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七章 遭遇战
梓潼城外不远的位置,一艘又一艘益州船只来往不停,其中有少许战船,可更多的却是粮船。
益州虽然富庶,可许多地方山岭众多,运输粮草的时候极其麻烦,这也就使得益州水运非常发达。
与之相对应,益州水军战斗力也颇为可观,不比荆州以及江东差上多少;可是论起水军规模,却无法与荆州、江东相提并论。
一个益州偏将,惬意的坐在战船船头,百般无聊望着河道上来来往往的船只。
他忍不住对自己属下道:“境内安静已久,哪里会有毛贼出没?张将军让我等引水军押运粮草,未免太过心了吧?”
刘璋对于益州的治理,却是非常不错,至少百姓们能够安居乐业,盗匪也都慢慢消失。
梓潼属于蜀地腹部,根本没有来自于其他诸侯的威胁,张任让这员副将带领战船沿途押运粮草,副将感觉自己根本没有立功的机会,
属下听闻偏将之言,亦是附和着道:“以往只听闻巴郡锦帆贼纵横水道,官兵不敢围剿,那是因为他没有遇到将军。”
“今日将军威震※∷※∷※∷※∷,±←m各大河道,水贼闻将军之名莫不胆寒,又怎敢轻捋将军虎须?”
副将听见属下的马屁,不由面露得色,感叹的到:“可恨那锦帆贼已经消失了许多年,不然吾定要将其剿灭,好赚取一些功劳。”
那个下属官吏,闻言自然又是拍了一阵马屁,把偏将拍的有些飘飘然。
“啊!”
“快逃!”
“有水贼!”
就在偏将沉浸在属下赞美言词之中的时候,前面船队忽然骚乱了起来,不少船夫都惊恐的大声呼喊着。
“水贼,哪里有水贼?”
偏将听见众人的呼喊,顿时心中一惊。
别看他方才好像希望碰到水贼,能够捞取一些功劳,可是押运粮草乃是大事,他也担心真的出了什么变故,那可就是大罪啊。
“将军,将军,前面忽然出现了许多奇形怪状的船只,他们已经往这边冲了过来!”
一个水军将校开着舟来到副将面前,大声喊话。
偏将急忙问道:“对方有多少战船,多少人马?”
水军将校慌张地道:“大约有五十艘战船,总人数至少有三千!”
偏将脸色大变,吼道:“这怎么可能?”
偏将之所以认为不可能,是因为益州境内,根本没有实力如此庞大的水贼;就算是真有一百艘战船,也不可能装下三千人马。
水军将校笃定的道:“人数只会更多,绝不会少于三千!”
这一次,偏将不淡定了,他扯着喉咙大声吼道:“运粮船停止前进,莫要惊慌,缓缓往后退;水军战船摆防御阵型,莫要率先发动攻击!”
直到此时,偏将还心存幻想,希望这彪水军乃是益州的秘密队伍。
不得不,这员偏将还是颇有才能。
没过多久,他就已经安抚住了混乱的运粮船队,并且带领水军战船挡在了最前面。
举目眺望过去,副将果真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战船,往这边行驶过来,只是船上却没有悬挂任何旗号。
副将走到了战船的最前面,气沉丹田大声喝道:“吾乃横江校尉是也,来者何人?”
对面的战船之上,甘宁静静站在船头,他身旁放着了一面收起来的‘甘’字大旗,饶有兴致望着前面的船队。
徐晃站立在甘宁旁边,面带微笑的道:“我军本来就没有携带多少粮草,刚刚来到梓潼附近,就能碰到运粮船,真是一件大喜事啊。”
田丰亦是笑着道:“天与不取,反受其咎。看来上天也想要让我军,迅速攻克梓潼啊。甘将军定要把好好时机,尽量将这些人全都俘虏过来!”
甘宁闻言大笑两声,道:“军师有令,宁安敢不从?”
笑过之后,甘宁仍旧站在船头,没有理会喊话的益州偏将,只是不停打着手势。
随着甘宁手势的不停变换,他身后的战船也开始变换阵型,呈一个半包围弧线往对面迅速开去。
见此情形的益州偏将,如何不晓得对方心思?
他脸色猛然一变,暗暗想到:“观看这些人行事,绝对不是水贼,可是这里除了益州水军,又有哪个势力能够有这等威势?”
“恐怕就连益州水军,也不一定比得上这些人吧。”
益州副将喊了几声,甘宁仍旧没有回答。眼看对方战船不断往这边逼近,益州副将终于放下了最后的侥幸心理。
他大声吼道:“进攻阵型,弓箭上弦,准备战斗!”
喊完话之后,他眼中闪过一道狠厉之色,低声呢喃着:“纵然你战船精良,人数总多,可是如此觑吾麾下水军,真是不知死活!”
益州水军处于上游,在水战之中将会占据非常大优势。
甘宁船队遇到这种情况,本来应该收缩队形,准备抵御上游战船的冲撞才行。
像这样呈半包围姿态逆流行军作战,完全是不知死活。
只要益州水军能够加足马力,顺着河水猛然往下冲去,就能很快将甘宁的水军冲散。
甘宁看到对方将领动作,脸上露出了灿烂的微笑。他果真不懂,如此肤浅的水战战略么?当然不是!
丝毫没有理会越来越近的益州战船,甘宁只是静静测算着距离,当两者之间距离到达一定程度之后,甘宁厉声高呼:“全军,加速!”
“轰!”
随着甘宁命令的下达,本来还缓慢逆流行驶的战船,忽然飞速往前彪去。
“弓箭手,准备放箭!”
益州副将甚至在幻想着,将下游不明战船撞得粉身碎骨的情形。
可是没有想到,对方战船居然能够在逆水行舟的情况下,还可以行驶如此之快,当即大惊失色。
然而,他现在再想要改变阵型,已经有些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面撞去。
“放箭!”
水战之中,弓箭为先。
甘宁以及益州偏将,几乎在同一时刻下令放箭,他们话音刚落,双方战船上面就射出了密密麻麻的箭矢。
“啾啾啾!”
有些箭矢射在了空处,有些却直挺挺往甘宁这边射来,却被甘宁与徐晃很轻易就砍掉了。
“军师还是先回船舱之中避一避吧。”
徐晃看着仍旧站立船头,面不改色的田丰,心中虽然对于他的胆色十分佩服,仍旧开始出言劝。
田丰却是大笑两声,猛然拔出了腰中的佩剑,道:“公明可不要以为,我只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
话毕,他挥舞着手中的宝剑,砍掉了一支箭矢。
甘宁、徐晃都没有再什么,可也十分注重田丰的安全。
其余船上士卒,可不像甘宁他们这么惬意,陆军士卒们拿着盾牌,将身后的水军遮盖严实。
水军士卒却可以在不停晃荡的船上,仍旧精准的射出箭矢。
双方士卒差距太大,益州水军明显被严重压制了下去。不少摇浆的益州水军,为了躲避箭矢,就连划船的速度也变慢了许多。
相反,关中新式战船有着全新动力系统,就算没有人划桨也能快速行驶。
此消彼长之下,待双方战船撞在一起的时候,益州水军战船都被撞的惨不忍睹。
不仅是因为速度的原因,关中新式战船船体都非常坚固,最前面更是包上了铁皮,多重作用之下,这场水军撞击完全是一面倒的局面。
“铁爪,挠钩,登船作战!”
随着越来越多战船挤在了一起,撞击终于不再剧烈,甘宁大吼着指挥士卒们夺船。
他却是亲自将‘甘’字大旗升在了船上,而后喝道:“巴郡甘兴霸在此,想活命的尽快投降!”
关中水军听从甘宁命令,开始使用挠钩,绳索登船与益州水军进行贴身战。
由于关中水军人数占据优势,如今士气正旺,故此战局根本没有丝毫意外,完全是一面倒的局面。
“甘兴霸,他就是当初那个锦帆贼首领?他不是已经在关中任职了么!”
益州水军偏将听见甘宁的吼声,脸色不由变得煞白,直到此时他才知道,敌人乃是关中水军。
关中军威震天下,虽然水军尚未立下赫赫战功,可仅仅是锦帆贼甘宁的名号,就足以吓住许多人。
别看益州水军副将,方才还可惜自己没有遇到锦帆贼,不然还可以将其剿灭换取战功。
真正碰到了甘宁以后,他顿时感觉自己胆气已丧。
永远不要低估,锦帆贼甘宁在益州的赫赫威名,特别是对于那些在水面混的人而言,甘宁更是一个极度恐怖的存在。
再加上如今己方水军明显处于劣势,故此益州水军副将,索性直接纵身跃入水中,想要潜水逃跑。
甘宁早就盯住了这个益州水军副将,看到他在败局已定的情况下,毫不犹豫跳进江中,顿时冷笑两声,亦是纵身往水中跃去。
这场战事来得突然,结束的十分迅速。
益州水军见主将逃跑,更是毫无战心,大多都投降了,运粮船队也很快被控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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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八章 进退维谷
梓潼城门大开,门口守军百般无聊打着哈欠,望着进进出出的人群发呆。
若是偶尔有一个漂亮妇人经过城门口,这些守城士卒眼睛都会猛然一亮,目光不停在漂亮妇人身上巡视着。
那些被城门守卒盯着观看的妇女,大多也都会脸色变得通红,而后跑着快速离开。
当然,城门口士卒欣赏的对象,基本都是那些衣装简朴的妇女,他们可不敢盯着大户人家女眷观看。
不要以为这些士卒以眼睛挑逗妇女,只是为了饱饱眼福,若是遇到个别饥渴难耐的寡妇,不定还会有机会,能够与其一度春风。
“今天好奇怪啊,运粮的横江校尉,怎么还没有抵达城中?”
一个士卒在百般无聊之际,有些疑惑的向身边士卒开口询问。
由于梓潼乃是抵达剑阁、葭萌关,以及前线的必经之地,所以这里一直要囤积到足够的粮草,才能供给前方大军用度。
这段时间,水军横江校尉几乎每到这个时候,都会押运一批粮草进入梓潼,守城士卒却不知道,今日为何直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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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个稍微年长的士卒,抬头看了看天色,道:“是哦,今天可真是有些奇怪呢。”
他们虽然有所疑惑,可是并没有考虑太多,只是想当然的以为,横江校尉是因为路上有事,所以才耽误了运输粮草的时间。
“让开,快让开!”
又过了一段时间,城门口前面忽然想起了一阵嘈杂声,守门的益州士卒见状,都伸长了脖子观看。
“横江校尉终于来了,只是他的衣服为什么换了?”
吆喝百姓们让道之人,正是横江校尉,他指挥一队士卒推着粮车,直接往城门口行驶而来。
今日运粮车队显得十分庞大,可是守城士卒也没有什么疑惑。
他们见到领头之人,乃是横江校尉本人以后,也不横加阻拦,就放粮车入城了。
运粮车队缓缓行驶进入城中,一个守城士卒无意间一瞥,忽然看见一个袋子里面,居然被兵刃捅了个洞,隐约可以看见里面装的有人。
“铿锵!”
这个士卒心中一惊,惊慌失措的拔出腰中佩剑,大声吼道:“粮车里面藏的有人,关城门,快关城门!”
就在其余士卒一脸疑惑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喊杀之声。随后,无数士卒以利刃划破麻袋,从辆车上面跳了下来。
徐晃、甘宁更是扯掉自己的伪装,口中大声呼喊着自己名字,直接领军占据了城门口。
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完全是一面碾压的情形,没过多久,关中军就完全涌出了梓潼城中。
梓潼守将听闻关中军神兵天降,占据城门以后,顿时大惊失色,弃城而逃。
就这样,广汉郡心脏城池梓潼,这个东连天下险关剑阁,西通广汉首府雒县的咽喉要道,居然如此轻易就被关中军攻克。
当田丰等人清完城内粮草之后,纵然他们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也忍不住发出了惊叹之声。
徐晃望着仓库里面堆积如山的粮草,忍不住叹道:“益州果真乃天府之国啊,区区一个梓潼县城,居然都囤积了如此多的粮草!”
