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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冰雪尘     三国军神txt下载     三国军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零二章 基情四溢

    文昭见到众人施礼,急忙摆了摆手,示意帐下文武无须多礼。

    而后他亲自上前挽住鲁肃手臂,热切地说道:“吾听闻子敬之名久矣,只恨山高路远,不能一见。今日有幸能睹先生容颜,实乃生平大幸是也。”

    鲁肃虽然在本地多有名望,可是他也没有自恋的以为,自己真的名扬天下。故此对于文昭的热切称赞,却是感到有些受宠若惊。

    鲁肃愕然问道:“将军亦知天下有肃耶?”

    文昭脸色肃然,道:“先生急公好义,慷人之慨,乡邻称颂,吾早已如雷贯耳!”

    一开始,鲁肃还以为文昭说的只是客套话,只是现在他的一些事迹都被提了出来,鲁肃这才相信,陈旭真听过他的名声,当即心中感动异常。

    鲁肃蔚然叹道:“区区薄名,能入将军之耳,肃甚感惭愧。”

    文昭却仍旧紧紧抓住鲁肃之手,说道:“先生之才他人不知,吾却是心中明晓。子敬若是肯来关中屈就,吾定会上表天子,高官厚禄,任凭子敬挑选。”

    鲁肃闻言一愣,他没有想到,陈旭居然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招揽自己。

    鲁肃当即微微摇头,说道:“吾主待我甚厚,吾又岂能贪恋将军之高官厚禄?此事还请将军休要再提!”

    文昭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环视众人,击掌叹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子敬真乃忠臣是也。”

    寒暄已毕,文昭自然令人大摆筵席,好好款待鲁肃。席间,他却没有主动问起鲁肃的来意,只是对他殷勤劝酒。

    直到夜深时分,宴席方才散去,文昭却是偷偷让人,将鲁肃叫到卧室之内。

    见到了鲁肃,文昭当即歉然说道:“宴席之中人多眼杂,并非商议大事之所。先生若是不弃,今夜可与我抵足而眠,商议大事。”

    鲁肃拜谢,心中无比感激,暗暗想到:“往常只听闻大将军胸怀宽广,求贤若渴,吾心中尚有疑议。今日观之,方知传言不虚。”

    “大将军能够以微末之身,而打下如此家业,定然有其可取之处。只是可惜,吾逢大将军太晚矣!”

    文昭自然不知道鲁肃的心思,两人在床榻之上坐定以后,他忍不住说道:“吾听闻先生此次前来,是为了商议与双方结盟之事,然否?”

    鲁肃轻轻颔首,说道:“然也。”

    “如今汉室遭劫,天下征战不休,百姓流离失所,诸侯割地自立,常有不臣之心。大将军奉天子以征四方,占据大义,天兵所至,所向披靡。”

    “然而时至今日,弱小诸侯几乎已经被消灭一空,似袁本初、曹孟德、刘景升、刘季玉等人,都是虎狼之辈,大将军不可不防也。”

    “诸侯之中,唯有吾主与大将军相隔甚远,并且心里尊崇汉室,愿意唯大将军马首是瞻。若陈孙结盟,纵然大将军与天下诸侯共同交恶,大将军又何惧之有?”

    文昭亦是说道:“孙讨逆忠于汉室之心,天地可鉴,吾亦时常怀有与吴侯结盟之心。今日既然子敬亲自前来,此事吾又岂会拒绝?”

    说到这里,陈旭话锋一转:“吾虽然奉天子以讨不臣,然而诸侯势大,极难图也,不知先生能否教我,日后当如何行事?”

    鲁肃闻言,却是低头不语。

    陈旭待他极其热情,本来向他问策鲁肃不能不答;只不过他现在乃是孙策属下,若是为陈旭出谋划策,却有些不妥。

    故此,鲁肃心中十分纠结。

    文昭偷偷观看鲁肃脸色,知道他的心思,当即说道:“吾若与吴侯结盟,自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先生不妨说说,陈孙联盟日后当何去何从。”

    这一次文昭换了一个说法,却是相同的意思,也是给鲁肃一个台阶。

    鲁肃心中一动,而后缓缓道来:“如今天下诸侯之中,除却吾主与大将军,至强者无外乎袁本初与曹孟德。”

    “此二人乃世之枭雄,手下兵多将广,人才辈出,短时间内极难图之。”

    “除此二人,尚有益州刘季玉,荆州刘景升。这两人虽然占据天府之国,却无进取之心,又岂能在乱世之中立足?”

    “大争之世,将军若想有所作为,就当与吾主连横。”

    “将军可伐益州,吾主可夺荆州;以强伐弱,而使强者恒强;弱者若不思进取,则弱者恒弱。”

    “将军取益州,则吾主当为将军牵制荆州刘表,徐州曹孟德;吾主若取荆州,还需将军助吾主一臂之力。”

    “届时,将军与吾主已经三分天下占其二,纵然曹孟德与袁本初联合,又能奈将军何?此二人,亦早晚为将军所擒矣。”

    “如此,将军与吾主两分天下,退可效仿齐桓公、晋文公,以成霸业;进可登临九五,以成至尊,岂不美哉?”

    陈旭紧紧盯住鲁肃,却是不语。

    他沉默良久,才大笑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然而吾一心想要匡扶汉室,绝无不臣之心,此事先生休要再提。”

    话毕,文昭挪到鲁肃身旁,拉住他的手说道:“子敬之才,天下少有,吾欲得先生而不能,日夜难寐。再三恳求,还望先生能够留于关中,助我匡扶汉室。”

    看着陈旭脸上,那殷切的希望之色,鲁肃心中亦是躁动难安。

    他反手握住陈旭之手,有些遗憾的说道:“君起家时吾未至,吾有主时方逢君;与君相见恨太晚,徒自叹息又奈何?”

    鲁肃没有明说,却也是变相拒绝了文昭的再次招揽。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虽然鲁肃与陈旭相见恨晚,奈何现在鲁肃已经名花有主,却是不能再朝三暮四,转投陈旭。

    而且天下诸侯,也不止陈旭一人乃是明主,孙策虽然比陈旭还要年幼,却也有雄主之风。至不济,也能在乱世之中割据封王。

    士大夫最重忠义,鲁肃虽然投奔孙策不久,却也深得孙策信任。若是他只因为陈旭的一番招揽,就舍弃孙策的话,必会遭致天下人的唾弃。

    故此,鲁肃才说道:与君相见恨太晚,徒自叹息又奈何。

第六百零三章 孙尚香

    这一夜,文昭与鲁肃聊了许多;这一夜,两人同榻却未眠。

    哪怕公鸡的打鸣声此起彼伏,哪怕晨曦洒满大地,两人仍旧不知疲倦的交谈着,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噢噢噢!”

    鸡鸣之声再次响起,鲁肃抬头看着已经放亮的天色,这才有些歉意的说道:“不知不觉间,已经叨扰了将军一夜,肃甚感愧疚啊。”

    文昭亦是叹息道:“与卿交谈,终日不倦;只可惜,卿不能旦夕与吾为伴呐。”

    鲁肃下了床榻,感觉双腿有些发麻,险些站不住摔倒在地。

    文昭急忙起来将他扶住,说道:“盘坐半宿,血液循环不顺,先生应当小心将身体活动开,再下床走动才行。”

    鲁肃感受到双腿麻木的有些难受,却没有啃声,只是小幅度的活动身体,才使得双腿慢慢有了知觉。

    他看着面不改色,仍旧红光满面的文昭,忍不住叹息道:“吾好骑射,自己为身体不错,有些勇力,今日与将军对比,才感觉自惭形秽啊。”

    文昭却是大笑道:“吾弱冠之龄征战四方,至今已经十数年矣,时常长途奔袭,昼夜不息,先生又岂能与我相提并论?”

    “更何况,一人虽勇,也不过百人敌;以先生之大才,乃万人敌也,旭不及先生远矣!”

    鲁肃面色微红,说道:“将军何故如此谬赞?吾已经快要到而立之年,仍旧一事无成,又岂能与将军相提并论?”

    文昭正色道:“先生犹如溪中之龙,不飞则已,一飞冲天;又如九天鸾凤,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先生若在孙讨逆那边,但凡心中有不如意,不妨前来关中寻我。不论何时,吾定会扫榻相迎!”

    鲁肃再拜曰:“承蒙将军厚爱,肃愧不敢当,只愿江东与关中永结盟好,共图大事。”

    “临走之时,公瑾曾言吾主有一妹,虽然年方十岁,却生的唇红齿白,娇俏可人。大将军若是有心与江东结盟,吾主亦愿将爱妹嫁于将军,以结秦晋之好。”

    文昭刚刚喝了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愕然问道:“孙破虏之妹只有十岁,就要嫁给我?”

    鲁肃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吾主之妹今岁虽然只有十岁,等个一两年便到了出嫁年龄,嫁于将军此等英雄,有何不可?”

    陈旭终究还是拥有一个后世的灵魂,虽然也知萝莉有三好,身轻体柔易推倒。然而,那也不过是前世的意淫罢了。

    真要让他娶个,十岁出头的小丫头当老婆,陈旭心中仍旧感觉非常别扭。

    “咳咳,子敬哪,吾长子陈政已经年方十二,若是吴侯愿意,也可以将其妹嫁于犬子。至于我,还是算了吧。”

    虽然知道为儿子包办婚姻不好,可是陈旭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毕竟这不是后世,根本没有什么自由恋爱的说法。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乃是天伦至理。纵然文昭为陈政指定妻子,也合乎这个时代的礼法。

    鲁肃愣了一下,这才摇头说道:“吾主与将军乃是同辈,又岂会将其妹嫁于少将军?不知将军可是担忧,吾主之妹的长相不好?”

    “对于此事将军但可放心,吾主一门尽皆男子英俊,女子美貌。吾主之妹孙尚香虽然年幼,却也是位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以此容貌相配将军,定为绝配!”

    就这个时代的眼光而看,娶个十一二岁的萝莉当老婆,其实并没有什么。故此,鲁肃根本没有猜透文昭的心思。

    “孙尚香?”

    骤然听到这个名字,陈旭忍不住愣了一下。

    由于来到这个时代太久,这些年他又忙于争霸天下,是以对三国美人的印象,已经非常模糊了。

    其实他也对貂蝉好奇过,还特意向吕布打听过此女,可是这个时代却根本没有这个女子。

    从那以后,文昭就知道很多传言不可信,也没有在三国猎艳的心思了。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好色之人,家中的几位娇妻,当初也都是为了联姻才结合到了一起。饶是如此,他也感到十分满足,幸福了。

    可是今日,忽然听到了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美人之名,心中亦是有了一些骚动。

    然而现在的文昭,早已今非昔比,对于美色也并不十分在意。

    莫说孙尚香还只是一个小萝莉,纵然已经长成了大美女,并且站在陈旭面前,文昭也能够安然自若。

    细细思量了一阵,文昭对鲁肃说道:“联姻事关重大,此事尚容再议。先生今日还是与关中文武,将结盟的详细事宜敲定为好。”

    看出了陈旭,对于娶孙尚香不怎么感兴趣,鲁肃当即不再提这件事情。

    对于像陈旭这样的枭雄而言,纵然此时与江东联姻,日后要翻脸的时候,也不会为了一个女子,就手下留情。

    联姻只是手段,利益相连才是关键。

    只要双方有着共同的目标,同样的利益,纵然不联姻也会紧密不分。

    眼看鲁肃将要离开,文昭想起历史上孙策之死,忍不住暗暗想道:“现如今关中与江东结盟,休戚与共,我又岂能坐视孙伯符被人刺死?”

