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大唐逍遥地主爷TXT下载大唐逍遥地主爷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大唐逍遥地主爷全文阅读

作者:黄金菜     大唐逍遥地主爷txt下载     大唐逍遥地主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61章;吃货掌大权

    “启禀圣人,都回来了,这是六只五香烧鸡,那三位送过来的,孝敬您的呢。”

    李世民趴在黄昏的案几前,忙碌的批阅着奏本,听见钱得海的话,这才抬起了头;

    “噢?他们三个回来了?安排人给皇后那边送几个过去,改善一下,最近宫里的吃食,确实也太清淡了些。”

    钱得海连忙凑过来笑眯眯的回话;

    “启禀圣人,不用的,三位皇子都是一般的模样,给您松了两个,给皇后殿下送去两个,自己留了四个,您那二郎还送了两只去给杨贵妃呢。”

    “怕都是乳娘们教的吧,依照他们八九岁孩童的性格,恐怕是一个都不舍得送人。

    就说李泰吧,整天馋嘴的不行,恨不得把鸡骨头都吞下去,若不是他的乳娘管教于他,他能舍得一次送出四个才怪?”

    “圣人容禀,乳娘不就是叫她们管教皇子的吗,若是这些臣子的礼仪都不会管教,那还要他们作甚?

    一只都不知道给您送,那岂能是臣子所为,若是那般,可以直接把他们的乳娘仗毙了。”

    正要继续批阅奏折的李世民,忽然问了一句;

    “那李大郎今日的宴会如何了,可有成功乎?”

    钱得海见提起这个,立马来了精神,强忍着笑意回答;

    “陛下,说起这个了,奴婢可是打听的清楚明白,听说好几家大将军的郎君,打架斗殴,一群小郎君大闹宴会,那是好不热闹。

    只勉强说了个开头,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奴婢就知道是这个结局,和一群孩子商量买卖,哪有成功的道理?

    李县伯看看也是没有办法了,最后只能赶紧开席,先叫一群小郎君吃饱喝足,不哭不闹再说其他。

    听下头人回来禀报说,午时那会儿,大人都没吃酒,这会儿小的都送走了,他们才开始正式商量,估摸着也差距多了吧?”

    “知道了,先不忙了,安排厨房上些吃食吧,朕吃饱了也好与两位仆射商量大事儿。”

    “诺。”

    钱得海答应了一声,就吩咐书房里伺候的内侍,下去传膳,心里嘀咕着,今日没有安排召见两位仆射的事儿啊……

    李世民用过了夜食,一个人美美的吃了整只鸡,喝了两碗粟米粥,这才停手,吩咐钱得海;

    “把这些剩下的,送去四贵妃处,每人一只,剩下的一只送去太极宫给阿耶享受。”

    “诺。”

    李世民交代完毕,起身散步回到书房里坐下,还没多大一会儿,内侍就进来禀报;

    “启禀圣人,房杜两位仆射求见,已在书房外等候。”

    “宣。”

    “遵旨。”

    不多时房杜两人并肩而进,行礼问安拜见之后,被李世民赏赐了座位,坐下后的两位大能互相看了一眼,依然是房玄龄最先说话;

    “启禀陛下,蓝田李大郎那宴会已经结束了,去的人不论大小都各回了府邸,臣等特来禀报陛下。”

    李世民饶有兴趣的说道;

    “两位爱卿仔细说说,那李大郎,与那一群半大孩子,都是怎么安排的,朕倒是好奇,他出了精于吃食,再倒腾个白酒的秘法之外,还能弄出个什么买卖?”

    房玄龄抚着胡须微笑应对;

    “遵旨,陛下不必着急,听臣仔细道来,臣怕耽误陛下的大事儿,直接派部里一个机灵的跟着去的,

    原来那李大郎,早就在心里算计好了一切,今日就是和大家伙透漏个大概消息,然后再大概定下日子出行,提前准备。

    想要参与的,只需要拿出银钱绢帛,凑上份子钱,他们还想弄些绢帛丝绸带上,与茶叶铁锅一同装车,

    就是不知道行走路线,最后与驻守过边防的几位偏将,单独说了个把时辰,这才放那些副将出来。”

    李世民一只手敲打着案几,显得有些不太放心;

    “听得海所说,那李大郎只派他那两个跟班的大牛,阿贵前去,那两个大个子,朕也有所耳闻,

    吃酒吃肉倒是一把好手,只是这如此大的事情,竟然交给两个不认字的去主持大局,且还不懂行军之法,这可有些不太妥当吧?”

    杜如晦笑着问道;

    “陛下可是想派一些十六卫的儿郎同往,再出两个将军一路护送?”

    李世民沉吟了片刻,这才慢吞吞的说道;

    “朕也是带过兵的,怎能不知其中的门道,倘若如此当然是最好,不过,那草原上的贼子,可也不是瞎子,草包,真派一团人马出去,恐怕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问题。”

    房玄龄不停的点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接过了话茬;

    “陛下圣明,正是如此,臣与克明商讨一路,都觉得不能有十六卫的儿郎,出现在商队里。

    否则必定败露,坏了大事,到时候别说换人家的战马了,恐怕还要将一堆人的性命,全部留在那茫茫的草原上。

    是以这次李大郎的想法,从大局上来说,没有错处,只是那两个大个子跟班……主持大局,说实话,臣这心里也是没有谱子的。”

    李世民看看房玄龄,又看看皱着眉头的杜如晦,三人都是一脸忧虑的脸色,李世民的心里更加的不放心了,试探性的问道;

    “克明,你觉得那两个货,能否胜任重开丝绸之路的角色?”

    杜如晦见皇帝发问,眉头紧锁,小心仔细的斟酌着语句;

    “回陛下的话,臣也想到了许多细节,那大牛,阿贵,不认识一个字,还性情耿直,细细想来确实和那些野蛮人,有许多相同之处。

    臣等两人也仔细分析过了,若是派户部的官员,出动两三人去出谋划策,倒是能把那些草原贼子,绕的晕头转向,可是等那些贼子反应过来,立马就是一场祸事,是以我等两人也是犹豫不决。”

    房玄龄看看老搭档,又看着点头认同的皇帝,沉声开口;

    “陛下明鉴,别说户部那些人,咱们朝廷里的三省六部,随便拉出来一个五品官员,都能应对自如,把这些事做的漂亮精彩。

    只是草原上那些贼人,最忌讳的就是聪明人,如果真的派去了,肯定要惹出麻烦,还不如大牛阿贵两人,憨憨的,直来直去的好。

    陛下您想啊,他蓝田李氏,乃是陇西正宗,族里可不是人人都不认识字的,以臣揣测,蓝田的庄子上,比这两人聪明数倍的管事,没有十个也有七八个,

    为何那李大郎,有人才却放着不用,偏偏派两个不认识字,连账都算不清的去统领全局……”

    “不错,朕一直都在考虑这个,他那庄子里的管事,一个比一个能耐,却点着名安排这两个大个子,当真是有些……有些……”

    李世民连说两个有些,终究还是忍住了话头,没再继续说下去,杜如晦直接说道;

    “陛下,臣以为,可安排那大牛阿贵两人,明日起,去秦程两位大将军的大营里,

    教授些简单的兵家之事,以防不测,也不图他们顷刻之间就成为将才,只学些简单的,

    一是防患于未然,再者也能提高两人的警惕性,不至于出了什么事情,慌乱无策。

    再令驻防过边关的那些将军,与他两人多说些草原那边的情况,增加这两人对草原的熟悉程度,便是去了那边,心里也大概有个谱子,还请陛下明鉴。”

    房玄龄看着老搭档说完,赶紧接了一句;

    “启禀陛下,万万不能派户部的那些精明之辈,前去教授那些斤两之间的能耐。

    李大郎选中他两人,以臣看来,最重要的恐怕就是那份纯真天性,若是斤两之间,学的和那些聪明绝顶的商贾一般,怕是要本末倒置,得不偿失,请陛下多加考虑。”

    李世民也不是昏庸无能之辈,哪能想不到这点,只是心里也忍不住想着,明天要不要派户部的能人出来几个?

    稍微点拨那两个憨货一点点,别叫太傻了,去换不回几匹马来,刚一想到这里,

    最擅谋略的房玄龄,立马就出声提醒,李世民的心里,多少还有点犹豫不决的心绪,顷刻之间就有了决断;

    “唉,两位爱卿所言,都是精明果断,朕当纳之,只是……朕向来行事,多是谋定而后动,又需纵观全局,唯独这次,派两个吃货,还都是不认字的去掌大权,

    朕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可是也实在想不出太好的办法来,这丝绸之路重启,那是重中之重的大事儿,本当有朝廷仔细研究商讨,定出详细,再选定能人出面才是。

    不过这般行事,恐怕商量好想法,就得两三年出去,这李大郎倒是速度挺快,可仓促之间说行动就行动,便是咱们君臣三人,也无法照顾太多。

    罢啦,罢啦,朕也赌他一把大小,这次就试试看,那两个憨子,到底能不能全功而归……唉!”

    房玄龄看皇帝虽然有了决断,可还是放心不下,连忙出声相劝;

    “陛下不必忧虑太多,大牛阿贵两个,确实不太聪明,可那蓝田的李县伯,却是精明无比。

    别看只有十五岁,以臣看来,和那做了一辈子买卖的老商贾,也不遑多让,从他制作铁锅美食开始,臣就没见过他吃亏一点。

    把那些富贵大户,商贾豪门弄的团团乱转,银钱绢帛拿走一堆不说,还叫那些出了血的,笑的合不拢嘴,真真是卖了人,还得帮着他数钱,陛下还怕他吃亏?”

    李世民仔细想想可不就是这样,从来就是只有他占便宜的,小小年纪家里弄了上百车的银钱绢帛,还说的冠冕堂皇,

    什么做本金用的,什么要买粮食谷子造酒,即便如此还天天哭穷叫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饭都吃不饱呢?

第362章;左右仆射夜访大将军府

    杜如晦也跟着劝解李世民;

    “陛下且放宽心,民间商队走商赶脚而已,请陛下恕臣直言,假设丝绸之路重开,自然是皆大欢喜之事,即便换来三五十匹上等马,也是好的。

    至于这次到底能换多少匹马回来,以臣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丝绸之路的再次开启,这才是关联天下民生国计,影响陛下的江山,传承百世的大因也。

    倘若商路依然不好通达,咱们朝廷也无有损失,不过就是几十家文武重臣,亏损一些银钱绢帛的事儿,又不是过不去的坎。

    更非是要死要活的严重局面,况且胜负具在五五之数,也未必就不能功成,李县伯不说其他,单说他身上的福贵之气,就是陛下的一员福将。

    自他从蓝田传出名头至今,咱们也是屡屡受益,陛下当年也说过,带兵大将能顺利功成,即便是运气,那也是好的。

    运气好福气高,便是可取之处,是以臣以为,即便一两件事做不成,也不能代表什么。

    只要李大郎能给陛下和朝廷带来福气,运气,就是叫人欣慰的事情,何况李县伯于这生发之道,可是厉害至极。

    单说这白酒一事,倘若做成了,以后经过岁月的沉淀,其威力之惊人可见一斑,只赋税就是不可忽略的存在,更别说陛下您还有半成的份子。

    假以时日,朝廷必定是富贵无比的局势,等朝廷有了足够的银钱绢帛,百姓又衣食不缺,

    可不就是像李县伯今日所说那般,民富又国强,那是何等的盛世场面,到时候陛下定会流芳百世,被后人子孙传唱千古……”

    房玄龄还是第一次见识老搭档,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也是频频点头;

    “陛下容禀,克明所说,都在重点之上,陛下不如放开手,叫他们折腾一番,试试到底有没有效果,再做定夺,倘若能重开丝路,那是上上大吉,若是功效不佳,便不再应允第二次,只教他在咱们这里折腾就是了。”

    李世民听杜如晦难得的说了许多话语,更是描述未来的盛世,还是首次公开发表言论夸赞自己,心情大好;

    “两位爱卿所言都是有根有据,那就照此办理,至于如何行事,两位爱卿商量既可,不过就是不安排十六卫的儿郎跟随,至少也要派一些健壮的奴仆跟随吧?”

    “遵旨,陛下放心,这个问题臣等一定会提醒李县伯注意的,陛下若无有其他吩咐,臣等告退了。”

    李世民一脸轻松的挥挥手;

    “准。”

    “那臣告退了。”

    房玄龄也跟着杜如晦站了起来,行礼做别;

    “陛下早点歇息,注意龙体安康,臣也告退了。”

    房玄龄与杜如晦退出上书房,两人边走边小声说话,杜如晦还是小心翼翼;

    “大郎托付你我的事,也算是有了定局,不如你我再辛苦一趟,去秦大将军府里走上一遭,把陛下同意的事说与他听之,也好叫他睡个安稳觉如何?”

    房玄龄轻声笑了一下;

    “你又何必问我,咱俩向来秤不离砣,砣不离称,你有心要去,我陪你便是,就今日他单独托付两家的孩子带回来那只烧鸡,再跑上一趟也是值得。”

    杜如晦难得来起了玩笑;

    “为了一只烧鸡,你我两个宰相重臣,就去跑上一趟,未免有些太过洋相,以我看至少也得两只,才能显得物有所值。”

    房玄龄看老友说笑,也是忍酸不禁,一路调侃着;

    “这也不难,一会儿去了秦府,我在旁边给他提个醒,保准咱俩临走的时候人手一只回去。”

    “哈哈哈哈,玄龄你这话说的,好像老夫成那馋嘴的猫。”

    两人出了宫门,下人递过来缰绳,众人一块上马,来到秦琼府邸门口,房玄龄府里跟着的下人,其中一个当头的最先下了马,对着守门的护卫说道;

    “左右仆射到来,有请兄弟通报一声,放我等进府。”

    “守门的护卫看这开口说话的护卫,还是白天来过的,再一听左右仆射都来了,哪敢怠慢,立马安排几个手下兄弟;

    “扶杜尚书他们下马,直接进府,三郎你快进去禀报大将军,就说两位仆射来了……”

    那个被点到名字的三郎,答应了一声,飞快的朝院子里跑去,房玄龄杜如晦两人,同时下了马,把缰绳交给下人,不急不缓的朝着秦琼的府里头走去。

    还没到前院正厅就碰到了前来迎接的左金吾卫大将军秦琼,秦琼抱着拳头,朗声说道;

    “琼拜见两位仆射,两位尚书驾临未有远迎,恕罪恕罪。”

    房玄龄万年不变的笑脸,依然如故,紧步上前扶着秦琼,要多亲热就多亲热;

    “大将军莫要如此,同殿称臣,同僚一场,私下里又是交情深厚,还来那些虚礼作甚?”

    杜如晦也是微笑的看着秦琼;

    “正是如此,都是十几年的矫情了,叔宝别见外,咱们里头说话,我们兄弟两人,为了大郎的事奔走东宫,这会儿刚刚出来,生怕那侄子惦记,便直接来了贵府相告,希望能叫侄子,放下心中的不安,也好踏实就寝。”

    “多谢两位仆射,琼代那不成器的拜谢了,两位贵客正厅里请,来人,告知你家郎君,两位仆射为了他的事情,夜入东宫,他还不出来拜谢叔父,更待何时?”

    秦琼身边一个下人,立马抱拳出位,猛喝一声答应;

    “唯!”

    “两位尚书请。”

    “请。”

    “叔宝也请。”

    不说这边秦琼,将两位仆射请进正厅,山水白虎画堂里就坐款待,直说那边,李钰把怀里睡熟的秦家小弟,

    交给他的乳娘抱去就寝,两人刚换了手,秦怀道就被惊醒,睁眼一看是乳娘抱着他,立马不依不饶,扭头查看兄长正在旁边,又伸开双臂,哭着鼻子要李钰继续抱着他。

    李钰对这个小家伙可是十分喜爱的,赶紧又接了过来,刚抱在怀里,就有李义进来;

    “启禀郎君,前院二管事来传,说左右两位仆射为了郎君的事,去了宫里跑腿刚回来,大将军交代叫郎君前去拜谢两位仆射。”

    李钰轻轻拍着抱着的秦怀道后背,哄他入睡,嘴里轻声说道;

    “知道了,这就过去。”

    李钰说完抬脚就走,李义指挥几个下人打灯笼走在旁边,迎香带着探春,昔春跟随左右。

    秦怀道的乳娘,侍女,一大堆人马严格划分等级,井然有序的追着李钰,行走在后头,整个一副功勋贵族的奢侈画面显露无疑,快赶上红楼里的场景了。

    一群人来了正厅,房玄龄杜如晦秦琼正说说笑笑热乎着,李钰把困的不行的秦怀道交给旁边的乳娘暂时抱着;

    “听话阿弟,我给几位叔父行了礼再抱你。”

    秦怀道眯缝着眼睛点点头,李钰整理了衣衫,弯腰下拜;

    “侄儿拜见两位叔父,有劳两位叔父大驾,侄儿感激不尽。”

    杜如晦亲切的看着李钰不停的抚摸自己的三寸胡须,房玄龄微笑着说道;

    “贤侄免礼。”

    “谢叔父。”

    李钰又对着秦琼行过问安礼节,这才接过乳娘手里的小家伙,秦琼看着自己唯一的的爱子,被李钰稀罕到这种程度,老怀大慰。

    小兄弟两人很是亲近,这淘气的狗儿,像小蛤蟆一样,趴在李钰的怀里,正要入睡。

    秦琼的脸上依旧是古井不波,但是看着两个孩子的眼神,要多温情就多温情;

    “坐吧,坐着回话就行。”

    “是,叔父。”

    李钰刚坐下,秦琼就大手一挥,吩咐屋里的下人;

    “全部退下。”

    “唯!”

    “是。”

    “诺。”

    看着所有下人鱼贯而出,房玄龄最先开口;

    “陛下哪里,我们两个老家伙已经去禀报过了,陛下也准许了你的想法,同意你放手一搏,这次你可以安心准备了。”

    李钰抱着秦怀道,找了个合适的坐姿,也是小声回应;

    “启禀三位叔父,准备的事,侄儿已经准备了许久,只等南方的茶叶拉过来,就能立刻动身。

    那些打造好的铁锅,在库房里存了足够的量,库里的绫罗绸缎,我计划这次拿出一半,各家也要快速准备丝绸等物。

    下人飞鸽传书,再有三天路程,茶叶就能拉回蓝田庄子里,共计六十三车,时间紧迫,不好耽误的,大话我不敢说,但是我敢保证这次的买卖,不会空手而归。”

    杜如晦立马接过了话茬;

    “各家只需要准备绫罗绸缎吗,可还需要别的,万一真的能成,换回来的牛马羊,如何弄回来,这也是最大的难题。”

    房玄龄也跟着点头说道;

    “克明兄说的对,若是万一真的换了许多活物,可如何给弄回来,这可是天大事儿。”

    秦琼仔细考虑几番,开始发表意见,不过话语间没有了往日的自信,反而还带着不少迟疑;

    “既然不能派十六卫的儿郎护送,……那是不是可以在换回活物之后,叫儿郎们化妆成百姓,或者下人奴仆,前去边关处接应一番,两位仆射看看可否如此进行?”

    秦琼的话音刚落地,杜如晦直接就下了定语;

    “不妥,叔宝叫儿郎们化妆成百姓奴仆,虽说可遮人耳目,但是如此大规模的商队出动,草原上那些贼子,必定一路尾随,打探究竟,

    那些人与我汉人的儿郎多有接触,十六卫的儿郎们,行走之间兵营里的气息自然外露,与百姓对比一下,太过明显。

    岂能瞒过草原上的探子,若是事情败露,丝绸之路重启就变成了一锤子的买卖,于我天下百姓是个大大的损失,对朝廷更是……

    是以这次中原百姓,代替朝廷打通商路一事,朝廷不可沾手,绝对不能染指分毫才是王道之棋。”

    秦琼也是皱着眉头,压低着嗓子解释;

    “某也是觉得不太妥当,所以说起来也没有底气,若是不叫儿郎们出马,单指望一群没有经验,又没有走过远路的百姓去做,这……”

    房玄龄听到这里轻松的插话;

    “大将军不要烦恼,可多安排下人奴仆前往,为今之计只能以数量弥补不足之处了……”

第363章;栈道也修陈仓亦度

    房玄龄听到秦琼的担忧,一脸轻松的插话;

    “大将军不需烦恼,可多安排下人奴仆前往,为今之计只能以数量弥补不足之处了。

    以我看来,这次通商之事,就应该全程交给百姓才对,便是功成之后,也要有大牛,阿贵他们,带着那些换回来的东西,去东西两市自由交易。

    不重要的可自由买卖,倘若真的换回来战马,则该有十六卫大营,按照往常购买战马的旧例进行便可,切不能直接送给某个大营里多少,某家大将军多少。

    整个来回的过程,都要和朝廷彻底分的清楚明白,如此才是长久之计,若是与朝廷纠缠不休,一是惊了草原上的野蛮人,

    再者朝廷里鱼目混珠,良莠不齐,再扯来扯去的,麻烦多过了利头,反而得不偿失,最后势必要不欢而散,这可不是陛下想要的。”

    秦琼也跟着点点头,看向李钰,皱着眉头问道;

    “大郎你有何说词,可趁着两位仆射的面说个大概,不足之处自然会给你安排详细,两位仆射日理万机,不可能就为了你这事,什么也不做,围着你转的。”

    “是叔父,侄儿想的和两位仆射大致相当,商队的事,不论来去,都尽量避免不和朝廷过多接触,只那朝廷所需之物,只卖给十六卫便是,随行就市也不必抬高价格。

    此次行商之路,我想的是,以我蓝田李氏为主,参与份子的叔父家里就不要掺和进来了,只送来银钱绢帛,丝绸锦绣既可。

    至于出去的队伍,也早就有了安排,五个庄子里的庄户,肯定要去上一些的,不过,还是要以家生子奴仆为主的。

    顺便到了陇西,休息停顿,再把我的书信,带回族中大族长之处,届时陇西大房也可参与其中,以后把那里作为前站,就会有许多便利之处了。

    另外,长安城的富户商贾,我也要带上几家同往,这才像是走商的正经样子,不过具体到了那边,如何做买卖那就各凭本事了。

    若是有商贾不开眼,把草原上的野蛮人当傻子糊弄,丢了性命那也是他咎由自取,大牛阿贵两人我会仔细交代,不可贪婪,定下个准数,日后交易也好有个尺度效仿。

    只是族里虽说有些回过陇西的老手认识路,但大牛阿贵,还是第一次掌权,恐有些不知所措。

    又不好安排太过精明的前往,这次我计划叫几个管事同行,但是到了陇西,就叫同行的管事停住在大房正宗里,不得前行。

    一切草原上的事务,都完全交给他两个人负责,毕竟草原上的汉子,大多排外,又性情耿直,去几个精明的没有任何好处,

    还不如大牛阿贵两人,哪怕少赚一些利头,也好过惹的人家不痛快,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多少都会有些收获的。”

    杜如晦听见李钰担心两个跟班的难以顾全大局,直接就开口打消了他的疑虑;

    “这个陛下也有考虑过的,还召命我兄弟两人,看机行事,大牛阿贵可从明日开始,去叔宝的大营里住上几天。

    老夫自然会安排一些,熟悉草原路程,和草原人性情的将军,去大营里教授他两人……”

    李钰听到找人教授那两个憨货,又是高兴又是担心;

    “启禀杜叔父,有熟悉草原事务的将军们教导,当然是最好不过了,我也求之不得,只是……倘若把他俩教的面目全非……”

    房玄龄看着李钰担忧的表情,哈哈大笑;

    “大郎你莫要忧虑,你杜叔父之能,自然会考虑的仔细认真,决不会有疏漏之处。

    你且放宽心,不会有户部官员出现的,你那些想法,老夫兄弟两人都看的通透,

    他两人的那份纯真憨厚,最是重要,若是变得如市井小商那般,斤两之间寸步不让,又奸诈无比,你也不用派他二人前去了。

    若是想要安排精明的,一抓一大把,何至于还叫两个不认识字的,憨厚之辈去掌控大权,老夫说的可合你的心意乎?”