甘宁道:“若不是每日都有粮草被运往剑阁、葭萌关、以及张任军中,这里堆积的粮草恐怕会更多。”
田丰上前将粮草捧在手里,细细打量许久,才道:“这些大多都是陈粮,多少年以来,益州没有遭受什么大的天灾**,日积月累之下,能有堆积如山的粮草,并不稀奇。”
“若主公能够攻下益州,将这些粮草完整接收,这些存粮至少能够支撑大军三年用度。”
徐晃,甘宁两人闻言,全都微微颔首。
梓潼被克的消息尚未传到雒县,从广汉郡逃出去的益州军,已经走旱路将此事报知了广汉太守。
太守惊闻关中军来袭的消息以后,觉得非常不可置信。
而后,广汉太守急忙兵分两路,一路派人前往成都求援,另一路却是派遣信使抵达梓潼,让梓潼守将心防备。
只不过,他派往梓潼的这一路信使,注定无法完成任务。
广汉郡太守亦是广派斥候,侦察关中军动向,而后每日领兵巡视雒县,对于进出之人的检查,也严密了许多。
本来有几道险关为天险,毫无外敌压力的广汉军,也因为关中军的奇袭,而变得紧张了起来。
特别是听闻梓潼城破以后,广汉太守更是心中惶恐不安。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张任、刘璝、冷苞三人领军赶往巴郡,想要攻克阆中,却在此地屡屡受阻。
一开始,张任等人并没想着强攻阆中,只是每日在城下骂阵,希望刘辟忍受不住出城与益州军交战。
可是刘辟早已得到了田丰吩咐,切不可出城迎战,只需每日紧守城池,将张任等人拖在阆中城下即可。
哪怕益州军再如何辱骂,刘辟始终都是高挂免战牌,拒不出战。
及至后来,张任只得下令强攻城池,可是无论他用什么方法攻城,都一次又一次被关中军击退,益州军根本没有办法杀到城墙上面。
古代战争之中,守城方本来就占据了很大优势,特别是阆中城内,还有两万精锐关中军,这更是加剧了益州军攻城的难度。
最为重要的是,刘辟虽然并非什么大将之才,却也纵横战场十几年,是员沙场宿将,对于防守战颇有心得。
十几天的攻防战中,益州军丢下了将近一万具尸体,却对于阆中城池毫无办法。
益州军营寨之内,刘璝脸色无比铁青,恨声道:“那刘辟真是一个硬骨头,这么多天下来,我都没能居然拿阆中还无办法。”
张任、冷苞亦是眉头紧皱,心中有些烦躁。
他们早就想到阆中不容易攻克,却没有料到会这么牢固。半个月以来,张任明显可以感到,益州军士气开始低落起来。
若是再这么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士卒们肯定再无丝毫战心。
张任起身在营寨之内来回走动着,道:“我等以云梯、井栏、冲车攻城,都被刘辟用火攻之法破之。”
“换了几个地方挖地道,却每次都被关中军发现,害得我军损兵折将。”
“攻城的方法都已经尝试完毕,可阆中仍旧牢不可破,长此下去,待陈文昭率领大军到来,恐怕会大事不妙啊。”
几人脸色无比铁青,他们都被称为巴蜀名将,却被一个黄巾旧将弄得灰头土脸,任谁也不会感到开心。
过了许久,冷苞才叹道:“阆中本来就易守难攻,更兼关中兵精锐、骁勇、人数众多,刘辟亦非泛泛之辈,难以攻克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几人正对阆中束手无策的时候,忽然有信使急匆匆闯了过来,大声吼道:“关中水军由梓潼水逆流而上,现在已经占据了梓潼,正兴兵攻打剑阁!”
“什么!”
三人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全都大吃一惊,忍不住失声叫了起来。
确认了详细事宜之后,刘璝有些失魂落魄的道:“还是被张将军猜中了么?”
当初张任在剑阁前面的时候,就已经做过猜测,徐晃可能是诈作昏迷,而后引诱他们领兵来攻阆中。
还有一种猜测,那就是徐晃可能会由垫江,逆着梓潼水而上奔袭广汉郡。
可是当张任出了自己第二种猜测以后,不仅是刘璝、冷苞、邓贤觉得没有这个可能,就连他自己也有些心虚。
梓潼水有好几个河段都太过湍急,船只根本没有办法逆流而上。
张任之所以会有这种猜测,是因为他了解过陈旭当时攻取关中的那一战,就是甘宁以新式战船由汾水逆流而上,才能出其不意攻入河东郡。
可是梓潼水河流湍急的程度,甚至要远远超过汾水,而且现在关中军之中并无水军,众人最终才认定关中军不会如此行事。
饶是如此,张任为了保险起见,仍旧派遣邓贤领兵三千驻守剑阁。
冷苞大声道:“如今梓潼已失,剑阁又正处于危急之时,我等决不能继续在此地空耗时日,定要星夜兼程领兵回援才行。”
纵然没有攻克阆中,刘璋也只不过是失去了巴郡之地而已,只要益州军能够守住葭萌关以及剑阁,关中军想要夺取整个益州,将会非常苦难。
故此,相比起剑阁以及梓潼的重要性,囤积了许多粮草的阆中,能否攻克已经不太重要了。
刘璝震惊过后,也慢慢恢复了镇定。
他思量许久,这才道:“梓潼已破,我军粮道断绝,若是不能迅速回军复夺梓潼,恐怕要不了多少时日,军中就会粮尽啊。”
虽以前不停有粮草从梓潼运输过来,可是大军每日消耗的粮草,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纵然益州军中现在还有些许存粮,也根本没有办法支撑许久。
张任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过了许久才道:“吾心中有些想法,不知道你们两位会不会赞成。”
冷苞两人道:“将军但无妨。”
张任屏退众人,出一番话来,却是让冷苞两人大喜过望,叹服不已。
第六百九十一章 援军断后
刘辟拼命逃窜,张任却是挥军掩杀。【,
纵然关中军十分精锐,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亦是毫无战心。
刘辟领军逃了一阵,忽然听到一声炮响,只见冷苞引着一彪兵马从刺斜里杀了出来。
冷苞大声喝道:“益州大将冷苞在此,刘辟还不速速下马受降!”
刘辟见状更是面如土色,暗暗想到:“莫非我今日就要死于此地?若死后能够与龚都相会,倒也是件幸事。”
念及于此,刘辟索性不再恐惧,左手举起利剑,大声喝道:“兄弟们,前有阻敌,后有追兵,若是我等不奋死一战,今日都将死于此地!”
“尔等是想屈辱的被杀,还是想轰轰烈烈战死,亦或是从此地杀出一条血路?”
关中军本来全都士气低迷,心中惶恐不安,可是听见刘辟的喊声以后,反而被激起了骨子里面的凶悍之气。
他们强行提起精神,挥舞着手中武器大声吼道:“愿与将军死战突围,绝不屈辱的死在此地!”
有主将与没有主将的区别,在这个时候才能见出分晓,若是刘辟放在中伏身死,可能现在进退维谷的关中军,已经崩溃了。
正是因为刘辟的存在,他几句话就重新让关中士卒重拾战心。当然,这也与他们平时的训练脱不开关系。
若是换成其他军队,可能早就崩溃投降了。
“杀!”
刘辟忘却了生死,只想带着剩余关中精锐突围出去。他可以死,这些士卒却不能全都死在此地。
“螳臂当车,不知死活!”
看到关中军的举动,冷苞冷笑两声,大声喝道:“布阵!”
“喝!”
冷苞话音刚落,他身旁的士卒就以盾牌、长枪组成密密麻麻的阵型,将道路死死拦住。
关中军在刘辟带领下,往前发动了猛烈的冲击。
可是他们这十几天守城的过程中,本来就感到十分疲惫,而后经过了一夜奔袭,方才又中了埋伏,不少士卒甚至连武器都丢失了。
冷苞带领的这些士卒,也都乃精锐之师,他们养精蓄锐,以逸待劳,本来就占据了很强优势。
纵然关中军猛烈发起了冲击,仍旧被冷苞领着益州军死死挡住。冷苞自己更是瞄准了刘辟,想要将其斩杀在此地。
刘辟亲兵见冷苞向这个方向杀奔而来,全都拼死护在了刘辟身旁,因为他们知道,受伤的刘辟绝对不是冷苞对手。
“噗嗤!”
冷苞勇不可当,手中长枪幻化出点点星芒,一连刺死几人。
刘辟见状目眦欲裂,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兄弟们战死,大声吼道:“走开,让我来!”
“军中可无我等,却不能没有将军,将军还是领着大军突围而去吧。”
两个亲兵死死拉住刘辟,不让他上前送死。
刘辟牙齿咬得‘嘎吱’作响,狠狠盯住前面的冷苞,恨不能生食其肉。
冷苞越战越勇,他身旁的益州军亦是骁勇异常,冷苞一面厮杀,一面大声嘲讽道:“想突围,做梦去吧!”
远处喊杀声越来越近,张任领着一彪人马迅速往这边赶来,刘辟见此情形更是肝胆欲裂,懊悔不已。
“就算要死,也要杀个痛快。”
眼见已经没有可能突围了,刘辟眼中凶光大盛,就准备领着麾下兵马殊死一搏。
不求突围,只求死得轰轰烈烈!
“杀啊!”
就在此时,冷苞军后面忽然响起了一阵喊杀之声,本来紧紧列成方阵守住道路的益州军,也开始骚乱了起来。
“咦,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辟见此情形,心中疑惑非常。
“刘辟将军休慌,江武来也!”
一彪人马冲击而至,为首之人正是大将江武,他身旁有百余骑兵,都是赵云麾下的精锐部队。
至于他的身后,还有五千由垫江带过来的关中军。
猝不及防之下,益州军被冲击的七零八落,刘辟见缺口被打开,顿时大喜过望,就吆喝着溃兵从此地突围。
眼见就能彻底将刘辟等人包围,却被突然杀出来的江武坏了好事,冷苞顿时又惊又怒。
可是现在他想要阻拦刘辟冲出去,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可恶,可恶!”
冷苞奋力刺死一个关中士卒,口中忍不住骂出了声。
江武、刘辟两人合兵一处,还有一万之众,他们也不恋战,直接带领兵马往回撤去。
张任领军杀来以后,看着已经突围的刘辟,厉声高呼:“追!”
“咳咳。”
刘辟猛然咳了几声,嘴角居然溢出了鲜血,他强行打起精神说道:“孝德为何会来到此地?”
江武答道:“军师在临走之前,曾经让我领兵驻守垫江,待过了一些时日之后,就过来阆中助刘将军一臂之力。”
“吾昨晚抵达阆中城下,听闻将军领兵追杀张任,有些放心不下,就带着五千兵马前来支援,却不想正好遇到刘将军在此地被围。”
刘辟虎目含泪,说道:“吾此次太过轻敌,才有此败,对不起那些死去的将士们。”
说到这里,刘辟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江武亦是沉默不语,他知道刘辟率领一万五千余人出城,结果现在只剩下了五千残兵败将,真可谓是伤亡惨重。
须知,这些损失的兵马,可都是关中真正主力队伍,骁勇善战,精锐异常。
这些百战之师,哪怕伤亡一个都是很大损失,更何况是一次性伤亡一万?
当然关中军真正伤亡的数量,远远没有达到一万这个数字,只不过许多人被冲散,或者被俘虏了。
可是无论如何,这都是一场极其罕见的大败,这场败仗的程度,甚至要超过徐晃当初在白波谷那一战。
当时管亥所统领的军队,不过是刚刚被收编的三万白波军罢了,他们战斗力远远比不上一万关中精锐。
论起价值,自然也不可同日而语。
哭过之后,刘辟说道:“多谢孝德前来相救,并非吾贪生怕死,只是不愿儿郎们因为我的失误,而葬身此地罢了。”
江武却是说道:“我等同殿为臣,谈何谢字?这些士卒也都是吾之袍泽,又岂能见死不救?”
说到这里,江武看着身中数箭的刘辟,关切的问道:“刘将军身体可无大恙?”
刘辟正要说‘无恙’,却忽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居然直接昏迷了过去。
江武见状大惊,急忙上前查探他的鼻息,发现还有气,这才放下心来。
“快,快扶刘将军上马!”
刚刚安置好了刘辟,就有人过来报于江武,说张任已经领着大军往这边追来。
副将谓江武曰:“贼军衔尾追击,若是我等就这样往前逃跑,待其追上以后,必定会极速溃败,将军还当派遣一彪人马断后才行啊。”
江武闻言,觉得非常有道理,当即说道:“汝带着刘辟将军,率领五千溃兵往城中赶去,吾亲自引军五千前去断后。”
“益州军若敢穷追不舍,定要让其有来无回!”
江武当初纵横漠北,与鲜卑人厮杀许久,骨子里就有一种暴虐的气息。
成为赵云副将以后,跟随赵云统领关中精锐骑兵,更是练就了一身胆量,无所畏惧。
益州军虽然兵力远远多于关中兵,可是江武仍旧敢带领五千精锐之师,与张任叫板,而不会有丝毫怯意。
副将闻言再劝:“张任乃巴蜀名将,不容小觑。将军只需将其拦住即可,莫要再惹事端。”
江武道:“吾心中自有计较,汝不必多言。”
目送副将以及刘辟等人离开以后,江武在心中暗暗想到:“若是仅仅阻拦追兵,不过是一桩小事耳。”
“窘奈张任匹夫设下如此毒计,害得这么多关中儿郎身死,此仇不报,关中诸将脸面何存?”
念及于此,江武心中就已经有了一些想法。
却说张任和冷苞合兵一处,浩浩荡荡追杀而来,却在一片狭窄的小路之上,被江武领军挡住了去路。
江武见益州军旌旗蔽日,仍旧中气十足的大声吼道:“江武在此,何人胆敢与我一战?”
冷苞恨透了江武,若非此人领兵杀奔而来,他可能已经将刘辟生擒了,故此看见江武在这里耀武扬威以后,顿时勃然大怒。
“贼子休要张狂,看我冷苞取你性命!”
喊话过后,冷苞也不待张任答应,就挺着长枪杀奔过去。
见冷苞怒气冲冲杀了过来,江武不惊反喜,大声吼道:“今日就先斩了你,好为死去的士卒们报仇!”
冷苞闻言更怒,骂道:“无名小辈,也敢小觑乃翁,纳命来!”