    念及于此,文昭再次拉住了鲁肃,小声说道:“吾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鲁肃看着文昭的脸色凝重,忍不住问道:“将军有话但说无妨。”

    陈旭思量半晌,道:“吴侯虽然骁勇善战,锐气过人,却也轻而无备。江东虽有百万之众,其人无异于独行中原也。”

    “若有仇敌派遣刺客,伺机而动,却该如何是好?”

    “子敬假如信得过我,不妨将此言告知吴侯以及公瑾,好让吴侯日常行动,多带侍卫,免遭不测啊。”

    话毕,文昭以手指了指东方曹操盘踞的位置,遂不再言其他。

    孙策之死颇有争议,有人说是郭嘉派遣刺客,刺死孙策;也有人说是许贡门客为主报仇,杀死孙策;也有人说,幕后黑手其实是孙权,他想夺取江东基业。

    不管孙策之死的内幕究竟如何,他毕竟是因为轻而无备,才导致让刺客有机可趁。

    假如他能够多注意一下,也不会英年早逝了。

    鲁肃闻言心中一凛,再拜说道:“将军能够如此提醒吾主,可见已经视江东为盟友了。此次肃回返江东,定会相劝吾主,让他日后严密防备。”

第六百零四章 喜得麟儿

    建安五年,也就是公元200年的夏天,整个陈府上下,都围满了焦急的人群。

    去岁文昭与袁绍罢兵休战没多久,孙策与曹操之间的战事也已经停歇。

    至于刘备,却是前往荆州投奔了刘表,刘表待其甚厚,并且将新野交由刘备屯兵,好让刘备能够成为荆州的北面屏障。

    鲁肃回到江东以后,表达了文昭对于孙策亲切的问候。就这样,双方正式缔结盟约。

    建安四年,也就这样缓缓过去。

    现在已经到了草长莺飞的时节,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特别是春耕庄稼长出来以后,整个大汉更是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如今还能够割据一方的诸侯,都非泛泛之辈,对于治下百姓亦是极好。

    因为他们知道,乱世之中人口才是根本,假如不能让百姓们安居乐业,百姓就会迁徙到其余诸侯境内。

    若是空有地盘却无人口,纵然疆域再大也没有丝毫用处。

    正是洞悉了这一点,诸侯才不停地改革内政,发展生产,尽量使得百姓们能够生活得更好。

    哪怕袁绍被文昭狠狠坑了一把,使得境内多了许许多多流民,他仍旧咬紧牙关,勒紧腰带,将百姓们安顿妥当。

    时至今日,吕绮玲肚中的孩子已经到了生产的日期,可由于这是她第一次生产,孩子却是无论如何都生不出来。

    文昭站在产房外面,面带焦急之色的来回走动着,时不时往屋内张望一阵。

    只不过,产房的房门已经被关上了,他却是根本看不清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隐约间,吕绮玲的痛呼之声不断传来,其中还夹杂了稳婆鼓励的声音。

    不仅是文昭,就连吕布以及魏氏,也都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着急的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深呼吸,用力,再使点劲!”

    稳婆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大声鼓励着吕绮玲。她可是知道,给这种豪门望族接生,乃是风险与利益并存。

    若是能够顺利接生,孕妇还能生出一个儿子的话,主人家定然不会吝啬赏钱;可若要孩子生不下来,难产的话,稳婆也很有可能会性命不保。

    故此,稳婆见吕绮玲无论如何都生不出来,当即心忧如焚,担心这对母子出什么问题。

    大将军陈旭虽然在百姓之中口碑甚好,可是他如今亦是权倾朝野,威震天下。在普通百姓看来,陈旭的背后就好像有一道道光圈般,闪闪发光,令人不可直视。

    百姓们想起陈旭,有的只是感激、尊敬以及仰望,这个稳婆自然也毫不例外。

    当初拿到为吕绮玲接生这个活计的时候,她还欣喜若狂,感觉上天庇佑,也能让她为大人物做事了。

    可理想与现实的差距,却让她有些崩溃。

    努力平复了一下心绪,稳婆知道自己的心不能乱,表面也要露出一副很有信心,智珠在握的样子才行。

    只有这样,才能给产妇以信心,好让她鼓起勇气继续努力生娃。

    大床之上,吕绮玲双手紧紧抓住床单,微微抬起了臀部,深呼吸后使劲开始生孩子。稳婆仍旧一边引导吕绮玲的心绪,一边鼓励她。

    “啊,头出来了,头出来了!”

    稳婆忽然看到一个皱巴巴的脑袋露出来,当即忍不住高兴的大声喊了起来。

    在旁边帮忙的几个妇女,看着小孩露出来脑袋,当即大喜过望,全都忍不住欢呼了起来。

    “头生出来了,夫人再加把劲,孩子一下子就会生出来的。”

    吕绮玲方才,几乎已经耗费了全身力气,现在听到稳婆的话,再次用尽了全力。

    “出来了,出来了,出来了!”

    生孩子最怕头生不出来,只要头出来以后,小孩整个身体就一下子出来了。

    稳婆乃是一个接生老手,稳稳的将孩子拖在手中,大声喊着。

    脸色苍白的吕绮玲,见孩子终于生出来以后,这才常常舒了一口气,她虽然疲惫不堪,仍旧关心的问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稳婆扒开小孩的双腿,看了一下才欢喜的说道:“是个男孩,男孩!”

    吕绮玲闻言,这才常常舒了一口气。

    这个时代重男轻女还是非常严重的,哪怕陈旭说过男孩女孩都可以,吕绮玲仍旧希望自己生个男孩。

    不仅是为了让陈氏更加兴旺发达,她还希望让吕布能够开心,好找到精神上的寄托。

    这些年来,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父亲年龄越来越大,一直想要将自己身上的武艺传承下去。她只有生个男孩,才能让满足吕布的心愿。

    房屋外面,陈旭、吕布等人听到了稳婆的喊声,全都大喜过望,就急匆匆的要往里面冲,却被身旁之人拉住了。

    张玲以及魏氏说道:“产房男子可不能随意进去,还是等孩子洗完澡以后,你们再看吧。”

    陈旭、吕布无奈地对视一眼,却也不敢坏了规矩,只得眼巴巴的等待稳婆将孩子抱出来。

    又折腾了半个时辰,稳婆才一脸笑意的抱着个孩子,施施然往外面走来。

    吕布见状更是大喜过望,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一把将孩子夺了过来,还忍不住扒开衣服再次确认一番,到底是男是女。

    吕布看到孩子的那个小揪揪,忍不住放声大笑道:“好,真是太好了。”

    而后,他转头对着魏续说道:“赏,凡是参与接生的人,全都重重有赏!”

    文昭亦是对张玲说道:“外舅他们赏一遍,咱们也不能小气,全都重赏!”

    稳婆听到了陈旭、吕布的话,自然是大喜过望,连忙道谢。她口中却是说道:“我接生了一辈子,都未尝见过如此强壮的小孩。”

    “大将军这个麟儿,日后定然身材高大,异于常人。”

    吕布闻言眼睛一亮,心中更喜,说道:“哈哈哈哈,吾一身武艺,终于有继承人了。”

    陈旭从吕布手中接过了大胖小子,轻轻将他抱在怀中,百看不厌,而后向稳婆问道:“琦玲无碍吧。”

    稳婆慌忙答道:“夫人只是太过劳累,身体并无大碍。”

    直到此时,陈旭提起来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母子平安,比什么都好。

第六百零五章 大才张既

    吕绮玲为陈旭生的儿子,被取名为陈艾。

    在享受了一段时间的天伦之乐之后,文昭再次投入了繁忙的公务之中。

    现在已经到了建安五年的秋季,眼看粮食已经成熟,百姓们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历史上的这一年,本该爆发闻名后世的官渡之战,可是在这个时空之中,却显得有些太过平静。

    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案牍,文昭顿时感到非常无聊,他随意翻着文书,忽然看到了一则令他感觉好奇的内容。

    文昭托着下巴喃喃自语:“新丰县令张既,自建安元年开始,连续四年政绩都在三辅各县名列第一。”

    三辅指的乃是京兆尹、右扶风、左冯翊三个郡,三郡之地县城何其多,县令、县长亦是不计其数。

    然而,这个新丰县令张既的政绩,居然能够连续四年位列三辅第一,这就绝对不是侥幸了。

    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文昭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语:“张既乃何人,为什么我对他没有丝毫印象呢?”

    在文昭的记忆中,三国时期貌似没有张既这个名人,可是张既的政绩摆在这里,此人绝非仅仅是一县之才。

    思考许久,他才拿着手中的文案前去寻找陈群。

    陈群此时,身旁亦是堆了一大群文书,忙得不可开交。哪怕文昭来到他身旁,陈群也没有发觉。

    文昭也没有打扰陈群,只是找了一个蒲团盘坐在那里,细细打量着陈群。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陈群才感觉有些疲惫,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直到此时,他才发现文昭正托起下巴望着自己。

    陈群心中一惊,急忙上前向文昭行礼,道:“见过主公。”

    文昭亦是起身,上前托住陈群的手臂,脸色不愉的说道:“长文乃吾族兄,现在屋内有没有其他人,你何故如此多礼?”

    陈群却是正色道:“虽然如此,然主君臣有别也,吾又岂能违背礼法?”

    陈群受过最正统的教育,从各个方面来看他都是一个标准的士子,这样的人,对于礼法自然十分看重。

    故此,哪怕文昭再三跟陈群说明,私底下无需多礼,陈群亦时常谨守礼法,没有丝毫逾越的地方。

    见陈群如此坚决,文昭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再相劝,只是关心的问道:“处理政务虽然重要,可是兄长还应当注意身体啊。”

    陈群应诺,而后问道:“主公在此等我,可是有什么事情么?”

    往常时日,文昭对于陈群十分信任,许多政务只要经过了陈群的手,他很少再去复查。

    当然,陈群若是遇到大事情,也要寻田丰、程昱商讨,最后还要让文昭点头才行。

    故此,对于文昭今日突然过来看自己,陈群感觉有些好奇。

    文昭扬了扬手中的文书,说道:“长文兄,吾今日偶然看到,新丰县令张既的政绩,连续四年都是三辅第一。”

    “此等人才,兄长对他是否了解?”

    陈群闻言一愣,而后说道:“张德容乃当世大才,虽然出身寒门庶族,却年少有名,十六岁就在冯翊郡担任门下小吏。”

    “后来张德容屡次升迁,被郡里举为孝廉,却没有前往京城入郎署为官。曾经我就向主公举荐过他,希望主公能够将其征辟,入大将军府中担任要职。”

    “不过主公当时并不以为意,只让我写了一道文书征辟此人。”

    “却不想张德容拒绝了征辟,反而继续待在新丰县城之内任职,一待就待到了今日。这几年来,新丰县城被他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张德容本人,亦是得到了当地百姓深深的爱戴。”

    文昭听见陈群的话,有些愕然的问道:“既有此事?”

    陈群颔首道:“确有此事。”

    文昭皱着眉头,终于想起来了这件事情。

    由于有着后世的记忆,故此文昭挑选人才的时候,都比较依赖这种记忆。只不过他对于张既并没有印象,所以当初才并不看重此人。

    其实张既此人乃当世大才,能文能武,在历史上也留下了赫赫威名。

    张既领兵平过叛乱,败过马超,退过羌人,破过氐人。

    他最重要的功绩,还是替曹魏稳定凉州、雍州,政绩斐然,被曹丕称为‘国之良臣’;还被陈寿评价为‘咸精达事机,威恩兼著,故能肃齐万里,见述于后也’。

    甚至于,后有人将魏晋时期,‘贾诩之筹策’、‘程昱之智勇’、以及‘张既之政能’并称,以赞誉此三人在各自领域内的成就。

    张既能在一定程度上,与贾诩、程昱并列,可见此人的不凡。

    文昭虽然现在不知道这些,却也感受到了自己冷落了一位大才。像这种大才,想要让他们真心出仕,不能以一纸文书征辟,非要亲自前往相邀才行。

    他懊恼着拍了拍自己脑袋,跌足顿首的说道:“如此大才,吾既然如此薄待,真乃吾之过也。”

    话毕,陈旭在屋内来回走动了几圈,而后驻足说道:“吾欲亲往新丰县城,邀请张德容担任要职,长文以为若何?”

