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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冰雪尘     三国军神txt下载     三国军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二章 孤胆英雄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从陈虎等人出现,再到杀退官兵,可以说得上是迅雷不及掩耳。

    本来还在围观的百姓,看到血‘肉’横飞的场面,全都大惊失‘色’,尖叫着四散而逃。

    这处街道距离北城‘门’最近,囚车速度太慢,陈青只好带人劈开囚车,而后让人背着陈旭、典韦前进。

    众人疾驰而行,途中遇到几‘波’巡逻的兵卒,见到陈旭等人,全都不敢‘交’战,四散而逃。

    如今逃出濮阳才是最紧要的事情,陈旭对于现在的濮阳状况不太清楚,亦不敢胡‘乱’指挥。

    躺在一位陈氏子弟背上,陈旭虚弱的问道:“阿青,你可知道北‘门’守将是谁?守城兵卒有多少人?”

    陈青不敢怠慢,急忙说道:“北‘门’的守将是现任兵曹掾史的心腹,守城兵卒有八百余人,其中有一百豪强‘私’兵,七百郡中官兵。”

    听到守城的还有豪强‘私’兵,陈旭眼中寒光一闪。

    他如今已经知道,正是由于豪强们与张庸勾结一气,张庸才能肆无忌惮地将自己与典韦抓捕。他们也不想想,若非陈旭,黄巾军可能早就攻破了濮阳。

    陈旭深知‘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以直报怨,以牙还牙’。今日之仇,他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平复了一下心绪,大脑飞快转动着,半晌之后,陈旭对众人说道:“北‘门’防守如此严密,仅凭我等两百余人,恐难突围。”

    闻言,其余众人亦是沉默不语。

    如今的濮阳城,可以说得上是龙潭虎‘穴’。但是为了救出陈旭、典韦,众人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本来,以陈静在乡中的人脉,再加上陈旭的名声。若是再等几日,还能再多聚集两百多人。

    但是这份突然出现斩杀陈旭的公告,却打‘乱’了众人的部署,最后只能聚集本族子弟前来救援。

    陈虎虎目圆瞪,大声说道:“我便是拼死,也要将大兄与国辅兄送出城外。”

    其余陈家村少年,亦是纷纷表态。典韦的生死他们虽然关心,却远远比不上陈旭。

    如今陈旭在陈家村的声望,非常之高,他们愿意为了陈旭,去做一切事情。

    这次哪怕能够救出陈旭,他们也会被冠以反贼之名,但是为了陈旭,他们义无反顾。

    陈旭、典韦见状,都是心中感动不已。

    典韦转头看了一看郡守府的方向,咬牙切齿的说道:“可惜在狱中,这些贼人百般折磨我与文昭,不然区区数百兵卒,如何能够拦住我两人?”

    几人嘴上虽然‘交’谈着,脚步仍旧不曾停留。如今在濮阳城每多呆上一段时间,他们的处境就会更加危险。

    为今之计,纵然陈旭‘胸’中有万般才华,亦是无计可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刚到北‘门’,众人就看见一员将领,带领着八百余人列成整齐的方正,阻挡去了出城的路。

    这八百人跟他们劫囚车时,所遇到的那些人都不一样。这些人中,有很大一部分都上过战场,身上散发出凛冽的杀气。

    陈家村子弟,虽然也经过艰苦的训练,但是毕竟没有真正上过战场。感受到官兵身上的杀气,很多人心中不由产生了畏惧。

    陈虎环顾众多官兵,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他们有些人以前一直在他的帐下效命。

    曾经的部下成为今日的敌人,想起自家兄长对他们的好,陈虎不由怒发冲冠,破口大骂:“我兄长为义军首领之时,可曾亏待过你们?”

    “现在我兄长被‘奸’人陷害,尔等这些忘恩负义之徒,不但不知报恩,前去营救,反而投靠狗官,阻挡我等去路,真是毫无廉耻之心!”

    陈虎情绪‘激’动,拿起长枪指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但凡被他指到的人,都羞愧的低下了头,手上的武器也不由自主的垂了下来。

    领头的将领见状,暗道不好,立刻大声说道:“陈旭勾结黄巾军,图谋造反,尔等既为官兵,当忠君报国,为国除贼!”

    这员将领不说还好,一说陈旭勾结黄巾,很多官兵都对他怒目而视。他们追随陈旭几次大胜黄巾,陈旭有没有勾结黄巾,他们心中最清楚不过。

    陈旭叫住了正准备上前厮杀的众人,让背他的那个族中子弟,将他放了下来。

    本来他以为,遇到八百官兵阻拦,自己这些人很可能会命丧此地。就算侥幸能够杀出重围,陈家村子弟恐怕也会伤亡惨重,这并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见到官兵们的表现,陈旭心中一喜,知道此事还有转机。

    前世,他是一个军事‘迷’,古往今来的战争故事,他都非常喜欢看。其中,欧洲他最崇拜的一个人,就是拿破仑。

    拿破仑几次击败反法同盟,最终寡不敌众,被同盟军攻入巴黎,被迫退位,而后被囚禁在厄尔巴岛。

    虽然如此,他一直没有放弃。一年以后,他趁机逃出厄尔巴岛,率领仅有的700士兵,再次回归。

    拿破仑被囚禁以后,重新成为法国皇帝的路易十八,听说拿破仑逃出厄尔巴岛,心中恐惧不安,不断派遣军队前去拦截拿破仑。

    然而,拿破仑每到一处,不仅不让跟随他的士卒们放枪,反而孤身一人走到拦截他的军队面前。

    他通过自己过人的口才,每到一处,就会煽动法**士倒戈,再次投向他的怀抱。

    短短二十日,拿破仑就再次拥有了14万人的正规军,还有20万人的志愿军。路易十八逃跑,拿破仑再次称帝。

    眼神闪烁了几下,陈旭决定用自己的生命,来进行一场豪赌。

    虽然觉得自己比不上拿破仑这样的伟人,但是他自信,自己在这些兵卒心里,地位肯定不低。

    他身上鲜血淋漓,踉踉跄跄的往前走着。陈虎等人见状,大惊失‘色’,生怕陈旭发生什么意外,都准备向前保护陈旭。

    却不想,陈旭回过头来,声音嘶哑的对着他们说道:“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任何人都不能上前一步!”

    陈旭的眼神无比凌厉,很多陈家村子弟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

    只有陈虎不为所动,想要继续上前,却被陈青、李郭死死拉住。他们不知道陈旭为什么这么做,但是他既然这么做了,就有自己的原因。

    虽然担心陈旭安危,他们却也不想陈旭的谋划被陈虎破坏,只得将他拉住。

    领头的将领看到陈旭过来,神‘色’紧张,紧紧握住手上的武器。他没有什么别的动作,现在只要把这些人拖在北‘门’就可以了,等到其他官兵过来,这些人只会成为瓮中之鳖。

    陈旭一步步向前,他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很多官兵都没有认出来,他就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将军。

    来到距离官兵前面十几米的地方,陈旭停住了脚步,提了提气,大声对着前面的官兵说道:“我的兄弟们,我就是陈旭,你们以前的义军首领。”

    听到陈旭的话,官兵们开始‘骚’动起来。虽然刚才就有人猜测,眼前这个伤横累累的人,就是他们曾经的将军,但是一直不敢确定。

    直到陈旭亲口承认,他们才得以确认。见到陈旭凄惨的模样,很多官兵义愤填膺。还有一些人,居然低声哭泣了起来。

    一个战场上勇猛无敌的猛将,落得如此下场,可知他在狱中受了多少苦。

    官兵领头的将领,见到手下的反应,脸‘色’有些难看。但是他仍旧没有动手,他固执的以为,只要能够拖住陈旭等人,就是大功一件,他不想刺‘激’对面的陈家村子弟。

    将一切看在眼中,陈旭继续说道:“我陈旭的为人,诸位兄弟心里清楚,我有没有勾结黄巾军,诸位心中亦是清楚。”

    “如今各为其主,你们在这里阻拦我,我心中并无怨言。”

    “但是,‘乱’起那日,被杀掉的三十几个士卒是无辜的,我身后的这些人,也是无辜的!”

    陈旭的声音有些‘激’动,他用手指着自己身后的陈家村子弟,大声说道。

    “现在,我别无所求。若是诸位若是还记得往日情谊,还请放过我身后的这群兄弟,至于我的‘性’名,你们现在就可以拿去。”

    话毕,陈旭不再多言,双目圆睁,看着前面的官兵,毫不畏惧的向前走去。'

第六十三章 不负将军

    陈旭的动作,让两方都‘骚’动了起来。

    陈虎担忧陈旭安危,挣脱拉扯他陈青与李郭,‘挺’起长枪就要往前杀去。

    官兵们亦是‘骚’动不已,那员将领见状,眼中厉‘色’一闪而过。

    如今陈旭身负重伤,又是近在咫尺,他只要拿起武器,一个冲锋就能要了陈旭的‘性’命。

    “既然你找死,那可就怨不得我!”

    本来他还想拖到援兵过来,但是他知道陈旭在官兵心目中威望很高,若是让他继续装可怜,在此动摇军心,恐怕官兵会不战而溃。

    两人如今只有四米之遥,暴喝一声,这员将领拿着武器就要上前杀陈旭。

    陈旭身后的众人见状,目眦‘欲’裂,想要前来救援,奈何已经来不及。

    “噗嗤!”

    武器刺入身体之中,鲜血喷‘射’而出。

    官兵将领看着刺穿自己身体的武器,满脸的不可思议。他吃力地转过头去,看见他的副官满脸狰狞。

    来不及多想,那名副官猛然将武器拔出,这员将领的身体在空中旋转了半圈,才不甘的倒了下去。

    那员副官来到陈旭面前,将他护在身后,对着官兵厉声说道:“诸位兄弟,我们以前大多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民,若非陈将军厚爱,将我等招入军中,我等可能早就已经饿死!”