江武并不答话,挥舞着武器迎向冷苞。
两人在并不宽敞的道路上你来我往,杀了二十余合,江武却是渐渐力气不济。
又交手了一个回合,江武忽然拨马边走,冷苞大声喝道:“贼将休走!”
他一边大喝,一边纵奋力往前追赶江武。
张任站在后面,看到正在逃跑的江武,双手悄悄拿住弓箭,急忙喊道:“冷将军小心1”
“嗡!”
然而,江武射箭的速度太快了。
再加上冷苞距离江武并不太远,根本没有办法,完全躲过迎面射来的箭矢。
“噗嗤!”
听见了箭矢入肉的声音,江武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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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二章 火烧张任
“噗通!”
冷苞躲闪不及,大腿中了一箭,身体失去平衡狠狠摔倒在地上。江武当即调转马头,飞奔过去,就要将冷苞斩于马下。
张任见此情形又惊又怒,大声喝道:“贼子尔敢!”
他一边大喝,一边纵马往这边狂奔而来,想要抢回冷苞。
江武却丝毫不在意张任的威胁,不管不顾想要上前杀掉冷苞立功。
“啾啾啾!”
张任见江武距离冷苞越来越近,一边纵马狂奔,一边在战马上面左右开弓射向江武。
江武看着几道箭矢向自己射来,不得已只得放缓了战马的速度,开始躲避这些致命威胁。
在他放缓速度的过程中,张任已经纵马来到冷苞身旁,将其救回本阵。
江武见此情形,气得怒火中烧,可也没有丝毫办法,只得调转马头往本阵跑去。
他来到阵前,拿起手中武器遥指中箭的冷苞,喝道:“什么巴蜀名将,也不过如此,尔等若是现在退去,尚可捡回一命。”
“再敢上前一步,定要尔等有来无回!”
关中士卒见自家主帅射中了敌将,纷纷士气大振,高声喝道:“杀!”
声势震天,如雷霆怒吼,对面的益州军见状,脸色微变,不少人更是忍不住退后了一步。
冷苞只是被射中了大腿,并无性命之忧,听到江武如此言语,牙齿不由咬得咯吱作响。
张任亦是脸色铁青,可他望着关中军在道路上摆成的阵势,终究还是强行压住了心中怒火,挥舞着长枪,大声喝道:“撤军!”
冷苞虽然受伤,仍旧战意盎然,问道:“我军数倍于贼人,为何撤兵?”
张任却是道:“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话毕,他也不再理会冷苞,就让士卒们缓缓撤退,他自己却是亲自领兵断后。
并非张任不愿继续扩大战果,可是江武率领五千新赶来的关中军,已经占据了有利地形,严1≈1≈1≈1≈,∞@m
第六百九十三章 将计就计
“杀,生擒张任!”
大火席卷了黑风林,江武挥着手中的武器,大声呼喊。
“生擒张任!”
关中军士气高涨,跟随在江武后面往前杀去,口中的喊声响彻天地。益州军听见这样的喊声,越加惊慌失措,慌不择路往黑风林外面跑去。
好在他们过来的方向乃是逆风,故此大火虽然烧得旺盛,可是被烧死、烧伤者却是寥寥无几。
江武领军从另外一座山头杀过来,见此情形不由懊恼的道:“算来算去倒是算漏了风向,不然一把火将张任那厮烧死,益州军必将不战自溃!”
饶是如此,益州军现在亦是溃不成军,哪怕张任尽力吆喝,也没有办法让大家保持阵型。
特别是江武领军杀出来以后,益州军更是变得毫无战心,狼狈逃窜。
“死!”
江武劈死了一个益州士卒,眼中露出了嗜血的光芒,纵马往前追杀益州军。
五千关中士卒也都如同虎入羊群一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将一个又一个益州军杀死。
张任见此情形勃然大怒,领着一彪亲兵不进反退,迎面杀向江武。
“铛!”
江武怡然不惧,挥舞着大刀与张任交手,两人交战了十几个回合,江武越战越勇。
反观张任,因为中伏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如今看到麾下士卒大多已经逃走了,他惧怕被关中军围住,只得弃了江武开始突围。
“张任休走!”
江武见张任虚晃一招,而后拔马便走,顿时怒吼一声,往前追去。
两方军队一方溃不成军,慌忙逃窜,另一方却是杀气腾腾,气势如虹。曲折蜿蜒的道路之上,留下了一具又一具益州军的尸体。
张任见江武穷追不舍,忍不住骂道:“贼将好生恶毒,居然敢放火烧山,做下如此有伤天和之事。”
“吾观汝日后,必将不得好死!”
江武听见张任叫骂,不√♀√♀√♀√♀,▼$m
第六百九十四章 血染疆场
风越刮越大,把江武背后披风吹得老高,他凝望着前面一脸沉稳之色的张任,方知自己小觑了天下英雄。@,
其实不止是他,龚都之所以战死,也是因为小瞧了巴蜀名将严颜。
这么多年以来,关中军几乎攻必克、战必胜,每个关中将领,都或多或少滋生了一些骄傲的心理。
再加上以前关中军的对手,并没有多少厉害人物,这才使得他们没有遇到太多挫折。
可是益州人才济济,再加上张任等人又是本土作战,对于地理以及各个方面都非常了解,占据了很大优势。
也许在以往,纵然诸将心中有些自大、轻敌,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可是面对巴蜀名将的时候,这种心理就会让他们万劫不复。
落叶随风舞动,一片金黄的叶子飘落在江武面前,被他接在了手中。
没有理会前面的益州大军,江武喃喃自语道:“再翠绿的树叶,也终有枯萎之时。可是无论如何,他终究装扮过夏季,在那个火一般的岁月里,怒放了生命的辉煌。”
张任看着忽然有些多愁善感的江武,忍不住说道:“关中军败局已定,阆中城破之日不远矣。”
“阆中若失,垫江、江州孤城难守。关中军缺乏粮草,纵然陈文昭率领大军进入巴郡,亦是无力回天。”
“吾早已派遣邓贤将军领兵驻守剑阁,纵然徐晃领兵偷袭广汉郡,也终究难以占据险关。待吾主大军一至,徐晃等人都将成为瓮中之鳖矣。”
“将军勇武过人,才能出众,却只在关中默默无名,岂不可惜?若失将军愿意弃暗投明,吾定会禀报主公,重用将军!”
得知徐晃等人领兵奇袭广汉郡的时候,诸将全都大惊失色,想要迅速回军救援,唯有张任面不改色。
他认为有邓贤守住剑阁,纵然徐晃亲自领兵前去攻城,也绝不可能迅速攻克城池。
而且刘璋得知,徐晃那一路兵马占据梓潼的消息以后,必定会再次派兵前去复夺梓潼,将徐晃等人消灭。
徐晃偷渡梓潼水,所率领的兵马不会不多,哪怕能够守住梓潼,再也无力谋划其他。
所以张任认为,广汉郡境内形势,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危险。当然,这也是因为他提前派邓贤守住了剑阁。
不然的话,若徐晃攻下剑阁,并且将梓潼城内粮草转移过去,必定可以据城死守,而后断了张任后路。
正是看清了广汉郡境内形势,张任才提出了假意撤兵,而后用计大破刘辟,夺取阆中的计策。
阆中城内粮草堆积如山,若是能够夺下这座城池,不仅可以解决益州军现在缺粮的困境,还能够使得陈旭率领的关中军,短期之内再无粮草供给。
关中大军若是缺粮,必定撤退。
那个时候,纵然徐晃占据梓潼,可是孤城难守,早晚必定城破。
如此一来,关中军不仅会遭逢大败,还会折损几员大将,并且打破了关中军不可战胜的神话。
可是张任考虑的更多,他不仅要大破关中军,还想要瓦解关中军的精神,故此才会费尽口舌想要招揽江武。
试想一下,若是关中大将江武投降了益州,消息传出去以后,将会多么震撼人心。
恐怕关中诸将以及士卒们的骄傲,也会轰然破碎吧。
江武忽然听到张任的招揽,愣了一下,他根本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形。
稍微思量了一阵,江武问道:“像我这等无名之辈,又怎会得到张将军如此看重?”
见没有被一口回绝,张任心中暗暗高兴,说道:“吾听闻将军起于漠北,率领骑兵纵横睥睨。益州虽然步卒精锐,才德之士不在少数,可是骑兵将领却是寥寥无几。”
“将军若肯投降,为吾主组建一支骑兵,益州军实力必定会增强许多。”
“将军为吾主统领骑兵,自身地位亦是无比显赫,岂不好过在关中屈居人下,徒作他人陪衬?”
江武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了意动的神色,可仍旧摇头说道:“主公待吾不薄,我若转投他人,岂不会遭受天下人唾骂?”
张任再劝:“将军此言差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陈文昭虽然看似无比强大,实际上却是危机重重,似将军这等大才,却也不是很得重用。”
“其挟天子以令诸侯,虽为当朝大将军,实乃****是也,篡汉之心天下尽知。”
“若其稍有逾越,必定天下诸侯共讨之。想那冀州袁本初,徐州曹孟德,江东孙伯符,荆州刘景升,都绝非泛泛之辈。”
“若诸侯讨陈,其灭亡之日不远矣。”
“吾主刘益州乃汉室宗亲,占据巴蜀之地,天府之国,高祖因之而成帝业。更兼益州人才济济,百姓归心,吾主更是求贤若渴,恨不能揽尽天下英才。”
“将军若是愿降,吾主定会倒履相迎,待将军如腹心。”
不得不说,张任口才的确不错,一番话下来把天下第一诸侯说得危如累卵,将暗弱的刘璋夸得天下少有。
江武听到这里,脸上居然露出了意动之色,有些挣扎的说道:“这样,不太好吧。”
张任见此情形,更是大喜过望,继续开始劝说江武。
两人又说了一阵话,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却见冷苞带着一彪人马杀了过来。
冷苞看见江武以后,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对张任说道:“一介无名小卒,将军与他废话作甚?直接将其斩杀,再追击逃走的关中军即可。”
江武闻言,当即虎目圆瞪,骂道:“无名小卒也差点将你斩杀,你这贼厮连无名小卒都比不上!”
冷苞勃然大怒,就欲指挥兵马往前掩杀。
张任一心想要说降江武,哪里容得了冷苞放肆?当即将其斥责了一顿,不让冷苞继续说话。
冷苞虽然心中不忿,可是碍于张任的救命之恩,却也没有继续说话,只是对江武怒目而视。
斥退冷苞以后,张任再次诚恳劝说江武投降。
江武却是恶狠狠盯着冷苞,说道:“有这厮在彼,吾又岂能投降?”
张任再三相劝,甚至频频暗示冷苞,让他上前与江武和解,好解决江武的后顾之忧。
冷苞虽然不明白,张任心中打得什么主意,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表达了愿意与江武摒弃旧怨的意愿。
直到此时,江武才转怒为喜,说道:“既然将军如此恳切相请,若吾再不答应,岂不真的有些不知好歹了?”
张任大喜过望,说道:“若将军愿意相助,我军必定如虎添翼矣!”
“将军!”
“将军不可!”
江武答应了投降,可他身后士卒却是纷纷出言反对,有些人甚至将武器对着江武,向他怒目而视。
江武却是脸色一板,喝道:“我等以前不过是草原上的马贼罢了,不管投降何人,只要能够好好生活,岂不都是一样?”
他身后的骑兵,有些人沉默不语,只是略显失望的看着江武。
有些人却是大声喝道:“毋宁死,不投降!”
江武见此情形,有些尴尬的看着张任,说道:“御下不严,让将军见笑了。”
张任却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冷苞心中对于江武更加鄙夷。
就在此时,忽然一道声音响起:“将军若真欲投降益州军,今日我就为主公清理门户,你我十几年的情谊从此恩断义绝!”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大汉就挥舞着武器,想要上前杀掉江武。
江武见状大惊失色,急忙纵马往张任那边奔去,口中大呼:“张将军救我!”
两人因为答话的缘故,本来就相隔不远,张任见到有人要杀江武,下意识就纵马上前想要保护江武周全。
江武距离张任越来越近,眼中忽然闪过了一道凶光,旋转着手中的大刀,暴起杀向张任。
“贼将受死!”
张任猝不及防被江武袭击,大惊失色,急忙施展绝学百鸟朝凤枪法,化解了江武的攻势。
骤然看到如此熟悉的枪法,江武稍微一愣,就被暴怒的张任一枪洞穿咽喉。
“将军!”
身后本来以为江武要投降的骑兵,见到这个情形,才知道主将是为了麻痹张任,准备偷袭杀死此人。
不少人见到江武身死,纷纷虎目含泪,大声呼喊:“你永远都是我们的首领,愿与首领共生死!”
“杀!”