    陈群闻言大喜过望,说道:“主公若能将张德容请来,吾日后处理政务,定不会如此吃力。”

    陈群不是一个气量狭小,不能容忍之辈。

    相反,他知道纵然自己名义上乃是文昭族兄,却也不能真的就一手把持关中政务。

    若是张既能够前来助他,不仅可以为陈群分担很多压力,还能够起到一个平衡的作用。

    这对于陈群的明哲保身,却是十分有益;对于关中的发展,更是如虎添翼卡。

    不要以为连续四年政绩被评为三辅第一,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三辅之地,加起来共有三十八个县城,其中的县令、县长之中,不乏才能出众之辈。

    连续四年,在众多县令之中脱颖而出,哪怕让陈群前去担任新丰县令,也不见得能够比张既做得更好。

    最起码,在文昭的治下,莫说三辅之地,恐怕就是一个郡国之内,某个县令连续四年政绩第一,也从未有过此事。

    文昭也正是考虑到了这些,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位大才,就准备亲自前去邀请张既,前来蒲坂任职。

第六百零六章 鸿门亭

    文昭从来都是一个雷厉风行之人,既然已经决定前去亲自征辟张既,他就轻装上阵,只带领了一百个侍卫,就星夜兼程往新丰赶去。

    新丰县城,位于京兆尹境内,距离长安亦不是太远;文昭等人从蒲坂出发,一直往西奔驰而去。

    这一日,文昭等人行军累了,就到达一个亭子歇脚。这个亭子相比起其他长亭,却显得尤为气派。

    文昭心中大奇,忍不住向左右问道:“此乃何地,为何这个长亭如此大气?”

    典韦、典满、关平等人,对于此地都不甚了解,故此也根本答不上话来。

    却说这里的亭长,看到文昭等人鲜衣怒马,甲胄精良,人人如龙,就知道遇到了大人物。特别是为首那一人,很有可能是一位将军。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让人将亭子打扫得干干净净,把文昭等人迎了进去。

    此时听见为陈旭之言,他急忙说道:“阁下有所不知,此亭乃鸿门亭是也。当初西楚霸王项羽和高祖会于鸿门,这个亭子也跟着出名了起来。”

    “及至后来,高祖得天下,本地官吏就将鸿门亭修建得极为壮阔。”

    文昭心中暗暗思量:“看来当初的鸿门宴,应该就发生在这一带了。”

    想了一阵,他才再度对鸿门亭亭长问道:“我等此去想要赶往新丰县城,不知此地离新丰还有多远?”

    鸿门亭亭长闻言,急忙答道:“过了鸿门亭,就已经抵达新丰境内。”

    文昭心中大喜,想到将要看见张既,当即感觉神清气爽。他让典韦安顿好麾下亲兵,就开始与鸿门亭长,天南地北的扯了起来。

    这次出来,文昭不仅想要见见张既,还准备好好散散心,故此就问道:“此地可有什么名胜古迹,可以供人游览?”

    鸿门亭亭长亦是刻意讨好文昭,当即说道:“要说新丰县城之内,最出名的莫过于骊山。”

    “骊山高耸入云,景色秀丽,山上遍布着烽火台等各种景观。自周、秦、汉以来,这里一直都是皇家园林,离宫别墅亦是极多。”

    鸿门亭亭长十分健谈,说起骊山的时候亦是滔滔不绝。

    “上古时期,女娲娘娘在这里‘炼石补天’;西周末年,周幽王在此‘烽火戏诸侯’;秦始皇更是将他的陵寝,建在骊山脚下。”

    不得不说,骊山有着极其厚重的文化历史。

    其实不仅仅是这些,文昭还知道闻名世界的秦兵马俑军阵,也在骊山之下;而且盛唐时期,唐玄宗与杨贵妃,也在此地演绎了一场凄美的爱情故事。

    及至后来,著名的‘西安事变’也发生于骊山之上;张学良和杨虎城,就在此发动兵谏,迫使老蒋停止内战,一致抗日。

    可以说,骊山见证了华夏的兴衰,以及悲壮的历史。

    文昭听得非常出神,忽然听到鸿门亭亭长叹息道:“只可惜骊山乃是皇家园林,常有重兵把守,一般人根本不能靠近骊山。”

    继而他又再次振奋精神,说道:“吾观阁下装束,妄自揣摩壮士身份,可是军中之人?”

    文昭微微颔首,面带笑意的说道:“然也。”

    鸿门亭亭长急忙说道:“阁下若喜好兵事,有一个地方却不能不去一观。”

    文昭心中大奇,急忙问道:“何地?”

    鸿门亭亭长遥指南方,说道:“新丰县城以南,乃是蓝田县城;蓝田县城再往南去,有一庞大山谷,名为蓝田谷。”

    文昭追问道:“这蓝田谷,可有什么过人之处?”

    鸿门亭亭长轻笑两声,说道:“说到蓝田的来历,是由于这里的蓝田美玉非常出名,然而在战国时期,这里却是汇集了天下人的目光。”

    文昭心中大奇,说道:“愿闻其详。”

    鸿门亭亭长道:“战国初期,秦国羸弱,为关东诸侯所鄙弃,甚至时常被魏国所欺凌。直到后来商君变法,秦国击败了强大的魏国以后,方才正式成为一方霸主。”

    “商君变法时期,曾经花费大约十年之久,在蓝田谷之内秘密训练出了一支新军,也就是日后击败魏国的大秦精锐。”

    “及至秦孝公去世,秦惠文王上位以后,以张仪为秦相。因为张仪欺诈楚怀王,使得秦、楚之间爆发了规模巨大的蓝田之战,亦是在蓝田这个位置。”

    对于鸿门亭亭长所说的蓝田之战,文昭也曾了解过,这完完全全是张仪,把楚怀王当成了傻子戏弄。

    修鱼之战后,齐国、楚国结成联盟,成了秦国的心腹之患。

    张仪为了离间齐楚联盟,就辞掉秦国相位,向南拜见楚王。张仪对怀王说:秦王愿意把商於六百里地献给楚国,好与强大的楚国结盟,一同抵御齐国。

    楚王大喜过望,不但把楚国相印交给了张仪,还派人去与齐国宣布断交,甚至为了表达自己与齐国断交的决心,还让勇士前去辱骂齐王。

    齐王大怒,一面与楚国彻底断交,一面派人入秦与秦王商议,共同讨伐楚国之事。

    张仪离间齐、楚的目的已经达到,当即翻脸不认人。在楚王索要商於六百里地的时候,说一开始他就言明,只需要送给楚国有六里地。

    楚王感觉遭受欺诈,当即暴跳如雷,大骂张仪是出尔反尔的小人,气冲冲兴兵伐秦。

    楚国先与秦、齐联盟大战于丹阳,结果楚军大败,楚国七十多位将领被俘,八万楚军战死,汉中郡也被秦国夺走。

    随后,楚怀王又调动楚国全部军队进攻秦国,再次被联合了韩、魏两国的秦国所破。楚国腹背受敌,急忙撤军,还不得不割让了两个城邑向秦国求和。

    从此,强大的楚国一蹶不振,楚怀王更是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蓝田之战,也可谓是张仪合纵的巅峰,凭借一张伶牙俐齿,就使得联盟牢固的齐楚关系破裂,并且极大削弱了楚国。

    若讲出这些话的是其他人,文昭尚且不感觉奇怪。

    可是他有些不相信,凭借一位区区的鸿门亭亭长,就能对这段历史知之甚详。

    似乎看出了陈旭心中所想,鸿门亭亭长急忙说道:“这些事情,某以前并不知晓。只是有一次,新丰县尊曾经在鸿门亭中,与其他人谈论这段历史,我才将其悄悄记在心里。”

    文昭眼神一闪,暗暗想到:“如此看来,张既不仅精通政事,对于兵事也多有了解啊。”

    此时的文昭,对于面见张既,心中更加迫切了。

第六百零七章 新丰见闻

    次日一大早,文昭就辞别了鸿门亭亭长,带着典韦等人往新丰县城的方向赶去。

    众人行驶在官道之上,看着道路两旁庄稼上面,挂着一串串沉甸甸的果实,都感觉心中十分满足。

    偶尔还能看见牧童,骑在耕牛上面,带着耕牛在田边吃草。也有不少百姓,在趁着草木枯黄之际,收集干草,好为家中的牲畜准备过冬食物。

    众人行驶了一阵,忽然看到一片荒芜的田地,里面杂草丛生。

    典韦见状,不由脸色难看的说道:“主公,此地水草丰茂,分明乃是一大片良田,为何却荒芜在这里?”

    他虽然只是一员武将,却也知道粮食的重要性。现在耕地都非常宝贵,特别像那些良田,更是如此。

    却没想到,今日居然看到了一大片长满荒草的田地,这不由使得典韦心中不喜。

    文昭没有妄下断言,反而细细打量着这一片荒地,却发现里面有不少人在放猪。

    这个时代的猪,基本都是依靠放养。

    由于猪经常糟蹋田地,故此文昭效仿古人,颁布了‘禁止放豕’的法令。

    文昭将典满召来,对他说道:“你领着八十人,将战马带到荒野之间,好好放养,只留下二十个侍卫待在我身旁就行。”

    典满尚未说话,典韦当即忧虑的说道:“只有二十人,会不会太少了?”

    他身为文昭的亲兵统领,自然要时刻为陈旭的安全着想。本来这次,陈旭带领一百人出巡,典韦都感觉有些不太保险。

    陈旭身为一方霸主,他的安危关乎着整个关中的利益,典韦不能不谨慎再三啊。

    现在,陈旭居然只要二十人跟随在他身旁,故此典韦才说出这样的话来。

    陈旭却是摆了摆手,说道:“此地乃是吾之治下,更何况兄长与我都非易与之辈。只要小心应对,又何惧刺客?”

    “我们随身携带号角,若是遇刺,当即吹号,阿满定会迅速领兵到来,故此兄长无需担忧。”

    典韦知道文昭的性格,听他如此说话,遂不再言其他,只是挑选了二十个精锐之士,与文昭寸步不离。

    文昭带着一行人,来到那处荒芜的田地之间,向放牧家猪的人问道:“这些都乃膏腴之地,为何却荒芜在这里?”

    放猪之人看到文昭等人装扮,心中的有些胆怯,可是也不敢不答话。

    那人只得小心翼翼地说道:“明廷有令,连续耕种三年的田地,必须要休耕一年,种上杂草用以放牧。”

    “哦?”

    眉头一挑,文昭心中微动,暗暗想到:“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化肥,若是田地一直种庄稼,就会导致田地肥力不济,而使得粮食严重减产。”

    “张既让百姓们三年一休耕,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想通这些,文昭对于张既的感官更好,心中越加渴望能够见到此人。

    而后,他忽然再次问道:“官府不是颁布了‘禁止放豕’的法令么,你们又怎敢在这里放豕?”