    房玄龄一边说着,李钰一边不停的点头,等房玄龄说完,李钰赞同的说道;

    “正是如此,对那些草原上的汉子,也只能用彼之矛,攻彼之盾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俩应该是最合适的人选,一准能凑奇功。”

    房玄龄不动声色的说道;

    “好了,正经事也说完了,明日通众家兄弟,各自准备丝绸锦绣,银钱绢帛就是,为了你这事儿我兄弟两人夜食都没来的及吃呢,叔宝可有什么吃食,弄一些出来咱们老兄弟填填肚子可好?”

    秦琼听了这话,忍不住手抚额头,连连至谦;

    “房仆射恕罪,两位尚书见谅则个,还好是自家兄弟,某只顾忧虑了,竟连酒肉都无有安排,当真是失礼至极,失礼至极呀!

    两位仆射少待片刻,正好大郎从蓝田带来的烧鸡,还有若干,先弄两个上来,两位品尝一番,

    咱们兄弟吃上两杯五粮液,叙叙旧情,来人呐,速速交代大郎那边的厨房,整治一桌席面上来,我与两位仆射吃上几杯。”

    李钰也知道三人想说些贴己的话,自己一个小辈的,若是一直不走恐怕不太合适,抱着怀里睡熟的小家伙,李钰起身告辞;

    “三位叔父且坐,怀道睡熟了的,侄儿去将他放下,天色已晚,一会儿侄儿就不过来侍奉三位叔父了,恭请三位叔父多多见谅。”

    秦琼点点头,看向自己睡着的爱子,旁边的乳娘看李钰起身,立刻指挥秦怀道的侍女,将手里带着的小被褥,搭在了秦怀道的身上,以免出去院子里着凉。

    看着小被褥盖了儿子的身子,铁血大将军这才扭头过去,房玄龄笑呵呵的答应;

    “大郎且去,我们几个老家伙还要再瞎三话四一通的,恐你也听不下去唠叨,还不如回去就寝安歇。”

    杜如晦也交代起来;

    “你回去交代那两个大个子,明日随大将军去左金吾卫大营就是,其他的你自己多操心。

    至于这两人你就不用管了,虽说一时间也教不会太多,不过把草原上的局势,和地理要冲说个大概还是没有问题的。”

    “是,那侄儿告退了,这怀里还有个小家伙,侄儿不能全礼还请三位叔父宽恕侄儿礼数不周之处。”

    秦琼只摆摆手,房玄龄微笑着点头回应,杜如晦直接开口;

    “多礼什么,又不是外人,将来你别忘记了杜构就行,噢,还有你房叔父那几个崽儿。”

    “哪能呢,今日午后,杜家大兄和房家几位兄长,我们一大群的兄弟,还说了半下午的话呢。

    杜大兄还约定要等我去仓部司熟悉一圈之后,就要大摆宴席,请众家兄弟在叔父您的府上聚会呢,只怕到时候,又要弄得狼藉一片,可有的下人收拾了。”

    杜如晦一听去他家聚会,波澜不惊的面孔立马就笑逐颜开;

    “怕个什么,下人打扫地面,伺候主人那是天经地义之事,你们能多聚会那是好事儿。

    老一辈的不是交厚就是相熟,你们这小字辈的,正应当多加往来才是,也好再叙祖辈的兄弟之情。

    你们随时过去,老夫都欢迎之至,只是那孽障虽说有了年岁,却是口无遮拦,性子又有些暴躁,

    老夫总是担心他,将来照顾不好家族之事,你虽说年岁不大,可是与程家大郎一并,被称为公认的稳妥,以后多看着他点,多磨磨他的野性……

    老夫这里可要感激不尽的,当年我与你那老阿耶可非是生人,在一块吃了不知几十次的浊酒,你可要好生看待这老一辈的交情纳。”

    “是,叔父的教导侄儿记住了,不过杜家大兄,那不是野性难驯,那是流淌着您的英雄血脉,

    骨子里嫉恶如仇,有一颗仁善之心,又急好公道,外人不知内情,哪能把杜家大兄的本质,看个明白?”

    杜如晦听得这话,笑容满面不停地抓着自己的胡须,再用些力气恐怕就要抓下一些了;

    “哪有你说的这般好……”

    杜如晦还没有说完,房玄龄就接了话茬子;

    “克明兄,你就放他去吧,平日里兄长你可是金口难开,今夜怎么如此有兴趣,滔滔不绝了这是?”

    杜如晦赶紧催促着;

    “大郎且去,且去就是。”

    “是。”

    李钰离去后没多大一会儿,厨房就端上来五个菜,另外加了一只烧鸡,三个老兄弟边吃边说些旧事,怀念过去那些苦日子,刚碰了一杯酒,吃下肚中,下人就拿着两个包裹进来;

    “启禀大将军,这是李家郎君叫人送过来的,说是给两位仆射一会儿走的时候,带上回去给夫人们品尝的。”

    “知道了放下吧,里头几只?”

    “回大将军的话,郎君说平日不舍得杀吃那些大鸡要下蛋的,还要养小鸡仔,

    所以只给宫里送了些,剩下的也不多了,两位仆射每家分了两只,剩下那最后的一只,世子明天还要吃呢。”

    “嗯,下去吧。”

    “是。”

    秦琼听着只每家分了两只,多少有些尴尬,人家饭都不吃,去给你跑腿,你就这样小气,有点说不过去。

    秦琼是个厚道人,他的思维里,至少也得给每家十几个,才算是感谢人家跑来跑去的情意,赶紧开口解释;

    “两位仆射恕罪,确实剩下的不多了,两位就先带两只,等他日再有的时候,某亲自派人多送一些去府上,给嫂夫人们吃个够。”

    房玄龄看了杜如晦一眼,那眼神的意思是,你看,来的时候我就说过,想吃还不简单,这不就实现了吗?这会儿一桌子美味佳肴,又吃着长安城买都买不到的烈酒,临走还得拿两个回去,多美!

    杜如晦赶紧客套两句;

    “叔宝你这话说的,太也见外,咱们多少年的交情了,想当初在天策府那会儿,咱们一根葱就着两壶浊酒,也是吃的痛快淋漓。

    哪有现在这种好享受,这蓝田独家秘方弄出来的烧鸡,那是天下独一份,谁人不知?

    上次陛下赏赐了魏大夫两只,可把多少兄弟都馋的不行,这等稀罕少有的,两只就不少了……”

    房玄龄也开始凑趣起来;

    “可明兄,咱俩在叔宝这里,尽量吃饱喝足,省下这两只拿回去,全都给正妻大妇享受如何?”

    这话一出,三个老兄弟都是开怀大笑……

第364章;崔广急夺权

    河北道同往东都洛阳的管道上,三十多辆马车组成的队伍,徐徐而行,整队人马竞相赶路,已经是人困马乏至极。

    队伍前方一个中年汉子,快马疾驰到队伍中间,一座超级豪华的马车边,抱拳行礼;

    “启禀郎君,天色就要昏暗,可否就地扎营,请郎君示下。”

    豪华大马车的门帘子一直是掀起来的,一个臃肿不堪的肥胖中年人,懒散的靠在马车门框上怔怔出神,听得下人汇报,这才收起心思,沉声问道;

    “今日赶路几多?”

    “回郎君的话,今日已经赶了九十里有余,人困马乏至极,再不歇息停留,就是强撑着继续,也走不了多远的,请郎君明断。”

    马车里的中年人想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问话;

    “此处距离洛阳城还有多远?”

    “回郎君,还有一百二三十里地就要到洛阳城了。”

    中年肥胖男人点了点头;

    “嗯,那就停下来生火造饭,先不要安营扎寨,人吃饭,马喂草,歇息两个时辰,再行二十里,若是遇到小镇就找地方歇息。

    若是四下无城,就地安营扎寨,明日天黑到达洛阳城,好生歇息一日,再往长安进发。”

    “是郎君。”

    答应过后的汉子,调转马头,直接又朝队伍前方打马跑去,一边奔跑一边大声呦呵;

    “停车止步,停车止步……”

    随着骑马的汉子疾驰到队伍前方,整个车队慢慢停止下来,靠在官道一边,许多人都是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队伍里有人出来解开马鞍,放马匹解套吃草。

    负责吃食那二十几个厨房的人马,歇息片刻就开始忙活起来。

    豪华马车早就停下,马车里的肥胖男人并未着急着下车,依然靠在门框上,看着远方的庄稼地。

    没错,这就是千年的家族,曾经与皇帝分治天下数百年的五姓七望之一,河北道清河崔氏,正宗大房的嫡亲长子崔广了。

    靠在马车的门框边,崔广嘴角带着胜利的笑容,美美的回忆着,想起前几日那完胜局面,崔广心潮澎湃,身心皆爽。

    事情已经过去几天了,崔广依然激动无比,他这次终于打败了一直压着他一头那精明的二弟,开始踏上清河崔氏的权利中心……

    濒临死亡的老阿耶,在人生最后的旅途中,再次开了祠堂,召集所有族老商讨大事。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不是在崔氏祖先修造的,那雄伟壮观的大祠堂里进行,而是在老阿耶的床榻前坐了一群掌权的族老。

    只要是在清河崔氏老窝的族老,全部都有参与,年迈的老阿耶终于清醒了一回,大开祠堂,下了二弟那长安主事的大权。

    崔广提前两天,就从派去后院伺候的一等侍女嫣然嘴里,得知了要大开祠堂的消息,那贴身的小美人儿果然没叫自己失望。

    前几日差点叫那铁面铁心肠,又心狠手辣的七娘子,打杀在后院里,对于最疼爱的美人差点被打杀,崔广也是心疼的不行,却又无计可施。

    那该死的贼婆子,娘家是崔氏家生子奴仆的第一大姓,周家大家长的嫡亲闺女,还是周家这一代唯一的闺女。

    经过近千年的沉淀,清河崔氏庞大的吓人,可是,崔广比谁都清楚,这家生子奴仆周家,也是成了气候的,族里男丁众多,当家的家长,还代代都是崔氏大族长的心腹之人。

    那贼婆子身后有周家撑腰,强势霸道了几十年,真打杀了犯错的侍女,他崔广还得咬着牙,假装不知,自己吞咽下去。

    天可怜见的,老天爷终于开眼了一回,想起来他崔广了,到底没有白疼嫣然,美人儿挨了打一声不吭,忍辱负重,继续委曲求全。

    竟然打探出重要的大事回来,二弟在长安城里主事,好像是和三叔闹得很不愉快。

    阿耶最倚重的三叔,今年直接不回崔氏老宅,只派了个下人回来看望阿耶,此事被那贼婆子查清楚后,告知了老阿耶,结果惹的阿耶很是不开心,要开祠堂议事。

    得了惊人消息的崔广,不敢耽误,两天里秘密会见了一直支持自己上位的三个重要族叔,几人东奔西走,又出了重金拉了两个一直保持中立的嫡亲叔父过来帮忙。

    两位保持中立的族叔,答应出手相助,同意说话帮忙,终于在阿耶的床榻前,以绝对的优势,压倒二弟那边的势力。

    趁着千载难逢的绝佳时机,将二弟办事不利,行事不稳不适合掌管大权的事,狠狠地说个通透。

    迫使老阿耶阵前换将,将二弟的大权当场卸下,改由他这个嫡亲大子前去长安城,接手一切事务。

    正在回忆的崔广,被手下最心腹的大管事岳云凑上来打断。

    “郎君,还在想事呢?”

    回过神来的崔广一看是以最心腹的人,立马轻松的笑着;

    “噢,是子鹏纳,我当是哪个,这赶了半天的路,你不在车里好好歇息,找我何事?”

    大管事岳子鹏,认真的说道;

    “启禀郎君,小人还有些担忧之处,想与郎君商讨。”

    正在高兴的崔广,刹那间就收起了笑容,一脸诧异的问道;

    “担忧,担忧什么,你且仔细说来,我也好心中有数。”

    岳子鹏严肃的点了点头;

    “是郎君,其实也没有别的,就是小人觉得,二郎君恐怕不一定会心甘情愿的配合咱们。

    他接手长安城的事务,已经一年有余,恐怕各处早就换上了他的心腹之人坐镇。

    咱们这次前去,直接拿了他的权,他哪能安安生生的拱手交出来,郎君千万不可不防啊!”

    “啪”

    崔广一听到那该死的仇敌,就恨不得立马派人把他碎尸万段,再杀光他的妻妾儿女,否则,难解心头之恨。

    崔广一巴掌狠狠拍在马车的门框上,满脸怒容,在马车门口下人的搀扶下,

    把肥胖的身躯挪到了地上,崔广的两只脚刚一落地,就愤愤不平的甩开两边,下人搀扶的手臂,不屑一顾的喝道;

    “他不想放手又能如何,这是大族长开了祠堂,当众定夺的,也经过多数族老的支持,又公开写进了大房祠堂记录里头。

    如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便是皇帝陛下,也无法插手我崔氏的族内之事,他崔老二难道还要违抗大族长的命令吗?

    我凉他也不敢抗命,敢违抗大族长的命令,咱们立马派人赶回老宅,请各位族老主持大局,迫使大族长收回他的产业,叫他变得一无所有。

    哼,我就不信了,他一个过了期的人,还有哪些人愿意为他卖命,那些族老一个比一个精明,眼睛毒着呢。

    见风使舵的事儿,他们最是拿手,如今我带着大族长的手书,又有崔氏正宗的印记画押,难道还有人站出来公开抗命不成,真有哪个不开眼的出头,咱们先打杀几个,杀鸡儆猴不怕他们不老实。”

    岳子鹏口干舌燥的劝解,生怕这隐忍了多年的主子,一朝得势就忘记了一天改吃几顿饭;

    “郎君说的自然是不假,此事已成定局,小人怕的不是他违抗大族长的命令,小人是担心,他身后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

    郎君您想啊,咱们崔氏大房,有三位掌刑族老一直都是支持他的,两个在崔氏老家,已经被咱们打败了阵势。

    不过那长安城里,咱们大房的族老还有两位,三族老一直都是中立的,两不相帮,如今又与他不对头,自然也不用害怕。

    那二族老可是从小到大,都鼎力支持他的,且二族老,又与崔氏二房的族长交厚几十年,其嫡亲次子又与崔氏三房,第一掌刑族老的嫡三子,娶的是同一家的闺女。

    二族老与三族老皆是大族长的嫡亲兄弟,身份尊贵无比,又位高权重,咱们一直不得二族老和三族老的待见,

    否则,哪能被他个老二欺负一头多年,郎君如今,虽说名正言顺的上了位,但以小人之见,二族老,与三族老,不可等闲视之,更不能彻底撕破脸皮,否则必成大患呀郎君!”

    肥胖的崔广也是着急的不行;

    “子鹏你说的很是有道理,咱们确实不能和两位嫡亲叔父闹僵,咱们日后想要再进一步的。

    两位嫡亲叔父可不能得罪死了,否则必成大患,即便二叔从小就喜欢那该死的瘟神,咱们也不能与二叔撕破脸皮,不然,即便做了大族长,也是步步受阻,处处都有不痛快。”

    看着郎君这次终于考虑到大局,不再骄傲自大,岳子鹏也放心了许多,长出了一口气。

    崔广盯着岳子鹏的脸,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子鹏,你是同我一块长大的,又大我好几岁,一直掌管咱们屋里的大小事务与何处产业,经验丰富至极,

    你说说,若是长安城里的那些奴才们,不服管教该如何是好,总不能任由他们出来唱反调吧,倘若咱们也处理不好长安城的事务,岂不是显的同样面上无光。

    还如何竞争大族长的位置,眼看阿耶已经是病入膏肓了,再不努力,还等待何时?”

    看着一脸焦躁的主子,岳子鹏赶紧出声劝解安抚;

    “郎君稍安勿躁,不必惊慌,之前几日,我在下头收租对账,来不及赶回,但是我有书信带回去,建议郎君请四族老,与六族老先行一步去到长安城里,给郎君您坐镇的事儿,不知郎君可有办理?”

    崔广这一点是个可取的,他知道自己性格骄傲自大,处理事务难免骄横跋扈,办不好差事不说,还要四处得罪人。

    但他唯一的好处就是,能听进去劝解,特别是一直支持自己的四叔父,六叔父,还有这眼前从小照顾他到大的岳子鹏。

    只要这三人开口,立马就能安抚住崔广,这三人的话,崔广也最是听得认真。

    听得岳子鹏询问,崔广立马点头说道;

    “安排了安排了,我偷偷接到你的书信就没打开,直接当夜偷偷去找了两位叔父,两位叔父看了你的书信,商量了好大一会儿,才放我出来,第二天开了祠堂,直接就找了理由借口,去了长安城,此时恐怕已经到了,有两位叔父坐镇长安,再有子鹏你在我身边,我就不怕了,那个该死的瘟神,我不信他能逃出子鹏你的算计,只要咱们步步稳扎稳打,一定能把他彻底压的死死的,叫他一辈子翻不了身。”

    崔广说到这里,牙都咬的紧紧的,那表情,恨不得撕吃了嫡亲的兄弟,岳子鹏听到这里,再多放下几分惦记,一脸轻松的笑着;

    “既然有两位族老去长安坐镇,虽说抵不过二族老三族老,却也不妨事了,三族老那一直都是中立派的代表,向来两不相帮,只听大族长的命令行事。

    只要压制住那家伙,登上大族长位置的时候,三族老立马就是郎君的亲信,可以托付重任。

    到时候,二族老就是再不愿意也回天乏术,届时少了一大半的阻力,不出五年,郎君就能把咱们崔氏大房,料理的清楚明白。”

    听着最聪明的心腹不慌不乱的分析局势,崔广心里慢慢踏实了下来,但想起长安城已经被那该死的瘟神经营了一年多,又有些烦心;

    “子鹏你还没说咱们去了长安以后该当如何呢?”

    “郎君莫慌,一步一步来,咱们去的光明正大,就不怕谁跳出来阻拦,郎君带着大族长画押的手书,接手长安的一切事务,都是名正言顺。

    若是有不开眼的小丑蹦跶,哼哼,郎君也不要发怒,请大房四位族老出面主持公道便是,咱们连手都不用动的。

    三位掌管刑罚的族老,和一位主持买卖的族老坐镇长安,郎君您何必去生闷气,把这烫手的山芋扔出去不就完了?

    二族老可是我大房执掌刑罚的第一族老,到时候他咬着牙也得把他们自己人亲手打杀,郎君您只需要找长辈解决困境,就能祸水东引,硬拼可不是智者所为?”

