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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冰雪尘     三国军神txt下载     三国军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五十四章 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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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箕关城内,欢呼之声不停回荡着。↑,

    那些本来已经有些绝望的守军,双眼终于再次绽放出了希望的光芒。

    哪怕是处于城外的曹军,都感受到了一股非同一般的气势,曹操见状却是心中一沉。

    “咚咚咚!”

    激昂的战鼓之声响起,高顺率领军队踏着整齐的步伐,开进了战火纷飞的箕关。

    此次高顺不仅带来了一千陷阵营,还有一千关中精锐,以及三千新征召的精壮。

    担任基层军官之人,清一色都是太学军事分院之内的学员。

    也正是为了聚集这五千人马,高顺才在平定蒲坂叛乱以后,又耽误了那么长时间才赶到箕关。

    而此时,箕关守军也只剩下千余人,至于曹军更是伤亡将近一万之众。

    “杀!”

    刚刚进城的高顺,听见喊杀之声以后根本没有丝毫停顿,就率领援军登上城墙,与曹军爆发了生死之战。

    陷阵营的勇悍,哪怕在以精锐著称的关中军内,亦是鹤立鸡群。

    无论是他们攻必克战必胜的气势,还是那无懈可击的防御,对于敌人而讲都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突如其来的援军,将曹军杀得丢盔弃甲。

    陷阵营更是宛若一个绞肉机般,将所以侥幸登上城墙的曹军,全部灭杀。

    旌旗飞扬,战鼓隆隆,城中守军再次爆发出了强大的气势。

    至于郝昭,现在却是心中一松,顿时感觉有些天旋地转,差点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这段时间他所承受的压力,绝对是无与伦比。

    高顺的到来,无疑将重担都扛在了自己肩膀上,从今以后,郝昭也能好好休息一番了。

    虽然陈旭十分器重郝昭,可是无论是在军中威望,还是相比起才能,现在的郝昭都还无法与高顺相提并论。

    哪怕桀骜不驯如吕布,见到高顺以后也不敢肆意妄为。

    不是吕布忌惮高顺武艺,而是对于那支闻名天下的陷阵营,感到了一丝恐惧。

    吕布曾经暗暗推演过,哪怕自己落入陷阵营的包围之中,也很难有幸存之理。

    郝昭有自知之明,所以他从未想过要与高顺争夺主帅之位。

    郝昭以后成就可能不在高顺之下,然而现在的他,终究还是资历尚浅,缺乏一种大将所必须的气势。

    与关中的振奋不同,猛攻箕关一月却被死死挡住的曹军,士气本来就已经十分低落。

    支撑他们战斗的唯一信念,也只是攻克箕关罢了。

    然而关中援军的到来,却使得曹军这种信念轰然崩塌,许多人甚至不认为,他们还有能力攻下箕关。

    意志倒下的时候,生命也就不再屹立;歪歪斜斜的身影,又怎耐得秋叶萧瑟,晚来风急。

    以上那些诗句,正是对于曹军如今状态的最好写照。

    曹军意志已经被消磨殆尽,必胜的信念亦是轰然倒塌。他们踉跄着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冲锋,却丝毫不能撼动陷阵营的防线。

    “呜呜呜!”

    不止是曹军士卒,就连曹操亦是感到有些绝望。

    郝昭凭借三千兵马,就能守住箕关一月时间,并且使得曹军伤亡极其惨重。

    如今箕关城内又来了五千兵马,还有名将高顺所率领的陷阵营,曹军此时再想攻克箕关,真是难如登天。

    感受到了军心已经开始动摇,曹操毫不犹豫就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而此时,高顺已经从郝昭与副将口中,大致了解到一个月以来,这场极其惨烈的攻防战。

    其实不用两人形容,当高顺看到前面那两道变得残破不堪的城墙,蒙上了一层暗红色血浆的时候,脑海中就已经勾勒出了大致的画面。

    “辛苦你们了。”

    一向不善言辞的高顺,此时也忍不住感叹了一声,郑重对两人说道。

    “曹操鸣金收兵了。”

    高顺听见‘呜呜’的响声,眼神顿时凌厉了起来。

    他望着前面两道破败的城墙,说道:“这道城墙虽然坚固,终究比不上箕关真正的城墙,此时正好趁着曹军退却之际,将两道失陷的城墙重新夺回。”

    郝昭闻言却是心中一惊,说道:“若想夺回那两道城墙,必定要出城与曹军交战,敌众我寡,还请将军三思而后行啊。”

    副将却是喝道:“将军若想夺回城墙,某愿为先锋!”

    高顺先是向副将点了点头,而后对郝昭解释道:“虽然要出城与曹军短兵交锋,可是由于曹军砸开的缺口并不算大,他们完全发挥不了兵力优势。”

    “凭借陷阵营之勇悍,只要能够占据地利,哪怕曹军有百万之众,吾亦不惧。”

    “若是能够将这两道城墙夺回,曹军猛攻一月的战绩都将付诸东流,曹军士气必将遭受毁灭性打击。”

    “如此一来,箕关之危解矣。”

    高顺眼光远比郝昭要长远,郝昭只看到了夺回那两道城墙的艰难,却没有想到其中所蕴含的巨大战略意义。

    试想一下,曹军在伤亡惨重的情况下,耗费一个月时间攻下的两道城墙,若是就此丢失的话,会是怎样一种情况?

    郝昭想了一下,就明白了高顺的用意。

    可是他还是劝道:“将军长途奔袭而来,士卒们此时必定已经疲惫不堪。”

    “将军纵然想要夺回城墙,也不必急于一时吧。待士卒们休整一番之后,将军再领军夺回城墙不迟。”

    高顺摇头说道:“由于那些新征召士卒的缘故,我们行军速度被拖累了很多。”

    “这种强度的行军,对于陷阵营而言根本无损战力。”

    “更何况现在正是曹军撤兵,并且震惊于箕关援军到来之时,士气极度低落。”

    “任谁也想不到,我等会现在出城反攻,如此方能出其不意攻下两道城墙。”

    “若是等曹孟德安抚住曹军以后,派遣重兵驻守这两道城墙,再想攻城恐非易事。”

    很多人都觉得高顺是个练兵奇才,继而众人却忽略了,他也有着常人难以比拟的战略眼光。

    高顺之言合情合理,郝昭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自告奋勇的说道:“这两段城墙的每一个位置,我都十分了解。”

    “哪里有弱点,哪里容易攻克,都在吾心中。将军若想夺回这两道城墙,某愿请为先锋!”

    高顺看了一眼透支严重的郝昭,说道:“此战你跟随在我身旁便是,无须亲自上战场厮杀。”

    现在本来应该让疲惫不堪的郝昭前去休息,可是郝昭之言亦是十分在理,没有哪个人比他更了解那两道城墙。

    若有郝昭相助,高顺夺回城墙的难度,必将会减轻许多。

    箕关副将亦是再次请命:“某愿为先锋,还请将军成全!”

    自从阿林被虐杀以后,副将心中充满了怒火,恨不能亲自领兵杀出城去。

    可是当初的箕关风雨飘摇,他身为副将决不能任性行事,可是如今高顺领兵到来,他再也无法掩饰心中的仇恨。

    高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也能从副将眼中,看到滔天的怒火。

    见此人并不像郝昭那般,已经有些油尽灯枯,高顺沉吟半晌之后,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此时的曹军营寨,几乎已经扎在了箕关城外。

    荀攸跟随在曹操身旁,缓缓往后面撤退而去,而那两道城墙之上,却仍旧有曹军驻扎。

    气氛有些凝重,哪怕是一向无比乐观的曹操,也开始担忧此次能否攻下箕关。

    忽然之间,荀攸向曹操说道:“主公,那两道残破的城墙之上,应该派遣重兵把守。”

    曹操先是一愣,继而说道:“难道公达以为,高顺会出城重新夺回这两道城墙?”

    荀攸凝重的点了点头,道:“极有可能。”

    曹操本来就是一个无比聪慧之人,根本不用荀攸解释太多,就能想通里面关健。

    以前之所以没有在那里驻扎重兵,是因为曹操认为,郝昭绝对不敢出城夺回那两道城墙。

    残破的城墙,上面本来就已经驻扎了不少曹军。

    而且在曹军攻下这两道城墙的时候,就已经将城门拆除,留下了可以供曹军自由进出的道路。

    纵然郝昭突袭之下,能够占据外面两道城墙,也不见得能够守住。

    那个时候,只要曹操率领大军攻来,不仅可以迅速重新占据城墙,还能够消灭出城的箕关守军。

    是以,以前曹操甚至希望郝昭能够出城。

    可是高顺的到来,却让局势变得有些扑朔迷离,曹操不敢赌,高顺能够能守住这两道城墙。

    假如真让高顺将其夺回,后果将不堪设想。

    念及于此,曹操不敢怠慢,当即就要派遣夏侯惇前去驻守城墙。

    “杀啊!”

    然而就在此时,从箕关方向传来一阵震天的喊杀声,曹操闻言当即脸色一变。

    他没有想到,高顺居然会如此果敢,长途奔袭而来尚未休整片刻,当即发动了夺墙之战。

    箕关城内,高顺率领陷阵营士卒,列成一个个小型攻击阵型,迅速攻陷了第二道城墙。

    从未想过关中兵会反攻的曹军,在毫无防备之下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许多人尚未反应过来,便被陷阵营剿杀。

    攻下了第二道城墙,高顺没有丝毫停滞,率领陷阵营杀向了最外面的那道城墙,也是箕关本来的城墙。

    而此时,因为有了第二道城墙作为缓冲,外围城墙上面的曹军,也组成了防御阵型。

    可是在攻无不克的陷阵营面前,没有大将统领的曹军完全如同土崩狗,简直不堪一击。

    直到此时,郝昭才近距离感受到了陷阵营的恐怖。

    一场迅如奔雷般的战斗,也结束的十分迅速,两道城墙上面的曹军,被陷阵营摧枯拉朽一般剿灭。

    占据了两道城墙的高顺,脸上非但没有露出喜色,反而凝重无比。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攻下两道缺乏大军防守的残破城墙,本来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是随后将要到来的大批曹军,才是真正的威胁。

    “伯道发动那些新征召的精壮,以及城内疲惫之师修城墙,准备建造大门。”

    “我率领陷阵营在城外抵挡曹操大军,剩余的士卒站在城墙上面,防备曹军攻打其他地方。”

    陷阵营虽然勇猛,可毕竟兵力太少,想要守住城门这个缺口,尚且可以勉力为之。

    然而若是城墙上面没有足够的守城士卒,曹军完全可以绕过陷阵营,攻占那段狭长的城墙。

    而高顺的应对方法,就是率领陷阵营正面抵挡曹军,另外派遣其余士卒,在城墙上面占据地利进行防守。

    郝昭轰然应急诺,而后急忙召集工匠、士卒,开始修补城墙。

    副将经历过一阵厮杀以后,心中的恨意尚且没有完全止息,他虽然想要与高顺一起在门口御敌,却也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

    随后,他只能不甘的带领其余士卒,开始在第一道残破的城墙上面布防。

    在守城器械,尚且没有完全抵达城墙上的时候,曹操已近率领大军杀了回来。

    他无比看着那两道,迅速被陷阵营攻陷的城墙,震惊无比。

    残破的城门口,人影绰绰。

    许多工匠慌忙修补着残破的城门,城外却是一千陷阵营,结成了终级防御阵型,严阵以待。

    夏侯惇见关中军居然敢在城外列阵,当即请命道:“主公,让我领兵冲破敌军阵型吧。”

    曹操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夏侯惇见状大喜过望,领兵五千杀奔而去,直挺挺的撞向那个以大铁盾组成的阵型。

    “噗嗤!”

    “噗嗤!”

    然而曹军刚刚冲到陷阵营面前,就有许多锋利的长矛,忽然从里面刺了出来。

    猝不及防之下,许多冲在最前面的曹军,身体当场就被洞穿。

    哪怕夏侯惇勇武过人,亦是差点身死当场。

    陷阵营的突然袭杀悄无声息,士卒们没有大声咆哮,也没有杀气腾腾,有的只是冰冷的突刺。

    刺出来的长矛被定格,又有许多稍短的长矛一进一出,如同死神一般不停剥夺着曹军性命。

    与陷阵营的沉默不同,那些被洞穿身体的曹军,却是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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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五章 天下无双

    陷阵营宛若一台不知疲惫的绞肉机,将冲过来的曹军尽数斩杀,残肢断臂四处横飞。∈♀,

    陷阵营士卒将自己包裹在阵法之内,以盾牌与长枪作为掩护,纵然杀死了一波又一波曹军,陷阵营的伤亡亦是微乎极微。

    城门口尸体越来越多,居然构建成了一道血肉城墙,鲜血将大地都染成了红色。

    曹军向前冲锋,甚至有些人立足不稳,被粘稠的鲜血滑到在地。

    两军交锋虽然没有多长时间,可是曹军伤亡却极其惨重,他们无论如何猛烈进攻,都无法破开陷阵营的防御阵型。

    夏侯惇看着麾下士卒,一个个倒地不起,不由目眦欲裂。

    近在咫尺的阵型,却宛若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那由长枪与铁盾组成的战阵,散发出了冰冷的寒芒。

    “冲啊!”

    夏侯惇目眦欲裂,居然亲自往前猛冲而去,手中长枪飞舞,将一些刺出来长矛击断。

    夏侯惇去势不止,继续挥舞着长枪,想要将一个铁盾挑飞。

    “铛!”

    长枪砸在铁盾上面,爆发出了金戈交鸣之声,夏侯惇只感觉握住长枪的双手微微有些发麻。

    甚至于,由于夏侯惇用力过猛,他手中的长枪都被打弯了。

    然而那面被他击中的盾牌,却只是轻微晃动了一下,却仍旧屹立不倒。

    夏侯惇心中惊怒交加,却没有看到盾牌后面,已经重新换了两个士卒上前持盾。

    至于前面两个士卒,在夏侯惇倾尽全力的攻击下,虽然扛了下来,却也已经精疲力竭。

    “噗嗤!”

    夏侯惇正在发愣的时候,数杆长矛再次从盾牌后面刺了出来,直指夏侯惇要害。

    夏侯惇见状大惊失色,猛然往后飞跃而起,险而又险避开了几杆长矛。

    远处的战车之上,曹操看到一个又一个士卒倒地不起,陷阵营却仍旧岿然不动,不由脸色微变。

    他对身旁诸将说道:“吾尝闻陈文昭麾下有一彪人马,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坚不可摧。”

    “以前还觉得有些夸大其词,今日一观方知传言不虚啊。”

    曹仁却是说道:“主公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若虎豹骑在此,又岂轮得到陷阵营逞凶?”

    曹操望着那些粗壮的长矛,摇头道:“纵然虎豹骑在此,也不见得能够正面冲开陷阵营防线。”

    许褚闻言却是喝道:“陷阵营再如何骁勇,吾亦视其为土崩瓦狗,某向主公请战,愿亲自领兵冲破敌阵。”

    许褚乃是曹操麾下第一猛将,冲锋陷阵无人可挡,真乃万人敌是也。

    曹操听见许褚之言,也有一些心动。

    陷阵营再如何和精锐,也不过是一群士卒罢了。

    若是许褚能够撕裂陷阵营阵型,曹军完全可以凭借兵力优势,将其全部消灭。

    见曹操微微颔首,许褚当即大喜过望,领着三千兵马往前冲去。

    而此时,夏侯惇所率领的曹军,已经被陷阵营杀破了胆,全都有些踌躇不前,不敢轻举妄动。

    “杀!”

    就在夏侯惇准备再次发起冲锋的时候,忽然听见了一道炸雷般的怒吼,只见许褚领兵三千杀气腾腾而来。

    “元让暂且退下,看我破了贼军阵型!”

    夏侯惇素知许褚勇猛无敌,看见他杀奔而来,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让出了一条通道,夏侯惇仍旧善意的提醒道:“陷阵营顽强异常,仲康千万小心。”

    许褚道:“多谢元让提醒,可是区区陷阵营,吾何惧之有?”

    居中指挥的高顺,看见一位彪形大汉领军往这边杀来,不由心中一凛,单单是许褚高大魁梧的样子,看起来都让人感觉心悸。

    然而,高顺对于陷阵营实力非常有信心,他并不认为那员曹军将领,能够能突破防线。

    饶是如此,高顺仍旧让陷阵营士卒,稍微变换了一下阵型。

    “杀!”

    许褚全身披挂重铠,挥舞着一柄大刀,携万钧之势杀奔而来。

    “刺!”

    眼看许褚已经冲了过来,高顺当即高声喝道。

    “噗嗤!”

    数杆长矛,直挺挺刺向了杀奔而来的许褚,可是许褚丝毫不惧,手中大刀横扫而去,数杆长矛应声而断。

    高顺不慌不忙继续指挥道:“再刺!”

    那些断裂的长矛被收走,又有数杆长矛刺了出来,许褚勇不可当,手中大刀横飞,哪怕再多长矛也不能伤他分毫。

    跟随在许褚身后的曹军,见自家将军如此神勇,不由士气一振。

    高顺此时终于惊讶了,可也仅仅是惊讶罢了。

    说来话长,其实事情也就发生在一瞬间,陷阵营两次突刺,都被许褚以蛮力破坏。

    随后,他已经揉身来到了陷阵营旁边。

    “喝啊!”

    许褚气沉丹田怒喝一声,手中大刀从天而降,携带万钧之势将前面盾牌劈成两半。

    随后他大刀横扫而过,直接将两个持盾的陷阵营士卒斩杀。

    陷阵营盾牌都是精铁打制,坚固异常,可是在许褚面前,却好像豆腐一般,被他轻而易举劈开。

    许褚此举虽然看似容易,可是从他那柄已经扭曲的大刀之上,可以看出方才一击有多么骇人听闻了。

    许褚乃是曹军大将,他的武器纵然不是神兵利器,却也相差不远。可是在这种强度的碰撞下,许褚那柄宝刀却已经报废。

    然而,许褚却丝毫不以为意,继续拿着那柄扭曲的大刀杀人,势不可挡。

    “缺口,仲康真的杀出了一个缺口。”

    正在一旁观战的夏侯惇,见状却是惊讶的长大了嘴巴,没有亲身经历过之人,永远不知道陷阵营有多么厉害。

    可是如今,许褚却轻而易举冲开了陷阵营的防御。

    这并不代表陷阵营不堪一击,只能说明许褚实在太过变态了。

    事实上许褚也的确是个大变态,一个能够单手拉着牛尾巴倒行百步之人,早已超越了寻常人的范围。

    然而许褚脸上却没有丝毫喜色,因为当他冲进陷阵营内部以后,才发现阵内有阵。

    至于他冲开的那个缺口,很快就被其余陷阵营士卒堵上。

    跟随在许褚身后的士卒,都被挡在了外面,只有几十人跟随许褚冲入阵中。

    一个又一个小阵将他们团团围住,陷阵营挥舞着盾牌、长矛,将曹军往里面推去。

    猝不及防之下,那些跟许褚杀进来的曹军,没过多久便已经伤亡殆尽。

    只有许褚本人,仗着自身勇武才堪堪生存了下来。

    却说夏侯惇见许褚失陷在陷阵营内部,当即大惊失色,急忙领兵杀奔而来。

    然而那个被许褚冲开的缺口,早就已经重新愈合了,哪怕是许褚带领的士卒,也被死死挡在阵外。

    这些被挡在外面的曹军发起了冲锋,却都被无情杀戮着。

    夏侯惇怒吼一声,再次挥舞着手中长枪奔袭而来,想要倾尽全力冲开陷阵营战阵,救出许褚。

    陷阵营之内的局势,对于许褚而言严峻异常,四面八方刺过来的长矛,让他每时每刻都处于危险之中。

    许褚虽然勇猛,却也不是无脑之辈。

    他知道凭借自己一人之力,陷入阵中只有死路一条。

    方才许褚本来应该先守在那个缺口,让更多士卒跟在他后面冲进来才对。

    可是当时那种情况,许褚攻破一个缺口已经很难,要不了多久陷阵营就会再次将缺口堵上。

    正是因为如此,许褚才不顾一切杀了进来,妄图从内部瓦解陷阵营战阵。

    事实证明,许褚太小瞧陷阵营的应变能力了,而许褚却因为大意,几乎将自己逼入了绝境之中。

    “每多留一刻也就多一分危险,我一定尽快要冲出去。”

    此时的许褚,也顾不上自己在曹操哪里夸下海口了,他只希望自己能够活下去。

    心中既然有了决断,许褚当即不再停留。

    “杀!”

    许褚怒吼一声,奋力往外冲去。

    饶是身旁都是敌军,许褚此时亦是丝毫不惧,抖擞精神往外面杀去。

    哪怕他手中大刀已经扭曲了,可是许褚凭借蛮力,也能将陷阵营士卒的盾牌击飞。

    每当盾牌飞起的时候,都有两个陷阵营士卒,口吐鲜血横飞而去。

    饶是如此,失陷于陷阵营战阵之中,许褚亦是感觉寸步难行,每挪动一步都要付出极大代价。

    不是许褚不够勇猛,而是陷阵营实在太变态,太悍不畏死了。

    许多人明知挡在许褚前面,就免不了被击飞的下场,可是却没有一人为此而迟疑片刻。

    许褚拼命往前冲杀,却是举步维艰。

    “怎会如此?”

    虽然许褚冲入阵中没有多久,可他身上已经被鲜血染成红色,有的属于陷阵营士卒,有的也属于他自己。

    直到此时,许褚才明白自己小瞧了陷阵营。

    “死!”

    许褚受伤以后更是怒气勃发,战斗力陡然提升。

    他一面防备四面八方攻来的长矛,另一方面却要奋力往外突围,这对于孤家寡人的许褚而言,绝对是一个十分困难的事情。

    然而在绝境之中,许褚却是忽然爆发出了极其强大的战斗力。

    他高声怒吼着,将破烂的长刀横于胸前,直挺挺往外面冲去,居然无视那些攻过来长矛。

    许褚疯狂的举动,终于使得陷阵营士卒感到了一丝错愕。

    短短持续了一瞬间的错愕,却被许褚把握住了,他奋力夺来一面盾牌,居然扔掉了手中半废的大刀。

    许褚手持大铁盾,利用蛮力往前横冲直撞,前面的陷阵营士卒,都宛若被坦克撞到一般,吐血横飞而去。

    然而许褚顾得了身前,却护不了后背,数杆长矛刺入了许褚后背之中。

    那些刺过来的长矛,使得许褚受了重伤。

    若非他身上穿着厚厚的铠甲,再加上自己皮粗肉糙,恐怕早就重伤垂死了。

    许褚本来就没有太过深入阵中,此时以伤换命,终于将内部陷阵营的小阵冲开,杀了出去。

    许褚能够在陷阵营包围中杀出去,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了。

    面对陷阵营的围攻,世间没有哪个将领能够感到轻松自在。若是许褚再深入一些,定无幸免之理。

    而此时,数次冲锋未果的夏侯惇越来越焦急,若是许褚果真战死,对于曹军打击必将十分巨大。

    就在夏侯惇准备再次冲阵的时候,却看见浑身是血的许褚冲了出来,身影有些踉跄,后背更是甲胄残破,血肉模糊。

    眼看后面长枪再次刺来,许褚怒吼一声,奋力往外面跳跃了很远的距离,使那些陷阵营士卒攻击落空。

    夏侯惇见状大喜过望,急忙上前护着许褚撤退,哪里还敢继续攻打陷阵营?