一百曾经纵横漠北的精锐骑兵,在抛却生死以后,所爆发出来的战斗力,绝对强的有些吓人。
哪怕益州军占据绝对兵力优势,可是于狭窄的道路上,仍旧无法排开阵势,发挥出人数优势。
一百骑兵奋不顾人的冲锋,哪怕战马被刺倒在地,仍旧艰难爬起来,用力劈砍。
张任挥舞着武器挡在最前面,长枪幻化出一个又一个凤凰虚影,在空中缓缓绽放,带走了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
哪怕这些骑兵再如何精锐,再如何悍不畏死,可是巨大的人数差距,终究让这场不对称的战斗,缓缓接近了尾声。
天色已经接近黄昏,晚霞染红了天际,如同鲜血一般猩红刺目;狂风呜咽,好似天空在悲泣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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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五章 连失两城
cpa300_4(); 张任手持染血的长枪,站在一堆堆尸体旁边,脸色铁青看着眼前一幕。【頂【点【小【说,
一百关中精锐骑兵都战死在了这里,至始至终没有都没有一人逃跑,更没有一人投降。
他们凶悍异常,忘却了生死,哪怕在生命最后一刻,仍旧奋力杀敌,给益州军造成了巨大伤亡。
揉了揉眉头,张任有些疲惫的对副将说道:“我军伤亡多少人?”
副官望着手中的统计结果,眼睛睁得很大,欲言又止瞟了张任几眼。
“说!”
听见张任的怒喝,副官才说道:“我军战死四百二十一人,重伤两百一十八人。”
看到地面密密麻麻的益州军尸体,饶是张任心中已经有所猜测,可是当他听见这个战报以后,身体仍旧忍不住晃动了一下。
“一百人,仅仅是失去主帅的一百关中骑兵,居然都能给我军造成如此大的伤亡!还是在我军,占据了绝对优势的情况下!”
张任抹了一把脸上尚未擦干的鲜血,声音之中满是不可置信,还有一丝淡淡的恐惧。
若关中军个个如此骁勇善战,悍不畏死,益州的前途真是无比昏暗。
冷苞以武器撑住身体,一瘸一拐走了过来,对张任说道:“将军也不必太过担忧,这一百骑兵都是关中最精锐的部队。”
“他们曾经以马贼身份纵横塞外,与鲜卑人纠缠;投降陈文昭以后,更是被名将赵云带领着南征北战。”
“这么多年以来,他们已经是当之无愧的精锐部队,恐怕整个关中也没有多少这样的士卒了。”
张任听见冷苞的话,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颇为复杂的看着,以各种姿势躺在地上的关中士卒,张任忽然叹道:“这些人都是真正的勇士,他们先后与鲜卑人、乌桓人、匈奴人、羌人交过战,为大汉边境的安宁立下了汗马功劳。”
“这等忠勇之士,纵然战死在这里,尸体也不应该仍在荒野之中。传我军令,将所有关中士卒,全都好生安葬!”
打扫完战场,安葬了士卒们的尸体以后,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张任自忖,现在已经追不上逃跑的关中军了,就命令大军在一片依山傍水之地安营扎寨。
忙活了许久,大军才彻底安顿下来,张任站在营帐外面。
他看着阆中城池的方向,喃喃自语:“不出意外,阆中现在已经被攻克了吧。”
……
皓月当空,照亮了黑暗的夜色,天空中的星星,宛若美人的大眼睛一般,忽闪忽闪的眨啊眨着。
阆中城池,在月光之下披上了一层银色外衣。
虽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可城中守将仍旧不敢有丝毫懈怠。他站在城墙上面,有些担忧的望着远方。
“踏踏踏!”
忽然之间,隐约从远处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其中还夹杂着不少人的呼喊。
阆中守将见状,急忙喝道:“打起精神,城外有动静!”
本来有些昏昏欲睡的守军,听见主帅喊声,都不由睁大了眼睛,双手紧紧握住了武器。
“开城门,快开城门!”
几十个衣甲破烂,浑身鲜血的士卒,在城下大声喊话。
城中守将见他们穿着关中军的甲胄,不由心中一惊,喝问道:“尔等乃是何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城下士卒答道:“我等乃是随刘将军追杀益州军的士卒,只不过刘将军中了张任埋伏,大军被包围了起来,我等奋死冲杀才侥幸逃了出来。”
守将闻言心中更惊,问道:“刘辟将军呢?”
城下士卒答道:“我等突围以后,那里仍旧喊杀之声震天,刘将军具体情况如何,我等并不知晓。”
守将见城下只有几十溃兵,见他们穿着以及口音都是关中士卒无疑,当即不再疑惑,就让人开城门将他们放了进来。
安顿好了这些士卒以后,守将暗暗想到:“刘将军乃是一军主帅,如今中计被围,吾决不能坐视不理。”
念及于此,阆中守将当即下令召集城中兵马,只留下五百人守城,而后亲自带着其余一千五百人往城外杀去,准备救援刘辟。
阆中守将在黑夜中领军前行,大军行了将近二十里,忽然听到前面有人喊马嘶的声音,当即派人前去侦查。
没过多久,便有斥候过来禀报:“将军,前面兵马打得乃是‘刘’字大旗,吾亲自上前打探以后,已经确定他们乃是刘辟将军率领的人马。”
阆中守将闻言大喜,说道:“看来刘辟将军已经突围出来了。”
说完话之后,他就领着一队亲兵,想要前去面见刘辟。
却说刘辟昏迷以后,被副将护着撤退,一路收拢溃败的兵马,再加上原来的溃兵,又聚集了六千之众。
大军马不停蹄往阆中城赶去,刘辟伤口已经在路上被包扎过了,他本人亦是刚刚醒来。
大军距离阆中还有二十里路的时候,忽然有人来报:“阆中守将听闻将军被围,已经率领一千五百人杀了过来。”
“得知将军突围以后,阆中守将要来面见将军。”
听见这人的报告,刘辟脸色忽然大变,喝道:“快叫他过来!”
阆中守将全副武装来到刘辟面前,向刘辟行礼,却被刘辟粗暴打断了:“谁让你领兵出城?”
阆中守将闻言一愣,而后就将事情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刘辟越听脸色越难看,最后扼腕叹息道:“孝德领兵前去救我,若果真有溃兵,他们不会不知道吾已经突围的事情。”
“进城的那些溃兵,他们却没有提起孝德,可见这些人一定有问题。若吾所料不差,现在阆中可能已经失守了。”
阆中守将闻言,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急忙跪在地上请罪。
刘辟没有责怪他,只是下令大军快点往前行军,希望益州军现在还没有攻下阆中。
大军刚刚往前行了十里路程,就碰到了一百多城中溃兵,他们哭着说道:“将军刚刚领兵离开,刘璝忽然就率领许多益州兵攻打城池。”
“城内只有五百守军,再加上城中百姓与益州军里应外合,城池很快就失守了。我等拼命厮杀,这才侥幸逃得性命!”
阆中守将闻言,再无一丝侥幸心理。
他拔出腰中佩剑架在脖子上面,说道:“若非吾判断错误,阆中也不会失手,吾愧对将军,愧对主公!”
话毕,他猛然划拉着利剑,自刎而死。
刘辟想要阻拦,奈何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痛心的看着死去的阆中守将。
擦掉眼中泪水,刘辟让人挑选了一个有利地形,开始安营扎寨,而后就派人探听江武的消息。
营寨尚未安扎完毕,江武副将就已经领着三千多兵马,与刘辟汇合在一起。
待刘辟得知江武追击张任的时候中伏,领兵断后凶多吉少之时,险些再次昏迷了过去。
他悲切的说道:“若非我之缘故,又怎会让孝德落到此等田地?”
现在的刘辟,心中无比懊悔、痛苦。
可他终究还是强行打起精神,忍者身上的伤痛,开始巡视营寨,鼓舞士气。
忙活了大半夜,刘辟只感觉头晕目眩,在江武副将再三劝谏之下,方才回到营帐之内休息。
可是无论如何,刘辟都没有办法睡着。
“徐将军交给我了两万精锐,可现在只剩下了七千余人;孝德率领的五千士卒,也只剩下三千人马。”
“两万五千关中精锐,此时居然只留下一万残兵败将,我如何向徐将军、向主公交代?”
越想越觉得痛苦,他恨不能起来拔剑自刎,可是刘辟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死,还要带领这些士卒活下去。
若是他再有个三长两短,失去主帅的这些溃兵,在缺乏粮草的情况下,恐怕都会死在巴郡。
“阆中已破,城内粮草都成为了益州军的战利品。”
“如今垫江与江州已经成了两座孤城,这两座城池里面粮草也不能支撑许久,我绝不能率领儿郎们,前往这两座城池。”
“不能往南行军,就只能往北先找一个县城落脚,等待主公大军过来了。”
心中有了计较,刘辟也缓缓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凌晨,他就带领饥肠辘辘的关中士卒,往北方撤退而去。
好在刘辟也没忘记垫江与江州的守军,派遣了两队信使,前去报告这里的战况,让他们早做决断。
却说刘璝用计夺了阆中,次日上午张任就领军进入了城中。
刘璝奋然说道:“阆中虽克,垫江与江州仍在关中军手中。”
“如今这两座城中并无大将驻守,吾又提前派人在路上设伏,抓捕南下信使,不让城中守将得到北方消息。”
“若是吾领军扮作关中军南下,必可诈开城池,将这两座重城重新夺回来。”
张任与冷苞,觉得刘璝之言非常有道理,就让刘璝领兵南下夺城。
果然如同刘璝预料的那样,埋伏于路上的兵马将刘辟信使杀死,垫江守将根本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就被刘璝诈开了城门。
垫江守将战死,关中军再失一城。
第六百九十六章 江州之战
cpa300_4(); 就在刘璝领兵奔袭垫江的时候,张任却在阆中与冷苞商议着军务。¢£頂¢£点¢£小¢£说,
冷苞说道:“关中军兵败,粮草辎重尽皆失去,正往安汉县城撤去,将军现在若是领兵追去,未尝没有办法,将剩余的关中溃兵全部消灭。”
张任闻言略微有些意动,可仍旧摇了摇头,说道:“若是北上追击刘辟所率领的溃军,来往至少要花费半月时间,还不见得能够将这路兵马完全消灭。”
“陈文昭领大军南下,要不了多久可能就会进入巴郡,若不趁着现在回军剿灭徐晃等人,日后必定后患无穷。”
冷苞却是说道:“徐晃、甘宁纵然从梓潼水奇袭广汉郡,又能率领多少兵马一同前往?”
“若是主公再调遣大军前去征讨,徐晃等人不见得能够抵挡,将军如此想法,未免有些太过杞人忧天?”
张任摇了摇头,道:“徐晃乃关中名将,就连严颜将军都被他击败生擒,可见此人非同小可。”
“甘兴霸乃昔日锦帆贼,骁勇异常,威震巴蜀,绝非易与之辈;田元皓更为当世名士,陈文昭之所以成就今日霸业,与此人谋划脱不开干系。”
“有此三人聚集在一起,哪怕他们麾下兵马并不太多,亦非易与之辈。稍有不慎,整个广汉郡都可能会被搅得天翻地覆。”
“广汉郡若乱,则后方不稳;后方不稳,又如何能够抵挡关中大军?”
冷苞被张任说得哑口无言,可是仍旧有些不以为意,他并不认为五千兵马能够掀起多大风浪。
就在两人议事的时候,忽然有士卒领着信使过来,说道:“梓潼失守,徐晃率领关中精兵袭击剑阁,却被邓贤将军所阻,不得已只能撤回梓潼。”
“主公派遣杨怀、高沛两位将军,率领三万兵马攻打梓潼,却毫无进展;后来甘宁引军劫营,大军为关中士卒所破,粮草辎重被焚毁一空。”
“杨怀、高沛领兵仓皇逃窜,被关中军追杀三十余里,死者无数;此后,广汉郡震动,成都震动。”
“主公让小人星夜兼程往这边赶来,要求将军迅速领兵回援,剿灭徐晃、甘宁等人。”
张任、冷苞骤然得到了这个消息,全都脸色发大变,他们不是没有想过,梓潼的那路关中兵,阵容极其强大,很难对付。
可是听说杨怀、高沛率领三万大军,却大败亏损,他们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冷苞须发皆张,大声喝道:“杨怀、高沛乃巴蜀名将是也,行军布阵,安营扎寨,进退有据,防守严密,又岂会如此轻易被关中军劫营?”
巴蜀名将绝对不在少数,杨怀、高沛的能力,甚至不在冷苞等人之下。
他们对手既然乃是关中名将徐晃,两人必定不会没有防备,绝对不可能被关中军劫营。
正是考虑到了这些,冷苞才发出了质疑的喝问。
信使闻言急忙跪在地上,说道:“小人对于详细战况并不十分了解,只知道两位将军兵败以后,主公勃然大怒,就要拿他们之罪,却被众官告免。”
“主薄黄权向主公进言,说徐晃、甘宁都乃关中名将,不可轻敌,要召回几位将军方能斩此二人,这才派我前来送信。”
张任闻言,对冷苞说道:“你何必为难一个信使?”
话毕,张任安抚了信使一阵,让他先退下去,就对冷苞说道:“此地战事刚刚平息,主公尚且不知我等大破了关中军,这才要我们率领所有兵马回援。”
“刘璝领兵夺取垫江、江州,急切之间难以撤退;阆中又不能没有大将驻守,看来此次只能由我率领大军回援了。”
“只是冷将军大腿中箭,身上带伤,不知能否担负起守住阆中的重任?”
冷苞奋然说道:“区区小伤,何足挂齿?”