    那人心中一慌,急忙说道:“这都是明廷的要求,明廷说过,‘禁止放豕’只是为了防备它们会糟蹋庄稼,可是圈一片地放养,却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而且豕的价格非常高,我们如果在休耕的田地上养豕,不仅可以因此带来一大笔收入。它们排下的粪便,也能够使田地变得更加肥沃。”

    “待到来年春耕之时,将粮食种在地里,收获也会变得更多。”

    陈旭闻言不由感到目瞪口呆,在心中暗暗想到:“这难道就是三国版的生态循环,食物链运用?”

    文昭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曾经学过关于这方面的内容。

    在池塘边种上桑树养蚕,蚕吃剩的桑叶和排出的粪便可以喂鱼,鱼塘里面的淤泥又能够施用在桑树根部,使桑树长得更加繁茂。

    张既在休耕土地上养猪,也是相同的道理。

    田地休耕本来就不会出产庄稼,反而会长出来许多杂草。

    若是让猪在休耕的荒地上吃草,不仅能够养猪,他们排出来的粪便,还可以让田地变得更加肥沃。

    如此一来,休耕的田地也有了价值,又可以为猪找到一个放养的位置,可谓是一举两得。

    在心中感叹了一阵,文昭忽然看到这片荒地之中,只有猪,却没有牛羊。

    他当即忍不住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不在这里放养耕牛、羊呢?”

    那人见文昭虽然一脸威严之色,说话却十分客气,当即也并不是那么害怕了。

    他抬起头来偷偷打量了文昭几眼,这才答道:“耕牛对于草料比较挑剔,那些从粪便上面长出来的草,它们都不会吃。”

    “羊却非常好放养,只要管得严格,它们就不会糟蹋庄稼。故此,还是将这些有限的荒地,用来放豕较好。”

    陈旭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谢过了牧童之后,文昭当即领着典韦往县城之内赶去,路上他对典韦说道:“兄长现在可知晓,张德容的用意了?”

    典韦本来亦是出身贫寒,也听闻过休耕的事情,只不过一般百姓家中田地太少,根本没有人舍得将田地荒芜。

    现在听说里面有这么多弯弯绕绕,他这才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听见文昭的话以后,典韦当即说道:“非常人自然有非常之举,看来张德容能够连续四年,政绩被评为三辅第一,也有他的道理啊。”

    陈旭微微颔首,当即搜肠刮肚,想要翻出有关张既的记忆。思来想去,他才有了那么一丝印象。

    “前世玩《三国志》游戏的时候,貌似的确有张既这个人,而且内政、统帅都挺高的。只不过我一直喜欢用关羽这样的神将,故此对于张既此人,并没有放在心上。”

    想到这里,文昭忍不住有些懊恼。

    早知道有今日的话,他当初一定会多多查询关于张既的事迹。

    甩了甩脑袋,文昭不再去想其他,只是加快了战马的速度,往城中赶去。

    他们刚刚进入新丰县城,就看到一大群百姓往前面涌动,文昭不由心中大奇,下马拉住一人说道:“你们这是去干嘛?”

    那人看到文昭的装扮,当即心中一凛,只得老实答道:“明廷又在审案了,我们这是去围观呢。”

第六百零八章 盗窃案

    放那个路人离开,文昭有些愕然的自言自语:“县令断案,既然能够吸引这么多百姓观看?”

    典韦当即瓮声瓮气的说道:“主公此次前来,不正是为了考察此人才能么,何不趁此良机,前去刁难他一番。”

    “俺倒要看看,此人是有真才实学,还是徒有虚名。”

    文昭亦是心中一动,就找了一个落脚的位置,将身上的铠甲脱了下来,穿着一身便装。典韦等人亦是有样学样,都是一身便装打扮往县衙赶去。

    此时进入了县城之内,倒不用太过担忧文昭的安危。毕竟县中还有一些兵卒,若是遇到事情只需大喊一声,就会有人前来相助。

    故此,对于文昭脱掉外面铠甲,只悬挂佩剑之事,典韦倒也没有阻拦。只是他自己的两双铁戟,却被带在了身上。

    文昭等人来到县衙,发现已经有人,将县衙围得水泄不通,只见堂下跪了一老一少两人。

    县衙之上,一个文士端坐首位,拿着手中的文书仔细阅读,并没有说话。堂下围观的百姓,亦是禀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过了许久,张既才抬起了头,对着跪在地上的两人喝到:“张家丢失了一千二百钱,可是在你们家中寻到,你二人合谋盗窃张家财物,可有此事?”

    新丰县城治安一向非常好,盗窃案发生的也非常之少。故此当人们得知,这二人犯了盗窃罪以后,全都议论纷纷。

    那个年轻人听见张既的话,就要开口说话,却不想老汉率先说道:“这些财物都是我盗窃的,与我家孩儿并无丝毫干系。”

    青年脸色涨得通红,轻声唤道:“阿翁……”

    “闭嘴!”

    那个年长的犯人,好似知道儿子要说什么,当即厉喝一声,吓得青年不敢再说话。

    张既看到堂下的一幕,眼睛微微一眯,再次问道:“你二人都知道财物藏在哪里,如何不是你们合伙盗窃?”

    老汉在地上磕了两个响头,悲泣着说道:“钱财真是老汉我本人偷的,只不过后来被小儿发现了,此事跟小儿完全没有关系啊。”

    张既闻言也不答话,只是将目光在青年身上停留半晌,这才问道:“可是如此?”

    青年一脸迟疑,却只是不答话,那个老汉当即急了,厉声喝道:“明廷问话,你怎敢不据实以告?”

    青年张了张嘴巴,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张既没有再逼迫青年,反而拿出来了一卷文书,缓缓说道:“李老汉一生勤恳本分,从来不会作违法乱纪之事。”

    “今年年初,李老汉之妻病重,李氏父子散尽家财,都未能将其医治好。后来,张家的财物就丢失了。”

    说到这里,张既也没有理会两人的表情,再次自言自语的道:“李老汉之子李文,乃至孝之人,见其阿母病重而无钱财医治,先向人四处借贷。”

    “不料钱财仍旧不够,李文遂心生恶念,将张家财物盗取,藏在家中。”

    李老汉闻言大惊,急忙说道:“此事真是老汉我所为,与小儿没有一丝关系。”

    张既制止了老汉的话,道:“先让我把话说完。”

    李老汉看着张既严厉的眼神,遂不敢再言。

    张既却是继续说道:“后来东窗事发,李老汉为了李文的前途着想,就将罪行全都揽在自己身上。”

    “因为李老汉知道,亲亲相首匿并不犯罪,到时候只需要推说,自己盗窃财物被李文发现,却没有被首告,李文即可免罪。”

    “李老汉如果一口咬定钱财是自己盗窃的,本官亦是没有办法给李文定罪。”

    亲亲相首匿,还有一种说法就是亲亲相隐。

    虽然法律规定,得知别人犯罪而不首告者,以犯罪论处。然而法不外乎人情,出于人性的考虑,也有些许例外。

    相互关心相爱的人,尤其是父母血亲,即便他们有了过失,也不忍苛责追究,兴师问罪,而动了包庇回护的恻隐之心,这样才正常。

    哪怕秦国时期律法苛刻,若是子告父,官府也不会受理此事。

    到了汉代,‘亲亲相隐’进而形成了刑律的一项原则:即,亲属之间有罪应当互相隐瞒,不告发和不作证的并不不论罪。

    相反,假如自己家人犯了盗窃罪,你反而去官府首告,不仅他的家人会被治罪,就连他本人也会被判刑。

    这种思想其实自古就有,《论语·子路》中有言: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

    当然,并非所有的罪行,都是适合‘亲亲相隐’。

    就比如谋反、谋大逆、谋叛及其他某些重罪;或者是某些亲属之间,互相侵害的罪行,都不在此列。

    哪怕如今关中使用了新法,这条原则仍旧没有改变。

    张既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了李文身旁,亲自为他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

    继而他柔声说道:“我知道,这件事情是你做的。只要你也绝口否认,我也不能给你判刑。”

    “然而,汝父愿意为你背负盗贼的骂名,你既然乃至孝之人,甘愿为救母亲犯罪,又怎么忍心看到自己老父因罪发配?”

    说到这里,张既幽幽一叹,道:“我只问一遍,张家的钱财到底是谁偷的?你的答案就是这个案件的最终宣判!”

    话毕,张既直接站在一旁,紧紧盯住李文。

    李老汉生怕自己儿子承认,大声喊道:“是我做的,是我做的,你不能承认。”

    然而,李文却是忽然向李老汉磕了几个响头,涕泪纵横的说道:“阿翁美意,孩儿又岂会不知?”

    “可是若让阿翁替我顶罪,我就真的禽兽不如了。”

    话毕,他抬起了自己的胸膛,对着张继说道:“张家财物,正是我所盗窃,与家父一点关系都没有,还望明廷能够还家父一个清白。”

    “至于我的罪行,但凭明廷宣判!”

    李老汉听见李文的话,脸色当即变得煞白,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张既此时却是脸怀笑意,说道:“汝之罪行,吾自然会秉公宣判。按照律法,盗窃者除了交还赃物以外,还应当罚与赃物相同价值的财物。”

    “若是交不起罚款,就要发配服徭役以顶罪。”

第六百零九章 刁难

    李老汉现在家徒四壁,根本拿不出钱财抵消罚款,最后李文只能被宣判了流放服徭役。

    哪怕李老汉在公堂之上,声嘶力竭的大声呐喊,说钱财是自己偷的,张既亦是根本毫不理会。

    典韦见状,却是佩服的说道:“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张德容居然能够揪出真正的盗窃犯,并且给他定罪,真乃非常人也。”

    依照典韦的思想,既然李老汉已经承认钱财是他偷的,赃物又已经找到,这个案子也就相当于完结了。

    却不想,张既仍旧耗费大量口水,让李文亲口认罪。这就不由使得,典韦心中对他敬佩不已了。

    文昭却好像没有听见典韦的话一样,想着张既宣判的这个案子,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按理来说,李老汉与李文都说钱财是自己盗窃,与对方无关。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这件案子根本没有办法宣判才对。

    甚至于,还可以将这两人一同判罪。

    可是,张既偏偏就这么草率的宣判了。这不由使得文昭,对于张既的才能,产生了一丝怀疑。

    他没有回答典韦,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将怀疑隐藏在了心里。

    这件案子完结以后,又有一对夫妇被带了上来,两人跪在地上脸上满是惶恐的神色。

    张既亦是拿出了一纸文书,详细观看半晌,才问道:“主公早就颁布了禁酒令,现今却在尔等家中查到了酿酒的用具,你们可知罪?”

    禁酒令乃是那几年干旱时期颁布的,可是直到干旱过后,官府仍旧没有撤销禁酒令。

    因为文昭觉得,如今乃是乱世,每次出征都要耗费许多粮草。乱世之中,多储备一些粮草总没有过错。

    故此,这个禁酒令就一直延续了下来。

    只不过,境内好酒之人不计其数,关中连续几年粮食丰收,也使得不少人蠢蠢欲动。

    好在文昭一面下令严查那些私自酿酒之人,一面把酿酒这一行业收归国有,只需官府酿酒,而不许百姓私酿。

    不仅是私自酿酒,现在百姓喝除了官府以外酿的酒,都是犯法的。

    如此一来,官府既能够控制酿酒对于境内粮食的消耗,又可以利用酿酒赚取一大笔钱财,可谓是一举两得。

    为了保证官府的绝对垄断地位,各个郡县对于私自酿酒之人,查得十分严格。

    所以有人举报这对夫妇,家中有酿酒工具以后,他们就被张既派遣的官吏,带到了县衙之内。

    这对夫妇闻言,急忙惶恐的说到:“小人家中虽有酿酒用具,却也不敢私自酿酒,还请明廷还我清白。”

    县中廷掾却是厉声喝道:“你二人既然不酿酒,又为何私藏酿酒工具?”