    “哈哈哈哈哈哈哈……”

    崔广仰天大笑,得意至极,大笑之后的崔广,指挥下人全部散开,这才对着岳子鹏说道;

    “子鹏,那该死的心狠手辣,畜生一般的歹毒,又养了许多死士,咱们可得小心一点……”

    岳子鹏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

    “郎君不必担忧此事,这次我带了我们岳家儿郎一百三十六人,个个都是和东突厥,那些野蛮人厮杀过数阵的彪悍男儿,就他那些死士不动便罢啦,敢有丝毫举动,立马就叫他们人头落地。”

    “好好好……”

    崔广听了这话,一连三声叫好,高兴的浑身颤抖,开心的想要大声呼喊……

第365章;崔氏元从禁军

    长安城最西南角的永阳坊,在傍晚的时候,总算迎来了一些人气,路上的行人结束了一天的劳作,都陆续回到各自的家中。

    最后一排的豪门大宅里,瓦罐破碎的声音一直响了半盏茶左右,偏厅里伺候的十几个侍女,吓的瑟瑟发抖,都躲在厅堂四边的角落里,不敢出声。

    把眼前最后一个陶瓷花瓶摔个粉碎的崔旺,看看再无东西可以破坏,这才一屁股坐进了太师椅里,呼呼喘气。

    整个府邸的下人,敢在这个时候上前阻拦的,也只有崔旺最贴己的大管事胡维杰了,胡维杰小心翼翼的劝说着;

    “郎君息怒,郎君息怒,这个时候郎君越是气个半死,那边越是开心无比,咱们可不能上了他们的大当,以属下看来,郎君该吃就吃,该喝就喝,一切照旧,叫那边捉摸不透才是上策?”

    胸膛起伏了好一会儿的崔旺,扯着他那独有的阴沉嗓子;

    “我何尝不知道这些,只是不甘心罢了,崔老大到底使的什么计谋,竟然叫不理事务一年多的阿耶开了祠堂,

    还把咱们的大权下了,当真是匪夷所思至极,也叫我百思不得其解,就凭五叔和六叔的能耐吗?恐怕不尽其然……”

    胡维杰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纸片,咬牙切齿的说道;

    “郎君您有所不知,我刚刚接到老宅的飞鸽传书,咱们的人,打听到一些秘事。

    原来开祠堂的前两日夜里,五族老偷偷去见了七族老,而六族老也去八族老的府里,呆了一个多时辰才出来偷偷回家。

    郎君您和二族老都不在清河老家坐镇,单指望家里那两位叔父……如何能抵得过他们?”

    崔旺等胡维杰说完,接过他手中的纸片,仔细的看了一遍,把纸片攥住在手里,两手握成拳头,脸上青筋暴露,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恐怖了三分。

    “难怪能说动阿耶大开祠堂,却原来,是请了两位中立派系的族老出山,且又是阿耶那边的人马。

    我说呢,大族长都老糊涂的人了,整天说话都是扯不清爽的,为何忽然来了兴致,还开祠堂议事?

    七叔八叔向来中立,只听阿耶的命令,这次竟然靠向那边,不知他又花了多大的代价,才请动这两位大神出马,哼!”

    “郎君先不要管他们花了什么代价,如今那边可是趾高气昂,又是来的光明正大,郎君还是赶紧想想如何应对吧。

    总不能乖乖的把经营一年多的局势,拱手相让出去,这也太气人了些,咱们在这里辛辛苦苦,结果为他那边做了嫁衣,唉……”

    正要说话的崔旺忽然想起一事,赶忙问道;

    “对了,只顾生气,我教你安排人去请二叔前来,你可有去办?”

    “启禀郎君,早就去请了,恐怕这会也该到了。”

    “那就好,那就好,先不说别的,等叔父来了,看叔父怎么安排,再说详细。

    你通传下去,咱们各处的人马,该怎么做还怎么做,莫要慌乱,一切都有我和叔父安排,变不了天的。”

    “是郎君,郎君放心,属下知道怎么做,下头人不会出乱子的,就怕过几天那边来了,耀武扬威的,难免刺激咱们的儿郎,恐怕要生出一些祸事。”

    崔旺着急的说道;

    “所以我才叫你安抚咱们下头的人,这个节骨眼上,先安抚住咱们自己的人才是重要,都冷静下来,才能应对下一步的事情。

    本来这会儿,就是对咱们不利的,若是再先自己乱了阵脚,那就更麻烦了……”

    主仆两人正说着话,一个下人进来偏厅禀报;

    “启禀郎君,掌刑第一族老来了,马车刚进府门处,不要片刻就能去到正厅,请郎君出迎。”

    崔旺听了这话,赶紧从太师椅里站起来一连三声催促;

    “快快快,维杰快随我去前院里迎接叔父到来。”

    崔旺一边说一边快步走了出去,大管事胡维杰立马跟在后头,走着路还不忘记交代下人;

    “快把这偏厅收拾干净,东西莫要往外扔,收拾起来等族老走了再说,再从新换上新的摆设。”

    “是大管事。”

    “是。”

    “是。”

    崔旺带着胡维杰,与几个贴身侍女,紧步来到前院,刚到正厅门口,就看见一个身材魁梧的老人,

    迈着方步,不急不慢的往正厅里走进,身后跟着十几个奴仆,下人,可不就是崔旺的强力后盾,清河崔氏第一掌刑族老崔有德。

    看见快步出来的崔旺,崔有德只瞄了一眼,复又抬脚进了正厅,来到上首主位坐下,崔旺哪还有往日的潇洒,着急着忙的跟了进来。

    “儿拜见叔父,恭请福安。”

    崔有德悠悠然的开口;

    “起来吧。”

    “是,谢叔父。”

    正了身子的崔旺,抬起头就是连珠炮一样的话语;

    “启禀叔父,大事不好了,咱们老家出了大事,前几日大族长召集老家所有的族老开了祠堂,

    把儿这长安城主事的大权给下了,改有大兄负责接手长安事务,恐怕此时,大兄他的人马,已经在路上了,这可如何是好……”

    崔旺被下了大权,眼看竞争族长的势头被生生的掐灭,哪有不着急的,说话十分快速,不过还没说完整,就被威严的崔有德直接出声打断;

    “你慌张什么,又不是夺了你的族长继承权,不过就是个长安的主事之位罢啦,不到最后关头,胜负还未定秤,你就慌乱成这等样子,岂不是自乱阵脚?”

    崔旺被呛了几句,也来不及仔细品味,赶紧接口;

    “可是叔父,失去了长安主事的位置,此消彼长之下,儿就无法和大兄再挣下去了,我的好叔父呀,儿哪能再沉住气,您老人家赶紧给出个主意吧。”

    崔有德狠狠的瞪了崔旺一眼,出声呵斥道;

    “瞧瞧你那点出息,这个事儿就把你弄成这样,若是将来做了大族长,那事情更多了,到时候遇见更大的事情,你还能如何处置?”

    被呵斥一顿的崔旺,总算冷静了下来,耷拉着脑袋,愁眉苦脸的看着崔有德;

    “是叔父,儿知错了,这里恭听叔父教诲。”

    崔有德拍了拍衣衫的下摆,抬起头来看着崔旺;

    “这才像那么回事儿,当年老夫也是像你这般的慌乱,也同样的被下了这长安城的主事位置,只是那时候,这里还不叫长安城,还是老名字,叫大兴城呢!

    当年老夫慌乱之下,做出一些失误的决定,结果就与大族长的位置彻底失去了缘分,输给了你的阿耶,时至今日,还是老夫的一块心病。

    如今,看着你处处都和老夫那时候一模一样,我真是不忍心看着你,在重要的时刻,重走我当年的旧路。

    是以老夫提心你,首先,长安城的主事虽然重要,倘若做出一些成绩,也确实是更容易坐上那个位置,

    但并不是说,不做长安城的主事,就没有了资格再去竞争,再者说了,你也没有彻底失败,大兄也并没有宣布,下一任大族长的最后人选。

    所以不能慌乱,也不能气馁,更不能慌不择路,胡作非为,先稳住自己的阵脚,再说其他。

    机会有时候也是等来的,局势每时每刻都在变化,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所以你要做的就是,明哲保身,蛰伏起来,韬光养晦。

    等到时机到来的时候,出手就是惊天妙手,到时候所有族老都睁眼看着的,再有老夫亲自出马,还怕那位置跑了不成?”

    有了这定海神针坐在这里,崔旺焦躁的心绪,才慢慢稳定下来,他终究不过三十岁出头的人,真的遇到了大事上,和这些活了大半辈子的族老们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火候的。

    “那叔父,大兄来了之后,儿应该怎么做,真的将一切事务都交给他手里?”

    崔有德看了崔旺一眼,慢慢吞吞的说道;

    “当然要交了,不然你想违抗大族长的命吗,你有那个胆子吗?

    这可是开过祠堂定下来的,你敢违抗大族长的命令,清河崔氏顷刻之间,就能叫你一无所有。

    即便大兄卧榻不起,半身瘫痪了,也没人有胆子去违抗大族长的命令,更何况是开过祠堂商讨出来的局面,谁敢违抗一句,崔氏五房正宗就要群起呼应,那还了得?”

    崔旺很是有些不服气,咬牙切齿的说道;

    “可是叔父,叫孩儿拱手相让,这苦心经营了一年多的局势,儿真是不甘心呐!”

    崔有德生怕这和自己最是相象的侄子,急火攻心一下,利令智昏做出傻事,便耐心的解劝着;

    “你不甘心又能如何,你别忘记了,你阿耶虽然是瘫痪在榻,这崔氏可是没有病的,所有地方都是正常运行着。

    别说你了,就是老夫都没有胆子,敢去和整个崔氏五房正宗相抗衡,那是愚蠢至极的行为,千万莫要为之。

    你最好收起心思,我崔氏的力量,比你想的还要厉害许多,大族长只要还能说话,只要犯了族规的,大族长一句话就能把这五房里头,任何一个人,一生拥有的荣华富贵,和所有大权,全部化为乌有,成为灰烬。

    别看老夫添为掌管刑罚的第一族老,却始终调不动,崔氏家生子里第一大姓的周家。

    他们周家的人马,老夫一个都无法调动的,那是八百多年来,只服从崔氏大族长一人的铁腕力量。

    你难道不知,那周家就是崔氏大族长的元从禁军,周家一出动,就是必死之局,不死不休。

    只要你阿耶的大族长令牌一出,只要你阿耶的嘴还没有瘫痪,哪怕说出人生的最后一句话,

    那周家的大家长,接到大族长令牌的那一刻,立马就会调动周家所有的壮男,开始安排布局,被追的叛逆就是个死人了。

    周家一旦接到大族长的令牌,就会满天下的追杀叛逆,跑到天涯海角,也得被抓回清河崔氏的老宅,受那三刀挖心的酷刑。

    八百多年来,族长令牌出动了一十二次,周家从来不会叫人失望,也没有一个嫡亲子,能躲得过去,全部被抓回来挖心而死,所以,那族长令牌一出现,就是个死局,谁也解不开的。”

    崔旺耳朵里听着叔父的解劝,心里是很不服气的,心里想着,我可不是之前那十二个无能的,我从十三岁就开始训养自己的死士,上千个忠心耿耿的奴仆,便是将来有个万一,想要抓我哼哼……

    崔有德哪知道这侄儿心里的想法,若是知道了,可不得把他吓个半死,这会儿依然是喋喋不休;

    “你们两个兄弟都忽略了这些,一门心思的想着,去和周家作对抗衡,却不知那周家的重要性,唉……蠢材,真真的蠢材也。”

    崔旺听见周家这两个字,立马就想起来,那该死的贼女人了,浑身抱劲儿,紧紧攥住两个拳头;

    “叔父,您也不是不知道,儿养了十几年的跟班小厮,又是从小一块长大的。

    当年只犯了一点错处,就被那贼婆子,给仗毙在中院里,儿听到出了事,一刻都不敢停留,生怕贼婆子下毒手,半柱香的功夫就跑到中院,

    可是看到的,却是我那忠心的小厮,死不瞑目的眼神,下人告诉儿,他临死的时候还在大叫,郎君救我,

    这口气叫儿怎么咽下去,我恨不得生啖其肉,儿不去招惹那贼婆子就行了,难道还要我去卑躬屈膝不成,请叔父恕儿难以做到……”

    崔有德长叹了一口气;

    “唉,老夫成家之后,就搬离了祖宅,对于你们那些事,也不好插嘴的,当初,你在老夫的屋里过得潇洒如意,你非要回去老宅子里掺和,那七娘子,号称是铁心七娘,你当是白叫的?

    再说了,当年还是你阿娘,亲手把后院的生杀大权交在她手里,宅内的事,人家当然有权定夺的,谁能有啥法子?”

    “唉……当年阿娘不知是鬼迷了心窍还是咋的,竟然把大权交给她一个奴仆出身的妾室,我真真是想不通透。”

    “你也别想不通了,七娘当年伺候你阿娘的时候,那可是把崔氏的规矩守得严丝合缝,无可挑剔,从来不逾越半步的。

    对你阿娘又是死忠,你阿娘把大权交给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再说了,你阿娘也没看错人,七娘虽然冷酷无情,却对你阿娘忠心耿耿,言听计从。

    最后的那几个月里,又衣不解带伺候到主母咽下去最后一口气,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人家也不是没有可取的地方。

    这说起她了,当年我与大兄竞争大族长位置的时候,不论才能,还是威望,或者是各自统领的权势,你阿耶都与老夫不能做比。

    可是为何你阿耶胜出了,还不是因为他纳了七娘为妾?那七娘是周家那一代上唯一的闺女。

    娘家的几十个兄长,都把她稀罕的不行,七娘死死的站在你阿耶那头,生生的把老夫的大族长之位给夺走了。

    虽然所有的周家人,还是保持着崔氏的老规矩,不帮任何人,只服从大族长的号令,可是,有七娘在你阿耶身边站着,老夫怎能敌得过大兄?

    这也是后来这三十年里,老夫顿悟出来的,偏偏你们兄弟俩,都和七娘不对头,连带着周家看你们兄弟,也是处处不顺眼,当真是不知轻重,唉……”

第366章;清河四蠢

    崔有德提起来当年的失误之处,悔恨的只摇头;

    “这也是后来这三十年里,老夫顿悟出来的,老夫不是输在你阿耶手下,而是败在一个女人的手里。

    偏偏你们兄弟俩,都和七娘不对头,连带着周家那些人,看你们兄弟,也是处处不顺眼,当真是不知轻重,唉……”

    “叔父,那贼婆子不过就是个靠脸蛋姿色上位的,怕她作甚,何况她只掌控老宅,出了老宅,谁在乎她的脸色?

    叔父不必如此忧虑,只要咱们联合其他重要的族老,儿再做出来一番成绩,最后的时刻,阿耶咽气前,咱们获得大部分族老的支持,未必不能功成?”

    “为今之计只有如此了,不过老夫提醒你,莫要和周家作对,千万不要小看他们,特别是七娘子,你可以不必理会,但绝对不能与之为敌。

    他们周家,世世代代只听从大族长一人的命令,也并非针对谁,等你坐上大族长位置以后,他们自然就会为你所用。

    这之前你不能招惹他们,还好你大兄和你一样,不招周家待见,否则你也不用挣了,有周家帮助你大兄,你做的再好也是无用之功。”

    崔旺听见叔父提起这个,宽心的回话;

    “大兄那边叔父您尽管放心,大兄目中无人,自持崔氏嫡亲长子的身份,当年把七娘二兄的第三子,打断那一条腿,这些您都知道的。

    为此,大兄他彻底把周家给得罪了,他能得到周家相助,那猴子都会笑了,哈哈哈哈……

    咱们虽然得不到周家帮助,但至少不是敌人吧,起码此路不通,还能去往别处,至少于周家不是敌人,还有回旋的余地不是?”

    崔旺想起来死对头,当年年轻气盛犯下的不可回转的错误,彻底得罪周家,开心的想要跳起来。

    崔有德看着满脸喜欢表情的侄子,冷不丁来了一句凉的;

    “你别高兴的太早,你阿耶可不是只有你兄弟两个嫡亲子,后头还有个老三呢!

    此刻还在你姑姑家里住着,那老三可是和周家走的很近,七娘那三个庶出子,从小就和老三一块长大,三个人好的穿一条裤子,你的多加留意,此处不可不防啊!”

    正在高兴的崔旺,刹那间笑容就僵硬在脸上,愣过片刻才恢复了正常,崔旺严肃的说道;

    “启禀叔父,老三哪里,儿也没敢放松,天天派人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要有个风吹草动,咱们立马就能知晓的。

    不过也不必太过紧张,想当初他在清河老家的时候,整天走鸡斗狗,不务正业,就知道四处流浪,招惹是非。

    前年还带着那贼婆子生的三个蠢货,在青楼里和范阳卢氏几个嫡亲的孙子,争风吃醋。

    一群世家子弟,在青楼里大打出手,咱们崔氏和范阳卢氏世代交厚,两边的下人哪敢动手相助?

    也是他们四个家伙运气不好,人家那边当时兄弟七八个,直接把那四个蠢材给揍得呦,叔父您在长安无从知晓,老三当年被人家打的鼻血直流,披头散发,真是丢尽了我崔氏的脸面。

    大族长得知此事,气的是浑身发抖,当场就昏倒在地,说起来大族长瘫痪的事儿了,还不是他给气的?

    这些年叔父您不在老家,不知道详情,当时老家许多族老都是看不下去的,要找大族长理论一番,想把他们四个治罪。

    大族长醒来后实在没办法了,治罪老三还没什么,大族长还不是担心,收拾了那贼婆子的几个儿子,怕惹的周家人心里不痛快?

    这才把他们四个蠢材给打发来长安,交给姑姑教训,也算是图个眼不见,心不烦。

    这可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他把大族长气的瘫痪在榻上两年了,还有脸面来挣这大族长的位置乎?”

    崔有德听到一个滴亲子带着两个庶出兄弟,被打的披头散发,也是微笑起来;

    “这事儿老夫也是知道的,不过不是太清楚罢啦,我只知道你阿耶被他气的瘫痪在床,却不知太多其他的详细。

    听你这么一说,也确实太丢脸了些,老三的名头算是毁了一半,想要挣大族长的位置,恐怕还真是够呛。

    不过,他与周家走的甚近,经常和那三个庶出子一起,在周家一住就是几个月,半年多,这不可不防啊。”

    “叔父您放心,儿一直关注着老三呢,他来了长安城里,还是死性不改,您不知道,前阵子儿去姑姑那里请安的时候,正好碰见了他们四个蠢货。

    那几个家伙正在被罚跪,不知道又犯了什么错处,四个人都被抽了鞭子,背上的衣衫都抽破了,那几个蠢材,就那样直挺挺的跪着在后院里。

    当时可把儿给憋的辛苦,又不能笑出来,哈哈哈哈,叔父您说说,这种到处惹事生非的蠢材,还怕他来挣大族长的位置不成?

    何况老三也没那个心思,他整日里想的就是吃喝玩乐,您还不知道吧,有些事姑姑是瞒不住的。

    再上个月,他们四个家伙,还去平康坊里最贵的青楼,牛气冲天的包了四个当红的头牌,美了两天一夜。

    结果最后带的银钱不够结账,想要记账上,人家长安城的青楼,又不认得他们几个是谁,不给银钱绢帛,说的天花乱坠,还是不放人出来。

    最后实在憋的没办法了,老三只能派跟班的两个小厮,回去姑姑哪里请救兵。

    本来找的是二表兄程处亮出面解决,奈何所托非人纳,二表兄号称程大嘴,那能是白叫的?

    不到一个时辰,大将军府里头就上下皆知,姑姑没办法了,只能派了管事的,拉了一万三千多贯去青楼里,这才把他们四个蠢货给赎了回去……”

    崔有德听说那四个人,两天就花了一万多贯,也是吓了一跳;

    “什么?一万多贯?他们几个只在青楼里两天,就嚯嚯这么多?”

    崔旺提起这几个蠢材,暂时忘记了大权被下的烦恼,眉飞色舞的继续说话;

    “啊对啊,儿可不敢欺瞒叔父的,您不信派人去平康坊里头,那个青楼里打听一下便知真假,儿可没有亏说他们几个一点,儿说的可是句句属实。”

    崔有德也是不停的摇晃这脑袋;

    “难怪大兄要把他们从老家赶出来,换成了老夫,他们这些作为可不得把我气死过去。

    还好老三无心大族长的位置,又只顾吃喝玩乐,否则可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他有周家在后头鼎力支持,可不敢小看的,但凡大兄有一丁点儿意思,将位置与老三,你无论如何都是敌不过他的。

    还好这几个家伙,就知道惹祸享受,不用说了,这一万多贯又得你阿耶来擦屁股的。

    就是千年的世家,也经不住这样腾腾啊,如果老夫是一族之长,可不敢把大族长的位置,传给这等败家的玩意儿。

    这种嚯嚯法下去,不出几年就能把崔氏的家业,给败的干干净净了,即便如此,你也要把老三看住盯紧,谁知道他啥时候醒悟过来,改邪归正了,要掺和一脚进来呢。”

    “叔父您放心,儿会死死盯着的,不过儿始终担心的,还是大兄这边,不出五六天,恐怕他那班人马就要来到长安城里了,到时候,咱们该如何做才能进退自如……”

    “如何做,当然是按照大族长的手令做了,你也别想着生出什么是非,安安生生的把所有长安城的差事交接过去。

    先占住了顺从的态度,将来别人想拿你的短处也无从下手,若是你在下头做些小动作,阻止大郎来接手,最轻的也是老家来书信,叫老夫主持公道。

    严重起来,那可是麻烦得紧,老夫添为崔氏大房的掌刑第一族老,真被逼到那时候,只能咬着牙处置你手下的那些人马了。

    所以,你就安安生生听叔父的话,别招惹是非,等他崔大郎接手了这边的事务,看看他如何处置再做定夺。”

    崔旺十分不甘心的说道;

    “是,儿听叔父您的,顺从大族长的手令就是。”

    看着崔旺这般不情不愿的态度,崔有德又有些不忍心了,这和当年的自己何其相像,忍不住的崔有德开始开导崔旺起来;

    “你也不用灰心丧气,大郎即便是得了长安城主事的位置,能不能做好,还是另一码事儿呢。

    就是你安安生生,不给他添堵,这崔氏家生子里,二十几大姓,还有十几个族老的产业在里头,各方的势力纵横交错,复杂至极,牵一发就能动全身。

    你们几个小的,老夫都是看着你们从小长大的,谁有啥本事,老夫这心里头,也是清清楚楚,就大郎那点能耐,狂妄自大,得罪人他倒是最拿手的,至于出来做事办差,老夫可不敢苟同。

    这些年里,要不是他身边那个大管事,左右逢源的给他兜着,又有老五老六,在后头看顾,三个能人来保护他一个,恐怕他早就被大族长召集族老,大开祠堂,将他定罪受刑了。

    你还怕他作甚,你先守住自己不犯错处,就等于是先立在了不败之地,咱们只等着他有一点不对的地方,立马把他的错处,扩大到不可掩盖的地步。

    到时候只要他一个忍不住,那狂妄的性子,再死灰复燃起来,必定要再做出利令智昏的事来。

    老夫作为掌刑第一族老,也不是吃素的,他犯的错小还则罢啦,要是错处惊人,老夫立马召集四名以上掌管刑罚的族老,强开祠堂,把他就地打杀。

    到时候,任他背后那三个能人再厉害,也不敢和我崔氏的族规抗衡,再说了,你阿娘活着的时候与老夫甚是交厚,

    你又是从小在我屋里头长大的,你婶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弄大成人,你跟老夫的亲儿子有何区别,老夫能不帮你吗?”

