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0章 回九队（14）
人紧张的时候，最好消除紧张的方式，就是通过想别的事情把注意力转移。
晴岚对蛇念念不忘，龙建华就讲起他在这个山谷的事情，如何去挖百合，如何摘山茶籽，里面还有什么药材；快走近水沟的时候，又用手电照照，哪里有花椒，哪里有阳荷、洋姜，在哪里用石头砸中了一只野兔。
走到后来，晴岚神情放松，不再抓着龙建华的背包，还拿着手电到处照照……
上午在房子里转了一圈，铮宇和晴岚对屋里的大体情况已经知晓，待再次来到这里时，两人都很不习惯。
铮宇没说出来，用手电到处照。
晴岚则用怀疑的语气问，“爸爸，我们没有被子的吗？电灯也没有。”
龙建华笑道，“你们不是要体验我过去的生活吗？我那时候就是没有电灯的。床上有稻草，还是大牛伯伯他们帮我们新换上去的。我们今晚就在稻草上睡。”
刘芷菲提着一个马灯过来，“这就是你爸以前用过的，陪伴他过插队的生活。”
龙建华把马灯点亮，将手电熄灭，“现在，你们是想洗冷水澡还是热水澡。”
铮宇问道，“爸，你那时候洗的什么澡？”
他把他的背包取下来，回应道，“我一年到头都是洗冷水澡。”
晴岚打着手电去“洗澡间”试了一下水，“还行，不是很凉。我今天就洗冷水澡了。”
现在是盛夏，虽然这水的源头很凉，但在小渠里流了那么远，水温还是不低的，还有30来度的样子。
如果不想洗冷水也可以，厨房有柴，锅和桶也在，只要烧火加热即可。
铮宇活动一下，“我本来就没想洗热水。”
刘芷菲母女去准备洗澡事宜，龙建华父子则把睡袋拿出来，准备晚上睡觉的家什。都是边弄边聊。
晴岚在“洗澡间”里操作一番后，很惊喜地说，“妈，这洗起来很舒服，也不知道爸爸那时候是怎么想出这些主意的。”
刘芷菲笑道，“你爸不是说了吗？社会科技的发展方向，就是让人过得更舒服、更简单。在农村，条件有限，他就在这有限的条件下想出了这个。”
晴岚嘻嘻笑道，“我感觉我想不出来这些。”
刘芷菲回应道，“想这些，是需要动脑子的，还要有时间去考虑问题。你曾经说有同学除了上课就玩掌机，成绩一直不高不低，他们就是没有时间去解决那些不懂的问题。每个人的时间都是每天24小时，玩的时间多了，学习和思考的时间就少了。”
“还有就是考虑问题的习惯。同样聪明的人遇到同一个难题，一个不愿意去考虑怎么解决，另一个考虑问题多一些；或者说一个人只草率地想一下，另一个却从各方面进行考虑，最终的结果是不一样的。”
“当然，你没遇到这样的问题，所以你才会想到自己想不出来；但你给月荷姑姑提了一些服装款式设计方案，被她采纳，说明只要你愿意想，还是能想出很好点子的。”……
两母女在闲聊着，两父子也在闲聊着。
“爸，九队这里还有没有野猪？”
“不会有。即使九队，所有的山都被清理了一遍，能种药材的种上了药材，能种果树的种上了果树；其它地方更加，80年代大量烧砖盖房子，灌木和树被砍掉当柴火烧，，野猪没藏身之地了。还有就是80年代以后，大家的空余时间多，带着鸟铳去打猎，基本上把野猪赶尽杀绝。即使有，也跑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去了。”
“爸，我听他们讲，现在大人都不打猎了，说都没时间。我想，和山里没有什么猎物有关，但主要和他们要赚钱有关。他们虽然都住在一起，可他们的爸爸妈妈老是在外面出差，一个月只能有半个月能见着面。”
“铮铮，你还记得我们那次去川省吗？”
“记得。所以我说他们还是不错的，人家一年和爹妈见面的机会可能还不到一次。就是我们在京都的时候，我们也只能一个星期见一次面，还不到一班的时间。”
“也不能这么算。我们在寒暑假还是呆在一起的，那里就是两个月。今天和他们在一起玩，感觉怎样？”
铮宇略加思索，埋头整理睡袋，“感觉知识有些贫乏。有几个和我一样，对九队的了解很少，甚至还不如我多。”
龙建华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感觉，马上知道那些小孩应该一直在外，只是寒暑假在这里看看爷爷奶奶的。心中不禁想，不要忘记九队的优良传承才好……
两个小家伙白天玩得太嗨，钻进各自的睡袋后，不到半分钟就入睡，可以说秒睡。
刘芷菲轻声笑道，“今天玩过瘾了，也累得不轻，吃的更是不少。这种疲劳程度，比我们出海玩回来还严重。先是坐了4个小时的车，然后小河里玩了两个多小时，接着又钓一个多小时的青蛙。这个暑假，他们应该是玩得最开心的，比在酒庄那边还兴奋。”
“在你和铮铮洗澡的时候，我和岚岚把屋子里找一下，发现没有蚊子。这也怪了，有水的地方应该有蚊子的；这里有水，怎么会没蚊子呢？”
龙建华轻声笑问，“没空调，没风扇，你觉得热不热？”
她疑惑地看向他，轻轻摇头。
他笑道，“要脏的地方才会孳生蚊虫，这里是很干净的，流水不腐；即使曾经可能有那么几只在这里呆着，没什么吃的，抵抗能力很差，一到冬天就冻死了，连繁殖的机会都没有。”
“还有，这里很凉快，这么热的季节，现在的温度也只有28度左右，时不时刮点山风，想从他们那边追过来，也没有那种能力。”
她笑道，“如果在这里盖一栋别墅，每年带他们兄妹来这里渡个假，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在香岛那边出海是一种接近大自然，在酒庄那边也是接近大自然，但这里的大自然更接地气。”
龙建华摇摇头，“他们现在喜欢，今后不一定喜欢。再说，我们没必要到这里建一栋别墅，想来的时候可以带睡袋甚至帐篷来，今后也可以上他们的家去借宿。”
建一栋别墅不用花多少钱，但牵涉的问题太多，没那个必要……
第1041章 回九队（15）
第二天清早，树林中的鸟鸣声响起，龙建华迷糊中看了一下时间，才五点二十；翻个身，朦朦胧胧中，看到他们娘三睡得很安稳，只是晴岚已经挪了位置，连人带睡袋都移到刘芷菲的大腿部。在家睡的床，至少都有两米宽，可以随意翻滚，现在只能带着睡袋翻滚了。
他的生物钟已经形成，那就是五点五十到六点间起床；这个时候被吵醒，他也不想睡了。于是轻轻坐起，从睡袋中缩出。
到刘芷菲和铮宇跟前看看他们的脸，没发现脸上有包，再看晴岚的也是，心中终于放心，这里还真的没有蚊子。
轻轻拉开门闩，他走出屋子，然后轻轻把门带上。
屋坪还是那么大，没谁来占用，用来种植药材什么的；不过，屋前小树林里已经种上了喜阴的药材，他没办法到里面去锻炼身体了。
在给陈大牛电话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屋前的小树林已经被分到了户，现在种上了药材。
不过，小树林的树比以前更高更壮，已经完全看不到东方远处的山顶。
他走到北边的小沟，在小瀑布上洗洗手，然后捧点水洗洗脸，再用嘴接了几口水喝；又清又凉，还有那么点甜。
顺着小沟走向梯田。第一丘小田已经荒废，里面被种了莲藕，长势也不是很好，和以前的稻谷一样。
这是清水流来的第一丘田，水的的温度相对较低，不低于稻谷等农作物生长；在经过这田的缓冲后，水温相对要高一些，第二丘田的农作物长势相对要好，到第四丘田，禾苗长势和其它的无异。
看着一蔸蔸粗壮的禾苗，他心中颇有感触。那时候，好不容易通过熟人弄到一些杂交水稻种子，解决了九队的吃米问题。
现在的杂交水稻，不但品种多，产量也更高。
正想往回走，余光发现第六丘田的禾苗不一样，走到近旁，才发现是糯米禾苗，叶子相对要细长一些。
再往下看，其下四丘田都是糯米稻。
昨天看到那些人站在那里排队迎接，他加快了前行的步法，眼里也只有他们，根本就来得及观察这些细节。
这时，陈大牛的声音远远传来，“建华，睡不习惯吗，这么早就起来了？”
他转身回应道，“我一般在这个时候起床，已经习惯了。”
陈大牛呵呵笑道，“闲着没事，检查农田水利？”
他哈哈一笑，“我来看看现在的水稻和以前水稻的差别，现在的比过去强太多了。我看这里有几丘田都种上了糯米，谁家种这么多？”
陈大牛回应道，“过年的时候，那些家伙说要回来舂糍粑，所以力强哥种了一些。你们什么时候来吃早餐？吃米饭还是面条？”
他回应道，“他们现在还没醒，昨天玩疯了，不知道什么醒。你家有香、纸钱和鞭炮没？我昨天说要去给李老太太拜一下的，现在想来什么都没有。”
陈大牛挥挥手，“那个不会有问题。我看力求哥已经起来，趁天还很凉快，干脆我们现在就去吧。”
回走到小沟旁，看到刘芷菲站在门口做着扩胸运动，笑问道，“空气还不错吧？”
她点点头，“比七号院的还要好。华哥，我们把这房子稍微收拾一下，今后每年都来住几天。我跟你说，岚岚已经答应大牛哥，明年要来闻花香的。来闻花香，必须在这里住一晚，因为还要动手挖阳荷、摘树莓之类的。”
他笑道，“想那么多干什么？这房子不是我们的。一个晚上的事，随便到哪家借宿一晚就行。他们马上要改建，到时候都是新房子，房间多得很。”
她现在是到哪里，就恨不得在哪里整一套房子，可他不这么想。
这里是九队，这房子本来就是九队，之所以留着，是为了给他一个念想，给他经常来看看的由头。如果他真的把这房子看成自己的，九队的人不会说什么，欢迎还来不及；但有的人就不会这么认为，会认为他什么小便宜都想贪，不能给那样的人留下这样不必要的口实。
接着，他问道，“我们准备的礼物，你给了没有？”
她白他一眼，“这样的事情，还用得着你操心吗？昨天到仓库那里就给了。”
九队现在不缺钱，所以他准备的是重世集团生产的新型电子产品，包括数码相机、随身听等，每人准备了一台，无论老幼，见者有份。
他昨天和一干“老人”聊天，把这事给忘了，幸好她记住了，不然还真不好意思。
和她说了一下接下来的情况后，他洗脸漱口后，直接走向陈大牛他们家。此时的天已经大亮。
来到陈大牛家，不但陈力求已经来了，陈力平和陈力前三兄弟也已经来了。
李老太太的坟就在他们的屋后一里多的地方，墓地全部用水泥倒制。占地不大，只有十二个平方米。陈力前和陈胜凡都是体制内的，不能弄大了。不然凭他家的财力，想要摆阔的话，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宽。
陈力前将鞭炮点响后，龙建华点燃三炷香，然后双手横拿、举在额头前，对着墓碑三鞠躬，将香插到香炉立后，跪下行了三个跪拜礼。
对李老太太，龙建华心存敬意。
不是她要求她家后代将他视为恩人，而是她是九队的核心，是九队陈氏家族的文化传承人和坚守人。九队能发展到这样，有她的坚持，有她的推动。