    两人被廷掾说的哑口无言,只是口中喊冤,却也不知道如何争辩。

    张既却是制止了廷掾的动作,问道:“你等前往此人家中的时候,除了搜到酿酒用具,是否找到他们酿制的酒?”

    廷掾愣了一下,这才懊恼的说到:“这两人也太过奸猾,居然不知道他们将酒藏在了何处。”

    张既再次说道:“那就是没有找到他们酿制的酒喽?”

    廷掾虽然不甘,却仍旧点了点头。

    却不想,张既忽然说道:“抓贼抓赃,捉奸捉双,既然没有搜到他们酿的酒,就不能以私自酿酒罪处罚他们。”

    廷掾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张既挥手打断了。

    他大笔一勾,当即说道:“你二人虽然没有酿酒,却私藏酿酒用具,今日官府将尔等家中酿酒用具没收,尔等心中可有怨言?”

    私自酿酒可是重罪,夫妻两人现在听说自己没罪,当即大喜过望,哪里还敢抱怨酿酒用具被没收?

    他们两人,只是拼命摇头,口称‘不敢’。

    张既环顾县衙众人,忽然厉声喝道:“官府严禁私自酿酒,就连家中有酿酒工具都不行。尔等家中若有这些东西,当将其交由官府,官府将会以市价收购。”

    “若是有人还敢私造或者藏匿酿酒工具,日后一旦发现,轻则全部没收,重则判刑。尔等离开此地以后,当口口相传,让各家亲人莫要自误!”

    围观的百姓们轰然应喏,大叫‘明廷英明’。

    此时,不仅是文昭,就连典韦都觉得,张既审案有些太过草率了。

    陈旭眼神一眯,却是忽然排开众人,来到县衙里面,厉声喝道:“你既然身为一县县令,断案又岂能如此草率?”

    忽然有人在县衙当众斥责县令,却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觉得不可思议。

    继而,人群沸腾了,不少百姓指着陈旭说道:“明廷办案,自然有其道理,你是何人,敢在县衙指责明廷?”

    百姓们情绪十分激动,纷纷指责陈旭。由此可见,张既在新丰县城有多么得民心了。

    文昭却是怡然不惧,昂首挺胸说道:“先不说那对父子盗窃的事情,县令宣判的极为草率。单说这对夫妇私藏酿酒工具,就说明他们有私下酿酒的意图。”

    “既然如此,就应当让他们与私下酿酒者同罪。不然的话,又如何能够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辈?”

    “更何况,明廷只是随便询问了一下,是否搜到他们所酿造的酒,根本没有详查便草率断案。如此行事,可是一县之尊所应该的作为?”

    说到这里,文昭早已声色俱厉,言语掷地有声。

    再加上他仪表堂堂,虽然身材高大,却是一袭青衫的打扮,看起来有些儒雅,像个士子。而且,因为文昭久居高位,身上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更是令人不可直视。

    一时间,县中官吏以及堂下百姓,都被文昭说得哑口无言。

    只有张既饶有兴趣的看着文昭,而后忽然问道:“若看到一男一女在街上行走,是否就要因为他们****,而将这对男女抓起来?”

    文昭愣了一下没有说话,反倒是典韦不悦的说道:“人家在街上行走,又没有行****,如何能够将他们抓起来?”

    张既大笑两声,说道:“他们都有行****的器具,与欲酿酒者相同,如何不能抓?”

    文昭思量一阵,这才回过神来,拜服道:“明廷之言,使吾茅塞顿开啊。”

第六百一十章 天方夜谭

    张既的质问,可谓是妙到巅峰。

    一男一女行在路上,不能因为他们有通奸的器具,就断定他们有通奸的意图,而将两人定罪。

    相同的道理,在百姓家中搜出酿酒器具,在没有查到他们私酿的酒之前,就不能妄自揣测,他们有私自酿酒的意图,更不能因此给他们判刑。

    别看张既断案好似非常随意,其实这完全是因为,他对这种案件手到拈来,随心如意,考虑到了所有事情的缘由。

    心中既然已经有了结论,又如何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再来审理这种案件?

    断案草率,若是换个角度来讲,未尝不是因为张既早已成竹在胸。

    听见文昭的话以后,张既只是随意打量了他一阵,而后微微笑了两下,也不再说话,直接宣布退堂。

    张既既然已经审案完毕,人群自然缓缓散去,唯有文昭等人待在原地。

    收拾好了案上的文书,张既抬头看着文昭等人,随意地问道:“你们还不退去,可有其他事情?”

    文昭上前一步,拱手作揖道:“某素闻明廷大名,今日特来相见,还请明廷能够不吝赐教。”

    张既微微瞟过典韦腰中的双铁戟,以及其余十个身着便装的虎贲之士,瞳孔微不可查的缩了一下。

    他将文书都交给了县中主薄,回礼道:“阁下既然远道而来,吾又岂能不以礼相待?若是诸位不弃,不妨到寒舍一叙。”

    文昭轻笑两声,说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随后,文昭就带着典韦等人,与张既一同来到了他的府邸之内。

    虽说张既乃是一介县令,可是他的府邸却十分简陋,里面也并不宽敞。除了几个家眷、下人以外,更是没有其他人。

    张既回到家中,先让文昭等人坐定,而后去屋内脱下自己的官服,穿了一身洗得略微发白的青衫,才与文昭相对而立。

    他作揖道:“不知阁下,可愿告知名讳?”

    文昭摇了摇头,道:“君子之交淡如水,只要志趣相同,又何须在意姓名、出身?”

    张既闻言微微一愣,继而抚掌大笑,道:“阁下之言大善,反倒是我有些着相了!”

    两人寒暄了一阵,文昭忽然问道:“今日观看明廷审案,第一个案子,李老汉与其子李文,都说钱财乃是自己盗窃,与对方无关。”

    “不知明廷又是以什么为依据,断定钱财定为李文所窃?”

    “按照律法,此二人都有作案动机,乃是犯罪嫌疑人。他们既然已经承认自己盗窃的事实,完全可以将两人一同判刑啊。”

    张既却是轻轻捋了捋胡须,也不直接作答,反而问道:“不知阁下以为,这天地之间,为何要有律法?”

    文昭微微一怔,继而说道:“立志行善由得我,行出来却由不得我。人生于天地间,都有自己的**,若不以律法规范人们的行为准则,百姓又岂能安定的生活?”

    张既却是低声呢喃道:“立志行善由得我,行出来却由不得我。”

    他反复品读了几遍,这才抚掌叹道:“好一个‘立志行善由得我,行出来却由不得我’。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却是道出了人之性情啊。”

    “阁下大才,既自叹不如!”

    华夏的哲学中曾经说‘人之初,心本善’,却也有人说‘人之初,性本恶’。

    然而不管是‘本善论’还是‘本恶论’,都非常注重后天的教育以及熏陶。

    由于心底道德的束缚,人人都有向善之心,就连那些大奸大恶之辈,亦是如此。可事实上,仍旧有些人因为各种原因,而违背了本善的思想。

    故此,才有人说人性本恶,只是这个恶念一直会隐藏在内心深处罢了。

    文昭所说的那句话,出自于后世的《圣经》。

    原文乃是:因为立志为善由得我,只是行出来却由不得我。故此我所愿意的善,我反不作;我所不愿意的恶,我倒去作。

    不同的人,自制能力亦是不同,这才有了律法的出现,用以强行规范人们的行为准则。

    文昭只是随口引用了一句话,却被张既如此赞誉,当即脸色微红。

    他谦逊地说道:“先生之才,胜吾十倍,某又如何敢与先生相提并论?”

    张既深深看了文昭一眼,继而叹息道:“是啊,我们的确没有办法相提并论。”

    轻轻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张既说道:“阁下说的不错,因为个人自制能力终究有限,才会有律法的诞生。”

    “然而,律法以及刑罚的出现,说到底也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故此我们在执行律法的时候,也不能忽视这点。”

    细细品读了张既的这番话,文昭感觉其中颇有深意,当即追问道:“还请先生明言。”

    张既道:“就好像今日这桩盗窃案,我之所以审理,目的是为了给失窃者讨回公道,并且让那些好逸恶劳之人得到惩罚。”

    “然而这桩盗窃案的起因,却是因为李家父子,实在拿不出钱财为家人看病,这才铤而走险。于理来讲,情有可原。”

    “故此,只要能够追回张家丢失的财物,就已经非常完美了。至于惩罚李氏父子,反而乃是其次。”

    “可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李氏父子既然已经犯罪,自然要得到法律的制裁。否则,律法又岂能服众?”

    文昭这才恍然大悟,微微颔首。

    张既继续说道:“案情到了这里,结果其实已经并不重要。不管是李氏父子一同盗窃,还是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人盗窃,吾都只会对一人判刑。”

    “而那个人,必定会是李文。”

    听到这里,文昭反而有些疑惑的发问:“假如财物乃李老汉所窃,先生亦会给李文判刑?”

    张既颔首说道:“然也,我这么做,其实是为了保护李文的名声。”

    “保护李文的名声?”

    如果李文没有盗窃,反而将他定罪流放,放过真正盗窃之人。张既居然说,这是在保护李文的名声,文昭简直感觉有些天方夜谭。

    若非说这种话的人乃是张既,文昭可能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第六百一十一章 身份败露

    似乎看出了文昭心中所想,张既忽然问道:“父子同堂受审,若是最终老父揽下所有罪行,被判了刑。”

    “儿子却因此得以免罪,天下人又会如何看待此人?更何况,李老汉年事已高,若因为流放而去世,却该如何是好?”

    文昭微微一愣,继而才恍然大悟。

    若李文真的让李老汉揽下所有罪行,他最终安然无恙的离开,哪怕财物果真为李老汉所窃,世人也会骂李文不孝。

    孝道,在这个时代极其重要。你可以贫穷,甚至可以穷凶极恶,可是你不能不孝。

    一旦李文身上被打上了不孝的标签,他这辈子也就真的废了,再也没办法抬头做人。

    与之相反,假如李文揽下了所有罪行,无论财物是不是他所盗窃,李文反而会因此博取一个孝道的好名声。

    假如钱财真是他盗窃,李文能够为了救自己母亲铤而走险,这种事情也会为人所称道。

    假如钱财乃是李老汉所盗,李文为自己父亲顶罪,更是会留下一个极好的名声。

    如此算来,哪怕李文真的因为被判刑流放,对于他日后的生存发展,也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纵然他现在因为犯了盗窃罪,而被流放,要不了多久也会被刑满释放。

    这个时代,讲究百善孝为先,人们判断一个人是否忠义,更是首先要看他是不是个孝子。只要顶着一个孝子的头衔,日后李文也就不会再为生计发愁。

    正是考虑到这些,张既才一心想要放掉李老汉,而给李文定罪。

    虽然张既的做法,未免有些太讲人情,而忽略了法律的公正性。可正如他前面所言,律法与刑法只是手段,约束人们的行为,劝人为善才是目的。

    张既如此断案,也正是秉承了这种思想。

    法制与人治各有千秋,它们的目的却是一样。想通这些以后,哪怕一直讲究依法治国的文昭,心中都有些动摇。

    张努力想将衣袖上面的褶皱抚平,而后再次说道:“当然,今日的案子只是一个特例。追根究底,李氏父子并非那种好逸恶劳之辈。”

    “纵然他们盗窃他人财物,亦是为了救人,故此我才如此宽容。若换成其他见财起意之辈,这种案情就不会如此宣判了。”

    文昭心中一叹,起身再拜曰:“先生果真乃当世大才,如此却屈居于县令一职,不觉得委屈么?”

