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老子抄儿子
“当年老信国公带兵重新夺回肃州后，臣第一时间去寻陶家人。惠妃娘娘父母在府内自缢而亡，长子战死于城门之上，其幼女也没能幸存。这是当年调查的结果。
此次又赴肃州重新调查荣王口中的舅舅，还是微臣先问了荣王，才知这个舅舅的底细。
此人名唤陶若槿，是陶老爷的外室所生，当年因为不在城中而幸存。当年没查到此人确实我的失职，据荣王所说当年全肃州的人都同情陶家的遭遇，便合力瞒下陶府这唯一后人的事。
可陶妃是知此人的存在的，找了人去寻，也没有结果。但是过了几年后，他居然自己出现于京城，联系上姐姐。陶妃没法与其见面只通书信，告诫其不要当官，要去经商，因为早晚我朝与北齐都要开战，为了报仇可去筹集军费。
陶妃怕有人知道这个独苗的存在去加害于他，而经商可隐姓埋名，如做官为将太过招摇。
这人还真是和姐姐一心，也不留在京城。全国各地四处为家，邻国也是常去常往，只为筹钱。
这些都是荣王告知于我，我又立刻去查，果然有此人。他从不回京城，连荣王都未见过他，只通书信。他不结交官员，不私通外将，也无违法乱纪之事。如今他去了东宁国采买药材，我也正想去往那里去寻他。”
萧远卿细细听着，“寻他作甚？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好，只要对社稷无害，管他呢！”
“荣王那些钱不过是他舅舅家资的九牛一毛，陶若槿富可敌国。”
萧远卿一听富可敌国就不淡定了，生怕有天他造反。“他有那么多钱，他才多大年纪。”
“他胆子大，生意做得大。从西域到东宁，再到南楚，他的生意都有涉及。他就是不和北齐做生意。
当年陶府被洗劫但是陶家还有存在别处的银两。而且肃州同情陶家的大有人在，又都有亲属遇害，都愿意拿出银子资助他。几乎全城的人一起替他保守秘密，所以当年臣才查不出此人的存在。
至于担心他是否会给朝廷找麻烦，我看……不太可能。他亲外甥是皇子，而且他现在只想报屠门之仇，也早放出话来只要出兵北齐家产可全数充公。此人在江湖也在有些名望的，也不大可能胡乱说。”
“既然有心要将家产拿出来充当军费那就现在拿出来好了，省的我还操心。”
“这个……不太好办！容易落人口实，就算是皇上也不能随便抄别人的家，需有个缘由吧！但是老子抄儿子的家就……”
“你先出去吧，来人去把荣王找来。”
东方犹豫了一下，似乎有话要讲：还有一事，是我此次在肃州时发现的。不知要不要和陛下讲。”
“什么事？卖什么关子！要说就说来。你怎么越老越这么婆婆妈妈的。”萧远卿眼角一挑略带好奇地问道。
“是关于惠妃娘娘的事。”
听到是关于惠妃的事，萧远卿心头一紧。“说吧！”
“原来当年惠妃是信国公护送进的京城，陛下可知。”
“这我不太知道，谁会关心是哪个护送进宫备选的女孩子到京的。”
“而且他们似乎在肃州时就相识，也不知惠妃的进宫是否与忠信公府有关。”
“惠妃是诚国公推荐备选的，你搞错了。”萧远卿急忙解释着。
“毕竟现在东宫储君位置空着，臣真怕荣王与拥有兵权的大将有牵连。而且他现在正在忠信军中。”
“信国公要是真能有那脑子，在二十年前送美女进宫去增加争储的机会就好了，他还会现在被诚国公压着吗？”萧远卿低下头沉思片刻，“我有过担心，但不是这个。
你在朕还是郡王世子时就跟着我，也知先皇是如何从落魄旁支到九五至尊的，其中的艰辛你我都知。
尤其先皇被选为皇嗣时，我们在东宫呆得多胆战心惊、如履薄冰。生怕哪天还没摸到皇位呢就丢了性命。
后来好容易先皇承继皇位，我为太子。那时候我最羡慕的还是当时的信国公世子现在的信国公万鸿祎，英俊帅气，文韬武略样样都好。他骨子里那种自信洒脱，真不是我们这种暴发户能学来的，他要是姓萧皇位哪里还会是我们家的。
我都需要选他家的女子为太子妃来巩固地位，虽皇后与我伉俪情深，但是待我站稳脚跟，处理政务游刃有余时，就想摆脱忠信公府的影子，我开始宠信别的女人，因为看见皇后我就想起我当时的窘迫。
直到看见惠妃第一眼，我就明白什么叫一见钟情。我爱她，真的很爱，爱屋及乌连她生的孩子，我都给予别的子女得不到的关爱。我爱了她二十年，哪怕她都去了十年了。
所以现在我真怕你告诉我，她和信国公曾有私情。我会受不了。”
“陛下真会瞎想，哪里会有这种事。信国公与陶妃相识时信国公已有正妻。不可能的。”东方心中长舒一口气。
萧远卿呆坐于龙椅上，似乎不想再说话。
“微臣已禀告完毕，微臣告退。”
萧远卿不语只摆摆手，东方端瑞便退出大殿。走到殿外东方发现荣王早已在那里等候面圣。
荣王小时候见东方就觉得这人长得一副老鹰的相貌，凌厉的眼神还有一副鹰勾鼻，长大觉得更像了，不但长相连性格都是一样的狠辣、孤傲。
俩人不及说话，荣王便被太监带入大殿。
殿内萧远卿似乎很疲倦，合着眼。荣王行跪拜礼，萧远卿并未让其起身。荣王只好继续跪着。
“察事司向我复了命，你说的也确实属实。但是你这样积聚财富影响也不太好，正好诚国公报需定制今冬军队的棉衣。你就把这个钱出了吧！”
荣王心里不服，心想“凭什么我出这个钱”，但是嘴上哪敢说出来。只能道：“一切都由父皇做主。”
“还有内务府说你珍藏不少稀世字画，哪日让我鉴赏下。”
“我即日回去便挑选几样送与父皇。”荣王稳住心中的不满，扔用平稳的口气说着。
“不用了，我看了内务府的单子，把要看的列个单子，你照着这个单子去办就是了。”
荣王丝毫不敢拒绝，接了单子，便回府去整理东西准备送进皇宫。
第七十七章 五公主
“气也白气，难道他个当叔叔能当主祭人？主祭人当然要在最前。等着有大典时的吧，站位就是个大问题！老爷子才不会让自己弟弟站最前面，自己儿子在后面呢。以前有太子在都好说，老二老三站叔叔后面也无所谓。可太子没了，当朝皇子都在前朝皇子后面，老爷子才不会乐意呢。”
“还有一个大问题呢！老二老三怎么站？老三是亲王，本朝几代了还没出现过弟弟爵位大于哥哥的情况。”
三驸马抿嘴笑道：“那是礼部那群人要头疼的事，本朝没先例，就去翻前朝呗，但是好像每朝规定都不同。”
俩人会心对视一笑：“反正我们俩都得在他们后面，看谁的屁股不是看呀！”
两位驸马这边趁空聊着，那边万笑妍在女眷中搜索着公主华雯的身影，她知道以她的身份也就华雯还能说上话。笑妍悄悄挪着步趁人不备来到华雯身旁，给华雯使个眼色。华雯会意，跟着笑妍来到人少之处。
“皇上打算什么时候放你三哥回京呀？”
华雯惊讶地看着万笑妍，心想着：“俩人肯定有私情。”她看着万笑妍急切的表情开口道：“我哪里会知道。你那么关心他干什么？嗯？”
“我哥哥是他的伴读也被“发配”到那里去了，他可是三代单传，如今马上过国丧了，我们家要给他议亲呢！这要是十年八年不回来，那我们家怎么办？”
华雯自然心里明白的很，根本就不是万景衡的问题，但也不拆穿。毕竟徐莱也在那里，她自己也想他们都快快回京。“这种事是我们能管的了的嘛？都是父皇决定的。”
“但是还有太后呀！最好在太后面前让她老人家想起你三哥来。”
华雯皱皱眉，万笑妍紧接着说道：“比如把你三哥爱吃的摆太后面前，她不就想起来了吗？”
“我三哥就没爱吃的东西。”
“我就是举个例子，你那么聪明，当然知道如何让太后把你三哥弄回来。”
这时一堆人走了过来，笑妍只能装得若无其事，悄无声息地走开，走时还不忘给华雯挤挤眼。
其实华雯最近很是郁闷，太子丧期结束，她的婚期就要重新议定，最晚明年就要举办婚礼，因心中念着徐莱，而那准驸马是太后娘家人，其相貌平平，人又木讷寡言，华雯实在不愿嫁于他。
虽然退亲希望渺茫华雯也要最后挣扎下，华雯虽为女儿身但胆大果敢，极富英武之气，深得皇上喜爱，恨其不是皇子。
华雯早年丧母，自学了察言观色的本事，每当皇帝心情不悦、大发脾气之时，华雯是唯一敢劝解皇帝的人。皇帝其实也不想华雯嫁给太后娘家，亦觉得准驸马资质太过平庸，只是太后也喜华雯，又念着娘家的荣耀执意要选这门亲。
华雯也是可怜人，刚满周岁生母就撒手人寰。皇帝念其和三皇子年龄最接近就把俩人养在一处，都在惠妃的宫中。
可惜惠妃也在几年后薨逝，俩人又在皇后的中宫生活几年，待俩人渐渐长大才移出中宫，荣王去了绮霞殿自己独住，华雯去了慈安宫陪伴太后。
荣王四岁便在惠妃教导下读书识字，到了六岁正式拜师学****又令在亲贵中挑选年龄合适、天资聪颖、品貌端正的小男孩担任伴读，最后选中当时宰相之孙的徐莱。
华雯看见三哥每日读书，还有一个像小女孩似的漂亮小男孩陪着，便吵着也要一起读书。本公主教育就不如皇子上心，而且皇帝认为华雯太小，再等几年会独自请师傅。
华雯人小胆大自己和皇帝开口要求一定要和三哥一起读书。皇帝疼爱女儿便先答应，但说要看华雯表现，如果捣乱就不许一同读书。
才五岁的华雯读书也是有模有样，本来对公主的学业要求就低，但是华雯虽不及哥哥有读书的天资，但也让皇帝赞叹不已。皇帝便开始为其挑选陪读，当然万笑妍也在备选之列，但是皇帝和太后都不喜欢忠信公府的人，便以有嫡选嫡的理由选了安荣公主的嫡孙女叶静宜，也就是叶静姝同父同母的亲妹。
一些权贵还是很看重公主伴读的位置的，因其选取标准和为皇子选妃差不多，很多公主伴读最后都嫁与皇子为正妃或侧妃。
华雯本以为三哥长相就很好了，没想到又见个比三哥更好的小童，自然欢喜，关键还可以“欺负”他，没事捏捏他的小脸，在他写字时捣捣乱。徐莱自小就不喜欢过于嚣张跋扈的小女孩，可华雯全占了，好容易熬到十岁，荣王和华雯分开上学，徐莱才逃脱华雯的魔掌。
荣王与徐莱渐渐长大，荣王没了童时女孩般的秀气，越来越是男孩子的模样。可徐莱却依然五官精致，男生女相，本大家都称赞荣王长相好，没想到他的伴读却更是俊美，宫中之人都戏称如此完美的长相就是尚娶公主的驸马之相。徐莱听了这些玩笑话却是反感的很，虽长相好但他却从不引以为荣，更希望别人夸赞他的才华而非相貌。
华雯小时对徐莱并不是男女之情，只是谁儿时不喜欢可爱的孩子。但是宫中多了徐莱是驸马人选的戏言后，华雯也开始注意徐莱，因为与徐莱年纪匹配的公主只有她自己。
毕竟徐莱随荣王在宫中读书，还是有机会相见。徐莱的相貌、身姿、谈吐、才气确实出众，华雯渐渐倾慕于他。