“将军只管领兵回援即可,此地留下五千兵马,纵然陈文昭率领十万大军来攻,阆中亦是固若金汤。”
张任闻言大喜,说道:“就依你言,吾留下五千兵马助你防守阆中,待回军生擒了徐晃等人以后,再与将军合兵一处,与那陈文昭好好战上一番。”
冷苞亦是豪气顿生,说道:“将军只管离开便是,阆中有我足矣!”
两人既然定下策略,张任就带领兵马星夜兼程撤军回援。
只是他还放心不下阆中,就派遣信使前去通知刘璝,让刘璝攻破垫江、江州以后,迅速与冷苞合兵一处,防备即将到来的关中大军。
却说刘璝得了垫江,杀死守城关中将领以后,就准备故技重施夺取江州。
或谓刘璝曰:“江州守将乃是张鲁以前主薄阎圃,此人多有谋略,想要夺城恐怕不易啊,将军还需细细谋划才对。”
刘璝却是说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哪怕阎圃再如何足智多谋,没有得到北方战事的结果,必定毫无防备。”
“以有心算无心,想要攻破江州绝非难事。”
刘璝遂不听那人之言,留下少许兵马驻守垫江,他自己却是带领大军,乔装成关中兵卒以后杀奔江州。
江州城内,阎圃与严颜相对而坐,两人居然在一起悠闲的下着围棋。
“啪!”
白子落在棋盘上,黑子一条大龙顿时被屠掉。
阎圃见此情形,忍不住大声笑道:“严将军,你又输了!”
严颜扔掉了手中棋子,摇头苦笑道:“下棋先生可不是你对手,日后你还是找别人下吧。”
阎圃却是笑眯眯的捋着胡须,话锋一转说道:“我军占据江州这么长时间,仍旧对城内百姓秋毫不犯,就连不少江州军俘虏都被感动,愿意投降。”
“依将军观之,我军可算得上是仁义之师?”
严颜摇了摇头,道:“益州百姓在吾主治下,本来就是安居乐业,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关中军虽然破城以后,对于百姓秋毫不犯,对于俘虏亦是极其优待。”
“然而先生可知,这场战事糟蹋了多少田地里的庄稼,又使得多少百姓因为惧怕战祸,而背井离乡逃出了巴郡?”
“不论其他,单说那些战死沙场的益州军士卒,他们家中亲人得知消息以后,岂不会悲痛欲绝?”
“先生既然标榜关中军乃仁义之师,何不劝说大将军撤回关中,与益州罢兵休战,好使百姓们再也不用遭受战祸!”
阎圃笑容僵在了脸上,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天下一统乃是大势所趋,乱世之中英雄更当奋起,还天下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若是固步自封,因小仁而舍大仁,因小义而舍大义,岂非舍本求末?”
“刘益州若果真体恤民力,爱护百姓,何不将巴蜀之地拱手让与吾主,好使得益州百姓免受战乱之苦?”
严颜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这完全是强词夺理,吾并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至于先生后面的话,还是不要说出来了。”
阎圃看着顽固不化的严颜,劝说他投降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沉默了一阵,严颜忽然问道:“徐将军偷袭广汉郡,先生难道一点都不担忧吗?”
阎圃闻言没有丝毫惊讶,只是问道:“老将军是什么时候,发现徐晃将军诈病?”
严颜说道:“刘辟将军离开没有多久,某前往关中军营外面观看,发现军营之中虽然旗帜林立,兵马却是少了一些,这才有些疑惑。”
“经过几日观察、试探,见先生脸上并无半点焦急之色,徐晃将军亦是音讯全无,才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阎圃叹道:“将军观察如此细致入微,令人叹服啊。”
“将军问我有没有担忧徐晃将军,却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此次奔袭广汉郡之人,除了徐晃将军以外,还有水军大将甘兴霸,以及关中顶级谋士田元皓。”
“有此三人在彼,莫说巴蜀名将大多都不在广汉郡,纵然尔等齐聚一堂,又有何惧之?”
严颜脸色猛然一变,失声叫道:“甘兴霸可是昔日锦帆贼首领?”
阎圃捋了捋胡须,微笑着说道:“正是!”
脸色变幻了一阵,严颜却是忽然放声大笑起来,说道:“先生如此说话,也未免太小觑我巴蜀才俊了!”
“田元皓等人狂妄自大,轻兵冒进,若是他们全都战死广汉郡,想必陈文昭一定会十分心疼吧!”
阎圃喝道:“休要胡言乱语,以元皓先生之智谋,徐晃将军之沉稳,甘宁将军之勇悍,整个益州何人能够制衡他们?”
严颜冷笑道:“巴蜀豪杰,似吾这等人物亦是车载斗量,若田丰等人率大军稳扎稳打,胜负尚未可知。”
“然而此三人如此轻敌冒进,真乃取死之道也!”
两人争论了一阵,终究还是不欢而散,待严颜离开以后,阎圃心中一直感觉有些隐隐不安。
“军师这样谋划、行事,是否太过冒险了?”
阎圃在屋内来回走动着,仍旧不能缓解心中的烦躁,忽然之间,他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先生,城外来了一支兵马,他们要进城呢。”
阎圃有些心不在焉的问道:“是垫江那边过来的兵马么?”
士卒答道:“正是!”
阎圃摆了摆手,说道:“既然如此,就让他们进来吧。”
士卒领命就往外面退去,阎圃却是喃喃自语:“垫江那边,这段时间还经常有士卒过来联络,可是阆中战事到底如何,却有段时间没有消息传来了。”
想到这里,阎圃忽然心中一凛,急忙叫住了那个准备离开的士卒,问道:“此次从垫江来了多少人?”
士卒被阎圃叫住,只得转身答道:“有将近五百人马。”
“五百人?”
听到这里,阎圃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拿起案几上面的利剑,喝道:“速速召集城内兵马,随我前往城门口。”
江州城外,刘璝乔装打扮成了一个普通关中士卒,静静站在了城外。
本来城门是打开着,百姓们可以任意进出城门。
可是城外一直有斥候侦察,探听到五百兵马过来之后,守门将领就下令把城门关了。
虽然已经确认外面兵马乃是关中军,可是碍于军令,这些人仍旧被就被关在了城墙外面。
只有等到阎圃的命令以后,城门才会被打开。
一个益州将领,低头小声对乔装打扮的刘璝说道:“诈城乃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将军身为一军主帅,又岂能如此冒险?”
刘璝亦是小声说道:“我为主将,若不奋勇向前,士卒们又有谁会死战?”
讲到这里,刘璝看着仍旧紧闭的城门,皱着眉头说道:“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城门为何还没有打开?”
刘璝自信益州军的伪装绝对没有问题,而且他也打听过,垫江经常会有关中士卒前往江州,并不会遭到阻拦。
可今日却不知为何,他们却是被关在城外许久。
“嘎吱,嘎吱!”
就在刘璝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江州城门口的吊桥被放了下来,城门也缓缓打开。
“先生已经同意了,你们快进城休息一下吧!”
城墙上面守将,对着下面伪装成关中兵的益州士卒大声喊话。
刘璝见状顿时大喜过望,暗示前面假扮的关中将领,领军入城。
“进城!”
五百士卒若无其事的穿越吊桥,往城门口走去,他们刚刚走进城内,城外当即灰尘大作,一彪益州军迅速往这边杀了过来。
刘璝猛然拔出了手中的武器,大声喝道:“夺城门!”
五百进城的益州军亦是拔出了武器,就要杀掉守城的关中兵,占据城门口。
“拉起吊桥,放箭!”
就在此时,只见一身戎装的阎圃站在了城墙上面,大声呼喊着。
“嘎吱,嘎吱!”
吊桥很快被缓缓往上拉去,刘璝见状大惊失色,急忙让人去将吊桥的绳索砍断。
“啾啾啾!”
然而,一队队弓箭手出现在了城墙上面,把那些冒头的益州军全都射杀,吊桥也很快被拉了上去。
刘璝见此情形,失声叫道:“糟糕,中计了!诸军当奋死一搏,往城中冲去!”
(换约弄了一下午,今天就写一个四千字的大章吧。)
第六百九十七章 挽歌
长江流经江州,而且江州的西北方向,还有一条从垫江过来的大河,在此地汇聚入长江之中。∈♀,
江州附近水量十分充足,城池的护城河亦是十分宽大,平常都需要有吊桥才能通过。
如今吊桥被突然升了上去,纵然大队益州军已经距离此地很近,急切之间也休想进入城中。
刘璝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出其不意攻占城门,砍断吊桥上面的绳索,好让大军能够随后杀入城中。
可他诈城的计策,明显已经被阎圃识破了,才身陷囹圄(lingyu)。
哪怕刘璝本人骁勇异常,可是想要凭借仅仅五百兵马,就占据整个江州,无异于痴人说梦。
然而前有敌方城池,后有护城河阻路,刘璝也只能率领麾下兵马杀入城中,方才能够拥有一丝活命机会。
若是可以杀到城墙上面,砍断吊桥绳索让益州军全部进入城中,反败为胜也不是没有可能。
心中有了计较,刘璝当即暴喝一声,身先士卒往城内冲去。
“杀!”
五百精挑细选的士卒,也都是益州军中佼佼者,此时他们纷纷大声呐喊着,跟随在刘璝身后往前冲杀。
能够临阵决断,迅速找出最利于自己的策略,刘璝无愧于巴蜀名将之称。
可错就错在,他小觑了关中士卒,小觑了阎圃。
“放箭!”
城墙上面的阎圃大声怒吼着,弓箭手纷纷弯弓搭箭,箭如雨下射向刘璝等人。
“噗嗤!噗嗤!”
不停有益州士卒中箭倒地,刘璝却仍旧咬紧牙关,眼中释放出了凶狠的神色,拼命往前冲杀而去。
“死!”
他抖动着手中长枪,将一个扑过来的关中士卒刺死,却没料到那个士卒太过凶悍,临死之前仍旧扑了过来,一拳砸在了自己脸上。
抹了一把流出来的鼻血,刘璝再次抖擞精神,领着士卒们往前冲去。
“先生,贼将已经领兵杀入城中,与我军纠缠在了一起,现在若是放箭很容易误伤自家兄弟。”
阎圃看着勇不可当的刘璝,问道:“可有人认识领头的那员益州将领?”
绝大多数人都摇了摇头,后来一个投降的原江州将校说道:“此人乃是益州大将刘璝,文武双全,深得刘益州器重。”
阎圃闻言脸色一喜,喝道:“看来还是一员大将,若是将此人杀死,城外益州军必定不战自溃!”
随后,他转头对一员偏将说道:“吾虽然读过一些书,可是论起领兵打仗,却比不过将军。后面的事情都交给将军吧,只要能够将刘璝将杀死,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行。”
让文士们出谋划策、处理政务没有什么问题,可若是让他们领军打仗,排兵布阵却是有些强人所难。
阎圃知道自己对于军事不太精通,所以才将权利都交给了偏将,让他便宜行事。
偏将闻言大喜,急忙喝道:“贼军只有区区数百人,又中了我军埋伏,若不能杀掉此人,某愿提头来见!”
话毕,他就率领一彪人马下去,吆喝着士卒们围攻刘璝等人。
偏将虽然立下了军令状,可他也不是什么鲁莽之人,见识过刘璝的勇猛以后,自忖不是此人对手,就想要以优势兵力将其剿杀。
“刀盾兵在前,长枪兵在后,布阵,布阵!”
随着偏将的指挥,本来还有些杂乱无章的关中士卒,纷纷排起了严密的阵型,迅速将刘璝等人团团围住。
“该死!”
刘璝奋力领兵冲杀,可都被严密的盾牌阵型挡住了攻势,毕竟他所率领的兵马太少了。
“盾牌兵,稳住,稳住!”
“长枪兵,刺!”
“噗嗤!噗嗤!”
随着长枪兵的动作,一个又一个益州军士卒,被刺死在了包围圈里。
刘璝躲来躲去,一不小心长枪刺中了大腿,自己又由于动作太大,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活捉刘璝!”
关中偏将见此情形,不由大喜过望,就让士卒们拥上前捉拿刘璝。
生擒敌军主帅可是大功一件,关中士卒自然个个争先,有些列成阵势的士卒,更是扔掉盾牌扑向刘璝。
“保护将军!”
刘璝身后益州士卒,见状亦是大声呼喊着往前杀去,可关中兵实在太多了,他们也都个个骁勇善战,杀得益州军自身难保。
“想要抓我,做梦!”