    张既却是大笑两声,忽然放声说道:“凤翱翔于天地兮,非梧不栖;若不能寻到一个真正的栖息之所,哪怕终生为一县县令,又有何妨?。”

    文昭心中一动,暗暗想到:“看来张德容并非不愿到蒲坂为官,只不过当初我随意让人征辟,他觉得不受重视,这才拒绝前往蒲坂,反而在此担任一县县令。”

    “这些年来,与其说他是在等待时机,倒不如说是在养望。四年政绩三辅第一,只要当政者不是太过昏庸,定会开始重视张德容。”

    “若到了现在,我尚未来新丰亲自邀请张既的话,恐怕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弃了关中,转投其余诸侯吧。”

    念及于此,文昭背后当即冷汗淋漓,感觉自己差点就要失去一位大才。

    其实,文昭的猜测并没有错。

    张既本人,虽然对于陈旭前途非常看好。可若是陈旭不能重用他,张既最多于新丰县城再待一年,就会挂印而走。

    毕竟,连续五年养望,张既的名声不可能不传入陈旭耳中。这个时候,张既还得不到重用的话,也就说明陈旭不会用人,并非明主。

    那时,纵然文昭亲自前去邀请张既,他可能也不会出仕了。

    平复了一下心绪,文昭忽然正色道:“如今天下大乱,朝纲不振,诸侯并起,不知先生以为,何人能够清平四海?”

    张既闻言,却是敛容盯着文昭,过了许久,他才摇头叹道:“天下局势瞬息万变,现在留下的几位诸侯,都非易与之辈。”

    “若天下局势没有大变,短时间内恐怕只会形成诸侯并起的局面,一方若想清平四海,谈何容易?”

    文昭当然也知道这些,可他仍旧有些不甘的问道:“天下一统固然不易,我辈仍当奋起,早日帮助一位明主结束这个乱世。”

    “先生心中若有想法,但说无妨。”

    张既仔细打量了文昭一阵,这才叹道:“大将军既然执意要听张既之言,吾又岂敢不从?只是希望,大将军听完之后,莫要见笑便是。”

    文昭身子一震,这才苦笑的说道:“不知吾何时露出马脚,既然让德容识破身份?”

    张既微微一笑,说道:“吾对于《周易》有所涉猎,于观气之法亦是有些了解。初次看见大将军,吾便知大将军绝非常人。”

    “无论是大将军身上,蕴含的锋芒以及霸气,还是那种久居高位带来的气场,都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拥有的。”

    “当然,起初吾并未断定大将军的真实身份,只不过在县衙的时候,当百姓都散去以后,我发现了一位带着双铁戟的大汉,还有十位便衣劲卒,心中已经有了怀疑。”

    “典韦将军身材异于常人,而且乃是大将军亲兵统领,又善使双铁戟。想要在关中找出,这样两个相似装扮之人,却也并不容易。”

    “而且那十位便衣劲卒,虽然脸上看似毫不在意,实际上却分散在大将军四周,把大将军严密保护了起来。”

    “若非阁下身份地位极高,又岂会拥有这样的待遇?”

    张既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丝毫夸耀的意思,语气之间非常平淡。

    他继续说道:“大将军方才问我何人能够清平四海,言语之中流露出来的迫切,以及舍我其谁的意味,非一方诸侯而不能拥有。”

    “故此,吾才肯定了大将军的身份。”

    其实张既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他等待陈旭已经很久了,四年的养望,为的就是钓到陈旭这条大鱼。

    如今陈旭已经来了新丰县城,他又岂会没有丝毫觉察?

    陈旭闻言,这才叹道:“德容慧眼如炬,令人叹服不已!”

第六百一十四章 阎行欲降

    现在的凉州首府陇县,早已今非昔比。

    以往凉州人口稀少,千里无人烟。还有许多百姓,不堪忍受羌人的骚扰,以及官府的横征暴敛,纷纷躲进了山中。

    可是自文昭平定凉州东部郡县,颁布了一系列利国利民的措施以后,不少藏在山中的百姓,纷纷来到官府登记户籍。

    除此之外,再加上新迁徙过来的人口,现在的凉州人口总数,早已超过了百万。

    随后,在徐晃以及董昭、阎圃的推动下,汉中百姓也开始往凉州迁徙。

    就这样,短短一年之的时间,凉州人口居然已经达到了一百五十万字之众。

    一百五十多万人口,虽然看起来很多,可是对于庞大的凉州地域而言,却也算不上什么。

    饶是如此,现在的凉州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而为了安置这么多人口,整个关中投入的巨大钱粮,简直无法计算。使得本来已经比较宽裕的关中,再次过上了紧巴巴的日子。

    若非文昭向孙策,以战马交换了一大批粮草,恐怕今年关中又会因为移民之事,而产生饥荒吧。

    好在困难终究会被解决,现在的凉州在陈静、钟繇的治理下,也开始慢慢走上正轨。

    ……

    街道之上,人们熙熙攘攘,百姓脸上亦是露出了欢愉之色,偶尔还能看到孩童们,抓着大狗的尾巴嬉戏。

    钟繇带着一队甲士走在街道上,看着眼前的一幕幕情形,脸上露出了笑意。

    他忍不住暗暗想到:“再有三五载年的时间,凉州之地也会成为主公,最坚实的大本营吧。”

    “踏踏踏!”

    马蹄声响起,只见一位全副武装的士卒来到钟繇身旁,下马说道:“先生,将军让你迅速赶往刺史府。”

    钟繇心中一震,暗暗想到:“算算日子,主公的书信应该已经到了吧?”

    念及于此,他便迅速往刺史府赶去。

    刺史府中,陈静端坐在主位上,拿着文昭的亲笔书信,反复观看了几遍。他的下首之处,分别是樊稠、杨定、杨秋、马玩、李乐、韩暹。

    可以说,凉州几位掌着实权的大将,现在都已经被陈静召集了起来。

    “将军,可是主公的回信到了?”

    钟繇匆忙走进刺史府,看到众人已经到齐,忍不住大声问道。

    虽然陈静挂着凉州刺史的头衔,可是钟繇还是习惯称呼他为将军,就好像陈静一直称呼钟繇为先生一样。

    看到钟繇到来,陈静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亲自起身相迎,说道:“先生来了,快快请坐。”

    待钟繇坐定以后,陈静才挥舞了一下手中的书信,说道:“主公有言,此事当慎重行事,由我与诸位商议决断。”

    钟繇眉头微微皱起,问道:“主公没有说什么其他的事情么?”

    陈静摇了摇头,道:“主公只言:凉州偏远,我等对于凉州大小事务的了解,要远远超过朝中众人。”

    “更何况,先生乃当世名士,智谋百出;樊稠、杨定、杨秋、马玩等诸将,都乃凉州豪杰,有我等镇守凉州,面对羌人,足矣。”

    众人听到这里,脸上却全都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却不想,陈静忽然话锋一转,道:“只是主公还说过,在把握时机消灭羌人的过程中,还应当心怀警惕,莫要中了羌人之计。”

    “凉州马腾,就是前车之鉴。”

    众人闻言,心中全都一凛,纷纷默不作声。

    这一次凉州急报,并非羌人寇边,也不是因为其他盗匪叛乱,起因乃是因为阎行的一封书信。

    原来,当初阎行为了给韩遂报仇,就私下投降了羌人,设下诱敌深入之计,大破西凉军,差点杀死了马腾。

    马腾当时虽然被庞德救了出去,可是马超却兵败被俘。

    马超纵然兵败,也在羌人之中杀出了赫赫威名,哪怕同为凉州勇士的阎行,也差点被马超所杀。

    羌人素来崇拜强者,更何况马氏一族曾经也与羌人关系匪浅,马超本人更是有着一半羌人血统。

    羌人首领爱惜马超勇武,就不顾阎行的反对,没有杀死马超。

    就这样,马超成为了羌人的俘虏,待他伤势好了以后,在羌人首领再三邀请马超,马超就降了羌人。

    从此以后,马超在羌人之中的地位,甚至不在阎行之下,还经常与阎行针锋相对。

    而且相比起阎行这个存粹的汉人,羌人首领对于有着一半自家血统的马超,更为器重。

    马超为人亦是英武不凡,很快就得到所有羌人的拥戴,在整个羌人之中的地位,亦是越来越高。

    渐渐地,阎行反而开始遭受的排挤。有很多次,他都感受到了,马超对于自己毫不掩饰的杀意。

    阎行投降羌人,本来就是为了杀死马氏父子,如今却连一个都没有杀掉,他顿时心怀怨恨。

    再加上生活的不如意,阎行当即有了反心,想要私通凉州刺史陈静,好为羌人挖下一个大坑,让他们跳出去。

    而阎行,也开始准备脱离羌人,重新回归大汉,投于文昭治下。

    当然,以上的一系列事情,都只是陈静等人通过阎行书信所了解,真相究竟如何,却让人不得而知。

    只不过阎行画出来的大饼,却让陈静等人心动不已。

    阎行在书信上说,只要肯为他杀死马超,他就会鼓动羌人尽起大军,前来攻打凉州。

    而阎行自己,却会暗自将羌人带进汉军的包围圈,好让汉军将其一战全歼。这种诱惑,让陈静等人都蠢蠢欲动,就有了与阎行联合,围歼羌人意图。

    其实不止是凉州诸将,恐怕纵然文昭得到这个消息,也会忍不住怦然心动吧。

    这才有了陈静秘密遣人回蒲坂,向文昭请示一事。

    其实对于此事,蒲坂文武亦是议论纷纷。

    很多人都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也有不少人担忧,这是羌人的陷阱。

    后来陈旭问计张既,张既却说:“凉州诸将都非庸才,更何况现在的羌人,比以往弱小了许多。”

    “纵然有诈,凭借凉州的兵力,只要凉州诸将小心戒备,亦无大碍。”

    “相反,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再兴兵讨伐羌人,恐怕会消耗巨大。”

第六百一十五章 今日陈静

    对于张既的言论,文昭思量许久,亦是感觉非常有道理。

    羌人经过几次屠戮、兵败,能战之士也只有不到八万。而现在的凉州,精选的关中兵,以及原本的凉州军,加起来亦有八万之众。

    这八万兵马,还没有加上各地的郡兵,只是单纯的正规军。

    文昭之所以在此地,驻扎了如此多的兵马,不仅是为了在凉州练兵、屯田,以及预防羌人复起。

    若是日后文昭领兵攻打益州,也可以从此地,迅速领兵杀入汉中。

    也许有人觉得,直接在汉中练兵,岂不会更加方便。

    然而,汉中之地虽然富饶,却并不是训练精兵的地方;更何况,假如在汉中大张旗鼓的练兵,刘璋、刘表必定会心存忌惮。

    若两人联合在一起,恐怕就会为文昭夺取益州,带来天大的麻烦。正是考虑到了这些,文昭才在凉州驻扎了将近十万兵马。

    ……

    别看羌人与关中军的兵力相当,可是羌人的战斗力却是非常低下,根本无法与关中兵相提并论。

    纵然这些关中兵,有许多都是新征召不久的士卒,可是他们再加上甲胄、武器精良的优势,哪怕正面作战,也不见得就会输给羌人。

    可以说,只要陈静不率领大军不长途奔袭,孤军深入荒漠,根本没有畏惧羌人的道理。

    及至最后,张既还说道:“虽然凉州兵锋强盛,可也不能让凉州诸将有小觑羌人之心,主公不妨提点一下马腾兵败之事,好让凉州诸将心怀警惕。”