在当时，他并没意识到这一点，这次重回九队，听说她临终前还在叨咕他的“功绩”，他就被震撼到了，充分认识到她老人家的力量。
这力量是信仰，是精神层面的。
她是在给后辈们讲这幸福生活的来源，是在提醒后辈们要感恩。
尤其是他现在强力坚持企业文化的建设，认为李老太太在这方面简直就是无师自通；从另外一个方面讲，她其实应该算是他的同行，并且还是个中高手。
在旁边烧纸钱的陈力求念叨，“妈，您看到了，建华来看您了。他是从香岛回来的，今天特意来看您。他是一个很有诚意的人，也是很有本事的人……”
第1042章 回九队（16）
祭拜完下山途中，龙建华听他们四人讲起李老太太的事。
李老太太生了九个子女，最终只存活了陈力求、陈力平和陈力前三兄弟，其余都夭折，从刚出生到15岁不等。
她也充分享受到了子孙带来的幸福，三个儿子，除去老小陈力前只能一个月回来看她，陈力求和陈力平是每天都来嘘寒问暖；九个孙子、四个孙女的生活很好，每个月都会有孙辈或自己或带着曾孙辈的回来看她，给她买各种好吃的，给她讲外面的见闻。
陈大牛叹道，“我婶子其实也是书香门第的大小姐，只因为家道中落，才嫁给了我堂伯。我堂伯比我爹大了20岁。也是在她的坚持下，我爹他们那一辈和我们这一辈都至少读了个初小。”
“她一个小脚女人，肩跳不得，就在家纺棉花，多喂几头猪，喂了一大群鸡，屋前屋后都种满果树和蔬菜。”
李老太太是小脚女人，龙建华是第一次知道。见过她的次数不少，可谁又盯着人家的脚看呢？
陈大牛还在说，“那时候，我们这里经常有老虎出没，野猪更是常事，我听我爹说，有一年就被叼走了三头猪，把我婶子气得大病一场，病了差不多半个月。我伯伯到处找郎中，那时候我爹才十来岁，和力平哥他们到处找草药。”
“还好，我婶子坚持下来了。现在我想，她应该是受刺激了，精神上接收不了。说来也奇怪，自从那次病以后，她一直很少生病。”
陈力平插了一句，“基本没生过病。过世的时候也是很安详，吃过晚饭坐在沙发上就去了，没磨我们一天。”
陈大牛继续说，“我们九队只有两个姓，一个姓陈，一个姓王；在他们那一辈中，我伯伯是最大的；我爷爷奶奶去世得早，我爹就是婶子带大的，我妈也是婶子看中的。”
“她看人和别人不一样，不一定要很能干活，但要么要聪慧，要么要心灵手巧，所以她很看重你，说你的想法很正确，要不然，我们也不敢那么快同意卖草药、种杂交水稻、以那种模式办家具厂。”
龙建华心中苦笑。到现在才明白，原来他那些措施能得到快速推广，竟然是老太太为他站了台。
陈大牛呵呵笑道，“在你离开后，她还经常向我们打听你的情况，听到你的每一次进步，她都很高兴。都说她没看错，你就是会有大出息。”
“后来有钱了，她还想过去沙鹃看你，可交通太不方便，她年龄也大，我们怕有个三长两短，所以一直阻止了她。”
“建华，不是不对你说，而是你在香岛也很不容易，不想耽误你的时间。如果不是今年刚刚通高速，从沙鹃到这里就要八个小时。”
他能说什么呢？
如果他知道老太太一直在关注着他，他来看看他的时间还是能挤出来的；到了这样的级别，时间可以自主安排，大不了推掉或推延一些事情。
他们也是替他着想，不想耽误他的工作，不想让他那么辛苦，也没毛病。
但内心还是有些自责的。他的观察太不仔细，竟然不知道李老太太是那样的一个人；她看清了他，他却一点都没看清她。
所以，凡事不能想当然，不然会贻笑大方。你说人家看不清，别人却早已看你门清。
他是民间高手，李老太太更是高手中的高手。
那个时候，虽然孤悬于外可以有足够多的时间思考，也有足够的机会做常人不敢做的事情，但失去了和别人交流的机会，只有在出工的时候进行表面的交流和观察。
人是群居动物，需要交流，功夫在课外……
回到屋坪已经近七点，屋顶已现金色阳光，山那边小朋友的吵闹声也传了过来。
刘芷菲还在做着轻度运动……弯腰压腿，他问道，“他们两个还没起来？”
她笑着说，“睡得好好的，岚岚都快滚到稻草区域了。这家伙，睡觉太不老实。”
他呵呵一笑，“这是遗传，你就这样。”
她娇嗔道，“别身在福中不知福，那是在向你靠拢你。”
他呵呵一笑，转身蹑手蹑脚走进屋里，看到他们两人睡的那一个香甜，又悄然退出屋外。
她扭头看了他一眼，“这里的空气确实清新，比七号院那边强，比酒庄那边更强。这金灿灿的太阳光一出来，忽然之间感觉空气更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化学反应？”
他笑道，“化学反应可能不明显，电离作用是可能有的。挥发在空中的泉水，经过太阳的照射，和空气中的氧气结合，产生了很多负氧离子。”
她笑骂，“胡说八道。七号院也是在山上，那里前有维多利亚湾，后也靠海，怎么就没有这种感觉？”
他摇摇头，“那里人多，二氧化碳多。”
都是山，都有水，但空气味道却不一定一样，关键因素还是在于人口密集程度。
她没就这个话题继续深入，转而说，“我了解了一下。九队现在的常驻人口都是五十岁以上的，其他人最近的都在县里。这样下去，九队的药材事业今后要慢慢衰落下来。”
“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年轻一代都出去了，尤其是那些在外面读书的，他们会对九队的认同感不足，可能不会再回这里。这样的话，九队迟早会消失。”
这种状况是有可能出现的。
九队的经济实力比较强大，出去的人在外面生活习惯了，如果家里没有老人留在这里，估计很少甚至不再回来。
陈大牛已经说了，退休后会回九队生活；陈杜娟他们三姐弟都是大学毕业，都已经在沙鹃和市里都买了房，并没流露出想回九队养老的意思。
陈胜大对改造老房子很有兴趣，今后有意回到这里，但他的子女呢。
九队虽然很富裕，但距离镇里有十多里，距离县里更是有四十里，即便每家每户都有车，都有座机和手机，但万一有个风热脑痛，还是不很方便的。
他笑道，“只能怪社会发展太快，生存压力过大，导致人心太过焦虑，让人不能享受悠闲的田园生活。”
第1043章 回九队（17）
铮宇快速从屋里走到屋坪，看到龙建华和刘芷菲坐在屋坪前树荫下讲话，他郁闷地说，“老豆，依嘎十点挂，你点解唔嗌我？琴日哇挨科睇野猪场嘅。”
这孩子，心一急，粤语都飚出来了。
刘芷菲瞥他一眼，“这能怪你爸？早晨五点半不到就有鸟叫，他就起床了；你看看你，睡在那里像根木头一样。岚岚呢？”
铮宇被呛了一句，马上冷静下来，“醒来了。”
龙建华笑道，“洗脸漱口去吧，打野猪的地方距离这里不远，来回不要半个小时。我们看完回来收拾行李，吃完中饭就回沙鹃。”
铮宇不好意思地说，“我还说要去看你那些采草药的地方，看来这次没时间去了，只能下次再来看。”
晴岚跨出门槛，站在那里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哇，这里睡觉太舒服了。爸，妈，我觉得这里可以多来，比香岛和酒庄那里强太多了。明年至少要来两次，大牛伯伯说果树开花的时候会告诉我的，我要来，暑假也还要来。”
龙建华觉得有些挫败。本来是想让体验一下他的艰苦生活的，结果即使没有电灯、睡睡袋，也变成了享受。
要不，给他们煮点干红薯米饭，剌剌他们的喉？
这个应该不可行，九队的人现在没谁吃红薯米饭了；自己制作干红薯米，有点刻意，达不到效果。
再说，这么弄，刘芷菲那一关就过不去。虽然大多数时候她对他们都是不苟言笑，但在生活这方面还是不让他们吃苦的。
晴岚还在说，“我昨天就感觉到这里的空气有点香甜，早晨一起来，感觉更香甜。爸，是不是这里的空气一直在变甜，今后可以凝成糖？”
刘芷菲瞪了她一眼，“香甜就一定是糖？抓紧去洗脸漱口，你哥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看那个野猪屠宰场了。”
她吐吐舌头，转身跳进门槛……
十一点一十，龙建华一家来到陈大牛家屋坪，陈大牛他们都不在，只有邹淑娴正在摘花椒，脚边摆着一堆花椒枝。
晴岚惊讶地说，“我们在摘的时候，发现很多花椒枝都没有了，原来是你折来了啊。”
他们摘花椒，那是正宗的摘，小心翼翼地把花椒摘下来，不想掉落一片叶子。
邹淑娴笑问，“摘了多少，要不要到我们这里拿一些？”
晴岚摇摇头，“我们摘了很多。”
伸出手展示一下，“看，我摘的时候没有刺到手，我哥可是被刺了几下，都流血了。”
邹淑娴连忙问，“要不要涂点药？”
刘芷菲笑道，“不用。男孩子，不能那么娇贵。”
邹淑娴忙说，“那不行。花椒刺刺得火辣辣的，要过很久才能消。我去拿点药来涂涂。”
铮宇背着背包转身就走，“不用，一会就好。我去钓青蛙了。”
晴岚拎着小塑料袋跟着就跑，大叫一声，“我也去！”
看了，两人对这个新型娱乐活动很感兴趣。
邹淑娴对着刘芷菲笑道，“人家的小孩都疼得不行，你倒好，要让他遭这样的罪。”
刘芷菲摇摇头，“对小孩子，不能太娇惯，不然今后遇到一点小问题就怕苦怕累的。再说，他也不小了，需要承受自己毛躁带来的痛苦。”
邹淑娴笑笑，“大牛和杜鹃他们都到仓库那里去了。建筑来了人，大家都在商议如何弄房子。我爹妈和杜鹃去厨房帮忙了。”
龙建华笑道，“动作还真快。昨天晚上才决定要弄，今天就已经来人。”
她笑着说，“昨晚就打电话了。这家建筑公司以前就盖过别墅，有现成的图纸，上手也快。”
她还真没有知识产权意识，想拿来就用……
两人刚刚在仓库里露面，陈胜大就看到了，嚷嚷道，“建华叔，帮我们参谋参谋，这别墅该怎样弄。”
正在商议的众人齐刷刷转过头来看向他们两个。
陈胜大嘿嘿笑道，“我们建华叔，在沙鹃有自己设计的别墅，京都有明清时期的四合院，在香岛还有一座皇宫。他在内地有房地产公司，在香岛也有，都是巨无霸。”
这是典型的彩虹屁，不过……也部分对。
香岛的那个是上市公司，现在是香岛销售额遥遥领先的房地产公司，还在世界三十多个国家和地区设立了子公司，包括内地。
内地这个，他是并列的第一大股东，但只是指派了一个财务副总，自己当一个董事。这个董事可是不懂事，并没参与任何管理，只是坐等李大胜给他赚钱。
陈大牛介绍道，“建华，这是我们市建筑公司的经理，以前弄过别墅。”
龙建华伸手和对方握握，“幸会。”
陈大牛接着又说，“你们应该爬过麓山，山脚那栋琉璃瓦别墅就是他提出的想法，一个大学老师设计的。”
他正想说话，经理旁边的技术员笑着说，“那栋别墅可就扎实了，我们当时猜测那应该是一家什么秘密单位。不过总体设计真的好，结构分布很合理。”
龙建华知道他的意思，并没有回应。
设计那栋别墅的时候，遇到了理论和实践的问题。设计的那个副教授对自己不自信，把保险系数一再放大，导致房子像一个碉堡，完全可以和北极附近的房屋相比。