几年前徐莱祖父被罢官，徐莱跟随家人返回原籍。就在这期间五公主开始议婚，太后执意选择娘家侄孙为驸马，华雯见过太后的这位侄孙，相貌平平、沉默寡言、才智平庸，华雯失望到极点，便想起了出众的徐莱，心久久不能平复。谁都知公主婚事不可更改，但是知道徐莱返回京城时，华雯内心那份不甘屈服命运的倔强劲儿被彻底引爆。
而徐莱本可以早些回到京城，但是自己的十八辈子表亲被选作三驸马后，家中长辈不经意地闲聊说到他的那些“遭遇”，吓得徐莱更不想成为驸马。直到五公主的婚事定下来后，徐莱才敢返回京城。
荣王何等聪明早知晓妹妹的心思，所以从来不敢提徐莱半句，在太子葬礼上妹妹刚提一句就被荣王拒绝。荣王认为不可改变的事实何必去费力气。就如同他当年皇上选了荣王妃给他，只能接受，难道反抗有用？
第七十八章 无妄之灾
“淡泊疏篱隔。寂寞官桥侧。绿萼青枝风尘外，别是一般姿质。念天涯、憔悴各飘零，记初曾相识。
雪里清寒逼。月下幽香袭。不似薄情无凭准，一去音书难得。看年年、时候不逾期，报阳和消息。”
华雯念着诗咬着青柰，想着怎样偶然能提到三哥的时机。华雯每日要做的就是陪伴老太后，让她高兴乐呵。
一日安荣大长公主进宫给太后请安，身边还带着俩个孙女。华雯一向讨厌安荣公主的为人，觉得她趋炎附势，善于巴结。但是她的孙女叶静宜是华雯的伴读，俩人关系很好，亲如姐妹。而静宜长姊静姝端庄娴静，虽没深交不知其底细，但面相和善不似大恶之人。
“过几日便是太后的寿诞了，今年所有皇族必要都来给您老人家拜寿的。”安荣一脸媚笑。
太后颔首微笑，华雯灵机一动道：“好呀！到时候让画师把我们都画下来，没事还能拿出来看看。”
太后说道：“每年都有祝寿图，都是那几个宫廷画师画的，没什么新意。不画也罢。”
“那就换个人来画，我们兄妹中三哥画的最好了，可惜他不在，哎！”
安荣及静殊姐妹一听荣王的名字，惊愕不已，不敢再多说，生怕被牵连。
太后唉声叹气道：“弘儿不在了，毅儿被关了半年，楚儿还在京外，我都快一年没见他了。过年不让回，也许拜寿也不会让他回来。”
安荣面带假笑劝道：“等皇上火消了就好了，天下哪有不疼儿子的父亲呢！”
太后因想起荣王顿时没了心情，草草聊会就让大家散了。黄昏皇帝例行来请安，太后也没客气直接来问何时放荣王回来的话，皇帝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明确答复出来。
回了乾元殿，皇帝很是不爽，心想肯定是荣王找人说情，居然找到了太后。本来今日朝堂上被一群文官吵的脑袋疼，最后都算在荣王头上，马上找来内监让他去长宁把荣王斥责一顿。
古注云：“蹴鞠，陈力之事，故附于兵法焉。”过了国丧，荣王在长宁没事时便找羽林军不当值的官兵一起蹴鞠。宫中内监来传旨时正赶上荣王等人刚刚玩了一场。
内监宣完圣谕，荣王等人一脸无辜，百口莫辩。荣王只得让内监先去吃酒饭，又给徐莱使了使眼色。徐莱会意，走至荣王面前伸出手，荣王从一匣中取出一张银票，递过来。徐莱摇头，荣王只好又给一张。徐莱轻悄悄揣好银票走出殿去。
待内监吃完饭，徐莱溜进屋内，“高公公饭用得可好？长宁这地方不比京城，高公公莫嫌弃。这是殿下让给公公的。”徐莱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今天挨训有点冤呀！殿下都不知道他错哪了？还请公公明示。”
高太监看见银票上的数目，两眼放光，忙拿起银票揣入袖中。“哎呀！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太后在皇帝请安时说了句想孙子了，谁成想皇上那天心情不好，觉得是荣王托人找太后说情，就怒了这不就……”
“殿下从未联系过京中任何人呀……”
“徐大人糊涂，找还是没找都没有意义去深究。”那高太监伸长脖子小声说道：“听说是五公主无意说起了荣王，才引起太后对荣王的想念。”
“哦！”徐莱笑着又掏出另一张，“五公主久养深宫中，哪里知道如何救他哥哥，还得高公公这种通透人说几句好话。”那内监看着银票毫不掩饰内心的高兴，嘴角都要咧到耳朵了。“替我谢谢殿下，我尽力就是了。”
“我可不想在长宁这雪窝子里鼓捣雪玩，我想大雪初霁，倚笼看京城的雪。高公公费心。”
“徐大人放心，放心。”
徐莱办完事跑回殿内，萧楚连忙问道：“他都收了？”
“收了，都收了。您又不差这些钱，就当打发小鬼了，不指望他说什么好话至少别乱说话。”
“问了？怎么回事？”
“说是五公主无意的话引得太后想起殿下了，皇上请安时太后让皇上把您放了，然后呢，这个皇上以为是您想的招儿，就怒了，就派人来骂你了。”
“无妄之灾呀！”
“至少您知道公主还是惦记着救您呢！虽说办了坏事。”
荣王淡笑着：“是呀。”
高太监回到京中复命，皇帝气消了，也觉得那天小题大做，又关心起荣王近况，便叫他来细问。
“荣王可好？”
“还好。”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什么叫还好。”
“奴才刚见荣王时都没认出来。”高太监虽低着头却用眼透瞄皇帝的神情。
“嗯？”
“殿下黑瘦了许多，都不似在京中的模样了。都说荣王是温润如玉，如今的荣王殿下倒像是刚上了战场的将军。”
“还有呢？”
“殿下咳疾全愈了，不过太医们都担心天气又要冷起来了，怕他旧病复发。”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萧远卿寒眸稍滞，他轻捋胡须，心中却开始一番权衡。
时逢荣王的故妻李氏的忌日，荣王在望咸宫遥祭之。又将人都赶出书房自己独自呆着。
景衡和徐莱无事闲聊打发时间，“他到底喜不喜欢李氏？”
“谁知道呢？”
“我觉得不喜欢，只是因她是他的原配所以尊敬她，把她当作亲人了而已。”
“那他喜欢你妹妹吗？你能看出来吗？”
景衡眯缝起眼看着问话的徐莱，“你找死？”
“我找活！问问而已，你还是接受这个事实吧。我不信皇上一直让他儿子在这里呆着，早晚回京，回京就要选妃了。其实你不就是怕荣王以后妃嫔多，万笑妍受不了嘛？嫁别人还不是一样，哪个达官显贵不是三妻四妾。”
“我早接受了，他也不是滥情的人。再说我还怎么办，想阻止不也失败了。”
日暮西沉，徐莱与景衡漫步在望咸宫，长宁是静谧的，少了京城的吵嚷，倒是个能静心思考的好地方。
第七十九章 喜事
乾元殿内，皇帝萧远卿与赵书成下着棋。“我有点想老三了，本想关他几个月，这都快一年了。”
赵书成轻轻落子于棋盘上，“皇上是怕太子刚逝，两位皇子受人挑拨干出出格的事才分别把他们监禁，如今京城安稳，康王也禁足完毕，也该荣王回京了。”
“也不知晓他们能不能理解我的苦心，在监禁期间能不能想清楚想明白？哎！让东方去吧，把他护送回来。”
“遵旨！”
东方端瑞护送荣王返京，五百羽林军也同时回京。徐莱陪荣王坐车，景衡骑马。
“你拿盾干什么？”
“怕有人行刺！”徐莱答道。
荣王短叹一声，“那你怎么不和景衡骑马，真有刺客你也好出手。”
“我身手不如他，他让我陪着您，有人放冷箭，能用盾挡住的就挡住，挡不住的那只好我用身体去挡了。”
“好一个忠心的伴读呀！”荣王笑道。
“那是，您要是被刺了，我连从九品也没得当了。”徐莱笑呵呵说着。
回京途中倒也是风平浪静，没遇波澜。抵达京城后也无面圣的旨意，荣王便回了自己的王府。将近一年王府丝毫未变，但荣王的心还是悬着，放出话来，无令任何人不得来见。但有个人似乎并不怕这个禁令，依然不凭召唤便走进荣王的书房嘉和堂。
“只有你这样大胆，不得令就进来。”荣王淡笑着。
“我是贴身侍卫，还不能进？”木戒慈道。
“木大侠，怎么白净了许多。”
“殿下倒是黑瘦了，黑得都快赶上我了。”
“练武晒得，过几个月就好了。再说男人不用太白，倒是木大侠要继续这样保养，原来木大侠不是那样黑。”
“整日困在你这王府，也不用风吹日晒，没事你那夫人还叫我一起涂涂脸，倒也有意思得很。”
“还要谢你护她周全。”
“你怎么不去看她，也不让她来见你。”
“让我喘口气，累得慌。再说我现在没心情去想这些。等宫中传召呢。”
木戒慈小声嘟囔“薄情寡义”，荣王隐约听见只装不知。“少管闲事。”荣王随口说道。“别人对你好点就想着报恩了。”
“那当然了，她善待我，我也要为她说话才对。”
“世上你这种人最好骗。”
“被骗又如何。骗我一回还能骗我一世？她说她想要个孩子作伴，指望你是指望不上了。”
“她说的？”
“前半句是她的意思，后半句我替她说出来的。”
“哦？那你就帮她生孩子去吧！”
“我怎么能帮？”
“你也知道帮不了，那就不要再管闲事。”荣王训斥道。
此时有小太监来报“信国公世子与徐大人求见。”话音刚落，万、徐二人跨门而入，“你们不累吗？不在家好好呆着！”荣王略带嫌弃道。
“不累呀！有好事告诉殿下！”
“你们能有什么好事，我还没安顿好，都来烦我。”
徐莱缓缓走近前来，看见荣王身前的桌上摆着几件小物件。荣王见状迅速将东西装进一个大匣中，
“可否赏看赏看，殿下。”
“不可！张兴，都拿走，放在徐大人摸不到的地方去。”荣王嬉笑着把匣子递给张兴。
“你不休息吗？你把玩这些个东西怎么不累了。”
“本王的事用你来管？嗯？”
“岂敢岂敢！殿下本无意与众不同，怎奈何品味出众，雅而不俗！”
“少拍马屁，没用。”
“我还没说完呢，其实你以为我在夸您，其实我在夸我自己，因为你我品味相同呀！”
“别废话了，不说有好事嘛？什么好事？”荣王用手托腮道百无聊赖道。
景衡插话道：“喜事！易先生要成亲了。”
荣王坐直身子，眨眨眼，精神些许，“易先生快四十了吧？这是初婚吗？”
“是呀！你猜新娘是谁？”徐莱道。
“我可猜不着！”
“是素玉姑姑呀！话说您还是半个媒人呢！就是给万笑妍治病时，易先生才结识的素玉姑姑。后来公主去世，素玉姑姑选择回到娘家，可惜父母都不在了，跟着侄子过活，易先生的聪明才智都用上了，还怕这婚事能不成？”
“公主身边那么多侍女，我记不住是哪个了！这位姑姑多大年纪了？想必不是正值芳龄了。”
“起码过三十了，二妹妹就是她带大的。”景衡解释说。
“一会你们帮我备份贺礼送过去。”
“过几日就是成婚之日，殿下不去吗？”
“我就不去了，到时候给易先生添麻烦，太招摇了。”
徐莱说道：“我们可以着百姓衣服，混在人群中，捧个场就回。”
荣王略略思考下，“我还是不去了……，你们去吧，我一去事情就大了。”
徐莱紧接着说道：“万笑妍肯定也会去。而且成婚是在京郊，易先生说素玉姑姑不喜欢京城，便在乡下置了处房屋。”