    崔旺听到叔父说起这些,也是生出了情愫,哽咽着说道;

    “是,叔父教训的这些,儿都记住了,昨个婶娘还劝儿来着,说就是挣不来那大族长的位置,也没什么,将来做个掌管刑罚的族老,也照样能富贵荣华,逍遥一世,只是……儿不甘心呐叔父。”

    崔有德看着从小抱到大的侄子,情绪还是有些激动,只能耐心的劝解着;

    “你婶娘说你的都是对的,你莫要想着她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大局。”

    “回叔父的话,儿不敢这样想的,阿娘与婶娘都是儿最亲近的娘娘,儿怎敢妄自菲薄。”

    崔有德满意的点点头;

    “如此最好,你婶娘除了你两个姐姐,也没有儿子,这半辈子里,就把你当做心头肉了,你只要有一点不孝顺的地方,老天爷都不会帮你的。

    不过话说回来了,你婶娘的话,叔父是赞同的,你看叔父,当年没有功成,但是纵观咱们崔氏大房里,只要叔父行的堂堂正正,不犯族规错处,哪个不开眼的敢来老夫眼前放肆?

    就是她七娘子,仗着娘家人的雄厚势力,见了老夫不也得底上两头,做个刑罚族老有何不可,照样能身份尊贵不是,若不是想着你要竞争大族长的位置,早就把你过继过来了,你婶娘想叫你叫阿娘多久了?”

    你再想想,即便你挣不到大族长的位置,退而求其次,你还能和老夫一样,做个掌管刑罚的第一族老,那身份地位,仅次于大族长一人,何等的最贵,这难道不好吗?

    何况你不但要分得你阿耶的许多产业,又能继承老夫这屋里的一切,那是多少庶出子,都梦寐以求还得不到的事情?

    你莫要说我啰嗦,你是老夫养大的,你什么秉性,老夫心里头一清二楚,你偷偷养的那一千奴仆,老夫更是知道所有人的姓名。

    所以叔父总是担心你触犯族规,不厌其烦的点拨于你,别犯族规,你不犯规,便不得大族长之位,也是荣华富贵,又尊崇无比的一世。

    我崔氏的族规,八百三十多年来,触犯的没有一个得了好下场,轻的,打断双腿,废人一生,

    严重的,三刀挖心,老夫警告你,莫要做那出格的事情,你挣大族长的位置,老夫可以请尽全力助你,但是要坦坦荡荡,不能做族规不容的事来。

    否则,老夫贵为第一掌刑族老,也是保护不住你的性命,到时候,你落个三刀挖心身死,又被崔氏族谱除名,你婶娘都六十多的人了,再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叫她不疼死过去?

    我夫妻二人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你养大成人,难道就是要得这个结局乎?”

第367章;圈他三年

    送走了两大跟班,去金吾卫大营里学习地理知识,和草原上的风土人情,李钰也跟着去逛了一圈,想要见识这古代兵营里的气氛,没想到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李钰一直以为,后世的部队才是最正规的,连走路都是整整齐齐,这古代的军队,肯定是不能相比的。

    没想到,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范围,不但行走进退整齐划一,而且每个儿郎都是彪悍的不行,一个站阵凑到一块儿,那更是气势恢宏,震撼人心。

    李钰被秦豹有意无意的带着,参观正在演武场上对阵的两军人马,李钰惊奇的发现,

    对阵的两军人马,除了兵器上的利器被去掉,又包了厚厚的粗布之外,两对人马的厮杀,竟然是实打实的对抗训练。

    每个士兵都是铠甲具全,两军由各自的都尉带领,不断变换着阵脚,两个千人队,排兵布阵都是有规有矩。

    两阵的后方各有令旗手,不停的打出旗语传令,阵中的儿郎,跟随各自主将的军令,有条不紊的进退自如,看的李钰目瞪口呆,大张着嘴巴。

    秦豹看似无意的问了一句;

    “郎君,听说您在大将军的后书房里,读过半个月的兵书,又学过战阵布局,您看末将这两千儿郎演练的如何,可能入郎君的法眼乎?”

    “啊?哦!”

    回过神来的李钰,翘起大拇指,狠狠的夸赞着;

    “厉害,厉害至极,将军这演武场里的儿郎,个个彪悍,勇猛如虎,当真是震慑人心。

    这些儿郎若是两军对峙,定是狭路相逢勇者胜,若是带兵的大将,熟悉战场的地利,再辅以正确的战阵,扬长而避短,攻其病弱之处,同等兵力下,恐怕一战就能分出胜负了,佩服佩服。”

    秦豹奉命带着这小郎君,多看大营里的事务,以达到自家大将军的引导目地,也好方便大将军下一步,传授兵法战阵的事。

    压根儿没想过,这小郎君能看出来什么门道,就是随口一问罢啦,没想到这小郎君说的话,还像是那回事儿,有板有眼的。

    虽然说的太过笼统,也并不详细,不过一个门外汉,能一句都不乱来,也是难能可贵了。

    秦豹莫名的有些期待,这小郎君只钻去大将军的书房里,看那十天八天的,便能自己摸索出来一些味道……若是大将军亲自教授十年,那该是何等能耐?

    秦豹觉得,很有必要显示一番自己的本事,免得这尊贵的开国县伯,误会自己就能吃酒吃肉;

    “郎君说的也算不差了,兵法战阵,自然是紧要无比的,查看地利亦是必须之事,

    但,决定胜负的还是儿郎们的勇武,与互相之间的配合,若是士兵贪生怕死,狼上狗不上的,那也不用打了,必败无疑!

    可士兵要是悍不畏死,又将士用命,再士气如虹,还能配合默契,令行禁止,进退之间不慌不乱,那肯定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只要指挥带兵的将军不乱来,便是胜不了,也能全身而退,此不可不查,郎君您可得记住这些了。”

    李钰是个响鼓不用锤的,从秦豹开口,李钰就在用心的听着,待听到秦豹交代,李钰不停的点头;

    “多谢将军教诲,我记住了,一定不会忘记的,哦对了,我今日的昼食,还要去杜仆射的府里赴会,就不耽误将军练兵了,告辞告辞,改日有空再来请教将军兵法一事。”

    “额,好好,那末将送郎君出去吧。”

    秦豹无法阻拦,只能苦笑着把李钰送出大营,无奈的看着李钰,被一大群奴仆呵护着钻进了马车。

    送走了李钰,秦豹来到左金吾卫大营里的白虎大堂,禀报以后,得了准许进入的命令,秦豹大踏步而入,在大堂中间站定抱拳行礼;

    “末将拜见大将军。”

    只见正中上首,一副巨大的猛虎下山图前,秦琼安然若泰的坐在案几前,那宽大的太师椅里,

    威风凛凛,手里拿着一卷账本仔细核对,案几下头两个主薄,一个功曹,指指点点汇报着军务。

    “免礼。”

    “谢大将军。”

    秦豹直起腰身,看自家大将军正在处理要事,就退在一边,耐心等候,秦琼放下手里的本子,出声询问;

    “不是叫你带着那孽障,在大营里多走走吗,你回来作甚?”

    秦豹没有完成任务,颇有些尴尬之处,只能苦笑着解释;

    “启禀大将军,正好今日有阵法演练,末将方才就带着小郎君去了演武场上,观看两千儿郎的对阵厮杀,

    但郎君不给末将机会,只看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要离开,说是要去杜尚书的府里赴宴,怕耽误了时辰,杜尚书乃是咱们兵部的领头第一人,这小郎君要去杜仆射家中赴宴,末将怎敢阻拦?

    只能把郎君送出大营,由咱们府里的儿郎,与蓝田的一堆奴仆接着,扬长而去了。”

    “那他看了儿郎们的厮杀,可有什么说辞出来?”

    “回大将军的话,说的不甚详细,不过也是中规中矩,倒是没有一句乱来胡邹的。

    以末将去岁到今年的几次试探看来,小郎君若是由大将将军您亲自教导,再次也是个镇守一方的大将军。

    若是郎君他肯用心,便是坐镇中军大帐为帅,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小郎君那身体,也太过羸弱了些,做个儒将或者大帅还行,要是带兵厮杀,恐怕……”

    秦琼面无表情的开口;

    “把话说完。”

    “唯!”

    秦豹条件反射的站直了身子;

    “末将以为,小郎君今年已经束发,身体虽然没有长成,但是适当的锻炼一番体魄,还是可以的。

    不如把他圈进咱们大营里,不出三年,就能有个彪悍结实的健壮躯体,有个好身体那可是做将的第一要事。

    如果弱不禁风,将来必定坠了老县男,程大将军,与大将军您,那勇猛无匹的名头,恐人耻笑耳!”

    秦琼点了点头,显然是十分赞同部下的话;

    “不错,你说的一点不差,为将者,若是身体太过虚弱,还如何带兵,恐怕连行军打仗的路程都走不下来,更别说战阵厮杀了,需当体魄强健才成。

    不过你说的把他圈起来三年,却很是难以办到,先说他那好动的性子,你圈他三年,还不把他圈成个傻子?

    再者说他出身高贵,一旦成男,就立马要继承大兄那尊贵无比的三族老身份,可想而知蓝田李氏的门里头,把他看的多重要?

    他自小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圈起来三年,一切都得自己动手,好是很好,可老夫也不知,到底能弄成啥样的结局。

    更何况,如今朝廷最要紧的就是户部,户部要紧的便是烈酒,烈酒又是大郎弄出来的秘法酿造,

    别说三年,就是圈他一年都不行,耽误了陛下的大事,谁能负起这个责任?

    只能在府里进行了,老夫叫你们多把他往兵事上引导,就是想做好铺垫,待时机成熟之后,再教授他兵书战阵。

    当下可先以在府里的后院,慢慢学些兵器,锻炼体魄,总好过于无吧,等陛下的大事解决之后,烈酒的买卖也固定下来,

    那时正好大兄三年守孝结束,我就找陛下举荐,把他弄到咱们大营里头待上几年,也好和儿郎们多多接触,为日后带兵打下基础,如此便是循序渐进了。”

    秦豹听了自家大将军的安排如此详细,也是佩服的不行,口里忍不住就称赞了起来;

    “大将军当真是深谋远虑,末将佩服至极也。”

    案几前的那个功曹也是笑容满面,抬手抱拳;

    “大将军英明,安排的这般仔细,末将也是钦佩不已。”

    “大将军厉害,安排个子侄的武功,竟然也能用上兵法之事……”

    “是啊是啊,大将军和当年征战四方的时候一模一样,还是如此顾全大局,又看的通透无比,真真是叫人折服呀!”

    秦琼看着手下大将秦豹,见缝插针的教训着;

    “你们且记住,一法通而万法通的道理,不论做什么事,都要戒急用忍,还要纵观全局。

    若是只看一点,必定有得有失,不能四方照应,需查看全貌,分析整个战场,或事情的轻重缓急,而后对症下药。

    循序渐进,步步为营,每一步都要仔细推敲,最忌讳的就是一口吃个胖子,从而犯了兵家大忌!”

    对于大将军动不动就开口教训,抓住话题就要啰嗦几句,秦豹和几个主薄,功曹,非但无有厌烦之色,反而是一如既往的仔细聆听着,待大将军话音落地,秦豹轰然应诺;

    “是大将军,末将记住在心里了,一定要将大将军这番教诲,仔细念叨,反复琢磨,日后用在兵事之上。”

    众人也都跟着纷纷表示,听进了心里,以后做事皆要仔细小心,秦琼看着众人虚心受教,很是满意,漏出难得的笑脸;

    “老夫半生行事,未尝一败,何也?皆步步小心,按照祖宗教下来的,不敢有丝毫懈怠之处。

    你们都是老夫的兵,老夫也不是小气之人,愿意倾囊相授,多多教诲与你等,奈何老夫身体不适,多在府中养生,无法多说。

    是以只要来到大营,老夫看到什么就会说什么,至于你等能吃下去多少,又能消化多少,就看你们各自的造化了。

    老祖宗传下来的经验教训,可不是只就兵法一事而说的,处处都能用之,用的好,处处收益无穷,用的不好,则处处掣肘。

    便是在官场之上,调整部署,用彼之长四方布置,也可无往不利也,若是反之,将人性的各种弱点暴露,犹如老弱残兵做先锋,定要损失惨重,必受其害……”

第368章;贵族出行

    大牛阿贵被留在了金吾卫的大营里学习,失去两大健美先生的贴身保护,李钰的忧患意识立马爆棚,直接提升了安保等级。

    点了大将军府里的两伙人马,戴着横刀跟随身边,还有家生子奴仆里,挑选出来的十几个壮男,寸步不离左右。

    十个带刀的府兵,又有十几个健壮结实的奴仆壮男,再加迎香,探春,惜春三个贴身的丫鬟,这种等级的配置,正是长安城里贵族,纨绔,出行的标准架势。

    离开金吾卫大营,一群人马,晃晃悠悠回了长安城,望着杜如晦的府邸而去。

    今日的宴会是早几天就定好了的,李钰的好友,兵部尚书一把手杜如晦的长子二十多岁的杜构,前日里广撒英雄贴,宴请几十家大将军,和一堆相好文臣的郎君后人,要在府府聚会,一醉方休。

    当然了,杜如晦做为天策府十八学士之首,杜构那是必须邀请当初天策府的文官系列,非但十八学士家的郎君一个不少,

    另有十八学士以下,十几家颇有名头的文臣,其府中的郎君也都收到了邀请,要来杜府里做客。

    其中就有号称第十九学士之称的范阳卢氏二房未来族长,当今正红的仓部司郎中~卢继善,派了其嫡亲次子过来,还有一代大儒颜之推的后人子孙,名臣颜师古的嫡亲大子等等……

    对于孩子们的事情,大人自然是不会参与的,但是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是又一次新贵联络感情的重要宴会。

    上一次是蓝田县开国县伯李钰发起的,众人尽欢而散,各家将军在后头也及时指点着自己的孩子,要和那些大家的郎君多交往,要如何如何巩固这个利益群体的力量,如何报团取暖等等。

    但是上次聚会,只有半天,众人还没有疯够,年轻人多的是精力,当时临走的时候,大家商议,由十八学士之首杜仆射的长子,发起第二次聚会,大家也好玩个痛快。

    这不知道谁提起来的建议,立马获得所有年轻人的赞同,决定了当时的原班人马再次聚会,只是把地方换在了杜府里头,便是皇帝陛下都过问了杜尚书,是否有他皇家三个皇子的请帖,

    本来照着杜构一群人的意思,这次请来聚会的兄弟,十三岁以下的就别来了,免得一堆孩子,闹哄哄的,跟东西两市那样多不痛快?

    结果杜构这话刚提出来,就被自家阿耶狠狠的教训了一番,明确表态,前几日在秦大将军府里聚会的那些人,一家都不能少。

    末了杜尚书也怕自己对孩子管束的太过严厉,生怕嫡亲长子起了逆反心理,于是,又苦口婆心的解释了半夜。

    仔细劝说儿子,少请一家就要树立一个大仇敌,哪怕某位大将军的郎君只有一岁两岁呢,这不是来吃酒吃肉的事儿,你少请了一家,对人家来说,就是奇耻大辱,岂能与你善罢甘休?

    杜构毕竟是成了婚的大人了,听了老阿耶的劝说,一家不少的撒了帖子,又请的好友李钰相助,提前两天,就借来蓝田的四个大厨,住在自己的府里,应付今天的宴会吃食。

    对于李钰的豪爽,别说杜构了,便是杜尚书,都心里佩服不已,当今长安城的五粮液,那已经绝迹半月有余了,想要吃一两斤烈酒下肚?

    可以,皇城里户部的仓部司,存有几十个库房,全是美酒佳酿,听说还有更加好吃的,新手法酿造出来的,想吃就去户部偷去。

    不过每个库房都有陛下的北衙禁军,日夜看守,除了仓部司的主官卢郎中,每日带人查看核对三次之外,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所以如今的长安城,想吃烈酒,除了找李钰别无他法,杜构作为这次宴会的发起方,当然要玩面子的,况且他又是李钰的死党,就厚着脸皮请好兄弟出手相助。

    果然不叫他失望,李钰直接从自己大将军府的私库里,拿出一百二十斤最上等,新法酿造的美酒出来赠送,弄得杜构激动无比。

    这一百多斤白酒的事,不过一天时间就疯传整个长安城,如此大的脸面,叫他如何不喜?

    结果导致今日的宴会,超过半数的大将军,和文官亲自出马,说是害怕自家的儿子太小,不懂礼数丢了家族脸面,非要来亲自监督。

    杜尚书非常看重这次孩子们的聚会,把整个府邸的事务安排的滴水不漏,想要把这次有太子殿下参加的宴会,尽量办的红红火火。

    安排好了一切杜尚书,才放心的去了兵部的大堂,刚处理了一些小事儿,就见下人匆匆来报,杜如晦便叫了下人进来。

    “启禀阿郎,出大事儿了!”

    一向小心翼翼的杜如晦听了这句话,心里巨震吓了一跳,脸上却不动声色的问道;

    “可是那孽障少请了哪家的大将军,被人追来闹事了?”

    “回阿郎的话,这倒是没有,只是小人发现,今日来的不止有那些小郎君们。

    方才牛大将军,与尉迟大将军一块去了咱们府里,常何大将军也去了,三卫的大将军嚷嚷着,叫大郎君赶紧拿美酒出来招待,

    还有好多厉害的大人物,也来了咱们府里,现在咱们家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咱家的两位郎君也是不知该如何安排,正在束手无策,是以夫人叫小的赶紧过来堂部里,请阿郎既刻回府主持大局。”

    杜如晦听到是这个大事儿,紧揪着的心,立马放了下去,忍不住微笑上脸,手抚着三寸胡须,身上从来没有过的轻松。

    那禀报的下人却一脸的不情愿,噘着嘴黑着脸,继续说话;

    “启禀阿郎,本来咱们就没安排那么多桌子,这一下就来了几十家大人,这如何是好嘛?

    再说了,那牛大将军与尉迟大将军,两人都是四五斤白酒不醉的海量,经常四处蹭酒,这长安城谁人不知,又有哪个不晓得?

    这回不知道要吃咱们多少烈酒下肚,那可是一千多贯一斤的,李家的伯爷,就给了一百斤出头,恐怕今天就要给弄光了去。”

    “你可有查看,来了多少家文官武将?”

    “回阿郎的话,小人长了个心眼儿,刚才来的时候数过了一遍,已经去了的文官武将,五十多家了。

    老天爷,李家伯爷送那些贵重东西,哪经得起那一大群文官武将的折腾,真心疼死小的了……”

    杜如晦听到这里,已经眯起了眼睛,如不是他生性稳重,这会儿就要哈哈大笑了;

    “你莫要慌张,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就是,也罢,老夫正好左右无事,众家老兄弟既肯赏脸过府,定要回去好生款待的。

    走吧随老夫回去,一切都不是难题,桌子不够,左边邻居,就是房仆射的府邸,右边还有十八学士另外两家居住。

    一会儿回去,先去这三家兄弟的府里,多借一些桌椅回来,款待过贵客,再去一一致谢。”

    “是,阿郎。”

    杜如晦回到府里的时候,整座府邸已经乱到了不行,还好有好兄弟,老邻居房玄龄回来帮忙照顾着,慢慢安定下来。

    左右仆射再次联手,不出半个时辰,就安排的井井有条,错落有序,所有下人各司其职。

    安排了一个大侧院的厅堂,给文官武将坐着说话,把前院的正堂留给了太子殿下,和那些小字辈儿的聚会所用。

    安排好一切,杜如晦在夫人的催促下,赶紧出去府门口,父子三人恭候各路英雄进府。

    杜如晦的夫人,今天可是美得乐开了花,整个杜府从来没有的过的热闹,当朝最掌实权的,一些文武重臣,来了个七七八八,这可是天大的脸面了。

    大家这些新贵,认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也都不见外,许多将军和文官都带着家眷同行,杜夫人赶紧又进去换了命妇的装扮,隆重的出来接待各家新贵的家眷。

    作为正妻大妇,杜夫人一再交代所有下人,今日都要打起精神,把贵客们伺候到位,谁敢办砸了差事,等贵客们走了,立刻执行家法,二十板子一个都不能少了。

    父子三人刚刚接待了又一批客人进去杜如晦正要说话,就见李钰的队伍徐徐而来,杜构眼睛好使,大老远就看的清楚,高兴的对着杜如晦说道;

    “阿耶您看,我家兄弟来了,蓝田李家大郎来了,二弟你看是李家兄弟来了。”

    “兄长,上次你就该带我去秦叔父家的,怎地自己偷偷溜走了,叫我好一顿不舒服,看到今天这种热闹场面,我就知道那天肯定也是这种场景对吧兄长?”