    “将军带我等作战,每战必胜,战利品、赏赐、抚恤也从不贪墨,才使得我等能够养家糊口。若无将军,我等家中又会有几人幸存?”

    “如今将军被‘奸’人陷害,受尽折磨,我等若不能知恩图报,把将军救出濮阳,又有何颜面活于世间?”

    这员副官声‘色’俱厉,脸‘色’涨得通红。

    他本来只是义军中一员很小的将校,兵曹掾史撤掉军中很多人的职位以后,重要的地方都安‘插’了他的亲信,刚才被这员副官杀死之人,便是其中一例。

    但是,为了安抚军心,兵曹掾史还是提拔了一些官兵当做副官,这员副官正是幸运的一个。

    他曾经在陈虎帐下,劫过黄巾军的大营。在东阿,他也曾经被选中,成为约战的五百官兵之一。那场战争中,他见过陈旭召唤雷神的风采,对于自家主将敬佩不已。

    他跟随陈旭征讨黄巾,立下很多功劳,得到很多赏赐,才将家中母亲、幼子养活。可以说,若是没有陈旭,即使他能够活下来,他的母亲与幼子也会被饿死。

    所以,刚才见到那员将官要杀陈旭,他才在后面将其杀死。

    其余官兵们闻言,不再犹豫,很多人直接拿着武器,杀向豪强们的‘私’兵。

    豪强们的‘私’兵,虽然装备‘精’良,却没有上过战场。再加上只有一百余人,如何是官兵们的对手?不消片刻,他们就已经被官兵杀得四散而逃。

    陈旭见状,心中一喜,急忙对愣在后面的陈家村子弟说道:“堵住城‘门’,莫要放走一个豪强‘私’兵。”

    被一系列情况,‘弄’得不知所措的陈家村子弟,听到陈旭的话才反应过来,纷纷呐喊着杀向豪强‘私’兵。

    豪强‘私’兵本来就聚集在一起,身上的衣甲也五‘花’八‘门’,非常好认。冷兵器时代,一支没有主将,没有士气的军队,只不过是一支待宰的羔羊。

    一刻钟以后,豪强‘私’兵全部被诛杀,很多官兵现在却‘迷’茫了。

    他们初时见到陈旭的样子,心中不免产生同情与愤怒,再加上那员副官的突然倒戈,很多人下意识地就随着众人,杀向豪强‘私’兵。

    现在回过神来,才知道这是在造反,每个人心中都有些不知所措。

    大汉的天威,不容侵犯,若非迫不得已,没有人愿意去当反贼。

    那员副官这时也清醒了过来,想到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连累了许多官兵,顿时觉得羞愧难当。

    他走到陈旭面前,向陈旭行了一个大礼,说道:“若无将军,我一家老小可能仍是一介流民。今日虽然做下如此大事,我心中仍不后悔,只是觉得对不起后面的这些兄弟。”

    话毕,他手持利刃,拔剑在手,对着面前的官兵说道:“诸位兄弟,陈将军为人,我等皆知。他嫉恶如仇、体恤士卒、爱护百姓,如何会勾结黄巾军?”

    “将军既然是被冤枉的,我等救下将军,可有过错?”

    士卒们先是稀稀拉拉的回答着,后来声音越来越大,都大声喊着:“我等无错!”

    副官抬起双手,往下压了一压,而后说道:“虽然我等问心无愧,却也闯下了弥天大祸。我等家中大多都有家室牵绊,故此不能追随将军离开濮阳。”

    “为了不连累诸位家中老小,这件事总要有人站出来负责。”

    陈旭看着这个侃侃而谈的副官,一时间居然有些失神。他没想到,以前自己帐下,居然有这等人物。

    “在此,请容我问一次,尔等哪些人家中没有老小,没有牵挂,还请举手。”

    副官说完话以后,就看到有五十几个人举起了手。

    副官指着这些人,让他们出列,而后说道:“事已至此,尔等家中又无牵挂,不知尔等可愿追随将军离开濮阳?”

    五十几人沉默半晌,知道眼下已无退路,全都大声说道:“我等愿意!”

    听到众人肯定的答复,副官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手拿利剑,继续对其余官兵说道:“北‘门’副官以及其手下五十余人,勾结陈旭,杀死北‘门’将领以及豪强‘私’兵,被尔等‘乱’刀砍死。”

    话毕,他一剑刺穿自己的身体,而后缓缓倒在地上,脸上仍然带着笑容。

    本来听到这员副官的话,陈旭就感觉有些不妙。他却没想到这员副官如此刚烈,为了不让这些官兵的家眷受到牵连,居然甘愿为这次叛‘乱’承担责任。

    北‘门’豪强‘私’兵全部被杀死,若是这些官兵众口一词,把责任推到这员副官,以及那五十多个没有家人牵累的士卒身上。

    有了这员副官当替死鬼,这些有家室的官兵,完全可以拿着他的尸体,为自己等人洗脱罪名。

    纵然官府有些怀疑,但是苦于没有证据,再加上法不责众,留下来的这几百人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不然的话,其余郡中官兵,恐怕也会哗变。

    相反,他若是不这么做,鼓动所有人跟随陈旭离开濮阳的话。这些官兵固然能够活命,他们的家人却会遭受牵连。

    看到这员副官自尽,所有人都是大惊失‘色’。

    陈旭一把扑到他的身上,虎目含泪,大声喊道:“你何故如此!何故如此!”

    陈虎等人亦是围了过来,脸上满是敬意。知恩图报,不畏生死,谁说草莽之间无豪杰?

    官兵们突然看到副官自尽,才开始都有些‘迷’茫,有些疑‘惑’不解。等到众人回过神来,才知道副官的意思。一时间,众人尽皆嚎啕大哭起来。

    陈旭捂住副官的伤口,鲜血仍然大股大股的流了出来,现在的他,心中满是自责与愧疚。

    说实话,他当义军首领的时候,并未给这些人很多恩惠。在他眼中,只是做了一些他自认为该做的事情。

    就连他刚才孤身上前,也未尝没有一丝虚情假意,为了博得官兵们的同情。他却没有想到,这员副官居然会为了其他的官兵,不惜‘性’命。

    看着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他尊敬、爱戴自己,最终却以这种方式死在他的面前,陈旭的心中五味陈杂。

    眼中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陈旭哽咽着说道:“你这么做,值得么?值得么?”

    见到自己尊敬的将军真情流‘露’,副官心中充满了喜悦。他强提一口气,断断续续的说道:“将军不负我,我不负将军!”

    话毕,他的瞳孔开始扩散,口中也流出了鲜血。

    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陈旭知道副官已经要死去了,急忙问道:“你还有什么心愿,告诉我,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帮你实现!”

    闻言,副官正在扩散的瞳孔回缩了一下,眼光也亮了起来。他望了望濮阳城的方向,费力的摇了摇头,眼中充满了愧疚与眷恋。

    最终,他什么都没说,先是后张了张嘴,而后永远闭上了眼睛。

    从他的口琴中,陈旭知道他要表达的意思——不负将军!'

第六十四章 野心

    陈旭轻轻放下副官的尸体,缓缓起身,看着围拢在四周,一脸悲‘色’的众人。.:。

    他从陈青手中拿过长剑,对众人说道:“你等可知,这员副官姓甚名谁,家中可有家眷?”

    一名士卒抹了一把眼泪,上前说道:“我与他相熟,他叫吴烈,家中尚有一位老母,还有一位幼子。”

    闻言,陈旭点了点头,剑指虚空,对着众人厉声说道:“因我陈旭之故,连累诸位若斯,吴烈兄弟更是为此殒命。”

    “尔等有情,我岂能无义?”

    “既然吴烈家中尚有家眷,我定当返回濮阳,将他家眷救出才肯罢休!若我陈旭有幸逃出濮阳,必定‘侍’奉吴烈之母如同我母,待其子如同我子。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陈青闻言,失声说道:“文昭万万不可!吴烈兄弟既想救出文昭,又不想连累此处官兵,故此才自尽于此。若文昭执意去救吴烈家眷,自身‘性’命必定难保。如此,岂不辜负了吴烈兄弟的情谊?”

    陈旭瞟了陈青一眼,并不回答,反而对着旁边的官兵,继续说道:“我陈旭,素来对大汉帝国心怀敬畏,忠心耿耿。”

    “我知黄巾军,大多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民,因为迫不得已,才揭竿而起。”

    “我本以为,大汉经过如此****,陛下必定能够幡然悔悟,剪除宦官,轻徭薄赋,让百姓修生养息。”

    陈旭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凌厉的目光环视众人,‘激’昂的说到:“但是,时至今日,我才知道自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大‘乱’过后,朝廷仍然不思悔过,宦官反而变本加厉的陷害忠良。”

    “桥东郡,为官清廉,深得百姓爱戴,却因为莫须有的罪名,丢官罢职,至今生死不知。我陈旭,虽然无甚官职,却也略有微功,朝廷不但不思奖赏,反而‘欲’置我于死地。”

    “我陈旭一人生死,何足道哉?但是那些曾经浴血沙场将士,他们立下赫赫战功,又有多少人冤屈致死?”

    “当我看到他们一个个在我面前死去,你们可知我是何心情?”

    说到这里,陈旭剧烈咳嗽了几下。他毫不在意,挥了挥手手中的长剑,继续说道:“告诉我,当你们看到吴烈副官死在你们面前之时,你们是何心情?”

    沉默了半晌,终于有官兵大声说道:“我心中感‘激’、愤怒。”

    有一人开口,其余官兵亦是大声说道:“感‘激’、愤怒!”

    陈旭张开双手,拼命嘶吼着:“不错,是感‘激’,感‘激’吴烈副官的舍己为人;更是愤怒,为何像吴烈副官这样的人杰,却会落得如此下场?”

    “我承认,吴烈副官的死,我用有很大一部分责任。但是,今日我就告诉你们,宦官不除,天下不定,我们所有人都可能是下一个吴烈。”

    “不是在战场上英雄般的战死,死后不但拿不到抚恤,反而会背负一生的骂名!”