荣王依旧摇头，“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呢，我去了怕使易先生惹上麻烦。”
众人想也是，荣王还是冷静的，这个时候还是小心为好。
～～～
荣王走在去往慈安宫的路上，这条路不知走了多少次，今天却是带着心事来的，他想求太后为他赐婚。
一路上盘算着如何开口，还得找个帮手。刚跨进慈安宫的大门，荣王不慎扭到了脚，“不要告诉太后，先扶我到偏殿。”
到了偏殿，太监们找药的，查看伤情的，都忙开了。趁着太监替其上药的功夫，荣王说道：“五公主呢？好久没见她了。让她来见我。”
脚不红不青，可荣王非说疼。张兴也是卖力，把药涂了一层又一层。不多时五公主就跑来了。“怎么了？还摔了不成？”
“没事，没事。只歇歇就好了。”兄妹将近一年不曾见面，如今相见自然高兴。“还要谢你呢，在太后面前帮我说话，虽说最后结果不好。”
五公主见殿内没外人才说道：“你要谢也去谢万笑妍，要怨也去怨她。她出的主意。”
荣王惊讶，怎么还有万笑妍的参与，五公主长话短说将实情告诉给了哥哥。
“今天还有事要求你帮我！”
“什么事？说来听听。”
第八十章 晴天霹雳
“我想求祖母赐婚，娶万笑妍为王妃。你得帮着说话，还不能说的太直白，不能直着夸，要绕着讲。明白吗？”
“这点事，小意思。但是你也要帮我。”
荣王眨眨眼，华雯接着说道：“我帮你成婚，你要帮我成不了婚。懂？”
荣王短叹一声，“这个太难。”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不帮我，我就搅黄你的事。”
“最毒不过妇人心，你好狠。”荣王略带着怒气说道。
“求求你，你有了万笑妍，你就该理解我的感受，好哥哥，求求你。”华雯故作可怜状，两眼似含泪水。荣王也见不得妹妹这样，便顺口答应了。
荣王扑腾一下站起来，“脚好了，这药真神。走，去给太后请安。”
荣王先入殿内，给太后行国礼。太后想念孙儿，如今见了自然喜上眉梢。荣王也是嘴甜，想着太后爱听的好听的说。华雯在一旁见太后此刻心情不错，便开始了“表演”。
“三哥，二哥可都有好几个孩子了，你怎么到现在还无所出，你不知道皇祖母多着急。”
荣王没想到华雯以这事开头，一脸无奈看着她，华雯倒是看见他的窘态浅浅一笑。
荣王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华雯接着说道：“皇祖母，赶快给他赐婚吧。他那王府太冷清了。没有正妃，宫里庆典时他多孤单。”
“你大哥的国丧过了，是该给你三哥找个好王妃了。”太后面带笑意说着，“也不知谁家有合适的姑娘？”
“先问三哥，他可有满意的？”
“胡说，婚姻大事，连民间都是父母做主，选王妃怎么能让他自己去找呢？”
荣王顿感大事不妙，华雯也知话锋好像不对，立刻说道：“以前的荣王妃三哥就不喜欢，为何这次不给他选个合他心的呢？”
老太后慈祥地看了看孙儿，“楚儿你喜欢什么样的？说来听听。”
“全凭皇祖母做主。”
华雯真是恨铁不成钢，关键时候他又不说了。“你装什么？你不说给你娶个丑的，看你堵不堵心，天天要对着她。”
“那当然要好看的。最好是知底细的。”
华雯接道：“是呀，万一选个浪蹄子怎么办？最好出身公侯家，至少也得三品官以上官员家的小姐。三哥，你就没有从小相识的吗？”
“有呀……”荣王刚要说，太后却截了他的话。“是该娶个出身好的，如今楚儿是亲王，要配得上亲王妃的头衔，公侯家的小姐最好。”
荣王和华雯见胜利在望，暗暗高兴。华雯道：“公侯家一共才几家，年龄还要合适，不就那么几个嘛？英国公、信国公、诚国公……”
“你可想错了，华雯，公侯家可好多呢，适龄小姐也不少。”太后说的慢条斯理。“华雯刚才的话提醒了我，这次选妃必要看出身，上次给他们选的三个王妃，我都不满意。这次定要好好选选。而且四皇子、五皇子也将成年，干脆一起选了。这回只要三品大员以上家的小姐。最好是有爵位的公侯家的。”
荣王和华雯一时惊愕不已，呆愣在那里。这次把事情弄大了，原本一般选继妃都不会开大选，这次碰上四、五皇子成年，难道命数如此吗？
从慈安宫出来，荣王和华雯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垂头丧气，“弄巧成拙了。怎么办呀？”
“何止是弄巧成拙了，简直是晴天霹雳。选不上还好，要是被选为四弟五弟的王妃就惨了。”俩人靠在墙角仰望天空，如同小时候被训斥时一样。
不久朝廷就要诏告天下，京城全面停止婚娶，十四到十八岁良家女孩子全部待选。本太后只想选择高等官宦家的女孩，可皇帝却要全京城适龄女孩都参选。
全京城都没预想到这次选妃，百姓措手不及，有高兴的，也有悲伤的。消息传到忠信公府，笑妍、如妍都属于适龄女孩自然躲不过。如妍倒是高兴，她一直想嫁入皇家，为生母和自己争口气。笑妍心情就复杂了，但如今只能听天由命了。
整日在府中无所事事的笑妍来至哥哥的住处，“哥哥，待选的女孩不要二十岁的，那静姝表姐不就无法参选了，你可以去提亲了。”
“提个头，我娘怀胎十月生我出来不是为了一个女人就卑躬屈膝的。他家明知我想娶她，可犹犹豫豫既不同意又不立刻回绝，不就是还想着入宫吗？入不了再选我府，想的倒好，我早放弃了。母亲已经开始物色别家了，只可惜赶上小选，恐怕要迟些定下来。”
“都是安荣公主，总想着太子妃的名头，我觉得倒不是静姝她能决定的。她倒还好。”
“放弃就是放弃了，不要再提她。”景衡做事一贯决绝、冷静，他若决定的事恐怕再不会反悔。“你和三妹妹都要候选，哎……恐怕婚事又要推迟了。你要知道，选妃是太后、皇上做主，荣王他也决定不了，别期望太大，到时失望也大。”
笑妍无奈叹气道：“一个王都决定不了的事，我就更管不了了。我根本不去想，到了那天再说。”
“不跟你多说了，一会和荣王他们去三驸马那里打马球。我要收拾下便得走了。”
“男人真好，可以随时出去乱晃。”
“下次有长辈在场时，就可以带你们去了，不过这次不行，都是男的。”
笑妍只能一脸羡慕的目送哥哥出门。
三驸马朱元翰四驸马韩岱都任闲职，大把时间清闲，打马球便成了消磨时间的娱乐。俩人都球技了得，荣王去长宁前便常与他们一同玩乐。俩人得知“球友”回了京，自然要找时间出来切磋一下球技。
一年没碰球杆，荣王略感生熟，打了一阵便开始休息看别人在球场策马扬杆。三驸马四驸马为了跟荣王聊聊也把位置让给别人，三人席地而坐。兴起之时三人还开始吟唱起来。这本不是新鲜事，三人都有好嗓子，又好歌乐，以前三人也是高兴时唱一曲。
“皇家吟唱三杰。”景衡站在徐莱身旁调侃着道。
第八十一章 徐美男
“明明是心心相惜与妻不睦三惨。”徐莱诡笑道。
“谁说的，四公主与驸马感情还好，只是那嬷嬷为人歹毒，为了勒索钱财为难驸马，不愿让他们相见。这事又不好去告状，所以才……，三惨应该是三驸马、荣王和故太子，哈哈。”景衡也笑起来。
看见万景衡和徐莱在一旁傻笑，三驸马冲着他们喊到：“那个长得一脸驸马相的徐美男，你过来。”
“喊谁呢？”徐莱叫道。
“远房表弟徐蔓华，叫你呢！”
“没听到。”
“没听到你还答应。”三驸马朱元瀚故意大声说道：“那个我们六公主多大了？是不也要议婚了？”
荣王知道他们几个要开始逗徐莱了，默默听着也不言语。
四驸马韩岱接道：“都满十五了，也就这一两年，肯定要选驸马了。蔓华你要是中选，我们就是连襟了。”
徐莱装作没听到偷偷就要跑，大家看着他的样子都大笑起来。
玩乐了半日，依旧不解荣王心中的苦闷，拖拽着景衡、徐莱回王府诉苦。“我应该直接跟太后说我要娶万笑妍为正妃。”
“殿下可能登太子位的，将来可能连续两朝皇后出自一门，太后和皇上怎么可能同意。景衡家交出大部分兵权才几年呀！我这么说殿下会不会心里好受点。”
“就是呀，殿下心里早明白这些，还想试一试，结果不出所料。”景衡接着说道。“要不我大姐姐早是太子妃了，不过……幸好没当选，要不现在就要守寡了。”
“太子薨逝了，景衡家里就剩那么点兵权了，我想赌一把。满盘皆输！”荣王苦笑着，眸中悲凉散溢。
徐莱突然提高声量，一脸正气：“好男儿志在四方，岂能儿女情长？殿下要在社稷上多上些才好。”
荣王一把抓住书案的书朝着徐莱砸去，“装什么装？”
徐莱眼疾手快，躲开那书。
就在此时，有小太监来报有礼部官员求见。荣王心想定是为了选妃的事。
官员见了荣王行了国礼，说明来意。原来下月初二是太后诞辰，本月三十宗室、勋贵要去寺庙焚香，皇上要荣王暂替储君的身份前往。明日礼部将派人前来为荣王讲解一些事项，以备祈福。
待礼部官员走后，荣王只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我大哥这棵大树倒了，我就要暴晒于众人眼下，我父皇还要把我绑在晒杆上示众。看着吧，那些个沽名钓誉的言官肯定要上本淹没乾元殿。”
“车到山前必有路，殿下也不要过分担心，再说是皇上下的旨意，你只有听的份儿。”
荣王神色凝重，用手搓了搓脸，“我讨厌穿那冕服，真心不舒服。穿着不舒服，走着不舒服，头还要一直端正，要不旒就会打到脸。”
“是怕你们这群帝、王发怒，才弄得这个。就一会，忍忍吧。复平应该也要去吧？”
“我和父亲都得去。”
“像我这种没爵位的想去都去不成呢！”徐莱笑着道。
到了焚香行礼之日，荣王头戴九旒冠冕，着石青九章衮服带领众王亲贵前往寺庙。荣王走于众祖、叔辈与兄长之前，行主祭之责。荣王成年之后作为陪祭的亲王都要站于储君太子、众长辈亲王、二皇兄之后。
如今储君太子不在了，皇上想必不愿自己的兄弟行储君之礼，才想到让自己的儿子顶替。二皇子如今是郡王，这种着朝服冠冕的场合郡王无论如何也不能立众亲王之前，所以才让荣王主祭。但这种行为定会被言官御史说成不合祖制、礼制。
太后寿诞之日，荣王又以同样的身份，立皇帝身侧替储君之位，带领众臣行跪叩礼为太后祝寿。待皇帝致辞、进册宝等礼毕后，皇帝、王贵、大臣才脱下冠冕、朝服更换吉服。
太后的寿宴设于庆安殿，荣王又是除帝之外最尊之位。荣王根本不敢去看那些“老头子”们的脸色，想必也不会好看。关键他自己也觉得这个尊位坐的无底气，毕竟非嫡非长，又无军功政绩，越是皇族贵胄越是看重尊卑，所以也许一个站位真就能让人怨恨不已。