    “当然了,二弟非是上次为兄不带你去,上次的帖子里没有你的名字,叫为兄如何带你,这次在咱家聚会,你就能跟上热闹了。”

    “上次是老夫叫你兄长自己一人前去的,你家兄长代表咱们杜府,如何乱带他人前去,你不看看今日,除了陛下的几个郎君,来的依然是各家的嫡亲大子?”

    父子三人说说笑笑没几句,李钰的队伍就到了杜府门口处,杜府门口安排迎接客人的奴仆,看到自家大郎君打过来的眼色,立马会意点点头咽下吐沫,努力抬高着声音;

    “蓝田县开国县伯到!”

    父子三人整理了衣衫,再次站好,李钰在健仆的搀扶下,出了马车,快步上前,弯腰就拜;

    “侄儿拜见叔父,恭请福安。”

    杜如晦高兴的扶起李钰;

    “好好好,贤侄快快免礼。”

    “是,谢叔父。”

    直起腰身的李钰,扭身对着杜构兄弟两人,弯腰再拜;

    “弟拜见杜家大兄,此祝康吉。”

    杜构可是正宗的文官子弟,回礼回的那是完美无缺,比李钰做的礼更加严谨,一点也不含糊;

    “恭迎贤弟过府,敬候佳祉。”

    “弟拜见杜家二兄,并祝安健。”

    杜荷的回礼,同样也是规规矩矩,一丝不苟;

    “恭迎贤弟到府,既颂佳胜。”

    杜如晦看着两个儿子,与老祖宗传下来的礼法,做的认认真真,规规矩矩,心里十分宽慰。

    杜府门口,许多街坊邻居们都拉了自家的孩子出来,都在指指点点,教训自家的子孙后人,赶紧学着杜家那两个郎君的礼仪,要不然过了今天可就看不到了。

第369章;再遇佳人

    杜氏父子三人还要在府门口处迎接贵客,李钰也不多打扰,直接进了府邸,奴仆护卫自然有杜府的下人引着去了偏院里就坐。

    迎香,探春,惜春三个,也被李钰赶走去了侍女,丫鬟的院里放松,李钰打发走引路的下人,自己瞎逛了起来。

    这古代的高门大户,动不动都是占地几亩十几亩的,实属正常,一切都需要人力完成的唐朝,大户人家,少的也有几十个下人,多的都是几百个奴仆也没啥稀罕。

    家家户户都是前中后四五进院子,养牲口的,干粗活的,厨房里的,不干活只贴身伺候主子的,乌泱泱的一大堆人。

    李钰走到前院正堂门口的时候,偷偷顺着一处窗户看进去,发现又是大大小小一堆人。

    还有好几个小孩子的哭声,李钰吓的直摇头,赶紧蹑手蹑脚贼一样的躲开一边,生怕被人看见又给叫进去应酬。

    李钰喜欢秦怀道是不假,可是面对一群孩子的场面,一会儿这个哭了,一会儿那个尿了。

    一个没看住,好几个小孩抓头发,挖眼睛打架的,李钰看见一群小孩聚会在一起,一个头就立马三个大,但是今天又是躲不过去的应酬,只能咬着牙来了。

    赶紧快速离开了正堂,李钰顺手就拐进一个月亮门洞里,走着走着李钰发现,这座大院子似乎是个小花园。

    虽然还是三月初的天,却挡不住许多植物青枝绿叶的嫩芽开始爆发出蓬勃的生机,路上几株桃花已经率先开放。

    看见前边一座凉亭冒出来四个飞檐,李钰就想进去歇歇脚,七拐八拐的,李钰总算来到凉亭处。

    扶着旁边的假山,大口呼吸几口新鲜空气的李钰,抬头往凉亭上迈步而入,却发现凉亭里已经有人了,还是女子,三个女子。

    两个站着一个坐着,站着的明摆着是侍女不用多说,坐着的那个还是个不算陌生的,先前给容娘她们买金钗的时候,李钰在那首饰铺子里见过一次的小娘子。

    今天这娘子穿的十分隆重,李钰对女装没有太多研究,只感觉这种打扮和司徒云砂,王可馨,林容娘他们,拜见秦府婶娘的那次,一样的正式。

    而且同样的都是一身高级货,且那坐着的女子身上,一股淡然从容的书卷气息镇定自若,与司徒云砂一般无二,李钰十分肯定,此女定是和司徒云砂一样,满腹经纶饱读诗书。

    拍打了双手,李钰简单整理一下衣衫,径直走进了凉亭,那女子见李钰进来,直接站起了身子,

    旁边两个侍女,及时的搀扶着,顺手又抚平了女子身上,披在肩头,下落脚面的大氅。

    李钰拱手做礼弯下了腰身;

    “见过娘子,这厢有礼了。”

    那少女赶紧深蹲了个万福;

    “奴家见过郎君,这厢还礼了。”

    两人做过了礼,暂时陷入了尴尬的气氛中,看着低头不语的小娘子,为了缓解气氛,李钰不得不先开口说话;

    “不知娘子芳龄……”

    “啊不是……去岁与娘子在那金银铺子里首次相见,已匆匆数月,不知娘子一向可好?”

    李钰顺口说漏了嘴,想着前世电视里那些登徒子的台词,不由自主的就顺了出来。

    还好芳龄两个字刚说出来,李钰就发现不对,这里可是唐朝,一千多年的古代,你不下三媒六聘,哪能问女子的岁数大小,是以赶紧扎住嘴,又改了过来。

    尽管李钰及时收了嘴,可是在场三个女子又不是聋子,刚才可都听得一清二楚,那少女本来就低着的头,这下低的更狠了,霎时间就满脸红云密布。

    旁边两个侍女一个瞪大眼睛看着李钰,另一个大张着嘴巴,然后两手掐腰,有些不大高兴了,可是看着李钰一身上等贵族的打扮,再加上良好的修养,

    这掐腰张嘴的小侍女,也不好做的太过分,但是话语里却带着满满的不悦;

    “郎君您怎能请教我家娘子的芳龄,这……这也太无礼了些吧?”

    另一个稳重点的侍女也跟着点了点头,很是赞同,李钰自从来到唐朝,还是第一次被人埋怨无礼,也是尴尬万分,却又无法否认,他也自己知道太过理亏,于是赶紧深施了一礼;

    “三位娘子息怒,还请多加包涵,某昨夜吃多了烈酒,今日还有些不大清爽,这才口出误会之语,实属无心之过,

    更无冒犯之意,某家非是那登徒浪子,也是出自好人家的儿女,还请这位娘子息怒,息怒……”

    如烟就是埋怨一句,也没想到就把这鼎鼎大名的小郎君,给逼的弯腰赔礼。

    自己就是个小小侍女,人家是高贵的开国县伯,哪敢生受,连忙躲开一边,不好意思的接了一句;

    “郎君快快莫要如此,折煞奴婢了。”

    那美丽大方的少女,看到李钰对着自己的丫鬟赔礼弯腰,心里莫名的就心疼起来,稍微抬了一点头,赶紧接话;

    “郎君快快请起,奴家平时多有疏懒,教导无方,以致下人放肆,竟然冒犯郎君,还请郎君恕罪。”

    李钰直起了身子,很是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抬头嘴里快速解释;

    “娘子见谅,昨夜某家确实吃多了烈酒,今日脑子不清,又嘴不由心,冒犯娘子之处,实属无意,敬请娘子海涵。”

    那美少女见李钰又说起这个,红着的脸又更红了些;

    “郎君不要再说了,奴家听见了的,既然是无心之过,郎君又是做过了礼的,不必再提就是。”

    “好好,某家不提就是。”

    那少女点点头,向后看过去,轻声呵斥;

    “都是我平日里太过疏忽,少有教训,以致你们才有今日的放肆,如烟,你还不给郎君赔礼更待何时?”

    “是,娘子。”

    那叫如烟的侍女,答应了一声就朝着李钰深蹲了下去;

    “奴婢多有冒犯,请郎君恕罪。”

    “不罪,娘子请起。”

    “谢郎君大度。”

    总算是解除了误会,李钰心里想着,以后可要想好了再说话,这唐朝的规矩,可是和前世里大不一样。

    自己在蓝田随意惯了的,难免带些不好的出来,不过总算是自己的地盘,也没人多说什么。

    可这出来的时候,说错一句都是不行的,自从穿越过来,李钰一直小心翼翼的,不敢胡乱说话,何以今日竟然失误至此,当真是怪异至极。

    还不等李钰心里感叹结束,不远处一声声呼唤,传进凉亭几人的耳朵里。

    “辰曦姐姐,你去哪里玩耍了,辰曦姐姐……”

    呼唤声刚一落地,就听见另一个女声又再传来;

    “我说妹妹,你表姐这是去了哪里,莫不是背着咱们,偷会哪家的如意郎君去了?”

    先前呼唤的那个女声,再度响起;

    “不会吧,我表姐可是严格遵守女训,从来不与生人说话的,再说了,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能去私下里与人相会,那也太丢人了些,我表姐可不是那种人的……”

    “哎呀我说妹妹,自古以来至少有两种话不可信,一曰八十老翁说活够了,二曰女儿家说不想嫁人,你表姐也到了说亲的年龄,便是会一会哪家的俊俏郎君,也是情有可原的,又不是什么……”

    听着外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凉亭里的美少女,着急的直跺脚,偷偷看了李钰一眼。

    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都是来凉亭里玩耍的,自己怎好赶人家走,可是自己这会要是冲出去,岂不是被看个大大的误会,旁边的侍女如烟也是心急如焚,小声说道;

    “娘子,这可如何是好,娘子您还未有婚配,若是传了出去,与人私下里相会在此……”

    李钰何等精明,也不说话,拱了拱手,便一头扎进凉亭另一边的树林里,也不寻路径直离开。

    刚钻进小树林里没几步,李钰就听见身后的声音传来。

    “咦,表姐,你在这里啊,我们找了你好一会儿,方才我呼唤你数声,表姐你可曾听见?”

    “哦?没听见啊,许是你声音不大的缘故吧。”

    “嗯?辰曦,你这脸色怎么如此红彤彤的,妹妹你看,我没有看错吧,你表姐的脸色真的很红耶,莫不是被我说中了,在这凉亭里偷会情郎乎,嘻嘻……”

    “是啊,是啊表姐,你这脸色为何如此红霞满面?”

    “哦,今日穿的有些多了,方才从那边一路走过来,热的不行,汗珠子才刚落下去,你们就来了……”

    “哎我说晨曦,你那香袋里可是从来没有装过檀香的,怎地这凉亭里,却有一丝淡淡不可查觉的檀香味道呢?”

    与李钰说话的美少女,镇定自若的抽了抽鼻子;

    “有吗,我怎么没闻到?”

    “是啊,表姐没闻到,我也没闻到耶,于家姐姐,莫不是你闻错了味道不成,这里哪有什么檀香?”

    “怎么可能闻错,若是别的味道,我或许还弄的不大清楚,可我家阿耶就是戴的檀香,我天天都能闻到的,熟悉的不得了,怎么可能连这个都能闻错?”

第370章;滚出去

    李钰一个人胡乱离开了凉亭,出了花园又顺脚走进一座大院子,没走几步就碰上了牛进达,牛进达也不说话,一把抓住李钰,就拐进了一处热闹哄哄的厅堂。

    牛进达一手抓住了李钰,一边扯着嗓子吆喝;

    “众家兄弟,且看我抓了一个活的进来,大家快瞅瞅……”

    正在热闹的厅堂里,立马安静下来,不过片刻就又更加热闹了起来,尉迟恭快速的起身,上来抓住李钰另一只胳膊;

    “老牛,把他抓在咱俩的座位旁边就坐。”

    两个人像是俘虏了敌人一个将军似的,把李钰让到一处座位上,然后一边一个,把他看的紧紧的。

    李钰也不着急,拿起桌上的橘子,去了皮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观察厅堂里的情况,发现重要的都来了个七七八八。

    李钰一个橘子没吃完,杜如晦就走了进来;

    “诸位兄弟今日驾临寒舍,蓬荜生辉,多有怠慢恕罪则个,恕罪则个。”

    说着客气话,杜尚书满堂做稽,四方行礼,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回礼后再回归座位,牛进达率先开口;

    “尚书兄长,小弟昨天就打听的清清楚楚,这小子送了您五百斤烈酒,为何不拿出来分食之,兄弟们先吃上三五斤,再叙旧情多好,尚书您太也小气了些。”

    一句话就引起了所有的共鸣,尉迟恭立马不干了,瞪着眼睛;

    “什么?我只听说的是,送了两百八十斤,却原来是五百斤,老天,杜仆射您就赶紧拿出来吧。

    这长安城里可是断了许多天了,杜仆射您这次成了大地主,可不能小气,得管个饱才是。”

    杜如晦听得直摇头,看厅堂里的人不论文武官员,听了这话都开始炸了窝,赶紧开口解释;

    “诸位兄弟,万万不可听进达的言语,他这厮是陷害老兄弟也,哪有五百斤的事儿?

    别说五百斤,就是敬德说的那些都没有,一共得了贤侄一百二十斤整赠送,再无多余。

    孩子们那边也有成年的,束发的二十多个,我安排分去了三十斤,后院里女眷处送去了十五斤,剩下的全部留着,今日叫兄弟们吃个干净就是。

    诸位兄弟放心,不是不拿出来,是怕肉食未有上来,老兄弟们先吃多了,空腹伤身,这看看也是午时三刻了,估计该来的都来了,不来的或许是暑衙,大营里有事恐怕走不开身子。

    方才兄弟已经吩咐了厨子,开始了行动,不消片刻就能酒肉上桌,众家兄弟莫要着急,片刻之后就能开始……”

    杜如晦的话,可信度那是满满的,没有任何人怀疑,众人也都是十几年的交情,看看这杜尚书竟然不留一点存货,

    今日要将那一百二十斤美酒佳肴全部待客,都是佩服的不行,这杜如晦如今已经是仆射了,还是如此仗义,且依然如故没有任何架子,当真是难能可贵至极。

    不过还没等杜如晦说完,就听见厅堂门外传出清朗有力的声音;

    “杜家兄长既有美酒佳肴,何以不请兄弟前来共饮?”

    杜如晦背着门口,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声音非常熟悉,他一向做事小心谨慎,不论对谁都是恭敬有佳,从来没有过失礼之处,

    方才觉得贵客都来的差不多了,才留着两个儿子在门口等待,自己赶紧进来,想要与众家兄弟做个礼,在说上几句话,可别叫贵客们埋怨自己官大了,架子也大了。

    没想到刚一进来,就又有老兄弟到访,这贵客登门自己没有在府处门口迎接,可是大大的不妥,杜如晦看也不看,低头转身弯下腰就先行礼,直接开口;

    “兄弟我刚进来,未有在府门处迎接大驾,多有失礼多有失礼,贤弟敬请海涵,恕罪恕罪呀……”

    杜如晦请罪的话还没说个完整,就见李世民龙行虎步而来,头顶紫金冠,鬓发插一只上等白玉簪子,一身黑色锦袍,干脆利落,托着杜如晦做礼的胳膊;

    “杜家兄长快快请起,何罪之有?”

    厅堂里瞬间就鸦雀无声,杜如晦刚抬起一点头就看到黑色的熟悉的衣衫,腰还没有直起来,再次弯下腰;

    “陛下驾到,未有远迎,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呀……”

    “无罪,不罪,爱卿快快起身,是朕交代你家那两位郎君莫要声张,想给老兄弟们一个惊喜,怎能去怪罪旁人,今日我也不是皇帝,你们也不是臣子,咱们只论兄弟旧情便是,大家都随意一些。”

    李世民说话的功夫,厅堂里众人全部起身,都站在了厅堂中间,按照上朝的次序仔细站好,李钰站在了最后一排,房玄龄带着所有人弯腰下拜;

    “拜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诸位爱卿免礼,快快起来就坐,今日只说兄弟之情,不说其他,好啦我先坐下就是,免得你们拘束的不行。”

    李世民一边说一边往上首主位走去,这上首的主位刚好所有人都推辞不受,还没有人就坐,杜如晦钱得海陪着李世民走到上首,一班文武重臣赶紧两边分开,给陛下让路通行。

    李世民坐下以后,两手平伸出去;

    “众家兄弟且坐,还各就各位,方才我也说了,咱们今日只论往日的旧情,不提君臣之事,亦不论朝堂诸般杂物。

    至于没来的那些老兄弟,我也有所耳闻,各有要事处理,克明,可以吩咐上菜了,不必再等。”

    “是,臣这就去安排,陛下稍等片刻。

    诸位兄弟稍候,兄弟立马就去安排,厨子是请的李贤侄府里的大高手,精心准备……”

    等杜如晦退出去安排酒菜,李世民看着坐在两员大将中间,瘦小的李钰,李世民皱着眉头;

    “李县伯,你这每日里可有吃肉,怎地身子骨如此薄弱,可要多加注意,武将世家的出身,这样瘦小可不行,将来如何上阵杀敌?”

    李钰站起了身子弯腰做礼;

    “谢陛下关怀,臣每日都有吃肉,也食羊奶,只是年纪太小,身子还未长成,不过,臣的身子骨很结实,请陛下放心。

    待再过几年,长成了身体,臣就要锻炼体魄,就是上阵杀敌,报效朝廷也能尽微薄之力。

    臣也不是怕死之辈,即便将来身子羸弱,就算只能推车送粮,也当积极奋勇,至少也能为朝廷功献出一点该有的……忠君事君的大义上,绝不会落在人后叫人耻笑。”

    “好。”

    “不亏是李大兄的郎君呀,真是和李家大兄当年一样的……”

    “说得好,不亏是武将世家出身的!”

    “大郎说的好。”

    李钰一番话不吭不卑,立马赢来满堂喝彩,连李世民也高兴的不行,直接夸赞起来;

    “说得好,不愧是陇西望族出身,你的忠心,朕也知道,众家老兄弟也看在眼里,自然毋庸置疑。

    只是,看见你我又想起皇后,你来长安几天了,为何不进宫去请安问候,这可不是人子所为呀!”

    李钰听到李世民埋怨,这才拿手拍了额头,可不是嘛,古人极为看重孝道,名义上自己还是皇后殿下的义子呢!

    来了长安城,却不在第一时间去宫里请安,问候,这要是被有心人攻击利用,可是个大大的污点,想到这里李钰脑子急转,想要把不孝顺的名头去掉;

    厅堂里的所有人,都饶有兴趣的看着李钰,看看他如何化解九五之尊给他出的难题。

    特别是一群武将,不打仗了,整天憋的不行,于那治国一道又不擅长,天天看着一堆文人,说的两嘴白沫,干着急也插不上话,都是郁闷的不行,一听说哪里有个热闹那还不是头伸着看,生怕跟不上?

    再说了,都知道陛下不会为难他的,自己等人对这孩子也是喜欢的不行,不过还是幸灾乐祸的笑着,三三两两窃窃私语,对李钰指指点点。

    “启禀陛下,臣自从来了长安城,一直在想着,如何给陛下和皇后娘娘送个大礼,是以忘记了请安问候的大事儿,请陛下责罚,臣有罪。”

    “哦,原来是在想着送礼之事,不着急,你想出来的必定不是小礼,那就拭目以待,等着你的惊喜好了。

    与你说个正经事儿,皇后今日也来了这里,此刻就在后院里坐着,你还不去请安,要等待何时,难道要皇后亲自来看你不成?”

    李钰听了这话赶紧弯下腰;

    “臣不敢,臣不敢,只是那后院内宅都是女眷,臣不知方便不……”

    李世民知道,皇后甚是惦记这孽障的一切,从他来到长安城里,就天天盼着他去请安,奈何左等右等,不见他的踪影进宫。

    今日听说,各路重臣在这里聚会,皇后便跟了过来,为的就是想要看看,这家伙经过一岁,是否长大长高了些,李世民假装恼怒道;

    “你这不当人子的东西,今日克明的府里,大开四门,连下人奴仆都要进进出出的伺候,你还找什么破烂借口,还不滚出去,给你家娘娘请安?”

    “是是是,臣这就过去请安,这就去……”

    李钰听见这九五之尊不高兴,怒喝出声,哪敢多说,他只在心里想着,这家伙发起狠来,亲兄弟,亲侄子都敢砍死的,何况自己。

    也没敢抬头观看李世民脸上的笑意,慌里慌张的提着衣袍,夺路而走,弄得狼狈不堪,立马又惹的正堂里,一堆文武重臣哈哈大笑起来。

    李世民微笑着说道;

    “得海,派人给他带路,这厮被人伺候惯了的,没人带路怕是一会就要分不清楚东南西北。”

    “遵旨。”

    钱得海大手一挥,站在正堂门口的几个内侍,立马跑出去两个……

第371章;厮杀半生才得个侯爷

    长孙皇后今日最想见到的就是李钰了,至于吃不吃酒肉,根本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进了杜如晦的府邸,被让到了后院最大的厅堂里,坐在上首的主位。

    各家命妇带着孩子上来,一个一个的拜见,与以前不同的是,长孙皇后今日特别有耐心,不像平时那样,应付一句免礼就完事了。

    对于各家命妇带着的闺女,长孙皇后一个一个的询问,是否有婚配了,芳龄几许,可有读书识字,插花做柳如何,女训,女诫可能倒背如流等等,等等问题,不厌其烦的问了一整遍。

    这些女人可都是成了精的,哪有不明白的道理,这种宴会可是不常见的,朝廷缺银少绢的,很久没有宴会了。

    这次各家的正妻大妇,只要有闺女的,都是母子一块,打扮的隆重无比,就是要来看看,能否选出如意郎君。

    这会见皇后殿下如此关心各家的闺女,明摆着是给重要的人物挑选正妻了,先不管到底是给哪家重臣选择,赶紧各自夸奖各自的女儿,那是多么聪慧,多么可人儿……

    废话,能叫皇后殿下如此上心的,必定是与皇家走的最近,最贴身的人物了,将来肯定是荣华富贵一辈子的,众人哪能不积极?