    另一方面,许褚刚刚杀向陷阵营的时候,荀攸就向曹操献计:“仲康能否攻破陷阵营,尚且未知。”

    “如今关中军虽然占据了外面城墙,可是这道城墙早已残破不堪,上面并无守城器械。”

    “假如主公此时派遣大军,绕过陷阵营攻城,未尝不能将其攻下。”

    曹操闻言深以为然,就让李典、乐进领兵攻城,曹军在沉闷的战鼓声中,携带攻城器械再次杀向箕关。

    可是箕关副将早有防备,虽然仓促间关中军没能建造守城器械,可是居高临下进行防御,却也占据了地利。

    这些守城士卒之中,有原来的箕关守军,还有高顺带来的一千精锐之师。

    这一千精锐之师中间,安插了许多太学军事分院的优等生,他们以基层军官身份登临战场。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战斗,也是他们大放光彩之时,更是关中这些年倾力培养太学生,获得回报的时候。

    他们各自指挥着麾下士卒,有条不紊的进行防御,各种天马行空的防御战术,看得箕关副将眼花缭乱,甚至感到一些自卑。

    在这些人的防守下,李典、乐进领兵攻城却是毫无进展。

    时间一点点过去,先是许褚失陷在陷阵营中,随后李典、乐进亦是寸功未立。

    曹操的心,却是一点点沉了下去。

    直到许褚浑身是血冲出来以后,曹操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继而用无比复杂的目光,看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陷阵营。

    “如此雄兵,天下无双!”

    这是曹操撤兵以前,发出的最后一声感叹。

第七百五十六章 虎豹骑

    cpa300_4();    果真不出高顺所料,当箕关守军将外面两道城墙夺回来以后,曹军信心终于崩溃了。看>书>阁>Www>kansHhugE>cOm最新更新∽↗頂∽↗点∽↗小∽↗说,

    曹操没有再下令继续攻打箕关,而是返身攻占河内郡各个县城,准备彻底占领河内郡。

    就这样,箕关战事随着高顺的来援,终于告一段落。

    饶是如此,高顺也不敢有丝毫懈怠,下令将三道城墙再三加固,并且修建了许多防御建筑。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就在箕关攻防战进行得如火如荼之时,函谷关内却是风淡云轻,城内局势虽然有些紧张,却也都在掌握之中。

    与箕关不同,函谷关位于河南尹西部,曹军若想要攻打函谷关,必须要先攻入河南尹才行。

    虽然与河内郡一样,河南尹并没有多少关中士卒驻守,空虚无比。

    然而,曹军若想悄无声息通过河内郡,直接抵达函谷关,却又有些不太现实。

    饶是如此,陈青这段时间也不敢有丝毫懈怠,每日谨慎防备,并且密切注意着武关与箕关的战局。

    “张绣将军苦守武关,郝昭将军死守箕关,如今关中无比空虚,我镇守函谷关也不能轻易离开啊。”

    想起了关中如今的局势,陈青也感觉心中有些隐隐发寒。

    “将军,河内郡这段时间,进入函谷关的百姓越来越多,此关乃是军事要塞,根本不能容纳许多百姓。”

    “要不要将这些百姓,迁徙到函谷关以西如何?”

    陈青听见副将之言,沉默半晌才皱眉说道:“河南尹并未爆发战事,为何会有这么多百姓涌入函谷关?”

    副将苦笑着说道:“随着河内郡战事的兴起,不少百姓纷纷往南或者往西逃难。”

    “河内郡逃难的百姓,也将恐慌带入了河南尹,使得许多河南尹百姓都惶恐不安,抛开家业躲进函谷关内。”

    陈青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百姓们都有一种盲从心理,当河内郡难民逃到河南尹之后,哪怕河南尹并未遭致战祸,境内百姓也开始逃难起来。

    百姓们大规模迁徙,也就使得河南尹政令越发不通,各个县城之内混乱不堪。

    然而对于陈青而言,他也管不上这么多了。

    他早已得到了程昱命令,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只管死守函谷关即可。

    至于河南尹会不会被曹军攻克,这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陈青思考了一阵,才对副将说道:“境内百姓自然越多越好,函谷关以西的弘农郡,完全能够再容纳许多百姓。”

    “至于安排百姓离开函谷关之事,就由你负责吧。”

    函谷关毕竟只是一座军事要塞,防御敌军进攻虽然作用巨大,却并不能容纳许多百姓。

    这也就注定了,逃入函谷关之内的难民,终究要被送出函谷关。

    副将领命而去,陈青却仍旧站在城墙上,静静眺望着远方,眉头微微皱起。

    忽然之间,陈青感受到大地居然在轻轻震动,错愕之后他不由脸色大变。

    “敌袭,敌袭,速速关闭城门!”

    虽然陈青不清楚,为何在此之前没有收到丝毫敌军的情报,可是这些震动的响声,明显是大批骑兵奔腾的征兆。

    河南尹兵力早已无比空虚,完全没有可能拥有这样一支骑兵。

    所以在感受到大地的震动以后,陈青就已经知道,那是曹军奔腾而来的军队。

    陈青话音刚落,函谷关内号角之声便响彻天地,城内守军迅速往城墙上面汇聚而去。

    至于函谷关的城门,却开始缓缓关闭。

    “杀!”

    可就在此时,居然有不少百姓呐喊着扑向城门口,将猝不及防的城门守军斩杀,死死占据了城门。

    “糟糕!”

    听见城门口的喊杀声,陈青当即脸色大变,知道有曹军细作混进了城中。

    “杀光那些人,夺回城门!”

    陈青大声怒吼着,亲自领兵下了城墙,往城门口杀去。

    如今已经到了函谷关生死存亡之时,假如让曹军细作占据城门,那彪疾驰而来的曹军骑兵,很有可能会长驱直入杀进城中。

    若想守住函谷关,只有在那些骑兵抵达之前,将这些曹军细作尽数斩杀。

    然而出乎陈青预料的是,一向以精锐著称的关中军,居然在两三百名曹军细作面前,冲突不进。

    虽然关中军每次冲锋,都会有一些曹军细作倒在血泊中,可是他们仍旧死死守住了城门。

    并且,还给关中军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由于城门口并不算十分宽敞,所以关中军没能发挥兵力优势,急切之间居然不能夺回城门。

    “踏踏踏!”

    马蹄踏在大地上的声音越来越响,陈青看见仍旧有百余曹军细作死守城门,不由心中大急。

    可此时再如何焦急也不能挽回局面,他看着城门口狭窄的通道,忽然灵机一动。

    “快快搬来拒马、栅栏,准备绊马索!”

    陈青这是在做两手准备,他并不认为此次奔袭而来的曹军,人数会有很多。

    只要步卒结成阵型,兵辅以战争器械,哪怕曹军骑兵冲入城中,于狭窄的城门口也很难占据优势。

    “杀!”

    就在陈青指挥后面关中士卒准备防御的时候,副将却带领另外一群人,悍不畏死想要夺回城门。

    然而无论关中军如何奋力冲杀,那些守住城门的曹军细作,却宛若风雨中的柳絮一般,虽然左右飘零,却始终屹立不倒。

    直到此时,众人才知道这个天下间,并非只有关中军才是精锐之师。

    这些曹军细作身上没有穿上铠甲,却能在占据人数劣势的情况下,死死守住城门。

    他们的战斗力以及意志力,哪怕比起关中军亦是不逞多让,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而再如何精锐的军队,在绝对人数、装备差距之下,终究有灭亡的那一刻。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关中军猛烈的冲锋之下,城门口也只剩下几十个曹军细作了。

    而此时,只要关中军再发动一次冲击,就能将城门重新夺回来。

    然而为首那员貌似头目之人,此时脸上却露出了胜利般的笑容。

    “杀!”

    一彪铁骑冲杀而至,骑士如虎,战马如龙,声势滔天,一杆‘曹’字大旗随风飘扬。

    他们的呐喊声之中,带着一股强烈的血腥气息,如同泰山压顶一般笼罩而来。

    哪怕号称天下精锐的关中士卒,见此情形亦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让路!”

    残存的几十名曹军细作,此时终于不用继续守在城门口了,他们纷纷往两边躲去,为这彪骑兵让开了道路。

    狭窄的城门口,并没有使得这彪骑兵速度减缓,骑士们充分发挥了自己高超的骑术,分成两道洪流冲撞而来。

    杀气弥漫,大地在震动,骑士在怒吼,其声如惊雷,势若奔马。

    而此时,哪怕面对气势汹汹的曹军骑兵,副将亦是丝毫不惧,领兵站在了最前面,想要以血肉之躯抵挡曹军骑兵的冲锋。

    “噗嗤!”

    对自己勇武十分自信的副将,不可置信看了一眼,那杆洞穿自己身体的长矛。

    那员骑士动作实在太快了,携以战马奔腾之力,居然一回合就将副将斩杀。

    而那位曹军骑士,明显只是这支骑兵之中,一员底层将领罢了。

    “怎会如此?”

    这是副将临死前,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问题。

    关中军选拔将校十分严格,哪怕他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副将,勇武亦是非凡。

    可是交战仅仅一个回合,此人就殒命当场,甚至来不及反抗,这简直是个不敢现象的事情。

    “噗嗤!”

    骑士拔出了带血的长矛,根本没有在乎死不瞑目的副将,再次一矛刺了出去,又将一位关中士卒洞穿。

    “噗嗤!”

    “噗嗤!”

    “噗嗤!”

    战马奔腾,长矛舞动,一个又一个人关中士卒身体被洞穿,血染疆场。

    这支突然出现的曹军骑兵,强大的简直有些变态,哪怕精锐如关中士卒,在这些人手中几乎也毫无还手之力。

    死者的脸上,都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他们从未想有一日,自己面对敌军居然也会如此被压制、屠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穷无尽的疑惑,充斥在了所有人心底,隐约之间,关中士卒居然感到了一丝恐惧。

    “虎豹骑威武!”

    “虎豹骑威武!”

    那些险死生还的曹军细作,此时却大声呐喊了起来,脸上满是狂热之色。

    这支强大有些变态骑兵,正是曹操麾下精锐虎豹骑。

    事实上,这些潜入函谷关的细作,当初也想要加入虎豹骑。

    可是加入虎豹骑实在太难了,这些人因为实力不济被剔除了下来,也只能成为虎豹骑的备选。

    虎豹骑乃是曹操麾下最精锐的队伍,挑选之严格,哪怕比起陷阵营亦是不逞多让。

    每一个虎豹骑士卒,都是曹操从百人将中挑选出来之人,乃是天下骁锐。

    哪怕是虎豹骑中,仅仅担任伍长的小校,在整个曹军之中,也有资格担任千人将职位。

    这么一群由超级猛人组成的骑兵,所能爆发出来的战斗力,简直是骇人听闻。

    关中军虽然精锐,可是比起这些变态而言,却仍旧显得弱小了许多。

    整个关中,也许只有高顺麾下的陷阵营,才能与其分庭抗衡。

    虎豹骑最前面,一位将领冲锋向前,勇不可挡,他乃是曹操堂弟曹纯,也是此次统领虎豹骑的主帅,。

    纯十四岁丧父,与一母同胞的兄长曹仁分家居住,而后继承了其父家业,颇为殷富,家中僮仆、宾客有上百人之多。

    然曹纯年纪轻轻便能以纲纪持家,督御仆从,管理偌大家业而不失条理,乡人都认为其很有才干。

    不仅如此,曹纯还崇尚学问,尊敬学识渊博的儒士,故此有很多儒士都来投靠他,使曹纯名声为远近所称颂。

    中平四年,年仅十八岁的曹纯,尚未弱冠便担任黄门侍郎。

    董卓乱政之时,曹操逃到陈留起义兵,刚刚及冠的曹纯,当即跟随曹操到襄邑募兵,随后与曹操南征北战十数载。

    曹纯的才华毋庸置疑,当初曹操组建虎豹骑以后,为了这支精锐的统帅而感到为难,最后却是曹纯脱颖而出。

    曹纯担任虎豹骑统帅以后,更是使得士卒叹服,在军中声威日渐隆重。

    此次虽然曹操率领大军猛攻箕关,可是郭嘉却认为函谷关守将陈青,不是大将之才。

    也许相比起箕关,函谷关更加容易攻克。

    所以郭嘉才会使得河内郡百姓往南逃难,并且派遣虎豹骑候补士卒,暗暗潜入函谷关。

    至于郭嘉本人,却与曹纯一起率领两千虎豹骑,昼伏夜出,隐匿踪迹奔袭函谷关。

    虎豹骑实在太强大了,这种强大不仅仅指的是战斗力,还有各个方面的因素,隐藏踪迹的本领亦是其中之一。

    再加上如今河南尹混乱不堪,虎豹骑才得以掩人耳目,一直杀到函谷关,却没有被陈青发现。

    残阳如血,秋风萧瑟,整个函谷关城门口都已经被鲜血浸透。

    残肢断臂横飞,士卒们愤怒嘶吼着,可是在虎豹骑冰冷而残忍的长矛之下,一些都显得那么无力。

    陈青目眦欲裂,可是他并没有让那些士卒撤退,因为后续工作还没有完成。

    虎豹骑实在太可怕了,可怕到让陈青都感觉有些恐惧。

    这种恐惧并不是因为他贪生怕死,而是陈青害怕自己守不住函谷关。

    函谷关若是丢失,哪怕郝昭守住了箕关也无济于事,曹军完全可以南下,从河南尹境内杀入函谷关,再从函谷关攻向蒲坂。

    函谷关与箕关这两道关卡,无论丢失了哪个,对于关中而言都宛若晴天霹雳。

    陈青身为文昭族兄,对于此事越发看重。

    故此,哪怕前面关中士卒并不能拦下虎豹骑,却也可以用血肉之躯,稍微阻拦他们前进的步伐。

    面对强大的虎豹骑,顶在最前面的关中士卒犹豫过,恐惧过,也曾想过转头逃跑。

    可是当他们看见,熟悉的袍泽一个个倒地不起之时,反而被激起了血性,奋力嘶吼着向前厮杀。

    哪怕被洞穿身体,哪怕被踏成肉泥,他们仍旧战斗着,在临死之前狠狠咬掉敌人的一块血肉。

第七百五十七章 碾压

    一具具关中军尸体倒在血泊之中,虎豹骑为此也付出了些许代价。¢£,

    虽然战死的虎豹骑并不多,可是在曹纯看来,这已经是极其惨重的损失了。

    每一个虎豹骑,都是曹操倾尽全力打造而成,是当之无愧的精锐之师。

    哪怕虎豹骑只伤亡了极少数,都让曹纯感觉无比心疼。

    “撤,撤退!”

    在城门口厮杀的关中士卒,他们身上本来就缺乏对付骑兵的武器,所以在面对虎豹骑的时候,局势对他们极其不利。

    若非这些人心中有热血,恐怕根本不可能支撑到现在。饶是如此,关中士卒在此地也已经洒下了太多的鲜血。

    无畏的牺牲永远不会白费,当陈青在城内街道之上,布下了各种对付骑兵的陷阱之后,终于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杀!”

    虽然明知前面有陷阱,可是虎豹骑仍旧一往无前往前冲锋,没有丝毫停顿。

    “吼!”

    一个虎豹骑看到了前面的拒马,他抖动着手中长矛,居然将其挑飞,而后冲了过去。

    “死!”

    可拒马之后,却是手刺长枪的关中士卒,他们面对冲过来的骑兵,没有丝毫畏惧。

    手中长枪散发着寒芒,一杆长枪刺向战马,另一杆长枪刺向骑士的咽喉。

    不想,那位骑士却是不慌不忙,一拉缰绳躲过了长枪的攻击,却用自己的武器,将另一杆长枪挡住。

    “轰隆!”

    战马奔腾,狠狠撞在了前面,将那两个关中士卒撞得吐血横飞。

    虎豹骑太可怕了,哪怕陈青仓促之间构建的防线,都不能阻止他们前进的步伐。

    当然,虎豹骑这种冲锋也并非毫无代价。

    相比起才开始一面倒的屠杀,虎豹骑现在也算得上是伤亡惨重了。

    可是曹纯却没有丝毫停留,仍旧指挥着虎豹骑疯狂冲锋。

    若不能尽快冲开关中军阵型,那么陈青就可以不断在后面构建防御,虎豹骑伤亡也会越来越惨重。

    唯有现在不惜一切代价,冲破这一道防线,使关中军没有时间再做其他方防御,才能获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假如能够占据函谷关,这将是一场伟大的胜利,为了这场胜利,哪怕虎豹骑伤亡惨重也在所不惜!

    “轰隆隆!”

    大碰撞响起,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那道仓促被构建的防御阵线,顷刻间就被冲得支离破碎,许多关中士卒都死在了虎豹骑屠刀之下。

    可是一匹匹倒地不起的战马,也注定了虎豹骑伤亡将会十分惨重。

    一个胸骨被战马踏碎的关中兵,看身旁一位虎豹骑士卒挣扎着想要起身,他奋力前去将那人抱住,而后一面狂笑一面口吐鲜血。

    “咔嚓!”

    骨头碎裂的响声再次响起,两人躺在地上被后面的骑兵践踏着,没有一人能够幸免。

    “死!”

    曹纯身为虎豹骑主帅,自身亦是勇武过人,他怒吼着用手中长枪,将一个关中士卒挑飞。

    “绊马索!”

    眼看那道防线,根本没能阻止虎豹骑前进的步伐,陈青眼中绝望之色越发浓烈。

    他愤怒的嘶吼着,想要用绊马索阻拦一下虎豹骑。

    “嘣!”

    一道道铁索被拉了起来,冲在最前面的虎豹骑,猝不及防之下被绊得人仰马翻。

    可是虎豹骑应变能力实在太惊人了,后面骑士手提缰绳,居然让战马从绊马索上面跃了过去。

    “啾啾啾!”

    那些还在后面冲锋的虎豹骑,不待主将下达命令,就左右开弓将提着绊马索的关中军射杀。

    陈青感觉心中一寒,大声喝道:“弓箭手,放箭!”

    函谷关内弓箭手终于被聚集了起来,随着一道道拉动弓弦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犀利的箭矢无情倾泻而下。

    “举盾!”

    曹纯见状却是不慌不忙,从马背上拿出了一面小盾牌,单手将自己护了起来。

    其余虎豹骑亦是有样学样,拿起盾牌防御箭矢。

    “叮咚,叮咚,叮咚!”

    “噗嗤,噗嗤,噗嗤!”

    有的箭矢射在了盾牌上面,发出了金戈交鸣之声,可是虎豹骑盾牌并不足以护住战马。

    箭矢射入战马身上,马匹发出痛苦的嘶鸣声,引起了一阵混乱。

    与此同时,有不少和虎豹骑短兵相交的关中士卒,也死在了自己人的箭雨之下。

    可是眼下局势,为了挡住无可匹敌的虎豹骑,陈青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箭雨引起的混乱,终于使虎豹骑冲锋速度变慢了许多。

    这不仅仅是箭雨的功劳,还有那些倒在地上战马的尸骸,以及各种障碍物的缘故。

    虎豹骑实力虽然强大,可是在城内街道上作战,毕竟没有占据地利。

    若非关中军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反应,恐怕也不会伤亡如此惨重了。

    “来了,来了!”

    就在此时,后面一阵喧闹之声传来,只见一辆辆大车被拉了过来,上面装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陈静见状大喜过望,喝道:“全都倾倒在路上!”

    骑兵之所以没有办法成为主力兵种,除了造价昂贵以外,对于地形的不适应性,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弊端。

    区区十几辆大车,也许对于步卒而言不算什么,可是对于骑兵来讲,却远比关中兵的顽抗更难对付。

    “该死!”

    曹纯没有想到,函谷关守将反应居然如此迅速,忍不住暗骂一声。

    “下马作战!”

    骂过之后,曹纯当即在心中冷笑几声,假如关中军以为虎豹骑只能骑战,那就大错特错了。

    虎豹骑的骑士们,都是从百人将之中挑选的精锐,无论骑战还是步战都是其中佼佼者。

    哪怕这两千虎豹骑下马作战,也能轻易冲破关中军防线,占领整个函谷关。

    果不其然,下马之后的虎豹骑,仍旧锐不可当。

    那些在骑兵看来十分麻烦的障碍物,对于没有战马的虎豹骑来讲,却不算什么。

    一场惨烈的厮杀在继续着,面对虎豹骑这种精锐,关中军哪怕奋死作战,居然也有些难以抵挡。

    一个个关中士卒横死当场,哪怕尸体堆积成了一座小山,也无法抵挡虎豹骑的锋芒。

    好在下了战马的虎豹骑,战斗力多少都会打些折扣,故此哪怕关中军节节败退,却也使得虎豹骑付出了不小代价。

    秋风吹过,血腥之味越发浓烈。

    随着战斗的持续,三千关中守军伤亡大半,可是虎豹骑却只有几百人战死。

    直到今日,关中军才体会到了那种被碾压的滋味。

    “将军,敌人实在太强大了,哪怕我们全都战死在这里,也不可能守住函谷关。”

    “为今之计,应当先撤兵保存实力,如此方为上策啊。”

    陈青闻言大怒,一剑将那人斩杀,而后喝道:“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纵然全部战死在此,也绝对不能撤退!”

    “再敢言退者,有如此人!”

    话毕,陈青亲自上前,开始与虎豹骑厮杀起来。

    战局并没有因为陈青的加入而发生改变,单论武力来讲,他尚且比不上一个普通的虎豹骑士卒。

    然而陈青誓与城池共存亡的决心,却感染了不少关中军士卒,他们抛却了身死,与虎豹骑决一死战。

    残阳如血,血气弥漫,坚守阵地的关中士卒越来越少。

    此时,哪怕骄傲的虎豹骑,也对眼前这些人肃然起敬,他们自忖若易地相处,不见得能够做到这种程度。

    曹纯再次将一个关中士卒挑杀,抹了一把喷溅在脸上的鲜血,暗暗想到:“这场战争,也是时候结束了!”