    “我,和你们很多人都一样,出生卑微。你们很多人,曾经更是无家可归的流民,就连前来参军,也是不想被饿死。”

    “你们自己想想,濮阳战事平定以后,你么将何去何从?我告诉你们,你们的下场将会是被解散!”

    “无法成为官兵,你们将继续成为流民,过着三餐不继的生活,甚至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儿,一个个饿死在你们面前!”

    听到陈旭的话,官兵们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的确,他们中间,很多人都是官府征召的义兵。

    他们没有军饷,只能凭借战功以及缴获的战利品,才能够养家糊口。现在,濮阳没有战事,他们无法获得战功与战利品,就没有办法养活家中老小。

    退一步来说,就算又有了战事,陈旭不在军中,他们也不见得能够获得应得的奖赏。而所谓的战利品,更是不可能再分给他们。

    即便如此,成为义兵的他们,也可以在军中‘混’个温饱。若是最终被解散,就连温饱都可能成为问题。

    以前的郡中官兵,倒不担心被解散,但是他们家中的生活也并不好,不然也不会参军了。很多官兵的军饷都被克扣,家中亲人往往也是忍饥挨饿。

    感受到众人的躁动与不安,陈旭挥舞着手臂,大声说道:“告诉我,你们想不想回到以前的生活?想不想再次成为三餐不继的流民?想不想看着自己的家人,一个个饿死在自己的面前?”

    被陈旭勾勒出来的未来吓住,这些经历过苦难的兵卒,梗着脖子,大声说道:“不想!不想!”

    正是因为以前经历过,他们才知道那种生活的痛苦,才更不愿意回到以前的日子。

    剧烈咳嗽了几声,陈旭拿着长剑,在虚空劈砍几次,大声说道:“百姓是水,朝廷是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圣人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我们不是一无是处的平民,更不是官府、豪强、宦官肆意欺凌的对象,我们是朝廷的水,是帝国的根基!”

    “朝廷不能给我们温饱,帝国不能让我们生存。那么,我们就不再做那温顺的水,而是要做肆无忌惮的洪水!”

    “我们要让那些皇室贵族,要让那些高官勋爵,正视我们的地位!我们要用手中的武器,拿到我们应该得到的东西!”

    陈旭的话,无异议掀起了一场大震动。

    如此赤‘裸’‘裸’的宣言,无异于高举着旗帜,大声呐喊着造反。

    众人虽然对于朝廷不满,虽然爱戴陈旭,但是若要让他们真的举起造反,很多人心中仍是犹豫不定,就连陈家村很多人亦是如此。

    大汉帝国的威严,几百年来深入人心。除了一些野心家,对百姓而言,除非是实在活不下去,他们绝不会造反。

    很多人成为盗贼,打家劫舍,却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反抗朝廷。

    似乎知道众人心中所想,陈旭丢掉手中的长剑,走到官兵中间,大声说道:“也许在你们眼中,我这么说有些大逆不道。但是,你们去问问那些为帝国立下战功,却冤屈致死的人;再去问问他们的家人,看看他们是如何说?”

    “我陈旭,不愿意看着那些跟从我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战功的士卒,他们不仅没有得到应有的奖赏,反而如此屈辱的死去。”

    “我想看到的是,你们每一个人,都能凭借自己的功劳,能够让一家人都生活下去。不仅是生活下去,还要生活的很好!”

    “哪怕是你们战死,你们的家人也应该得到应有的补偿!”

    陈旭眼含热泪。他的话,情深意重,震聋发聩。刚刚还有些‘骚’动的众人,也都安静下来。

    环顾四周,陈旭继续说道:“诸位兄弟,你们若是觉得我说的不对,大可现在就将我杀死,然后拿到城中领赏。”

    “若是愿意追随我,就凭眼下这些人,我们就能杀入城中,夺下濮阳。可以接出吴烈副官的家眷,也可以接出所有跟随我士卒们的家眷!”

    话毕,陈旭不再言语,目光灼灼的望着众人。

    陈家村子弟犹豫了一下,全都大声喊着:“愿为将军效死!”

    陈旭被污蔑成反贼,陈家村早已没有了退路。他们今日的所作所为,跟造反已经没了区别,只不过没有挑明罢了。

    今日,陈旭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他们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官兵们见状,也不再犹豫,纷纷大声应和。从他们眼中,陈旭看到了野心。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自从陈胜在大泽乡喊出这样的口号以后,就在天下百信心中,埋下了一颗隐藏很深的种子。

    时至今日,官兵们也没有了退路。除非他们愿意拿着吴烈的尸体,前去官府,并将责任都推脱到这员副官身上。

    官兵们都是血‘性’汉子,自然不会这们做。况且,他们如此做的话,吴烈的家中老小,必会被牵连。

    看到官兵们的表现,陈旭眼中散发出熊熊火焰。这道烈火,是野心家的火焰。

    重生以来,陈旭除了有些悲天悯人以外,志向一直都不太大。他只想投奔一方诸侯,让陈家村的族人过得好一些。

    但是,看到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死在自己面前,他却爱莫能助。这几天的经历,让他心里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如今的他,不仅代表他一个人,更是代表了所有跟随他的人的利益。

    重活一世,要么干出一番大事业,要么就轰轰烈烈的死去!'

第六十五章 哗变

    北‘门’的兵卒,每人袖子上都绑上了一块白布。.:。

    他们和陈家村的少年们,汇聚在一起,排成整齐的方阵,等待着其他官兵的到来。

    最先到达的是兵曹掾史,他本来自己带领了五百豪强‘私’兵,与张庸一起,在闹市等待兵卒押解陈旭、典韦过来。

    却不想,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人,反而等到陈旭、典韦被劫走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张庸大怒,就让兵曹掾史带着五百豪强‘私’兵,前去北‘门’,想要联合守‘门’官兵,将陈旭等人拿下。

    兵曹掾史看着陈旭站在前面,官兵们却排成整齐的方正,立于他的后面。再看着倒在四处豪强‘私’兵的尸体,心中一凛。

    他知道,北‘门’官兵倒戈了!

    如今陈旭这边,倒戈濮阳官兵,加上陈家村的子弟,人数已经超过九百人。反观兵曹掾史这边,只有五百良莠不一的豪强‘私’兵。

    毫无疑问,与陈旭这方相比,兵曹掾史这边,可以算得上是乌合之众。

    感受到陈旭等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兵曹掾史心中一个哆嗦,也顾不上去捉拿陈旭,反而转身就跑。

    “杀!”

    陈旭看到豪强‘私’兵不战自溃,心中一喜,连忙指挥着列成方正的官兵,与陈家村子弟向前杀去。

    众人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杀向豪强‘私’兵。

    陈旭、典韦身负重伤,不能上前厮杀,全都在后面观看。

    陈虎勇不可当,一杆长枪在战场上绽放出朵朵血‘花’,手下并无一合之敌。

    官兵们本来就上过战场,现在也可以称得上是军中劲卒。豪强‘私’兵们空有装备,却无战意,人数又少于陈旭等人。再加上兵曹掾史不战而逃,群龙无首之下,兵败如山倒。

    一面倒的战争持续没多久,豪强‘私’兵已经死伤大半。陈旭观看战场,发现己方队形已经散开,很多兵卒跑得很远,前去追杀豪强‘私’兵。

    陈旭忧心其他城‘门’的官兵到来,虽说他有信心说降以前自己的手下。但是战场之上非同儿戏,若是他们不倒戈的话。仅凭自己手下这些人,很难彻底占领濮阳。

    不仅如此,待豪强们回过神来,聚集所有豪强家中‘私’兵,恐怕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陈旭不敢怠慢,传下军令,让陈虎收拢队伍,保持阵型,随时准备战斗。

    陈旭招呼众人前来,说道:“我刚才问了一下倒戈的兵卒,自从我被下在狱中以后,官兵以前的编制都被打散了。东‘门’的官兵,有很多都是我们身后这些官兵以前的袍泽。”

    “还有不少兵卒,是阿虎和国辅兄以前的老部下。我算了一下时间,要不了多久,其他城‘门’的兵卒都会赶来。”

    “官兵若是全部赶来,兵力远超我等。再加上他们杂‘乱’无章,再去说降我等以前的部下,恐怕有些难度。”

    “若是我等直接去东‘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掉一百豪强‘私’兵。然后动之以情,晓之以义,身后的兄弟们再出言相劝。东‘门’的官兵,就很有可能会倒戈。”

    “再次说降七百官兵,我等麾下就会有一千五百人马。届时,哪怕豪强‘私’兵齐聚一堂,我等亦不惧之。”

    “如此,我等夺取濮阳城,将轻而易举!”

    麾下众人闻言,皆是舒了一口气,面‘露’喜‘色’。

    他们刚才愿意跟从陈旭夺取濮阳城,其实心中还有些恐慌。

    毕竟,濮阳乃一郡首府,黄巾军一万多余兵马,都是铩羽而归,何况是他们区区几百人?

    但是,陈旭自出道以来,没有败绩。这些兵卒心中虽有疑‘惑’,却也愿意相信陈旭。陈旭的一番话,无异于给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占领濮阳,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事啊!黄巾军虽然席卷天下,攻破了一些城池,但是像攻破一郡首府这样的事,还是少之又少。

    他们以前虽然也是濮阳兵卒,但是并非濮阳的主人,反而是身份低贱的存在。现今若是能够攻破濮阳,他们就是濮阳城实实在在的主人了。

    众军轰然应喏,排着整齐的队伍,向东‘门’进发。陈旭、典韦也被他们扶到两匹温顺的马上,跟在众人中间。

    却说兵曹掾史带领的豪强‘私’兵,被陈旭等人杀得四散而逃。有些溃兵,碰到了正带兵前来支援的东‘门’守将。

    你说东‘门’守将,为何会前来支援?