    长孙皇后看了一遍已经心里有数了,仔细看着面前站的规规矩矩的妙龄少女,长孙不动声色的问;

    “听你阿娘所说,你平日里尽是在读书了?”

    “回皇后殿下的话,臣也不是全在读书,都是阿娘往我脸上贴金,平日里多是在看女训,女诫,也有做些女工,臣以为女儿家的,还是早点学习女训是为上策,将来也好相夫教子。”

    这女子旁边站着的中年妇人,有些尴尬的陪着笑;

    “启禀殿下,也有读书的,臣的家里世代都是耕读传家,哪有不读书的道理,请皇后殿下明鉴。”

    回话的少女很小动作的用指头戳了自家阿娘一下,妇人立马清醒过来,赶紧又再开口;

    “殿下容禀,虽说读过书,不过还是以女训为主的,又不是出仕为官,女儿家的还是多看女训,谨记在心,将来也好相夫教子,不知殿下您以为如何?”

    长孙皇后微笑着应付道;

    “读书没有坏处的,圣人要教天下人开智,那是极好的,多读书必定有多读书的好处,起码日后能分清楚一些道理,于夫家也能有些助力不是?

    不过读女训更是很有必要,自古以来女子只管内宅之事,这是女训,女诫,里写的清楚明白的,本宫当年就是倒背如流,又谨记在心。

    是以时刻提醒着自己,只管那后宫诸事,朝廷里的大小事务,本宫听都不会去听,更不会多嘴一句,那些大事,自然有陛下和朝廷重臣梳理,本宫一个妇道人家,是不能插嘴的。”

    那中年妇人不吭不卑的说道;

    “皇后殿下所言甚是,殿下严律己身,实在是天下女子的典范,堪称千古贤惠,臣等应当效仿从之。”

    几个人正说着话,一个宫女进来禀报;

    “启禀皇后殿下,蓝田县开国县伯李钰前来请安问候,有钱总管的属下引着,到了厅堂门外。”

    那一直站在皇后下首回话的美少女听到后头宫女的说话,依然低着头纹丝不动,两只耳朵却神奇的动了两下。

    长孙皇后扭头看着旁边笑道;

    “这小没良心的东西,总算想起来本宫了。”

    夜庆芝赶紧笑着解释;

    “启禀殿下,奴婢可是清楚的,最近李县伯很忙,一堆的大事儿等着他呢,今日刚有个空闲,又被杜仆射的大郎君下了帖子,奴婢猜想着,若不是今日的聚会,李县伯定是要进宫给您请安的。”

    “你呀,静是替他说话了,可是他那些烧鸡收买了你的心?”

    夜庆芝也知道皇后这是玩笑,不是认真的,陪着笑脸;

    “哎呦我的好殿下,奴婢是吃了几次烧鸡,不过奴婢也不敢说谎的,说的都是实话,您要是不信叫李县伯进来问问就知道了。”

    长孙皇后今天来的目的就是看李钰,哪能找夜庆芝的麻烦,笑着扭头吩咐;

    “传他进来。”

    “遵旨。”

    眨眼的功夫,李钰大踏步而入,眼角的余光看看一圈,好家伙整个厅堂里全是各种莺莺燕燕,叫他看的头晕眼花,李钰目不斜视紧步走到正厅中央,弯腰下拜;

    “拜见皇后娘娘,叩请福安。”

    这一句娘娘出口,知道底子的妇人还好,不知道详细的有半数以上,全都整齐的抽了一口冷气。

    许多人开始和相好的很小声的交流着;

    “妹妹,难怪殿下对各家的女儿,问的如此详细,原来如此呀……”

    “可不是嘛,姐姐你恐怕还不知道吧……”

    “娘娘?”

    “好家伙,难怪今日殿下,关心着各家的女儿,看着架势,恐怕就是在给这李县伯挑选正妻了吧?”

    “可不是嘛,这李县伯当真是能耐不小,弄出来铁锅美食不说,又弄出马靴子,解决了朝廷的麻烦,陛下给赏了个县子,

    如今又把白酒的利头给了朝廷一半,直接得了个县伯,这以后不定要倒腾什么东西出来,天知道会不会再升几级?”

    这妇人旁边的一个赶紧接过话茬子;

    “再升?再升下去就是侯爷了,这天下哪有如此年轻的侯爷,我家夫君上阵杀敌,把吃饭的家伙别到裤腰带上,厮杀了半辈子,才得了一个侯爷回来,他这……这倒腾一些奇技淫巧之物,就给他封个侯爷?”

    大大咧咧的妇人旁边又一个岁数大的中年妇人小声开口;

    “侯爷?你以为侯爷就算了?听我当家的说,此子将来恐怕要和我们当家的一样!”

    那大大咧咧的女人赶紧捂住嘴巴,生怕惊呼出声;

    “老天,姐姐您家的大将军可是从一品的国公纳,他这少年郎什么也不干,一个贼兵都不曾砍杀,就要封个国公不成?

    那咱们这些家里,当家的男人拼杀的一身是伤,算是怎么个一回事儿,杀了大半辈子贼兵,还不如他一个少年郎乎?”

    “嗨,我也没说现在就封啊,肯定是到了几十年后了,你想啊现在都叫娘娘了,就只说殿下的脸面放在那里,还不值当一个国公?”

    “这倒也是,看来殿下定是给他李家郎君挑选正妻了,那嫁过去可就是一品的夫人了呀?”

    “那肯定了,不过妹妹你可是没戏的,不用惦记了,你四个嫡亲子一个嫡亲闺女,你那闺女又是个最小的,才不到六岁,怕是跟不上了……”

    “唉,我大儿子要是闺女的话,可不是刚好和他这般岁数……”

    厅堂里东边一个大马金刀的中年妇人,问旁边一个稳重的;

    “哎呀我说姐姐,我怎么不知道,皇后殿下什么时候多了个这般大的孩子?”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上个月就知道了,我家夫君回来与我说,殿下去年就收了这制作铁锅美食的郎君为义子,那亲的跟另外几个皇子一模一样……”

    李钰保持着姿势好大一会儿,没有回应,也不敢直起腰来,就那样……

    “你这孽障,来了长安两三天了,也不进宫给我请安,是何居心,你且起身说个详细?”

    李钰这才直起身子,看到皇后殿下满脸的笑容,李钰也开始嬉皮笑脸起来;

    “启禀娘娘,我在想着弄个什么样的礼物,送给娘娘呢,一直没有想到合适的,所以也不好进宫,请娘娘明查。”

    长孙皇后还没有开口,旁边的夜庆芝赶紧低下头;

    “殿下您看,奴婢没有说错吧,县伯他可有孝心呢,这不,给您苦想着安排礼物呢。”

    “好好好,有此孝心就成,至于什么礼物,就不必了,你年纪轻轻的能安排个什么礼物,还不快些过来,叫我看看这过了一岁,可有长高了些。”

    “是。”

    李钰答应了一声走上前去,那下头回话的母女两人,识趣的蹲了个万福,轻轻退了下去。

    李钰也没在意,只看着李丽质站在皇后旁边,走上前去顺手拉着李丽质的小手;

    “阿妹,你也来了呀,要不要去我那里住几天,和怀道耍一番乐子痛快痛快?”

    李丽质有模有样的蹲了个福;

    “见过大兄。”

    “不必多礼,阿妹快起来。”

    “大兄,你那里还有烧鸡吗,我去了怀道会不会和我抢烧鸡吃?”

    “当然有了,不会的,再说他比你小了好几岁,怎么抢的过你……”

    长孙皇后看着李钰和李丽质说话,满眼的开心之意,对着夜庆芝说道;

    “庆芝,我怎么看着,这孽障没长多少呢?”

    “殿下容禀,这就几个月不见的功夫,哪能忽然长高许多,得慢慢来的,多吃些羊肉,喝些羊奶,再来几年,肯定要长高许多的,奴婢估摸着,将来能和那程家的老大差不多吧。”

    “你可莫要哄我,他能和程大将军府里的大郎君那样高大?”

    夜庆祝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子;

    “殿下您放心,那程大刚束发的时候,奴婢见过好几次,可不就是和县伯如今也没差多少,县伯将来便是赶不上程大,想着也不会太差,更不会底了多少的。”

    长孙皇后放心的扭头过来;

    “你与那一堆的兄弟聚会,可见了你几个阿弟,他们是否都有规规矩矩?”

    李钰正在和李丽质说话,见问起这个,顺口回答;

    “启禀娘娘,没看见的,我来了府里,还没逛上两圈,就被牛叔父抓去了偏院里,和一堆叔父陪着说话,陛下方才说娘娘也来了,我就着急着过来请安,至于兄弟们聚会的厅堂,我还没有进去呢。”

    “哦,既然如此,你这也请过安了,就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万一陛下若是有话交代,你也能随时候在旁边不是。”

    “是,那儿告退了。”

    “去吧去吧,等你忙完了就来宫里住几天,那几个小的天天念叨你呢,你不忙了也抽个空闲,陪他们耍耍,兄弟一场也不好整日里不见,总要顾及一些兄弟之情不是?”

    “是儿记住了。”

    李钰答应了一声,又朝着厅堂里的长辈婶娘行过了一圈礼,这才离开后院。

    长辈的都是安然接受,平辈的都站起来回礼,今天可是大场面,母仪天下的皇后殿下,坐镇上首主位,所以不能马虎一点的。

    否则失了礼数,可要被人耻笑的,一个个的美少女,都把身子端的笔直,回礼回的一丝不苟……

第372章;十八学士之首

    李钰被两个内侍寸步不离的跟着,又送回了大将军们聚会的侧院里,李钰也不抵触,呆在这里虽然有些拘束,但总好过面对一些孩子吧,李钰再次来到正厅中间;

    “启禀陛下。臣已经去拜见了娘娘,娘娘放我归来,说是万一陛下有事问我,也好仔细回答,不至于耽误了陛下的大事。”

    “知道了,回去坐下吧,整好就要上菜了,你就在这里吃吧。”

    “是。”

    李钰刚坐下没多大一会儿,宰相府里的下人,就开始鱼贯而入,各种美味佳肴陆续端上了桌子,李钰也不客气,接过尉迟恭撕下来的一大块羊肉,大口吃肉。

    厅堂里众人吃了一通之后,上首的李世民端起酒尊开口说话;

    “众家兄弟,今日聚会一堂,实属不易,来来来,咱们先满饮此杯,再说家常。”

    “陛下请。”

    “敬陛下。”

    “臣等敬陛下……”

    此起彼伏的敬酒声充斥着整个厅堂,不论文武官员,所有人都是一口气干完酒尊里的二两烈酒,整个厅堂里一片质疑声起;

    “咦?今日杜仆射这美酒,去去年所吃的可是大有不同啊?”

    厅堂东边一张桌子前,有个六七十岁的老头,抚摸着花白的胡须,沉吟道;

    “正是如此,老夫也有同感,去岁,李家大郎提供的烈酒,已经是人间少有,却不想今日这货色,更是醇香浓郁,酒入腹中,口中仍有余香,比之去岁那些,更好上了许多,真真是勾死人也!”

    隔壁一个桌子前的程咬金,大大咧咧的扯着嗓子;

    “虞秘监,我可没有您那些学问,说起来一套一套的,不过我也知道今日这酒,算是极品中的极品了,此酒配上我老程的英雄身份,倒也勉强合适……”

    虞世南一把年纪了,不过身体却是不错,刚把一口五花肉咀嚼烂,正在咽下去的时候,听得程咬金的话,吞咽不及呛了起来。

    还好身体不错,及时底头不停的咳嗽,旁边自然有同坐一桌的,十八学士里的文官,上前帮忙拍打后背,忙的不亦乐乎。

    李钰旁边的牛秀听了程咬金这话,立马不乐意了,站起来身子,端着酒杯;

    “程匹夫,休要自大,你真是癞蛤蟆吐气,狂妄无知,就你还敢自称是英雄,我呸……

    你就是个死皮不要脸的赖皮货,当谁不知道了,今日有陛下在此,容不得你放肆,

    就你那不要脸的样,别糟蹋英雄这两个字了,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哈哈哈哈哈……”

    尉迟恭这次罕见的竟然和牛秀站在一条线上,也端着酒尊站了起来,铁塔般的身体,黑锅似的脸色,激动的吐沫横飞;

    “你这杀才,陛下在此,你还敢说自己是英雄,当真不知廉耻,吾主才是真正的大英雄,而且是大大的英雄。

    你算个狗屁,那年陛下派我去劫粮道,你偷带三千人马,劫了几十车粮草回来,抢了我的头功,老夫还未有与你算账呢,还敢说英雄,呸……”

    三个憨货今日又杠上了,而且其中两个居然联合起来,挤兑程咬金,立马惹的一片哄笑声。

    程咬金咽下一大嘴烤羊肉,不紧不慢的回着话;

    “怎么,我怎么就不能称为英雄了,陛下是大大的英雄,我跟着陛下混饭吃,也是个英雄,只不过没有陛下大而已,但是英雄两个字,那是没跑的……”

    牛进达一脸不屑的看着程咬金顺口来了一句;

    “马屁精一个,陛下莫要搭理他,他就是个憨货,连个马屁都拍不好的,来陛下,我敬您一杯,陛下随意,我一口气吃完,陛下请。”

    虞世南刚止住咳嗽,又听见牛憨子说程咬金是个憨货,还没笑出几声,就呛的再次咳嗽起来。

    二十多个文官,看着牛进达对程咬金不屑一顾的样子,还嘲笑程咬金憨傻,实在忍不住就大笑了起来,其中几个笑的直擦眼泪。

    李世民看着往日里,跟着自己打天下的老兄弟们再次欢聚一堂,依然像以前那般,打牙磨嘴,心情大好。

    微笑的端起酒杯,与牛进达,尉迟恭对敬了一下,一口吃干了杯中之物。

    杜如晦独自又吃了几小口,仔细品尝了一番,这才开口说话;

    “贤侄,今日这种美酒,不知能有多少,可能和以前那种一样,多产,多酿造?”

    李世民听得杜如晦问话,立马精神一阵,扭头盯着李钰这边。

    李钰手里捧着一个羊腿,正在大口吃肉,闻听宰相询问,赶紧放下羊肉回答;

    “回叔父的话,去年那种酒,每出两斤,这种美酒能出一斤。”

    厅堂里的文武重臣也知道,皇帝说今日不讨论国事,那就是个说词,这不,又盯着李家大郎的白酒买卖了,是以众人都不再出声,等着两个宰相说正事儿。

    杜如晦点点头不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的什么,李世民立马去看房玄龄,房玄龄朝着皇帝点点头,对着李钰出声询问;

    “贤侄这种白酒不知定价几许,长安城最近疯传,今年的白酒户部只要七千一斗,老夫自从听说之后,一直揪着心,这七千之数,会不会太少了些?

    之前你放出风声,售卖七千钱,老夫以为你定是心中有数的,不过也得考虑陛下的江山纳。

    如今朝廷空虚,老夫也不瞒你,四处都是嗷嗷待哺,哪里都缺银钱绢帛,老夫说句不中听得,这白酒的份子还有朝廷的半数呢。

    若是今日这等美酒,继续售卖七千之数,恐怕不行吧,一是分不出高低,再者朝廷要因此亏损了多少去,贤侄有何想法,不妨今日说个当面,也叫我们这些老家伙听个详细如何?”

    李世民坐在上首,随意的吃着肉菜,仿佛没有听见几个人说话一样,内心对杜如晦和房玄龄的评价,却是很高的,对于两人的说话也极为赞同。

    不亏是宰相,两个仆射连吃饭都惦记着朝廷的大事,当真是在其位谋其政,忠臣的典范……

    “是尊房叔父命,侄儿想的和您想的一样,有了之前的白酒打底,百姓们就是想品尝一些,也有了可能,所以这次的新酒,侄儿可不准备卖七千了,

    这一次侄儿可不会客气了,计划要卖二十贯一斤,专门提供给富贵大户,和世家门阀,还有商贾之人,觉得贵的,可以去买之前的烈酒,想要凸显身份,或者想吃更好的那就得二十贯了。”

    房玄龄抚摸着胡须,笑的无比开心;

    “嗯,贤侄这次定的价钱,和我们几个老家伙猜测的几乎一模一样,太高了也不行,这个二十贯,正好叫天下的大户们,一年四季都能畅快的痛饮,又不伤筋骨。

    确实不错,不错,没想到贤侄你年纪轻轻,就能不骄不躁,不贪不急,孺子可教也。”

    杜如晦冷不丁的接了一句;

    “今日这种白酒,等将来放开售卖的时候,不可全部拿出,要紧着售卖,造成永远不够卖的假像。

    二十贯虽然不多,却也不少了,便是殷实的大户,宴请亲朋好友一次,也得消耗几百贯,

    如此大的代价,若是酒市泛滥,随手可得,久而久之,那些大户难免会有疲惫,此处贤侄不可不查也。”

    李钰长大着嘴巴看着杜如晦,情不自禁的顺口来一句;

    “饥饿营销?杜叔父当真是厉害至极,不愧是十八学士之首啊,侄儿佩服,佩服……”

    “饥饿营销?”

    “什么饥饿?”

    李钰的话还没落地,厅堂里都开始议论纷纷,程咬金对着旁边的几个大汉说道;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饥饿就是这种美酒不让他们吃过瘾,这是一种新的售卖方法,我老程可是很在行的。”

    “呦呵我说程泼皮,你现在懂得不少啊,那你说说还有什么用意,人家花钱买酒为何不让人家吃个过瘾,这是个什么道理?”

    程咬金旁边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立马接了一句;

    “就是就是,就像我去买东西一样,老子给你足够的钱了,你凭什么不卖给我……”

    程咬金也被问的不知怎么回答,只能强词夺理;

    “怎么,反正就是不卖给你咋啦,这是给陛下挣银钱呢,你耍个什么横,牛气什么?”

    “哎我说你这老泼皮,难怪进达说你是个不要脸面的货,我这顺口一说,你就把我呛到南墙上,有本事你别拿陛下来压我,你给我说个门道出来才算你厉害!”

    这边吵的不可开交,那边杜如晦仔细琢磨着说道;

    “嗯,贤侄这句话说的有道理,叫那些想吃美酒的世家大户们,始终保持一个饥饿,总是吃不过瘾的状态,

    再仔细经营,谨慎买卖,确实是王道之棋,上上之策也,至于那个销字,恐怕就是消化,售卖的意思了吧?”

    李钰狠狠的咽下去一口吐沫,心里佩服的不行,谁说这唐朝人好糊弄的?

    能人遍地走,一个也不敢小看了,自己什么也没说,人家就提出来饥饿营销的手段。

    这杜如晦更是厉害,把几个字的意思猜测的分毫不差,难怪能做到十八学士之首,这是真本事呀……

    “启禀叔父,侄儿就是说的这个意思,全被叔父猜中说透了,叔父厉害侄儿佩服!”

    上首坐着的李世民,一直在漫不经心的吃菜,对两位宰相和李钰的对话毫不在意,就跟没看见一样。

    但是这会儿,脸面上明显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还自己端起了酒尊一口干完杯里的烈酒。

    在坐的都是厮杀半生的老江湖了,个个都是人精,看来这次定出来的价钱,是合着陛下的胃口了。

    厅堂中的气氛,立马又轻松活跃了起来,众人都开始捉对说话,内容也是围绕着白酒,将来大卖特卖的事儿。

第373章;调动激情

    看着厅堂里的气氛,逐渐越来越热,李钰又坐下大吃大喝起来,也不管那些热闹的文武重臣,都说了些什么。

    尉迟恭出去敬了一圈酒,吃的黑脸红光,得意的回来坐下,用他那独特的“小声音”和李钰说话;

    “贤侄,这次你那什么茶叶沫子的买卖,叔父也不懂,不过叔父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一应所需。

    陛下这些年赏赐给叔父的那一百多匹丝绸,我都叫下人拿出来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全是新新的,没有一点灰尘,那是干干净净。

    等你那车队出发的时候,就能带上,另外,老夫把府里头剩下的所有银钱绢帛都准备好了,又仔细打理过一遍,也过了称,核对了数目,还有七万多贯。

    你可得让我都凑进去当份子啊贤侄,老夫当初,可是和李家兄长吃过十几次酒的,那交情没得说,一个帐篷里睡过几个月,你要是不信随便去打听你两个叔父,看我说瞎话没有?”

    李钰嘴里吃着烤羊肉,连忙点点头,含糊不清的答应着;

    “信,信侄儿信的。”

    尉迟恭看李钰相信他的话,开心的继续;

    “你可得照顾叔父一次,上次白酒的事儿,我就想多弄些份子进去,你定的那也太少了些……”

    尽管尉迟恭说话的声音,也压低了许多,却还是被许多人听得清清楚楚,尉迟恭的话还在说着,李钰也在点着头,出去碰杯的牛秀忽然转过身大喝一声;

    “呔,你这老匹夫,趁我出来与众家兄弟们吃酒的功夫,你和李大郎说什么呢,鬼鬼祟祟?”

    “噢,你这杀才,自管去吃酒便是,老夫与李大郎说说,这厨子们的手艺,是否有些长进的事儿。”

    牛秀一口气把杯里的白酒干下去,一脸恶心的表情说道;

    “你哄骗哪个,你那说话的声音连上头坐着的陛下都能听见,还想狡辩不成?”