    城墙上面,郭嘉凝望着远处那道以血肉筑成的肉山,眉头微微皱起。

    关中军在丢失了城门以后,仍旧悍不畏死与虎豹骑进行巷战,

    一般来讲,当士卒们伤亡超过十分之一的时候,士气就会完全崩溃。

    现在,城中守军已经折损了三分之二,可是他们仍旧继续战斗着。

    “是时候了。”

    郭嘉在一群虎豹骑的簇拥下,低声呢喃着。

    果不其然,哪怕精锐如关中士卒,在看不到胜利希望,在伤亡三分之二的情况下,士气也开始溃散。

    纵然陈青不断鼓舞士气,他们的战意也慢慢被消减了。要不了多久,关中军防线就会完全崩溃。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只见一彪关中军从后面杀了过来。

    “援军,援军!”

    一个关中士卒惊喜的呐喊着。

    “援军,真的有援军!”

    更多已经丧失斗志的关中士卒,信息的大声咆哮着。

    他们低落的士气,瞬间就因为援军的到来,而提升了起来。

    站在城墙上的郭嘉,见此情形亦是心中一惊,他没有想到,关中援军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到来。

    然而待看清楚来人的数量以后,郭嘉却是轻声说道:“凭借虎豹骑之悍勇,纵然多了一千五百敌军,对于大局也无关紧要。”

    “杀啊!”

    援军最前面,是两个颇为面生的将领,为首一人乃是小猫,另外一人却是郭淮。

    陈青骤然得知援军到来,当即有些欣喜若狂。

    可是待他看见那两个陌生的面孔,以及并不算多的援军以后,心不由沉入了谷底。

    “给人希望,难道又要让人绝望么?”

    不是陈青瞧不起关中军,而是他深知这支曹军到底有多么可怕。

    哪怕城中再多上五千关中精锐,正面交锋也不见得能够挡住虎豹骑。更不说,这是一支由两个无名之辈,所统领的一千五百人马了。

    陈青并不相信,程昱会将关中精锐部队,交给这两人统帅。

    然而就在下一刻,陈青却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陷阵!陷阵!陷阵!”

    一道雷霆般的声音响起,却好似闪电一般冲破阴霾,让光芒再次照耀大地。

    若说关中境内,还有一支可以匹敌虎豹骑的军队,非陷阵营莫属。

    沉浸在狂喜之中的陈青,还不忘鼓舞士气:“陷阵营来了,兄弟们奋力杀敌,为死去的袍泽报仇吧!”

    陷阵营威名早已传遍关中,每一个关中士卒,都渴望能够加入陷阵营。

    对于已经陷入绝望中的他们,根本不用太多的鼓舞,只需要知道身后乃是陷阵营,他们就会觉得心安。

    “杀!”

    一时间,本来已经节节败退的关中军,居然奇迹般挡住了虎豹骑的攻势。

    而直到此时,曹纯才感觉到了不对。

    “踏踏踏!”

    整齐而沉闷的脚步声响起,只见五百身披重铠,手持长矛、盾牌的陷阵营士卒,往这边踏步而来。

    高顺留下了一千陷阵营士卒,却将五百人马交由小猫统帅,前来支援函谷关。

    至于小猫统帅的另外一千兵马,却是精锐关中兵。

    由于小猫麾下,并没有新征召的军队,故此他们甚至比高顺等人,还要先行离开蒲坂。

    陷阵营从来都是一支沉默的军队,他们不会声嘶力竭的呐喊,只会用手中武器杀戮敌人。

    小猫与郭淮没有对陷阵营指手画脚,因为他们知道,陷阵营自然会做好属于自己的事情。

    当陷阵营抵达最前线,摆开阵势的时候,为首那员将官终于说道:“陈将军暂且领军后撤,对付这些乌合之众,我们五百人足矣!”

    陈青先是有些愕然,想要出言提醒一下,可是想起陷阵营骄人的战绩,终究还是没有说话,默默领兵退去。

    可是曹纯以及虎豹骑,却被那员将校之言完全激怒了。

    曹纯更是怒极反笑,大声喝道:“当真是狂妄至极,今日定要让你们看看,到底谁才是乌合之众。”

    言毕,下马的虎豹骑再次发起了冲锋。

    然而这一次,一向锐不可挡的虎豹骑,却硬生生被陷阵营挡住了。

    第一次碰撞,由虎豹骑伤亡惨重而告终,所有人对于这种结果都感到惊讶万分。

    只有那些沉默不动的陷阵营士卒,却仍旧机械般的挥舞着长枪。

    血肉横飞,陷阵营一如既往充当着绞肉机的角色,不动声色间收割着敌军生命。

    “杀光贼军!”

    那些刚刚退下来的关中士卒,见此情形更是喜极而泣,不顾身体的疲倦大声嘶吼着,为陷阵营呐喊助威。

    直到此时,曹纯都未曾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从来没有想过,世间会有一支军队,在面临虎豹骑的时候,能够是一面倒的碾压。

第七百五十八章 针尖麦芒

    事实上,两军交战有这样的结果,虽然是在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

    虎豹骑乃是百里挑一之人,陷阵营又何尝不是?

    他们挑选的标准,甚至比虎豹骑更加严格,这也是为什么过去许多年,陷阵营规模仍旧不能扩大了。

    陷阵营最早组建于并州,并州本来就是产精兵猛将之地,再加上高顺麾下的陷阵营士卒,大多都是经过挑选以后的百战之师,精锐无比。

    不仅如此,高顺对于陷阵营训练十分严格,陈旭为了打造这支军队,也投下了许多资源。

    这么多年以来,陷阵营虽然出场次数不多,可是每一次几乎都能够力挽狂澜,继而成为敌人的梦靥。

    这样一支强悍无比,身经百战,装备精良的队伍,战斗力绝对是骇人听闻,哪怕面对再强大的敌人,都不会使他们有丝毫动摇。

    与之相反,虎豹骑虽然乃是百里挑一的精锐之师,组建时间终究还是太短,在纪律性上根本没有办法与陷阵营相提并论。

    更何况,虎豹骑的强大在于骑士与战马的配合。

    若是骑上战马冲击陷阵营,虎豹骑尚且有资格与陷阵营一决雌雄。

    然而失去了战马的他们,在并不能发挥∷∏,兵力优势的街道上与陷阵营硬碰硬,能够有此惨败并不令人意外。

    血洒长空,残肢断臂横飞,陷阵营士卒气势如虹,口中高呼‘陷阵’。

    “杀,杀光他们!”

    方才目睹袍泽战死的关中士卒,见状却是疯狂的呐喊着,他们热血忍不住上涌,就好像是自己在杀戮虎豹骑一样。

    “陷阵!陷阵!陷阵!”

    对于陷阵营而言,没有过多的声音,仅仅是这两个字就已经能够表达太多涵了。

    五百陷阵营士卒组成的战阵,缓慢而坚定往前推动着,所过之处虎豹骑纷纷避退,有些妄图阻拦陷阵营步伐的虎豹骑,很快就变成了一具具尸体。

    虎豹骑纵然强大,可他们毕竟乃是骑兵,丢弃战马轻装上阵的虎豹骑,在陷阵营长枪下显得那么不堪一击。

    “杀!”

    一个虎豹骑小统领,何时遭受过如此羞辱?

    哪怕明明知道陷阵营时很犀利,他仍旧怒吼一声,挥舞着手中武器想要证明虎豹骑的勇武。

    “噗嗤!”

    有时候,勇气并不能代表实力。

    哪怕虎豹骑其实真的很有实力,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如此举动,却无异于自杀。

    两杆长矛洞穿了那个队率的胸膛,鲜血洒落大地之上,在夕阳的光辉下,显得无比殷红。

    “嘎嘣!”

    而那杆被虎豹骑队率刺过来的长矛,却因为撞击力量过大,硬生生被盾牌崩成了两段。

    “刺!”

    陷阵营统帅厉声高呼,陷阵营整齐划一将手中长枪刺了出去。那些尚未来得及撤退的虎豹骑,死死睁大眼睛倒在了血泊中。

    这场一面倒的屠杀,甚至要比当初虎豹骑屠杀关中士卒更甚。

    虎豹骑虽然强大,可是防御能力比起陷阵营却是差了许多,他们当初在关中士卒的反扑下,仍旧有不少人战死沙场。

    可是陷阵营不仅攻无不克,防御起来几乎亦是无懈可击。

    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碰撞之中,哪怕虎豹骑已经损失了许多人马,陷阵营居然仍旧保持着零伤亡。

    试想一下,哪怕是夏侯惇那样的武将,全力一击之下都没有办法攻破陷阵营的盾牌,更何况是这些虎豹骑呢?

    “暂避锋芒,暂避锋芒!”

    直到此时,曹纯才知道了陷阵营到底有多么可怕。

    他看着精锐的虎豹骑士卒一个个倒在血泊中,感觉自己内心都在滴血。

    曹纯不是易与之辈,很快就已经洞悉了战场局势,知道如今形势对于虎豹骑而言十分不利。

    想要改变战局,只有另辟蹊径。

    虎豹骑不愧为精锐之师,哪怕猝不及防之下被陷阵营打得节节败退,却仍旧令行禁止,坚定而有序的撤退。

    陷阵营虽然攻坚、防御能力十分强悍,可是在保持战阵的情况下,推进速度却并不算快。

    哪怕虎豹骑缓慢撤退,陷阵营居然没能趁此良机,对其造成有力的杀戮。

    而此时,站在城墙一直带着淡然神色的郭嘉,也终于变了脸色,不可置信看着势不可挡的陷阵营。

    “上马,冲锋!”

    眼看已经渐渐离开了陷阵营的攻击范围,曹纯对着身后的虎豹骑厉声高呼。

    方才因为街道之上的障碍物,曹纯不得不让虎豹骑弃马作战,可是面对强悍无匹的陷阵营,失去战马的虎豹骑根本不能与其匹敌。

    狂风卷起了乌云,当虎豹骑再次跨上战马的时候,他们气势陡然一变。

    领兵撤退到了一定距离,虎豹骑前面已经是一马平川,虽然狭窄的街道,仍旧不能让虎豹骑发挥兵力优势。

    然而在这一段没有障碍物的街道上,虎豹骑仍旧发起了猛烈的冲锋。

    此时,陈青却是失声叫道:“将军小心,虎豹骑冲击力十分强大,正面与其对敌颇为不智,还是先退到障碍物后面吧。”

    陈青虽然知道陷阵营实力强大,可是拥有战马的虎豹骑也并非易与之辈,更何况陷阵营数量要远远少于虎豹骑。

    若是正面交战,纵然陷阵营能够侥幸取胜,必定也会损失惨重。

    陷阵营乃是陈旭麾下最精锐的部队,更是关中军的精神支柱,假如在此伤亡过多,完全有些得不偿失。

    然而陷阵营将领,却对于陈青的喊声置若罔闻,仍旧指挥着五百士卒,结成坚不可摧的战阵,缓缓往前推进。

    每一个陷阵营士卒眼中,都有着狂热与期待。

    陷阵营的宗旨便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他们是最精锐的部队,更是最骄傲的战士,无论遇上什么么样敌人,都不会有丝毫退缩。

    莫说虎豹骑方才被他们杀得节节败退,哪怕虎豹骑真的异常难缠,陷阵营亦会有进无退。

    “踏踏踏!”

    虎豹骑重新拥有战马,长矛之上散发出了冰冷的寒芒,骑士们脸上更是充满了怒火与残忍。

    不仅仅陷阵营有自己的骄傲,虎豹骑亦是如此。

    自从出道以来,虎豹骑虽然经历战事不多,却是每战必胜,从来没有被人正面溃退过。

    可是今天对面那支五百人的队伍,却让虎豹骑伤亡惨重,使他们感受到了倾尽黄河之水,也洗刷不掉的耻辱。

    虽然他们可以找借口,可是骄傲的虎豹骑却不屑如此行事,他们只想用敌人鲜血洗刷掉自己身上的污点。

    “轰隆隆!”

    虎豹骑冲锋起来势不可挡,哪怕站在后面的小猫与郭淮,也感受到了一阵令人心悸的强大力量。

    直到此时,陷阵营首领脸色才严肃了起来。

    陷阵营虽然强大,虽然有进无退、无所畏惧,却也从来不会轻看敌人,妄自尊大。

    征战多年的陷阵营,很容易判断出敌人是否有实力。眼前这一支骑兵,却让陷阵营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感受到了压力之后,陷阵营不仅没有恐惧,众人眼中反而绽放出了夺目的光彩。

    对于最强大的战士而言,屠杀一般敌人已经不能使他们感到兴奋,只有杀戮同为强军的仇敌,才能彰显自己战功的非凡。

    而眼前这支虎豹骑,就是他们威震天下的垫脚石。

    陷阵营首领迅速打量了一下地形,就已经知道该如何对付这支骑兵了。

    假如在野外碰到数倍于己的虎豹骑,陷阵营还要谨慎对待,可是在城内狭窄的街道上与其交战,骑兵优势其实早就被砍掉了大半。

    更何况,陷阵营建立之初,就有对付骑兵冲锋的方案。

    “盾牌兵两人一组,结防御阵型,不动如山!”

    一面面精铁打造的大盾,狠狠砸在了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随后就有人放下盾牌后面的支架,两人一组死死扛住盾牌。

    说来话长,可是陷阵营变阵速度极快,在首领下达领命没多久,他们就已经迅速结好了防御阵型。

    “轰隆隆!”

    虎豹骑已经快要冲锋过来,可是陷阵营首领仍旧不慌不忙的喊道:“长枪如林!”

    “哗啦啦!”

    密密麻麻的长枪架在了盾牌上面,枪尖散发出了点点寒芒,带上了些许死神气息。

    “可惜了,由于时间仓促,来不及架起那种特制长枪。”

    陷阵营首领默默叹息一声,却也没有太过纠结,而后将目光放在了已经冲锋而来的虎豹骑身上。

    “如果敌军统帅够聪明,现在领兵撤退才对,想要在街道之上以骑兵冲击陷阵营,简直是不知死活。”

    陷阵营首领就好要一位预言师一般,猜测到了事情的结果。

    “杀!”

    冲锋而来的虎豹骑,丝毫没有在意那些架在盾牌上面的长枪,仍旧一往无前的冲峰。

    长枪阵虽然是对付骑兵的大杀器,可是对于在骑兵的猛烈冲击下,很少有长枪兵能够坚守在原地。

    只要有人心中恐惧,就会使得长枪阵露出破绽,虎豹骑就会趁虚而入。

    就算长枪兵心理素质出众,虎豹骑面临严阵以待的长枪阵,也会凭借自身强大的力量,轻而易举将其攻破。

    一开始关中兵所布置下的长枪阵,在虎豹骑面前不就宛若虚设么?

    每一个虎豹骑都相信,只要他们骑上了战马,这个世界就没有能够阻拦骑士们前进的脚步。

    “死!”

    一个虎豹骑统领利用平常练习的技巧,在冲锋过来的时候,挥舞着手中长矛想要将对面长枪荡开。

    只要荡开了那几杆长枪,他就可以借助马势撞击在敌人盾牌上面。

    他相信,再如何坚固的盾牌,面临战马的冲击也会显得无力。

    然而,当他手中长枪扫过来的时候,却发现那几杆长枪居然只是轻微晃动了一下,居然没有被荡开。

    而他本人却是收不住马势,狠狠撞在了盾牌与长枪组成的战阵之上。

    “噗嗤!”

    血染长空,那人胯下战马当即被两杆长枪洞穿,倒在地上口中发出了无力的悲鸣之声。

    “噗嗤!”

    骑士险而又险的落在了地上,可是他还来不及惊喜,就有一杆长枪洞穿了他的右腿。

    “轰隆隆!”

    这个虎豹骑统领的失败,并未对整个战局造成太大影响,后面骑士仍旧往前冲锋,居然将那位右腿受伤的虎豹骑统领当场撞飞。

    对于冲锋的骑兵而言,落马也就等同于死亡,哪怕是虎豹骑也毫不例外。

    然而前面那位虎豹骑统领的牺牲,并没有完全白费,至少那两柄架在盾牌上面的长枪,已经被倒地不起的战马弄断了。

    骑士冲锋一个接着一个,哪怕陷阵营士卒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再次架起两杆长枪。

    “轰隆隆!”

    战马狠狠撞在盾牌上面,骑士正要挥舞着武器杀敌,居然被两杆长枪洞穿胸膛。至于他胯下的战马,却是被撞得头晕目眩,居然没有撞开陷阵营阵型。

    “噗嗤!”

    长枪再次刺出,又一匹战马悲鸣倒地。

    “怎么可能?”

    这是骑士临死之前,涌起的最后一个疑惑。

    只是他却没有看到,后面持盾的两个陷阵营士卒,脸色早就憋得通红,双手亦是颤抖不已。

    陷阵营再如何强大,面对战马的猛烈冲击,却也不能完全无视。

    然而对于这种情形,陷阵营早有应对方案,旁边很快闪过来了两个士卒,将盾牌接了过去。

    盾牌换人的那个瞬间,也是陷阵营比较虚弱的时候。

    可是两匹战马倒在了前面,哪怕后面骑士想要继续冲锋,却也被挡住了去路。

    这样一幕,在两军交接的位置频频上演,哪怕虎豹骑冲击力远远超过其他骑兵,此时亦是无能为力。

    相反,骑士与战马战死以后,他们尸体却成为了天然的障碍物,为陷阵营分担了很大压力。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对于骑兵冲锋而言,这种道理越发精准。

    “怎么可能?”

    曹纯此时终于没有办法保持淡定了,假如骑上了战马的虎豹骑,都还不能撼动陷阵营,这场战争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不要忘了,陷阵营不是单独作战,他们后面还有很多关中兵。

    郭嘉谓然一叹,轻声说道:“真是可惜了,只差那么一点。”

第七百五十九章 昏迷

    陷阵营的到来彻底改变了战场局势,此次为了长途奔袭函谷关,曹纯只率领了两千虎豹骑前来。

    没有后续兵力的支持,若是继续在城内与陷阵营死磕,恐怕曹操麾下这支最精锐的部队,都会折损此地吧。

    郭嘉只是一介谋士,他可以算定天下,却不能改变一场硬碰硬的战局。

    拿得起放得下才是成大事者,郭嘉最终毫不犹豫开始鸣金收兵。

    虽然虎豹骑对于这场惨败,感到非常屈辱,可是军令如山倒,他们也只能放弃函谷关开始撤退。

    陷阵营并没有因为虎豹骑的撤退而放松警惕,反而在原地严阵以待。

    陈青却是率领箕关守军往前逼去,重新将城门夺回,直到城门缓缓关闭以后,陷阵营才散开了阵型。

    而此时,不少因为持盾抵挡战马冲击的陷阵营士卒,却被迅速送往医工那里进行治疗。

    面对虎豹骑强大的冲击力,哪怕精锐如陷阵营也不可能毫发无损,至少这些持盾之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最为严重者双壁骨折,哪怕痊愈以后,也没有办法继续待在陷阵营那里了。

    “见过将军!”

    函谷关局势稍微稳定以后,猫就与郭淮前来与陈青见礼,对于这两个颇为面生的关中将领,陈青却也没有丝毫轻视,急忙回礼。

    至于五百陷阵营的统领,却仍旧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只是默默照看着伤员。

    ……

    河内郡实在太空虚了,当曹操放弃攻打箕关,继而派兵全力占领河内郡全境的时候,大军所向势如劈竹。

    而此时,曹操心中其实还存在了一丝幻想。

    假如郭嘉奔袭函谷关成功,曹操完全可以绕过箕关,直接从函谷关进入关中。那个时候,曹操大军就可以直扑蒲坂,迎回天子将指日可待。

    看着案几上一封封捷报,曹操脸上勾勒出了一丝笑容:“河内郡轻易平定,下个目标就定在河南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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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却见荀攸拿着一封书信走了进来。

    “主公。”

    见礼过后,荀攸急忙道:“虎豹骑奔袭函谷关失败,两千虎豹骑正面冲击五百陷阵营方阵,居然损失三百余人,却无法撼动陷阵营阵势。”

    “再加上此前与函谷关守军交战过,一战之下虎豹骑伤亡将近五百。”

    “嘎嘣!”

    听见了荀攸之言,曹操居然将手中的笔折成两段,脸色也稍微有些阴沉。

    接过荀攸手中的书信,曹操得知事情经过以后,低声呢喃着:“陷阵营,又是陷阵营。”

    箕关之战因为陷阵营的到来,而改变了整个战局,函谷关在唾手可得之际,又是陷阵营力挽狂澜。

    最为重要的是,被曹操十分看重的虎豹骑,却在陷阵营面前不堪一击,这不由使得曹操心中很难平复下来。

    可是曹操终究并非常人,在震惊过后缓缓调整心绪,继而大声笑道:“虎豹骑有此战败,定会收敛目中无人的性子,对由于他们日后成长大有裨益。”

    “只是陈文昭麾下陷阵营,果真乃是天下无双啊。”

    感叹过后,曹操细细阅读另一封书信上面的内容,那是郭嘉另外写的一封信。

    信中写道:函谷关有陷阵营以及关中援军驻守,固若金汤,除非大军压境绝不可能攻克。主公若能攻克箕关,当长驱直入杀往蒲坂,不要有丝毫犹豫。

    若事有不逮,无需攻占河内郡,只需要将河内郡、河南尹境内物资、人口搜刮一口空即可。

    郭嘉认为,依照今日之见闻,陈文昭对于诸侯攻打关中之事,已经提前有所防备。在这种情况下诸侯想要攻入关中,将会无比困难。

    司隶东部两郡,虽然在政治意义上非常重要,可是人口却早已被陈旭迁走大半,纵然占据这两个郡城,对于曹操而言也没有太大好处。

    枪打出头鸟,假如曹操果真占据这两个郡城,不但会拉长曹操领地的防御战线,待陈旭回师关中以后,曹操就会是陈旭的首要打击对象。

    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占据这两个无比空虚的郡城,对于曹操而言都没有什么好处。

    与之相反,这两座郡城虽然有些空虚,可是只要将境内物资、人口搜刮一口,曹操也会得到很大好处,也不枉此次出兵一场了。

    “战局刚刚开始,就要结束了么?”

    曹操此时感觉心中有些发堵,他蛰伏许久倾尽全力攻打关中,居然只能攻克两个被放弃的郡城,这对于曹操的打击颇为巨大。

    可是郭嘉之言非常有道理,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天气将越发寒冷,此时作战并非良策。

    更何况,关中战争潜力已经开始慢慢显露出来,这半个月以来,箕关又先后多了两千新征召的兵马。

    以此推测,函谷关那边的守军也会越来越多。

    曹操一开始制定的战略,到了今日几乎已经彻底失败。

    就在他感觉心里有些不舒服的时候,刘晔、满宠先后跑了进来,给他带来了关于武关与并州的战事。

    “荆州主帅文聘战死,刘备率领其余荆州军撤退,武关屹立不倒。”

    “袁本初兵分三路攻打并州,颜良那一路人马被王延死死挡在上党之外,寸步难进;中路高览兵败,伤亡半;北路七万袁军却被张辽挡在雁门郡外。”

    曹操闻言心中猛然一惊,这才感叹道:“果真如同奉孝的那般,陈文昭的确早有防备。”

    事情发展到了这种程度,曹操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下令曹军四处出击,掳掠百姓、抢夺物资。

    一时间,河内郡与河南尹遍地狼烟,百姓流离失所,哀嚎之声不响彻天地。

    ……

    并州,上党郡,壶关城下。

    “可恶!”