    原来,张庸见陈旭被人就走,派出兵曹掾史之后,还不心安。

    他生怕陈旭跑掉,自己回到洛阳受到张恭惩罚,就让人传令其他三‘门’的守将,让他们带兵前去捉拿陈旭。

    东‘门’守将接到命令,不敢怠慢,却没想到没走多久,就碰到了兵曹掾史的溃兵。听到北‘门’守军全部倒戈,杀掉豪强‘私’兵以后。一时间,他看向郡中官兵的眼‘色’,也变得不对。

    他怕自己的这些手下,到时候也会像北‘门’官兵一样,临阵倒戈。如此,他可能就会‘性’命不保。

    犹豫了一会,他终究是一咬牙,没有继续前进,反而让军中的一百豪强‘私’兵,将其余官兵手上的武器全部缴获。

    官兵们心中虽然愤怒,却也不敢违背将领命令。只能满怀怨恨的看着这员将领,心中亦是疑‘惑’不已。直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北‘门’官兵倒戈之事。

    那员将领看着脸‘色’愤恨的众人,心中更是忐忑不安。他是兵曹掾史的心腹家奴,自幼跟着兵曹掾史,主仆之间感情深厚,所以才被委以重任。

    然而,他自身却没有什么才华。生怕官兵们造反将他杀掉,就下达了一个错误的命令。

    他先是收缴了官兵们的武器,而后还让一百豪强‘私’兵,将官兵们团团围住,想要将他们全部绑起来。

    对于官兵而言,这段时间,先是自己敬重的主将被人陷害,无缘无故下在狱中。而后又将自己与熟悉的袍泽分开,打散之后,被安‘插’在不同的地方。

    作为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被人收缴武器,无异于是奇耻大辱。何况,他们本来就对自己的上官看不山眼。

    若非以前陈旭治军极严,可能就在刚才,这些满腹怨恨的官兵,就已经开始哗变。

    如今,这员将领还要将自己等人捆绑起来,他们如何肯从?

    一个勇悍的兵卒,一脚踹翻想要绑他的豪强‘私’兵,躲过对方的武器,将他一刀砍死。

    这员兵卒脸‘色’狰狞,对着震惊的官兵们喊道:“狗官收缴我等兵器,又想将我等绑起来,莫非是想将我们全部杀死?”

    他挥舞着手臂,大声喊着:“兄弟们,陈将军待我等不薄,如今将军被人陷害,生死就在当下。我等何不杀掉这个狗官,然后前去救出将军,反出濮阳?”

    他的话音刚落,官兵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那员将领,对着一百豪强‘私’兵大声喊道:“官兵反了,将他们就地格杀!”

    豪强‘私’兵听到命令,立刻拿起武器,杀向手无寸铁的官兵。

    豪强‘私’兵素来瞧不起这些官兵,官兵们也瞧不起,这些没上过战场的豪强‘私’兵,两者积怨已久。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可以肆无忌惮地击杀官兵,他们何乐而不为?

    官兵们猝不及防之下,被杀死了十几人,其余官兵见状,全都大怒。

    被杀之人,很多都是与其他官兵共患难过的袍泽,再加上自己生命也要受到威胁,他们如何会坐以待毙?

    战斗突兀的爆发,官兵们虽然人多势众,并且个个勇悍无比,奈何手无寸铁,如何是豪强‘私’兵们的对手?没过多久,又死伤好几十人。

    就在此时,整齐的脚步声响起,地面居然有了轻微的震动。

    只见陈虎领着倒戈的官兵,踏着整齐的步伐,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官兵们看到陈虎、陈旭、典韦等人,热泪盈眶。

    很多人大声喊着:“将军救我!这个狗贼,收缴了我们的武器,想让那些‘私’兵杀光我等!”

    陈虎等人,本来看到这些人自相残杀,还有些糊涂,听到众人的话,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题。

    那些在北‘门’倒戈的官兵,见自己的袍泽屠杀,纷纷大怒,也不待主将发话,就呐喊着杀向豪强‘私’兵。

    豪强‘私’兵见状,心中恐惧,在那个将领带头跑了之后,纷纷四散而逃。

    刚刚被缴获武器的官兵,拿回自己的武器,都红着眼睛,前去追杀四散而逃的豪强‘私’兵。'

第六十七章 人头滚滚

    听完陈青的话,陈旭就要起身向吕高行礼致谢。

    吕高如何敢受陈旭的大礼,急忙闪在一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郭知道吕高的心事,‘挺’身而出,对陈旭说出一番话来。

    原来,这次帮忙陈虎等人‘混’进城中,这件事情,他家中并不知晓。吕高本意只是救出陈旭与典韦,却不想,陈旭居然策反官兵,攻破了濮阳城。

    吕高家中亦是濮阳豪强,他的父亲也曾派出家中‘私’兵,帮忙兵曹掾史巡视濮阳城。

    城破以后,陈旭下令,剿灭城中所有抵抗的豪强‘私’兵。为此,吕高家中‘私’兵死伤殆尽。就连他的父母、家眷,也被官兵控制了起来。

    这件事情,吕高刚刚才知道。现在看到自家家眷被控制住,他心急如焚。但是陈旭又不认识他,他也不敢向陈旭求情,于是就找到了李郭。

    李郭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就答应他向陈旭求情。

    听完李郭的叙述,堂下众人尽皆脸‘色’愕然。他们没想到,救援陈旭、典韦的最大功臣,家中却是落得这个下场。

    陈旭也是脸‘色’一变,强撑着身体,走到吕高面前,深深作了一揖,愧疚的说到:“双巍兄仗义相助,却不想因我之疏忽,而让兄长家中受损,还请双巍兄原谅。”

    吕高家中的‘私’兵,听从兵曹掾史指挥。由此可以推测出,此人也投奔了张庸。

    但是,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次若是没有吕高相助,陈旭、典韦恐怕难逃身死的下场。这种大恩,完全可以抵消他的家人,与陈旭结下的冤仇。

    毕竟,投靠张庸,也不见得就参加了陷害陈旭之事。即使真的陷害过陈旭,凭借吕高的所作所为,亦可以保住他们一家‘性’命。

    吕高见到陈旭向他施礼,有些手足无措。

    他虽然自命为游侠,喜欢舞枪‘弄’‘棒’。但是,说到底,他本身却没有什么才华,也没有什么气节。可以说,若不是因为自己的狐朋狗友被官兵抓走,他也不会帮忙救出陈旭。

    如今,整个濮阳城都在陈旭的控制之下,他的一句话,就能够决定很多人的生死。面对这样的人物,吕高就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况且,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父亲在陷害陈旭的这件事上,也出了一些力气。

    吕高连忙作揖行礼,诚惶诚恐的说道:“区区几十个家奴,何足挂齿?虽然家翁有些过错,冒犯将军虎威,还请将军看在我的面子上,莫要追究此事。”

    话毕,吕高一揖到地,不再起身。

    吕高虽然心痛失去的几十个家奴,却也不敢说些什么。毕竟,豪强家中的‘私’兵,可以说是家族中最忠心的属下。

    豪强偷偷养着这些‘私’兵,给他们打造武器装备,每年消耗的费用,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陈旭急忙上前,拉起吕高,挽着他的手臂说道:“双巍兄何故如此?以前不知此事便罢,现在既然知道有你这层关系,我怎会再去计较那些小事?”

    ……

    这几日,濮阳城的变化,可是让濮阳城的百姓们受到了不少惊吓。

    先是天使将东郡太守,以及义军军官全部下在狱中,掌管了濮阳城的大权。

    却没想到,仅仅几日,曾经的阶下囚居然造反,把高高在上的天使,以及豪强们抓住。

    不得不说,戏剧般的变化,却是让百姓们大开眼界。但是,所有人现在,心中都有些不安。

    尽管他们同情陈旭,认为他是英雄。然而,囚禁天使,这可算得上是犯上作‘乱’!百姓们不知道,这场叛‘乱’,究竟会不会‘波’及到自己身上。

    直到第二日,安民告示张贴在城中,陈旭发表声明,说他们绝不会扰民,百姓们才松了一口气。

    不但如此,陈旭还告诉濮阳城的百姓,可以去官府揭发那些仗势欺人、横行乡里的豪强,陈旭一定会帮他们讨回公道。

    才开始,还有人不愿意去。毕竟,就算陈旭能够占领濮阳一时,他们也不认为,陈旭能够抵挡住官兵的围剿。

    到时候,若是没有扳倒那些为恶的豪强,自己恐怕会吃不了兜着走。

    凡事都有例外,濮阳有一个佃户,本名很少有人知道。因为他长得非常强壮,大家都叫他赵大壮。

    赵大壮本来是王氏家中佃户,王氏乃濮阳豪强,家中田地无数,需要很多佃户。因为身强力壮,赵大壮就被王氏选中,给了五亩田地,每年需要上‘交’七层地租。

    这里说的七层,并非指每年产粮的七层,而是一个固定的数字,是按照这种田地,平均每亩每年产粮的七层来算。

    赵大壮分到的这五亩田地,每年就要缴纳2。7石粮食。

    本来说好了,若是遇到灾荒年间,可以酌情消减。去年先是大旱,而后又是‘阴’雨绵绵,庄稼可以算得上是颗粒无收。

    按照双方约定好的,这种情况下是可以减地租的。却不想,王氏不但不减地租,反而要求赵大壮立刻缴纳地租,不得拖延。

    赵大壮家中,每年只能够勉强糊口,去年颗粒无收,就连生存都是个问题,如何能够拿出2。7石粮食?