    文昭深以为然,这才写了一封书信交给陈静,让他自己判断是否出征,而且不能轻敌大意。

    却说凉州诸将,了解到了文昭的意图之后,纷纷将目光放在了陈静身上。

    虽然有些人,对于陈静这个空降的凉州刺史,非常不以为然。

    有些人认为,陈静若不是仗着与陈旭的亲戚关系,根本没有资格,担任一州刺史的高位。

    饶是如此,他们也不敢真的在陈静面前说什么。遇到这等大事的时候,还是要让陈静拿主意。

    因为很多人都见识过,陈静冷酷的手段,以及他睚眦必报的性格。

    以前有不少人不知道进退,在陈静面前风言风语。

    陈静当时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可是过不了多久,那些人的脑袋,就会被悬挂在城墙上。

    若是严重的,甚至连他们家人都会遭致牵连。

    直到此时,众人才知道陈静乃是一个面带微笑的毒蛇,敢于惹他的人,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

    当然,陈静也并非单纯的公报私仇,他所杀的那些人,背景也不是多么干净。可以说,现在的许多官吏,干净的人根本没有几个。

    只不过有时候是官府不想查,有时候是苦于没有证据,才让这些人逍遥法外。

    可是陈静却从来不会按照常理出牌,只要他认定这个人有问题,没有证据也没关系,栽赃陷害是他的拿手好戏。

    若是论起行军打仗,陈静算不得什么,可要是论起诡诈以及玩手段,整个关中也没有多少人比他强。

    十二岁那年,陈静就敢摸李家寡妇的屁股,而后嫁祸给同行的少年,让其有苦说不出。

    十七岁那年那年,陈静就谋划让文昭烧毁村中田地,而后嫁祸给张其一家,再让文昭杀人扬名,好成为一方豪侠,摆脱黔首的身份。

    也正是因为陈静的谋划,文昭才能够结识桥宇父子,并且最终得到桥玄的赏识,而学到了一身本领。

    可以说,如果没有陈静这个族弟,文昭也不会走上这条争霸的道路,更不会拥有现在的这种地位。

    了不起,他也只是在一方诸侯帐下,讨口饭吃罢了。

    陈静本来就是一个阴柔之人,笑里藏刀,与程昱、李儒、贾诩交往的多了,他更是将这种性格发挥到了极致。

    只不过由于陈静一直隐藏在幕后,故此许多人不知晓他的才能罢了。

    担任凉州刺史以来,陈静通过拉拢分化,栽赃嫁祸,刺杀打压,迅速掌控了整个凉州的军政大权。

    纵然马玩等人心有不满,却也不敢在陈静面前表露出来。

    更何况,陈静代表的不只是他自己,还有关中之主陈旭,这个强势的男子。

    若是他们敢暗中对付陈静,没有人会怀疑,文昭的怒火将会烧便整个凉州,伏尸遍地,血流盈野。

    这段时间,陈静虽然牢牢掌控了凉州的军政大权,却也深深感受到了,自己威望不以服众。

    这些人名义上虽然听从自己调遣,可是心里面,这些骄兵悍将,却仍旧对他不以为然。

    毕竟,军中强者为尊,哪怕手腕再高,阴谋诡计再厉害,也不会得到士卒们的拥戴。

    陈静也知道,这些年来虽然文昭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可是他陈静,却经常隐于后方,名声不显。

    凉州诸将之中有好几位,以前都是雄踞一方的诸侯,看不起他陈静也在情理之中。

    故此,陈静一直也想要立下赫赫战功,让自己拥有与地位相匹配的名声。

    以前他总觉得,有兄长文昭在台面之上,自己隐于后面就可以了。然而他来到凉州之前,文昭与他的一番谈话,才让陈静知道自己想错了。

    随着陈氏势力的扩张,随着地盘越来越大,文昭就必须更多的挖掘宗族子弟,让他们在各个地方担任要职。

    特别是陈虎与陈静,早晚也会成为领兵驻守一方的大将。

    在这一方面,陈虎虽然鲁莽,领军驻守一方却要远远强过陈静,这个只知道背后使绊子的家伙。

    那一次交谈过后,也让陈静猛然惊醒,晓得自己未来,也要在明面上有着显赫的名声才行。

    只有这样,当自家兄长需要他驻守一方的时候,陈静才能够稳住局面。

    而这一次阎行意欲投降关中,就是陈静立下天下功劳,扬名立万的大好时机,他绝对不愿意轻易放弃。

    深深吸了一口气,陈静将目光放在了钟繇身上,恳切的说道:“不知对于此事,先生有何高见?”

第六百一十六章 羌王宋建

    钟繇沉吟半晌,这才缓缓说道:“若阎行果真欲降主公,又能够鼓动羌人起兵来攻,对于将军来讲,必乃大功一件。”

    “然而,先不说阎行是否真心想要投降。纵然他一心投降主公,羌人那里有马超在彼,也不见得会听从阎行之言。”

    陈静闻言缓缓点头。

    马超与阎行素来不合,如今更是恨不能生食对方之肉。

    阎行若鼓动羌人东进寇边,马超一定会持反对意见。以马超在羌人之中的威望,阎行的谋划不见得能够成功。

    用手指静静敲打着案几,陈静闭上眼睛思量许久,才向钟繇问道:“先生以为,阎行真心投降的几率,有多大?”

    钟繇说道:“据斥候探听,马超的确降了羌人,并且在羌王宋建身旁颇受重用。以阎行与马超势同水火的关系,定然不愿与马超同殿为臣。”

    “更何况,阎行说到底乃是一位汉人,不见得能够得到羌人首领真正的重用。”

    “正如信中所言,他当初投奔羌人,很可能的确是为了替韩遂报仇,好借羌人之手,杀掉马腾父子。”

    “以此看来,阎行真心投降的概率,极高。”

    陈静眼神微微一缩,缓声说道:“只要他真心投降,事情就会好办许多。”

    议事散了以后,陈静秘密将钟繇召了过来,密谋许久,这才将阎行的使者放了回去。

    却说阎行秘密派遣心腹,来给陈静送信意欲私通,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

    阎行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陈静的回复,心中不由焦躁不已。

    这一日,他百般无聊的在庭院之中练武,忽然看到了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当即心中大喜。

    此人就是阎行的心腹,他虽然投奔了羌人,当时也带领了一些亲信过来。

    这些人,一直跟随阎行不离不弃。

    而这个负责送信的心腹,就是其中一人,值得阎行完全信任。

    阎行急忙上前,为那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兄弟,你可算回来了。”

    能够被阎行派去面见陈静的人,自然十分精细。

    他警惕的环顾四周,见没有外人在此,才小声说道:“将军,还是进屋再谈为好。”

    阎行恍然大悟,猛然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方才将此迎进了屋内,并且召来心腹之人,将整个庭院四周团团围住。

    来到密室之内,阎行当即迫不及待的问道:“此去陇县,收获如何?”

    那人拿出一封贴身书信,说道:“所有的一切,都在这封书信里面,将军一看便知。”

    书信乃是绢布制作,是为了防止被汗水弄湿,只是这张绢布,上面却是没有一个字。

    阎行看过之后,不解的望着那个亲信。

    亲信知道阎行的疑惑,当即说道:“陈静将军担忧书信被人截获,内容泄露出去,害了将军性命,这才使用了特殊的颜料。”

    “将军只需拿来一盆清水,将朱砂倒进里面搅拌均匀,再将绢布放入其中,字迹就会显明。”

    阎行闻言,这才忍不住叹道:“陈静将军果真是个精细之人啊。”

    由不得陈静不谨慎,若是这个阎行的亲信被其他人捉到,搜出了贴身的书信,后果将不堪设想。

    纵然对于凉州大局没多大影响,但是阎行必定性命不保。陈静这么做,也只是为了更加保险罢了。

    却不想,他无意间的举动,反而让阎行感到了一丝感动。

    随后,阎行就照着亲信的话,拿来一盆清水,将朱砂倒进里面搅拌均匀,这才将绢布放了进去。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绢布之上就已经显露出了不少黑色字迹。

    阎行迅速将绢布拿了起来,仔细看完里面的内容,方才忍不住叹道:“以前某还担忧,因为马超从中作梗,而让我没有办法劝说羌人出兵。”

    “今日既然绢布之上有此妙计,吾何惧马超小儿?”

    话毕,他就在绢布上倒了一些油料,将其彻底烧毁。

    而后阎行对那个亲信说道:“吾乃汉臣,欲降朝廷久矣,汝乃吾之兄弟,可愿与我一同成就大事?”

    那个亲信急忙跪在地上,信誓旦旦的说道:“万死不辞!”

    心中有了计较,当天下午阎行就去面见羌人首领宋建。

    宋建这个名字,乍一听来好像属于汉人,其实宋建本人却是地地道道的羌人。甚至于,宋建带领羌人造反的历史,丝毫不比韩遂晚。

    中平元年,也就是公元184年,黄巾起义的那一年,宋建带领羌人与王国在凉州造反。

    直到韩遂夺了王国的权利,将其废掉以后,宋建也就看出了韩遂并非易与之辈,这才悄悄带领一部分羌人离开,成为割据一方的凉州军阀。

    及至后来,文昭领兵意欲平定凉州,宋建却畏惧关中兵锋,没有与韩遂、马腾等人与文昭交战。

    ‘杀羌令’出来以后,宋建却仗着自己强大的势力,四处招降其余羌人部落,麾下兵马越来越多。

    不仅如此,就连烧当、烧何、勒姐这三个强大的羌人部落,也是在他的牵头下整合在一起。

    羌人大败马腾,俘虏马超以后,宋建就带领羌人在陇西四郡建国。好在宋建没有昏了头,故此还不敢称帝,只是自称平汉王。

    不得不说,历史的惯性极其强大。

    哪怕凉州局势早已变得面目全非,宋建仍旧与历史上一样,称了平汉王。

    只不过现在的宋建,比起历史上的那个凉州军阀,不知强大了多少。

    历史上的宋建,朝廷几度讨伐而未果,一直到公元214年十月,才被夏侯渊、张郃、张既领兵平定。

    宋建身死以后,他手下所置的丞相等官员,也都全被斩首。

    那个时候,宋建已经在陇西称王三十余年。

    由此可见,宋建虽然是一个羌人,却绝非易与之辈。

    现在整了所有羌人的宋建,更是野心勃勃,一直对凉州虎视眈眈,想要趁着中原战乱不休之际,带领羌人雄起。

    此时的宋建,正在宫殿之内与几位美姬嬉戏,这些美姬,都是他抢夺过来的汉人女子。

    他听闻阎行求见以后,就挥手让美姬们退下,摆出威仪的姿态,沉声喝道:“宣阎行觐见。”

第六百一十七章 谗言

    阎行龙行虎步走进宫殿之内,恭敬的说道:“臣阎行见过大王!”

    宋建摆了摆手,说道:“爱卿免礼,骠骑将军此次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宋建虽然没有称帝,可是麾下官职却都是与大汉的官职一样。如今羌人大将军乃是马超,骠骑将军就是阎行。

    由此可见,在宋建心中,立下大功的阎行,要远远比不上身为败军之将的马超。

    事实也的确如此,单论勇武,若非马超中伏,并且阎行又有许多羌人士卒相助,根本敌不过马超。

    饶是如此,阎行也差点被马超所杀。

    阎行虽然不在乎羌人滑稽的官职,可见到宋建把大将军职位给马超,心中亦是压抑了一肚子怒火。

    只是他非常善于隐藏,故此在表面上根本没有露出马脚。

    阎行仍旧恭敬的说道:“大王整合天下羌人部落,乃盖世英雄也,又岂能蜗居在偏僻的陇西四郡?”

    “如今大王麾下儿郎全都养精蓄锐,骁勇异常,大王何不趁着中原内乱之际,领兵攻下整个凉州,以为帝王基业?”