不过也好，现在感受到了其妙处，那就是冬暖夏凉，装那么多空调，根本就用不着。
对他们想要的别墅型式，他讲了自己的看法，还是方便、适用。
沙鹃的款式并不适合他们，因为他们今后要晒药材，他的是琉璃瓦设计，晒不了；四合院倒是可以，但被陈大牛一口否决，他嫌占地过多，他的身份不适合干那样的事；至于七号院，他们也只听陈杜娟等人回来描述过，知道更加不适合，占地太大，造价太高。
商议设计的时候，很多东西就可以看出来。外面那些人，大多没有想自己单独盖一栋的，只是因为家里有老将在，回来没地方住，所以愿意改建房屋，包括陈力前都是建议面积合适就行。最踊跃的，一个是陈胜大，另一个是王终来。
第1044章 变化
饭后休息半个小时后，龙建华一家子决定离开，陈远山等老一辈都嘱咐他多来九队看看，要多注意身体；陈大牛则拍拍晴岚的头，笑着说明年果树开花、空气中有香甜味的时候，再联系他们一起回来；陈胜大等人则表示要去香岛找他玩，有希望到特区的时候给他们电话。
龙建华这里很热闹，铮宇和晴岚两个也很热闹。不到两天的时间，和几个人玩得很热络，大有难分难舍之势。车子开动后，他们两个还摇下车窗，不停地朝外面挥手。
在使出九队那个口子后，刘芷菲问道，“你们两个，和小朋友玩了不到一天的时间，感情这么深吗，还恋恋不舍的。如果感情这么好，留下联系方式了没有？”
铮宇闷闷地说，“我想给他们留个邮箱来着，可他们都没有。说家里都有电脑，只是他们的爸爸妈妈用来玩游戏的，根本不让他们用。”
晴岚嘻嘻笑道，“女孩子不一样，有人就有。我和陈怡蓉、陈晗梦姐姐就交换了邮箱。”
陈怡蓉是陈胜凡的闺女，比晴岚大五岁，现在正读高一；陈晗梦是陈力前大儿子陈胜春的闺女，现在读初二，和晴岚同一年级。
刘芷菲有些惊讶，“他们的家长让他们玩？”
晴岚把脖子伸伸，“那当然。和我一样，她们的学习成绩很好，她们的爸爸妈妈不管她们。”
小家伙很不谦虚，连带着把自己表扬了一下。
铮宇在旁边说，“陈思恒的成绩也很不错，可他爸爸就是不让他碰电脑，说怕他上瘾。他说每天最多只玩一个小时，可他爸就是不同意。爸，我觉得他爸爸是不信任他。”
陈思恒是陈胜利的儿子、陈力胜的大孙子，比铮宇小一岁，一家人都在县城，家里开个药材批发部。
他这个说法，还真不好怎么去回应。
龙建华想了想，问他，“他爸爸不在家的时候，他玩过电脑没有？”
铮宇摇摇头，“他没说，我也没问。”
刘芷菲说道，“既然不清楚，你怎么知道他爸爸做的是不信任他？有的小朋友很自觉，有的小朋友很不自觉。像岚岚，每天最多玩半个小时，自觉下线；而你，经常要我们提醒，如果没提醒，你玩的时间经常超过一个小时。”
铮宇郁闷地说，“妈，我那是在查历史资料。你赞成我考究古钱币，却不让查资料，我怎么能弄得请？”
这话，明显包含不满。
龙建华问，“铮铮，你在网上怎么查的？又怎么知道那些知识的真假？”
铮宇马上应道，“我对关键词进行搜索，很快就出现大量的信息。比如说搜一个‘乾隆钱币’，起码有十几条信息出来。我就点开看看，看哪些是我没见识过的。虽然很多东西都没用，但有些信息，对我以前了解到的知识是一种很好的补充。”
“我也有看一些被认为是权威的历史书籍，通过那些书籍对网上的东西有个基本的判断。还有，我的历史老师很厉害的，懂的东西真多。”
听他这么头头是道，龙建华的心不由得放松了。
他担心的是，他对网上的东西全盘接收，最终导致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正确的，那才是害人不浅。
便扭头问道，“你认为能控制自己的上网时间？对研究古币，我们并不反对，但你要分清主次，要知道自己今后想干什么。”
铮宇点点头，很肯定地回答，“我能。”
龙建华从反光镜中看了一眼刘芷菲，然后点点头，“我们相信你能。这个暑假就是一个试验期。可以查资料，可以写文章，但不能老在那里交友、聊天。”
对于他们两个，龙建华并不限定，现在只培养他们的自控能力，这是决定人之一生胜败的关键。
自控力很关键，兴趣很关键，对于他们两个来讲，关键是这两种的养成。
刘芷菲从后视镜里看了龙建华一眼，没有哼声……
快到县城的时候，龙建华的手机连续响起，他打开一看，是两条信息。
他看完第一条后停顿一下，然后又看了第二条。
都是一样的内容：克劳斯比去世了。
刘芷菲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的表情有些沉默，问道，“出什么事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麦吉田和吴惠如发来消息，克劳斯比去世了，75岁。”
戴明于1993年去世，克劳斯比今天去世，都是管理学界的大拿，也都是来过重世集团的，并且交流得很好，颇有惺惺相惜的意味。
那次交流会后，他们每年都要联系一两次，都是正宗写信的那种。
他们的去世，他心中有些唏嘘。戴明享年93岁，可克劳斯比今年才75岁。
刘芷菲默默地叹了一声，不再说话。
龙建华给吴惠如发一条短信，要她代表他和重世集团去米国吊唁。上次也是她去的，个环节都很清楚……
车子进入别墅大门，晴岚摇下窗户大喊，“娭毑，我们回来了。”
老妈正在厨房，连忙推开窗户朝外面挥挥手，“岚岚回来了啊，玩得高兴吗？”
车子停在门口的时候，晴岚推开门就下车，抱着自己的小包包就往客厅冲，“娭毑，我摘了花椒，哥哥都被刺出血了。”
赶紧去邀功。
龙建华对她的喜好不是懂，和老妈、月荷非常谈得来，只要在一起，可以整天叽叽喳喳下去，也不知道她们之间哪有那么多话可以讲。
爷爷和奶奶走出门，摸摸走到门口的铮宇的头，“铮铮，玩得高兴不？”
铮宇嘿嘿笑了一声，“很好玩。明年还要去。”
晴岚拉着老妈走出来，接话道，“我们明年要去呼吸香甜的空气，暑假还要去，可以做的事情还很多。”
司机把后备箱打开，从里面把他们的东西搬出来，大都是小箱子或小竹篓。
老妈笑道，“你们这是收礼去了。”
龙建华呵呵一笑，“没办法，推不掉。”
奶奶问，“九队没青壮年在家，他们还有这么多东西？”
刘芷菲拿过一个小竹篓，“纯正的土鸡蛋。”
接着一个个容器拔拉，“自制的干笋，自家享用的干天麻、沙参，已经洗干净的柴火腊肉。”
晴岚插话进来，“娭毑，他们那里的大锅菜最好吃了，我每顿饭都要吃两碗，还要吃两碗菜。”
老妈笑着说，“这么好吃啊，让我们的岚岚念念不忘的。”
奶奶呵呵笑道，“这些东西，他们年前年后都托人送了一些来，现在又送这么多给你们，自己还会有吗？九队的人，对建华还真好。”
回头看了一眼爷爷，笑着对龙建华说，“你爷爷现在都不爱吃这些了。心情好，营养跟得上，每天出去拔拔草，爬爬山，现在身体好得不能再好了。”
以前，爷爷的身体不好，奶奶经常找老中医开个单子，然后抓些中药回来熬，明年的花费不少；龙建华去插队后，弄回很多葛根、天麻、沙参之类的，他经常拿着泡茶喝。
后来每天有肉吃，发展到每顿有肉吃，再后来有各种各样的肉食，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好，再也不泡那些东西吃了。
九队送来的这些极好药材，都被他们拿去送了人；老妈去京都看外婆，也会捎点过去。
第1045章 未雨绸缪为下月
在登上凤凰号的时候，龙建华接到吴惠如的电话，说准备明天去米国，已经和麦吉田以及香岛华文大学一个教授联系好一起去。
冥冥中，他忽然冷汗。
现在已经是8月19日，距离9月11日不到一个月了。
对这个日子，他的“记忆”很深。
“曾经”的他，虽然对米国的所作所为不满，但对那样的行为还是不屑的。
撞双塔干什么，有种的自己开几架飞机去玩玩，可以找那栋有五个角的楼，还有那栋白色的宫殿，不要牵扯普通老百姓。
弄双塔，对付的只是普通民众，那里只是一些打工人或小老板之类的；而那里不一样，都是需要承担后果的人。
这次，他不一样了，有更多的担心，因为有不少的员工在钮哟克上班，保不准会有人在里面或者附近。
怎么办呢？预警？不预警？
这样的事，不应该由一家企业来完成，监视设备和能力比米国差远了；即使信息来源这么广，他也收到任何有关这方面的信息。
虽然信息部收集信息的主要领域在经济，但有这些重大事情的信息还是会上报的。不论在中东还是米国，信息部都有比较广泛的信息来源，都没有任何预兆，说明人家做的很缜密。
没有证据，只有他的“记忆”，而这点是不能说服人的。
说对了，米国会来研究他，那些组织也会来研究他；说错了，人家还以为他犯了臆想症，会成为笑柄。
无论说的对与错，对他而言都不是好事。
可是，他不想看到那么多无辜的生命在灾难中失去。
安排安保公司的人到那些飞机上勇斗歹徒？这不可行。
他不知道那些航班是从哪个机场出发的，全世界那么多机场，即使只有欧美那些大型机场，安保公司也是无能为力，太多了。
万一人家的实力很强大，一两个安保人员上去干不过人家，反而造成自己的损失，那是更冤的。
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证自己的人员不在这次事件中有损失。
集团在米国建有一个售后服务中心，是十五年前买的一栋楼。那时候，他买了一栋五层小楼，因为他看过小本本，就是为了减少人员伤亡。现在不但有售后服务人员，还有销售员，总人数在三百多。
在那里，还有信息部的人，具体数目连龙建华都不知道。
那里还有一个研究院，不过距离双塔有接近五里，但谁能保证没有科学家到那里去？
这是一个很麻烦的问题。
20日，周一，他来到集团办公大楼的办公室，刘胜男已经在那里候着。
她笑问，“龙总，又有什么新想法？”
他摇摇头，“我想听一下米国那边的销售情况。”
看到她的脸骤然变得有些紧张，他笑道，“只是临时起意。上次和米国那么来了一下，觉得有些方式方法要变变。很久都没和基层的员工交流了，想听听他们的想法。”
刘胜男偷偷吁了口气。原来是这个想法，不是被龙总发现了自己不知道的问题。
她马上问，“龙总是想去米国看看？”
他摇头道，“到时候开个视频会议，听听他们的想法。这样的形式很久没进行过了吧？”
她笑道，“规模大了以后，很少进行这样的形式了。耗费的时间太多，对主持人的水平要求也很高。”
他摇摇头，“这样的形式还是要坚持。不一定每年都要把各个销售部全部做一遍，选一些轮流进行就行。”
她点点头，“是啊，很多很好的方式慢慢地被忽略了。在85、86年的时候，我还认识集团每一个销售员；现在，中层都认识不全。有规模急速扩大的原因，也有和他们接触少的原因。”