刘璝见关中士卒都把他当成了待宰羔羊,顿时勃然大怒,强忍住痛痛站立起来,一枪刺死一位扑上来的关中兵。
其余士卒见状,非但没有被刘璝吓住,反而双目泛着凶光,猛然往刘璝这边扑了过来。
四面八方都是关中士卒,受伤的刘璝根本遮拦不住,没过多久右臂就中了一刀,手中的武器掉落在地上。
“贼将休要猖獗!”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关中士卒,索性扔掉手中武器,直接扑过去抱住了刘璝,而后将他狠狠拌倒在了地上。
其余士卒自然也不肯落后,呐喊着将刘璝生擒活捉。
而此时,其余益州士卒在绝对实力差距下,活着的人也越来越少。
“刘璝已经被生擒,尔等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关中军偏将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刘璝,当即大喜过望,对着少许仍旧拼死抵抗的益州士卒,大声喊话。
城中益州军本来被刘璝带领着,还能能爆发出强大战斗力,可是在被关中军剿杀大半,主将生擒的情况下,忽然之间却是变得有些茫然了。
战场之上泄气、失神、茫然,也往往伴随着死亡的产生。
本来就占据绝对优势的关中士卒,更是趁着这个空隙将益州军冲得七零八落,不少益州士卒凄凄惨惨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城内喊杀声慢慢停息了下来,可是护城河外面的益州士卒,却仍旧如同热锅上蚂蚁一般,大声呐喊着想要过河。
益州副将吆喝着:“快,快砍伐树木渡河,一定要救回刘将军!”
就在益州士卒忙活着的时候,城中战事已经告一段落,门口的尸体被迅速清理完毕,城门也缓缓关上了。
益州副将见此情形,脸色当即变得无比铁青。
……
“走,快走!”
两个关中士卒押解着刘璝,推攘着他往前走,刘璝披头散发却仍旧十分倔强,不肯主动往前行。
两个益州士卒大怒,对着刘璝受伤的腿踢了几脚,而后强行拉着他往城墙上面走去。
刘璝虽然感觉到了一阵钻心的痛痛,可是眉头至始至终都没有皱一下,只是愤怒的盯着两人。
“你二人休得如此无礼!”
就在此时,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只见阎圃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城下。
两个士卒骤然看见阎圃,被吓了一跳,急忙上前行礼,口称恕罪。
阎圃摆了摆手,也没有过分苛责两人,反而对刘璝拱手说道:“麾下士卒不懂事,冲撞了将军,还请将军莫要怪罪。”
话毕,他就喝令士卒们,将刘璝身上的绳子解开。
刘璝身上绳子被松掉以后,仍旧不顾腿上伤势昂然而立,冷笑道:“某不幸中了汝之计策,纵然兵败被俘亦是无话可说,汝又何必在此假惺惺?”
阎圃摇头道:“吾见将军骁勇异常,乃是一员难得的将才,这才衷心敬重将军,又怎会是假惺惺?”
刘璝头盔早已不知掉落在了何地,脸上也带着几道血痕,身上甲胄更是沾满了鲜血,形象十分狼狈。
可他仍旧没有阶下囚的觉悟,喝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刘璝若是皱一下眉头,就不当人子!”
阎圃劝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将军何必如此不爱惜自己性命,要为那昏庸的刘璋尽忠?”
刘璝须发皆张,厉声喝道:“吾主乃汉室宗亲,仁义之名著于巴蜀之地,百姓谁人不对吾主交口称赞?”
“想那陈贼不过一黄巾余孽,又有何德何能胆敢占据大将军之位。”
说到这里,刘璝更是激愤莫名,骂道:“陈贼欺压天子,妄杀名士,威逼百官,无故兴兵犯我城池,当真乃当世第一贼人是也。”
“吾恨不能生食其肉,又怎会投降此贼?”
刘璝对于刘璋忠心耿耿,今日中计被擒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死期已至,他心中从来都没想过投降的事情。
故此在阎圃释放善意的时候,刘璝不但丝毫没有领情,反而先骂阎圃,再骂陈旭。他如此行事,完全是在表明自己忠于刘璋的立场。
关中偏将听见刘璝之言,当即勃然大怒,拔出腰中佩剑架在刘璝脖子上面,骂道:“败军之将,阶下之囚,也敢如此狂妄!”
“吾现在就杀了你这贼厮,好让城外益州军看看自家主帅死后,到底还是不是威风凛凛!”
刘璝仰天大笑几声,道:“将军战死沙场,乃是人生一大幸事!要不了多久,这江州城中的关中兵,也都会为我陪葬!”
关中偏将以为刘璝在诅咒自己等人,心中更怒,就欲杀死刘璝。
阎圃却是脸色一变,制止了偏将的动作,向刘璝问道:“不知刘将军为何这样说话?”
他可不相信,刘璝是那种临死之前放狠话的人,刘璝既然说出了这种话,定然有所依仗。
刘璝冷笑几声,嘲讽的看着阎圃,说道:“你是不是非常疑惑,我为何会绕过阆中、垫江,领兵前来攻打江州?”
阎圃失声叫道:“莫非这两座城池已经丢失?”
刘璝酣畅淋漓的大笑了起来,说道:“江武那厮已经授首,刘辟更是生死不知,数万关中兵几乎折损一空,阆中之内的粮草亦是全部被我军所得。”
“你们以为,失去阆中以后,江州城内粮草还能支撑到几时?”
关中偏将闻言大怒,一脚将刘璝踹翻在地,骂道:“贼将死到临头,居然还敢妖言惑众,简直岂有此理!”
刘璝被踹翻在地,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狂笑起来,说道:“你若不信,完全可以寻来其他人问问,一切事情便见分晓。”
阎圃急忙找来了几个被俘的益州士卒,听着他们诉说了阆中战事以后,脸色变得无比阴沉。偏将闻言,亦是神色大变,不知该如何是好。
江州城内虽然有些余粮,可是并不能支撑许久。
如今阆中、垫江先后被益州军占领,江州不仅成为了一座孤城,粮道更是被断,前途堪忧。
最为重要的是,徐晃好不容易在江州打下了这样的局面,如今不仅让张任将局势完全扳回,甚至还使得关中军损兵折将。
虽说阎圃一直领兵驻守江州,可是刘辟兵败,他也不能完全脱掉干系。
偏将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急忙向阎圃问道:“先生,现在却该如何是好?”
刘璝挣扎着爬了起来,冷笑着说道:“你们若是现在将我放回去,乖乖献城投降,尚且能够活命。如果一意困守江州,早晚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就在此时,城外益州军喊声传了进来:“开城投降,不然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一直温文尔雅的阎圃,眼中忽然闪过了一道凶光,对左右说道:“将此人斩首,而后把他首级挂在城门口!”
关中副将早已看刘璝不顺眼,听见阎圃的话以后,当即挺身而出,大声说道:“何须他人动手,某愿意亲自杀了此撩!”
阎圃脸色阴沉的点了点头,就往城墙上面走去。
刘璝听说要杀自己,纵然大腿、右臂受伤,手无寸铁,也想要作困兽犹斗。
可是身旁的关中士卒,早就严密防备着刘璝,看见他动作以后,急忙上前重新将刘璝绑了起来。
哪怕自知死到临头,刘璝仍旧大声骂道:“陈贼无故犯吾城池,早晚定会死于此地,吾先于地下等着你们!”
话毕,刘璝大笑不止,至死面不改色。
偏将用大刀砍掉了刘璝的脑袋,鲜血喷溅得老远,脑袋在地上咕噜了一阵方才停息。
有士卒上前拿起刘璝首级,却发现其人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当即被吓得差点将其扔在地上。
狂风呼啸,大旗猎猎,宛若在演奏一幕英雄的挽歌。
(本来还想爆发,可总是碰到一些让人恶心又自以为是的人,非常影响情绪,今天就一章四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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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八章 文昭入蜀
江州城外,益州士卒望着城墙上面,那颗挂起来的刘璝脑袋,全都大惊失色,不少对刘璝感情很深的士卒,甚至放声大哭。
益州副将见此情形,亦是脸色大变,眼神之中居然闪过了一丝茫然之色。
“呜呜呜!”
狂风呜咽,大旗猎猎作响,有些像是哭泣的声音。
阎圃一身戎装站在城墙上面,手持利剑遥指城下的益州士卒,大声喝到:“刘璝已经授首,尔等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城墙上关中兵亦是厉声高呼:“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城上关中兵本来就是精锐之师,斩了刘璝以后更是士气大振,个个中气十足,喊声震天。
益州军虽然有不少士卒,对于刘璝之死义愤填膺,恨不能杀入城中为自家主帅报仇。
然而对于绝大多数益州军而言,他们对于刘璝并没有太深感情,如今主将中计被杀,身为普通士卒的他们自然都是士气大降,心中充满了恐惧。
益州副将虽然咬牙切齿看着城墙上的阎圃,可他也知道主将战死对于麾下士卒有多么坏的影响,这才一咬牙下令撤兵。
阎圃看着城外益州军慌忙撤退,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而后大声喝道:“放吊桥,开城门,杀出去!”
关中士卒早就有些跃跃欲试,听见了阎圃之言以后,纷纷挥舞着手中武器欢呼了起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张任让人砍掉了江武脑袋,将其用生石灰腌制以后,就率领大军星夜兼程往剑阁赶去。
益州大军抵达剑阁以后,邓贤急忙打开城门迎接张任进入城中。
张任根本没有与邓贤客套,就直截了当开口问道:“广汉郡境内战局怎么样了?杨怀、高沛两人为何会兵败?”
邓贤苦笑几声,缓缓出一番话来,才让张任了解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关中军攻下梓潼以后,甘宁率领水军驻守城池,徐晃与田丰却是领着三千步卒≮≮≮≮,♀∽m
第六百九十九章 适逢其会
这么多年以来,文昭虽然名声越来越显赫,可是总会感觉有些淡淡的疲惫。
若果真像黎大隐的那样,待统一天下之后,把陈静、陈虎召集在一起,与子孙一起每日相聚,在一片山青水绿的地方,每天沐浴在欢声笑语之中,倒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想着想着,文昭脸上不由露出了憧憬的神色。
“兄长,一路行来,巴郡虽然山地不少,可这里的土地却是极其肥沃,当真是上好农田啊。”
道路两旁田地之间,由于庄稼尚未长出来,举目望去到处都是黑色土地,无比萧条。
可是陈虎却知道,粮食种子已经播种下去,只要等到来年开春,就会有沉甸甸的果实挂在庄稼上面。
陈虎出身贫寒,也在家中种过地,自然知道怎样的土地才适合播种庄稼。
这些年他一直待在雁门郡,见惯了那里贫瘠的土地以后,再看到一路之上,巴郡那些黝黑发亮的土地,忍不住出声赞叹。
文昭骑在马上,身子随着战马前行而不停晃动着。
他听见陈虎之言,亦是头道:“益州被称为天府之国,名副其实,若此次能够攻下益州,日后征战四方就不会再缺乏粮草了。”
到这里,文昭忽然喝道:“乱世之中,粮食始终都是最为重要的物资。传令下去,士卒们行军途中,不得在田间纵马,若有违者,军法处置!”
军令一道道传了下去,文昭继续率领大军往前行驶。
“哗啦啦!”
忽然之间,平地起了一阵大风,将文昭身旁帅旗吹得‘嘎吱’作响,文昭胯下战马受惊,居然直接奔跑到了田间。
好在他骑术不错,这才迅速将受惊的战马安抚住,再次回到官道之上。
陈虎急忙上前,关切的开口询问:“兄长,你没事吧?”
文昭微微摇了摇头,想到:“吾刚刚颁下军令不得在田间纵马,转眼之间自己就冲到了田间,若是不给士卒们一个法,又∷∷∷∷,≥●m
第七百章 计赚冷苞
垫江城外,关中军明显占据着上风,益州军偏将率领的兵马,却被杀得节节败退。
一员将校抹了把脸上的鲜血,来到偏将面前哀求着道:“将军,还是下令撤兵吧!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战死在这里!”
望着神勇过人的关中军,益州军偏将猛一咬牙,就准备领兵撤退。
就在此时,一支五百人的益州军杀奔而来,使得关中军混乱了起来。
阎圃看见突然杀来的益州军,心中吃了一惊,就准备分出去一部分兵力过去拦截,可是忽然之间,他却是眼神一缩。
“贼军前后夹攻,我等应当速速撤退,鸣金收兵!”
关中偏将谏道:“贼军只多了五百援军,纵然前后夹攻又能奈我何?还请先生莫要下令收兵!”
阎圃脸色一板,喝道:“收兵,现在就收兵!”
关中偏将虽然心中愤愤不平,却也知道阎圃官职比他大,无奈之下只得领兵撤退。
益州军偏将本来已经准备领军继续逃跑,可是看见一彪人马如同神兵天降,杀散了关中军以后,当即大喜过望,吆喝着士卒们再次往前掩杀。
益州军追杀了一阵,方才与那支五百人的兵马汇合,为首那员大将道:“冷苞将军放心不下垫江,这才让我率领五百人过来。”
“却不想,正巧遇到了将军在此地与关中兵交战。”
益州军偏将感激的道:“若非阁下来援及时,恐怕吾只能率领残兵败将,狼狈逃窜了。”
“可恨那垫江守将胆如鼠,居然不肯出城相救!”