    颜良看着城墙上面那个仗剑而立的白色身影,脸色变得非常阴沉,甚至有些咬牙切齿。

    虽然这一路袁军只是为了牵制上党军,可是心高气傲的颜良也想要在此战中建功立业,所以才不顾审配反对,执意猛攻壶关。

    可是面对王延那无懈可击的防守,无论颜良如何进攻都被挡了下来。

    甚至于,由于壶关太过险峻,颜良率领大军在攻城的过程中,却是伤亡惨重。

    及至后来,审配终于坐不住了,不停设计想要帮助颜良攻克壶关。

    然而王延却宛若万年磐石一般,任你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在守住壶关的同时,又极大杀伤了袁军。

    上党本来就有一万人马,颜良以两万袁军攻打上党,根本没有办法对王延造成什么压力。

    经过一段时间的攻城以后,前来攻城的袁军,甚至在人数上没有占据到了优势。

    审配脸色无比阴沉,终于不顾自己名士风范,居然对着颜良大声咆哮起来:“壶关这等险要之地,城中守军将近一万,你难道想要凭借手中这些兵马,将此关攻克么?”

    “汝领兵两万而来,时至今日已经折损五六千人,又取得丝毫战果了么?”

    审配脸色涨得通红,他真是被颜良这个刚愎自用的莽夫气糊涂了,奈何颜良乃是主帅,若是一意进攻壶关,审配亦是无计可施。

    可是这一次,颜良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倔强,反而垂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

    他嘶哑的声音道:“是我太急功近利了。”

    因颜良突然改变而震惊的审配,闻言不由大喜过望,道:“将军现在悔悟尚且不晚。”

    颜良了头,道:“就依正南之言,日后对于壶关只围不攻。”

    “呜呜呜!”

    低沉的鸣金之声响彻天地,王延看着缓缓撤退的袁军,嘴角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是时候了!”

    呢喃过后,王延忽然高高扬起了手中宝剑,厉声高呼:“擂鼓,开城门,与袁军决一死战!”

    沉寂许久,宛若乌龟一般从来不敢出城的王延,此时却一反常态准备与袁军决一死战。

    不是王延莽撞,他其实已经成竹在胸。

    虽袁军兵力一开始是壶关守军两倍,可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消耗,壶关守军却仗着城池优势,极大限度杀伤了袁军。

    袁军屡次攻城不克,士气早就十分低落,再加上伤亡惨重,此时更是毫无战心。

    与之相反,城中守军经过这段时间的沉淀却是士气高昂。此消彼长之下,王延有信心能够正面击溃这路袁军。

    “咚咚咚!”

    象征进攻的战鼓之声,与鸣金之声交相辉映,响彻大地。

    当壶关城门大开,王延领兵冲杀出来之时,所有人都是心中一惊。

    “杀啊!”

    精良的装备,高昂的士气,一往无前的决心,都在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辉煌胜利。

    “快,颜将军速速前去断后,若让王延领兵冲入阵中,必定兵败如山倒!”

    颜良也知道事情紧急,急忙召集亲兵往后面奔去。

    而此时,正在撤退的袁军却都已经慌乱不已,惊慌失措的往前奔逃,甚至一度阻拦了颜良前进的脚步。

    “杀!”

    颜良尚未领兵来到后面,王延就已经率众杀奔而来,后面的袁军更是一触即溃。

    “大势去矣!”

    被溃军不停冲击,甚至无法前去断后的颜良,见状却是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到底,王延这段时间的乌龟战法太能迷惑人心了,哪怕审配都没料到王延居然敢出城作战。

    故此,袁军在撤退之时,也没有过多防备。

    一方撤退,一方追击;一方士气低落,一方气势如虹。此消彼长之下,这是一场根本毫无悬念的战斗。

    厮杀一直持续着,直到天色昏暗以后,喊杀之声仍旧不绝于耳。

    王延领兵追杀三十余里,斩杀袁军将领五人,杀敌两千余人,俘虏袁军无数,颜良、审配仓皇逃窜。

    当王延带着无数战利品,以胜利者的姿态回归壶关以后,城中欢呼之声震动天地。

    至此,并州南部战局已定。

    ……

    雁门郡,阴馆城下,尸体盈野。

    徐贤尚未领兵到来之前,张辽守城还颇为吃力,无论大事宜都要亲力亲为,张辽本人每日都很少有机会能够休息。

    徐贤的到来,不仅使得阴馆多了五千守城士卒,才华横溢的徐贤也成为了张辽左膀右臂,帮他把各种军务处理得井井有条。

    援军抵达阴馆没有多久,张扬与呼厨泉,也率领了五千镇守北方的匈奴骑兵来援。

    张辽与张扬两人,以前本来就是在丁原帐下效命,彼此之间的关系非常不错,他得到陈宫命令以后,不敢有丝毫懈怠,就星夜兼程赶往阴馆。

    而此时阴馆之内,已经聚集了一万兵马,哪怕袁绍拥兵六万有余,却也对阴馆无计可施。

    经过一段时间惨烈的攻防战之后,天气终于变得越发寒冷起来,眼看冬季已经快要降临,袁军士气更是变得低落了许多。

    “大势去矣!”

    一身戎装的沮授,凝望着虽然残破却屹立不倒的阴馆,不由发出了一声叹息。

    “若高览那路大军没有被识破乃是疑兵,若没有那五千匈奴骑兵来援,可能雁门郡现在已经被主公攻下了吧。”

    然而这个世间,却没有那么多若是。

    并州乃是陈旭起家之地,他自然不会轻易将其舍弃。

    对于北方可能出现的战局,陈旭很早以前就已经有所防备,若非袁绍出其不意攻打雁门郡,他根本没有丝毫胜利的希望。

    驻守并州的几人都不是泛泛之辈,哪怕袁绍倾尽全力,也没能占据很大优势。

    并非袁绍太弱,而是陈旭实在太强大了。

    战车上面,金盔金甲的袁绍脸上显出了疲惫之色,这段时间他所承受的压力亦是十分巨大。

    军队士气,后勤粮草都让他身心俱疲。

    “主公,主公!”

    就在此时,慌张的喊声从远处传来。

    只见郭图拿着两封书信喊道:“颜良将军在上党郡被王延击破,南路大军也败退了!”

    袁绍闻言顿时忍不住骂道:“先有高览被陈宫击败,后有颜良兵败上党,废物,都是废物!”

    到这里,袁绍感觉血气往上涌来,忽然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第七百六十二章 先登营

    却说当时徐贤假扮赵云引走高览,陈宫用计攻破袁军营寨,随后徐贤就摆脱了高览所率领的袁军,星夜兼程驰援雁门郡。↖,

    高览被徐贤重创,尚且没有恢复过来,就先后听到营寨被破,赵云乃是别人假扮之事。

    骤然听闻这个消息,高览自然是怒气攻心,伤势居然变得越加严重,也失去了以前的平常心。

    陈宫却是瞅准时机,设计再败高览,斩首千余。

    高览麾下袁军军心动摇,无奈之下只得领兵撤退。

    袁军三路大军之中,高览这一路人马也最早撤离战场,袁绍早就得知了这个消息。

    那个时候的袁绍就已经勃然大怒,要拿高览治罪,诸将再三劝谏他才收敛了怒气。却不曾想到,南路大军也会被王延击破。

    再加上这段时间一直无法攻克阴馆,袁绍怒气攻心之下,才会昏迷过去。

    现在的袁绍已经将近五十岁,由于操劳过度身体并不算好,历史上这个时候,袁绍就是因为官渡战败而怒气攻心,于次年病死。

    这个时空的袁绍,远远没有历史上那么意气风发,生活环境越发压抑。

    屡次被陈旭戏耍,他本来以为这次能够一雪前耻,不曾想袁军却是屡屡战败,这不由使得骄傲的袁绍很难释怀。

    病床旁边,许攸垂手立于袁绍身旁。

    袁绍双目有些无神,他对许攸说道:“子远,吾出身名门,讨伐董卓之时更是贵为盟主,难道就比不上出生平民的陈文昭么?”

    许攸与曹操、袁绍,以前都是极其要好的朋友,对于两人性格自然是非常了解,听见袁绍之言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沉默良久,许攸叹道:“乱世出英雄,陈文昭乃当时豪杰,主公亦是如此。”

    “我观陈文昭此人,宛若有神灵相助,每每都能在乱世中占据先机,简直令人感到恐惧。如此人杰,极难图也。”

    现在袁绍气量已经扩充了许多,听见许攸如此赞誉陈旭,倒也没有发怒。

    事实上,只有无限抬高陈旭,才不会使得袁绍感觉太差劲。

    袁绍闻言哭笑几声,道:“是啊,那陈文昭一生简直宛若传奇,就好像真正的天命之子一般,不然为何他刚刚起兵随便招揽之人,都乃当时一等一的豪杰?”

    事实也的确如此。

    陈旭出道以来虽然一路十分艰辛,可是先后有典韦、田丰、程昱、赵云、高顺追随,这些人中每一个如今都是名震天下之辈。

    哪怕其中又许多曲折,可他们终究乃是陈旭最忠实的部下。

    能够招揽到一两个人并不出奇,可是这么多人在陈旭尚且是一介叛逆的时候,就跟随在他身后,无疑让人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这也是为什么,袁绍会感叹陈旭是天命之子了。

    袁绍却不知道,陈旭虽然算不上天命之子,却也相差不远,起码他知道哪些人有真才实学。

    一旦碰到了这些人,陈旭就会挖空心思将其收于麾下。

    可是在招揽这些人的时候,陈旭所付出的艰辛,却不为外人道也。

    “咳咳!”

    袁绍剧烈咳嗽了几声,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此次分三路大军攻打并州,结果却是损兵折将,并无一丝进展,却该如何是好?”

    许攸沉吟半晌,道:“主公前番阵上昏迷,早已使得军心不稳。更何况天气变得越来越冷,在这个时候继续攻打雁门郡,颇为不智啊。”

    许攸还有一些话没说,那就是冀州粮草已经不多,雁门郡固若金汤,想要在粮草耗尽之前将其攻克,几乎没有可能。

    战局到了这个地步,撤兵才是最好的选择。

    袁绍那双无神的眼睛,无意识盯着帐篷顶端,过了良久才苦笑着说道:“倾尽冀州兵马,却损兵折将狼狈离开,吾又有何面目再见天下人?”

    许攸知道袁绍性格,闻言当即默然不语。

    营帐之内平静了一阵,忽然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只见沮授拿着一封书信,急匆匆走了进来。

    “主公身体可好了一些?”

    袁绍看到沮授向他问好,当即想要起身,奈何身体实在太过虚弱,却无论如何也坐不起来。

    沮授见状心下一惊,急忙上前说道:“主公身体有恙,躺在床上就好。”

    袁绍重新躺在了床上,看着面露疲惫之色的沮授,叹道:“悔不听公与之言啊。”

    虽然沮授前番被张辽劫营成功,损失了一些人马,可是袁绍事后并未苛责沮授,反而对他器重有加。

    如今的袁绍,对于麾下文武也算得上是礼贤下士,不是历史上那种徒有虚名的礼贤下士,而是真正的推心置腹。

    试想一下,就连骄傲自大的鞠义袁绍都能容忍下来,更何况是沮授的一点点小失误?

    而且得知事情前因后果以后,就连袁绍本人也对张辽的胆大妄为,也感到极度震惊。

    如今的袁绍可谓是进退维谷,他这才想起出征之前只有沮授出言反对。现在回想当初没有听沮授之言,感觉后悔不跌。

    心念急转之间,沮授就想猜了袁绍的心理状态,这完全是想要撤兵又抹不开脸面啊。

    眼神微微一闪,沮授忽然怒其不争的说道:“主公,荆州兵攻打武关,却是主将文聘战死,功败垂成。”

    “曹孟德攻打箕关、函谷关,却都被陷阵营拒之城外,只能转头攻打那些,早被陈文昭放弃的司隶东部两郡。”

    “三路诸侯之中,唯有主公为大汉江山计,猛攻雁门郡。”

    “可惜陈文昭实力强大,仅凭我们这路人马,想要迎回天子殊为不易啊。”

    袁绍听见沮授这么一番话,却感觉身上的病情也忽然减轻了许多,居然直挺挺坐了起来,说道:“真有此事?”

    沮授急忙将手中书信递给袁绍,他看完之后脸色当即舒缓了许多。

    沮授方才之言也就是给袁绍一个台阶下,希望他能够迅速领兵撤退,不然拖下去对于冀州而言并没有丝毫好处。

    若是荆州兵败,曹操对于关中无计可施,那么袁绍撤兵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了。

    袁绍反复将书信看了几遍,当即痛心疾首的说道:“本来诸侯与我相约攻打陈文昭,却不想他们居然如此不堪。”

    “仅凭我一人之力,纵然有心杀贼亦是力有不逮,这两人简直误我大事啊!”

    许攸强忍住笑意,起身佯装愤然的说道:“既然此二人不足与谋,主公何必空耗冀州钱粮兵马,独自面对陈文昭?”

    沮授亦是说道:“子远所言极是,既然另外两路诸侯如此不堪,我等也没有必要再履行约定,继续攻打并州了。”

    “主公若有匡扶社稷之心,待来年开春月以后,再次起兵不晚。”

    袁绍沉吟半晌,这才佯装无奈地说道:“大势如此,非我一人可以扭转。”

    有了台阶下,袁绍当即下令大军撤退,沮授担忧张辽前来追击,要求亲自领兵断后。

    ……

    阴馆城内,徐贤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张辽身旁,喊道:“将军,袁军撤退了!”

    张辽霍然起身,不可置信的问道:“真的撤兵了么?”

    徐贤狠狠点了点头,道:“确认无疑!”

    此时,哪怕早已无比沉稳的张辽,得知这个消息后也不由大笑了几声。

    别看他仗着阴馆将袁军拒于城外,可是袁军毕竟实力强大,每日给张辽的压力亦是无比巨大。

    在这种情况下,却忽然听见袁军退兵的消息,张辽又怎会不欣喜若狂?

    笑过之后,张辽忽然脸色一正,道:“贼军攻打雁门郡这么长时间,又怎能让他们如此轻易撤退?”

    徐贤闻言心中一惊,急忙问道:“将军莫非想要领兵前去追击?”

    张辽狠狠点了点头,道:“然也。”

    徐贤急忙劝道:“袁本初麾下人才济济,此时大军撤退,又怎会不派遣精兵强将断后?若是贸然追击,恐遇埋伏啊。”

    张辽思索半晌,正色道:“虽然如此,亦不能让其轻易撤退。”

    见徐贤又要再次劝谏,张辽却是说道:“由我率领两千匈奴骑兵追赶袁军,伯德统领其余三千骑兵在后面接应。”

    “一旦我遭遇埋伏,伯德即可从后面杀来,料想袁军不能奈我何。”

    徐贤思量半晌觉得张辽之言有理,遂依计行事。

    却说张辽与呼厨泉一同领兵两千,气势汹汹前去追杀袁军,骑兵行驶了十几里路程,忽然听见一声炮响,只见从两旁忽然杀出一彪袁军。

    沮授居中指挥,文丑挥舞着武器领兵冲锋而来,势不可挡。

    张辽见状大惊,他身后匈奴骑兵亦是有些慌乱,可张辽终究并非常人,急忙安抚麾下士卒,就欲领兵撤退。

    “杀!”

    就在此时,只见鞠义率领大先登营断了张辽后路,鞠义厉声高呼:“张辽匹夫中吾埋伏矣,何不下马受降?”

    张辽闻言大怒,拍马舞刀厉声高呼:“区区伏兵,吾视之若土崩瓦狗,贼将安敢口出狂言?”

    张辽奋起神威,想要率先斩杀鞠义。

    鞠义先登营在攻城的时候,对于并州军造成了极其巨大的伤亡,张辽早就想要将鞠义斩杀。

    张辽看来,再勇猛的步卒也很难挡住骑兵冲锋,只要能够杀了鞠义,不仅可以为许多战死的袍泽报仇,这支袁军精锐也会群龙无首。

    “哼。”

    看见张辽气势汹汹杀奔而来,鞠义冷笑几声居然也不后撤,就指挥道:“先登营,上盾!”

    “弓弩手,箭矢上弦!”

    听见鞠义的命令,待在最前面的八百先登营士卒,用盾牌组成了坚不可摧的战阵。

    “杀!”

    张辽率领骑兵猛烈冲锋,想要撕裂先登营的盾牌,然而结果却让张辽目眦欲裂。

    “弓弩兵,放箭!”

    鞠义一声令下,只见后面弓弩兵纷纷扣动弓弦,箭矢铺天盖地般往匈奴骑兵之中倾泻而去。

    “啾啾啾!”

    “啊啊啊!”

    一阵猛烈射击,使得匈奴骑兵伤亡惨重,张辽凭借自身勇武,才堪堪躲避掉了箭矢。

    而此时,匈奴骑兵已经伤亡三百余人。

    “冲锋,只要能冲过去,定能反败为胜!”

    眼看匈奴骑兵在箭矢的打击下,军心开始动摇,张辽急忙厉声高呼。

    在他看来,没有组成长枪阵的袁军,根本不可能挡住骑兵冲锋,只要能够杀入阵中,那些弓弩手都将成为待宰的羔羊。

    “啾啾啾!”

    张辽的鼓舞使得骑士们精神一振,冒着箭雨往前猛烈冲锋,沿途倒下了五百余人。

    “轰隆隆!”

    战马终于和盾牌撞在了一起,张辽预想中战阵被冲开的情形没有出现,反而是匈奴骑兵被撞得人仰马翻。

    “放箭!”

    鞠义站在阵中,仍旧面无表情的指挥着。

    箭矢如细雨般落下,‘噗嗤’之声不绝于耳,其中还夹杂着匈奴骑兵的呐喊与哀嚎。

    没能冲开先登营的盾阵,匈奴骑兵在弓弩的打击下伤亡惨重。

    先登营乃是鞠义一手组建的精锐部队,名扬天下的白马义从就是被先登营所破。

    和陷阵营不同,先登营乃是以弓弩、盾牌组成的军队,专克骑兵。

    为了追求盾牌阵的牢固性,鞠义舍弃了许多其他东西,挑选盾牌手的时候,只选那些气力过人之辈。

    鞠义不需要他们杀敌,只要他们能够挡住骑兵冲锋即可。至于后面的弓弩手,才是先登营最大的杀招。

    以往攻城的时候,先登营也用弓弩对并州军造成了很大伤亡,却根本没有发挥出先登营真正的实力。

    所以张辽才会麻痹大意,却不想为此差点将两千匈奴骑兵带入绝路之中。

    眼见骑兵无论如何也冲不破盾牌阵,袁军弓弩手又不停倾泻着箭矢,不由使得张辽目眦欲裂。

    身后追来的文丑,见此情形却是大笑起来,嘲讽的喊道:“以骑兵冲击先登营,真是不知死活!”

    “杀!”

    张辽紧咬牙关,口中爆发出了一声怒喝,大刀自上而下猛烈劈砍,终于将盾牌阵砍出了一道缺口。

    然而当张辽看清后面的情形以后,不由感到绝望起来。

    原来盾后有盾,张辽用尽全力劈开第一面盾,不见得能够劈开第二面盾牌。

    “难道我今日就要死于此地?”

    听着呼啸不断的箭矢,以及那些痛苦哀嚎的骑士们,张辽忽然有种绝望的感觉。

第七百六十章 阵斩文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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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通’之声不绝于耳,匈奴骑兵在弩箭的攻击下纷纷落马,不停哀嚎着。+,

    张辽艰难挡着箭矢的袭击,居然冲突不进。

    先登营就是为白马义从而出现,可以算得上是骑兵的噩梦。

    公孙瓒兵败身亡以后,袁绍考虑到陈旭麾下还有骑兵,这才一直保留了先登营。

    与张郃麾下的大戟士不同,先登营虽然在冲锋陷阵上面要差上许多,却能够让骑兵为之恐惧。

    匈奴骑兵本来就比不上白马义从,如今又是在中伏的情况,突然遭遇先登营,被打得如此凄惨丝毫不令人意外。

    相信经此一役,先登营之名定会响彻天下。

    “伯德不可能这么快来援,若继续在这里被弩箭射杀,根本支持不了许多时间。”

    “为今之计,也只能返身一战了!”

    在专克骑兵的先登营,以及文丑所率领的追兵之中选择,张辽很快就挑选好了对象。

    “转身,转身,冲击后面的袁军!”

    张辽怒吼过后,一面迅速往调转马头撤退,一面躲避呼啸而来的箭矢。

    匈奴骑兵虽然惊慌失措,毫无战心,可是在生死存亡关头,也只能跟在张辽身后奋死一战。

    当然,其实有很多匈奴骑兵都在想着逃跑的事情,只要让他们瞅到机会,这些人并不介意丢下主帅逃跑。

    “啾啾啾!”

    箭矢呼啸而至,许多转身的匈奴骑兵,被箭矢射中后背栽倒在地。

    “杀!”

    张辽双目通红,领兵往前迅速冲去,想要早点避开箭矢的攻击范围。只要能与袁军纠缠在一起,先登营的弓弩兵也就不会继续射箭了。

    “死!”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文丑与张辽都恨对方入骨,想要将彼此击杀。

    此时两人对面相迎,都不由发出了一道怒吼之声,而后挥舞着武器杀了过去。

    “铛!”

    两柄大刀撞击在一起,发出了金戈交鸣之声,他们都是浑身一震。

    张辽如今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虽然武艺并没有大成,却也距离巅峰不太远了。

    这么多年以来,张辽南征北战几乎所向披靡,遭遇到的对手也没有太强大,今日刚刚与文丑交锋,他就觉得敌将不容易对付。

    “杀!”

    文丑却是怒吼一声,继续挥舞着大刀杀向张辽。

    他纵横冀州未尝一败,心高气傲,哪怕知道张辽勇武非凡,也想要将其在战场之上斩杀。

    战场之上,一场龙争虎斗上演,两个绝世武将你来我往,杀得难分难舍。

    张辽将********都放在了文丑身上,因为他知道张扬会将匈奴骑兵指挥好,而且相比起自己,匈奴骑兵对于张扬认同感更高。

    “冲锋!”