当晚太后设家宴于慈安宫，荣王终于不用坐帝侧，太后亲生三子陪同太后于主桌。荣王、康王与堂兄弟于一桌，不按爵位只按年纪分主次。端王世子年龄大于康王，居首位，“这位置坐得我诚惶诚恐呀，也就只这一次，明年就不知道是康王还是荣王殿下坐这里了。”
康王和荣王都知这是端王世子故意挑拨，康王先说道：“反正都是皇上儿子的地方，让你坐也就这么一次，感受下就好了，没下次的。
端康世子抿嘴一笑道：“这就是年龄大的好处了。要不我哪里能坐在这里呢！”
荣王知道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你年龄比我大，不也还是世子。所以说是谁的儿子才重要。”
勤王世子看着几人剑拔弩张，开口解围道：“荣王殿下，听说要给你选妃了是吗？”
荣王也知勤王世子与其父一样是老好人，是怕几人起纷争，“是呀，要明年才能定下来。”
勤王世子回头看了下四、五皇子，“老四老五的王妃也是那时候定吧？”
“是！”荣王颔首。勤王世子是第一次坐在这张桌上，因太子在世时，当时太子居首，康王、荣王与端王世子等几个堂兄弟陪坐。此时荣王忽思念起大哥，东宫储君是君，无论年龄是否居长，都居首位。储君在何人敢造次，如今储君不在，人心浮动，看来一些人都动起了小心思。便无争储之心，也恨不得插上一脚，搅浑这一池水。
晚间回至王府，更了衣荣王一头栽到于床上，一整日时刻挺直胸膛，头宜不敢乱动，更重要是心累，生怕出一丝纰漏，在一群千年老狐狸面前被盯着的感觉真心不好受。现在荣王特能体会大哥的不易，也许一个不起眼的动作都能招致口诛笔伐。
第八十二章 跑为上计
荣王不知不觉间竟入了眠，醒时居然已是第二日清晨，想必也是思虑过多，困倦异常。
荣王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几日后大臣们上的奏折就摆满了御案。皇帝萧远卿看着这些奏折，语调低沉对着中书令赵书成说道：“看来，我想干的事还真不容易干成。”
赵书成应该是少数几个皇上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之一，萧远卿有些话也就只能与他说。
“都是说荣王替储君位不合祖制礼制的，还有说要早立太子的，居然还有不要命的说朕废长立幼的做法要遭天谴的，要是真像老百姓的戏文说的就好了，皇上想杀谁就杀谁，想干什么就做什么，我叫老三只不过暂行储君之责当主祭就闹出这些，哎！把这些奏折都留中不发。”
赵书成不急不慢地说道：“皇上不也为了试探下朝臣的看法吗？如今这样不也说明了一些个问题。虽只差半年，论长幼毕竟荣王在后，这个嘛，皇上还是从长计议比较好，不能操之过急。”
“都是我亲生的儿子，我也不想搞这么麻烦。关键老二上位，他能容得下老三吗？有些人真是幼时不对付，一辈子都好不了。
再说老二那个惹事精生母，还有他的外家，肯定添乱。最重要是他是当帝王的料吗？带个兵打个仗还行，让他跟朝廷这些个大臣斗，他能斗明白吗？
最可气他居然和端王来往过密，他是不是傻？嗯？”说到这萧远卿怒不可遏，说着儿子们兄弟不睦，其实萧远卿与自己二弟端王虽是同父同母，但二人从幼时起性格就不合，互看不顺眼。端王性格嚣张跋扈，但却受母亲的喜爱。
即使萧远卿为长，一些大臣也觉得萧远卿似乎缺乏霸气，而端王更具帝王之气。好在仁宗无废长立幼的意思，萧远卿才顺利登基为帝。
就在此时有太监进来报：“陛下，荣王求见。”
“他来的正好，让他进来。”萧远卿说完又在叫贴身老太监苏忠海过来耳语了几句，那苏忠海连连点头后走出殿去。
萧远卿又对赵书成道：“你也先去忙吧，我和他单独聊几句。”
赵书成恭恭敬敬退出殿外。
荣王萧楚见了皇帝，开门见山道：“儿臣回京也有些日子了，无所事事，望父皇还使我去往忠信军大营中历练吧。”
“你这是要跑？想必也是知道了奏折的事儿。”
“如今天下未统，尤其我朝与北齐战事不断，亏得二公主和亲才安稳这几年，但难保战事不起，儿臣想真有那日便要上战场为国征战的。所以……”
荣王神情庄肃，似乎皇帝却听得漫不经心，皇帝待荣王说完却来了句：“楚儿你大婚几年了？有四五年了吧？”
荣王纳闷皇帝怎么突然问这个，“将近五年了。”
“那你怎么还没有一儿半女？似乎你那些姬妾都不曾有孕过！是吧？”
荣王低头沉思，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
“你不说？”萧远卿走下御座，走至荣王身边，拉起荣王的手就往内殿走，“正好，今天有常御医来给朕请平安脉，让他给你看看。”
“父皇，儿臣没病。”
萧远卿握紧荣王的手腕，“这是你自己说的算的？你知道皇子无子嗣是要命的吗？你给我进去等着。”
原来苏忠海就是去找常御医，此时常御医已等在殿外。
荣王无奈走进皇帝的寝殿，萧远卿则在外间，与之一墙之隔。
皇帝用眼示意苏忠海让常御医进来，常御医给皇帝行了礼，也不等皇帝吩咐便走进皇帝的寝殿，想必苏忠海早已嘱咐过。
常御医开始为荣王号脉，又问了些问题，荣王年纪轻，实在没想到有天被太医院的人问起这些事。
“王爷，请到屏风后褪去衣袍。”
“什么？”荣王站起来就要跑，没想到萧远卿却堵在门口，双手紧握于身前说道“回去！”不及太监动手萧远卿亲至关了门。
一会功夫常御医先行出来，跟皇帝报告说荣王一切正常。皇帝又叮嘱他今天的事不要说出去，便让他退下了。随后荣王才在苏忠海的陪同下走了出来。
“也许你有你的算计，不过朕只想说没有男嗣的东宫，是没人敢保的。嗯……至于你要去大营中，也好，出京避一避。不过太后一直念着你，个把月后再出京也不迟。”
荣王本被折腾的恼怒不已，还一直憋着不敢发作。一听可以去军中心中的羞愤也少了几分。谢了皇恩匆匆离开皇宫。
忠信公府内，笑妍、如妍带着大丫头小丫头二十多个人，俱坐在院中闲聊打发时间。笑妍懒懒的，看着她们玩笑也觉得没多大意思。
突听见院外婆子喊到：“大爷来了！”众丫鬟忙收敛起来，起身相迎，笑妍依然懒散地坐着摇着团扇不动，如妍倒是一脸笑意说道：“今儿怎么了，闲着跑我们这了，没去外面疯去。”
“就是小猫小狗也有疯不动的时候！”笑妍怪腔怪调地说道。
“管好你的嘴，就是亲哥哥也不能这么说，让小娘听见撕烂你的嘴。”如妍提醒着。
“父亲在家小娘才不敢呢，所以我才敢说她那宝贝儿子。”
“谁惹了我家二小姐了，这满嘴胡话的。”如妍不解道。
“心情不好，谁都别理我。”笑妍愤愤道。
景衡走进院内，见着一院子人：“今齐整呀！都聚在这里干什么呢？”
“万大爷，这是哪疯回来的？”笑妍见景衡穿着远游服饰问道。
“我跟你们说点好事，你们听不听。”景衡说道。
“不听，你可以走了。”笑妍接道。
“你不听，耳朵堵上。别人还要听呢！”景衡瞪了妹妹一眼。
“哥哥说吧，什么好事。”如妍巴巴等着。
“叶大叔家要办马球会，邀请了全京城有名望的达官显贵。”
不及景衡说完如妍抢着问道：“那也肯定有我们府了！”
“那是当然。”景衡答道。
“真有钱！”笑妍没好腔地说道，她关注的永远和别人不一样。“以前总说没钱，把钱都花在这种事上，如何还有闲钱，哎！”
“你今天怎么了，被踩尾巴了？像发疯了猫逮谁咬谁呢！”景衡问道。
“昨天又被小夫人收拾了，心情不好呢！”一旁的锦瑟插进话来。
第八十三章 家人
景衡见是锦瑟忙收起刚才不爽的神色，顿时笑意盈盈。笑妍看着哥哥脸色变得奇快，白了一眼，又回头去看锦瑟，倒是把锦瑟看得羞涩不已。锦瑟悄悄退了几步，混入人群。笑妍转回身，埋头于扇后，偷笑着。
“哥哥，快说，还有呢！”如妍只关心着马球会。
景衡也收回神儿来，顿了顿：“不但达官显贵，荣王殿下也被邀请了。”景衡弯下身在笑妍耳边轻语。笑妍一愣神，猛的一抬头，景衡没准备被吓得一激灵。
“他也去？”
“不知道，一般这种场合他都不去，谁知道呢！”
“那你说什么呀！你是他身边的人都不知道？”
“明年开始选妃，其实安荣公主安排这场马球会，谁不知道她安的什么心呀！倒是二位妹妹都是备选之人，就不想见见这位主儿。”这些话景衡当然是说给旁人听的，笑妍与荣王都见过多次了。“因为太子丧仪，京城这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公子们都不得婚配，又碰上小选，又得一年半载不能成婚，还不得趁此时机好好看看，万一有对眼的，只要没被选上立马提亲。要不再拖，都多大了。”
“怪不得父亲回来了，想必也是得了邀请趁此要给你挑正妻？”
景衡眯了眼，短叹一口，“正是。”
如妍深知哥哥姐姐都没嫁娶，她的婚事自然没有提上日程，她只想好好游玩一场，凑凑热闹，她的目标依然是入宫为妃。
景衡和笑妍不同了，要不是国丧家丧，以他们两个的年纪都应该成婚了才对。景衡忐忑于不知到底父母要给他找个啥样的，万一不合性子如何才好。
笑妍心中更七上八下，荣王一直不把话挑明，昨日又和生母一顿闲气，恨不得马上离了家，如进不了王府，小娘是不会让她一直呆在家中的，也许真是需要找个婆家了。笑妍一想到这一股悲凉由上心间，心中恨死了荣王楚，她自己都不知该不该继续等下去。
到了晚间，全府一大家子都在聚在一起，自然是为了马球会的事。信国公与大夫人正坐于中，小夫人与景衡站于一侧，准备听候吩咐，笑妍如妍坐在厅内的圆桌旁。
大夫人先开口道：“看好了文景侯白家的女孩，今天十七了，依我看中选可能不大，马球会他府也会去，到时候景衡也可以偷着看看如何。”
景衡急忙道：“我看不看好无所谓，母亲决定便是。母亲自然眼光是错不了的。”
小夫人马球会是去不了的，连儿子也算是大夫人的儿子，当然儿媳人选她也是说不上话，只能一边听听就好。
看着生母站在厅内，规规矩矩怯怯的，笑妍心里也不好受，但是她一想到生母没事还拿她撒气百般刁难她就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嫡母虽不对自己上心，但是毕竟大家小姐出身也不曾谩骂难为她，笑妍只觉得自己可怜，连嫡母都不虐待自己，摊上个生母却是这般样子！
再说景衡，身材魁梧高大，却也在站在小夫人身旁，略躬身低头，一副受气的模样。这个哥哥也就是在父亲面前才这般老实。现在讲的又是他的婚事，看他不知为何有种狼狈的赶脚，笑妍不免心中暗暗发笑。
