看良久,感觉很无力。

    现在的条件,竟然做不出任何改进以达到省时省力的效果;也不得不感叹古人,他们的智慧实在是太强大了。

    陈远山抽着烟问道,“建华,没见过吧,感觉怎样?”

    龙建华呵呵一笑,“不知道最后能收获多少,不然也太辛苦了。如果有电,使用机械化,那就简单多了。”

    忽然又想到另外一种药材,“远山叔,队里有葛根吗?”

    邹淑娴接话,“葛根,到处都是啊。”

    陈远山摇摇头,“如果你想挖葛根,那才是真正的费时费力。葛根生得太深了,有时候半天都挖不出一个。”

    陈大牛给了他爹一刀,“越难挖的,块茎越大。我们以前曾经挖到过一蔸,差不多二十斤。”

    陈远山从路旁找到一株葛根,摘下一片叶子给龙建华看,龙建华马上反应过来,这东西实在太多了,真的是到处都是。

    随即,龙建华告辞回家,他要去挖葛根。

    小时候,他看到爷爷偶尔用葛根片泡水喝,奶奶也偶尔用新鲜葛根排骨、炖鸡给家人吃;后来次数越来越少,到六十年代后期,就再也没吃过了。

    前世在几座山上凑热闹时,得知葛根号称南方人参,那时他才知道是因为家里的经济状况不允许,所以爷爷奶奶才没继续使用葛根。

    不要说这里就有,即便这里没有,他都要去药材铺买回去,让爷爷奶奶该吃吃,该喝喝。

    到家里拿起锄头、系上刀鞘、背上背篓,往南面那个峡谷内走去……

    陈大牛踩着木碓说,“建华想挖葛根干什么,卖钱吗?那玩意确实难挖,想要用那个卖钱,还真不如去挖毛草根。”

    陈远山闷闷地说,“我估计是他家里有人需要,不然不会突然想起这个东西的。如果他没挖到,我们要帮他挖一些。我们农村人没有别的,就是有一把力气。”

    龙建华的运气还不错。在峡谷的坡下随便找一株葛根藤,把藤砍掉后开挖,在往下挖了三尺多、挖出一个方圆四尺多的坑后,看到了葛根。

    没想到这么一挖,让他往下又挖了一尺半,然后才把葛根拔出来,圆柱型的葛根两尺多长。

    看着这葛根,龙建华觉得有些奇怪;“以前”见过的葛根是纺锤形的,像红薯一样,而这个类似于圆柱;心中有些疑惑,怀疑是不是认错了。

    不过很快就打消了这个疑虑,叶子是陈远山提供的,他以前就挖过,并且加工成葛根粉吃过,不会有错的。

    接着挖旁边的一株,最终还是一根类似于圆柱形的。

    第三柱葛根藤的茎比刚才那两株的要粗一倍,他挖了一个近六尺深、五尺大的坑,这才把葛根挖出;这葛根粗三寸多、长五尺多,三四十斤重,费了很大劲才把它拉出自己挖的大坑。

    把三根葛根弄回家后,他拿着一根小的来到陈远山家中,才得知葛根有两种形状,一种是类似于圆柱形的这种,还有一种类似于红薯。

    龙建华这才完全放心,跑到家里将葛根洗净剥皮,然后切成薄片,放到箩盘内,等明天拿出去晒。

第44章 不经意的机会

    当天晚上,陈大牛来到龙建华家,问他,“建华,你费这么大的力挖葛根干什么,是家里人需要吗?要不,我安排队里帮你挖一些。”

    龙建华呵呵笑道,“大牛哥,其实葛根还是很好挖的。你看看,我今天一天就挖了三四百斤。我挖这个,确实是因为我爷爷奶奶以前用过,想挖一些回去。队里其实也可以挖几天,这玩意很重,不管多少钱一斤,重量在那里。在我们打野猪的那条峡谷,至少还可以挖出三千斤。”

    “建华,真的不要队里帮你挖一些?”

    “不用。这三四百斤晒干后,不会少于一百五十斤吧,能用很久了。今后用完了,可以挖,也可以买……我还捡了一些种子回来撒在屋后的坡上,明年屋后就会有葛根长出来。”

    “呵呵,一年的葛根太小,真的不值得去挖……建华,没想到你一天就挖了这么多。如果你真的不需要那么多,那我就组织队里去挖了;那一片确实不少,土也很肥。”

    “挖吧。大牛哥,以前我要队里收种子回来种,其实是想把九队当成药材生产基地。我们有那么多地,既然不种小麦,那就种药材。这两个月,队里都杀了两头猪,大家也不再一头猪吃个对年,油水多了,我想你们现在也感觉到了,大家的饭量正在减少,意味着红薯就会多起来。”

    “今后,红薯主要只用来喂猪,或者是做红薯粉丝;喂猪用不了那么多红薯,这就意味着不用种这么多红薯,也就是说今后还可以少种红薯,可以种药材的地就更多……”

    陈大牛眼睛越来越亮,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对啊!我家现在的饭量就减少了很多,确实是油水足的原因。红薯不值钱,药材值钱啊!对,今后就把靠近山的那些土种药材!”