    果不其然,张扬与呼厨泉临危不乱,在安抚匈奴骑兵的同时,尚且领兵不断冲击着袁军阵型。

    张扬虽然在历史上并不出名,可是能够得到丁原器重,能够在民风彪悍的并州占据一席之地,能够与吕布、张辽相交甚厚,他本人又岂是易与之辈?

    张扬与呼厨泉两人,就好像一柄锐利的尖刀一般,狠狠撕扯着袁军阵型。

    而袁军主帅文丑被张辽牵制住,正是群龙无首之时,一时间居然被杀得节节败退。

    此时,先登营的作用也可以忽略不计了,面对纠缠在一起的匈奴骑兵与袁军,鞠义也不敢轻易令人放箭。

    沮授站在后面,静静注视着战场,看到与张辽纠缠在一起的文丑,不由暗暗摇了摇头。

    “徒逞匹夫之勇!”

    眼神微微闪动,沮授高高扬起了手中利剑,喝道:“擂鼓,布阵!”

    “咚咚咚!”

    抑扬顿挫的战鼓之声响起,正在与匈奴骑兵纠缠的袁军,却是忽然动了。

    他们不再是才开始,那样漫无目的与匈奴骑兵对阵,而是不停跑位开始组建成了一个又一个战阵。

    沮授不仅谋略过人,对于军事、战阵也颇为精通,这些士卒跟随沮授以后,沮授对他们的训练十分严格。

    这些袁军,现在只要听见轻重、响声不一的鼓声,就能够根据战鼓变换阵型。

    两军交锋的道路并不算宽广,与匈奴骑兵交锋的袁军虽然乃是步卒,可是结成一个个战阵之后,居然能够挡住匈奴骑兵的攻势。

    对于骑兵而言,速度就是生命,假如骑兵不能发起冲锋,也就距离死亡不远。

    虽然现在,看似匈奴骑兵占据了少许上风,可是后路被先登营堵死,前面战局对于骑兵又十分不利。

    假如战事继续拖延下去,这支匈奴骑兵很有可能会战死当场。

    “咚咚咚!”

    忽然之间,从后面响起了另外一阵鼓声,搅乱了袁军的战鼓。

    正与文丑交战的张辽心中一喜,继而大声喝道:“呐喊起来。”

    “杀啊!”

    一阵喊杀之声从先登营后面传了过来,被包围的匈奴奇兵亦是在张扬的指挥下,喊杀之声震天。

    冲天的喊杀搅乱了袁军的鼓声,本来在战鼓声指挥下井井有条的袁军,顿时变得混乱起来。

    而此时,张辽与文丑已经战了五十多个回合,居然感觉有些力气不济。

    只见张辽虚晃一招,躲过文丑攻击以后厉声高呼:“援军来了,撤退,撤退!”

    张扬、呼厨泉会意,趁着袁军步卒阵型已乱之际,急忙领兵往后面撤去。

    “杀啊!”

    徐贤白马银枪,一身披风在半空中飘扬着,显得格外潇洒、飘逸。他率领三千匈奴骑兵冲杀而来,直接出现在了先登营背后。

    鞠义见状大惊失色,他没有想要背后居然也会杀出一支兵马。

    盾牌手早就被他安排在了张辽那个方向,如今后面全都是弓弩兵,急切之间已经难以摆开对付骑兵的阵势。

    鞠义当机立断,大声喝道:“撤退,全军撤退!”

    话毕,鞠义居然率先往两边的山路上面冲过去,先登营不愧是精锐之师,撤退起来亦是风风火火。

    虽然徐贤领兵,从后面斩杀了一些弓弩兵,可先登营终究还是保存了大部分实力。

    “可恶!”

    逃到山上的鞠义愤怒嘶吼着,先登营号称骑兵杀手,却没想到今日被骑兵所破。

    说到底,也是鞠义太大意了,他完全没想到张辽援军会这么快到来,所以根本没有防备可能从后面出现的兵马。

    “放箭!”

    看着鱼贯冲过去的匈奴骑兵,鞠义大声咆哮着,弓弩兵迅速整理好了自己心绪,随后箭雨倾泻而下,又有不少匈奴骑兵落马。

    “杀!”

    文丑越战越勇,正想要快点斩杀张辽,却不想此人居然要撤退,当即穷追不舍。

    “张辽受死!”

    文丑将自身精气神都汇聚在一起,想要留下张辽。

    可是张辽却不肯与他交战,只是跟随着匈奴骑兵往后逃去,准备与徐贤汇合在一起。

    文丑一面往前追去,一面还要斩杀沿途的匈奴骑兵,速度自然被拖累了许多,距离张辽居然越来越远。

    “杀!”

    至于徐贤,却根本没有理会两边射下来的箭矢,只是领兵往前冲锋,想要与张辽汇合在一起。

    虽然一路之上,有不少匈奴骑兵中箭倒地不起。

    然而,战争必定会有人死亡,徐贤是个极度孝顺之人,却更是一个合格的统帅。

    更何况,那些被射死的骑兵还都是匈奴人。

    骑兵奔跑速度十分迅速,没过多久徐贤就已经与张辽会面,而文丑却在后面穷追不舍,沮授也率领其余袁军往这边掩杀而来。

    “将军安好?”

    看着浑身鲜血的张辽,徐贤不由心中一惊,忍不住关切的问道。

    张辽大笑两声,道:“这些鲜血都属于敌军,我并无大碍,倒是伯德居然如此迅速,就率领援军过来了,当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啊。”

    徐贤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地,还是先离开再说其他吧。”

    事实上,看到张辽前来追击袁军以后,徐贤根本放不下心来,催促着麾下士卒紧紧跟在张辽身后。

    不然的话,也不会抵达如此及时。

    张辽听见徐贤的话,却是奋然说道:“今日既然领兵前来追杀袁军,又岂能空手而归?”

    说到这里,张辽目光灼灼的盯着徐贤,道:“伯德若是愿意助我,杀掉文丑以后,功劳都记在你身上。”

    徐贤聪慧异常,听见张辽之言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思量半晌,徐贤看着越来越近的文丑,道:“既然将军有此雅兴,想要猎文丑于此,某又岂能不全力以赴?”

    张辽闻言大喜,继而道:“有伯德相助,今日定能斩了文丑这个匹夫!”

    却说文丑一路横冲直撞,很快就追到了距离张辽不远的位置,只见徐贤拍马上前喝道:“颍川徐贤在此,贼将纳命来!”

    文丑大怒,喝道:“无名小卒也敢拦我?受死吧!”

    文丑含怒出击,手中大刀力道十足。

    徐贤在文丑的攻击下,就好像是狂风暴雨中的小草一般,随时都可能折断。

    张辽却是令张扬、呼厨泉领兵往前冲去,免得又被鞠义断了后路。

    没过多久,文丑就与徐贤战了十个回合,徐贤越发气力不济,眼看就要被文丑斩于马下。

    就在此时,张辽纵马狂奔而来,厉声高呼:“文丑受死!”

    文丑见张辽过来,当即舍弃了徐贤,想要杀掉这条大鱼,只是他没有看到,徐贤身上却是气势一变。

    徐贤师从童渊,纵然单挑文丑也不见得会落于下风,又怎么可能仅仅十个回合,就被杀得手足无措?

    徐贤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在示弱罢了。

    而他现在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出其不意之间,使出百鸟朝凤枪法的终极绝学,一招重创文丑。

    至于张辽的忽然到来,一方面是为了吸引文丑注意力,另一方面却是为了保护徐贤,免得他使出那一招之后,因太过虚弱而被敌军所杀。

    徐贤手中长枪舞动着,一个又一个飞鸟展现出来,而后猛然飞向了最中央。

    飞鸟幻影破灭,一道凤凰虚影出现,带着刚刚浴火而生的气势,猛然扑向了杀奔张辽的文丑。

    文丑乃当世猛将,战斗意识自然十分浓烈,对于危险也有一种预判能力。

    就在徐贤开始凝聚飞鸟虚影之时,他已经感到了一种危机,待飞鸟汇集一处之后,文丑心脏顿时忍不住剧烈跳动了起来。

    他知道,有大恐怖即将来临。

    文丑相信属于武者的直觉,所以他毫不犹豫就返身挥舞了一刀。

    “噗嗤!”

    然而,徐贤倾尽全力的一枪,文丑仓促之间又岂能躲避?

    更何况,文丑先前与张辽战了许久,虽然仍旧战意澎湃,却也消耗了许多力气。

    徐贤那夺命一招又是出其不意,文丑手中大刀居然被长枪荡开,而后感觉心口一痛。

    “噗嗤!”

    一枪洞穿了文丑的心脏,徐贤抽出长枪以后,顿时感觉一阵晕眩之感传来。

    “死!”

    张辽此时正好杀了过来,一刀砍掉文丑脑袋,而后将其拎在手中,就去保护极度虚弱的徐贤。

    “真的杀了?”

    徐贤此时哪怕十分虚弱,可是当他看家文丑的脑袋以后,仍旧感觉生在梦幻之中。

    虽然他师从童渊,武艺非凡。

    可是在徐贤隐居的时候,就已经听说过文丑大名,徐贤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能够将其杀死。

    说到底,徐贤虽然勇武过人,也很有才华,终究还没有见识过大场面,不是很有自信。

    故此,斩杀文丑以后,他还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哈哈哈!”

    张辽砍掉文丑脑袋,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对徐贤说道:“今日阵斩文丑,伯德定会名扬天下。”

    徐贤脸色苍白的说道:“若非将军谋划在先,我又岂能将文丑斩杀?这个功劳当归将军才对!”

    虽说文丑果真乃徐贤所杀,可是若没有张辽的谋划与帮助,绝不可能成事。

    张辽也不争辩,将文丑脑袋挂在了徐贤战马上,就护着徐贤撤出战场。

    徐贤见状不由感动异常,诛杀文丑这可是一个天大功劳,足以使他一步登天。

    张辽却对这个功劳毫不在意,执意将功劳让给徐贤。

    文丑骤然战死,却使沮授、鞠义全都呆愣当场,那些追杀匈奴骑兵的袁军,也畏惧的停止了脚步。

    寒风席卷大地,血腥之味久久凝聚不散,这注定是一个不能让人忘却的时刻。

第七百六十四章 黄沙漫天

    cpa300_4();    虽然这次张辽中伏损失了不少兵马,可是能够临阵斩了袁军大将文丑,不管付出多少代价也都值得。看>书>阁>Www>kansHhugE>cOm最新更新~頂點小說,

    当文丑首级被挂在桅杆上以后,城内欢呼之声响彻天地。

    士卒们大声笑着,纵情拥抱着,有些人甚至亲吻着大地,喜极而泣。

    与这种喜庆的气氛不同,文丑首级却孤零零挂在空中,在寒风中左右摇摆。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之中,仍旧满是不可置信。

    “滴答,滴答!”

    狂风呜咽,鲜血流在地上,好像在为死去的猛将抽泣。

    一将功成万骨枯,文丑跌倒了,自然会成为他人扬名的垫脚石。

    陈旭麾下,一颗没有出现在历史上的璀璨将星正在缓缓升起。他到底能绽放出何等光彩,却是不得而知。

    郡守府内,张辽看着已经恢复一些力气的徐贤,说道:“此次多亏伯德相助,否则不但不能斩杀文丑,恐怕就连我也不见得能回来吧。”

    徐贤深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两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位信使兴冲冲跑了进来,大声喊道:“捷报,上党捷报!”

    张辽急忙接过书信,看完了里面内容以后,这才说道:“颜良所率领的那路袁军,已经被王延将军击破。”

    “如今袁本初也领兵撤退,并州之危解矣!”

    徐贤闻言大喜,道:“将军力抗袁军主力,先劫营挫敌锐气,今日又斩了袁军大将文丑,若是论功行赏,必定当居首功。”

    张辽脸上却没有露出胜利者应有的笑容,反而缓步走到门口,凝望着远方。

    过了许久,他才叹道:“可惜,此战未能大破袁军。”

    张辽年少得志,心高气傲,来到陈旭麾下之后虽然遭受过打磨,却仍旧傲骨铮铮。

    他年少有大志,武艺超群,兵法韬略无有不通,一直不觉得自己比关中其余大将差上许多。

    可时至今日,张辽虽然已经名声鹊起,然而与赵云、吕布、高顺等人相比,还是差上了少许。

    这次陈旭让他镇守雁门郡,未尝没有让其独挡一方的心思。

    也许在别人看来,能够挡住袁军七万大军的进攻,已经是一桩天大功劳,可是对于张辽而言,这还远远不够。

    无论是陈宫还是王延,都能凭借弱势兵力击败两路袁军,张辽又如何不能?

    想着想着,张辽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

    他猛然转头看向徐贤,说道:“我意再次领兵追击袁军,不知伯德以为然否?”

    徐贤闻言大惊失色,道:“再次追击袁军,彼又岂会没有防备?”

    张辽说道:“袁军见我第一次追击后撤退,必定以为后路无忧,若此时领兵再追,定可大破袁军。”

    徐贤急忙谏道:“沮授治军有方,智谋出众;先登营精锐异常,专克骑兵。将军前番两次劫营大破袁军,沮授又岂会再次中计?”

    “若此时领兵追击,必定有败无胜啊。”

    就在此时,张扬大步走了进来,对张辽说道:“呼厨泉因为此战匈奴骑兵伤亡惨重,非常不满。”

    张辽心中一惊,说道:“定要好好安抚此人,不可亏待他们。”

    徐贤之言于情于理,再加上张扬又来打岔了一下,张辽终究还是放弃了继续追杀袁军的心思。

    将不因怒兴兵,也不能因为想要立功兴兵,不然决策总会有是失误的时候。

    张辽虽然渴望建功立业,却也不会为此而置三军于险地之中。

    却说文丑被斩,张辽率领匈奴骑兵撤退,沮授不由脸色铁青。

    他没有想到,本来一场好好的伏击战,居然会被张辽反败为胜,并且斩杀了大将文丑。

    说到底,这完全不应怪罪沮授,文丑被斩却是因为他轻兵冒进,目中无人,并且疏于防备。

    再加上张辽、徐贤有心算无心,这才能够斩杀文丑。

    当张辽领兵撤退以后,沮授并没有麻痹大意,吃过张辽二次劫营的亏以后,沮授对张辽的胆大感到震惊。

    哪怕张辽第二次领兵来追,沮授也不会感到丝毫意外。

    可是这次,换了一个地方埋伏的沮授,终究没有等来张辽的二次追击,最后只得缓缓退去。

    至于袁绍,当他得知文丑阵亡的消息以后,更是勃然大怒,就要领兵回返杀奔阴馆,好为文丑报仇。

    诸将再三劝谏,袁绍才收敛了怒气,随后领兵撤回冀州。

    并州之战,也随着袁绍的撤离而告一段落。

    ……

    时空扭转,镜头转换,让我们再次将目光放到凉州。

    却说陈静听闻三路诸侯攻打关中,当即大惊失色,就想要尽起凉州之众回军驰援。

    可是念及羌患未定,马超拥重兵盘踞陇西,这才犹豫不已。

    陈静本来鬼点子就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思来想去终于想起了马腾,当即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陈静写了一封书信给程昱,要他胁迫马腾劝降马超。马腾无奈之下,只得让人飞报马超,让马超率众投降。

    可是陈静对于羌人没有好感,秉承了段颎的铁血手腕,根本不准备接纳羌人的投降,反而想要将其灭族。

    是以,当陈静得知马超愿降的消息以后,就与马超合谋想要灭尽羌人。

    只是这一次,坑杀羌人的地点,却被马超选在了陇西四郡。

    陇西四郡,也被称为不毛之地,黄沙席卷大地。

    这里几乎乃是生命的禁区,只有一些异族人时常生活在这里,生存条件十分艰苦。

    几个骑着骆驼的旅人,忽然看见前面黄沙遮天蔽日,不由惊恐的大声吼道:“今天怎么可能有沙尘暴,怎么可能?”

    在沙漠之中遇到沙尘暴,对于旅人而言完全是死路一条。

    沙尘暴虽然恐怖,可是却也有迹可循,一般来讲在这个时间段,根本不会出现沙尘暴。

    可是事情并无绝对,假如果真遇到这个恐怖的自然灾害,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就在这些旅人将要绝望的时候,忽然感觉大地在轻微震动着。

    “咦,不是沙尘暴,好像是骑兵啊。”

    远处一道洪流席卷而来,正是一彪羌人骑兵。

    哪怕沙漠之上十分松软,可是大群骑兵在奔腾的时候,仍旧使大地产生了轻微的震动。

    “太好了!”

    几个旅人见此情形,不由长长舒了一口气,都感觉自己在生死边徘徊了一次。

    “踏踏踏!”

    战马奔腾而来,距离这群旅人越来越近,旅人们当即非常识相的往一边闪去。

    然而,一彪骑兵却是径直向这些人冲来,旅人还以为他们是来问路,不由停住了散开的脚步。

    “杀!”

    骑兵冲锋过来,旅人们尚未回过神,就听见了一阵爆喝之声。

    “怎么回事?”

    旅人看着杀气腾腾的羌人骑兵,脸上露出了无比惊恐的神色,不由颤抖着发问。

    “噗嗤!”

    回答他们的不是那些骑士,而是冰冷的刀锋。

    长刀割破喉咙,鲜血喷溅而出,落在地上以后很快就被沙漠完全吸收,只留下了一抹嫣红。

    “噗嗤!”

    “噗嗤!”

    战刀飞舞,那些旅人毫不意外全部被斩杀殆尽,头颅冲天而起,死不瞑目。

    “噗通!”

    脑袋与尸体先后坠落在地上,那些骑兵根本没有看这些人一眼,就转身与大部队汇合。

    随着时间的流逝,黄沙终于将这些尸体掩埋。

    也许多年后,当考古学家进入此地,发现这些尸首分离的干尸以后,会推测出很多事情吧。

    骑兵卷起了黄沙,继续在沙漠之中奔腾着,为首一人正是马超。

    此时的马超,亮银色盔甲已经失去了光泽,俊朗的脸上也显得有些沧桑。

    他口中吐出了一口白气,在战马上抖了抖身体,继而对身旁一人问道:“还有多久能够离开这片沙漠?”

    马超身旁那人乃是一位羌人首领,他当初统领着一支数百人的部落,就在这片沙漠附近居住。

    后来羌人部落被整合在了一起,此人自然成为了羌人王国中的一员,这次要通过这片荒漠,马超就让此人当做向导。

    听见马超那冰冷而又不耐烦的声音,羌人首领浑身一个哆嗦,急忙说道:“大王莫要心急,只需再往前面奔袭半日,就可抵达下一个绿洲。”

    马超闻言这才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纵马奔驰的速度更快了。

    太阳渐渐往西边移去,夕阳的光辉仍旧照亮了大地,红彤彤的晚霞与一望无垠的黄沙交相辉映,有一种动人心魄之美。

    前方,正是绿洲与黄沙交界之处,碧绿与黄沙相伴,也有一种违和的美感,

    马超让战马停在绿洲与黄沙分界线的地方,调转马头凝望着天边的夕阳,眼中露出了痴迷的神色。

    “唳!”

    忽然之间,一个黑影从天上飞过,雄壮的身姿分外矫健。

    马超见状收回思绪,轻声呢喃着:“黄沙之地风景再如何美丽,充满的也只是凄凉与衰败。雄鹰再如何善于飞翔,都不能飞过整片天空。”

    话毕,马超忽然将长枪挂在马背上,拿起一张硬弓搭上箭矢,一箭射向了天空中的雄鹰。

    “噗嗤!”

    雄鹰应声而落,马超豪气迸发的说道:“将我的晚餐捡回来!”

    (多谢书友‘乱世飞白’的飘红打赏,今天单号加更一章,额,三千字。)

第七百六十一章 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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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缓缓降临,沙漠之中炎热也突然消散,甚至让人感觉十分寒冷。

    沙漠昼夜温差十分巨大,哪怕如今乃是秋季,白天羌人在行军的过程中,也感到十分炎热。

    太阳照在众人身上,几乎所有人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

    可是一旦夜幕降临,哪怕众人处于沙漠旁边的绿洲之中,仍旧感觉进入冬天一般。

    马超将手中长枪放在身旁,定定看着眼前的篝火,没有理会那些围绕着篝火跳舞的羌人。

    发呆了许久,马超才暗暗叹道:“终于要离开陇西四郡,这个苦寒之地了么?”

    这些年来,马超虽然已经适应了羌人生活,可是对于陇西四郡的苦寒,仍旧感到有些不舒服。

    每当他看着那些在荒漠之中,仍旧顽强生活着的羌人之时,总是感觉鼻子有些发酸。

    不可否认,马超拥有很大的野心,也是一个勇武过人之辈,甚至有些冷酷无情,可是马超心中却有一个非常柔软的地方。

    那个地方,就是幼时对马超关爱有加的母亲。

    马腾年轻时候穷困潦倒,只能以砍柴卖钱为生,根本没有办法娶到汉人女子为妻。

    可是马腾身材高大,孔武有力,却得到$£,了许多羌女的青睐。

    马腾虽然不愿娶羌女为妻,然而贫不择妻,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仍旧一无所有的马腾,最终也只能娶了马超母亲。

    娶羌女为妻,马腾走上了与他父亲一样的道路。

    马超母亲,乃是一个小型羌人部落首领的女儿,在羌人之中也算得上是国色天香。

    因为她嫁给马腾的事情,部落中不知有多少羌人勇士向马腾挑战,却毫不例外都被击败了。

    马腾自从娶了羌女以后,生活变得好了许多,仕途上也开始慢慢有所进展,之后马超母亲却不明不白去世了。

    而马腾,却另外娶了一个汉人女子。

    从那以后,马超都没有感受过母爱的温暖了,也将一个秘密死死隐藏在了心底,一起被他隐藏的还有对于马腾的恨。

    马超身上有四分之三的羌人血统,年幼的马超根本不得马腾的喜爱,只不过长大以后马超勇武超凡脱俗,才渐渐得到了马腾的青睐。

    可是对于自己这个父亲,马超却是并不怎么尊重。

    与之相反,马超因为母亲与祖母的缘故,对于羌人非常有好感,特别钟爱羌人女子。

    这段时间一直与羌人生活在一起,马超甚至有些迷醉这样的生活。

    可是马超终究不是寻常人,他有自己的理想,也有自己的野心,不可能一直待在陇西四郡。

    只有无边无际的天空,才是雄鹰能够展翅飞翔的地方;只有深不见底的大海,才是蛟龙栖息的居所。

    而马超,就是渴望天空的雄鹰,就是想要大海的蛟龙。陇西四郡这个荒芜之地,终究不会是他的归宿。

    冷风吹过马超俊朗的面孔,发丝随风舞动,马超长长的睫毛动了一下,闭上眼睛感受着冷风的抚摸。

    这种抚摸虽然不是那么温暖、舒适,却让马超感到越加清醒。

    过了许久,马超才再次睁开了自己的眼睛,而后从腰中缓缓摸出来了一根笛子,将其轻轻放在了嘴边。

    这根笛子是用高山上生长的油竹制成,有两管五孔,乃是羌人之中特有的羌笛。

    马超嘴唇微动,空中顿时响起了一阵悠远的呜咽之声。

    随着这个声音的响起,本来十分热闹的营地之中,顿时变得安静了起来。

    一些羌人缓缓起身,站在篝火旁边手拉着手,身子随着笛声的旋律,左右轻轻摇摆着。

    时间缓缓流逝,越来越多羌人手拉在了一起,沐浴着羌笛的呜咽之声,脸上带着极其生动的表情。

    羌人们的身体左右摇摆,就好像在狂风中舞动的麦穗一般,有一种别样美感。

    这种美感之中,夹杂了苦涩、挣扎、奋斗、热血、以及希望。

    “呜呜呜!”