景衡一脸难以明状的神情，他不经意间斜瞥见二妹妹强忍笑意不敢发作的可笑模样，俩人四目相对一刹那，笑妍实在憋不住大笑起来。如妍一脸嫌弃的看着姐姐，信国公也放下茶碗看着他们兄妹，家中也实在难得这样开心的氛围。信国公也不怪罪，跟着微笑道：“也得为我们家二小姐议亲啦！”
笑妍马上止住笑声，没了精神。
“那日，你们也看看没有没配得上的，留意下。门第倒是好说，主要是人品。家里一定要是和睦之家。别又是玉妍婆婆那般的。”信国公微微叹气，“玉妍好久没回家来了。明日派人去看看。”
“大姐姐要是受气，我就去砸了他家。”景衡愤愤道。
信国公接着说道：“你姐夫倒也还好，两个孩子相敬如宾，就是那个原本是妾室的婆母，不是个东西，整日搬弄是非，你牵挂你姐姐也是好事，不过还不到那个时候，若真受了欺负，我也不会答应的。”
这些话似乎勾起了大夫人的痛处来，“本来是可以入选东宫的，结果便宜了他府上不说，还摊这么个婆婆，谁知他那侯爵府的老夫人居然没几年就去了。要不这个妾室如何当得了家，玉妍这命呀！”
“母亲放心，有我在断不会让大姐姐受半点气，哪日我亲自去趟陪堵，找沈毓斌出来，大不了打他一顿，他母亲找事就是他没做好，要不那老太婆哪里敢这么放肆。”
信国公看看儿子，“你要打你姐夫？你还能再浑点嘛？”
“有些人就是欠打，欠修理，娘子受气就是夫君无能。有些事真就是打一顿就好了。”
“好了好了，别再说了。把玉妍接回来住阵子，就说我想她了，她母亲也想她了。”信国公虽说嘴上说儿子浑，但也为儿子能为姐妹出头有担当感到欣慰。
“都是被东宫耽误的。玉妍是，笑妍也是。要不怎么这么大还没人家。”大夫人随口说道。
“我的夫人，虽然在府里也要说话当心。”
大夫人心里还在为自己女儿不平，反正东宫太子殁了，皇后也去了陪都，大夫人也敢于发发牢骚。“那日我带她们姐三个去上香，庙里的老和尚非说我家会出大贵之女，将来会入主东宫。一般我不会信这样的话，谁知道皇后真有心让玉妍入东宫，我就惦记上了，最后还不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小夫人撇撇嘴道：“毕竟还有两个没嫁呢！也不好说。”
大夫人看着小夫人的神情就不高兴：“那也是我女儿，谁当太子妃，受封的都是我。”
小夫人一时没了言语，大夫人说的没错，从来凭女贵的只有嫡母。
“还有这样的事，我怎么不记得。”笑妍痴痴的笑着。
“我倒是还记得。”如妍翠眉一展说道。
一家人好容易凑一起又扯了半响家常才散了。
第八十四章 马球会
第二日，荣王府派人找来景衡，王府的小太监引着他到了王府的练武场。
“怎么才来？”荣王见了景衡问道。
“接到信儿就往这边赶了，要练马球吗？”
“是呀，殿下要参加叶家的马球会呢。”徐莱抚着球杆慢悠悠说着。
景衡一脸不解，“殿下不是从不去这种场合吗？今儿怎么改了主意了。”
“我大哥在时，当然要收敛锋芒，如今不露些锋芒还不行了呢！
再说好多京城大户人家的，还不认识我呢，我得让他们见识见识本王。还有蔓华都说了，这马球会就是达官显贵为自家公子小姐择亲的好时候，我当然要去看热闹。”
“殿下怎的也这么爱看热闹了！”
荣王淡淡一笑，“少废话！蔓华说你不也要在那看你未来的新娘。装什么呀你！”
“八字还没一撇呢！还要等殿下选完妃才能定呢！只是先看看而已。”
“我都让他们准备新衣新靴了，这次定要一鸣惊人的，蔓华那天别抢我风头哈！听说不少人要看这京城第一美男呢！”
“也不知哪个疯子封的，老子不认。要说我是京城第一神箭手老子就认。”徐莱一脸不屑地说道。
荣王和景衡都看着他笑了笑，看见太监牵来马，纷纷上马练起来。
笑妍也在家里准备那日要穿的衣服，突然发现自己的首饰都是好久的款式，也没拿得出手的。祖母留下来的，好是好就是不太适合这种场合。于是只能去“抢”点回来。笑妍跑到妹妹屋里，直奔梳妆台。“借我几样首饰，用完还你。”
如妍一脸无奈，打开首饰盒，“这些你挑吧！”
“你有这么多呀！我的好妹妹，哪来的？”
“你从不在这些上花心思，用的时候才想来。活该你什么都没有。”
“你和小娘都花了太多心思在这上面才有了这些。哼！”笑妍仔细挑着，最后选了几样。“就这几个吧。”
“记得还我！”如妍一字一字慢慢说着。
“放心吧！”笑妍拿着战利品就往回走。
到了马球会那日笑妍姐妹早早起来梳妆打扮，锦瑟精心打扮着笑妍，她也知道今天对于二小姐的重要性，年纪这样大了也该有个人家了，至于选妃，几千个女孩子才要十几个，几率太小暂时不去想。
笑妍本爱大红色，太过扎眼，于是选择了带有暗纹的蓝色衣裙，头上插着妹妹的发簪，锦瑟觉得笑妍选的发簪太素，又跟三小姐借了几样。“小姐，公府大小姐活成你这样也够丢人的，发簪还要借！”
“没办法，家里也没人管我，我自己又不上心，真如如妍说的就是活该。这……胭脂是不太红了，我没这样过。”
“你想想别家小姐的妆容，这算红吗？非要涂了让人看不出来，是几个意思？”
笑妍看着镜中的自己，也觉得这样装扮是好看点，就是不太适应。
“三小姐的首饰是好，你真该学学。”
“哎呀！我真是没有闲功夫弄这些，谁不知道好，以后的，我多花些心思就是了。今天先不说这个。”笑妍假装生气道。
锦瑟跟着笑妍十几年了，早已比亲姐妹还亲，还有景衡的关系，自然只想着笑妍好。因此别人不敢说的，她都能说，笑妍也愿意听。
今日景衡也不陪荣王走，跟着自己的父母姐妹一起，乘着忠信公府的马车前往叶家。
到了叶府，几人下车，人已来不少，至少一半都是相识的，国公夫人带着三个子女直奔马球场，可信国公则被叶承平拦住，见了一众朝内同僚。
这种场合一般是地位低的先到，最尊者最后入场，信国公属国公级别，自然不宜早入场，便和几人攀谈起来。叶承平先道：“我真没想到表兄今日也会来。”
“你忘了我也是爱打马球的，只不过现在不怎么上场了，凑个热闹还是要的。”
“谁能忘当年表兄的勇猛呀！哈哈！”旁边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同僚也纷纷忆年少时和信国公同场竞技的时光，又赞信国公的球艺。
“老了，老了，现在这群孩子打得都好，我撞不过他们了，自然要退下来。”信国公感叹道。
“现在的话吗，听说陛下的两位驸马球技了得，听说一会也会前来。还说今日有皇子也会到，不知真假，也不知哪位皇子。”众人便开始寻问叶承平。
“说出来吓死你们！”
众人诧异，都瞪大眼睛等着叶承平开口。
“康王和荣王都来。”
“啊！真的？”
“是呀，我也没想到他们都会来。”原本办马球会是安荣公主的主意，她的目的不言而喻，荣王要选妃，她邀请荣王来，才能让自家几个孙女有机会与荣王相见。因此才下贴请了荣王，荣王也有他的目的想借此机会亮相于公众。
而既然请了荣王也不好不请康王，叶承平原想康王以为荣王来，他会找个理由推迟，康王却以为三弟从来不参加这样的事，自己又好打马球，便来了。
而荣王以为自己来了，二哥就不愿与他同场，不会前来。兄弟二人都认为对方不会来，结果都算错了。既然都答应了，又不是不能同场竞技，便也都按承诺前来。
徐莱今日也是随父母而来，京城早有传言，荣王王府伴读、徐宰相之孙徐蔓华，年少貌美、风骨秀隽，很多人早就想一睹风采，不过徐莱也是不太爱露面的人，一般人根本见他不着，今日大家也都盼着看看这京城第一美少年到底如何俊美！
徐莱也知今日主角是荣王自然一切低调，没有做特意的打扮，旧衣旧靴，又穿了暗色长袍。但随父母入场时还是感到人群一顿骚动，人们一涌而上争睹其容，甚至女孩家也忘了矜持，混在人群中争相上前而望。居然还有人喊道：“来了，来了，快来看。”
徐莱只是低着头不去理睬，徐大人都感受到了自己嗣子带来的异动。他回头看看徐莱，徐莱也不言语，垂首默默跟着。
等见了熟人，徐莱立马藏于人群中，被人如此相看真是让人崩溃。徐莱躲起来喘着粗气，而有不怕事大的还打趣他。徐莱破口大骂：“都给老子一边呆着去，烦不烦。一会球场弄死你们几个。看着的。”
第八十五章 母老虎与娇娇女
景衡自然看到这一切，从母亲身边悄悄溜过来，不及他开口，徐莱说道：“你别说我不爱听的，要不兄弟都不做了。”
景衡弯下腰大笑不止，徐莱转过身不理他。“少时你和殿下都是女孩模样，可人家大了就英气多了，你可好，男生女相，梳好头发就是一个姑娘嘛！”
“闭嘴，滚！滚远远的。”
“幸好有殿下罩着你，要不多少不要脸的得惦着你。”
“过分了啊！信不信抽死你。”
“不说了，不说了。一会殿下来了，我们去等着吧，谁再敢乱说，我先上，如何？”
景衡拽着一脸怒火的徐莱就往外走。
刚到门口没想到勤王带着世子来了，勤王没成年仁宗皇帝就去世了，皇帝见他懒惰不思上进，就故意封他为勤王，让他勤快点为国分忧，可效果好像不大好。
勤王全家都是老好人，不争亦不抢，每日见谁都笑呵呵，又极爱凑热闹，但就是懒懒散散，皇帝见他至少无狼子野心，也就不再苛求他。勤王是个在大街上遇到市井小贩都可以聊半天的主儿，根本无亲王的架势。世子也随父亲，为人随和，从不嚣张跋扈。
勤王才不管什么为尊后入场呢，来就往里走。众人也熟知他的性子，也就不去过多阻拦。
过了半响康王、荣王先后脚抵达。谁该后入的问题，俩人互相谦让。毕竟康王是郡王，自己不顾弟弟的礼让，先行走入场，荣王马上跟在其身后只几步远，这样好似弟弟跟着哥哥入场，又合了亲王最后入场的规矩。
众人见当朝皇子入场纷纷站起行礼，因为不是朝会，不用行国礼，只躬身行礼就可。除了一些高官重臣，很多人并未见过荣王。今日之机，当然也必须一睹其容。无论男女，均倾身望去。
荣王今日一袭耦合色窄袖袍，甚是夺目。徐莱之美，美在眉目清秀精致，犹胜过一众女人。而荣王之美，则多了几分刚毅与大气，威仪风姿，令人印象深刻。女孩子见其不由得双颊绯红。
关于谁坐最尊的位置又是一番推让，最后勤王被推坐在主位，毕竟是亲王又是长辈。两位侄儿分坐两侧。荣王坚持今日以兄长为尊，坐于西侧，康王为东。
马球会第一场，是女孩子们打单球门赛。贵胄家女孩子们会打马球的也不少，有些心思多的还想通过在场上的表现谋个好婆家。叶家几个女孩子自然要上场的，这不意外，意外的是笑妍虽练武但是却讨厌骑马，她不善马球，今天根本不会上场竞技。
而如妍平时娇滴滴，但却是马球高手，这多亏小娘的引导，小娘与她说姑娘能出门的机会本就少，参加马球会是难得露脸的机会，自然平时要多多练习。笑妍得知小娘与妹妹打好马球为这目的更不愿参与其中。