他呵呵一笑，“这个倒是很正常。那时候的销售人员比现在的中层少，而且你专管销售；现在不一样，公司遍布世界各地，每天走一家，一年都走不完，怎么去认识？”
现在集团的规模，可以说是日新月异。
超过一亿美刀的收购，事业部必须到集团备案；超过十亿美刀的收购，必须由集团牵头并负总则。这些项目的进入，集团高层和有关职能部门都很清楚。
但小于一千万美刀的收购，事业部可以自己实施，不要通过集团，只要在月度工作总结上进行说明即可；这样一来，有些事业部为了完善产业链，不断收购那些与自己相关的小企业，导致子孙公司数目不断膨胀。
这项政策出台的前几年，龙建华每月都要在那张零号图纸上进行更新；后来，他发现图纸已经写不下那么长，只能作罢。此后，只将事业部填上，然后就是事业部下的一级企业，至于一级企业下的子孙公司，他都不管了。
所以，在目前这种状态，他都只能认识集团职能部门、事业部和事业部下一级企业的主要管理人员，至于其他人，认识的已经很少了。
刘胜男问道，“您要亲自参加？觉得什么时候举办最合适？”
他点点头，“很久没和一线销售员对话，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脱离了实际，所以也想听听。”
拿着台历翻翻，又查看了电脑上的行程安排，“他们需要准备，你们也需要准备，我在9月7日前的时间也安排得差不多，要不就定9月11日晚上，他们那边上班就开始。我那天还没安排，就不要安排大的事情了，保证晚上有一个很清晰的思维。”
秘书把他的话记了下来。
刘胜男点点头，“行，我这就去安排。他们需要准备，我这个以前负责销售的也需要准备。我也想看看，是否与一线脱节了。”
看着刘胜男离开办公室，他拧拧眉心。
销售这边，他可以这样不动声色安排，其它部门就不好办了。
有可能去那两个塔的，有采购部门，有信息部门，有研究人员，有财务人员，有公关人员，多了。
不过，他还是打电话召来安保部和信息部的负责人，在问他们近期安排的同时，也听了他们在米国那些人员的情况……
第1046章 几家欢乐几家愁
20日，集团新的电子产品My-Palm上市，举办了一个隆重的新产品发布会；不过，这个发布会显得有些仓促，并没像以前其它产品那样准备得十分充足。
以前的每款新产品上市，每个代理商都可以雨露均沾，都拿一些到市场站位；这次不一样，首先满足米国和欧美的代理商。
集团也想准备充足，无奈时间不允许。
他们五天前才知道，诶跑公司的ipod也是今天上市。
龙建华想控制这些新产品开发的节奏，却没想到自己对这个过程并不完全了解；在他提出开发这款产品后不久，发现ipod这个名字已经被诶跑公司用了，想截胡都没能截上，只能另起名字，叫做MY-Palm。
人家开发新产品也是保密的，一点消息都没向外透露，但名字早就取好，并且已经申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讶。
因为那里比香岛晚十五小时，所以现在还没上市，重世集团抢了个先手。
不过，这款产品也是重世集团和同行同一天发布的产品，正是如此，龙建华对此很关注，要求尽快拿到诶跑公司的产品以及收集对方产品的有关信息……
他紧张，诶跑公司的人也紧张。他们五天前宣布要推出ipod，举办新产品发布会，没想到重世集团跟着说推出MY-Palm，也是在同一天。但重世集团掌握了先机，因为他们那里比香岛晚十五个小时。
如果他们的产品技术指标比重世的好还行，否则会对他们的产品带来重大打击。
19:00，诶跑的一间小会议室坐满了人，不是销售系统的，就是研发系统的，还有就是公司的高层。
在屏幕上出现MY-Palm形状时，有人轻声说，“外观差不过，各有特色。”
有人跟了一句，“他们的更梦幻一些。这种外观，更能打动我。”
随着应用功能的展示，会议室内的气氛越来越压抑……
在半个小时的演示完毕后，诶跑技术负责人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狠狠地呼出一道粗气，“我建议取消这次新产品发布会。给我们三个月时间，我们保证能提供和他们同样功能的产品。”
销售负责人耸耸肩，“我同意。不过，不要小看重世集团，不能保证他们下一代产品不会在三个月后推出，所以，光达到同样的水平还不够，需要有更多的功能。”
技术负责人双手一摊，“目前而言，没有新的技术出现，三个月后的功能不会有大的变化。我们在立项的时候，也是按最先进的思路来的；研发过程中，我们也一直在采用新软件和硬件。”
“我们的容量只有5G，是因为目前工业化产品的最大容量就是5G……”
销售负责人淡淡地打断了他的话，“MY-Palm不会选试验产品的。”
技术负责人马上点头，“这应该是他们同时推出的新产品，这个新产品意味着他们的PC也会升级。”
总裁将拳头在桌上重重地锤锤，“人都已经来得差不多了，现在取消发布会已经来不及。”
他不想就这个无聊的话题继续讨论下去。对重世电脑，他一直都在密切关注，知道其脾气，不会抢着和自己同一时间发布，却是没有产品推出的。
他拿起杯子喝一口白开水，接着说道，“现在，我们要重新考虑这样的产品。起先，我们认为这样的产品不会有多大的市场，所以一切都是试探性的；现在重世这么快推出同类产品，依据以往的经验，这产品必定有很大的潜力，因为重世从来都是行业的领先者。”
“这次发布会，我们可以很坦率地承认，我们的产品研究落后了。但无论如何，我们还是成功的。对那些不玩或没条件玩PC机的用户来说，能不能上网，和他们并没什么联系。”
这个想法很对，关键点抓得很准。他们在立项的时候，并没想过要上网，只是作为一个便携式多功能数字多媒体播放器。
他随后很坚定地说，“在我们的目标方面，我们做到了。在上网方面，我们没考虑到，这并不丢人。上网的问题，解决并不难，三个月确实可以解决。”
“现在要解决的，是如何与MY-Palm进行差异化，确保我们的产品有自己应有的份额。”
他的话很正确，一语中的。他们研究的内容早就定下来了，现在别人出现了功能更齐全的产品，不能否认研究人员的努力。
这是一个决策者应该具备的思维方式。失败要承认，成绩要肯定……
21日上午，刘胜男和电脑事业部售后服务副经理一起来到龙建华办公室，她笑着说，“我们的产品要胜出一筹。”
售后服务副经理接着解释了一遍，龙建华才知道。ipod还是一样的ipod，My-Palm却是一个新生事物。
Ipod外观漂亮，拥有独特和人性化的操作方式，有5G的巨大容量，这是历史性的变革，给MP3播放器带来了全新的思路。
My-Palm的外观同样漂亮，也拥有独特和人性化的操作方式，却有着10G和20G两种巨大容量的规格，给MP3播放器带来了全新的思路。
My-Palm的优势在于，不但有更大的容量，还能在PC上使用，更接近PC机，这是前者所没有的，前者要上网，还需要下载一些第三方软件……
刘胜男笑道，“这样看来，我们的My-Palm稳操胜券，可以全力生产，尽快占领市场。”
售后服务副经理犹豫了一下后说，“我认为，我们应该抓紧研究升级版，不然很快会被他们追上。现在的电脑产品，更新换代很快的。容量是硬件问题，和别的操作系统兼容，对于专业的企业来说，不需要很长的时间。”
龙建华笑着说，“你就不能先让刘总高兴一下？”
副经理看了一下刘胜男，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脸色有些局促。
刘胜男笑道，“这个谭功友，就是一个搞技术的人，不会说话。不过，他很受那些代理商的欢迎，遇到问题能快速抓住核心，解释问题的思路很清晰，不但为集团挽留了不少客户，还吸引了不少客户过来。”
第1047章 自我调节能力
刘胜男去年向龙建华介绍过谭功友，因为局限知识结构的局限，不能做技术研发或编程之类的；讲话也有些冲，不适合和别人进行正常的交流。但他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动手能力很强。
重世集团的用人方式，是把人尽量放在能发挥其特长的位置。他到电脑事业部生产线上了半年班，就在一次选拔中被售后服务看中，一直在售后服务干了五年。
他也知道自己的缺陷，所以在和客户交流的时候，他极力改正自己嘴快又冲的毛病，把语气进行不断调整，在第六年就开始负责欧洲售后服务，然后被轮换到美洲干了两年，去年被调整为集团售后副经理，年薪为十五万美刀。
看到谭功友的样子，龙建华轻笑道，“可能你在香岛呆的时间不长，平常也不怎么关注我们重世的产品是怎么更新换代的，所以对这个有些担心……当然，这也不算担心，严格来讲是一种建议，从这个出发点来讲是很好的。”
“但是，对集团产品推出的周期不清楚，到你这样的级别可是不应该。到你这样的级别，对产品的方向应该有自己的一些看法，也应该和研究院的人去交流交流。”
“你和客户打交道很多，知道客户的一些想法，这是你的优势；如果能和研究院的人多交流，可以知道更多的趋势和新产品的下一步方向，这对你的工作是有帮助的。”
谭功友腼腆地笑笑，“董事长，我会慢慢改正的。”
龙建华摆摆手，“不要紧张。刚才我那么说，只是和你开个玩笑。不过有一点要注意，要想继续发展，对综合能力的要求会更高。”
售后服务副经理的晋升渠道，最直接的是售后服务部经理，然后还有市场调查部经理、事业部的销售经理等，年薪可以拿到二十万美刀。
越往上，岗位越少，竞争越激烈；能往上走的，都是出类拔萃的人，优中选优，真正的万里挑一。
有关新产品的研发问题，需要他这种经常和客户打交道的人的参与，但他不会和他多说什么。到了这个等级，需要靠自己悟。
新产品研发，研究院会把控方向，不会主动去和集团这边的人多交流，这是两个不同的系统，也是一种保密。但渠道还是畅通的，集团这边的人有什么好的建议与意见，反馈的渠道有两种方式，一是通过售后服务渠道反馈过去，一是通过邮件的方式发过去。
他希望集团这边的人多提意见，对那些能提出很好建议的人，他会记录下来，让他们晋升的机会和速度相对要比别人更多、更快；这样的人晋升，在宣布的时候都会有特别说明。这是一种看得见的奖励方式，也是一种刺激手段。
谭功友离开后，刘胜男慢走一步，把钮哟克那次会议的事情安排说了一下：香岛这边，委员会有两人出席，销售系统的总裁也会出席，她会去那边坐镇，顺便巡查一下米国那边的企业；
对这样的安排，他并不关心，真正在意的是那一天不要有人去那双塔附近。
在她出门时，他忽然产生一种恐惧：万一那天不是双塔出问题，到了别的地方，该怎么办？万一不是那天，或者提前或者拖后，该怎么办？万一没发生该怎么办？