    百转千回的笛子声仍旧响着,虽然羌人全都站了起来,手拉着手围拢成一个又一个圆圈,可是却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众人只是静静摇晃着脑袋,摆动着身体,眼中露出了期待之色。

    过了许久,马超终于吹奏完了一首曲子,可是羌笛仍旧放在嘴边,久久没有拿下来。

    “扑哒哒!”

    寒风卷起了旗帜,大旗发出猎猎的响声,终于让马超收回了思绪。

    见众人都将目光放在自己脸上,马超眼含笑意的说道:“不早了,大家都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马超虽然没有扯着喉咙呼喊,可是他的声音却是传遍了营地,羌人士卒闻言都井然有序往营帐之内走去。

    静静凝视着羌人士卒,马超将笛子挂在了腰间,遥望天际轻声呢喃着:“要变天了。”

    ……

    武威郡乃是陇西四郡最东边的郡城,与东部相对比较繁华的金城郡、汉阳郡、安定郡、北地郡接壤。

    再加上西边的张掖郡,整个武威郡被五个郡城包围,在汉代地图上可能也是独一无二的奇葩了。

    武威郡地理位置虽然奇葩,却也可以看出它重要的战略位置。

    一片戈壁之中,陈静率领着凉州兵往西疾驰而去,想要抵达与马超相约的地方,好将剩余羌人尽数斩杀。

    对于这次行动,钟繇却是极度反对,认为率领大军远赴武威郡十分冒险。

    陈静却是奋然说道:“陇西四郡都是汉家土地,如今却被异族盘踞,我身为大汉之臣自然要收复失地。”

    “而武威郡,就是一个开始。”

    钟繇却是劝道:“马超此人生性薄凉,那么容易就同意投降,并且答应坑杀羌人之事,难免有些惹人怀疑。”

    陈静却是大声笑道:“马超之父虽然名义上乃是在蒲坂为官,却又何尝不是人质?马超若有二心,其父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更何况,吾麾下三万兵马虽然组建不久,却也都是精锐之师,纵然马超有诈与其正面交锋,亦何惧之有?”

    “先生莫要担心,只管守住陇县等我捷报便是。”

    阎行亦是再三劝谏,陈静却根本不做理会,并且出兵武威郡也没有带上阎行。

    此时跟随陈静出征的有四员大将,分别是樊稠、杨定、杨秋、马玩。

    当初凉州初定,为了安抚人心,陈旭不得不启用这几个在凉州颇有威望之人。

    自从陈静担任凉州刺史,慢慢稳定了局势以后,就开始缓缓削弱这些人的权利,几乎将整个并州军政大权,都牢牢抓在了自己手中。

    樊稠、杨定乃是降将,深知陈旭势力之强大,哪怕被削弱权利,也不敢有什么心思。

    杨秋虽然不满,可是在杨定的劝说下,也渐渐放下了自己怨念。

    说到底,这几个人并没有成为一方诸侯的野心,只想着一生能够荣华富贵,封荫庇子罢了。

    在他们看来,陈旭无疑是个潜力股。

    只要能够对其表露忠心,哪怕此时被削弱了权力,日后也有机会得到重用。

    假如陈旭日后能够得到天下,他们也就可以成为开国功臣了,这绝对是一种天大的荣耀。

    与这三人不同,马玩投诚之时就有些不情不愿,若非杨定再三保证,日后仍旧会得到重用,他也不会率众投诚了。

    事实上,凉州初定之时,陈旭亦是十分重用马玩,让他统领安定郡一应军政大权,马玩当时可谓是风光无比。

    然而随着陈静的到来,一切事情都发生了改变。

    特别是当初他没有听从陈静命令,将羌王宋建斩杀的事情,更是使得陈静找到了借口,狠狠将其权利削弱,并且打了几十军棍。

    若非诸将告求再三,马玩毫不怀疑,陈静会将自己军法处置。

    从那以后,马玩每日就不得不谨小慎微的生活着,生怕再次得罪了陈静,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时至今日,四位本来在凉州位高权重之人,现在每人麾下也不过两千余人。此次陈静领军出征,索性将他们全都带上了。

    随着这段时间的了解,陈静对于樊稠、杨定两人越发放心,慢慢将他们当做心腹。

    出征武威郡,除了四将麾下的八千余人,陈静也在凉州挑选了两万精锐之师,准备毕其功于一役。

    他让杨秋领着本部人马当做先锋,马玩率领本部士卒押运粮草,而后又分给樊稠、杨定各三千兵马当做左右两翼。

    至于陈静自己,却是统帅一万余人坐镇中军。

    三万兵马在戈壁之上行走,扬起的灰尘简直遮天蔽日,再加上那些旌旗随风招展,天空中的烈日都被遮蔽了。

    “呸!”

    骑在战马上的陈静,狠狠吐出了一口沙子,皱着眉头说道:“什么时候才能穿越这片该死的沙漠?”

    大军已经连续在荒漠中行军了一天,现在夜幕快要降临,却仍旧没有抵达下一个绿洲,这不由使得陈静感觉颇为烦躁。

    好在进入荒漠之前,陈静就已经让人携带了许多清水。

    凭借西凉兵携带的物质,莫说在沙漠中行驶一日,就算再多两日也能支撑过去。

    可是陈静并非出身凉州,对于荒漠的适应能力极差,行军途中总是感觉非常不舒服。

    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将心中烦躁压了下来,陈静抖擞精神面无表情的继续拍马行军。

    他身为一军主帅,一举一动都可能会影响到麾下士卒,自然要保持自己形象,所以陈静不得不谨慎再三。

    “踏踏踏!”

    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陈静看到了满头大汗的杨秋,一脸惶恐往这边奔来。

    “怎么了?”

    见到惶恐不安的杨秋,陈静忍不住出声问道。

    白天在荒漠之中行军,哪怕如今乃是秋季,天气也显得十分炎热。

    杨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小心翼翼的说道:“将军,我们好像迷路了。”

    “什么,迷路?”

    陈静双眼死死盯着杨秋,不可置信的吼了出来,吓得杨秋浑身一个哆嗦。

    凉州军政大权被陈静慢慢掌控以后,陈静威势越发浓重,哪怕杨秋曾经乃是一方诸侯,此时也不由感到有些心中发寒。

    一则,陈静此人行事不择手段,你要是让他不爽,他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甚至会灭你满门。

    相比起非常守规矩,礼贤下士的陈旭,他这个族弟却是更加让人感觉恐惧。

    二则,杨秋乃是此次行军的先锋将领,可是他却将队伍带迷路了,这完全是杨秋本人的过错。

    在荒漠之中迷路,耽误军机倒是小事,稍有不慎都可能让整支队伍都彻底崩溃。

    哪怕这支兵马十分精锐,可是他们毕竟乃是凡夫俗子,在缺乏水源的荒漠之中,要不了多久都会被渴死。

    遭遇这种事情,若事态非常严重,陈静就算将其斩首也不以为过。

    想到了可怕的后果,杨秋脸上刚刚被擦干的汗珠,也忍不住哗啦啦流了下来,杨秋本人更是急忙翻身下马跪倒在地,一脸惶恐之色。

    “呼!”

    深深吐出了一口气,陈静却是忽然跳下战马,轻轻将杨秋扶了起来。

    “荒漠之中本来就很难辨别方向,将军领错路倒也是在情理之中,如今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们还是应当尽早找到出路才行。”

    陈静对人两极分化,只要他认可的人都会待之以诚,杨秋已经开始慢慢得到了陈静的认可。

    而且陈静也知道,虽然可以削弱他们的权利,可是凉州想要真正稳定下来,还真离不开这些人的支持。

    最起码,当陈旭威望彻底竖立在凉州以前,还离不开这些人。

    对于这些人恩威并施才是正理,假如一味施以高压政策,要不了多久这些人恐怕就会心怀二心。

    见陈静不但没有怪罪自己,反而好言抚慰,杨秋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涌出一丝感激。

    陈静抬头看着无边无际的荒漠,向杨秋问道:“如果一直往西行走,能否渡过这片沙漠?”

    杨秋急忙答道:“西方有一片较大的绿洲,我们本来就是准备抵达哪里,只是路线发生了些许偏移,耽误了一些时间。”

    “只要一直往西,就能抵达绿洲,最多也只是多行一日路程罢了。”

    (这段情节我构思了几个月,要好好雕琢。而且如今我正在外地,毕竟没有在自己家里方便,所以这几天先每天一更四千字,等回家以后再恢复更新。)

第七百六十四章 绿洲

    感动过后,杨秋却是有些担忧。

    “只是荒漠之中方向难辨,很容易就会迷路,哪怕天空中有太阳也会出现偏差。”

    很多人都知道日出东方,落于西方,并且乃是自东往西行走。

    然而,在一望无垠的荒漠之上,随着时间流逝太阳位置不断变换,那个时候很难再辨别方向。

    遍地黄沙,荒漠之中没有任何参照物,想要直线行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杨秋明明认定了方向,结果行军路线却会出现偏差了。

    陈静闻言却是淡然一笑,从战马后面兜中摸出了一个指南针,笑着说道:“有了这个东西,就不会走偏了。”

    杨秋见状不由好奇的问道:“将军,这是什么东西?”

    指南针乃是马钧在陈旭理论支持下,才制造出来的东西,许多关中将领对于指南针都不是非常了解。

    杨秋投降时间较晚,再加上一直镇守凉州,更是从未见过这个东西。

    事实上,除了在大海、荒漠、森林、草原之中,指南针作用并非不能替代。

    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向导的作用要远远超过指南针。

    陈静向杨秋解释道:“你有没有看到指针定住的方向?”

    “无论在什么时候,指针都会指向南方。”

    随后,陈静指着另一个方向,对杨秋说道:“看到没,那里就是西方,我们只要一直顺着这个方向行军,就可以走出沙漠了。”

    杨秋一脸不可置信,道:“指针现在指向南方,我们转身以后,它指的方向难道就不会有所改变吗?”

    陈静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可以拿着这个东西,在原地转圈试试,看指针是不是一直指着南方。”

    杨秋有些迟疑的拿起了指南针,将其捧在手里,而后缓缓转动着身体。

    随着杨秋身体的不停转动,那个指针居然也奇迹般转动了起来,方向一直指在了南方。

    “真没想到,世上居然真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啊。”

    杨秋啧啧赞叹盯着指南针,继而有些疑惑的问道:“将军既然有这种宝贝,为何不提前拿出来呢?”

    陈静闻言却是脸色微红。

    他以前觉得指南针乃是奇淫技巧,对于这东西感觉不以为然。

    在陈静看来,指南针毕竟乃是死物,这个世间只要有人居住的地方,也就能找到合适的向导。

    正是怀着这种心思,陈静才一直没有将指南针的事情放在心上。

    直到杨秋说在沙漠之中很难断定方向以后,陈静才想起了那个指南针,就拿出来在杨秋面前展示了一下。

    “咳咳。”

    陈静尴尬的轻咳两声,说道:“这东西终归乃是死物,若是向导能够担当重任,也就用不上指南针了。”

    杨秋却是正色说道:“将军此言差矣,陇西四郡多荒漠、戈壁、草原,哪怕再好的向导,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迷路。”

    “然而只要有了这个东西,再有向导作为辅助,想要迷路都不太容易。”

    陈静生活在繁华之地,所居住地方全都人口稠密,地域也几乎都被开发过。在这种环境下,向导作用要远远大于指南针。

    然而面临荒无人烟,且又一望无垠的荒漠、戈壁、草原,人们在这种不毛之地中行驶的时候,根本无法找到可以掌握一切的向导。

    这个时候,能够指准方向的指南针,就会成为行军神器。

    杨秋生活在凉州,对于这种情况更是深有体会,所以当他知道指南针效果以后,反应才会比才陈静激烈得多。

    陈静并非那种听不进人言之辈,直到此时才正视起指南针的效果。

    他当即对杨秋说到:“先前是我考虑不周,指南针就交给你了,希望杨将军能够早点带我们离开荒漠!”

    感受到了陈静的信任,杨秋当即说道:“多谢使君信任,若不能在一日内带领大军离开荒漠,某愿提头来见!”

    陈静含笑道:“那么就有劳将军了。”

    杨秋骑马离开,左手小心翼翼拿着指南针,生怕将其弄坏了。

    “以前我还觉得使君太过刻薄,今日方知使君原来也是性情中人,不仅没有苛责我的失误,还将这等神器交给我使用。”

    “更难能可贵的是,我方才质疑使君为何没能早点拿出指南针,使君居然也没有恼羞成怒,反而欣然承认乃是自己失误。”

    带着别样心思,杨秋来到了队伍最前面。

    指南针带领众人往西边行军,在荒漠之中留下了一串串杂乱无章的脚印。

    落日余晖照耀在沙漠之上,令其蒙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芒,远远望去令人感到一种壮观的美丽。

    当天晚上,大军在荒漠之中安营扎寨。

    为了预防不能尽早离开沙漠,陈静下令让士卒们节约用水。

    除了十分口渴以外,不许随意浪费,更不许用水洗脸、洗脚,违者军法处置。

    虽然这些西凉兵中,有很多都是从陈旭治下征召而来的精壮,有些人以前根本没有见识过沙漠的恐怖。

    可是众人也都知道,沙漠之中饮用水也就代表了生命,若是肆意浪费,绝对是自寻死路。

    故此,士卒们使用清水的时候,也都十分节约。

    一夜无语,天色微明。

    相比起东海之滨,位于陇西的武威郡,天空中太阳却要升起的较晚,凌晨自然也来得较迟。

    可是由于荒漠之中一望无垠,当晨曦刺破黑暗以后,夜色很快就褪去了。

    而此时,早已整装待发的凉州兵,也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行军。

    红彤彤的朝阳,映射在西凉军背影上,众人哪怕再行军过程中,也能看到前面长长的影子。

    太阳一点点往西边移去,正午到来以后,众人脚下沙子也变得灼热了起来。

    士卒们走在柔软的沙子上面,哪怕穿着鞋子,也能感受到沙子的热度,脸上更是蒙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长时间经历太阳暴晒,再加上摄入的水分太少,不少人都有些虚脱的迹象。

    可是在陈静的政策下,士卒们却是不敢大口喝水。

    不是陈静使用了高压政策,与之相反,陈静后来给予士卒们的管理十分宽松。

    他不但撤消了浪费水军法处置的法令,还将清水平均分配下去,每个士卒都分到了能够支撑两日的饮用水。

    当然,这是大家在十分节约用水的情况下,否则清水也不能支撑那么长时间。

    陈静终究还是小看了,在荒漠中对于清水的消耗。

    分完清水以后,随之而来的却是一条冷酷命令:若有人提前将水喝完,所有人不得支援,任其自身自灭。

    陈静这个做法,正是听从了杨定的建议,实行的沙漠法则。

    一般来讲,众人在荒漠之中行走,只要同伴的水喝完了,哪怕是亲兄弟也不会将自己的水分出去。

    不然的话,两个人都会死在荒漠中。

    所以说,沙漠之中没有仁慈,仁慈也就代表了双倍的死亡。

    陈静颁布这条法令以后,起初还有些人不以为意。

    然而,当一个士卒不小心打破水袋,将所有饮用水都弄洒了以后,众人才知道事情有多么严重。

    在荒漠之中行走,体内水分蒸发十分迅速,哪怕半日不喝水也会感觉饥渴难耐。

    没有在荒漠之中行驶过的人,根本不能感受到水的珍贵。

    那个把自己饮用水弄洒的士卒,仅仅半日就已经支撑不住了,只得向其他任求援。

    有人心软将水分给那人一些,却连自己的水都被上官没收。

    到两人身体虚脱,先后摔倒在地,都没有人再敢上去救援他们。

    最终,这两个人只能眼睁睁看着队伍慢慢离开,他们却是绝望的被黄沙掩埋。

    不是陈静冷血无情,相反他对于麾下士卒极度关怀。

    然而事已至此,他不得不如此行事。

    哪怕杨秋保证一日之内,就可以率领众人抵达绿洲,陈静却也不能盲目乐观。

    如果一天时间大军仍旧找不到绿洲,却该如何是好?

    难道众人都要渴死在荒漠之中么?

    陈静身为一军主帅,自然要未雨绸缪,杨定所献这条计策,就是最好节约用水的方法。

    清水就是生命,士卒们又岂会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虽然那两个士卒先后倒在了荒漠中,可是却给其余人好好上了一课。自此以后,所有人对待饮用水,就好像对待自己的性命一样。

    时间缓缓流逝,杨秋骑着战马走在队伍最前端,眼看天色越来越晚,脸上不由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怎么还没有抵达绿洲?”

    “哗啦啦!”

    忽然之间,一阵狂风吹动旗帜,黄沙迷住了杨秋的眼睛,可是他却惊喜的哇哇大叫。

    “绿洲,前面就是绿洲!”

    虽然还没有看到那一抹绿色,可是杨秋能够从方才的风中,捕捉到那么一丝温润的湿气。

    荒漠中的风绝对无比干燥,如今既然已经感受到了湿气,就代表前面就是绿洲。

    陈静疲惫不堪的骑在战马上,对于沙漠气候感到十分不舒服。

    忽然之间,他听见了一阵欢呼之声从远方传来,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大喜过望。

    能让先锋军如此欢呼,必定是因为走出了沙漠。

    果不其然,一骑快马往这边狂奔而来,骑士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喜色,隔着老远就大声吼道:“绿洲,绿洲,有绿洲!”

    “哦哦哦!”

    士卒们惊愕过后,全都欢呼着,高声呐喊着,不少人甚至热烈拥抱在了一起。

    虽然前面已经有所猜测,可是听见了确切的消息,陈静这才终于彻底松了一口气。

    “全军加速,走向绿洲!”

    陈静扬起了手中利剑,高声呼喊。

    士卒们纷纷加快速度,恨不能早点冲出沙漠,将自己整个人都埋藏在水中。

    没有进入过沙漠中的人,永远无法理解他们碰到绿洲时的心情。

    就好像一个色中饿鬼,突然遇见一位没穿衣服的绝世美女一般,两眼冒光。

    沙漠与绿洲之间,有一道模糊又清晰的分界线,陈静将战马停在了这里,久久不语。

    背后有大漠,黄沙无边无际,前方不远处却有一条河流贯穿南北,一轮通红的夕阳映照在水中。

    在河流两两畔,还有许多刚刚燃起来的篝火,有些篝火上面仍旧挂着烤全羊。

    篝火冒出的浓烟在空旷的原野之中,显得那么孤单。

    若陈旭此时在这里,恐怕会忍不住吟唱出‘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诗句罢。

    只不过,现在浓烟虽然直冲云霄,却不是孤烟,更是随风飘扬,没有那么直。

    “哇啦乌拉!”

    正沉浸在这种壮观美景之中的陈静,忽然听到了一些焦急的喊声,里面带着些许惊恐。

    他举目望去,才发现杨秋已经率领先锋军,将一群人围得水泄不通。

    这些人都是绿洲之中的土著,穿着打扮明显是异族人,说的话陈静也听不懂。

    他们看着装备精良的西凉军,脸上都带着惊恐之色,许多男人将女人、孩子护在了身后。

    “踏踏踏!”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只见一位士卒跑了过来,对着陈静说道:“使君,这些人怎么处理?”

    陈静皱着眉头说道:“他们是不是汉人?”

    士卒答道:“不是!”

    陈静抬了抬眼皮,风淡云轻的说道:“全杀了!”

    那个士卒领命而去,来到杨秋声旁嘀咕了一阵,杨秋随后就下达了屠杀的命令。

    虽然被包围的也有一些男人,可是他们在西凉军屠杀中,却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血溅当场。

    小规模屠杀很快就结束了,一个将官终于忍不住了,向陈静质问道:“主公不是颁布过军令,不得肆意杀戮百姓么?”

    “将军为何无故将这些人全部屠杀?”

    陈静脸上仍旧挂着风淡云轻的笑意,说道:“主公军令只面对汉人,而不是这些异族人。”

    那个将官却是脸色涨得通红,喝道:“可他们也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陈静却是死死盯住了那人,喝道:“非我族内,其心必异。”

    “更何况,我军行踪绝对不能暴露,莫说只是一百余人,纵然再多十倍,杀之何妨?”

第七百六十五章 对峙

    武威郡境内地广人稀,苍凉异常,哪怕荒漠之中的绿洲里面,也没有居住多少人类。『≤,

    羌人大军驻扎在一片绿洲之中,里面的原住民也都被屠杀一空,整片绿洲都被羌人占据。

    马超带着几个亲兵来到了一面戈壁之上,再次驻足许久,却丝毫没有侦察到西凉军的行踪。

    他骑在战马上,一双虎目眺望远方,眉头紧紧皱起,颇为不安的说道:“为何会如此?”

    与陈静相约在这片戈壁附近坑杀羌人,可到了约定的时间,西凉军却没有一人出现。

    “难道,他察觉到了什么?”

    心中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烦躁,马超对一个羌人首领说道:“广派侦骑,一定要找到西凉军踪迹!”

    从一开始,马超就没有想过要帮助陈静坑杀羌人。

    他击杀刘璋使者,也不过是为了麻痹陈静罢了,只要能够将西凉军诱到荒漠之上,而后一战将其全歼。

    那么整个凉州都会变得无比空虚,马超就可以趁势攻之,成为名副其实的西凉王。

    至于父亲马腾在蒲坂为官之事,马超却丝毫并不以为意。

    每当他想起自己母亲,死在马腾怀里的时候,马超心中都会涌出一丝恨意。

    这种恨意经过十几年的沉淀,如今变得越发浓重起来。

    “他的死活,与我何干?若他不是我父亲,又岂会活到现在!”