    无奈之下,赵大壮苦苦哀求。

    却不想,王家少爷居然要求赵大壮的妻子前去‘侍’奉他。如此,不但可以免了地租,反而还会送给他们一些粮食,让他们一家度过这个灾年。

    这种事情,赵大壮如何能够答应?然尔,由于家中无粮,他的妻子为了家中幼子着想,再加上王氏每日前来催促地租。无奈之下,她就偷偷找到了王家少爷,前去‘侍’奉他。

    但是,事过以后,王家少爷并没有兑现诺言,只答应减免赵大壮一家一半的地租。

    赵大壮知道这件事情以后,怒发冲冠。他人长得虽然很壮,胆子却不大,不敢去找张家少爷讲理,反而对着自己妻子又打又骂。

    妻子羞愤‘交’加之下,投井而死。赵大壮闻言,悔恨‘交’加,豁出‘性’命到官府那里告状。

    王氏为了平息这件事情,只能免了赵大壮家中的地租,并且施舍给了他一点粮食,让他们父子度过了去年那个灾年。

    虽然得到粮食,但是妻子已经死去,赵大壮不甘,还要告状。奈何王家有权有势,官府也不想为了这点小事得罪王家。

    后来,这件事情就一直拖着。

    有一天,趁着晚上无人之时,王家少爷派人去了赵家,将赵大壮的右‘腿’打断。之后,赵大壮再也不敢去告状。

    时至今日,赵家已经没有了粮食。他自己成了一个残废,也没有人愿意将地租给他。

    看到自己儿子已经饿得只剩下皮包骨头,走投无路之下,赵大壮只得再次硬着头皮,来到陈旭这里告状。

    陈旭查明事情属实以后,还查出了一些王家其他的恶行。

    他毫不留情,派人将王家犯过大罪的人全部处死,而后将其抄家。搜刮出来的钱财、粮草,自己留下了一部分,其余的都分都捐了出去,给那些曾被王家欺负过的人。

    陈旭此举,无异于大快人心。濮阳百姓们不再犹豫,纷纷检举那些为恶乡里的豪强、大户。

    陈旭来者不拒,只要查明事情属实,就化身成为冷面阎王,毫不犹豫地举起屠刀。

    所得财物,他仍旧是自己留下一部分,其余的分给被这些豪强欺凌过的人,或是一些穷苦百姓。

    一时间,整个濮阳城的百姓都是欢声雷动。而豪强们,却是人心惶惶。

    更有一些地痞流氓,眼馋豪强家中的钱粮。就与其他人勾结一气,污蔑一些豪强、大户。

    初时,陈旭还不在意。毕竟,很多豪强都是作恶多端,经不起查。

    后来,尝到甜头的地痞流氓,居然开始污蔑那些风评比较好的豪强大户。

    这些豪强、大户,家教都比较严格,对待佃户也非常好,遇到天灾**,也会减免地租。地痞流氓们的污蔑,却是惹怒了那些受过这些人恩惠的百姓。

    直到百姓们群雄‘激’愤,其他投机分子也是蠢蠢‘欲’动之时,陈旭才回过神来。

    他让人抓住了那些地痞流氓,以及一些投机份子,当中宣读了这些人的罪名,而后枭首示众。

    在一颗颗头颅的震慑下,濮阳城才安定下来。'

第六十八章 欲投黄巾

    事后,陈旭才一拍额头,暗骂自己愚蠢。。:。

    陈旭之所以如此做,固然是眼馋豪强家中的钱粮,也未尝没有收买民心的心思。

    他杀那些为恶乡里的豪强大户,没有丝毫心理负担。若是单纯仇富,见到豪情就杀、就抢。那么,他带起来的这支队伍,必然会被打上贼寇的标记。

    他们现在造反,虽然也是反贼,但是名声好一点的话,也能被称为义军。

    义军与贼寇,虽然只是称呼上的差别,其本质却并不一样。

    义军可以这么解释:是百姓们因为被‘逼’无奈,才聚众造反;而贼寇,则是完全为了财物,他们打家劫舍,无恶不做。

    义军能够得到百姓的同情与支持,而贼寇,得到只是所有人的恨恶。

    陈旭找来一个传令兵,眼中厉‘色’一闪而过,对他说道:“传令下去,从今以后,严查那些污蔑豪强、富户之人。但凡发现这等人物,杀无赦!”

    濮阳城,李氏豪强家中,所有人都心惊胆颤,生怕陈旭的屠刀下次就落到他们头上。

    他们曾经也投奔过张庸,还派遣了家中‘私’兵,协助兵曹掾史防守北‘门’。

    陈旭占领濮阳已经过去了五天,这几天下来,很多濮阳的豪强惨遭杀戮。

    就连天使张庸以及兵曹掾史,也被剜心剖腹,而后枭首示众。他们的头颅,至今还挂在城墙上。

    豪强们不是没反抗过,他们一次又一次的联系其他人,妄图聚集家中家奴,逃出濮阳。

    但是,失去‘私’兵的豪强,如何是如狼似虎官兵们的对手?

    这些妄图反抗的豪强,最后,都落得一个抄家灭‘门’的下场,只有一些‘女’眷与孩童,才得以活命。

    而他们家中聚集的财富,也在陈旭等人的拷问之下,全部被搜刮一空。

    陈旭几次的冷血屠杀,震慑住了很多蠢蠢‘欲’动的豪强,这些人恐惧于陈旭的所作所为,不敢再生出反抗之心。

    他们也看出来了,陈旭并非一味杀戮。除了那些为祸乡里的豪强,其余人的家中,至今尚未被‘骚’扰过。

    就连那些恶贯满盈的豪强,陈旭也并非赶尽杀绝。

    他只是杀掉一些首恶,而后将这些豪强家中的财物,全部搜刮出来。

    并且,他并非将所有财物都席卷一空。反而会留下一部分,当做是这些豪强家眷以后的生活用度。

    李氏家中,家主的小儿子对着李氏家主问道:“阿翁,你说那个屠夫,他会不会也将我们家中的财物搜刮一空。”

    李氏家主叹息了一声,萧瑟的说到:“现今,我们只要能够逃得‘性’命,就已经是万幸,还奢求什么保留家中财物?”

    他是一个明白人,知道陈旭等人既然举旗造反,没有根基的他们,为了生存,必定会四处劫掠,获得粮草物资。

    如今,濮阳城被他们占领,他们没有理由会放掉自己。更何况,李氏曾经还投靠张庸,参与了陷害陈旭之事。

    李氏一家正忧心忡忡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一阵‘骚’动,众人脸‘色’一变。李氏家主带着家中诸人,来到院中。

    他们刚到院子中间,就看到陈虎拿着一杆长枪,带着一百余人闯了进来。

    见状,李家所有人心中全部大骇。

    这段时间,但凡有豪强想要反抗,都会被陈虎无情杀戮。现在的濮阳豪强,最不愿见到的就是这个冷血莽夫。

    虽然心中害怕,李家家主也不敢怠慢,连忙上前行礼,而后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将军到此,所为何事?”

    陈虎看了这人一眼,冷哼一声,说道:“我来此处,只为我家兄长军令。”

    话毕,陈虎一挥手,他身后就走出一个人,拿着竹简大声念到:“濮阳李氏,投靠阉贼张庸,陷害忠良,当被灭‘门’。然,李氏在郡中名声不错,从不仗势欺人,为此缘故,可免一死。”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李氏当赔偿义军三千石粮食,限一日之内凑齐!”

    初时,听到‘当被灭‘门’’,李氏家中所有人都是大惊失‘色’,更有人直接瘫软在地上。

    后来,听到只需缴纳三千石粮食,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神‘色’。

    钱粮没有了,还可以再赚,若是能够破财免灾,李氏何乐而不为?

    毕竟,在他们眼中,陈旭是反贼。贼人是不会跟他们讲道义的,就算陈旭像黄巾军那样,见到豪强就杀、就抢,他们也并不奇怪。

    更何况,李氏还得罪陈旭在先?

    知道一家老小‘性’命保住,李氏家主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李氏家主小心翼翼的问道:“将军,三千石粮草,并非一个小数目,只是限定一日,时间有些紧张,能不能宽限几日?”

    “况且,义军每日守在我家‘门’口,我等无法出去筹粮啊。”

    话毕,李氏家主偷偷望了陈虎一眼,生怕他对自己的要求恼怒。

    陈虎闻言,并不恼怒,只是说道:“兄长有令,粮食不足,可以将不够的部分折算成钱财,用等价的车马、生铁、武器、衣甲等代替。”

    “缴纳完钱财之后,你们一家就可以在城中自由活动了。”

    话毕,陈虎也不多言,带着众人转身往下一家走去。

    李氏家主闻言,大喜过望。

    三千石粮草虽然不是一个小数目,他们李氏也的确没有这么多存粮。但是,若是折算成财物,最多也不超过一百万钱。

    一百万钱不少,但是对于李氏而言,也并未伤筋动骨。若是粮食能够用其他东西代替,他们立刻就会脱离陈旭的软禁。

    如此,他心中如何不喜?

    以上的情形,在濮阳城很多地方都在上演。

    这些豪强果真是财力惊人,陈旭定下的一天期限,刚刚过去半日,那些豪强都已经将他所要的物资全部送来。

    不仅如此,这些豪强,用其他物资代替不足粮食的时候,其价值远远超过那些粮食。

    原来,这些豪强生怕把剩余粮食的价格算的太贱,惹的陈旭不满。故此,他们补足的物资,有些甚至是不足粮食的两倍。

    却不想,陈旭收到物资以后,居然退给了这些豪强多余的部分,这让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郡守府中,所有人齐聚一堂,其中包括那些曾经被下在狱中的义军将领。

    对于陈旭撤出濮阳的决定,很多人都表示不理解。

    这几天,他们作为濮阳城的实际掌控者,看着以往那些高高在上的豪强官吏,都用畏惧而又仰视的目光看着他们。

    众人都有些飘飘然,很多人甚至认为,他们可以以濮阳为根基,攻占整个东郡。

    每个人心中都有野心,当这个猛兽被释放出来的时候,就会迅速膨胀。

    陈旭看着议论纷纷的众人,脸‘色’一沉,问道:“我们的实力,比起豫州‘波’才如何?”

    众人闻言,不再言语。

    濮阳城陈旭帐下,所有兵卒加在一起,也不超过三千。怎么能够与曾经击败过朱儁,并围困过皇甫嵩的颍川黄巾相提并论?