原来这员偏将正是刘璝副将,刘璝被杀以后,他就领着大军往回撤退,却被阎圃趁势杀出城中,一路追赶到垫江城外。
偏将担心进城之时,关中军会尾随杀入城中,这才领着残兵败将返身与关中军一战,却始终未能获胜。
垫江守将畏惧关中军兵锋,居然也不敢出城救援,只是紧闭城门。
这员偏将见获胜ffff,△→m
第七百零一章 故技重施
冷苞率领阆中之内的益州军,在山道之上疾行而过,越往前行军,发现地上丢弃的东西越来越多。
一个将校捡来了块骨头,发现上面布满牙印,居然没有一肉丝。
冷苞见此情形,道:“如此看来,贼军果真极度缺粮,就连这么硬的骨头都不放过。”
又行驶了一段路程,忽然有斥候首领来报:“启禀将军,我等数过关中军留下的灶台,发现这些灶台数量,尚且不够一千兵马做饭所需。”
“由此可见,关中军中要么出现了大量逃兵,要么的确没有粮食开锅了。”
作为一个斥候,可以通过蛛丝马迹判断出敌军动向,方才是优秀的斥候,此人能够被冷苞任命为斥候首领,显然不是泛泛之辈。
冷苞闻言心中更喜,继续催促着兵马往前行军。
大军往前行驶了五里路程,又有斥候来报:“将军,路上发现了许多关中军丢弃的大锅。”
冷苞暗暗想到:“关中军必定是粮草用完,这才将煮饭用的大锅扔掉,好减轻负重。”
念及于此,他忽然有些感叹的对诸将道:“关中军被饿到这个程度,居然也没有劫掠当地百姓,看来关中军厚待平民的传言,乃是事实啊。”
冷苞扪心自问,若自己落到这种地步,绝对不可能像徐晃那样,宁愿士卒们军心涣散,四处逃窜,也没有纵兵劫掠百姓。
“无论如何,徐公明都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我会让他像个英雄一般,轰轰烈烈的战死!”
冷苞凝望着远方,眼中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益州大军继续往前行驶,转过了一处山路,忽然看见一群衣甲破乱,披头散发的关中士卒,没有丝毫防备躺在地上。
冷苞见状大喜过望,急忙让人吹响了战争的号角,领兵往前掩杀而去。
那些本来半死不活躺在地上的关中士卒,忽然看见益州军杀奔而来,当即惊慌失措,一哄而散。
冷苞领兵冲过来的▼▼▼▼,¤@m
第七百零四章 用兵如神
本来还有些惊慌失措的阆中溃兵,听见葭萌关守将之言,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葭萌关守将吩咐士卒,将武器发给那些赤手空拳之人,而后将他们都编进了队伍之中,就率领大军继续往前杀去。
却说徐晃正带领五百关中士卒往前行军,忽悠斥候来报:“将军,葭萌关守将领兵出城,猎杀了一部分阆中溃兵,正往这边杀奔而来。”
关中将校闻言心中大惊,对徐晃说道:“莫非葭萌关守将,已经发现了混在里面的细作?”
徐晃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向斥候问道:“葭萌关守将率领多少兵马出城?”
斥候答道:“约有三千之众!”
诸位将校闻言心中更惊,谓徐晃言:“贼人兵力乃我等六倍,况且内应又被减除,贸然与益州军交战,并非明智之举。”
“末将建议,我等还是暂避锋芒为好。”
徐晃却是挥舞了一下手中大斧,厉声喝道:“两军尚未交战,尔等身为军中将领,居然就在此动摇军心,该当何罪?”
那些将校闻言大惊,急忙跪在地上说道:“将军恕罪,并非我等怕死,只是敌众我寡,贸然迎战并非上策。”
徐晃喝道:“是战是退,吾心中自有计较,再有敢动摇军心者,立斩不饶!”
诸将校心中凛然,遂不敢再言退兵之事。
徐晃把目光放在了斥候身上,问道:“前面可有适合大军作战的地形?”
斥候答道:“此地再往西北行驶三里有余,有一开阔地段适合大军混战。”
徐晃大喜,当即大声喝道:“诸军再往前疾行三里,我等就在此地与益州军决一死战!”
三里路程并不太远,没过多久徐晃便率领大军抵达此地。
有精通作战的将校谏道:“我军兵少,将军若执意与益州军一战,不妨找个易守难攻的地形,发挥我军士卒精锐之优势。”
“这里地势开阔,若是益州军排开阵势,仗着兵力众多一拥而上,却该如何是好?”
徐晃道:“吾心中自由计较,尔等休要再言!”
诸将心中越发疑虑,可现在徐晃却是独断专横,根本听不进去其他人之言,关中将校也只能在心中暗暗叫苦。
徐晃看了看天色,再次向斥候问道:“贼军距离此地还有多远?”
斥候答道:“再有半个时辰,益州军就会抵达此地!”
徐晃闻言一面广派斥候,让他们侦查益州军动向,一面让麾下士卒就地歇息。
待士卒们都坐在地上休息之时,徐晃唤来一个将校,向他问道:“你去检查一下,看看看士卒们携带的干粮还有多少。”
没过多久,那员将校就脸色发白的跑了过来,向徐晃小声说道:“由于临走之前,将军吩咐过莫要携带太多干粮,以免影响行军速度。”
“故此,士卒们身上干粮已经所剩无几了。”
徐晃好似早就猜到这个结果,跨步走到了士卒们中央,大声喝道:“诸位兄弟,我等由于走得匆忙,身上干粮都已经所剩无几,根本没有办法支撑回到阆中。”
这一番话下来,当即使得原地休息的关中士卒,变得有些混乱了。
将校们听见徐晃的话,更是吓得脸色苍白,他们不明白自家主帅,为何会在大战将起之时,说出这样动摇军心的话。
好似没有看见众人反应,徐晃再次说道:“我等只有五百人马,可是葭萌关守将已经率领三千益州军,往这边杀奔过来。”
士卒们听到这里,不少人更是忍不住发出了惊呼,在下面窃窃私语。
关中将校脸色越加发白,不少人更是频频向徐晃打眼色,希望他不要再说这些动摇军心的话了。
然而,徐晃仍旧自顾自的说道:“没有携带足够粮草,轻兵冒进,是我这个主帅的失误;今日益州大军即将到来,若是你们想要现在逃回阆中,我绝不阻拦。”
此话一出,本来窃窃私语的关中士卒,居然全都停止了说话。
过了许久,才有一个士卒说道:“军中既然无粮,我等纵然现在逃走,也根本没有办法支撑回到阆中啊。”
“是啊!”
“到底该怎么办?”
寂静过后,士卒们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着,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徐晃见火侯已够,猛然拔剑在手,厉声喝道:“兄弟们,你们现在纵然想要回去,也没有了粮草;既然如此,我等何不奋死一战,击败益州军后占据葭萌关,好建功立业!”
士卒们被徐晃喝声震住,继而有人小声说道:“贼军有三千之众,我们只有五百人,如何战胜益州军?”
此言一落,当即有不少人纷纷应和。
徐晃却是放声大笑了起来,意气风发的说道:“贼军虽众,不过是一盘散沙,土崩瓦狗而已,宛若羊圈里面的绵养。”
“反观你们,哪个不是经历过数场战事,个个骁勇过人,立下赫赫战功?”
“你们乃是关中最精锐的士卒,乃是草原上最凶猛恶狼,无论有多少绵羊出现在你们面前,都能将他们撕成碎片。”
“告诉我,你们惧怕那三千没有上过战场,如同妇人一般柔弱的益州军么?”
沉寂过后,关中士卒纷纷站起身来,大声呼喊:“不怕,不怕,不怕!”
对于这些关中军精锐而言,他们可以战死,却不会承认自己是懦夫。
徐晃先以粮尽为由把他们逼上绝路,而后再以言语激之,这些士卒果真抛却了畏惧之心,士气大振。
看到士卒们的表现,徐晃脸上露出了微不可查的笑意。
他双手虚按空中,自信满满地说道:“诸位兄弟但请放心,我徐晃不但会将你们活着带回去,还要领着你们立下不世之功!”
“我只需要你们能够相信我,能够跟随我死战不退!”
士卒们被徐晃自信的姿态所感染,纷纷大呼:“死战不退!死战不退!死战不退!”
激起了士卒们的战意,消除了他们畏惧之心以后,徐晃就派遣了二十余人,让他们拿着战鼓、旗帜分开隐藏起来。
随后,徐晃又下令让士卒们就地吃干浪、喝水,可是不能吃太饱。
却说葭萌关守将带领三千益州军,浩浩荡荡杀奔过来,在路途之中就已经探听到关中军动向。
哪怕只面对区区五百关中军,葭萌关守将亦是小心翼翼,怕中了徐晃之计。
直到好几拨斥候探听过后,葭萌关守将才确信,徐晃麾下果真只有五百士卒。
他当即心中大喜,暗暗想到:“徐晃这厮合该死于此地!”
消除了疑惑之心,葭萌关守将就下令大军急速前行,没过多久就已经来到关中军休整的那片空地。
益州军突然杀了过来,可是关中军仍旧七零八落坐在地上,不少人还悠闲的喝着水。
徐晃更是撸起了袖子,毫无形象啃着一块肉干。
哪怕看到了益州军过来,他仍旧不慌不忙站起身来,吞咽下口中的肉干,还伸出舌头舔了舔手指。
葭萌关守将见此情形,心中更是惊疑不定,暗暗想到:“贼军如此淡定,莫非有伏兵?”
葭萌关守将警惕看着四周,忽然感觉到处都充满了肃杀气氛,有些草木皆兵的意味。他急忙约束士卒,居然不敢率领大军往前掩杀。
本来气势汹汹的益州军,也因为主将诡异的行动,而士气一泄。
“呃!”
打了一个饱嗝,徐晃踢了一脚身旁的士卒,声若洪钟的笑骂道:“贼人都杀过来了,你们还不起来,莫不是昨晚撸得太多,导致今天没有精力了?”
“哈哈哈哈!”
其余坐在地上的关中士卒,听见徐晃之言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呃!”
再次打了一个饱嗝,徐晃大声吆喝道:“小的们,起来接客喽!”
关中士卒此时也不再拖沓,一个个迅速站起身来,排成整齐的队形,大声吆喝道:“接客喽!”
对面益州军,被徐晃等人诡异举动弄得不知所错,许多人甚至有些担忧的四处张望。
葭萌关守将更是感觉自己浑身发冷,甚至想要就此撤兵。
徐晃站在最前面,看着益州军那种进退维谷的样子,再次大笑着对身后士卒说道:“对面之人全是一群脓包,看把他们吓成什么样子了!”
“哈哈哈哈!”
哄笑之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关中士卒真的放下了紧张的心情。
“杀!”
就在此时,徐晃大喝一声,一马当先往前杀去。
“杀!”
五百气势如虹的关中士卒,亦是爆喝着往前厮杀。
一个大汉扯着大嗓门,吼道:“某家今天要斩够十个敌首,好拿回去换酒钱!”
“我!”
“还有我!“
此时的关中士卒,完全把益州军当成了绵羊,狂笑着冲杀上去。
莫说是那些普通益州士卒,就连葭萌关守将都被疯狂的关中军吓住,有些不知所措。
“杀!”
益州军被吓得有些发愣,徐晃率领关中军却是气势如虹,很快就杀到了益州军面前。
“迎战!迎战!”
直到此时,葭萌关守将才回过神来,声嘶力竭的大声呐喊着。
“死!”
徐晃死死盯住葭萌关守将,想要先将他斩杀,故此直接往益州军主帅位置杀了过去。
葭萌关守将看到徐晃气势汹汹而来,心中一惊,急忙拿起武器抵挡徐晃大斧。两人仅仅交手三个回合,葭萌关守将武器就被打落在地。
他急忙把拨马往回逃窜,徐晃却是穷追不舍。
若非益州军太多,阻碍了徐晃追杀的速度,恐怕葭萌关守将就要身首异处了。
“挡我者死!”
眼见益州军主帅逃跑,徐晃狂性大发,连杀数人冲到了益州军大旗之下。
“咔嚓!”
徐晃挥舞着大斧,奋力将益州军帅旗砍断,而后仰天长啸。
“咚咚咚!”
就在此时,从两边山林之中,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战鼓之声。
葭萌关守将本来还准备仗着兵力优势,继续与关中军纠缠下去。
可是听见鼓声以后,当即心中一惊,大声吼道:“中计了,中计了,快撤!”
无外乎他会有这种反应,徐晃只带领五百关中士卒杀奔而来,本来就有些奇怪;待看见关中士卒的表现以后,他心中更是疑惑顿生。
故此听见了战鼓之声,完全没有丝毫怀疑,葭萌关守将就认为一定会有伏兵。
徐晃越战越勇,大声吼道:“休要走了贼将!”
关中士卒亦是纷纷大吼:“休要走了贼将!”
关中士卒喊声越来越大,益州军士气却是越来越低落。
就这样,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五百关中士卒居然追着三千益州军,一直杀到葭萌关城下。
“开城门!快开城门!”
兵败如山倒,葭萌关守将后来根本无法约束麾下士卒,只能慌慌忙忙往城中逃去。
徐晃趁势掩杀,大破益州军。
却说城中副将看见主将兵败而归,心中大吃一惊,却不敢有丝毫怠慢,就让人打开城门。
葭萌关守将一马当先往城中逃去,其余益州士卒亦是你推我攘,拼命往前面挤去。
“夺城,夺城!”
徐晃领军穷追不舍,距离益州军本来就不算很远,看见益州军快要全部进城以后,当即大声呼喊起来。
“杀!”