    锦袍随风舞动,战马在沙漠上刨着蹄子,不安分的打着响鼻,无声抱怨自己一直停留在这个鬼地方。

    马超的战马,无疑是那种最精良的坐骑。

    它渴望在草原上奔腾,哪怕实在荒漠之中纵情飞驰也可以。这种战马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一直站在原地无所事事。

    假如长时间不纵情奔驰,战马自身爆发力也会下降,所以优秀的战马都要时常锻炼才行。

    感受到了胯下马儿的心绪,马超不由微微一笑,摸着战马脖子上的鬃毛轻轻安抚了一阵。

    战马感受脖子上那支手掌的温度,这才慢慢安静了下来。

    马超安抚好了战马,就从怀中摸出了一张丝绸,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迹。

    “有天子密诏在此,纵然杀了陈静占据凉州,也是名正言顺之事!”

    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马超忽然一夹马腹,喝道:“驾!”

    战马前面两支蹄子高高扬起,口中发出了一阵欢快的嘶鸣,而后卯足了力气往前飞奔而去。

    背后,是一大片被扬起的黄沙,还有一连串清晰的马蹄印。

    至于陈静为何现在还没出现这个问题,却暂时被马超抛之脑后,他所要做的事情就是纵马飞奔,再飞奔。

    ……

    西凉军所在的绿洲之中,一百多具尸体被扔在了荒漠之中,可是地面血迹却仍旧存在。

    这些士卒大多都是去年才征召而来,虽然都是百里挑一之辈,却没有经历过鲜血的洗礼。

    哪怕当初伏击羌王宋建,也没有进行什么短兵交锋。

    故此,当这些人看到地上的血迹以后,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哪怕篝火上面架着香喷喷的烤全羊,许多人也都没有了食欲。

    至于陈静,却谈笑风生坐在一大滩血迹旁边,用利剑割下了一些羊肉,大口咀嚼着,面露陶醉之色。

    “这几日一直吃干粮,没想到刚出荒漠,就有烤好的羊肉加餐!”

    吃着美味的羊肉,陈静也不理会其中蕴含的羊骚味,露出了一脸享受的神色。

    再次撕咬了一大口羊肉,陈静向杨秋说道:“对了,这支异族部落之中,还有千余头绵羊,都杀了煮汤分给士卒们吧。”

    杨秋领兵而去,就开始屠杀起这支部落里面的羊群。

    战争就是如此残酷,毁其家园,杀其族人,而夺其财物。

    若非还要与羌人作战,陈静甚至会留下这个部落中的女人,将她们全都带回去,当做货物赏赐给有功将士。

    过了一段时间,大军终于安营扎寨完毕,樊稠、杨定、马玩也都来到了陈静面前。

    在杨秋的指挥下,很快就出现了一锅锅冒着热气的羊肉汤,众人闻着那种略带腥燥的香味,顿时感觉食指大动。

    “使君,羊肉汤都煮好了,士卒们也都掺和着干粮开始进食了。”

    陈静起身轻轻拍了拍杨秋的肩膀,说道:“杨将军辛苦了。”

    杨秋跟几人都坐下来以后,忽然皱眉说道:“使君,这个位置距离我们预定的那个绿洲,好像还相隔甚远啊。”

    杨定惊愕的问道:“我们不是一直往西行军么,为何会相差甚远?”

    杨秋脸色微红,说道:“我等前日行军,已经往北方偏移太多,虽然后来一直往西行军,如今却处于目的地东北方。”

    “想要抵达目的地,至少还要行军两日。”

    众人闻言都是脸色微变,在荒漠之中行军绝对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这几日众人已经深有体会。

    由于大军不适应沙漠行军,行军速度本来就被预料之中慢了许多,现在还要多耽误两日时间,绝对会贻误战机。

    更为重要的是,由于沙漠中没有木材,所以众人基本没有带上许多粮食,背包中基本都是干粮。

    虽然大军携带干粮有很多,可是西凉军后勤供给几乎已经被断绝,他们尽早击败羌人而后撤退,才是最为明智的举动。

    在荒漠、戈壁之中,稍有不慎都会全军覆没。

    大军每多耽误一天时间,危险也就会多上一分。

    所以听说这里距离目的地,还有较远距离的时候,众人才会感觉颇为不安。

    沉默了半晌,陈静忽然说道:“现在已经过了与马超相约的时间,假如我们再拖延两日,纵然抵达目的地,也不知道羌人还在不在那里。”

    杨秋脸上满是自责之色,说道:“若非末将带错了路,恐怕也就不会如此了,还请使君责罚!”

    陈静摆了摆手,道:“荒漠之中方向难辨,这件事情不能全部怪你。”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杨定忽然说道:“临走之前先生再三交代,要谨慎防备马超。”

    “不管能否遇到羌人大军,使君都应该小心才对。”

    樊稠亦是说道:“虽然马超使诈的可能性比较小,然而有所防备终究不是一件坏事。”

    马玩却是坐在旁边,不发一声。

    自从他被陈静打了军棍,剥夺了许多兵权以后,为人就收敛了许多。绝大多数时间都是沉默不语。

    陈静听见杨定与樊稠之言,却是笑了起来,道:“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指望过马超。”

    诸将闻言大惊,不由齐声问道:“既然如此,使君为何执意出兵武威郡?”

    陈静大声笑道:“虽然不指望马超能够助我坑杀羌人,可是此战杀尽羌人之决心,却不会有错。”

    杨秋疑惑的问道:“若没有马超相助,使君如何能够杀尽羌人?”

    樊稠却是眼睛一亮,代替陈静答道:“羌人战斗力并不强悍,之所以百余年来为患凉州,不过是因为他们分散而居,不容易讨伐之故。”

    “此次若是羌人能够将大军尽数集结在一起,凭借我军战力,纵然与羌人正面交战也能将其击溃。”

    “使君莫非就是打得这种主意?”

    陈静闻言大声笑道:“正是如此!”

    羌人盘踞在陇西四郡,若是贸然领军讨伐,大军将会穿越好几片沙漠,消耗的粮草、补给将是一个天文数字。

    更为重要的是,这种消耗还不见得能够得到回报。稍有不慎,大军远征荒漠甚至可能会全军覆没。

    随后,陈静眼神微微眯了起来,冷哼道:“马超若是识相自然很好,假如他敢有二心,此战定要将其一并擒杀!”

    陈静这种人,又怎会轻易相信马超会投诚?

    从一开始,他就想要打一场硬战,而不是投机战争。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同意与马超在武威郡会面了,因为在戈壁之中,想要埋伏羌人几乎没有可能。

    之所以没有将自己打算提前告诉钟繇,陈静就是怕他不同意罢了。

    毕竟在荒漠之中与羌人交战,西凉军完全不占据地利,在关中四面受敌的情况下与羌人开战,也不是明智之举。

    陈静需要一个出征的借口,而与马超联合坑杀羌人,就是一个最好的借口。

    虽然这个借口,显得有些幼稚,显得有些不可信,可是又怎样呢?

    将众人表情尽收眼底,陈静正色说道:“眼下之计,还是先抵达与马超相约的地方才行。”

    “那个时候,不管马超真心投降,还是想要赚我凉州大军,都无所谓了。”

    诸将闻言狠狠点了点头,就去安置麾下士卒。

    ……

    肥美而充满汁液的仙人掌,在阳光照耀下仍旧显得那么安静,只是它身上那些尖刺,却散发出了冰冷的寒光,忠诚护卫着自己。

    这两日,马超终于有些坐立不安了,他等了好长时间,居然都没有发现陈静大军踪迹。

    “难道,被陈静骗了?”

    想到这里,马超脸色不由阴沉了下来。

    羌人早早就来到了这片约定的绿洲,可是足足等了七日都不见西凉军踪迹。

    后来,马超广派斥候前去侦查,却也没有得到丝毫消息。

    “假如此次不能大破西凉军,我在羌人之中的声望定会遭受打击。实在不行,我就领兵杀奔过去,强攻陇县。”

    马超眼中闪过一道厉色,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忽然之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只见一个羌人斥候满脸惊恐的跑了过来。

    他隔着老远就大声喊道:“大王,我们侦查到了西凉军,其余兄弟都被敌军捕杀,只有我逃了回来。”

    马超闻言不惊反喜,急忙问道:“敌军有多少人?”

    斥候说道:“情况紧急,小人并未看清敌军数量,只见整片荒漠都是西凉军。”

    马超也不生气,再次问道:“他们从哪个方向过来?”

    斥候答道:“西凉军乃是从东北方向疾行而来,距离此地尚有五十余里。”

    马超闻言心中更喜,思索半晌而后说道:“看来并非陈静爽约,而是在荒漠之中迷路了。”

    继而,马超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对于消灭这支西凉军越发有信心。

    荒漠可是羌人主场,此战马超占据了地利,又怎会惧怕陈静所率领的疲惫之师?

    ……

    距离约定地点越来越近,斥候终于侦查到了羌人动向,陈静得到消息亦是大喜过望。

    “羌人没有离开就好。”

    欢喜过后陈静当即下令,让大军在一小片绿洲之中安营扎寨,并且开始建造对付骑兵的防御阵地。

    时至今日,陈静已经彻底不对马超报以希望了。

    随着陈静的一声令下,标准营寨被建立了起来,可是由于这里缺乏树木,故此很多东西根本没有办法建造。

    无奈之下,陈静只得让众人在营寨四周,挖下了许多陷马坑。

    陈静麾下兵马于营寨之内休整,开始养精蓄锐起来,一种紧张的气氛弥漫开来。

    营寨以及防御阵地建造完毕,陈静当即让人把樊稠、杨定、杨秋、马玩召集过来,商议破敌之策。

    杨定率先答道:“羌人大多都乃骑兵,我军却都是步卒,以步卒破骑兵不难,可是想要将其全歼,恐怕并不容易吧。”

    骑兵恐怖的不仅使他们强大的冲击力,还有极其强大的机动力。

    骑兵与步卒作战,哪怕最终战败,步卒想要扩大战果也非常困难,甚至可以说是有些不太可能。

    特别是在一望无垠的绿洲、戈壁之中,这种情况越加明显。

    更何况,以步卒对抗马超所率领的骑兵,也不见得能够取得最终胜利,诸将都不知道陈静哪里来的必胜信心。

    樊稠、杨秋、马玩都是沙场宿将,听见杨定之言全都微微颔首,只有陈静笑而不语。

    樊稠见状不由感到奇怪,问道:“使君难道就不担心么?”

    “假如马超以骑兵不停骚扰我军,并不正面冲锋,却该如何是好?”

    陈静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却也不再说话,只是眼中精芒不停闪动,嘴角一直挂着淡然笑意。

    与程昱、李儒厮混了这么久,陈静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在陈家村摸寡妇屁股的小孩了。

    若是没有把握,他又怎会冒险领兵进入荒漠?

第七百六十六章 两败马超

    陈军营寨之外,密密麻麻的士卒组成方阵,严阵以待。

    远处一道洪流由远及近,在一箭之地的位置停止了脚步,为首一人正是马超。

    马超仍旧是一身白甲,后面披着华丽的锦袍,可是现在有很多细小的砂粒附着其上,锦袍已经失去了应有的光泽。

    饶是如此,当马超站在大军最前面的时候,仍旧宛若一座巍峨的山峦般,给人以极其沉重的压迫感。

    狂风呼啸,黄沙漫天,旌旗飘扬,在一片绿洲与荒漠的交界处,大战已经蓄势待发。

    陈静左有樊稠,右有杨定,杨秋、马玩分别指挥着一彪人马,在后面策应。

    盾牌竖立,长枪如林,在阳光的映S下,一道道寒芒被反S上了天际,肃杀气息扑面而来。

    陈静骑在战马上,以长剑遥指马超,喝道:“孟起与吾相约会猎于此,却为何要摆出如此阵仗?”

    羌人闻言一惊,都将目光放在了马超身上。

    他们当初已经被阎行坑得够惨,对于自己人与官府勾结之事,现在非常敏感。

    故此,听到陈静的话以后,所有人心中都产生了一丝警惕。

    马超却是不慌不慌大笑几声,而后戏谑的说道:“你若领兵龟缩城中,我尚且不能耐你何。”

    “今日你中吾计策,领兵出现在荒漠之中,却是自寻死路,我正好斩下你的脑袋,好为那些惨死的羌人同胞报仇雪恨。”

    陈静却是脸色一肃,骂道:“马氏历代为大汉忠臣,汝身为伏波将军之后,却率领羌人进犯边境,行此大逆不道之举,此乃不忠。”

    “汝父于朝中为官,汝却甘为羌人走狗,数典忘祖,恬不知耻,此为不孝。”

    “汝领羌人于行军途中,遇见活人不分男女老幼尽皆残忍屠戮殆尽,此乃不仁。”

    “汝家兄弟皆在蒲坂,受制于人,汝却不顾他们生死,执意与朝廷作对,此为不义。”

    “你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又有何脸面生于天地间?我若是你,早已羞愧难当,当即自刎此此地矣!”

    时至今日,陈静看着马超这种架势,已经知道他绝对不会履行诺言了。

    既然如此,陈静也不给马超脸面,直接将他骂得狗血淋头。隐约之间,还提及了马超父亲、兄弟,威胁气息不言而喻。

    马超闻言勃然大怒,就欲领兵向前冲峰,却被旁边的军师拦住。

    若是换做以往,任谁也拦不住暴怒的马超,可是马孟起经历过几次失败,脾气已经收敛了许多。

    特别是被羌王宋建俘虏以后,马超在那段寄人篱下的时间里,更是学到了许多东西,也渐渐懂得善纳忠言。

    见麾下军师有话要说,马超只得强忍住了心中怒气,示意他赶紧说话。

    军师却是洒然一笑,而后拍马上前两步,喝道:“吾闻陈静将军在荒漠之中,亦是屠戮了许多部落,又如何敢指责我主不仁?”

    “羌人早已归顺大汉,如何乃是异族?吾主率领羌人东进,不是为了一己之私,而是真正为了大汉的江山社稷!”

    说到这里,军师从身上摸出了一封诏书,在空中摇摆着说道:“陛下不忿旭贼独揽大权,把持朝政,才让以密诏令吾主前去勤王。”

    “吾主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大汉数百年之气运,哪怕明知父兄在蒲坂身为人质,也只能含泪领兵东进,如何算得上是不忠、不孝、不义?”

    军师冷笑几声,而后将密诏展示了出来,虽然隔着太远陈静看不清内容,却也是心中一沉。

    他身后的那些士卒,听到这里也都有了一丝S动。

    陈静平定了一下心绪,骂道:“陛下与大将军君臣相宜,如何会给你们下达密旨?尔等逆贼居然敢伪造圣旨,当真是狗胆包天。”

    “马儿,今日你若下马受降,看在伏波将军与汝父脸面上,还能饶你不死。”

    “如若不然,此地便是你埋骨之地!”

    马超本来听见军师的反驳,还十分开心,可是见陈静如此张狂,当即大怒。

    他以手中长枪遥指天际,厉声高喝:“杀!”

    “轰隆隆!”

    战马奔腾,从沙漠之中冲进绿洲,将一大片青草都踏为粉末,孟起更是一马当先往前冲去。

    陈静见状却是冷笑连连,下令诸军严阵以待。

    “轰隆隆!”

    “轰隆隆!”

    刚刚冲锋起来的骑兵,忽然之间接连倒地,将马背上骑士全都甩了下去。

    后面战马继续冲锋,许多倒地的羌人骑士居然被活生生践踏致死。

    “陷马坑!”

    马超见状又惊又怒,不由气急败坏的怒喝一声。

    陷马坑对于正在冲锋的战马,杀伤力尤为巨大,一个小小的坑D,就能毁掉一个骑兵。

    马超以往率领骑兵冲锋,要么在沙漠这些并不适合挖陷马坑的战场,要么就是突然袭击,敌军根本来不及挖陷马坑。

    故此,贸然进攻的羌人骑兵,在猝不及防之下,居然变得人仰马翻。

    正恼怒不已的马超,忽然感觉胯下战马一个踉跄,马蹄居然掉进了陷马坑中。

    这匹骏马在急速奔腾的情况下,根本止不住脚步,马腿居然被折断了。

    “噗通!”

    哪怕马超胯下的战马,乃是万里挑一的超级坐骑,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在只能发出了一阵悲鸣,而后轰然倒地。

    好在马超勇武非凡,就在战马将要倒地的前一瞬间,居然如同大鹏展翅般跃而起,跳上了另外一匹奔腾而来的战马之上。

    随后,他轻易将那匹战马上的骑士丢在了地上。

    “噗通!”

    “噗通!”

    “噗通!”

    一匹又一匹战马倒地不起,马超见状不由目眦欲裂,他没有想到这个短短的距离,居然成为了骑兵的噩梦。

    “撤退,撤退,撤退!”

    马超不愿再有无谓的伤亡,放慢了战马速度,扬起手中长枪厉声高呼。

    羌人骑兵也知道陷马坑的厉害,心中早就有了一丝怯意,听见马超呼喊之后,争先恐后调转马头。

    “噗通!”

    “噗通!”

    “噗通!”

    饶是如此,羌人骑兵在撤退的途中,仍旧有不少战马倒地。

    好在骑兵已经放慢了速度,有些战马纵然猛然马蹄踩空,在骑士们的控制下,仍旧有机会生还。

    陈静看着尚未冲锋一半路程,便急忙返回的羌人骑兵,不由遗憾的叹了口气。

    别看这段路程只有一箭之地,可是越到前面陷马坑越多,只是这段路程就够羌人骑兵喝上一壶了。

    毕竟,挖陷马坑几乎不需要什么成本,只要挖个小坑而后伪装起来就行。

    “真是可惜了。”

    陈静饶有兴致看着那些在地上悲鸣的战马,以及许多哀嚎不已的骑士,喃喃自语道:“我还没有下令S箭呢。”

    樊稠脸上亦是挂着笑意,对陈静说道:“使君,那马超倒也识相,没有放缓战马速度冲锋,不然的话,嘿嘿……”

    越是快速奔跑的战马,掉入下马坑中受伤的可能越大。相反,只要马超让骑兵缓慢前进,未尝不能将陷马坑的杀伤力减到最小。

    事实上,这也是此种陷马坑的一个弊端。

    其实陈静让人挖的这些坑D,准确来说并不算是陷马坑,只能称之为陷马D。

    真正的陷马坑,长五尺,阔一尺,深三尺,坑中埋鹿角、枪、竹签。其坑似亚字相连,状如钩鏁,以草及细尘覆其上,军城营垒要路皆设之。

    若是骑兵在行军途中遇到这种陷马坑,连人带马都会落入其中,而后被鹿角、枪、竹签所杀。

    与之相反,陷马D杀伤力就小了许多,而且只有对付正在冲锋的骑兵之时,才会有显著效果。

    可是陈静现在挖了许许多多的陷马D,其作用比之真正的陷马坑,完全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说马超可以让骑兵放缓速度前进,可是如此一来,就会失去了强大的冲击力。

    骑兵没有了冲击力,还算得上是什么骑兵?

    没有了速度的骑兵,在面临布成盾牌、长枪的步兵方阵之时,将完全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

    马超对于骑兵的运用,绝对算得上是出神入化,对于这种事情又怎会不了解?

    故此,他才会让冲锋的骑兵返身撤退。

    而马超这一退,也就带代表第一次交锋,以羌人骑兵的战败而告终,对于他们士气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然而两害相权取其轻,马超此时也只能如此选择了。

    杨定看着身旁,那些严阵以待的刀盾、长枪、弓弩兵,也不由摇头叹息了一阵。

    马超此时已经率领骑兵,完全撤离了陷马D的范围。

    他转过头去,无视了那些在地上哀嚎的羌人骑士,略显黯然看着自己那匹发出悲鸣的坐骑。

    “可恶!”

    马超面沉如水,Y沉的看着远处严阵以待的陈军方阵,却也只能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愤怒的心绪平复下来。

    “弓箭兵,点S!”

    陈静无视了马超的眼神,对着身后的弓箭手下达命令。

    众人会意,瞄准那些在地上哀嚎的受伤骑士,一道道箭矢破空而去,无情夺走了他们的性命。

    陈静意气风发,喝道:“都说羌人奉马超为神威天将军,今日一观也不过如此!”

    “哈哈哈!”

    陈静身后的士卒闻言,也都极其配合的大声嘲笑了起来。

    马超怒极反笑,居然果断下达了撤退的命令,羌人士卒纵然愤怒异常,却也不敢违背马超命令,缓缓撤去。

    陈静见状也不领兵追击,只是让人将那些羌人尸体处理干净,而后把折断蹄子的战马拖回营寨,扒皮以后做成了R汤。

    马R虽然营养十分丰富,可是却带着一丝甜味与酸味,在这个缺乏调料的时代,口感并不算好。

    然而这段时间,众人吃干粮口中已经快要淡出鸟来,故此哪怕马R味道略微有些欠佳,众人吃起来亦是津津有味。

    是夜,陈静让麾下士卒尽情狂欢,众人推杯换盏,一直折腾到了后半夜才缓缓睡去。

    而此时,马超却是率领了一队步兵,悄无声息摸到了陈军营寨之外。

    “哼,陈静那厮终究没有领兵作战的经验,刚刚小胜一场居然就如此松懈,真乃天助我也。”

    马超初战不利领兵撤退以后,一直感觉心中郁闷难平。

    当斥候探听到陈军开始狂欢的消息以后,马超当即大喜过望,就设下了前来劫营的计策。

    假如此次领兵之人乃是陈旭,亦或是其余关中声名显赫的大将,马超都不敢轻易前来劫营。

    可是面对陈静,马超却没有太大担忧。

    为了预防因人数太多而行踪暴露,马超此次只率领了一千步兵前来劫营,众人看着防备十分松懈的营寨,都是心中一喜。

    “拨开鹿角,冲入营寨!”

    众人一直摸到了营寨旁边,防备松懈的陈军士卒都没有觉察到丝毫动静,马超十分果敢下达了命令。

    这一千步卒,乃是马超精挑细选的精锐,许多都是金发碧眼,体型极其壮硕。

    这些人身穿重甲,手持长矛,只是看起来都让人感到震撼。

    白天出阵的只是羌人骑兵,也是马超试探性的进攻,这支以金发碧眼之人组成的军队,根本没有出现。

    直到今晚,马超才用上了他们。

    当马超率领这一千人杀进来以后,就开始四处放火,营寨之内一时间火光冲天,喊杀之声四起。

    “糟糕,营寨是空的!”

    有人劈开营帐,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当即心中一惊。

    马超知道自己中计,急忙吼道:“撤退,撤退,迅速撤退!”

    “杀啊!”

    就在此时,几路大军从各个方向杀奔而来,居然将马超率领的一千人团团围住。

    陈静在士卒们的簇拥下,走在了大军的正中央,火光照耀在他脸上,显露出了一张英俊的面孔。

    以利剑遥指马超,陈静喝道:“马儿中吾计矣,何不下马受降?”