    见众人不再言语,陈旭脸‘色’稍缓,说道:“官兵的强大,不是现在的我们所能抵挡的。”

    “皇甫嵩剿灭豫州黄巾军,已经开始挥兵北上。若是皇甫嵩到来,我等还困守濮阳,无异于自取灭亡!”

    众人闻言,一阵‘骚’动。

    这时他们才想起,皇甫嵩手下有数万官兵。

    再加上有皇甫嵩这个知兵善战的统帅,他们虽然对陈旭有信心,却也并不认为,陈旭能够凭借手下的两千多人,抵挡皇甫嵩的兵锋。

    于是,有一人出言问道:“如此,我等应当何去何从?”

    造反,并不是一件小事,稍有不慎,就可能摔得粉身碎骨。这些官兵虽然一时跟从陈旭反出濮阳,但是对于未来,却感到‘迷’茫。

    陈旭走到地图前面,指着巨鹿的位置,说道:“投奔黄巾!”

    他虽然知道黄巾起义注定会失败,也不认为仅凭自己一己之力,就能够扭转乾坤。

    但是,现在的他既然已经举旗造反,除了投奔黄巾,已经别无退路。投奔黄巾,以后可能会死;不投黄巾,他们绝对无法逃脱皇甫嵩的围剿。

    现在的陈旭,还太过弱小;如今的大汉,仍是一个不可撼动的庞然大物。

    黄巾虽然注定失败,但是日后的百万青州黄巾,百万黑山黄巾,仍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陈旭投黄巾,不是为了拯救他们注定失败的命运,而是为了在自己的身上,打上黄巾军的烙印。

    如此一来,日后若是他能有所成就,这些散在全国的黄巾军,必定会前来投奔。

    如同其他人一样,野心既然已经滋生,陈旭就没必要再去压抑它。'

第六十九章 程昱

    濮阳城,幸存下来的豪强、大户,目送陈旭等人离开,都长长舒了一口气。

    直到现在,他们才确定自己彻底安全下来。有些豪强大户,脸‘色’复杂地望着离去的陈旭等人。

    这些人,他们家中没有做过什么大的恶事,也并未旗帜鲜明的投奔张庸,家中并未受到陈旭‘骚’扰。

    不但如此,还有几家被流氓地痞诬赖时,陈旭居然还派出了帐下兵卒,为他们做主。

    那些被要求缴纳三千石粮草,好作为赔偿的豪强,亦是脸‘色’复杂,心中悔恨不已。早知今日,他们当初也不会投奔张庸了。

    对于地方豪强而言,一直保持中立这样超然的地位,才是最明智的决定。

    说起来,被陈旭勒索三千石粮草,他们应该恨陈旭才对。

    但是,他们投靠张庸,帮忙陷害陈旭在前。陈旭攻破濮阳,不但没有杀掉他们,反而退还他们多缴纳的物资。

    有仇不报、分粮百姓,是谓仁;为民伸冤、惩处恶人,是谓义;索粮退兵、退还物资,是谓信。

    如此行径,虽然陈旭在濮阳城杀掉很多人,亦是让人感觉佩服。

    陈旭回首,看着已经模糊的濮阳城郭,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承认,自己在濮阳城造了很多杀孽。但是,为了立威,为了以后考虑,他不得不如此做。

    若是这次他过于软弱,以后无论到哪里,都会有豪强与他作对。只有刀剑与橄榄枝,才能在震慑住他们的同时,不会将自己推到所有豪强的对立方。

    身为反贼,没有固定的后方,这就注定陈旭需要以抢劫,来维持他手下这支队伍的生存。

    抢劫百姓,这件事陈旭绝不可能做得出来。先不说百姓生活本就困难,家中没有多少钱粮,就是他自己内心,也绝不容许他这么做。

    剩下的目标,只有官府与豪强。

    可以说,地方豪强的的财力,甚至远远要超过官府。如今的大汉,国库空虚,就算是陈旭能够打破郡县,也不见得能够收刮到多少物资。

    而且,相比于官府来说,豪强家中更容易攻破。

    但是,一味的抢劫豪强,无异议与整个大汉帝国的这个阶层为敌。陈旭灵魂来自后世,深知这个阶层强大的力量。

    真要是彻底与他们作对,陈旭肯定会难逃败亡的下场。

    他费尽心机,又是杀人立威、为民除害;又是索要赔偿,退还多与物资。

    说到底,刀剑与橄榄枝并用。对于一部分喜欢明哲保身的豪强而言,在敌人拥有强大的实力,且没有触及自身利益的时候,他们往往会作壁上观。

    现在的陈旭,有几千人的队伍,不是曾经那个空有义军首领头衔,却无官职的陈旭。而且,陈旭只是一介反贼,无需像官吏那样,瞻前顾后,仰望他们鼻息。

    可以说,现在的陈旭,犹如一个刺猬,豪强们虽然心中愤恨不已,却也不敢轻易招惹。

    当然,若是给他们寻到机会,他们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扑到陈旭身上,狠狠咬上一口。

    大道之上,一万余人缓缓而行。这支队伍的前军与后军,都是手持利刃的兵卒。中间,却是一些老弱‘妇’孺,是兵卒们的家眷。

    陈家村的族人,陈旭早早作了安排,让他们迁徙到了东武阳陈氏那里。有陈宫的庇护,这些陈家村的族人,基本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人过万,无边无际。

    众人疾行数日,已经到达了阳谷境内。好在陈旭从濮阳搜刮了不少大车,让老弱‘妇’孺有个代步的工具。不然的话,行军速度会更加缓慢。

    阳谷县令早已知道陈旭等人过来,吓得关闭城‘门’。

    陈旭带领了五百人马,看着士卒家眷往东而去,在心中默默念叨着:“希望国辅兄与阿青此行顺利。”

    打定主意北上投奔黄巾,陈旭却不得不费神安顿手下的家眷。思来想去,只有将他们安顿在大山之中,才能躲避战祸。

    然而,中原境内,虽然有不少小山,但是能够让官兵望而却步的大山,却并不多。

    思来想去,只有泰山郡的泰山山脉,才能安顿众人。

    想要到达泰山,就必须要穿越北国郡,进入泰山郡才行,中间不知道要路过多少县城。

    这段路程,若是官兵趁势出城攻击,这些手下兵卒的家眷,‘性’命危矣。

    为了保证众人安全,陈旭留下了两千五百余人,并且征召了很多能够拿起武器的男人。

    山中狼虫虎豹不在少数,陈旭把典韦这个猛将也留了下来。他在山中生活了几年,能够逐虎过涧,有他在此,寻常猛兽确是不用担心。

    李郭家世代为猎户,他与他的一些族人,也都被留在了这只队伍里面,前往泰山。陈青善守,心思严谨,也被留了下来。

    目送这支庞大的队伍离开,没有后顾之忧的陈旭,环视身后的五百人马,顿时豪气大升。

    他一扬马鞭,对众人说道:“随我前进!”

    东阿城,黄巾军退去以后,躲在城中的豪强、大户,全都回到自己城外的邬堡,程昱也不例外。

    这几日,东郡风云变化。

    先是东郡太守被撤职,而后立下大功的陈旭、典韦,居然被冠于‘私’通黄巾的罪名,下在狱中。

    不得不说,陈旭、典韦落到如此下场,未尝没有东阿、豪强大户的穿针引线。

    听闻陈旭叛‘乱’,攻破濮阳以后,那些心中有鬼的豪强大户,很多人都躲到县城之中。

    程府,一个老管家来到程昱面前,对他说道:“主人,陈旭现在造反,东阿有很多豪强与他有隙,难保他不会前来报复。主人何不与他们一起,躲到县城之中避祸?”

    程昱‘性’格虽然不讨人喜欢,但是他的才华,却得到众人的肯定。特别是县丞叛‘乱’,他率领百姓夺回东阿之后,更是名声大噪。

    前些时日,东阿的豪强、大户,不断派人前来邀请程昱,想让他帮忙守城,抵御陈旭,奈何程昱只是推辞不去。

    放下手上的竹简,程昱起身捋了捋胡须。他身高一米九几,在身高只有一米七的管家看来,无疑是需要抬头仰视的存在。

    看着这个从小就跟随自己,对自己忠心耿耿的老奴,程昱回答道:“陈旭非常人也,更非县丞可比。如今他被迫造反,若是执意攻打东阿,东阿绝无幸免之理。”

    “陈文昭濮阳的作为,我已知晓。我程氏既没有欺压过良善百姓,又没有陷害过他陈旭,何惧之有?”

    “现在我等只需安静呆在家中,其余之事,不必‘操’心。”

    管家闻言叹服,徐徐退去。

    却不想,他刚刚回到院中,就听到‘门’外喧哗之声大作。管家抬眼望去,只见很多头抹黄巾之人,将整个程府团团围住。

    管家见状,心中大骇,双‘腿’开始哆嗦,黄巾军不是已近退出东郡了么?

    程昱曾经帮东阿守城,致使黄巾军屡次攻城却无功而返。如此大仇,今日他们落在黄巾军手上,又岂有幸免之理?

    程昱也听到‘门’外的喧哗之声,他拿起自己佩剑,走出‘门’外。待看清楚来人是黄巾军以后,才苦笑起来。

    要等的人没有等到,居然等来了仇人。

    程昱到底是一方名士,气度非凡。他昂首阔步走到城外,来到手持利刃的黄巾军面前,脸上毫无惧‘色’。

    看着黄巾军眼中,敬畏而又仇视的眼神,饶是程昱养气功夫不错,一时也有些头皮发麻。

    见敌众我寡,程昱也不挣扎,仍掉手中的长剑,对黄巾军说道:“尔等所图,无非是我程昱‘性’命。我素闻黄巾军仁义,不欺凌良善百姓。”

    “我程府在东阿虽略有薄名,却也从未有过害人之举。我之头颅,尔等尽可拿去,还请放过我家中老小。”

    话毕,程昱不再多言,闭目等死。

    “先生何故如此?前翻两军‘交’战,各为其主,我等对于先生,只有敬佩,如何敢害先生‘性’命?”