    “大牛哥,对于种药材,我们现在懂的不多,只能根据挖的情况,照葫芦画瓢;今后有机会,还要去请教专家,怎么样把产量提上去。二亩地、五亩山,可以出很多药材。”

    有的东西只要提点,而有些东西需要灌输。

    陈大牛很惊讶,“药材也有科学家在研究的?”

    龙建华笑道,“你以为呢?国家这么大,人口这么多,药材产量这么低,不研究出一些产量高的或者是药效更好的,哪能满足?”

    “好,我们今后就大量种植药材。种水稻是没有多少出息的,虽然地很多,可水限制了,这玩意够吃够交公粮就行……建华,杂交水稻种子的事,真能买得到吗?”

    龙建华笑道,“大牛哥,其实这事我是忘了跟你说,我文华哥这次来的时候,他就说已经联系好了,我到二十五六号要请假回去看看。”

    陈大牛猛拍一下大腿,“请什么假?这是为队里争粮食,算你照常出工,想呆多久就呆多久。”

    龙建华呵呵一笑,“具体时间确实不知道,估计十来天吧。不过,照常出工就不必……”

    陈大牛很激动,“这个你不用管,我说了算的……回去的时候,带点蕨粉回去,给爷爷奶奶他们尝尝鲜。你也知道,我们这里没什么特产,只有这个了。”

    龙建华没有拒绝,点点头说,“行!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以前有没有吃过蕨粉。”

    犹豫了一会后,陈大牛扭扭捏捏地说,“建华,今天下午公社开大会,我们这些队长也参加了。不知道是谁透露出去的,说我们九队是第一个卖草药的,公社主任还问了我的情况,我也把卖药材的事情说了。他说过一段时间会到队里来看看,你说该怎么办?”

    龙建华沉吟了一会后问,“公社没谁嫉妒吗?”

    “公社里的人没有,只有一些大队的队长说这样不行。”

    “大牛哥,这事不用怕,反而是好事。我们先前已经讨论过应对措施,大家把口风严一些就是。我想队里的人也不会那么蠢,愿意把自己口袋里的钱交上去。其实,这有可能是你一次出名的机会。”

    陈大牛忙摇手,“这些主意都是你提出来的,机会也是你的机会。”

    龙建华摆摆手,“大牛哥,我的机会很多,而你的机会却不多,这个机会是很难得的。即使按照我们约定的数字,每人的收入也有八十六块,队里留存一千八百块,这样的情况,即使在区里也是绝无仅有的;所以,你要想着怎么回答他们的问题。种药材的事一定要说,这是今后的规划;杂交水稻的事情却是万万不能说的,万一人家把杂交水稻种子要走就麻烦了。”

    龙建华开始并没在这方面想过,但既然有这样的机会,为何不把他推出去呢?陈大牛这人还是很活泛的,处理事情也果断,完全可以进入政府系列。

    进入政府,他有帮助他的手段;继续在九队,他也有帮助他的途径。但总的说来,对于这个年龄的陈大牛,前者的前途更为远大。

    十月六日,龙建华挑着一担葛根回来,看到仓库坪上坐着几个不认识的人,正在和陈大牛以及那些剥皮切片的女人讲话。

    来到坪上的时候,陈大牛向一个中年介绍,“钱主任,这就是来我们生产队的知青龙建华,水平很高的。”

    钱主任是一个精壮汉子,走过来把龙建华那担葛根挑在肩上掂掂,放下后拍拍他的肩,笑呵呵地说,“快一百斤了,很不错。今年多大了?”

    龙建华也笑着说,“满十六了。”

    钱主任很惊讶,“才十六岁就可以挑这么重的担子,比我那个时候都没差的……我来问问你,你觉得九队怎么样?”

    龙建华嘿嘿傻笑,“九队很好的。田里土里没落下,还能利用空余时间挖药材支援国家建设。要是全国都这样,我们国家会更加强大。”

    钱主任笑眯眯地问,“听说你们九队还有很多人私自卖药材,这是挖社会主义的墙角啊。”

    龙建华傻傻地看着他,“怎么是挖墙脚呢?小孩子能利用空暇时间为社会主义添砖加瓦,这说明九队广大群众建设社会主义的热情很高,应该鼓励才对啊。”

    陈大牛看龙建华傻笑,再感受那话,傻了,这比自己说的要高大上很多啊。

    龙建华内心很不爽。

    这样说话,很违心啊。

    没想到,钱主任很爱听这话,他走到陈大牛身旁,狠狠地拍了一下,“哈哈,建华这话说得对,大牛这事也做得很对!大牛,社会主义建设,需要大量你这样的人,你就等好消息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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