    “老夫狡辩什么了,贤侄你说这今日的肉菜做的如何,你那些厨子可有些长进?”

    李钰嘴里还在咀嚼羊肉,闻言点点头,又端起一碗清水喝了起来,牛进达直接走到了厅堂中间,大声说道;

    “兄弟们都听听啊,这老匹夫连个瞎话都说不好,还装的挺像,兄长您方才可听到了这匹夫的话?”

    被牛进达问话的是左骁卫大将军段志弦,段大将军手抚着三寸胡须,笑眯眯的看着尉迟恭那边;

    “尉迟兄长,方才和李大郎说,要偷偷的多凑一些份子进去,叫李大郎给通融一二,兄长,小弟没说错吧,您那说话的声音,半个厅堂都能听见,估摸着陛下都听到了,别隐瞒了吧兄长。”

    尉迟恭被当场抓了个正着,梗着脖子辩解道;

    “我不就是想多凑一些份子进去吗,又不是啥大事儿,有啥不敢说的,再说了,老兄弟们也知道,我家祖上是将门出身不假,奈何到我这一代没落了。

    到我这里底子更薄,我也是想着,多弄一些份子给后代儿孙积攒一点家业,众家兄弟多多包涵,多多包涵啊,恕罪则个……”

    尉迟恭说着话还站了起来,四面八方的抱拳行礼,惹的厅堂里的文武重臣都站起来还礼。

    段志弦本来也没有恶意,顺口一说罢啦,没想到这暴躁如雷的憨货,竟然说话彬彬有礼,姿态放得甚底,也给弄得不好意思起来;

    “尉迟兄这是什么话,你的家底兄弟我也知道,多凑一些进去,也不是啥大事,都是一路拼杀过来的患难兄弟,小弟我还能嫉妒你不成,无妨,无妨的……”

    厅堂里哪个不知这憨货是陛下的头号打手,心腹中的心腹,再说了,确实都有十几年的交情,这尉迟老黑除了脾气不好之外,其他的倒也没什么短处,

    也确实是众人里最穷的一个,多弄一些份子钱进去,也无可厚非,这种时候说些煞风景的话去得罪人,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于是许多人都出口赞同,安慰尉迟恭,尉迟恭看着大家都同意支持他的作为,也是激动的不行,可他是个性子耿直的,又不会说啥好听话,灵机一动,就学着文人那样,出来做礼感谢。

    只是一个狗熊一般高大的猛人,学文人那一***得四不四五不五的,又惹来哄堂大笑,程咬金笑的眼泪都呛出来了;

    “我说你这老杀才,你就是个不识多少大字的莽夫,装什么文绉绉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三省里的宰相呢?

    你说你一个厮杀战阵的大将军,去学什么斯文人的做派,瞅着我就吃不下酒。

    以兄弟看,你还是抽个时间去找那十八学士里,挑选几个功底深厚的,仔细学过了再来做礼吧。

    要不我给你引荐引荐孔祭酒,或者虞学究,要不这样,趁着今天十八学士都在,你直接说出来,想跟着哪个学礼,小弟今日也豁出去这张脸了,给你做个引荐人可好?啊!哈哈哈哈!”

    尉迟恭也觉得自己做礼做的是四不像,很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当众被这魔王说出来,心里哪能舒服了,狠狠的朝着程咬金的方向呸了一口吐沫,尉迟恭扯着嗓子;

    “你认识的字多?也不见得比我老黑多几个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一本论语,从去年看到今年,

    整天对人说在家修身养性,补充学问,糊弄哪个?恐怕十之其一都没看懂,当谁不知道了?我呸……”

    上首坐着的李世民,确实是听见了一些尉迟恭的说话,对这个忠心耿耿的打手,他可是喜欢的紧,指哪打哪,死命的忠心。

    否则也不会动不动就赏赐一堆东西了,看到大家都笑尉迟恭,李世民笑眯眯的开口说话;

    “李县伯,敬德家里虽说世代将门,奈何都是清心寡欲之辈,又是生性耿直,不擅长经营之道,到了敬德这里,颇为贫寒,又甚薄资,此次就做个特例吧,准他多投一些银钱份子进去,叫他给子孙后代也积累一些产业。”

    李钰站了起来回答;

    “遵旨,陛下放心,臣心里有数了,定会安排妥当,还不叫多出太多的。”

    “嗯,如此甚好,你也来了长安城里几天了,户部里恐怕还没去过吧?”

    “启禀陛下,臣正要准备明日去宫里给皇后娘娘请安之后,就去户部走上一趟,与仓部司的主事郎中会面,商讨一些大事。

    今日整好皇后娘娘也来了宰相府里,臣方才也去请过安了,那就明日直接去户部便是。”

    李世民点着头把厅堂里看了一遍;

    “仓部司的卢卿家可来了?”

    东北角落里坐着和朋友说话的卢继善听到皇帝召唤,赶紧站了起来弯腰做礼;

    “臣在,陛下请吩咐,臣洗耳恭听之。”

    李世民伸出一只手按下去;

    “卢卿家且坐,坐下说话既可,今日具是昔日里,天策府的老兄弟聚会,无有外人你也不必多礼。”

    “是,谢陛下。”

    卢继善端端正正的坐下,不再和兄弟说话,看着上首的皇帝,李世民收起了笑容,严肃的说道;

    “朕也知卢卿家做事谨慎,仔细小心,从无出过差池,是以,将仓部司的重任,托付于爱卿之手,李县伯酿造烈酒,仓部司主管入库出库,将来还要负责天下富户卖酒的大事。

    你等两人以后可要多亲近亲近才好,定需携手同行,不要有什么不合之处,而导致坏了朝廷的大事,我这话非是针对你们任何人,只是站在公道立场上说之,你等两人都要三思而后行才是。”

    两人都站起来接旨,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又重新坐下,李世民盯着李钰,接着又说起茶叶沫子的买卖了;

    “你那茶叶铁锅的买卖,朝廷也不曾参与,朕也不好多说,不过这白酒一事,朝廷可占了半成的利头,我也不怕你说我啰嗦,

    再叮嘱你一番,茶叶沫子和铁锅的买卖,可以暂时放放,先把白酒的事儿,弄个清楚明白再说其他,如此也算是有个主次之分,轻重之别,莫要因为贪心,而坏了朝廷的大事。”

    “是,臣知道轻重缓急的,绝不会耽误了朝廷的大事而本末倒置,不过臣以为,白酒的事不能耽误,需要继续进行下去,可那茶叶铁锅,丝绸的买卖,也不能停下。

    可以同时准备,也好为各位叔父置办一些产业留给后世子孙,若是去了叔父们惦记儿孙的心头大事,臣以为,诸位叔父效忠君王朝廷的时候,也能安下心来,少些后顾之忧,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李世民只是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尉迟恭最先站了起来;

    “启禀陛下,老臣觉得李大郎所说真是说道臣心坎里了,上阵杀敌老臣是不怕死的,这辈子都要誓死效忠陛下,以报答君上之恩。

    老臣唯一惦记的,就是这后代子孙的事情,担心以后的子孙不会经营,穷困潦倒,是以心有顾虑。

    当然了有陛下照看着,臣也是瞎操心,可是如果能给后世子孙积累一些家业财富,陛下也能少操心一些不是。

    解决了后人的产业之事,老臣就是马革裹尸而还,也是心安理得的,便是死在战阵里头,也能含笑九泉了,请陛下明鉴。”

    牛秀虽说父亲做过主薄,但是家庭比尉迟恭好不到哪里去,闻听这话立马也跟着站了起来;

    “启禀陛下,尉迟大将军所说正是臣的心里话,臣也赞同李大郎两边进行的事,只是必须要以白酒的买卖为重,可以在不耽误白酒的时候,准备些其他的事务,请陛下明鉴。”

    今天来宰相府里的大部分都是新贵,和那些沉淀数百年的豪门大户不同,就没有不缺钱的,听了两人的话,站起来了一半有余,赞同支持两卫大将军的态度。

    李世民也清楚,想叫马儿跑,需给马儿草的道理,伸出双手在半空中虚按下去;

    “诸位老兄弟且坐,坐下说话。”

    听了皇帝的话,所有人又重新坐好,全都看着上首的皇帝。

    李世民仔细看过一遍,厅堂里所有的文武重臣,特别是那二十多家,没有参与第一次白酒酿造买卖的,李世民心里清楚,若是再排斥他们,必定是个大大的隐患。

    同是天策府出身的派系,不能自己窝里先乱了起来,上次那李大郎办事就有些不妥之处,没有把天策府的文武通知到位,这次可不能再落下哪家了,想到这里李世民一脸轻松的继续;

    “我也知晓众家兄弟的家境,早就心中有数,是以今日,我在这里把话说个清楚明白,也好叫老兄弟们都能安心下去。

    那白酒以后的买卖,只要是天策府出身的,不论文武,都可以凑上份子,分得一杯羹回去。

    不过赚多赚少,那可就看李县伯的本事了,可别到时候赚的少了,或是亏损一些,又要不高兴,再来找我诉苦,那可是不行的。”

    李世民轻松的话语,立马又把厅堂里的气氛弄的激情起来,所有人都是心中欢喜,许多大将军哈哈大笑。

    连卢继善都心里暖暖的,上次白酒的事儿,没有他的份,一直叫他不太痛快,同样都是天策府出身,他们剩下的二三十家,却没有凑进去一个大钱。

    叫他们这些原本就是天策府第二纵队的人家,着急的不行,这不是赚多少银钱绢帛的事儿,

    这个以陛下为核心的买卖圈子,若是进不去,就说明不得君心,不受恩宠了。

    在君权神授的时代,这可是非常危险的信号,失去皇帝陛下的恩宠和信任,其家族必定会迅速衰败下去。

    这次陛下总算是想到他们这剩下的几十家了,公开一锤定音,以后都有资格参与,这几十家的大家长都是整齐的长出了一口浊气。

    个个都是笑容上脸,谁嫌钱多扎手?更何况,还有陛下的恩宠和信任在里头呢!

    满朝文武一千多家,能踏进来这个圈子的,也就这些人而已,能参与进来一份,那可是很大的荣耀了……

    李钰也是对李世民佩服的不行,他发现这李世民往往随便几句话,就能把一群文武重臣调动的激情四射,又动力十足。

    这说起来又对一部分重臣恩宠有加,其实李钰心里也知道,投资的人多了,资本也就更大,那么毫无疑问,所得的利益也是更大了。

    把大臣们口袋里的钱,公然的弄了出来,还把一群大臣给高兴的手舞足蹈,乐的跟屁一样。

    李钰也不说话,跟着偷偷乐呵,跟随他的资本家多了,他以后才能调动更多的资源,去做更大的买卖。

    以后再做什么事儿,就不会像以前那样艰难了,假如以后一呼百应,还愁不能成为大唐的首富……

第374章;

    在杜如晦府里的侧院里,吃饱喝足以后,李钰又被一群大臣套够了话这才被放行。

    又去后院里给皇后拜了安行过礼,才告辞离开,刚走到前院,就又被一群好兄弟拉进前院正厅里。

    终于找到李钰的一群小兄弟,哪能放他离开,拉着李钰谈天说地,程处亮紧紧攥住李钰的衣服袖口,生怕他一眨眼就能飞走似的。

    李钰十分无奈的说道;

    “二兄,总得放我上去给太子殿下行个礼吧,我又不会飞了去,兄长何必怕成这般模样?”

    程处亮一脸的严肃表情;

    “飞不飞我不知道,不过不把你看紧了,天知道下一刻你又钻进哪个院子,众家兄弟们,小弟说的大家说对不对?”

    尉迟宝林扯着嗓子咋咋呼呼;

    “正是如此,可得把你看好了,不然一会又不见了,快快从实招来方才去了哪里,敢说一句瞎话军棍伺候?”

    一群十几岁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热热闹闹的围着李钰,陪着他来到厅堂中间,李钰整理了衣衫,弯腰行礼;

    “拜见太子殿下。”

    李承乾从李钰进来的时候,就被自己的乳娘提醒,从一群八九岁孩子堆里退了出来,无可奈何的又坐在正中间上首的主位上。

    不过看着经常给自己带好吃的大兄,李承乾又忘记了烦恼;

    “大兄免礼请起。”

    “谢太子殿下。”

    行过了礼,李承乾在乳娘的同意后,又和一群小伙伴打的火热,李钰又被同龄人拉着,坐在了厅堂角落里。

    “嗨,兄弟方才来府里的时候正在闲逛,没等进来与兄弟们聚会呢,就被牛叔父抓紧了大人那里就坐,这不,被问的差不多了才放我出来。”

    程处弼已经喝大了,有些晕晕乎乎,二话不说直接给李钰到了一满杯酒,硬着舌头说道;

    “我们都吃了半天了你才来,先罚酒一杯在说话不迟。”

    李钰没办法只能接过酒尊一饮而尽,刚放下酒杯,虞世南的孙子虞兴兆神神秘秘的凑了过来;

    “阿弟,愚兄有一好友,从山东长途跋涉而来,在这一两日里,就要到达长安城,届时愚兄带好友前去大将军府里拜会,阿弟你可要好生款待才是。”

    李钰是个豪情万丈最喜欢交朋友的性格,又有烈酒助兴,闻听此言立马意气爆棚;

    “兄长且放宽心,兄长的好友就是小弟的好友,圣人有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小弟一定扫榻相迎,盛情款待。”

    虞兴兆看李钰当着这么多人的场景如此给力,也是开怀大慰;

    “多谢贤弟,愚兄来陪阿弟吃上一杯如何?”

    还好李钰方才在一群大臣那里没有吃多少酒,又有一大堆烤羊肉垫底,不怕空心头了,也不说话直接干脆利索的到了两杯美酒,两人各执一杯。

    “好,小弟敬兄长。”

    旁边一群兄弟大声呼喝;

    “好。”

    “痛快。”

    “李家大郎果然好男儿也。”

    虞兴兆充分继承了虞世南快人快语的脾气;

    “贤弟请。”

    两人都是仰着脖子一饮而尽,立马又惹的身边一大群兄弟,喝彩声不断。

    程处嗣微笑的看着虞兴兆;

    “某家来猜上一猜,虞兄乃是书香世家传人,虞兄的好友,十有八九也是此道中人了吧,若是如此山东这种世家望族来回也就那十几个家族了,不知兄弟说的可否对准?”

    虞兴兆开怀大笑;

    “程兄所料不差,只是咱们都别说出来,叫李家大郎慢慢的猜测,等我那好友来了,给他个惊喜,岂不是美哉美哉?”

    李靖的次子李德奖,表面上依然保持着丰度,和李靖那般模样风平浪静,其实已经有了六分的酒意。

    这李钰的阿耶,号称是大唐第一勇猛的府兵队正,连自家的军神阿耶都经常夸赞,李家上一代兄弟七人里,其中李药师,李客师,李正明三人,与那过世的老县男,都有旧情。

    因此这一代的族兄弟十几个,都对李钰颇为亲近,如今这李大郎又掌管着新贵们的产业买卖,是以这些将二代对李钰格外的看重。

    经过酒精的发酵李德奖也开始情绪高涨起来,不过说话还是四平八稳;

    “贤弟,愚兄痴长你几岁,却是碌碌无为,平庸至极,然今日众家兄弟欢聚一堂,愚兄也是热血沸腾,想借杜家兄弟的美酒,与你同吃一杯,不知是否可行?”

    这话刚落地,李德奖身边站着的尉迟宝林立马就接过了话茬子;

    “嗨,我说李家二兄,你吃酒就说吃酒的事儿,何必非要弄得跟李伯父那般,文绉绉的。

    再说了,这里又不是中军大帐,你也不是三军统帅,又不是下一刻吃过了酒,便要出去厮杀战阵,别弄得跟打仗一般严肃行不行,小弟瞅着都紧张,众家兄弟们,大家说说是不是这样?”

    程处亮第一个表示赞同;

    “正是如此,李家兄长也太严肃了点,弄得小弟像是犯了错见了我家阿耶一样,真是的……”

    李钰看着众人此起彼伏的埋怨声,捂着嘴笑了一回,方才开口;

    “有何不行,小弟敢不从命?”

    随着两人再吃一杯白酒下肚,其他人也纷纷要和李钰碰杯,不过都掌握着分寸,每次就倒了一点点,大家说说笑笑的,就是图个乐呵热闹罢啦,又不是拼命,也不是厮杀。

    再说了今日杜府做东道,吃坏了哪一个贵客,都不是待客之道,杜家两兄弟谨记老阿耶的叮嘱,压根儿就不敢贪杯,一直殷勤照顾着客人。

    这会看着一群兄弟热情高涨,生怕谁吃多了伤身,杜家老大老二一个拿着酒尊,一个倒酒,配合的天衣无缝。

    每次就只给弄出来一点点,是个心意就行了,即便如此,也把李钰灌的迷迷糊糊,小兄弟们疯狂到天黑,才放他回去大将军府里。

    一大群奴仆伺候着李钰,回到大将军府那属于李钰的院子里,听说家主吃醉了酒,司徒云砂,王可馨,容娘都带着各自的贴身丫鬟,过来精心照顾。

    容娘知道李钰出去赴宴,定是要被灌晕回来的,是以提前就准备好了醒酒汤。

    还是亲自下厨弄的,这些对心灵手巧,还认真去厨房里学习过的容娘来说,做个醒酒汤出来,那是手到擒来之事,加上她之前一直负责李钰的起居,所以对李钰的口味也非常熟悉,伺候的李钰不停的点头赞许。

    这会儿容娘手脚熟练的伺候李钰脱衣上榻,又接过小青手里的醒酒汤,小心的喂着。

    李钰有些喝大了晕的厉害,不过脑子确实十分清醒,只是说话做事大条了许多;

    “嗯,不错不错,娘子的手艺越来越厉害了,不但人儿美,这做出来的吃食也是越来越有味道,就连这醒酒汤也是别具一致……”

    旁边的司徒云砂与王可馨对望了一眼,彼此点了点头,心中都在暗下决心,也要各自找厨房里几个大厨,学习一些手段,不能总叫这林家娘子一个人得宠不是!

    李钰说着话就喝完了醒酒汤,一路的颠簸,又吃了醒酒汤,躺在榻上稳稳的,李钰感觉酒劲儿也下去了一点,脑子也清醒了一些,一把拉过容娘在怀里,李钰笑眯眯的说道;

    “娘子今夜别走了,就在这屋里陪我吧?”

    容娘看着屋里站满了伺候的侍女,丫鬟,瞬间就羞红了脸,心里美滋滋的,低着头小声回答;

    “是,郎君。”

    李钰正在酒劲儿头上,大方的一挥手;

    “两位娘子今夜也别回小院儿了,多日不曾相聚,今夜本家主兴致颇高,都留下来,咱们也好说说话,乐呵乐呵……”

    司徒云砂,与王可馨,轻福了一礼同时出声答应,容娘看了看屋里伺候的侍女开口吩咐;

    “今日我与两位娘子都守在这里伺候,你等今夜都可以好生歇息去了,退下吧!”

    “是,大管事。”

    “是。”

    “诺。”

    一众人等包括迎香在内,都施礼退下,只留下三人和各自的贴身侍女,李钰谈兴浓对着三女说道;

    “你们前日去拜会过婶娘了吧,婶娘对你们可还亲热?”

    三人被问起这个事儿,都不停的点头证明秦夫人非常亲热,王可馨岁数最大,带头说道;

    “回郎君的话,夫人对我等甚是亲热,看做子侄一般,不拿我们当外人的,昼食还是在后院书房里用的呢,您忘记了?”

    李钰啪的一声手拍额头;

    “可不是嘛,我都忘了?”

    司徒云砂笑着回话;

    “郎君自从来了长安城里,这几日一直是忙的不可开交,都快忙昏头了,记不住也是常事儿。”

    “这还是我当家之后,后院内宅第一次走动,你们没有失去了礼数吧,可别叫人笑话了去!”