好吧，没发生最好，也当是开启了一种新的市场调查研究模式。
如果提前或拖后，那就麻烦了，刘胜男过去了，还多让几个人陷入危险之中……
一个人行事过于谨慎，想的问题就会很多，在这样的过程中，有可能产生极度的不自信，进而影响今后的判断与决策。
胡思乱想很久后，他用力甩甩头，轻声自语道，“这样大事件，应该不会有偏差。安隆公司的股价，虽然在8月9日不是42美刀，而是39.5美刀，说明变化不是很大。”
在他的小本本上，记录有米国安隆公司事件。
那是一家世界上最大的电力、天然气以及电讯公司之一的公司，连续六年被《财富》杂志评选为“米国最具创新精神公司”。
按照“既定”轨迹，一家有着良好声誉的投资机构老板已经出现，在年初已经质疑安隆的盈利模式有问题；正是因为的他的质疑，使得公司股价从年初的80美刀一直跌到39.5美刀，现在还在盘整中下跌。
这也说明，与他涉猎的领域没多少联系的，轨迹还是照旧的。
他轻轻地拍了两下脸颊，“要坚信历史的车轮轨迹，不能疑神疑鬼。要自信！取暖油期货赚大发了，黄金期货赚大发了，米国那次股指期货也赚大发了，岛倭国的房地产和岛倭币炒作赚大发了，现在的黄金价格开始稳步上涨，步入十年长涨的‘趋势’。”
也没去研究院，他就那么靠在沙发上，努力放空心思，什么都不去想。
结果不如他所愿，那些想法不自觉地再次涌上脑海。
他感到诧异，自己为什么会出现那样的一些想法，于是开始捋……
终于，他把根源找到了。
在想到那个日子时，他脑海中就“看到”了那两栋楼的惨样，还有9000多人伤亡的数据。
这都是人命，活生生的生命。
问题又来了，是预警，还是任其自然？
集团的销售人员可以用召开会议的形式，把他们固定在那里一个上午；信息部的人也可以用安保需要的由头，让他们汇集在会场的周围。可其他部门、单位和研究院的人呢？
还有就是，刘胜男他们要过去，万一时间不对呢？
自己员工的问题都不能解决，又加上9000多，这些在他心中滋生了莫名压力，让他心神不宁。
妈蛋，遇上这人命关天的事情，真是要老命。
根源找出来了，他的自我调节能力还是很强的：预警是不可能的，到时候再说吧。不过，倒是可以研究安检系统……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更是一项不错的生意。
第1048章 把屋子抬起来了
安检系统其实已经存在，主要用于工业领域，食品集团就买了人家的CT系统，用于监控原材物料夹带来的金属杂质。
而在交通如机场、码头、铁路，以及海关货物通关上，现在使用的还很少，大都是用人工检查的方式。随着9月11日这个日子的到来，这些相关仪器设备将会出现一个极大的市场。
随即，他在研究院内部信息交流版块把这个挂出来：研发适用于机场、码头、铁路以及海关等场所，用于金属制品、易燃易爆物品的快速监测系统。
这个信息发出去还不到十分钟，马上就有三个人接下了。
研究院作为重世集团科技的领头羊，无论在那个方面的技术应用都是最先进的；那边一接，他就可以看到是那三个人接了。
通过这种方式，使得院内的项目投放更为精准，引发的竞争也越发激烈；因为不是谁第一个接就是谁的，而是要对其方案进行评价，择优取用。
这样投放的项目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正常速度的，两周后进行项目方案答辩；另一种是加急的，在投放项目的时候就注明了答辩时间。
他这个项目，是一个正常速度的……
24日下午五点半，月荷的车驶入七号院，刚刚一只脚迈下车，她就嚷嚷，“哥，今天必点的干泥鳅还有没？”
紧随其后的是她的男朋友古松林。古松林是一个香岛大学的历史学副教授，比她大三岁，在去鹰国的旅游的途中认识的。
自从龙建华第一次送干泥鳅到她家后，她就喜欢上了，并且一直喜欢到现在，不但每次来必点，还要带走一些回家自己做。
古松林下车，月荷已经没影了，他摇着脑袋笑着自语，“我都感觉有些尴尬。”
待他进入客厅，又听到她在大呼小叫，“岚岚小美女，小姑姑来了，也不出来迎接一下。”
很快，晴岚从她的电脑室跑出来，手里拿着一掌A4纸，嘴里也嚷嚷，“小姑姑，小美女来了。”
两人都在彩虹屁中得到极大的满足。
晴岚随后伸手把A4纸递给月荷，“小美女姑姑，给钱。”
月荷左手接过纸，右手揽着晴岚抱如怀中，“小姑姑想小美女了，小美女想小姑姑没？”
晴岚嘻嘻笑道，“想，但更想美女姑姑的钱。”
月荷推开她，顺手摸摸她的脑袋，“小美女，你这样说的话，我很伤心的。”
接着拿起纸一看，“哟，这是什么？”
晴岚背着手走了两步，“这次我们去了那个九队，在捞完小鱼小虾小螃蟹回来后，我们都把箢箕顶在头上，都觉得很有特色，我认为可以设计一些帽子款式。”
她在九队的时候说要把箢箕设计成帽子，没想到她回来两天还真在闷声不响的设计。
刘芷菲从她的书房中走出，朝古松林打声招呼后，笑骂她们两个，“一大一小两个疯子，吵吵嚷嚷的，准备把屋子抬起来啊。”
晴岚嘻嘻笑道，“屋子太大，抬不起。”
月荷则拿着那张A4纸伸到她面前，“嫂子，岚岚小美女的艺术天赋可是顶级棒哦。一个小学生能有模有样地画出这样的设计图，还会用电脑，比我那时候厉害。”
刘芷菲笑道，“你是在自夸呗。”
月荷抱着她的胳膊摇摇，呵呵笑道，“实话实说。”
龙建华从厨房出来，和古松林打了个招呼，然后问月荷，“你这家伙，我在厨房就听到你的嚷嚷声。有古松林在，不会装一下淑女啊。”
她走过去抱着他的胳膊晃晃，“哥，我哪种行为不淑女了？”
马上扭头问古松林，“你看到过我不淑女的时候？”
古松林点点头，过了几秒才说，“刚才有看到。”
月荷瞪了他一眼，“你确定？”
古松林吧唧一下嘴，然后说，“其实吧，刚才那个也不叫不淑女，叫活泼可爱、真情流露。”
月荷“呃”了一声，满意地说，“这才是最中肯的评价。博士就是博士，比我哥这个假博士要强很多。”
龙建华瞪了她一眼，“假博士也是博士，我还带博士呢。我跟你讲，我们四兄妹，就你一个硕士。”
龙家这一辈的博士多了，被晴岚划分为真假博士和非博士，这个假博士就是龙建华，而月荷就是那个非博士……
不一会，筠研一家三口来到七号院。他们的到来，家里更加热闹了。
他们家也很有意思，筠研的话不多，周海的话更少，而他们的儿子周振波和刚刚会走路的闺女周萱则是叽叽喳喳个不停。相对他们的父母而言，就是负负得正的关系。
洋娃娃一样的周萱，现在就是一个高级玩具，不但晴岚喜欢逗弄，就是月荷也喜欢，“吓得”她满客厅奔跑，这下，真的快把房屋抬起来了。
铮宇听到外面这么大声，走出来看了一眼，朝长辈们打个招呼，转身又到他的房间去了。
看到他转身离开，月荷大声笑道，“铮铮，你现在越来越酷了。”
他头都没回，但可以看到他伸手从额头开始推头皮，然后手往上一挥。
筠研笑道，“也不知道像谁，我哥可从来没这么自恋过。”
随即转身问刘芷菲，“嫂子，你见我哥这么自恋过吗？还是你骨子里就这么自恋？”
刘芷菲拍了她一巴掌，“谁这么自恋了？遗传没有，不意味着没有变异，更不能忽略环境影响的因素。”
筠研和能认真的点点头，“可能啊，他这种自恋，有源自于你们两个的，还有一部分受环境因素影响。不过这个比例，需要深入调查。嫂子，这是一个社会问题，你可以考虑研究一下。”
刘芷菲反击道，“你刚才讲的，应该属于自然科学问题。循证决策，需要的是证据，最严谨的证据就是数据，这是自然科学的事。”
两姑嫂随即哈哈大笑。
六点半，月华一家三口也来了，小宝宝梁慧琪还只有五个月大。月华于去年年初结的婚，老公是香岛华文大学的副教授梁艺申，比她大五岁，化学教授。
梁艺申和古松林的家庭在香岛属于中产阶级，但家庭都是书香门第，都是做事认真且严谨的人。
老妈给他们做了最佳评价，“这样最合适，真正的门当户对。不图他们的钱，就图他们的人，安安稳稳过一生最好。”
第1049章 古人的话是对的
人之所以聚齐，是因为龙建华和她们三个约定，每月最后一个礼拜五在一起聚一次。血亲是血亲，但也要来往，遇到什么事需要交流，不然亲情也会淡下去的。
她们三个自然是同意，并一致要求把地点固定在七号院，因为她们想吃他做的菜；并顺便提出要求，礼拜六也在一起过。
其实，没有这个约定，他们四兄妹也是经常聚在一起的，只是不一定每次都是四家都到位；自从有这个约定，四家就等于固定了一次聚会的机会。
还有就是，随着筠研和月华生孩子，爷爷奶奶、老妈和婶婶也不时来香岛；她们一来，聚会的机会就更多。
对香岛这边的特色菜，厨师可以很轻松地拿下，用不着他出手；而对那些油煎火烧、需要爆炒的，还得他亲自动手。饮食习惯不一样，也不经常做，他还是不相信他们。不但他不相信，她们也都不相信……
吃饭的时候就热闹了。小振波要上桌，坐在周海身旁，一会说要吃这个一会要吃那个；小周萱坐在儿童餐椅上，指着桌子上的菜一个劲地呜呜啊啊；坐在儿童车里的小慧琪看到他们两个有所动作，也“咿咿啊啊”的叫喊。
听着三个小家伙一阵一阵的喊叫，筠研笑道，“都是人来疯。在家的时候，轻声细语，感觉都是绅士淑女；到了舅舅这里，都变成了土匪。”
月荷笑道，“主要是我哥炒的菜太香，他们厨师的菜花样太多，让他们胃口打开。我哥第一次给我们送干泥鳅和干虾干螺肉，还有野兔和一大块肉，我爸连续做了三天肥肉炒干货，我哪一顿都是两大碗饭，吃到几乎撑得翻白眼。感觉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我爸炒的更香的菜。”
“但过年回湖湘，吃到我哥亲手炒的干泥鳅等干货，还有卤鸭脖、鸭肠等，才知道我爸炒的菜比我哥差远了。那一个星期，我又是天天吃到撑。”
月华点点头，“确实。我哥那次还送去几十斤大米，可把我和月荷吃撑了，那些大米，好像不到半个月就吃完了。不过，我们两个接下来的个头长得很快，真的是一天一个样。”
筠研笑道，“张个头的话，我也差不多。我哥也不知道怎么会那么多东西，文华哥去九队看他，他托文华哥弄回了很多比大拇指还大的鳝鱼、四五两的大青蛙、干野兔、干泥鳅、干青蛙。从那时起，我认为不再长个的设定被打破，开始噌噌噌地长高。如果不是我哥拿回那些东西，我估计最多一米五五。”
“他后来回来，还带我们下河摸螺、捞虾、打野兔，出车回来的东西就多了，弄回的泥鳅都是论百斤算。”
“我记得有一次，他弄回一百多斤泥鳅，他负责把泥鳅烫熟，我和奶奶负责扣肠子，那个腥啊，我发誓再也不吃泥鳅了。结果，到现在，这个干泥鳅还是我的最爱。”
龙建华扭头看了她们一眼，笑道，“你们的心态已经老了，开始回忆过去。”