    “今日王延来此,只是应友人相邀,前来拜访先生罢了。”

    一道声音响起,却见两人排众而出。领头之人,正是王延。待看清他旁边之人面目之时,程昱心中一松。'

第七十章 报仇

    东阿城,被黄巾军攻破了。,:。

    没有程昱的东阿城,完全如同不设防一般。

    王延、陈静只是用了一个小小的计谋,派遣黄巾军提前扮成百姓,‘混’到城中。而后里应外合,须臾间就攻破了东阿城。

    由于县令被程昱杀死,县丞叛变被王延杀死,现在的东阿县中,县长与功曹史总揽大权。两人如今灰头土脸,成为了王延的阶下囚。

    豪强们对于黄巾军的畏惧,要远远超过陈旭。至少,陈旭杀人还有分寸,不会灭人满‘门’。对于那些没有劣迹的豪强,亦是秋毫不犯。

    但是,黄巾军虽然不劫掠普通百姓,对于豪强、大户,却是毫不留情。

    他们大多曾经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民,在家中的时候,或多或少被本地豪强、大户欺凌过。

    以前,他们默默忍耐着。现在,当豪强们暴‘露’在他们屠刀之下的时候,这些人就想要报复,好满足心中复仇的快感。

    也可以说,黄巾军如此行为,未尝不是眼红这些人家中的财物。

    他们身为反贼,没有根基,若不四处劫掠,就无法生存。

    黄巾军突然攻破东阿,当地豪强、大户全都大惊失‘色’。他们急急忙忙召集家中‘私’兵,想要杀退黄巾。

    黄巾士卒们在城中着,肆意屠杀着豪强家中的‘私’兵。这些曾经站在城墙上,威风无限,得意洋洋的豪强‘私’兵,宛如丧家之犬一般,拼命逃窜。

    与如狼似虎的黄巾军相比,豪强‘私’兵不过是温室中的‘花’朵。没有经过风雨的摧残,永远无法真正上得了台面。

    厮杀在继续,黄巾军奋勇向前,发泄着这段时间心中的憋闷。

    最后只剩下两百多豪强‘私’兵,他们不敢再反抗,更不敢逃跑,都跪在地上投降。

    东阿豪强、大户,见状心如死灰。他们急急忙忙想要逃离县城,却不想,四个城‘门’早就被黄巾军占领了。

    这次跟奇袭白马尚且不同。奇袭白马,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粮草。而这次,却带着黄巾军以及陈静的仇恨。

    陈静逃出濮阳以后,派了一个族中子弟回到陈家村报信,自己却带着其余人,北上冀州向王延求援。

    几人星夜兼程,快马加鞭,短短三日就找到了王延。

    才开始陈静心中还有些忐忑,若是王延不肯发兵救援陈旭,他就白白‘浪’费了这么长时间。

    况且,陈旭屡次大败黄巾军,可以说是黄巾军天大的仇人。要他们远涉千里,前去救援自己的仇人,就连陈静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却不想,王延见到他以后,非常热情,丝毫不谈以前的仇怨。

    陈家村虽然与王家村比邻而居,但是为了争夺水源,两个村子闹得很不愉快。王延以前在乡中,就早已听闻陈氏三杰的名声,只是由于两村不睦,一直没有深‘交’。

    如今见到陈静,王延喜不自胜。他听闻陈静来意之后,二话不说,就去召集帐下黄巾军,告诉众人,自己想要前去救援陈旭。

    王延的这个决定,在黄巾军中间,引起了轩然大‘波’。他们固然敬佩陈旭,却也是因为陈旭的缘故,才落得如此田地。

    因此,众人对于王延的提议,全都出声反对。

    陈静当没有在场,不知道王延是如何说服众人的。

    但是,当天下午,黄巾军就开始准备出发。休息一晚之后,黄巾军就带着陈静,往濮阳疾行而去。

    陈静心急如焚,生怕自家兄长出现什么意外,一直恳求王延加快行军速度。王延也不推辞,身体力行,与士卒们一同步行往前。

    昨日,身心疲惫的陈静,突然听到陈旭策反官兵、攻破濮阳的消息,喜极而泣。王延亦是面‘露’喜‘色’,眼中散发出别样的光芒。

    陈旭既然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黄巾军自然没有必要拼命行军。

    休息了一夜,陈静想起自家兄长,曾经屡次盛赞程昱。于是恳求王延,让他率兵包围程府,捉拿程昱。

    陈静对于程昱,这个年长而又有名声的东阿名士,亦是尊敬有加,丝毫不敢怠慢,只是强行将程昱带到军中。

    县衙之中,一个个东阿豪强、大户成为阶下囚。他们看着身旁手持利刃的黄巾军,脸‘色’惊恐。

    王延、陈静、程昱走了进来,众人看到程昱,就仿佛看见救命稻草,也不考虑他为何会跟黄巾军在一起,纷纷大声喊道:“先生救我!”

    更有几个人,直接扑到程昱面前。

    陈静环顾众人,看到一人,心中冷笑几声,指着那人对着王延说道:“渠帅,此人与我有仇,不知可否将其‘交’由我发落?”

    王延也不看那人是谁,直接回道:“这些人,阿静若是愿意,全部杀掉又何妨?”

    闻言,众人惊恐不已。那个被陈静指到的人,更是连忙跪地求饶。陈静也不答话,踹翻那人,拔出利剑,一剑将他的右臂斩了下来。

    那人痛苦地哀嚎着,鲜血喷撒了一地。

    其余成为阶下囚的豪强,没想到陈静如此凶悍,脸上都苍白无比。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再说话。

    陈静一把抓住那人的头发,将他脑袋提了起来,对着他的脸说道:“狗贼,可识得我陈静?”

    那人虽然痛苦,心中恐惧,仍有一丝侥幸心理,咬紧牙关颤声说道:“陈将军风采,小人早已知晓,如何不认识陈将军尊容?”

    他一边说话,一边强忍着痛苦,心中却是疑‘惑’不已。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得罪过陈静。

    陈静闻言,哈哈大笑,而后割下那人的衣服,替他包扎了一下伤口。

    那人见状,以为陈静不会杀他,连忙说道:“我真不知道何时得罪过将军,将军若是能够放过我,我愿意‘交’出家中所有财物。”

    陈静诡异一笑,轻声说道:“我替你包扎,可不代表我不会杀你。只是怕你流血过多,一命呜呼,这样就会让你少了很多痛苦。”

    话毕,陈静用带血的长剑,在此人脸上抹了几下。

    县衙众人闻言,看着陈静微笑的脸庞,心中都有些发寒,就连王延也都不例外。

    好似没有看到其余众人的脸‘色’,陈静继续说道:“你不记得与我有仇,我却不会忘记。”

    “那日,王帅向东阿约战。县衙之中,我只说了一句话,你就斥责我,‘这里都是一县德高望重之人,汝无官无职,此地又岂容你来多嘴?’”

    陈静的声音不大,县衙之中所有人都听见了他的话。

    这时,众人看向陈静的眼神,越发恐惧。就连一直古井无‘波’的程昱,脸上也‘抽’搐了几下。

    就是因为一句斥责的话,陈静就此怀恨在心,仿佛要将此人千刀万剐,才稍解心中之恨。他的为人,居然睚眦必报若斯!

    东阿的豪强、富户,又是恐惧,又是舒了一口气。他们一直以为,陈静说的‘仇怨’,是他们联合濮阳豪强,陷害陈旭之事。

    这件事情,在场的很多人都有参与,为此众人一致踹踹不安。听说陈静是为了报‘私’仇,众人才稍微放心。

    停顿了一下,陈静继续说道:“我这个人,素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点滴之恩,必当涌泉以报;白眼之仇,也当铭记我心。”

    看着满脸不可思议的那人,陈静说道:“我陈静,是个不择不扣的小人,任何一点仇恨,我都不会忘记。”

    话毕,不待这人答话,陈静就向外招了招手,让跟随他的陈家村子弟进来,对他们说道:“生烹!”

    那几个陈家村少年,脸上虽然不忍,却也没有多说。他们直接将此人拉了下去,放在煮好的沸水里面。

    一声声惨叫从外面传来,县衙中的众人,都是大气不敢喘上一声。

    良久,惨叫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王延立于一旁,虽然一直没有言语,心中却是翻江倒海。他早就听闻过陈静的名声,知道此人义气过人,却也是睚眦必报。

    此人对待朋友,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对待敌人,却宛如一个冷血屠夫。

    舒了一口气,王延在心中暗暗想到:还好,以后不会跟他成为敌人。像陈静这样的人,是他所有敌人的噩梦!'

第七十一章 劝说

    陈静双目如电,他的目光每落到一个人身上,被他盯住的人,心中都会是一个哆嗦。,:。

    良久,陈静才寒声说道:“我兄长为你等解围,却不想你等反而‘欲’置我兄长于死地。今日,我便为我兄长报仇。”

    话毕,陈静手持长剑,就向其余众人走去。众人见状,面如土‘色’。

    王延仍不说话,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自他投奔黄巾以来,这样的人物,不知杀了多少。他自然不会因为这些人,而使陈静心中不痛快。

    薛房倒也有些胆识,对着陈静说道:“将军息怒,文昭将军之事,我等很多人并未参与。若是将军不分青红皂白,‘乱’杀无辜,岂不是为贵兄长身上抹黑?”

    闻言,陈静哈哈大笑,说道:“如今我等被‘逼’成为反贼,还要什么名声?况且,尔等平日不知祸害了多少善良百姓,死有余辜!”

    自陈旭被下在狱中以后,陈静北上求援,每日茶饭不思,心中备受煎熬,生怕自家兄长身死。

    这段时间,陈静心中憋了一肚子的怒火。他虽然对朋友豪爽,但是骨子里是一个‘阴’柔无比的人。

    他与陈旭拼死拼活为东郡解围,眼看立下赫赫战功,能够摆脱平民身份。却不想被人陷害,落得一个有家难回,有国难报的下场,心中如何不怒?