    宋建闻言心中一动,这才郑重的看着阎行,而后忽然摇头说道:“骠骑将军有此雄心壮志,孤心甚慰。”

    “然而,如今陈文昭在凉州驻兵极多,又迁徙了许多百姓过来。若想攻破凉州,谈何容易?”

    阎行当即奋然说道:“大王此言差矣,正是因为陈文昭迁徙了许多百姓,又在凉州驻扎重兵,我等才要现在起兵攻打凉州。”

    宋建眼神微眯,饶有兴致的问道:“哦?骠骑将军说说,到底为何?”

    阎行侃侃而谈:“陈文昭虽然往凉州新迁徙了许多百姓,却跟脚未立,此时出兵攻伐定可掠夺许多人口。”

    “而且那数万关中兵,大多都是新兵,并未经历多少训练,更没有过上阵杀敌的经验。如此军队,纵有十万又何妨?”

    “相反,大王若是今日迟疑不肯发兵,待那些被迁徙的百姓们在凉州扎稳跟脚,数万关中兵被训练成为虎狼之师,再想夺取凉州,何其难也!”

    “想那陈文昭野心勃勃,纵然大王蜗居在陇西四郡,他日陈文昭得势之时,又岂会放过大王?”

    “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大王若是亲率大军出征,倾力一战攻入凉州,杀掉凉州刺史,将凉州百姓尽皆掠夺回来充当奴隶,岂不美哉?”

    宋建细细咀嚼了阎行的话,当即觉得十分有理,说道:“骠骑将军之言,使孤茅塞顿开。”

    “孤这就让人召来大将军,与他一同商议起兵攻打凉州之事。”

    阎行却是急忙说道:“大王万万不可召来大将军啊。”

    宋建眼神微微一眯,若有所指的问道:“为何?”

    阎行说道:“若大王召来大将军,他必定会反对出兵凉州。”

    “其一,大将军与我素有旧怨,他见我一心为公替大王谋划,势必心中嫉恨,会出言反对。”

    “其二,大将军虽然降了大王,终究是迫于无奈,到底是否真心臣服大王,尚未可知。”

    “其三,其父马腾已经降了陈文昭,若是他起兵攻打凉州,马腾又岂会有活命之理?故此,大王若是寻大将军前来议事,彼定会极力反对。”

    听完了阎行的话,宋建脸色不由微微一变。

    对于马超的勇武,宋建一直非常喜爱,故此宁愿冷落阎行,也要将大将军职位分给马超,以安其心。

    可是今日阎行所说的话,却是句句在理,不由使得宋建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瞟了阎行一眼,说道:“在背后说人是非,可不是个好习惯呢。”

    阎行急忙跪在地上,道:“臣一心为大王着想,故此才不注重自己的名声,在背后议论他人。”

    “然而大王若是不信,不妨叫来大将军询问一番,看他是不是会极力反对出兵凉州?”

    宋建沉吟半晌,这才摆了摆手对阎行说道:“孤累了,骠骑将军还是先退去吧。出兵凉州之事,稍后再议。”

    阎行不敢继续打扰宋建,行过礼后就缓缓退去。

    直到阎行离去,宋建才猛然睁开了微微闭上的眼睛,若有所思的望着阎行的背影。

    他却没有看到,阎行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

    阎行的一番话,都是按照绢布上面讲的,前面将凉州局势分析的如此透彻,不由得宋建不动心。

    后来他说马超的那几句话,更是字字诛心,既说马超投降乃是迫不得已,又说他以私废公,不会尽心竭力为羌人谋划。

    及至后来,阎行更是隐晦的提出,马腾父亲在关中任职这件事情,想要离间宋建与马超的关系。

    当然,这些谗言虽然致命,却又一个先提条件,那就是马超果真会反对宋建出兵凉州。

    若是马超反对,宋建对于马超怀疑的种子,就会悄悄埋在心底;若是马超不反对,宋建反而会对阎行产生厌恶的情绪。

    至于马超,究竟会不会反对呢?

    阎行走在回去的路上,嘴角翘起了好看的弧度。

    却说宋建看到阎行离开以后,就让人去把马超叫了过来。马超正在练武,身上弄得灰尘扑扑,也没有清理就来面见宋建。

    马超是何等骄傲之人,纵然乃是宋建手下,也不会像阎行那样行大礼,只是随意的说道:“大王唤我何事?”

    以前宋建看到马超这等表现,会觉得马超果真非常人也,根本不会介意。

    可是想起阎行方才的话,再对比一下两人的态度,宋建脸色不由微微沉了下来。

    他心中暗想:看来以后应当更加重用阎行了。

    好在宋建也颇有城府,并没有表露出自己的不满。

    脸上露出了笑容,宋建说道:“骠骑将军方才过来,建议我起兵攻打凉州,不知大将军意下如何?”

    随后,他就把阎行开头分析的那番话说了出来,静静等待着马超的答案。

    却不想,马超刚刚听完了宋建的话,当即冷哼一声,道:“凉州兵力众多,阎行却怂恿大王出兵,其心可诛。”

    “以我之见,大王还是早点杀了此人,绝了后患为好。”

    宋建闻言,脸上却是露出了微不可查的失望之色,暗暗想到:“看来阎行倒也并非刻意中伤马超啊。”

第六百一十八章 长驱直入

    武威郡的东部,宋建带领阎行以及五万羌人骑兵,秘密往汉阳郡杀奔而来。

    阎行挑拨离间的话,在宋建与马超之间架起了一道鸿沟,后来宋建不听马超的反对,带领麾下人马东进。

    甚至于,宋建还以马超之父马腾在朝中为官之事,拒绝了马超随军出征的请求。

    一路行来,宋建采纳了阎行出其不意杀往陇县的建议,昼伏夜出,并且广派斥候捕杀那些,看到羌人大军踪迹之人。

    依照阎行之言,凉州兵马虽然大多都只是新兵,没有接受过什么训练。

    可若是羌人不好好谋划,纵然能够攻下陇县,杀死凉州刺史,也会损失惨重。

    若是让凉州官吏得到了消息,全都紧守城池避不出战的话,不善攻城的羌人想要打下陇县,绝对是难如登天。

    故此,羌人只有一路上隐蔽行踪,而后出其不意奔袭陇县,才能够以最小损失,获得最大的战果。

    宋建采纳了阎行的建议,一路上果真没有被汉军发现行踪,心中对于阎行不由越发器重。

    武威郡乃陇西四郡最东边的一个郡城,与汉阳郡接壤,而凉州首府陇县,就位于汉阳郡境内。

    由于武威郡尚且没有被文昭占领,故此境内地广人稀,千里无人烟,羌人想要隐蔽行踪亦是非常容易。

    可是只要羌人大军进入汉阳郡,绝对不可能不被汉军发现。

    宋建勒住战马,遥望着东边的方向,有些疲惫的向阎行问道:“现在已经没有办法隐蔽行踪了,对于后面的作战,骠骑将军有何看法?”

    这段时间昼伏夜出的长途奔袭,不仅使得宋建感到十分疲惫,阎行身上亦是风尘仆仆,一脸倦色。

    他听见宋建的话以后,当即拍马上前两步,说道:“大王休要担忧,我等只需先隐蔽性行踪,而后再趁着夜色绕过其余城池,直接奔袭陇县即可。”

    “我等都是骑兵,纵然沿途县城的守军发现我们,也定然来不及做准备。”

    “凭借我等骑兵的速度,也不见得会比各县信使差上多少,可以赶在他们前面杀向陇县。”

    “大王若是有所担忧,不妨再分出来一彪人马,专门截杀各个县城的信使。这样一来,就不怕有人给陇县报信了。”

    阎行的意思非常明显,就是想利用骑兵的机动性,打一个时间差。

    从此地骑马到陇县的距离,星夜兼程也不过两日之久,若是羌人大军真能出其不意杀过去的话,陇县根本来不及防备。

    宋建皱着眉头思量了一阵,这才有些犹豫的说道:“我等本来就是长途奔袭,士卒、马匹早已疲惫不堪。”

    “若是再孤军深入,稍有不慎就会遭来杀身之祸啊。”

    历史上宋建能够在凉州称王三十余年,屡次击败朝廷的讨伐队伍,绝对不是一个草包。

    他听见阎行的话以后,很快就想出了这里面天大的风险。

    阎行眼神微不可查的闪动了一下,这才说道:“如此行事就连大王都觉得冒险,那凉州诸将,岂不是更加想不到,我等会行此冒险举动?”

    “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大王若想早日平定凉州,让麾下儿郎们少损失一些人马,就只能使用这个计策了。”

    “若是步步为营攻打汉阳郡,纵然凉州兵马不是大王对手,那陈文昭又岂会坐视大王夺取凉州,而不派来援军?”

    “大王只有出其不意,长途奔袭陇县,斩杀凉州刺史,才能迅速稳定凉州局势。”

    “那个时候,纵然陈文昭再起大军讨伐,大王亦是进可裹挟凉州之众,据城破敌;退可掳掠人口,抢夺钱财返回陇西,何乐而不为?”

    听见了阎行的这番话,宋建虽然仍旧非常犹豫,却也有些动心了。

    看到宋建有些意动,阎行心中一喜,再次说到:“更何况,大王麾下都是骑兵,纵然长途奔袭失败,想要逃走的话,凉州军又能奈大王何?”

    宋建闻言,这才暗暗点头。

    凉州虽然产马,可是战马对于粮草的消耗极大,汉人又不能像游牧民族那样,追逐水草而居。

    故此为了减轻后勤压力,关中骑兵的数量一直不多。

    纵观整个大汉的历史,虽然汉军战斗力极其强大,可是游牧民族不停在边境劫掠的时候,他们却很少有所斩获。

    那就是因为,这些游牧民族大多都是骑兵,来无影去无踪,汉军很难追上。

    名将段颎方才领兵的时候,也是用计撤退,先将鲜卑骑兵引到包围圈里,这才大败鲜卑人。

    当然,若非那些鲜卑人太过贪婪,也不见得会被段颎所破。

    大汉西部的羌人之乱,历经百年而不能扑灭,也未尝没有这个缘故。宋建以往就是羌人叛军首领,自然知道羌人的优势。

    当他听到阎行的这段话以后,顿时不再犹豫,就准备领军长驱直入,直接杀奔陇县。

    五万大军休整了半日,为了不暴露行踪,宋建一面广派斥候巡视四周,一面让羌人士卒都啃着干粮,却不敢埋锅造饭。

    休息了半宿,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宋建当即带领羌人士卒,星夜兼程往东边赶去。

    “踏踏踏!”

    战马奔腾,整个地面都在震动着。

    哪怕阿阳县城之中的百姓,早就已经进入了梦想,此时也被马蹄声所吵醒。

    阿阳县令慌忙披上衣服,大声喊道:“县中士卒迅速上墙,青壮男子亦要接受征调,帮忙守城!”

    阿阳县令在此为官已久,对于眼前的状况非常了解。

    他不用猜测,就知道是羌人寇边,只不过相比起以往,这次羌人的数量太多罢了。

    “咚咚咚!”

    战鼓之声隆隆作响,本来安宁祥和的阿阳县城,顿时变得沸腾了起来。

    城墙上面,一个英武男子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此人正是当初因为犯了杀人罪,而被流放到边境的关武。

    他听着远处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不仅没有感到惊慌,眼中反而露出了渴望的光芒。

    自从来到这里以后,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杀敌立功,好多赚取一些财物,用以补偿郑屠的母亲与女儿。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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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军神介绍:
陈旭,魂入汉末,由一介平名,不断蜕变,最后成为战无不胜的军神。他站在权利的巅峰,俯瞰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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