姑娘们在场上尽显英姿，可荣王心思根本不在上面。宫中见惯了美人，再好的女子似乎也提不起荣王的兴趣，他只略略看了几眼，女子单球门的球赛自比不过男子的激烈。荣王回头问景衡：“你妹妹怎么没上场？”
“在呀！”
“哪？”
“粉红衣裳的！”
“嗯？那是万笑妍嘛？”
“三妹妹呀！你问我妹妹，我怎么知道你问的哪个？”
“幸好你就两个妹妹！多了你更分不清了是吧？明知道我问的是谁！”荣王有些气恼，此时又发现徐莱没在身后。“蔓华呢？”
“采花去了呗！”
“采花？别让人把他采去就好！”荣王诡笑着。
总有人盯着自己看，徐莱觉得非常不舒服，索性躲到幕次后，没想到幕次后也有人，几个聚在一起，远远看着他。
不自在的徐莱见有个幕次人少，便躲了进去。此幕次中原来都是上了年纪的老诰命，腿脚不灵活都没挤到场边看热闹，只是躲在这里远远看着小孩子们闹腾。
其实有了年纪的人更加喜欢年轻貌美之人，众老诰命没想到自己的幕次中跑来个美少年，自然要询问一番。徐莱见势不好就要跑，无奈几个老太太问东问西一时逃脱不掉。
“这位公子原来是徐宰相之孙呀！果然一表人才，今年方几何呀？可有婚配……”
徐莱一一作答，但是老诰命们还是滔滔不绝发问不断，纷纷要给徐莱作媒介绍佳人，徐莱无奈找个理由迅速逃离，刚出了幕次就发现有人叫他，“徐公子！”
徐莱一回头看见笑妍手拿双面绣团扇摇着，“慢慢来，你好有魅力，连这么大年纪的都喜欢你！我都听见你们说话了。”
徐莱略带怒气的模样走过来，笑妍忙退了几步：“干嘛？”
“你怎么在这，还偷听。”
“我没偷听，我一直在这里，你进去时都没看见我吗？我总不能堵住耳朵吧。”
“你跑幕次后面躲着干嘛？”
“前面我挤不进去，幕次里都没人了，剩我一个，有点尴尬，躲在这里，没人看到。”
“你要看的人在那边呢！这里看不到的。”徐莱手指着荣王他们坐的方向。
笑妍拿扇子打了下徐莱伸出的手指，“别乱指。”
“你不想见他？”
笑妍感觉脸微发热，没想到徐莱根本不见外，跟她什么都敢说。
“少管闲事。”
“我就爱管闲事。”
“你怎么跟长舌妇人似的。”
“二小姐骂人果真厉害，你这么厉害怎么不上场？”
“我不会呀！”笑妍拿扇子挡着脸，自顾自的笑起来。
“这样好的机会你们还不见一见，一天一夜来回二百里都要见的人呀！”
“他都不理我。难道还要我去拜见他不成？”
“你要他在这么多人面前走过来跟你说话？哇！你真不嫌事大，明日全京城都是你和他的传闻！你爹不打死你才怪！”
“全京城明日会不会有我的传闻，我不知道，但是关于你的肯定不会少。哈哈。”笑妍又笑起来。“我都看见刚才你到时那人群沸腾的，要多热闹有多热闹，有人能说你气质飘逸的，有人说你果真名不虚传的，也有人说你不过如此……”
“好了好了，我一点兴趣没有。等有人夸我是天下第一英雄时你再告诉我不迟。哦对了，你妹妹呢？”
“在场上策马飞奔呢！”
“嗯？她那般娇弱还会打马球？你这母老虎似的还不上场？”
“你故意要恼我，我偏不生气。这样说根本刺激不了我。”
徐莱抿嘴一笑，“不和你贫嘴了，我要去看她们打球了！”
“哎？你是不是想做我妹夫？嗯？我可看出来了。”
徐莱只笑笑没有回答，给笑妍拱手作揖就离开了。独留笑妍站在那里一直摇着团扇。
第八十六章 不折手段
徐莱挤到场边去看如妍打球。场上有几位姑娘打得甚好，成功俘获了一众男人的芳心。这其中尤以叶静姝为佳，静姝年龄最大，马背上英姿飒爽，不由得引得一众喝彩之声。
其实叶家着实为了静姝嫁入皇家费了万般心思，但是此次小选静姝居然超龄了，本以为可以直接入府为妃，谁知皇帝居然为荣王挑选继妃都要海选，安荣公主不死心便准备了这场马球会，她深知静姝球技了得，必然大放异彩，要是能引起荣王注意最好，不然到时强塞入名单也有说辞。
可惜荣王心中早已有佳人，他顾不得场上厮杀得激烈，只找寻着万笑妍的身影。好容易比赛结束，徐莱也回来了。“哪晃去了？”
“场边看得清楚！”
“你看见万笑妍了吗？”
“嗯，看见了。”徐莱说的轻描淡写。可荣王与景衡找了半天都没看见她。
“在哪？”
徐莱用手指指着，“看见那个幕次了嘛，在那后面，恼了生气呢！”
“谁惹她了？”
“殿下您呀！”
“本王怎么惹到她了？”
“她说殿下都没理她。”
“这……”
“女人嘛！生气时一般脑子都不清楚，殿下别介意。反正她们没看到想要的结果就觉得是别人错了。她才不会去想殿下去和她说话得惹出多大事呢。不过一会她自己想明白就好了。现在别指望她清醒。”
就是此时，下一场即将开始，景衡与徐莱准备下场“厮杀”。荣王却没动，只说一会再上场，先由他们打去。
至于怎么分队也是麻烦事，总不能两位皇子各带一队吧？最后叶承平提议康王荣王一队，两位驸马一队，这样明显为了不伤皇子间的和气。要是以前根本不存在这个问题，如今储君归属实在敏感。
京城人人皆知两位驸马是高手中的翘楚，俩人还分在一队，他人如何能胜？果然康王带的一队连丢几球，就在此时荣王准备下场，众人也是伸长了脖子翘首以待，真心要看看这位皇子到底怎样的身姿！
论球技，两位驸马当属第一，景衡康王其次，荣王只比徐莱强点，但是荣王之所以先不下场就是为了看清“敌方”的打法，想出对策。现在他肯下场拼杀想必有了解决方案。
幕次后的笑妍忽听到旁人说到荣王要上场，她便不择路直接到了刚才徐莱走出来的那个幕次之中。
荣王楚把自己队伍的人叫在一起，“三驸马、四驸马的实力大家也见到了，要想赢我们还得想个对策。”荣王也猜到康王怎么可能愿意听弟弟摆布，“二哥你说怎么打？”
“他们实力太强，俩人配合又好，难！”
“那我先说下我的一点建议，我和徐莱去盯他们两个，尽量不要让他们接到球。景衡得到球尽量传给二哥，二哥打门准。然后你们一定要全场策马飞驰，搞迷糊他们。”
也没其他好主意，大家只能按荣王的提议去做。
荣王盯四驸马，徐莱看着表哥三驸马，俩人骑马寸步不离，不时嘟囔几句烦人的话刺激对方，“四姐夫，听说你最近又惹我四姐生气了？几日未见了？用我替你美言几句吗？”
韩岱被他一说走了神，没接到来球。等反应过来，荣王早夺下球，传给己方。
“表哥，你打算什么生孩子？再不生来不及了！”徐莱贱贱地靠近表哥。
“你给我滚一边去，烦不烦，你离我这么近，我怎么挥杆，不怕抡死你吗？”
“不怕，恶心死你才是对的。哈哈。”
“你们的对策真下作！像个爷们行不？”
“赢就得了，像不像爷们不是你说的算的。”
也许荣王的计策有了成效，也许是运气实在好，比分居然慢慢追了上来。香还剩最后一点，还够一次进攻。荣王脸上洋溢着自信，策马飞奔过来使出全身力气击打球传给康王，康王凭借优越的骑术甩开对手，奔向球门，景衡于侧接应保护，徐莱继续给驸马捣乱，康王得以轻松抡杆射门，一球入门锣响。最后二王带领的队伍取胜。
三驸马迅速下马，走至徐莱马前，拽腿把他拉下来一顿收拾，徐莱大喊饶命。荣王自然不会管的，躲之大吉，反正驸马们还不至于找他算账。
众人也见识了荣王的马上功夫，原来这位文质彬彬的王爷，却不是弱不经风，马背上也尽显男儿矫健风采。
笑妍在幕次中虽不及场边看得清楚，但也是见识了荣王的厉害。一下场是男女皆可上场的比赛，还是如同上一场都是双球门。此场主要为了娱乐，输赢倒也无所谓。康王不愿同女子同场，便推脱累了下场。只剩荣王一个皇子，便成了焦点所在。
开球之前，荣王执杆于马背上看见大放异彩的静姝过来说道：“表姐好球技。”
静姝愣了一下，不曾想荣王楚会如此叫她。“殿下球技岂不是更好！”
荣王抬头仰望，扭了扭脖子，“我能说今天我都没尽全力吗？”
静姝凝视着荣王，不知他是否在夸口，她唇际挂着笑道：“那请殿下现在拿出全力给我们看看如何？”
“今天不行，改日吧。”
静姝淡淡一笑，“也好！”静姝也想今日有康王在，想必荣王不大想风采盖过其兄。
跟女孩子同场，自然让女孩子高兴比什么都重要，荣王尽量让女孩子们出风头，陪着打了半场也推脱要给别人上场机会，执意去休息。
荣王其实是想去寻万笑妍，他眼睛扫了几圈也不见人。原来万笑妍在幕次中也被那群老诰命盯住了，不停问这问那，直夸笑妍长得有福气。
场上徐莱一直找机会靠近如妍，待到竞技结束时还不忘夸夸她：“三小姐好厉害，真看不出你这般文静的女孩打球时却是巾帼不让须眉呀。”
如妍望着这位帅气的男子，也多了几分羞怯，“谢谢徐大哥夸奖。”
俩人相视之时如妍明显感受到了徐莱眸中带着的爱慕之意，如妍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忙低下头骑着马离开。
待马球会结束荣王也没找到万笑妍，而他必然要先行离开，他人才能离去，无法荣王只好带着遗憾回了王府。
第八十七章 欲擒故纵
马球会结束后的几日里，忠信国府着实忙碌了一阵子。
不停有人为了三小姐的婚事来试探口风，信国公万鸿祎烦这些事，干脆躲回了军营，因为海选不结束都不能议婚，大夫人也不愿意和他们浪费口舌，也躲着不见，最后只让景衡出来接待接待。
小夫人却高兴得很，这说明女儿将来婚事非富即贵。万笑妍本不在意这些事，但就怕生母又拿妹妹来贬低她，索性躲在房里不出来。
最后万景衡也不耐烦起来，便跑到王府躲着，待荣王知道他的来意，看看身旁的徐莱，不住低头坏笑。“看来你的情敌不少呀！但你要放平心态才好”
“那天如妍又是上场打球，又是在人群中玩笑的，难怪被盯上。万笑妍就聪明了，除了我碰见了她，你们是不是一直寻她不到？”
景衡说道：“还说呢，那日哪里是马球会，分明是相亲大会，没意思得很，打得不尽兴，殿下也怕康王面子过不去，不肯使全力。”
“也别这么说，那日能赢，还是我事前拜托两位驸马要故意输给我们的呢！驸马们是多聪明的人，我一暗示立马心领神会。我是没尽力，但是两位驸马也没使出全力。都拼了还不一定谁能赢呢！”
“殿下为了自己的好名声真是下了一番功夫，毕竟第一次出现于众人眼前就大获成功。可喜可贺呀！”徐莱玩笑着说道。
“不用心怎么行，要想做成哪件事不得有点支持的声音。本来我若成储君就名不正言不顺，还不得给自己争点资本。”
接着几日景衡又不见踪影，荣王又多日不曾见他，想找他一起玩乐，便派徐莱去寻他来。好容易把他找来，徐莱在一旁不停笑着，荣王一脸疑惑，“怎么了？”
“快跟殿下说说！”
“别提了，最近一些王公的家臣总往我家跑，这样的人父亲不在是必要我来陪的。”
“嗯？都干什么呀？又是万如妍的婚事吗？”
“不是，是万笑妍。”