就在此时,两百多身穿益州军甲胄的士卒,突然暴起杀人,死死占据了城门口。
原来那些被葭萌关守将诛杀的士卒,才是真正的益州军,他们早已被徐晃杀得胆寒,这才眼神闪烁,不敢返身一战。
进入城中的葭萌关守将,见状顿时大惊,喝道:“快杀了他们,关城门,关城门!”
他一面呼喊,一面亲自返身厮杀,因为他知道若是让徐晃入城,葭萌关就要易主了。
然而,那些死守城门的关中士卒,实在太顽强了,哪怕益州军猛烈反扑,他们却仍旧死战不退。
“杀!”
徐晃一马当先,呼啸着杀入城中,五百关中士卒亦是紧随其后。
“死!”
徐晃早就盯住了葭萌关守将,冲进城第一时间就向他杀了过去,两人交手仅仅五个回合,葭萌关守将就力气不济,被徐晃一斧劈成两半。
闻名天下的险关葭萌关,居然被徐晃率领五百士卒,就这样轻而易举攻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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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五章 国士无双
葭萌关战事已经告一段落,纵然益州军在兵力上要远远超过关中军,可是兵败如山倒,再加上主帅被斩,余者尽皆投降。~,
葭萌关既克,关中将校个个面带红光,为方才之壮举而感到欢欣鼓舞。
以五百人攻克三千兵马驻守的险关,说出去宛若神话一般,可能没有人会相信。
而这些将校,作为神话的参与者与缔造者,亦是感觉宛若生在梦中。
有了这样的经历,纵然日后与他人交谈之时,也有了吹嘘的资本,也能自豪的宣称自己曾经参与过这场盛会。
众人将目光放在城墙上面,那个挺拔、伟岸的身影上面,脸上都露出了狂热的崇拜之色。
过了些许时间,一个将校终究还是鼓足勇气,忍不住上前问道:“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其大意就是要领军者以优势兵力消灭敌人。”
“可将军此次夺取葭萌关,为何只肯率领五百士卒?哪怕阆中果真兵力缺乏,领兵一千出征也没有什么影响吧?”
徐晃面含微笑看着那人,说道:“从兵法上来讲,的确应该战以堂堂正正之师,以优势兵力碾压敌人。”
“然而吾近来两克巴郡,屡次大破益州军,益州士卒闻我之名当即胆寒,吾若领兵太多,葭萌关守将又岂敢出城?”
“相反,吾故意只率领五百兵卒,一路佯装轻备骄狂,那葭萌关守将必定会以为我因屡战屡胜,这才傲慢自大,目中无人。”
“彼见我军兵少,若有贪婪立功之心,必定会依照‘五则攻之’的兵法,出城迎战。”
“只有如此,我等才能绕过葭萌关之险峻城墙,与其在旷野一战。”
徐晃料定,葭萌关守将若不是真的太过无能,没有一丝进取之心,看见他亲率五百疲惫之师前来,定会领兵出城。
徐晃这一次,也的确是按照兵书上面的说法作战,只不过他将‘五则攻之’反过来用罢了。
诸将闻言目瞪口呆,他们没有想到,兵法居然还能反过来如此使用。
又有一人问道:“兵法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将军乃沙场宿将,又岂会不了解这些?为何却故意让士卒少带干粮?”
徐晃答道:“楚霸王当初破釜沉舟,淮阴侯昔日背水一战,全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激起士卒们死战之心,方才获胜。”
“若当时军中还有余粮,能够支撑到大军返回阆中,在面对三千益州军的时候,士卒们哪里又会有拼死之心?”
“吾故意让士卒们少带干粮,更是告知众人贼军将至,使他们明白现今进退维谷之处境。而后又鼓舞士气,赋予其信心,方能使得士卒不畏敌,将校拼死战。”
“一人拼命,十人难挡,若五百士卒个个拼死一战,又何惧三千益州军?”
诸将闻言再次拜服,又有一人问道:“我寡敌众,本当占据狭隘地形,扼守要道以发挥自家长处。将军为何要挑选地势开阔之地,与益州军决一死战?”
徐晃大笑两声,道:“阆中守将纵然领兵出城,亦会小心翼翼,担忧我军设下伏兵。”
“假使我占据有利地形,敌将若是侦察到情报,自忖不能轻易击溃我军,极有可能会退回城中。”
“我以劣势兵力于开阔之地驻军,贼将见状虽然心中仍旧疑虑,然而看见四周难以埋下伏兵,又有我这个诱饵在此,定会领兵前来。”
诸将恍然大悟,又有人问:“两军对垒,将帅莫不整顿旗鼓,让士卒们排列阵型,严阵以待。将军却为何让众人盘膝而坐,松懈无备?”
“若此时贼将领军来攻,却该如何是好?”
徐晃答道:“昔飞将李广兵少,忽然遭遇匈奴大队骑兵,当即却让士卒下马,众人悠闲自在,对于来犯之匈奴骑兵熟视无睹。”
“匈奴骑兵见状果真心疑,派人前来试探却被李广将军悍然射杀,匈奴以为汉军有伏兵,居然不敢上前而领兵撤退。”
诸将闻言当即齐声说道:“将军此举,亦是为了让葭萌关守将心疑?”
徐晃面带微笑,说道:“然也!”
“我军兵少,纵然竭力与益州军交战,胜负犹未可知。更兼益州军携众来攻,气势正盛,若贸然与其硬拼,绝非智者所为!”
“贼将见我军诡异举动,必定不敢贸然来攻,反而会下令让士卒们停在原地。益州大军一旦停顿,士卒们必将士气一泄。”
“此时吾再率众暴起攻之,先败贼将,再辅以两边战鼓之声。贼将本就心中疑虑,听闻战鼓声响定以为我军留有伏兵,这才慌忙下令撤兵。”
“兵败如山倒,纵然贼众我寡,我以气势如虹之师,横击狼狈逃窜之旅,又岂会有不胜之理?”
“细作早已埋下,入城之时悍然占据城门,我再趁势掩杀进去,葭萌关一战可定矣!”
可以说,这一次徐晃出兵过程中,有太多不可思议、违背兵法的地方,使得诸将全都不甚理解,甚至认为徐晃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现在听见徐晃一一解释之后,众人才都恍然大悟,诸将尽皆拜服,赞叹不已。
却说赵云率领骑兵一路急性,想要前去葭萌关助徐晃一臂之力,忽然听见斥候来报:“启禀将军,徐将军已经率领五百士卒大破三千益州军,占据葭萌关!”
赵云闻言心中大惊,不可思议的说道:“以五百士卒夺下如此险关,公明莫非有神明相助!”
强行压住心中疑惑,赵云催促三军急速赶往葭萌关,想要了解到详细战况。
大军进城后,徐晃这才如释重负说道:“今子龙率领五千骑兵入关,葭萌关固若金汤矣!”
别看徐晃神勇无比,领兵五百夺取了葭萌关,可是在援军没有抵达之前,他根本不敢有丝毫懈怠。
因为徐晃知道,葭萌关对于益州军有多么重要,若是让张任得知这个消息,定会尽起大军,不顾一切前来夺关。
城中只有数百守军,还有两千益州军俘虏,益州军若果真来攻,徐晃不见得能够守住葭萌关。
故此,看到赵云领兵过来以后,他才会欣喜若狂。
看着双眼布满血丝的徐晃,赵云知道这段时间他承受了太大压力,当即说道:“公明可以去休息了,此关先交由我来驻守,某定会保得葭萌关无虞!”
徐晃知道赵云本事,再加上他的确很多天没有合眼了,交代一些事情之后,就回到城内倒头便睡。
却说赵云进入葭萌关,一面接管防务,一面打听这场战役详细经过。
待听闻了徐晃一系列谋划以后,顿时呆立当场,过了许久才说道:“公明之才,吾不及也!”
徐晃的所作所为,看起来好像有迹可循,实则是天马行空,将兵法韬略以及对人心的把握,运用到了巅峰。
若非徐晃熟读兵法,心细如发,胆大包天,勇悍过人,根本不可能拥有这种胜利。
可以说,这是一场空前绝后,不可复制的胜利。
赵云自忖,若将徐晃换成自己,他不见得能够两克巴郡,并且以五百劣势兵力攻下葭萌关。
……
垫江、阆中、葭萌关再极短的时间里,先后被徐晃攻克,不仅整个巴郡复为关中军所得,就连剑阁也都暴露在了关中军的兵锋下。
消息迅速传递出去,当留阆中的阎圃听到这个战报以后,久久不语,而后叹道:“徐将军用兵如神,非我辈所能理解。”
随后,他向严颜说道:“将军名动巴蜀,勇猛果敢,眼光卓绝。如今葭萌关被破,不知对于徐将军,阁下有何看法?”
严颜此时心绪十分复杂,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亡国之臣不敢语政,败军之将不可言勇。徐将军统兵之才天下少有,今两克巴郡,又据葭萌关,威震巴蜀。”
“巴蜀名将虽众,能与其匹敌者……”
说到这里,严颜摇了摇头,闭目叹息不已。
阎圃闻言大笑两声,再劝:“益州易主已成定局,将军愿降否?”
严颜猛然睁开眼睛,喝道:“世有断头将军,而无卖主降将!先生若执意劝我投降,不妨现在就将吾斩首示众!”
看着严颜态度十分坚决,一脸正气,言辞激烈,阎圃心中对于这员巴蜀名将越加敬佩,遂不再劝说。
却说陈旭派赵云星夜兼程赶往汉昌,好安抚城中溃兵稳定军心,顺便再运输一点粮草过去应急。
待赵云离开以后,文昭自己亦是率领大军,星夜兼程往前方赶去。
大军前进一段时间,距离汉昌不太远的位置,就有信使来报,说徐晃已经从广汉郡回来,而后领兵重新夺回了垫江、阆中。
文昭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当即大喜过望,谓众人言:“公明复得阆中,粮草之事暂且不用担忧矣。”
大军再往前行,忽然又有人来报,说徐晃轻兵冒进,只带领五百士卒前去攻打葭萌关,关中诸将尽皆失色,以为徐晃失去了分寸。
贾诩皱眉说道:“徐将军素来稳重,何以今日做下此等荒谬之事?”
司马懿亦是说道:“莫非公明因为刘辟兵败,江武战死之事而心中不安,这才一意轻兵冒进,想要报仇雪恨?”
其余诸将亦是面面相觑,不少人更是说道:“葭萌关如此险关,城中驻军都有三千余人,徐将军如此行事,真是不知轻重。”
文昭沉默良久,而后斩钉截铁的道:“公明统兵之才天下少有,为人又大气稳重,绝不会因怒而兴兵。”
“尔等休要再言,吾料定公明心中自有计较,不会拿麾下士卒性命开玩笑。再等些许时日,一切事情便见分晓。”
诸将听见文昭之言,虽然没有再说什么,可是对于徐晃的举动,都是颇有微词。
这些人中固然有些是真的担忧徐晃安危,却也有不少人,因为文昭对徐晃的特别器重而感到不满,有些落井下石的意味。
这些人中大多都是吕布旧部,吕布本来就与徐晃、甘宁不合,他率领旧部投降文昭以后,这些人也没有得到重用,一直有些郁郁不平。
将众人表现尽收眼底,文昭仍旧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可是心中对于徐晃的担忧,却比任何人都更加浓烈。
没过多久,又有人来报,说赵云已经领兵前去支援徐晃,文昭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大军继续前行一段时间,文昭忽然听见前面有急促的马蹄声。
只见一骑挥舞着手中战报,在战马上说大声喝道:“大捷,大捷,葭萌关大捷!”
众人急忙上前询问信使,大捷因何而来。
信使下马以后,脸色涨得通红,有些激动地说道:“徐将军以五百之众,先破三千益州军,而后一战攻克葭萌关!”
诸将闻言都觉得不可思议,就开始询问详细战报,待听闻徐晃一系列举动之后,全都目瞪口呆,继而叹服不已。
一些因文昭太过器重徐晃,而感到心有不忿之人,此时也都闭上了嘴巴。
文昭先是震惊莫名,随后抚掌大笑,谓众人言:虽历败阵而不气馁,今两克巴郡,连斩数将,再破葭萌关,更兼其治军严谨,严于律己,又以弱势兵力而威震巴蜀,称之国士无双亦不以为过也。”
“公明之才,尔等今日知否?”
说到这里,文昭大笑数声,不再理会诸将表情,只是纵马往前行驶。
此时他心中可谓十分畅快,他知道徐晃这个历史上的良将,已经开始暂露头角,甚至要超过历史上那个徐晃了。
本来文昭还在担忧,打下益州之后派何人驻守,徐晃的表现使他心中再无疑虑。
“有公明驻守益州,巴蜀之地固若金汤,等闲贼人绝不敢领兵来犯!”
诸将听见自家主公对徐晃的评价,都是心中一震,国士无双可不是一个普通意义的词汇。
国士,是指一国之中独一无二杰出的才杰,是不可能被取代、被媲美的人物。
《史记·淮阴侯列传》就有记载:“诸将易得耳,至如信者,国士无双。”
文昭称徐晃乃是国士无双,也未尝没有带着对他浓重的期待,希望徐晃能够达到淮阴侯韩信那种程度,为自己开疆拓宇,扫平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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