看到古松林正张圆嘴，一个劲地朝吸气、呼气，笑问，“你行不行？不行就悠着点。”
他炒的干泥鳅，在湖湘属于中辣，但到了香岛，属于巨辣之列。周海、梁艺申到他这里吃过多次，所以知道怎么应对；只有他，这是第二次，还不知道其中奥妙。
月荷咯咯笑道，“这道菜，不是一般的人能降得了的。你想要征服它，需要个十次八次的。喝点可乐或酸奶吧，对缓解这个有好处。”
伸手拿过一瓶酸奶递给他，“你胆子不小，不但吃这么辣，还和我哥喝白酒。这叫什么？无知者无畏。”
刘芷菲笑骂，“就你会用成语。今天高兴，又没什么事，喝点白酒又怎么啦？与酒量一样，辣椒的忍耐度也是可以锻炼出来的。今天辣成这样，说不定下次就适应了。”
古松林接过酸奶，伸出舌头往呼出一口长气，然后猛喝一口，“哇”地叫一声，“这个办法不错，感觉好多了。”
周海呵呵笑道，“这个干泥鳅的味道确实是好，但第一次吃，最好在清水里洗洗。”
刘芷菲问他，“你这是自己试验出来的？”
筠研笑道，“他第一次来吃干泥鳅，回到家说被辣蠢了，感觉嘴唇不是自己的，脸部是麻木的，脑袋里是嗡嗡的。”
周海嘿嘿一笑，“但是，大哥炒的干泥鳅确实是香，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不过我从来都没洗过，加上我家有的菜里也要放辣椒，慢慢地也适应了。”
筠研笑道，“他家都是不吃辣椒的。我每次过去，他家都要炒一两个有辣椒的菜；如果我们两个自己做吃的，陆地上的肉食，都要放辣椒的。”
“你们看，波波和萱萱都被我培养出来了，虽然不吃很辣的，但一般的辣还是可以。”
小振波夹着一条泥鳅举起来，“我也很能吃辣的，比我妈咪还厉害，今后还要比舅舅厉害。”
“啪嗒”一下，泥鳅掉在桌上，接着又弹到地上，他低头看了一眼，嚷嚷道，“舅舅，这泥鳅活了，它跑了。”
一个个地不是转头就是伸手捂着嘴对着地面，餐厅发出阵阵咳嗽声。
铮宇喝了一口汤，然后慢悠悠地说道，“没一个人喷到桌上，说明大家的反应都很快。事实证明，古人说‘食不语’，这话是对的。如果不是反应快，这饭就没法吃了。泥鳅活了，饭菜脏了。”
大家听他这么一说，本来还在咳嗽的，咳嗽得更加厉害起来。
古松林向他伸出右手大拇指，左手捂着嘴一个劲地咳嗽，还抽空含糊不清地说了“高～”
刘芷菲的面部表情不知该怎么形容，说是笑吧，好像是；说是痛苦吧，也好像是。总之，很复杂。
筠研和月华低着头，对着地面使劲地咳嗽；周海和梁艺申则一直扭头，对着后面咳嗽。
月荷一手捂着嘴，一手指指铮宇，又指指小振波，刚想说话，首先出来的是咳嗽。
晴岚扫视一圈，嘟噜道，“有这么好笑吗？你们的笑点太低了。看我爸，没事人一样。”
接着叹了一声，“唉，你们呐，没见过世面，纯属于少见多怪，看来需要开拓视野啊。”
坐在旁边的刘芷菲和筠研同时伸手拍向她，吓得她跳下凳子就跑。
第1050章 为荣誉所累
有小孩同桌吃饭，经常会出现“金句”，会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快乐。
龙建华不是没笑，而是咧着嘴想说话，但铮宇和晴岚一个接一个地故作老成，把他的话堵住了。
筠研弯腰用餐巾纸把掉在地上的泥鳅包起，要小振波将其丢尽垃圾桶，很严肃地说，“掉了就是掉了，不要找这么拙劣的理由。不小心掉了，大家可以原谅；如果狡辩，那就讨人厌了。”
小家伙接过纸包着的泥鳅，眨巴眨巴眼睛问，“妈咪，这个是不是还可以吃？”
筠研摇摇头，“掉到地上，那就是脏了，不能吃。掉在地上，应该马上把它扔到垃圾桶，不然把地板弄脏了。丢完后，你弄张纸把地板擦一下。”
小家伙把泥鳅丢进垃圾桶，然后拿一张纸把泥鳅那个位置擦擦，再把纸丢进垃圾桶。
吃着聊着，月华忽然说到石墨烯的工业化路线。
说她结婚生子去了，项目的进展比较慢，看着心里着急。
龙建华摇摇头，“反应是化学，剥离是物理，都存在很多难关。从实验室到工业化需要一个很长的过程。除非运气不错，不然拼的就是积累，是过程管理。”
刘芷菲看着她，“琪琪还不到半岁，你就开始全身心上班，并且还经常加班，这合适吗？”
月华扭头看了一眼小慧琪，笑道，“琪琪很乖的。现在每天睡觉的时间在十一小时，醒来也很有规律，我只要到点给她喂奶就行。”
筠研撇撇嘴，“我可是看到了，你把她饿得哇哇大哭。”
月华不好意思地说，“总共才几次，就被你看到了一次。其实，那是我不想让她喝牛奶，不然保姆早就冲给她吃了。”
接着笑道，“我们家聊天，怎么老往歪里聊？我刚才不是在讲石墨烯的吗，怎么讲起琪琪的事情来了？嫂子，是你把话题引偏了。”
刘芷菲白了她一眼，“吃饭的时候，讲那些严肃的话题干什么？这里面，只有你们几个听得懂，要我们干看着？还是你们想普及科学知识？”
月荷马上举手，“我表示同意。这些东西太高深，不能影响我们的食欲。”
晴岚举手，“我表示愿意听。我很想听听姑姑的高科技。有诺奖获得者现场讨论，这样的机会很难得的。”
月荷瞪着眼睛看向晴岚，“小美女，你这是拆我的台？”
晴岚嘻嘻笑道，“大美女，我这是为了追求真理而上下求索。”
月荷做出隔座打她的架势，接着说，“我妈9月份要来，我想带她出海看看。哥，把你的游艇借我用一天。”
他点点头，“行。”
铮宇马上说，“9月，那我们开学了，我还想出海玩玩呢。爸，我们明天出海玩，我想去海钓了。”
刘芷菲很惊讶，“以前出海，没发现你有这个爱好，这次怎么忽然想起要钓鱼了？”
晴岚嘻嘻笑道，“在九队钓青蛙钓出兴致了。爸，我也想去钓鱼呢，你明天有空没？”
龙建华点点头，“有空。把你宇伯伯一家也叫上。”
刘芷菲笑道，“那就热闹了。他家俊俊也是一个淘气包。”
晴岚哼了一声，“看我治他。”
铮宇慢悠悠地说，“那是人家好男不和女斗。”
这家伙从九队回来后，说话的速度变了，喜欢慢悠悠地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装。
晴岚白了他一眼，端起碗就开始扒拉米饭……
宇文星也是有游艇的，不过龙建华邀请他家出海，他当然乐得轻松，一家子就跟着来了。
龙建华看到歆歆也在，有些惊讶，“你没开学吗？”
她笑嘻嘻地说，“我刚刚写完博士论文，回来放松一下。”
接着和刘芷菲等人一一拥抱、问候。
歆歆现在是一个活脱脱的大美女，正在米国读博士，和她爷爷、老爸一样，读的是法律。
俊俊不一样，他一来就拉着铮宇快速跑上船，接着呼呼跑上甲板，对着大海张开双臂，嘴里“歇斯底里”。
梁尚华看着他笑骂，“上周我们刚出海，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兴奋。”
现在，她也不想管那么多事了，影业公司也聘请了职业经理人管理；平常和姐妹们逛逛街、喝喝茶，周末和宇文星到处逛逛，或和别人聚聚餐，过得轻松惬意。
月荷笑道，“也许是你们平时管得太严，所以借机发泄一下。”
梁尚华摇摇头，“我们管得严，可他奶奶、外婆惯着他。这家伙，滑的很。在我们面前老老实实，到他奶奶、外婆前嘴甜得不行，哄得她们一个愣一个愣的。”
船出港口后，几个大一点的小家伙在船上乱跑，龙建华等大人则分群坐在一起聊天。
宇文星和龙家两个女婿、一个准女婿在一起，刘芷菲和梁尚华、月荷、歆歆一起，龙建华则和筠研、月荷一起。
之所以自动形成这样的群体，是因为月华首先抱着小慧琪坐到他身边，谈起昨晚刚刚开始就被引偏的话题——石墨烯的工业化解决方案。
这样的专业化话题，其他人都听不懂，所以不来凑热闹，自觉找人组聊天群。
石墨烯项目完成后，龙建华就把主要精力转移到发动机叶片设计，在那里投入的精力已经相当少，工业化项目由月华负责。
由于他“掌握”的东西多，所以还时不时去看看，说说自己的想法，提提自己的建议，让工业化流程开始比较顺利。
但他“以前”并没参与过，所以只对一些线条性的东西比较了解，对里面的关键控制点并不清楚，导致后来的进展放慢了很多。
进程慢了，月华就有些着急。小慧琪刚满月，她就开始查找资料，和项目组的人员交流方案。
到现在，又过去了四个月，进展还是不大，她更加着急了。
龙建华知道她的心情，淡淡地说，“月华，把心态放松一些。我们获得了诺奖，起初并不是为诺奖而去的，只是想研究出一种新材料，为我们开发新产品找一种优质原材料。”
“现在研发工业化路线，是人类史上第一次，注定这个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
说心里话，他还真有一点奔这个奖去的心理。
筠研也在旁边帮腔，“就是。升级换代相对简单，只要想从哪里对现成的技术进行改进就行。即使如此，也很艰难。像我们的光刻机，光刻光源被卡在193nm，十多年没有进步了。研究这个方面的人并不多，但一二百人总是有的。”
“你说我们这些人不急？肯定是急的。要是都像你这样着急，我们都不要活了。你啊，还是心理建设没到位。也许，是诺奖给你的心理负担太大，压得你只想一直往前奔跑，不断有新成果出现。出成果哪有这么容易的？你这是为荣誉所累。”
PS：欠月亮船mm大大两更，这周没办法加更，只能下周末再补。很抱歉。
第1051章 谋事在人
月华冷静地思考一会后，她同意了这个看法。
确实，在获得诺奖后，她的心态有些急了，总想出更多的成果，并且是尽快出成果，以证明自己确实有那个能力，所以心中很焦急。
龙建华笑道，“我弄那个白光LED灯弄了近五年，我们弄石墨烯也差不多三年；这是工业化，既要尽量低成本，又要尽量做成两层原子，怎么会那么简单？还好，你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然你的团队会解散的。”
“诺奖只是代表某一个项目的成就，并不要求其后的工作也会样样成功；如果这样，这些获诺奖的人会把持所有的科技顶尖技术。只能有这样的想法，但不能要求自己一定要去达到。”
月华尴尬一笑，“也许，我是把诺奖看得太重要了。3月底我回京都一趟，在家待了十天，母校来请我去做了一场报告，有人问我是否还在研究石墨烯，我说我还在研究。可能就是他的问题，给了我很大的压力。”
筠研笑道，“我读本科的时候就开始参与光刻机的研究，现在还在研究它。十多年了，怎么都突破不了193nm这个关口。这些年来，最大的变化就是光源的变化，机械这一块其实变化不大。全世界上百人研究这个，按你的想法，我们这些人该怎么办？”
拍拍她的肩，“心态问题。放松一下，说不定哪天就成功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把你的知识全部应用上，还不能成功的话，那就抓紧时间补充知识。”