荣王站起身，“你说什么？怎么又变了。换人啦？那天万笑妍不是藏起来了嘛？”
徐莱诡笑着道：“她藏的地方真好，也许她真是极聪明的女子。”
“怎么说？”
“那日其他女孩子为了艳压群芳，都是想在球场上大放异彩或者打扮超越引人瞩目，我们这位二小姐可好，直接去了老诰命呆的地方。老诰命们可都是高官显贵的当家人呀！被她们认可何愁找不到豪门贵府。真是心思缜密。”徐莱连连咂嘴道。
景衡忙说道：“拉倒吧，她才不会呢！这有王爷呢，她还用找别家嘛？”
“不是为了嫁，是为了气一气我们的王爷。反正我看王爷已经有火气了。”
荣王一言不发，用手摸腮，眉头紧锁。
徐莱不嫌事大接着调侃着：“殿下是亲王，为了二小姐而来的这些人可不是一般的府，还有几位亲王世子呢，到时候也是亲王妃呀！万笑妍想告诉你，不嫁你，以后地位一样和你比肩。
你们想她要是不展示些什么，为什么那些老诰命就看好她了，难道就因为外貌，不可能，一般府里最看重的是女孩子的品格……”
“蔓华，你是不是不嫌事大？”景衡忙给徐莱挤眼睛，让他闭嘴。
“想抢我女人也得看看他们配不配，反正我先选，还有，蔓华，你说我把姐妹两个都纳入府来如何？”
“算你狠，我错了！再不多嘴了。”徐莱耷拉脑袋说道。
忽然回事太监跑过来气喘吁吁说道：“殿下，刚才来信了说，康王的胡侧妃殁了。”
荣王萧楚一怔，“胡侧妃？见过几次，什么时候的事？”
“说是今早的事，让他们伺候殿下更衣吧。”
“好。”
荣王换了衣裳带着人就奔康王府而去，侧妃毕竟也是皇帝亲封，所以不同于一般王府妾室，丧仪自然隆重。
天黑时分，荣王才回府来。刚更衣完毕荣王就吩咐张兴派人把易舒志找来。张兴知道这么晚还要找易先生，必是大事，不敢怠慢忙去派人去找。
易先生来后，荣王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今日我去了康王府，总觉得气氛怪怪的，那些个下人眼神躲散，总感觉哪里不对，直觉告诉我这位胡侧妃死的不寻常。易先生你帮我分析下。”
“这个嘛，既然殿下能感觉出异常想必不简单。可是我没去那里实在不好乱说。”
“哪些病会让康王府的人这样忌讳呢？”
“康王呢？他是怎样的？”
“我二哥……你说他伤心吧，的确伤心，但是似乎他害怕什么？只是在那一瞬里，我从他眼神里看到了被他立马掩饰起来的惶恐。”
“侧妃娘家来人了吗？”
“来了，就是个哭，没完的哭。”
“明日王爷能找个理由把我带着吗？一同去看看。”
“好，明日你同我去，三姐姐也会在，就说给三姐姐号号脉，她一直难以有孕，我会表明你郎中的身份，就是吓唬他们一下，到时看看他们的反应。”
“是！”
第二日荣王果真带着易舒志前往康王府，到了胡侧妃停灵的地方，没想到康王正在灵前举哀，荣王看了二哥介绍说：“这位是易郎中，可是位神医，三驸马托我找人为三姐看病，可巧我知今日三姐也必来这里，索性将神医也带到这里，要不神医就要去云游四海了。既然来了自然要给侧王妃行个礼才是。”
康王眼神凌厉地凝视着自己的三弟，荣王马上说道：“毕竟三姐的病要紧，二哥不会介意的是吧？”
“老三，你要搞事吗？”康王压低声音在荣王耳边说道。
荣王往后退了一步，“二哥为何这样说？我不懂！”
“你活得不耐烦了？找死？”
“可能吧？呵呵，总得多多细心点，给自己找点事做，对了……”荣王又走近康王，“二哥，胡侧妃到底得的什么病呀？我也没细问。”
“你不配知道！”
“堂堂受封的郡王侧妃，得病太医院还是要有病历的，你可准备好，别到时候有麻烦。一会是不就要大殓入棺了，我可得瞻仰下遗容。”
第八十八章 闹鬼
“侧妃久病未愈，拖了几个月了，你要看病历就去看，你要是故意找茬我饶不了你。”康王惊讶于弟弟的表现，以前荣王总是能躲就躲，都是守势，那日还一起合作打马球，才几日就性情大变，康王不得不警觉起来。
荣王面容平静如水，沉沉稳稳地带着易舒志行了礼就去寻三公主夫妇，康王也知这事不简单，不由得担心起来。
荣王与易舒志其实并没发现有用的线索，但易先生的确也感受到了康王府的诡异。
回至王府，荣王找来几人一同商量。“许是我多疑了？”
“我也觉得诡异，但也没法查呀！”易先生皱紧了眉头道。
荣王端着茶杯，一抬眼正看见徐莱坐在椅上低着头，一脸媚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景衡顺着荣王的眼神看将过去，“犯花痴呢你！说你呢！蔓华。”
徐莱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别没事就往我们府里来，最近没事他就去找我，你当我不知你想的什么？他把从殿下府里顺的东西都送给万如妍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怎么了？不行吗？”
“有能耐去让我父亲知道！忠信军一人一脚也踩死你了。”
“你不会告发我的，多年的兄弟情谊了。”徐莱自信满满地说着。
“我告诉你们，以后都别生女儿，被不要脸的惦记的滋味真难受。”景衡短叹一口，满是无奈地说道。
荣王放下茶杯，眨眨眼，斜瞥一眼景衡。易先生将一切看在眼里，默笑而不语。
忠信公府的国公夫人也去了康王府举哀，笑妍才知晓侧妃的事，便跑来问哥哥详情。
“这两年怎么这么多葬礼，哎！”
“生老病死谁能控制。”景衡哀叹道。
“哥哥不觉得都是弘哥哥的薨逝才引起的吗？有人是为他悲伤而亡，比如祖母。有人可能就是乐极生悲了。总之太子的薨逝必定引起地动山摇。”
景衡听笑妍这么说，好像受到启发，他蹙着眉低头沉思许久。
“哥哥！”
景衡似乎没听到，只顾着垂首凝思。笑妍过来摇哥哥的胳膊，“哥哥，你发什么愣呀！”
“我有事出去一下，你回去吧。”景衡说着就往外走完全不顾身边的妹妹。
景衡来至荣王府，直奔荣王的外书房，荣王正与易先生闲聊。景衡进了门不及喘匀气说道：“都是太子的死引起的！”
荣王一怔，他看着神色冲忙的景衡：“什么？没头没尾的，慢点说。”
景衡站直腰身，深吸几口气，“万笑妍的话提醒了我，她说太子的死才引起这么多的事。王爷想想一个侧妃死了又怎么样，康王府为何害怕，别说侧妃，受虐待死的正妃也是有的，那能怎么样！多说罚一年半载的俸禄，宫里还是护犊子的。”景衡说到这也感觉好像话说的不太好，马上停下来。
荣王道：“护犊子？”
景衡道：“爱惜家人！毕竟王妃是……嫁进来的，哪里有不护短的？虽然这么做不对，但是一般施暴的王子皇孙都没事。那么康王怕什么？侧妃得个病亡故，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肯定不是家丑，而是事关康王的前途命运，再联系太子之死。你们想想？”
荣王和易舒志也思考起景衡的话来，景衡接着说道：“万笑妍说有人因太子的死会乐极生悲，一个正直壮年的男人爱犯什么错？
“女人？”荣王答道。
“国丧生子。”易先生恍然大悟道，“这就对了，肯定是那侧妃国丧内有了身孕，康王怕朝廷知道，那一百多个言官肯定骂死他呀！”
“骂算什么？怕的是失去夺取储君的资格！”荣王眸色幽幽，他的脸色瞬间暗淡下来。
“对，所以康王必定要让侧妃堕胎，没想到侧妃小产后落下病，拖了几个月就不行了。他心中有鬼才会如此。”
荣王站起身，走至窗前，“真能这么狠心，自己的孩子也要害？”
易先生冷冷地说道：“别说没生下来的，就是养了多年的，也能下去手，殿下低估了人性的恶呀！谋杀亲子的还少吗？”
“这都是猜测，我们没证据呀！即使开棺验尸也不一定能验出来。”
易先生想了想说道：“那也不能这么轻易放过这次扳倒他的机会。至少也要闹出点风声，让他惶恐不安。有时结果不重要，让皇上对他有了不好的印象更重要。”
荣王锁紧眉心道：“我想出个计策，不过有点……”
“王爷说来听听。”
“找两个人扮作恶鬼索命，吓一吓他们，重要的是让人们议论起这事的奇怪之处，朝廷那些个大官大多不信这些鬼魂之事的，但是老百姓信呀！
民间议论大是有官员要上报的，到时候就看言官的了，就是要引得朝廷去查，好平息民间的风言风语。”
易先生捋着须，沉吟道：“反正没更好的办法，可以一试。”
“那派谁去扮鬼呢？”
“徐莱和木大侠呀！景衡这样的大骨架一看就不是女鬼。”
说行动就行动，卢士峰被派去侦察，弄清更夫每日出现的地点和时辰，卢大人就是那个有心的守门官，抓住了乔装的万笑妍，后来被荣王弄到王府办事。
几日后“鬼”登场，荣王还要他们准备个爱哭叫的“婴孩”，徐莱正犯愁哪弄孩子去，还是易先生出招弄来个发情的小猫，包在襁褓中当作婴儿。
待更夫走至昏暗处，远处“女鬼”登场，带着悲戚的哭声怀抱婴孩，那孩子哭得更是瘆人。更夫揉揉眼，女鬼不见了，忽然背后又传了哭声，更夫战战兢兢回头，一披头散发，五官渗血的白袍女鬼正看着他，更夫丢了锣扔下竹梆子转身就跑。
第二日，这群人又换个地方，蹲在废弃的房屋顶上，悲哭起来，待有人点了油灯起来查看，那“鬼”只晃几下便没了踪迹。
连着几日京兆府仪接到闹鬼的报告，京兆府尹对于这些事大多是不管的，就当不知压了下去。荣王指示易先生让他放出消息，易先生遣人在市井中便放出闲话，康王府国丧有子，逼妾堕胎闹出人命，鬼魂前来索命了。
老百姓就喜欢这种丑闻杂事，几日内闹的沸沸扬扬，大街小巷议论纷纷，再加上百姓就爱添油加醋，故事越编越离奇，没想这些话传到个二愣子书呆子言官耳中，那人本以无知百姓恶意诽谤皇家弹劾京兆府尹监管不严，弄得京兆府尹狼狈不堪。许师傅授意门生继续上本建议彻底调查，免得毁了皇家清誉。
第八十九章 水落石出
闹到这样，京兆府尹也不得不主动去调查，可那是皇子，如何入王府去查呢？便上本请皇上降旨。
皇上听了此事大发雷霆，正赶上萧远卿想念亲子，如今有人说他二儿子在长子丧期内不守礼制闹出丑闻，自然要人狠查到底。得了旨意，京兆府尹待人去王府开棺验尸，可这时却发现胡侧妃的尸首不翼而飞了。
京兆府尹知道事情重大，上报给皇帝。萧远卿让京兆府尹不得再参与此事，直接交于察事司东方端瑞去办。
东方最不想管皇帝儿子的事，可有什么办法，只得进了王府锁了王府长史、侧妃所有使人，也不跟他们墨迹直接上刑，总有受不了苦的，几日便审出了结果。东方还喃喃道：“康王府一群废物，还没用大招呢，全他妈招了。我的才华都没用呢！”