    容娘最先说话;

    “郎君放心就是,王家娘子,端庄大方,司徒娘子又是耕读传家,哪能失去礼数,唯独奴家是个小门户的出身,不过,奴家也是克己守礼,处处谨慎,没有给郎君丢脸分毫的,但请郎君放宽心胸。”

    “如此就好,我也知道你们三个不会闹出洋相,只不过惦记此事顺口一问罢啦,都不必多心。”

    三女同时点头,王可馨忽然想起一事,微笑着禀报;

    启禀郎君,咱们这大院里往后可是要热闹了,人口添加了好几十个……”

    李钰听说添加了好几十个,有些差异的问道;

    “可是去人牙市里买卖了吧,此事可要认真对待,要尽量挑选一些老实可靠的,最好打听清楚过往的一切。

    非是良善之辈,不要往家里弄,总归咱们也不缺人手使唤,家生子就几百大户,还不说其他庄子里的穷人百姓,外人我总是不放心的,还是咱们自己人用着踏实。”

    王可馨微笑着点头解释;

    “是,郎君的话奴家记住了,不过这次,却不是咱们李氏来增添人口,而是郎君您那些兄弟们,

    都派了厨房里的人,来咱们这里学习厨艺,等过几天学会了就要回去的,不能算咱们李氏的人马。”

    李钰晕晕乎乎的摇头晃脑;

    “非是那般兄弟安排的,都是各自家里的大人所为,也不难猜测,都是有身份的大人物,家里免不了三朋四友,亲戚族人要接待的。

    如今最要面子的,就是咱们弄出来那些太师椅,八仙桌,再有就是铁锅美食了,去岁的时候,各大将军府里,都是慌里慌张来两位叔父家学习。

    当然高明不到哪里去,这一旦沉淀下来,肯定是觉得美中不足,且咱们又是铁锅美食的正宗,当然要派人来学习才是王道。

    也罢,为了方便他们学习,王娘子明天可交代下去,把大将军府后院的厨房,暂时休沐下来一段时间,还有各大管事们的小厨房,也空暇出来,

    如此以来,咱们厨房就能多做一些事情,那些来学手艺的各府厨娘,也能快点出师,然后就能各自归去,我可不喜欢太过吵闹的。”

    王可馨干脆利索的点头答应;

    “郎君放心,奴家明日就交代下去,把大将军府后院,和管事们的厨房停下,一日三餐皆有咱们李氏的厨房供应,那些来学手艺的肯定能快速学好。”

    司徒云砂琢磨着静是这几人说话了,自己站了好一会儿,竟然像个木头人一样,旁边的凝萃也是不停的给自己家娘子打眼色,

    司徒云砂早就看出来了,不动声色的给了凝萃一个安慰的眼神,司徒云砂笑着插嘴;

    “郎君且放宽心,王家姐姐做事一向是井井有条,又是个清脆利索的,此等小事,明日必定能快速的安排好。

    奴家也听说了,说是夫人也有话交代下去,只以十日为期,可不是没有限度的,这样也能叫来学艺的厨子们上点心不是。

    奴家虽不负责诸般杂物,却也有交代过厨房那边,所有来学手艺的下人们,只能在厨房那边的院子里活动,吃睡都在那个院子,不得添乱。

    今日午后,我还陪着林妹妹去厨房里查看了一遍,无人胡乱破坏规矩,来的那几十个都在用心学手艺,不会给郎君闹的乱哄哄的。

    不过怀道除外,今日他还在榻上睡懒觉,就被乳娘给叫了起来收拾装扮,得了起床气,说什么也不去赴宴。

    后来听说郎君也要去,才答应了她乳娘,跟着去了杜仆射府里,结果去了半天没找到郎君,大失所望,没玩多久就气鼓鼓的吵着要离开,带着一大群下人回来府中。

    非说您藏在府里没去赴宴,结果又带着他那一群跟班,把整个大将军府给搜查了一遍,

    弄得鸡飞狗跳,找不到您回来,又哭又闹的,夫人听说他搜查府邸,就亲自出面捏着他耳朵给弄回了后院,刚安生下来没有一个时辰,郎君您就回来了。”

    李钰听司徒云砂说话,直接就一把抓住司徒的右手,拽了过去,耐着性子听司徒把话说完,这才接口说道;

    “你这美人儿,就是懂事儿,还温柔贤惠,我一听你开口说话,这魂儿都被你勾走了,真巴不得赶紧孝服期满,先把你们两个等了许久的收了房,也好赶紧将你这貌美如花的吃下肚子里去……”

    司徒云砂靠在榻边李钰的怀里,心里美滋滋的,这小郎君能如此宠爱自己真是再好不过了,家主对她的从宠爱越多,以后自己在李氏的身份地位也就越高……

    “郎君您现在看着奴家,正在女人娇美之时还好,可奴家终究要有人老珠黄的时候,恐怕那时郎君就会够了,腻歪了,不过现在能得到郎君的宠爱,奴家也是知足了的。”

    王可馨与司徒云砂关系最近,向来两人都是共同进退的,看到司徒云砂受宠,王可馨心平气和,还替司徒云砂开心呢,平静的站在榻边看着李钰和司徒云砂谈情说爱。

    李钰揽住司徒云砂风姿绰约的身子骨,豪气干云的说道;

    “怕什么,都会老的,你们老了的时候,我也是个老头子了,大家谁也不说谁,我还是那句话,只要谨守妇道,我李氏二房,永远有你的一片天空,哪个也不能与你为难了去。

    再说你就是老了,我还是一样的喜欢,我就喜欢你这一股子书卷气息的清秀样子,成熟有成熟的味道,年轻有年轻的味儿,你不论变成何等模样,我都喜欢的!

    来来~叫本郎君查看一番,这两只小白兔……可有长大了一些……嘿嘿……”

    司徒云砂见除了自己两个侍女以外,旁边还有多人在场,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嗯~郎君您真坏……”

    “这你就不懂了吧,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林容娘听着李钰等孝期结束,就要立马将王家娘子,和司徒娘子收房纳妾,心里说不出来的伤感,

    与身边两个贴身的丫鬟,不着痕迹的对望了一眼,都发现了彼此眼神中的失望之色。

    两个侍女小青,小雨心里也是同样的想法,家主方才说的很明白了,恨不得孝期届满,将你两个吃掉肚子里里,听得清楚是两个~可没说是三个的,这明显是没有自己家娘子的戏了,唉……

第375章;妻妾一十九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正是大地复苏,万物生长的好时节,李钰今天依然是外甥打灯笼~照旧,巳时初刻起床,不紧不慢的坐在厅堂里吃着早餐……

    迎香在旁边伺候的殷勤周到,李钰吃了一半开口问道;

    “你们都吃过了?”

    迎香手里拿着干净的布巾,再湿了水啧,小心体贴的擦拭了李钰嘴角的小米粥渣渣,轻声细语的回答着;

    “回郎君的话,奴婢们早就吃过了,只等郎君吃完就能出发,外头已经进来禀报过两次,马车已经准备妥当,

    下人八个,大将军府里还是出动十个府兵跟随左右,郎君这边吃完就能立刻走人,奴婢估摸着户部里早就有人上值了的。”

    李钰又埋头苦干一口气喝了剩下的半碗粟米粥,旁边探春接过陶瓷碗又给装饭,李钰有些怔怔发呆,迎香看着李钰失神的样子,有些奇怪的问道;

    “郎君,您在担心什么,这可是至尊交代过得,他们户部的官员再大,也得配合郎君您,做好白酒售卖的事宜。

    即便郎君您还没有出仕,凉他们仓部司的官员也不敢怠慢了去,更不敢轻易与郎君您为难的,否则坏了至尊的大事,如何担当,那可是大罪呀……”

    李钰接过探春送来的小米粥吸溜了两口,这才慢吞吞的说道;

    “某倒是不担心哪个不开眼的敢来从中作梗,只是不知道如何去面对那卢氏二房的继承人卢继善,

    前番他嫡亲大子欺负你和容娘,被我打成了废人,怎么说呢,当时某家急火攻心确实出手有些重了,如今却要和他联手合作,处理白酒的买卖,某家面皮薄,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面对了……”

    迎香亲眼看着欺负她的恶人当街被族中的刑罚族老仗毙,已经不恨了,这会听李钰提起来,也是跟着发愁;

    “可不是嘛,如今奴婢想象一下,当初奴婢虽然被欺负,不过也没少了手脚什么的,

    当初咱们把那群娇生惯养的世家子弟,全部打成废人,确实有些下手重了一些,这会儿郎君要亲自去面对那卢郎中,怎能多自在,换了谁都会有些不好意思的……”

    李钰又抱着粟米粥吸溜了好几口,再吃了半个胡肉饼,仔细看着迎香的脸;

    “你想什么呢,某家是不可能后悔的,胆大包天敢来欺负到某家头上,不论他是谁,老子都要去报仇的,绝不可能叫人站在我头上拉屎拉尿……

    别说打断他们的手脚,将他们变成废人,这还是轻的呢,把老子惹毛了带上三千西北壮奴,去把欺负我李氏的仇人,杀干灭静都不是啥稀罕事儿,探春,惜春,你俩说说,某家这可是狂话?”

    探春还没说话,昔春就兴奋的接了话茬子;

    “就是就是,这算什么,迎香姐你哪里知道,家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话。

    姐姐可还记得,当年那欺负咱们庄子里寡妇的那蓝田富户不,老阿郎当时一句话都没说,

    直接带了家生子奴仆和一群老府兵手下,将那富户满门斩杀干净,连当今的太上皇,当年都说那富户该死,杀他全家也是活该。”

    探春也靠近过来跟着凑趣;

    “迎香姐姐,你们家来我李氏年代不久,只有十几年上下,不知道我李氏二房的厉害之处,情有可原。

    我们李氏二房,脾气最好的就数第三代家主了,是个文官刺史,可即便是文官,那也是不输人一等的,对待仇人也没有心软过半次。

    不是夸口,我李氏从陇西跟过来的家生子三百多大户,个个都是不怕死的汉子,又是身高马大,体格健壮,一个就能顶关中人三个。

    如今繁衍生息了五六代,更是枝繁叶茂,还怕他们谁来,只要不和皇家作对,顺从朝廷,其他的还真不怕哪个过来。

    就是那另外的几大世家,想要与我们李氏为敌,也得仔细衡量衡量,郎君去年打断那些人的双手双脚都是轻的,

    照着老阿郎以前的脾气,直接就当场斩杀了,谁去跟你废话,当年我阿耶,就跟着老阿郎出去蓝田旧县,亲手叉死一个那富户家的护院,割下了那厮的首级,

    这可是我阿耶显摆了半辈子的英雄事儿,年年都要拿出来炫耀一番的,嘻嘻!”

    迎香终究不是边塞人的血脉,骨子里也没有那种狠劲儿,看着平时交厚的小姐妹,提起那杀人的勾当,非但不害怕,反而还说的理所当然,只听得她头上冒汗,赶紧拿出丝巾去擦……

    李钰在前世里见过太多不平的事儿,对待被欺负的也只能选择找官府解决,还有的被富豪等人欺负也只能忍气吞声……

    这一世身份逆转,不但有足够忠心的奴仆,而且个个都是勇猛敢打,李钰碰到这种世界,情不自禁的激发了骨子里好战的那块……

    一口气喝了剩下的粟米粥,李钰长出一口气;

    “探春说的不错,我李氏二房兵强马壮,不用去怕谁,但只要行的正坐的端,咱们不去欺负任何人,做事拿住理字不丢,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出来。

    要是那个不开眼的,敢来欺负我李氏二房,哼哼,我这几个庄子的人马可不是泥巴捏的,就是泥巴人还有三分土性呢,

    我不是后悔打断那些人的手脚,只是通过一些事情,某家也看清楚了,那卢氏大房二房,和那个恶霸不一样的。

    尤其是那老司徒,有担当,不护短,恩怨分明,公道的秤摆在明面上,叫人好生敬佩!

    某家也特地打听了一番,那卢郎中除了这恶霸儿子的污点,别的却是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且做事认真仔细,人品也厚道,多与穷人百姓好处。

    唉,可惜了,被那逆子给生生的毁坏了名节,某家也算是他仗毙嫡亲子的导火索了,这才心生了同情之意,可怜那卢郎中……”

    李钰正说着话,司徒云砂就带着侍女从内堂里出来,人还没到跟前,话就先进了李钰耳中;

    “郎君今日去户部衙门,还是第一次,与那卢郎中亦是首次见面,依照奴家的想法,郎君就当没有那卢灌的事情发生,当个生人去接触最好。

    若是郎君顾及那些过去了的旧事,难免勾起卢郎中的痛处,大家只说公事就行,不论私情,奴家愚笨之见,郎君您以为如何?”

    李钰闻言也是点点头;

    “娘子说的不错,和我心中想的一个模样,算了算啊啦,收起心情,一会儿客客气气的相见就是。

    若是他真心实意的与我合作,不给我使绊子,穿小鞋,大力支持我白酒售卖的事情,我就成全他一场努力,多与他些功劳,有又何妨,便是为他在陛下面前说几句好听话都是可以的。

    再说了,咱们虽然不怕什么事,但是终究冤家宜解不宜结,只要能过去的尽量过去,四处与人为敌,不如四处与人交厚的好。

    娘子这是方才起来吧,是否有吃过早食?”

    “谢郎君关心,奴家还未有进食,正要回去自己的院子里,叫厨房送来吃的。”

    李钰指着面前桌子上四个小菜,一盆粟米粥客气的让道;

    “噢,原来也没吃呢,要不坐下来吃点吧,反正我也快吃好了。”

    司徒云砂轻福了一礼;

    “多谢郎君挂念,奴家不敢,郎君乃是一家之主,何等尊贵,奴家一介妇人女子,怎能同桌而食,将来大妇进门还不笑话我不懂规矩,胡乱作为,小看了奴家。”

    李钰一脸奸笑的客气着;

    “方才我起榻的时候,见你睡的香甜,不忍心叫你,左右今日无事,你何不多睡一会儿养养身子?”

    司徒云砂立马脸上一红,心里想着方才这小郎君上下捣乱的恶作剧,那般的摸人家,还叫人怎么继续入睡;

    “启禀郎君,都日上三竿了,哪能不起来,王家姐姐不知何时就不见了,估摸着都吃过早食了,奴家告退了,昨日约了王家姐姐今日要去郎君买金钗那铺子里看个新鲜,奴家就不伺候了,请郎君恩准。”

    “去吧去吧,看上什么就直接拿走,那个金银铺子的大掌柜,是个会来事有眼色的,东西打造的确实不错,售价公道,我一会儿差人去通知他一声,好生伺候你们两个。”

    “是,谢郎君体恤,奴家姐妹也不是非要买一些回来,就是想去看个新鲜,不会乱花银钱的,郎君要是没有其他事的话,奴家告退了。”

    “嗯,娘子且去。”

    看着离开的司徒云砂,李钰扭头问迎香;

    “她们两个去看金银首饰,为何不叫上容娘前去?”

    迎香听得家主问询这些,苦笑着回答;

    “我的好郎君耶,您想啊,这两位都是出身高贵的,林大管事虽说如今贵为后院大管事,奈何出身就是个寻常人家。

    总算跟着郎君您开了蒙,也读过一些书,不算太掉价,可是要和人家两个娘子比,恐怕……您想这都不是……两位娘子出去逛街,怎会邀请林大管事同行?”

    李钰放下陶瓷碗,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我总想着咱们自己家里,没必要和那些豪门大户相比,尽量多一些仁爱,不要计较出身高低,没想到终究难以实现,连这后院里也是分着三六九等,这可如何是好?”

    “郎君容禀,您别怪奴婢多嘴,您那些想法,可都太过奇怪了些,自古以来老祖宗传了几千年下来。

    天尊地卑,男尊女卑,上尊下卑,这嫡庶有别,尊卑有序,可是乱不得一点的,哪能不分主次,颠倒阴阳?

    这鸭子和鸭子一群,鸡和鸡一群,清楚明白泾渭分明,郎君您那些奇怪的想法,以后还是收拾起来吧,没人能听懂的。

    再说了,您总说别的豪门大户,郎君您别忘记了,咱们李氏二房,可也是五姓七望里的大户,需要讲究的地方,比起其他门户大族,那是只多不少的……”

    李钰狠狠的甩了甩头,有气无力的说道;

    “可不是嘛,这总是乌鸦落在豬身上,只发现人家的黑,却忘记了自己的本相。

    罢啦罢啦,老祖宗传下来几千年的规矩,既然无力破坏,那就随他去吧,只能期望在规矩方圆之内,咱们李氏二房,为人处事尽量温柔一些,别那么冷酷无情,多一些仁爱,厚德,多一些怜悯之心,大家也好相处一些!”

    迎香看着探春,指挥其他丫鬟收拾桌子上的东西,扭过头来小心的回着话;

    “郎君您能如此做想,最好不过了,你看咱们李氏二房,从陇西传来蓝田已经五代了,都不曾出过差池,郎君只需要按照之前祖宗传下来的进行即可。

    没必要多生枝节的,也不用忧虑内院不平,家宅不宁,您看往上的四代家主,都有妻妾,尤其是上头第三代家主妻妾最多,共计一十九人,

    可是这后宅内院里,也是安宁祥和,从来不曾出过其他大户那种钩心斗角,互相陷害,更是无有人命案子发生。

    所以郎君您就放宽心吧,到您这一代还是这样,您只用安享富贵,执行祖训,便是妻妾二十个,三十个,只要按照族规家训处事,拿住公道人心,不偏不倚,这后院里就不会出乱子的。”

    “二十,三十?那也太多了些吧?”

    迎香快速的摇头回话;

    “不多不多,咱们二房一直都是单传,您看陇西过来查看的族老,哪一次都是带着子孙后人,一大群出来游玩,可把咱们历代族长羡慕坏了。

    老阿郎在的时候,巴不得给您安排成群的妾室呢,郎君以后可托付两位大将军府里的当家主母,多给您多物色一些,上等人家的庶出女做妾,那可是作贵妾的上好材料呢!”

    昔春听到这里立马小声插话;

    “启禀家主,也可以在家生子十九姓大氏里,挑选一些郎君看的上眼的,抬了她们的身份,收房做贱妾,奴婢家阿耶的八姑姑,就是第三代家主的第十三房妾室呢。”

    昔春一说话,探春也来了劲头,看看屋里也没外人,凑了过来兴奋的说道;

    “是啊郎君,我阿耶他家族里的八姑姑听说当年可威风了,自从进了府邸做妾,就享福了一辈子。

    两只手后来就没碰过阳春水的,一个院子的下人伺候着,真真是叫人羡慕死了。

    听老一辈的说,我阿耶的族姑姑,那是貌美如花,窈窕淑女,可惜奴婢长的也太丑了些……”

    李钰听得一个头两个大,无奈的摇摇手;

    “这都哪跟哪啊,某家才刚刚束发,就说这些事情,未免也太早了些吧,走啦走啦,等阿耶的孝期满了再说。

    现在啊,还是赶紧去户部里查看一番要紧,若不然一会就又该用昼食了呢,昼食前赶紧赶回来,免得饿着!”

    三个贴身的侍女紧跟在李钰身后快步而走,探春还有些不死心,走着路还在念叨着;

    “启禀郎君,不小了,束了发就可以纳妾了,要不是阿郎孝期,郎君就是十房妾室也该有了,您看您那些兄弟,人家别家的郎君,哪个不是一堆女人伺候着?”

    昔春也忍不住了;

    “是啊家主,您看那程家的大郎君,听说最近又收了屋里伺候的两个侍女呢!”

    李钰嘿嘿一笑不以为意的问道;

    “你们先说说,你们阿耶当年的族姑姑没有为妾之前是做什么的?”

    探春叫郎君终于问到了重要的事上,立马精神一阵,张口就回答了出来;

    “启禀郎君,我阿耶的族姑姑,乃是第三代家主的贴身侍女里,最好看的女子之一!”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出了院子,院口等待的八个壮男家生子,立马跟在了四人的身后寸步不离。

    李钰忽然站住了脚步,盯着探春,昔春姐妹俩,仔细查看,众人随着李钰的步伐也都停留下来,两女被李钰盯着看,赶紧低下头去。

    探春唯唯诺诺的说道;

    “奴婢……知错了,不该多说的……请家主恕罪。”

    李钰身边的八个贴身侍女,除了容娘以外,还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其他几个,温和的开口;

    “你俩抬起头来,某家要仔细查看一番,你们姐妹俩个可是这贴身侍女里,最好看的之一?”

    探春姐妹俩不敢违抗命令,羞红着脸抬起头来,昔春小声求饶;

    “家主恕罪,探春她少不更事胡言乱语,家主莫要放在心上,请家主恕罪……”

    “我让你说话了吗?”

    “没,没有,奴婢该死。”

    李钰饶有兴趣的看着姐妹俩个,不动声色的开口说道;

    “不罪。”

    “谢家主不罪之恩。”

    “谢郎君。”

    “恩,以前没发现,探春也没说错,你们两个虽不能说有出众的姿色,放在一块儿,却别有一番风景,勉强算是一朵姐妹花了。

    怪不得要生出一些小心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想要荣华富贵也不算是什么错事,不过本分的事情还要做好做踏实的。

    好在你俩不算懒惰之人,不过那些小心思以后都收起来吧,先把某家伺候好了再说其他。”

    探春像死了老娘一般,心灰意冷,强挤出来一丝笑容;

    “诺,奴婢再也不敢胡思乱想了。”

    探春的姐姐和探春可是大不一样,却是听得满脸欢喜之色,开心的福了一礼;

    “是,奴婢记住了,家主放心,日后我姐妹二人一定谨记在心,好生当差,仔细伺候家主。”

    李钰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开,一大群人来到大将军府门口处,主仆四人钻进一座豪华的大马车里,马车外头的壮汉立马收起马扎,十个带刀的老府兵,跟在马车周围,众人望皇城而去……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3056/ 第一时间欣赏大唐逍遥地主爷最新章节! 作者:黄金菜所写的《大唐逍遥地主爷》为转载作品,大唐逍遥地主爷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大唐逍遥地主爷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大唐逍遥地主爷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大唐逍遥地主爷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大唐逍遥地主爷介绍:
魂回贞观之大唐地主爷花式种田
忆昔大唐贞观世,凌烟阁内二十四。
英雄壮志白发生,功名利禄后人评。
历史恢宏,仍有些许遗憾,
书笔刻画,再现盛世雄风。
五姓七望?秋后的蚂蚱!
找我麻烦?我有西北大汉,奴仆三千!
李钰的梦想~做个最富有的地主大老爷
加入穿越大军的李钰对于土财主的身份不是很满意,也有幻想过自己要是皇子皇孙岂不是更加好玩…
或许是诸天大神听到了祈祷,又或者是命中注定,随着身世之谜,逐渐解开神秘的面纱,还真就是皇帝失散民间的大皇子……
…既如此那就来吧,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灭突厥,平吐蕃,定青海,开发岭南,三下大西洋……
花式种田,有热血豪迈马革裹尸,还有平淡无奇的家长里短,三妻四妾东西两厢。三教九流上下尊卑。细节中体现封建王朝的时代文化,与复杂背景。各种大小人物都能爆发出独特的亮点,一样的大唐不一样的故事,值得阅读体验…大唐逍遥地主爷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逍遥地主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逍遥地主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