龙建华补充道，“这里面的参数太多，你要优化，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我办这个研究院，投入这么大，就是想让这些科学家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能享受一个比较宽松的研究环境。”
“你现在什么都不缺，只要做自己喜欢的。假如科研是你喜欢做的事，那你就要有耐得住寂寞的思想准备，别推着走，肯定不是自己喜欢的。”
因为人性的差异，没有一种管理模式可以通吃一切。这种模式虽然有很多漏洞，浪费了一些钱，但相对取得的成绩，那是微不足道的。
重世研究院的管理模式被很多管理学家研究，绝大部分都直截了当地说，这种管理模式存在很大的漏洞，会浪费大量的资金。
有的甚至质疑龙建华只适合条例化管理，并不适合科研管理，建议他不要当那个研究院荣誉院长，将研究院的管理完全交给专业的科研管理人员。
这样的文章一出，很快就会有人发文嘲讽。人家管理的白光LED灯项目，六年就工业化，还获得了诺奖；石墨烯项目，三年就成功了，也获得了诺奖。反问他们，如果这种模式不好，谁去研究白光LED灯，谁去研究石墨烯？
这些都是事实，那些质疑的人中，有人辩解，管理研究院和管理一个项目并不是一回事，微观与宏观，局部和整体，管理的模式不能相同……
对那些观点和争论，他从没给予回应，准确地说是不稀去解释，不稀去掺和。完美的管理模式，只有书本上才能出现，现实中是不可能出现的。核心文化，别人能学到的，就不是核心文化。
有人是真实的想法，有人是想踩他上位，有人是想蹭他的热点，无论哪种情况，他都不想给他们以兴奋的机会……
筠研倒是很看得开，但也有些苦恼，“哥，你说我们这个193nm能不能突破？是光源的问题，还是我们在设计上陷入误区了？”
龙建华觉得，是时候解决这个问题了。
他略作沉吟，“我们可以试着转换一下思路。现在的光学系统看不到突破的迹象，机械设计方面也没有革命性的成果出现。能不能想想办法，利用别的系统，把激光波长缩短？”
筠研眼睛一眯，“这倒是个方向。凹凸镜可以聚光，水的折射率大于1，液体的折射率都大于1。哥，这还真有可能。”
月华呵呵笑道，“姐，你为什么不早和哥交流交流啊。你看，简单一个提示，你就想出这么多可能性。”
筠研呵呵一笑，站起来说，“我感觉现在精神爽得很。我去看看萱萱。”
月华有些羡慕，“哥，我们这个化学反应就是不一样，太复杂了。难者不会，会者不难，可我们化学确实会者也难。”
龙建华笑道，“难，就说明还没达到‘会者’的境界。有时候，科研就是一层纸，捅破了就成功了，没捅破就看不到希望。”
“都说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这个项目，说不定你不经意的一个转弯，就已经迈入了成功。”
“你现在已经把催化剂定下来了，工艺路线也确定了，差的是优化。而这个优化，需要大量时间，心急不来。”
“衬底、前驱体和生长条件这三个基本条件中，衬底、催化剂和惰性保护气已经确定，加热温度也已经基本确定，现在就是稳定的时间，通入碳源气体的时间。至于不同的碳源，等系统成功以后再做试验。”
“转移这一块，也已经研究出了铜基体的机械剥离技术，可以投入生产；至于无转移制备技术，我们可以作为一种技术升级，那是今后的事情。”
“其实，如果现在推广出去，也是能生产出产品的，只是成本高一些，限制了很多市场应用，但并不妨碍人家买去研究；你既然想把生产成本再降一些，合格率再高一点，那就不要有这种挫败的心理。”
这时，筠研抱着小萱萱走进来，兴奋地说，“哥，我越想越有可能，这完全是一条可行的途径。”
他心中一笑。这当然是可行的途径了。
忽然，他觉得有些怪怪的。
由于他早就把章中牟聘到了集团，湾岛那个积体电路公司并没出现，而“原本”提出这种方式的林博士，现在也在重世研究院，不过，他到现在还没提出这样的思路。
截胡截到自家人头上来了，真不好意思。
第1052章 故地重游
其实，龙建华老早就在注意林博士，他在前几年提出：昂贵的“干式“微影技术将进入死角，建议使用浸润式或“湿式“微影。但这几年，并没发现他有新的构思提出，龙建华上个月和他交流过，他正准备从理论方面进行推导。
他地筠研说，“你可以和林博士联合，从最简单的纯净水开始试验。”
筠研惊讶地问，“林博士有进展了吗？”
他笑道，“他正试图先从理论上予以论证。具体进程，我也不是很清楚。”
筠研点头，“如果他刚起步且同意，我就和他合作；如果他进展已经不错，那我就自动放弃。”
每个人的思路不同，解决问题的方式不同，所以很多情况下，研发更需要合作。筠研的心态也是很好的，能合作就合作，不能合作再说。
不能把自己命运交给别人，研究思路也是如此。
科学家为什么是科学家，其它的不说，其实就是在某方面的思路比别人更准确，更符合事物发展的规律……
宇文星走进来，“你们咋个回事，今天出来不是钓鱼吗，怎么谈起研究来了？”
扭头招呼一声，“歆歆，你龙Uncle在向我炫耀，他们都是科学家。我们两个来一场司法案例讨论，把他们这股风气压下去。”
龙建华不屑地说，“你现在还记得几条条款？还自诩要讨论案例。”
歆歆哈哈大笑，“龙Uncle，您不能这么说，我Daddy会生气的。”
她这话一出，其余人全都哈哈大笑，只有宇文星直翻白眼。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我这个女儿，现在一点都不向着老豆。我伤心了。”
他这么一打岔，这边本来已经基本交流完毕的三人顺势进入不同的圈子，而铮宇和晴岚、俊俊则把所有的钓具都搬了出来，已经打开了三套，正准备装饵料下杆。
月荷看到他们开始上饵料，也赶紧跑过去帮忙。她是一个海钓爱好者，不过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一鱼不收。
铮宇和晴岚每每笑话她，她都会哼一声，“在你们还不知道在哪里的时候，我和你们大姨钓了一条很大的，就在船上做了刺身。”
她第一次这么说后，两兄妹分别向龙建华和刘芷菲求证，得知这个情况是真的，但后来该笑话还是继续笑话，“小姑姑，你就靠那条鱼的故事撑下去了。”
月荷拿了一根钓竿，刘芷菲和梁尚华也走了出去，各自拿了一套钓具；现在太阳光还不是很毒，她们也要体验一把。
宇文星嘟噜，“得，我们又只能进行日光浴了。她们这些人，鱼钓不上，劲头却是十足。”
龙建华毫不留情地向歆歆揭发，“你老豆，嘴巴很厉害，钓鱼水平很差。十次海钓，最多有五次能钓上东西。我是说，螃蟹、虾也算。你就可以看出，你老豆的水平如何。”
宇文星抱着歆歆的胳膊，“别听你龙Uncle的，他这是败坏我的声誉。”
歆歆只是笑，并不回应。
一个是老豆，一个是比她亲叔还好的龙Uncle，知道他们经常插科打诨，她只要享受这样的时刻就行……
游艇上只有六套钓具，被三大三小占据，其他人只能看着他们下杆。
今天钓鱼的预定地点是八十海里外的一处岛礁旁，那里水质很好，一般的海鱼诸如石斑鱼、鲈鱼、鳗鱼、鲷鱼、乌头鱼、石九公、猫鲨等常见鱼种都有，还有石头蟹、兰花蟹、青蟹等蟹类，以及皮皮虾、龙虾等虾类，还有很多的螺类。
没过几分钟，晴岚就大叫起来，“哇哦，红biubiu来喽。”
这家伙，有次跟着去海鲜市场，听到那些商贩说“红biubiu”，她马上就学会了，一直叫石九公为“红biubiu”。
正在她慢慢收线时，月荷哇哇乱叫，“我钓上大家伙了，拉不动。古松林，快来帮忙。”
古松林嘿嘿笑道，“能钓上什么，充其量一条三四两的石斑。被你这么一咋呼，好像钓上十几斤的沙丁鱼。”
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自觉地往那边走，还顺手拿了一个抄网。
晴岚在大呼小叫中把石九公提上来，“哇哈哈，这么大的红biubiu，我今天第一次见。”
这时，刘芷菲也发出一声惊叫，“我感觉钓上大家伙了，好猛的样子。”
月荷嘎嘎大笑，“青铜鲷。”
晴岚大笑，“美女姑姑，你这条青铜鲷，最多和我这条红biubiu差不多，还要人来帮忙，也真好意思。”
月荷哼道，“我乐意，我喜欢。”
扭头问古松林，“你呢？”
古松林嘿嘿笑道，“我愿意，我高兴。”
月荷做出一副呕吐状，“我恶心，我厌恶。”
刘芷菲笑骂，“月荷，你们这狗粮，不能到这里撒。古松林，把抄网拿来，我这条才是真正的大家伙。”
她的这条鱼还真的比较大，是一条两斤左右的乌头鱼。
古松林朝水里看一眼，呵呵笑道，“嫂子，这是乌头鱼，不是那么好钓的，还得坚持几个回合。”
慢悠悠地把月荷钓的鲷鱼取下，又将其扔进水桶，这才重返舷边，看刘芷菲和乌头鱼斗争。
随着他们三个有鱼上钩，慢慢地，其他人也有收获，俊俊竟然钓了一条银鳗……
即使他们途中开钓，游艇也只花了一小时就到目标岛礁处。
月荷和晴岚把鱼竿交出来，提着小水桶就下了水。钓鱼不是她们喜欢的，摸蟹抠螺才是。
刘芷菲揽着龙建华的胳膊下水，呵呵笑道，“华哥，还记得这里吗？”
龙建华一愣，随后哈哈笑道，“这是我们第一次来的地方。那次的人也不少。”
刘芷菲点点头，“我妈，还有爷爷奶奶、婆婆、外婆、筠研、月华、月荷、晟哥、蓉蓉，玩得可高兴了。今天还能不能摸些牡蛎上来，让铮宇他们见识一下？”
龙建华扭头看向她，感觉被套路了，笑问，“你是回忆美好，还是想要我去摸牡蛎？”
她仰头哈哈一笑，“摸牡蛎，不也是美好回忆的一部分吗？摸完牡蛎，你还要托着我教我游泳。”
他苦笑道，“你现在不是游泳高手吗，怎么还要教？”
她撇撇嘴，“自己游，不如你托着或背着游。华哥，现在开始，第一步，摸牡蛎。”
第1053章 老中青搭配
如果刘芷菲没提醒，龙建华还真没想起这里是第一次来的地方。那次有爷爷奶奶、外婆，有老妈和岳母娘，还有张晟兄妹。这次，他们都没来。
他游到那处礁石下，牡蛎是有，却比那次少很多，总共才找到三个。
看到他在那里找到牡蛎，宇文星、周海、梁艺申和古松林就来劲了，一个个到周围那些礁石下摸，还别说，真的摸了不少。
一摸出牡蛎，他们就大呼小叫，招呼拿工具来开，还是生吃；待每人吃了一个两个后，刘芷菲搬出烤炉，亲自动手烤。
这样的吃法，小家伙们不是没吃过，但她烤的，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做出各种陶醉表情，发出“哇，真好吃”“太鲜了喔”“Aunty做的真好吃”