原来太子薨逝后，按嫡长子继承制康王就是名正言顺的储君，自然康王喜不自禁，而胡侧妃又妖艳善于奉迎，私下没人时叫起太子殿下来，俩人酒后失态居然同了房。
可没想到，因与荣王争执之事康王被贬为郡王并囚禁王府之时，发现胡侧妃居然有了身孕，此时康王慌了，皇帝正在气头上，要是被发现岂不是完了？
要是低级妾室弄死便是了，偏偏是个皇帝亲封的侧妃，不好随便处理。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找人弄来堕胎药给胡侧妃灌了下去，好好的胎儿被活活打下，胡侧妃大受刺激，竟一病不起。
康王怕被人发现起初没找人给胡侧妃医治，可病情越发严重后他怕其万一死了却无太医医治的过程必遭人怀疑，于是找了太医来，事先警告胡侧妃及下人只说心口憋闷，通身不畅，太医们就是看出异样也当不知，便按叙述来治，开了不痛不痒的滋补药。
几个月后，胡侧妃越来越严重，开始胡言乱语，康王怕惹出事来，私下弄了几副狠药硬灌了下去，人就不行了。
康王本以为人不知鬼不觉，谁知荣王心细看出下人们的破绽。
下人们也是被康王吓得，连心爱的女人说弄死就弄死，他们这些知道底细的怕也难逃一死，所以才胆颤心惊得露出了马脚。
荣王带易先生来的那天，康王就慌了手脚。而京城开始闹鬼流言疯起之时，康王已经开始崩溃，王府管家也是乱出主意，提议毁掉尸体来个死无对证，康王丧失理智居然听了。
待东方出手，这些下人被下狱，察事司的大狱可比刑部大牢恐怖多了，几番恐吓惊吓，养尊处优惯了的王府下人就都招了。
东方将供状呈给皇帝，萧远卿气得狂拍御案，想不到康王对亲生骨肉如此狠毒。丧期生子本不是大罪，态度好点，毕竟不是帝后大丧，多说被贬罚俸，如今康王欲盖弥彰，事情搞大，屠妾灭子，大丧良心，皇帝下旨处死王府管家，发配王府长史和侧妃所有下人，遣散康王府低级姬妾，将康王贬为国公，不得承继大统。
康王失去储君资格，按长幼荣王理所当然就是顺任太子。
荣王终于松了口气，扳倒对手，性命无忧，还有了太子之位。荣王也真没想到扳倒二哥如此轻松，又感到二哥对自己的骨肉尚且如此残忍，想必他当了皇帝自己也会死的凄惨无比。荣王连连倒吸凉气。
萧远卿也是被康王气得不轻，直骂他荒淫无道。找了赵书成下棋倾诉苦闷，“朕就知道他是个莽夫，舞枪弄棒还行，连争储都不会，真是生子如母，像他生母。
我把淑贵妃打入冷宫，其实就是怕他生母拖累了他。囚禁他半年一点不长进，他三弟一出手就把他扳倒了。别以为我不知道肯定是老三干的好事。”
赵书成缓缓说道：“皇上不也更想荣王当储君吗？”
“那朕也不想看到他下手整他亲哥。我没把老二贬为庶人就是为了制衡他，免得他翻天，老四老五也要成年分府了，他想得美。”
赵书成想着这皇上到底要干什么，哪个儿子都要防着，也许真是帝位之上，心中只有自己。
康王被贬后把自己关在府中，谁也不见，也没脸见人，必要躲过这些日子。端王夜间悄悄进了王府，来安慰康王。
“也就剩叔王这个时候还敢来看我。”
“哎！我从小就喜你，你有英雄气概，不像老三太文弱了些。如今遭了难，没事的，皇上只贬你为国公，至少还有爵位，不是庶人就好。有翻身之日的。”
“还有什么翻身之日，都不能承继大统了，等老三上了位，我离死也不远了。”
“任何话都可以作废，圣旨也可更改，只要你够强大。”
只几天功夫康王就瘦了一大圈，腮帮子都陷了下去，“你让我造反？我可干不了？”
“先不说王位的事，你还可以当个手握大权的王爷，到时候权倾朝野什么事不能发生。但是你也要现在开始准备才好，你看你一直想找老三的茬，可什么错也找不到。你就不能和他学学。戒色戒酒，严管府中人，让他也再难找事收拾你。”
康王陷入沉思，现在回想，荣王早就开始准备，步步为营。而自己太过乐观，不肯低调行事。被人抓住把柄，一击即溃。
端王看自己的话起了作用，紧跟着说道：“以后他在明处，你在暗处，就算夺不回储位，也恶心恶心他。你也想报仇吧？”
康王握紧拳头，紧蹙眉头，狠狠地说道：“等我回过神，弄死他。叔父放心，侄儿知道怎么办了。”
月余后，荣王准备别了京城前往忠信军大营，自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许师傅一再告诫荣王要行事低调，如今所有眼睛都盯着，每行一步必谨慎温和，不可落人把柄，荣王颔首答应。
荣王带着几个心腹及荣王府护卫骑马直奔京郊。至了军营内，荣王瞧见远处几个着大红锦袍的孩童头戴雁翎跳着舞甚是好玩，“这营里怎么还有这么多孩童？”
第九十章 重返军营
景衡都不去瞧便答道：“那些是万家小辈子侄，我们主支人少，没办法，只好把旁系子侄接过来养着，反正以后都要带兵打仗，父亲就把他们带到营中，早些熟悉军营也好。”
“都是男孩子呀！这样的打扮，我还以为是女孩子呢！”
“他们跳的谢神舞，是迎接忠信军得胜归来时跳的，感谢神灵天地保佑，大帅平安归来。是要万家未婚男童来跳的，这是我太爷爷定的规矩，可惜呀，我没有男嗣前，只能有旁支侄子跳了。”
“看来你的责任还挺大，你要是不生几个儿子，万家岂不是主支绝了嗣。”
景衡挠挠鼻子道：“生死都由天命，何况生孩子，生不生得出我可没办法。连我的父亲都没逼我。”
一旁徐莱砸着嘴道：“还是我好，我家兄弟五个，从来没人指着我怎么样！一身轻松呀！”
荣王道：“你现在是你二叔的嗣子，要你干什么的？传宗接代的，其实你也是个……”
徐莱不及他说完直接抢着道：“听不到，听不到……我什么都没听到。”
“掩耳盗铃吧你！”景衡指着徐莱说道。
徐莱眼神好，看着远处的孩童道：“都是男孩？领舞那个跳的娘了点。”
景衡眼睛都不抬，“领舞的应该是万笑妍，兴起之时她就爱蹦蹦跳跳的，这种教子侄跳谢神舞的活，她肯定爱干。”
听了这话，荣王与徐莱都转过身仔细看去，“好像真是。”
“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的，总不能军中无万家直系的人了，所有父亲常把二妹妹带到军营，也不指着她武艺怎样，就是有那么一天时还有个万家人。哎！没办法，大姐姐嫁了，如妍只爱红妆，只能她了。”
“那你爹是不想她嫁了？”
“那倒不会，我爹可不想让她当另一个三姑姑，有了好人家自然要嫁的。我爹活得明白，才不被功与名所累，万家人都死绝了，自然还有千家人、百家人，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我爹要是真想让忠信公府权倾朝野，不也和诚国公一样全国的搜寻美女珍宝送给皇上了。殿下，我听他们说惠妃娘娘就是诚国公挑选送进宫的，还是我爹护送进的京呢。”
“我也听过。”荣王浅浅一笑。
徐莱突然朝着孩童方向，“万笑妍！万笑妍！”挥臂大喊道。
“姑姑，快看，那边一个傻子不停跟咱们挥手呢！”
“小心你的嘴，军中都是你们的叔祖辈，虽然现在你们是最淘气的时候，但话不能混说，小心告诉大帅，拿鞭子抽你。”
那小童忙用手堵嘴，退到人群后。一个大些的用手指着说道：“是少帅回来了！”
笑妍用手挡在额前，定睛一看还真是景衡，“你们去换衣服吧，今天就练到这，散了吧。”笑妍提起锦袍，朝景衡方向走来。及近了才发现原来荣王和徐莱也在。
万笑妍笑道：“听说你们要来，但不知是哪天？也没想到一起就来了。”
“万二小姐近来可好？”徐莱问道。
“好！”笑妍挤出笑容道。
“我们要先去见父亲。”万景衡插了一句。
“哦，那我先回去了。你们去吧。”笑妍淡淡一笑，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徐莱对着荣王说道：“殿下，您不挺能说的吗？刚才怎么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本王说什么？”
“就说‘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俗不可耐”
“这叫俗？”
景衡拉着徐莱就走，“别嚷嚷了，废话真多。”
还没到信国公的书房，徐莱说道“雨过天晴，这味我都闻吐了，荣王府都这种香，你们家也用？就不能换换？”
“你事真多，你跟我爹说去。”
“不敢！”
“你们府里也知道这香？这是我母亲喜欢用的。我闻着就会想起她，所以王府才只用这一种香。”
“我们家才不是只用这种香，父亲很讲究，好多香都有，今天是巧了。再说这香父亲幼时就开始用了。那日万笑妍闻着说好，跟父亲要，父亲说这是父亲的老祖母，调制出来的，带到北境，没想到那边的人都爱，便传开了。惠妃娘娘也是北境人用也不奇怪。”
“能当公主婆婆的人能是一般人吗？厉害的主儿。还会调香。”徐莱囔囔道。
到了书房，几人自然和信国公聊了许久。最后徐莱厚着脸皮说道：“大帅，能别让我们住帐子了吗？现在营房新建了不少，也让我们住进去吧。”
“上次本以为你们是短住，就不必分配营房了。再说论资质，你们最浅，你们住帐子也是对的。”
“可您儿子不浅呀，景衡住了，我们都一起的，就也住了呗？”徐莱越说声越小。
“营房还是不够，而且以后打起仗来，还是要住帐篷的，适应一下也挺好。”
景衡忽然说道：“父亲大人，殿下有肺病，怕是天冷要犯，还是让他住营房吧。”
信国公抬头仔细看了看荣王的脸，徐莱看机会来了，“去年在长宁，殿下就犯了肺病，太医说是因惠妃当年是早产，殿下的肺长得不好才落下的毛病。”
荣王听徐莱胡说八道就来了气，刚要反驳，徐莱一把抓住荣王胳膊：“殿下，您还想咳一冬天不成？”
荣王也想若是住营房能少受些苦，就顺着说道：“是，我有……咳症。”
信国公略加思索，“好吧，我叫他们把东西搬过去。但是你们若不珍惜，去胡闹，就还是回帐子里住，可听见了？”
“是，谨遵大帅之命。”徐莱得来想要的，使使眼色强拉荣王、景衡就走。
出来后徐莱还埋怨：“你们还不快点走，一会说不定你的父亲大人又想起什么了。笨！”
稍晚一些，三人来至分到的“营房”。“哇！居然是个院子，这是沾了王爷的光吗？”徐莱展开手臂，高兴得摇头晃脑。
“复平—”
“殿下，什么事？”
“他要问万笑妍住哪？”徐莱插了一嘴，故意将万笑妍三个字说得很大声，荣王转过身一脸无奈地看着徐莱。
这时突然传来一声：“谁喊我？我听到有人叫我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