    樊稠等人亦是大喝:“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马超闻言大怒,喝道:“土崩瓦狗,何足道哉,看我破之!”

    话毕,他居然怒吼一声,率领麾下士卒径直杀向陈静,那些跟随在马超身后金发碧眼之人,亦是丝毫不惧。

    “他不要命了吗?”

    众人心中,此时都无比疑惑。

    陈静却是冷笑两声,说道:“困兽犹斗,不知死活!”

第七百六十七章 阴招

    “弓弩兵,放箭!”

    随着陈静一声令下,铺天盖地的箭矢在空中乱舞,狠狠飞入马超阵中。∷,

    正在冲锋的马超,见状却是大惊失色,急忙挥舞着手中长枪,将自己护得密不透风。

    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作响,一支又一支箭矢居然都被长枪击落在地,马超速度却是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然而,那些跟随在马超身后的士卒,此时却是遭了殃。

    虽然这些人大多身披重甲,可是四肢以及脑袋上面,却有大片肌肤裸露在外。

    箭矢密密麻麻,在黑夜中又很难看到它们运行的轨迹,并非每个人都有马超那样的武艺,这些士卒顿时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继续冲锋!”

    箭矢虽然厉害,可是马超仍旧没有停止前进的脚步,冲锋速度反而加快了许多。

    “列阵,杀马超!”

    看到马超横冲直撞而来,陈静不惊反喜,高高扬起了手中利剑,厉声大喝。

    “踏踏踏!”

    长矛与盾牌组成的战阵,迅速集结在了一些,这些西凉兵马,几乎都是陈静一手组建起来,指挥起来亦是得心应手。

    眼看马超就要冲撞过来,樊稠、杨定、杨秋三人,也都领兵从其他方向围拢而来。

    若是等到数万大军,彻底将这支劫营的敌军围拢起来,哪怕马超再如何勇猛,也休想逃出生天。

    “杀!”

    然而此时的马超,非但没有丝毫畏惧,眼中反而露出了疯狂之色,挥舞着手中长枪,狠狠扫向前面的长矛阵。

    “嘎嘣!”

    “嘎嘣!”

    “嘎嘣!”

    随着一声声长矛断裂的声音响起,那些密密麻麻的长矛阵,顿时被马超冲开了一个缺口。

    “喝!”

    马超一招奏效,却也没有丝毫停顿,手中长枪再次泛起了点点金光,猛然往前横扫而去。

    “啪!”

    数面盾牌顿时被马超扫飞,那些拿着盾牌的西凉士卒,此时也都口吐鲜血身子横飞而去。

    “随我冲锋!”

    马超虽然长得十分俊朗,可是如今在战场上的他,却宛若来自地狱的恶魔一般,令人背脊发寒。

    而此时,冲过箭雨的马超手下,尚且不足八百人,他们跟在马超身后,一起从那道缺口冲了进去。

    “挡我者死!”

    西凉军自然不会坐视马超逞凶,不少士卒纷纷朝马超杀了过去,想要建立功勋。

    可是马超大吼一声过后,手中长枪四处飞舞,哪怕在晚上也能看到金光乱颤,其中还夹杂着一朵朵凄美的血花。

    “噗嗤!”

    又一个西凉士卒被洞穿了心脏,马超身后的士卒此时也都冲了进来,他们见自家主帅如此神勇,也都嗷嗷大叫着往前冲杀。

    “死吧!”

    一个关中士卒挥舞着手中大刀,狠狠往那个迎面而来的敌人杀去,丝毫没有在意对方身材比自己高上一截。

    “哐当!”

    然而,那个身材高大的敌人,却是磕飞了凉州士卒的武器,而后毫不留情反手一刀,将那个凉州士卒劈成两半。

    此人金发碧眼,可是哪怕在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之时,眼中也没有丝毫畏惧。

    他脸上充满了各种伤痕,其中有许多都是皮鞭与木棍留下来的痕迹。

    当初在贵霜的时候,此人不过是一个最低等的奴隶,受尽了各种虐待,直到马超将其买回来以后,他的生命才发生了改变。

    如今的他,不再是那个卑贱无比,随时都可能被主人殴打的奴隶了。

    他是一个战士,是一个堂堂正正的战士。

    他感激马超给予自己新生,更是佩服马超的勇武。所以,他愿意为了马超奉献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战士能够死在战场上,也是一种无上的荣耀,不是么?

    至少比当初那些背着奴隶印记,以各种屈辱方式受死的同胞要好上许多。

    故此,他心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想要冲锋,冲锋,再冲锋!

    “杀!”

    喊着尚不熟练,略带异族口音的汉语,那人口中大刀连续劈砍,很快就有三人再次死于他的刀下。

    可这些西凉军也不是易与之辈,他们虽然在一开始,被凶悍无比的敌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然而在陈静指挥下,西凉士卒迅速放弃了原有战术,开始发挥出自己的兵力优势。

    马超麾下这些异族人虽然凶悍,却也不似陷阵营那般无懈可击,而且这些人个体实力很强,配合起来却是乱成一团遭。

    西凉军在才开始伤亡惨重过后,很快就回以颜色,一时间与他们杀得难分难舍,甚至开始占据优势。

    另一方面,马超却是勇不可挡,径直往陈静那个方向杀去。

    “保护使君!”

    西凉军中将校,看着如同杀神一般的马超往这边冲来,当即心中一惊,呐喊着指挥士卒将陈静严密保护了起来。

    至于他自己,却是带着十来人,挥舞着武器迎向了马超。

    “螳臂当车,不知死活!”

    早已杀出威势的马超,浑身都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令许多西凉士卒畏手畏脚,居然不敢上前阻拦。

    可是眼前这个无名将校,居然如此不知死活,顿时激怒了马超。

    马超手中长枪往前猛刺而去,那个将校奋力挥舞着大刀,将要将长枪荡开,却不想下一刻他就感觉心口一痛。

    “噗嗤!”

    马超拔出了自己的长枪,根本没有再看那人一眼,继续收割着生命。

    在马超看来,那个西凉将校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杀他就好像杀死阿猫阿狗一般容易。

    被士卒们保护在阵中的陈静,见状却是心中一惊。

    他凝视了马超一阵,暗暗想道:“大兄以前说过,马超此人勇不可挡,假以时日勇武将不在奉先之下。”

    “以往我还觉得有些夸大其词,今日方知大兄慧眼如炬啊。”

    能够被陈静挑选为将校之人,自然是勇武非凡之辈,可是这样一个人却连马超一招都挡不住。

    陈静方才看得确切,那个将校手中大刀的确砍在了马超枪上,可是马超力气实在太大,出枪实在太稳了。

    那个西凉军将校,一刀居然没有办法撼动马超的长枪,继而被洞穿了心脏。

    “噗嗤!”

    “噗嗤!”

    “噗嗤!”

    金芒乱舞,血肉横飞,马超率领一些手下横冲直撞,所向披靡,手下并无一合之敌。

    陈静看着越来越近的马超,脸上却没有丝毫畏惧的表情,嘴角反而勾勒起了嘲讽的笑容。

    “进了,终于靠近了!”

    马超脸上露出了无比兴奋的神色,只要再往前面冲杀一阵,就可以了杀了陈静。

    陈静若死,此战定矣!

    哪怕麾下一千士卒全都战死沙场,若是能够杀死陈静,一切也都值了。

    马超却是非常自信,哪怕麾下士卒全都战死于此,他也能够在取了陈静首级以后,扬长而去。

    什么叫做万人敌?什么叫做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宛若探囊取物?

    今日,马超不介意为众人诠释这两句话的意思。

    只要能够杀了陈静,马超若是想要突围,缺少猛将的西凉军,绝对没有办法阻拦他的脚步。

    此时,却发生了一件非常诡异的事情,那些本来在拼命阻拦马超的西凉士卒,忽然间都远远躲开了。

    “怎么回事?”

    马超心中有些疑惑,可是看着就在不远处的陈静,却也来不及多想,就挥舞着手中长枪杀了过去。

    “呼哧!”

    “有暗器!”

    一个个黑影袭击了过来,马超当即心一惊,急忙以长枪击中几个暗器。

    “噗嗤!”

    下一刻,许多白色粉末随风飘散,马超躲闪不及被淋了一身,少许粉末也都掉进了马超眼中。

    “啊,疼煞我也!”

    粉末进入眼中,马超忽然感觉到了一阵灼热之感,当即大声叫了起来。

    不仅是他,马超身后的士卒也都哇哇大叫着,捂着眼睛凄凉的嚎叫。

    陈静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暗暗想到:“任你马超再如何勇猛,面对这种大杀器,也只能任人宰割吧。”

    “放箭,射死他们!”

    陈静可不会一直沉浸在欢喜之中,极其迅速下达了正确的命令。

    “啾啾啾!”

    他背后的弓弩兵闻言,纷纷扣动了扳机,马钧制造的连弩顿时带走了一个又一个生命,惨叫之声此起彼伏。

    马超感觉双眼痛疼不已,已经有些失去了方寸,可是超级猛将的直觉,却让他强忍痛疼挥舞着手中长枪,将那些箭矢击飞。

    “叮叮咚咚!”

    一阵清脆的撞击声响起,马超凭借听声辨位的本领,居然将自己身体死死守护了起来。

    “撤,快撤!”

    马超知道自己被人阴了,一边挥舞着长枪一边往后面撤去,此时他双目红肿,看东西都觉得极为模糊,根本不敢继续恋战。

    直到现在,马超都不知道,那些进入眼中的白色粉末,到底是什么东西。

    后面一直跟随马超的异族,对于马超十分忠诚,见自家主帅被人算计,纷纷将他护在了起来。

    这些人拼着性命,奋力往外突围而去,每走一步都伤亡惨重。

    这些西凉军虽然组建时间不长,却都是陈静从几十万人中精挑细选而来,再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如今也并不是易与之辈。

    马超虽然双目通红,眼珠痛疼不已,恨不能用找来清水将眼睛洗干净。

    然而如今情势危急,他也只能咬紧牙关奋力突围,也正是因为马超还保留了一丝战斗力,才能顺利带领众人突围而去。

    而此时,马超身后的士卒已经不足两百人。

    陈静见在这种情况下,马超居然都能突围而去,不由勃然大怒。

    他高高扬起了手中利剑,大声高呼:“杀马超者官升三级;生擒此人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自古以来财帛动人心,陈静颁下如此高额奖赏,并且对象还是马超这个已经半残之人。

    是以,西凉军全都嗷嗷大叫着,想要追上前去杀掉马超。

    而此时,樊稠、杨定、杨秋也都领兵杀了过来,他们个个奋勇向前,都想要生擒马超建立功勋。

    马超率领残兵败将仓皇逃窜,想要尽早躲避开西凉军的追缴,可是西凉军为了建功却是穷追不舍。

    杨秋率领一彪人马跑在了最前面,眼看马超就在眼前,他心中顿时激荡了起来。

    “马儿受死!”

    杨秋一面纵马狂奔,一面抛弃大队人马,只率领几十个骑兵追了上去。

    两条腿终究跑不过四条腿,没过多久杨秋就已经来到了马超身后,他挺着手中长枪,一枪捅向马超后心。

    狂奔许久,马超眼睛虽然仍旧肿胀着,却已经好了许多。

    他看见杨秋居然如此穷追不舍,当即勃然大怒,返身一手抓住了杨秋刺过来的长枪。

    杨秋正要一枪结果了马超性命,却感觉自己刺出去的长枪居然动不了了,当即心中一惊。

    他正准备用力收回长枪,却听见马超轻喝一声,而后感觉一股大力袭来,杨秋居然被自己长枪的尾端,从战马上撞飞了下去。

    马超得势不饶人,纵身跳到了战马上面,然后夺来的那杆长枪化成一道黑芒,直接洞穿了杨秋身体。

    “嗬嗬!”

    杨秋嘴角溢出鲜血,双手捂住自己胸口,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嗬嗬’响声。

    本来想要生擒马超建功立业的杨秋,却如此轻易被斩杀,一时间所有人都呆立当场。

    “撤!”

    眼见涌过来的西凉军越来越多,马超也不敢恋战,轻喝一声就开始纵马狂奔。

    而此时,樊稠、杨定也带领大军杀了过来,他们见杨秋被杀,当即勃然大怒,领兵往前穷追不舍。

    马超虽然夺下了一匹战马,可是他麾下士卒却没有坐骑,很快就被马超抛在了后面。

    樊稠等人追不上马超,只能杀光那些掉队的士卒用以泄愤。

    就在大军追击马超的时候,陈静却是轻声嘀咕着:“马超那厮被石灰粉迷住眼睛,又有樊稠他们领兵前去追击,此次必定在劫难逃了。”

    想起了石灰粉,陈静脸上不又露出了一丝笑容。

    “打不过你,阴死你,大兄以前开玩笑说的这个方法,还真是实用啊。”

    想到了得意处,陈静口中不由发出了得意的笑声。

第七百六十八章 剑阁城下

    cpa300_4();    马超单骑突围以后,西凉军仍旧穷追不舍,可是没过多久,就有一彪羌人骑兵,呼啸着杀了过来。看<>

    在平原地势遇到了骑兵,樊稠等人只得无奈地领兵撤回营寨,并且带上了杨秋尸体。

    西凉军营寨之内,那些被马超手下士卒燃的营帐,大火此时也都被扑灭了,在火把的照耀下,一缕缕青烟随风飘荡。

    士卒们正在搬运着死者尸体,一队队巡逻士卒也在营寨之中来回走动。

    陈静领着一些亲卫,站在营寨门口翘首以盼,希望能够听到士卒们胜利的欢呼,并且看到成为阶下囚的马超。

    “踏踏踏!”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就着火光隐约间可以看见,那些飘扬在半空中的旗帜,归属于西凉军。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亲卫们也都渴望能够看见被擒的马超,纷纷伸长了脖子。

    假如马超被擒,此战定矣。

    那时,西凉军也就可以秋风扫落叶般击溃羌人,而后回返关中抵御诸侯进攻了。

    “咦,杨定将军马背上好像有一具尸体,莫非马超已经被杨定将军击杀?”

    天色太暗,哪怕空中有稀稀疏疏的星宿,隔着太远也不能看得十分真切。

    陈静嘴角勾了起了一丝笑意,暗暗想到:“不论死活,只要羌人没有了马超,也就群龙无首。”

    “这次哪怕羌人溃逃,纵然远赴陇西四郡,我也要将他们彻底击溃!”

    陈静对于石灰粉的作用非常有信心,马超被石灰粉迷住了双眼,又在西凉的围追堵截之下,想要生还绝非易事。

    到底,还是马超太过大意,太瞧陈静了。

    他以为此次西凉军中,没有关中成名大将自己就可以为所欲为,想要万军之中取陈静首级。

    如果是没有突然出现的石灰粉,不定马超真的可以冲破重重包围,将陈静斩于马下。

    可是战场之上却没有那么多如果,马超↗↗↗↗,∽≥om徒逞匹夫之勇,被陈静所败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虽然在战场上如此行事有些下作,然而陈静也不会在意这些,为了胜利他可以使用一切手段。

    “踏踏踏!”

    凯旋而归的军队距离营寨越来越近,樊稠、杨定脸色却显得极为凝重。

    陈静脸上的笑容,先是渐渐凝固了起来,继而变得无比阴沉。

    “使君,阿秋他被马超杀了!”

    杨定乃是杨秋族兄,此时却是一脸愤恨,来到陈静面前泣不成声。

    陈静急忙上去看着杨秋,只见他胸口附近衣甲早已被鲜血浸透,双目死死瞪着,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陈静猛然抬起头,声音有些嘶哑的问道:“怎么回事?”

    樊稠急忙将事情前因后果讲了出来,陈静听闻马超在处于弱势的情况下,都能一招杀了杨秋,心中不由感觉骇然。

    哪怕是关中大将,能够做到这的没有多少人吧。

    陈静右手放在了杨秋双目的位置,轻轻向下移动着,当手掌离开的时候,杨秋双目已经合在了一起。

    “杨将军但请放心,我一定会杀了马超那厮,好为你报仇雪恨。”

    此次出征,陈静对于杨秋的感官也慢慢变好,正准备灭了羌人以后,好好重用此人。

    却不想,杨秋居然会在西凉军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而被马超绝杀。

    这使得陈静在警惕的同时,对于两败马超的些许战绩,也失去了兴奋的心思。

    毕竟,两战虽然看似西凉军胜利了,可全都不过是胜罢了。

    第一战由于出其不意,羌人骑兵虽然人仰马翻,却也没有伤亡太多,马超损失的兵力不根本不足两百人。

    晚上那一战,虽然消灭了千余敌军,马超却是元气未伤,西凉军这边反而折损了杨秋这员大将。

    到底孰胜孰败,犹未可知也。

    “厚葬之!”

    陈静盯着杨秋尸体看了一阵,微微叹叹了一口气,出了这么三个字。

    杨定仍旧是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樊稠脸色也不太好看。

    让马超在那种情况下逃脱,虽然陈静没有些什么,可是樊稠却觉得极其憋屈。

    “前番与韩遂、马腾交战之时,十八岁的马超虽然勇武非凡,却也没有现在这等威势。”

    “不曾想,数年过去以后,马超居然厉害到了这种地步。”

    当初李傕、郭汜占据长安,马腾、韩遂兴兵来犯,樊稠披挂上阵,将马、韩连续击溃,一路追杀不休。

    韩遂仗着与樊稠乃是同乡,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才让樊稠放他们回去。

    也正是经过那一战,樊稠才在西凉军立下了赫赫声威,使得李傕对其忌惮不已,继而为李傕、郭汜的败亡埋下了伏笔。

    这么多年过去,樊稠早就被磨去了不少棱角,可是昔日显得无比稚嫩的马超,却已经彻底成长了起来。

    这多少让樊稠本人,感觉有些不太舒服。

    打扫完战场以后,陈静却一直待在自己营帐之内,沉默不语。

    “真是可惜了,这次没能杀死马超,再想将其斩杀恐怕不容易了。”

    想起了四面楚歌的关中,陈静心中不由感到无比烦躁。

    他一直觉得,马超只是匹夫之勇,想要设计将其斩杀并不十分困难,可是马超的悍勇仍旧超乎了他意料之外。

    相比经此一事,马超也不会再如此大意了。

    “这场战事,将会持续多久?”

    陈静走到营帐门口,仰望空中忽明忽暗的星宿,低声呢喃着。

    ……

    益州,广汉郡,剑阁。

    险峻而高大的城墙外面,旌旗随风招展,黑衣黑甲的陈旭站在大军最前面,脸上露出了凝重之色。

    大雨停止以后,陈旭就得到了关中四面楚歌的消息,陈旭最终派遣赵云率领骑兵北上,自己却仍旧领兵攻打益州。

    大军进入广汉郡,来到了剑阁城下,却被张任率领益州军死死挡住了去路。

    陈旭派人进城劝降,使者却被张任割掉耳朵驱逐回来。

    陈旭当即大怒,让人以防火涂料建造云梯,可是张任却早已洞察这种云梯的弱,不停泼油燃。

    虽然这种防火涂料燃较高,能够抵挡一阵烈火的燃烧,可是面对益州军源源不断的火油攻势,这种云梯最终也被烧毁一空。

    防火涂料生产十分困难,又被张任看穿了弱,云梯攻城之法效果折损大半。

    随后,陈旭试过了各种各样的攻城方式,结果面对冲车、井栏、投石车这些攻城器械,张任都是一一将其化解。

    迫不得已,陈旭只得派人挖地道,想要杀入城中,也被张任识破计谋,功亏一篑。

    就这样,半个多月以来,陈旭用尽了手段,剑阁却仍旧岿然不动。

    遥望城中那位屹立不倒的身影,陈旭不由感叹道:“张任果真不愧为巴蜀名将,奈何不能为我所用。”

    叹息过后,陈旭下令道:“全军撤退!”

    凭借陈旭麾下兵力,想要强攻剑阁却也力有不逮。

    毕竟,剑阁不仅有张任这等名将驻守,更是集结了数万兵马,在兵力上也只是比关中军略逊一筹。

    关中军虽然兵力强盛,可是需要驻扎兵力的地方却有很多。

    所以此次出征,除了徐晃一开始带领的五万兵马之外,陈旭后来也只带来了五万兵马。

    由于前番接连恶战,徐晃率领的五万兵马折损大半,赵云又统领一万骑兵回返关中。

    除去那些驻守在巴郡各个险要之地的兵马,陈旭手下可用之兵不足六万。

    与之相反,益州却是倾尽全力。

    哪怕益州军接连被徐晃、田丰、甘宁所败,伤亡惨重,仍旧先后派遣了五万兵马进入剑阁,死死守住这道雄关。

    若不能以计破开城池,关中军想要攻下剑阁基本毫无可能。陈旭正是认识到了这一,才会下令撤退。

    回到营寨之中以后,陈旭召来麾下文武,问道:“张任将剑阁守得水泄不通,诸位可有破城良策?”

    陈旭话音一落,众人当即缄默不语。

    这段时间,诸将也都被张任无懈可击的防守,弄得毫无脾气。

    再加上剑阁实在太过险峻、雄壮,想要将其攻克何其难也,明知不可为而强自出头,那不叫英勇,而是狂妄自大。

    看到众人表现,陈旭却是略感失望,可是对于眼下情形,却也是早有预料。

    陈旭目光先后在贾诩、田丰、司马懿、张既、张裕身上巡视着,几人且也没有丝毫表示。

    并非他们乃是庸才,只是在这种情况下,纵然这些人满腹才华,却也无计可施。

    而且诸位谋士知道,自家主公其实早已有了破敌之策,只是一直在等待时机罢了。

    这场议事,终究还是没有商议出什么对策,最终陈旭只得散会,让诸将前往军营安抚士卒,鼓舞士气。

    剑阁久攻不下,有不少关中士卒,士气已经开始低落下来。

    众人都离开了,只有田丰被陈旭留了下来。

    看见这位最早投奔自己的谋士,如今虽然年龄不大,却也有了一些银发,陈旭忽然感觉唏嘘不已。

    “先生。”

    轻唤了一声,陈旭感叹道:“先生跟随我南征北战,已经有十七载了吧?往日情形,此时回想起来,尤觉发生在昨日一般。”

    田丰见陈旭真情流露,亦是唏嘘不已,正要话,就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主公,凉州急报!”

    ……

    汗,终于回到黄石了,可这边换房子没网络,电信又在搞什么新政策,估计要过段时间才能牵网线。

    不过没关系,我写完以后,可以拿着笔记本到酒店外面蹭无线网,嘿嘿,不许我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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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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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军神介绍:
陈旭,魂入汉末,由一介平名,不断蜕变,最后成为战无不胜的军神。他站在权利的巅峰,俯瞰众生。
三国军神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军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军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