这一通彩虹屁送出来，刘芷菲始终坚持在烤炉旁，烤了牡蛎烤八爪，烤了螃蟹烤黑鲷……抓到什么烤什么，直到大家都说吃饱了。
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已经腰酸背痛、手脚酸软，发觉自己是上当了。
她朝还在水里的龙建华喊道，“华哥，带我去游泳。”
听她这么喊，晴岚很惊讶，“妈，你不是游泳高手吗，还要爸爸带你游？”
她瞪了她一眼，“怎么的，会游就不能让他带我游了？”
晴岚愣了一下，接着嘻嘻笑道，“妈，你变了。”
她拢拢耳边头发，傲娇地说，“正是因为变了，所以想变回去。”
龙建华走过来后，刘芷菲把手伸向他，他牵着她缓慢入水，一脸的笑容。
见此情景，晴岚也伸手抱向他，“爸，我也要你带着游。”
刘芷菲伸手打向她的手，“去去去！别来当电灯泡，自己玩去。”
龙建华把手伸向晴岚，笑道，“我们一起游。”
晴岚转身淌着水就跑，嘻嘻笑道，“不了，我妈要打我。”
刘芷菲抿嘴一笑，“这家伙，皮得不行。华哥，你发现没，铮铮的话越来越少，岚岚却越来越皮。”
他笑道，“这不奇怪。都处在青春期，都是性格的形成期。只要他们不过分，就不要去干涉。”
她努努嘴，“现在的小屁孩，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想法。我这么大的时候，根本没这么些花花肠子。吃饱穿暖有的玩，就什么都不想了。”
他笑道，“你的要求还不低。你想到哪里游？”
十六岁的时候，他已经插队了，去了偏僻的山村，为家里减轻经济负担，也为自己挣口吃的。
刘芷菲四下看看，“我们上次是去的哪个位置？好像是那边……对，就是那边，水下那个暗礁有些特色的。”
到那里后，她表现出青涩状，“华哥，我不会游泳，你可以教我吗？”
他哈哈一笑，“上次可不是这么说的。华哥，我也想游泳，可我不会，能教我吗？”
她瞪了他一眼，“你说的不对，不是那么说的。”
龙建华连忙投降，“对，你说的都对。”
她这才转嗔为喜，“那你开始教我吧。”
夫妻之间也需要保持新鲜感，刘芷菲在这方面很在行；龙建华则比较迟钝，不过很乐意配合……
8月31日下午两点，龙建华出席了安检项目的设计方案的答辩会议。
从提出这个方案到今天，接近半个月时间，方案提交在昨天已经截止，选出三份相对完善的，今天来答辩。
这三份中，有两份很类似，也很完善；如果能达成目标，龙建华感觉会达到“2015年”的水平。
在这两份方案中，都提出了“彩色高清二维图像、CT切片图像和维立体图像”的构想，这些相对于现有水平，完全是颠覆性的。
评议团成员看到这两份方案，虽然不震惊，但为他们的别出心裁以及超越现实太多感到惊讶。
在最终合议的时候，黎赛普叹道，“三个方案，两个是年轻人提出来的，并且是大大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思维的活跃性，年龄大还是要差很多。”
龙建华笑道，“不能以偏概全。”
黎赛普摇头，“这不是以偏概全。无论火箭设计、卫星设计，还是半导体等，那些团队中思维最活跃的都是年轻人。”
他搓搓下巴，“我在想，对我们这些超过55岁的人，是不是该退休了。这段时间我统计了一下，近期中标的86个项目团队中，负责人超过55岁的只有两个，小于三十岁的有十九个。”
龙建华哈哈一笑，“不能说超过55岁的要退休，而是我们应该招揽更多的年轻人。一个结构合理的机构，老中青的比例要合理。”
黎赛普耸耸肩，“我现在非常佩服赵。能急流勇退，转而沉入研究工作，能及时把握行业的先进理念。”
赵翰远今天有空，也参与了这个项目的评议，他呵呵笑道，“管理有管理的乐趣，科研有科研的快乐；在管理时研究项目，那是乐趣无穷。”
“其实，重世研究院的管理，并不是一般研究院的管理，因为不缺钱。在这里，只要有想法，那就可以付诸实践，不存在淘汰的问题。”
黎赛普点头，“所以在重世研究院的管理很轻松。除了项目评议，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寻找合适的人才。来总院后，我觉得知识面拓宽了很多，这得益于不同专业领域之间的交流。”
“一个人有恒心、能沉下去重要，但多掌握相关领域的相关知识同样重要，这有利于研究思维的开发。以前，我从理论上知道这些，在米国也有所体验，到了这里才充分体验到其威力。”
“我们研究院的成果之所以能快速出现，技术水平比别人高，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方面。”
这是龙建华和赵翰远早就总结出来的观点。他之所以辞去院长职务重回研究领域，也就是因为觉得在相关领域积累了不少，可以尽快出更多更好的成果。
龙建华把话题引向主题，“这两个方案有互补性，只有合并才能达到完美。执行任何一个，都会有欠缺。”
第1054章 世界将乱套
9月11日20:00，钮哟克时间8:00，销售交流会如期开始。
刘胜男坐镇钮哟克，同去的还有销售总公司一些职能部门负责人，米国那边316名销售人员全部到齐；鉴于办事处没有那么大的会议室，这次会议选在附近一栋高楼中进行。
香岛总部这边则是在一间小型会议室，参加的有龙建华、宇文星，还有以销售总裁约瑟夫带队的销售总公司职能部室的部分负责人。
约瑟夫扭头看向龙建华，龙建华轻摇手，他便对着镜头说，“刘总，请你开个头。”
坐在钮哟克会议室主席台的刘胜男笑着回应，“这是销售交流会，按你们既定的程序来吧，我只是来听听。”
她虽然以前是销售总负责，进入委员会以后，她的重心还在销售上；但现在的具体负责人是约瑟夫，她不会具体过问这些程序上的细节。
不得不说，销售系统在这件事上的准备还是很充分的，连续几人的发言，都讲到了一些具体问题，让这些集团销售顶层的管理人员了解到一些基层的实际困难，更是听到了基层一些可行的建议。
宇文星偏过头轻声说，“我们是不是有些官僚了，一些东西完全不清楚啊。”
龙建华笑道，“你都清楚了，销售系统的管理人员吃什么？”
宇文星微微颔首，“这样的型式很不错，每个系统都值得推广。集团太大了，这样的方式可以堵住很多漏洞，少很多形式主义。”
约瑟夫探过头，“这确实是一个解决上通下达阻滞的一种良好方式，我们销售部门每年会组织几次，不但会在销售部门，还会在职能部门组织。”
发言的人有料，听的人大局观足够，所以交流会开得很顺畅，也很轻松……
大家正在听一个销售员讲自己的观点时，一句旁白传出，“嗷，卖糕的！”
紧接着，对方传出一连串乱七八糟的叫喊，销售员也跟着中断了自己的讲话，一个个地看向同一方向，都瞠目结舌的。
此时时间是20点46分45秒.
约瑟夫咳嗽一声，开口问道，“出什么事了？”
龙建华心头莫名一松，该发生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钮哟克那边有人反应过来，把两个摄像头对准了河对岸的那两栋高楼。此时，北楼上部正在冒着浓烟，玻璃哗哗往下坠落。
刘胜男带着不可思议的声音传来，“就在刚才，一架飞机撞入北塔。”
龙建华马上拿起电话打通集团办公室，把情况简单说两句后下了命令，“通知有关部门，要他们的人撤离那一片区域。”
视频还在连通，龙建华对着话筒说，“今天的会议停止，今后找时间再继续。近段时间，大家要注意安全。”
看龙建华离开话筒，宇文星说，“继续拍摄，都录下来吧。”
而龙建华此时已经拨通黎赛普的电话，同样要求他安排下去，将在那一片区域的人全部撤离。
他只能做到这一些。
要他们去抢险，这种情况下过去，那才是去送死。专业的人都无法施为，这些人去，只会堵塞交通，给消防车添堵，给撤离人员添堵。
交流会开不成了，有几人离开了，也有几人进来了，赵惠仪就是其中一人。
她进门就说，“已经通知了各个事业部，要他们安排下去，查找在那一片出差的人。”
接下来带着惊讶的语气问，“民航飞机怎么会撞上那里呢，那样高的楼顶，应该有警示标识的啊。”
这种想法是正常人的思考方式，但今天这事是绝对不正常的事情。
她的问题引发很多人的认同，纷纷猜测。有讲飞行员突发疾病的，也有讲塔台指挥失误的，也有人不经意地说被劫持导致慌不择路的。
龙建华没有吱声，看似双眼紧盯着墙上的屏幕，其实却在梦游天外……
21点3分11秒，一架客机慢悠悠出现在屏幕上，接着撞入南塔接近中部的地方，在四射的浓烟中，有巨大火球伴随而出。
本来比较嘈杂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接着又发出惊吼声，“我的天！”“嗷迈高！”“太恐怖了！”“太可怕了！”
北塔被撞后不到18分钟，南塔又被撞，让人接受不了。
即使“以前”看过录像的龙建华，也被这副惨状震惊了。过了一会后，他要赵惠仪、黎赛普联系各下属单位，看有没有人在这次事件中受难。
不到十分钟，各地电话陆续反馈，只有波士顿研究院一位科研人员和科莱斯乐一位员工没联系上，其余的都在，龙建华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好的结果，但如果没有采取那些措施，想来会有更坏的结果。
看了几分钟，龙建华离开会议室，回到办公室。
过程已经看见，结果“已经”知道，没必要继续呆在这里耗时间。
不一会，陈政英来到他办公室，“龙总，已经确认，这就是一起恐怖事件。”
“这米国大兵也不怎么样啊。他们今天就在那里演习，那么多战机，那么多兵力，结果挡不住自家飞机。”
龙建华摇摇头，“现在的安检很宽松，基本起不到什么作用，防不住很正常。这此事件，给我们的安防也敲响了警钟。”
“半个月前，研究院有个安检项目，你们研究一下，哪些地方需要装这些装置，既可以试验，又可以示范。”
陈政英点头，“我们研究一下。银行很多地方都可以装，集团和研究院一些重点地方也要装。”
龙建华凝重说道，“现在出了这事，米国内部管理会更加严格，我们的人要更加小心，不能被人家顺手收拾了。”
陈政英回应道，“我给他们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提醒了他们，要注意方式方法，减少暴露的可能性。”
这个时候，人家会大面积撒网、重点捕捞，会把一些平时看起来有威胁的因素给消除了。在这样的形势下，没地方说理的。
这是一个世界局势转变的开端，此后世界将乱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