    他不像陈旭一样,知道历史走向,知道天下即将大‘乱’。说实话,若非‘逼’不得已,他根本不愿意投奔黄巾。陈静虽然没有经天纬地之才,却也知道黄巾军前途堪忧。

    身为一介反贼,东躲西藏,并不是他愿意过的生活。

    越想心中越发恼怒,陈静一步步向东阿豪强走去,身上杀气腾腾。

    薛房见状,心中大骇,看到一旁的程昱,连忙出声喊道:“先生,还请帮我等说几句话!”

    程昱叹息一声,终究还是开口说道:“将军且慢!”

    他虽然与在场的很多人,关系并不算亲密。但是,薛房此人多少跟他有些关系,他不愿意看着薛房死在自己面前。

    对于程昱,陈静敬重有加,听到他的喊话,不由自主停住了脚步,向程昱望去。

    既然打定主意来保薛房,程昱便不再迟疑,起身说道:“将军可知,陈文昭将军在濮阳所作所为?”

    眉头一挑,陈静脸上有些疑‘惑’,就连王延也是如此。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忙着行军,对于陈旭的了解不算太多。

    他们只知道陈旭策反官兵,攻占濮阳之事,其余事情却不大知晓。

    但是陈静对自己的兄长有信心,知道以他的能力,既然夺下了濮阳城,起码在皇甫嵩没有来到东郡之前,不会有什么危险。

    所以,他这次才敢停下来攻打东阿。

    “还请先生明示!”陈静以为濮阳有什么变故,收起手上的长剑,对着程昱说道。

    程昱捋了捋胡须,走到陈静与薛房中间。他解开捆在薛房身上的绳子,将陈旭在濮阳的行事娓娓道来。

    王延、陈静看到程昱的动作,对视一眼,都没有出声阻拦。直到程昱将濮阳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部讲了出来,县衙中的众人才面面相觑。

    这时‘交’通不便,就连东阿的豪强,对于濮阳发生的事情,也只知道一个大概。若非程昱‘胸’怀大志,一直派人密切注视濮阳动静,恐怕也不会了解这么详细。

    闻言,陈静与王延,脸上都‘露’出沉思的神‘色’。他们两个都是聪慧过人,仅仅听到陈旭的所作所为,就已经把陈旭的心事猜测出来。

    眼神闪烁了几次,陈静对着程昱深深施了一礼。

    王延心中亦是翻腾不已,他没想到陈旭的眼光居然会如此长远。黄巾军与他比起来,却是显得非常短视。此时,他的眼睛更加明亮。心中的想法,旁人却是无法猜出。

    被抓来的豪强们,见状,除了一些素来为祸乡里的人,其余心中都是一喜。他们却不敢将喜‘色’表现在脸上,只是眼巴巴的看着陈静这个屠夫。

    就在此时,又一员黄巾小校进来,大声说道:“渠帅,据探马来报,西南阳谷方向,陈旭将军带着数百人马,往东阿方向赶来。”

    陈静、王延闻言,都是一喜。而后,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他们都知道陈旭策反官兵,加上陈家村子弟,将近三千人马。如今为何只有数百人?

    扫视被抓来的豪强、大户一眼,王延对着陈静说道:“阿静,文昭在濮阳城都没‘乱’杀无辜,我等在东阿,也不好胡‘乱’杀人。既然文昭要来东阿,我等不妨先把这些人押下去,等文昭来了之后,再做决断,如何?”

    没有犹豫,陈静说道:“如此甚好。”

    “然而,不知大兄帐下为何只剩下数百人马,还请渠帅借我一些兵马,前去迎接。”

    王延没有拒绝陈静的提议,让他点了五百黄巾军前往,自己却坐镇在东阿城。

    处理完军中事物以后,王延独自来到县衙,痴‘迷’的看着县衙中的一切。说到底,他跟陈静一样,对于出人头地,都有疯狂的执著。

    只不过,他的路更窄。他的出身,就注定他不会出仕。为了实现自身抱负,只能参加反叛朝廷的义军。

    他也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之所以救陈旭,就是为了找一个能够辅佐的主公。大贤良师虽好,已是墓中枯骨;黄巾声势虽然浩大,灭亡已成定局。

    就在他心灰意冷之时,却听到陈旭被陷害入狱的消息,他如何不欣喜若狂?

    与陈旭‘交’战时间虽然不长,他却能够感受到陈旭的才华。

    不知为何,他每次看到陈旭的时候,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若是自己能够追随在这个人身旁,将来绝对会有一番成就。

    摇了摇头,王延自嘲的笑了一笑,这真是一个奇怪的想法啊。

    探马从东阿城向四方侦查,密切注视着各个县城官兵的动向。王延心思缜密,哪怕明知县城中的官兵不敢前来攻击,他也不会有丝毫大意。

    大汉国卧虎藏龙,他曾经在陈旭、陈宫、程昱手上已经吃过很大的亏。作为一军统帅,若不能从失败中吸取教训,已经离灭亡不远。

    据西南方向的探马来报,陈旭带来的五百人,与陈静的五百黄巾军汇合,并没有发生过什么意外。

    曾经战场上的死敌,现在汇聚一起,不得不让人感叹风云之变幻。

    陈旭来到东阿,见过王延以后,再三感谢他不计前嫌,不远千里前来相助。

    两人都有大志,且非常人,相见自然欢愉无比。虽然双方手下之间,还有些隔阂,但是在两方将领的周旋之下,也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见到被软禁在军中的程昱,陈旭趋步上前,连忙下拜作揖,说道:“舍弟无礼,冒犯先生,还请先生海涵!”

    陈旭身上的伤,还未痊愈。程昱看着脸‘色’苍白的陈旭,心中唏嘘不已。

    拉起拜在地上的陈旭,程昱说道:“文昭既然已经来此,不知可否放我回去?”

    闻言,陈旭挣脱拉他的手,再次拜在地上,目光灼灼看着程昱,说道:“先生,如您这样的智者,难道还看不清天下大势吗?”

    “朝廷**,宦官当道,民不聊生。再加上两次党锢之祸,不知是的多少士人离心?如今的大汉,还有得救么?”

    本来,天子与士大夫共掌天下,士大夫的利益就与皇室休戚与共。

    但是,自东汉桓帝、灵帝时,当权者分为宦官、外戚两派,‘交’替专权。两次党锢之祸,更是极大削弱了士大夫的势力,使得士大夫的利益屡屡受到侵害。

    不管是后来的凉州名士阎忠,在皇甫嵩平定黄巾之‘乱’后,劝其趁机政变;还是此后冀州刺史王芬,以及许攸等人,密谋发动政变,诛杀汉灵帝,都表现出了士大夫对汉室的极度不满。

    可以说,黄巾起义如果是大汉分崩离析的开端,那么两次党锢之祸,就已经为大汉的灭亡埋下祸端。

    程昱闻言,身子一震。他有经天纬地之才,这些东西,他如何看不到?

    程昱注视着一脸真诚的陈旭,叹了一口气,说道:“虎死余威在,你们注定不可能成功。”

    话毕,任凭陈旭如何劝告,程昱都不再言语。'

第七十二章 华雄

    陈旭对于东阿豪强大户的处置,与濮阳一般无二,那些侥幸逃得‘性’命的人,都是喜极而泣。。:。

    被陈静威胁过,见过他很辣的手段以后,这些人对于死亡,才更加充满了恐惧。

    薛房与他的家眷呆在家中,宛如身在梦中。

    薛家是东阿大户,家中粮草、钱财不计其数,他本以为黄巾攻破城池以后,家中数代积累的财富,都会被席卷一空。

    却没想到,至始至终,除了他才开始被关押起来之外,家中财物一分不少。

    这时,他不禁感到庆幸。他们薛家,素来行善布施,不会欺压良善。哪怕上次被陈旭变相勒索过后,他心中虽有怨言,也没有参与陷害陈旭之事。

    正是因为如此,他不仅保住了全家的‘性’命,就连家中财物,也分毫不差。想起陈静睚眦必报的的样子,他心中还是一阵发寒。

    “以后绝对不去招惹他们!”薛房看着那些被挂在城墙上的人头,在心中暗暗想到。

    陈旭并非一意抢劫豪强,只要他们行为端正,不与他作对,陈旭也不会主动招惹他们。

    与薛房有相同心思的豪强大户,绝不在少数。若是陈旭知道了这些人心中的想法,估计会开怀大笑。他处心积虑行事,要的正是这个效果。

    如今已经是八月中旬,陈旭等人头抹黄巾,终于抵达冀州巨鹿郡。

    与王延汇合,离开东阿以后,两人合兵一处,‘欲’北上投奔张角。

    当初陈静向黄巾军求援,很多黄巾军将领以及士卒,都不愿前去救援陈旭。

    王延出面以后,谓众人言:“我等响应大贤良师号召,兴义军以讨腐朽的汉室。却不想,我等在东郡屡战屡败,故此才对这次起义毫无信心。”

    “容诸位看中,愿意与我王延落草为寇。然而,某之心中,日夜思念大贤良师,从未忘记推翻汉室之事。”

    “陈文昭乃世之奇才,领兵打仗,若天马行空,常人不可揣测。若我等救出此人,将他引见给大贤良师,此举必可壮我黄巾声势。”

    “我等虽与陈文昭有旧怨,然,‘私’怨与天下黄巾军的报负相比,孰轻孰重?”

    王延的一番话,让帐下所有士卒哑口无言。他们虽然跟随王延落草,没有北上投奔张角。但是,在他们心中,仍是无法忘记,大贤良师勾勒出来的那个美好世界。

    以前,数次遭受打击,使他们对于黄巾军的前途担忧无比。但是若果真如同王延说的那样,将陈旭这个能招来雷神之人,拉近黄巾阵营之中,对于缺乏优秀统帅的黄巾军而言,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事。

    所以,他们都动心了。

    他们不愿一辈子东躲西藏,成为山贼流寇。若是能够选择,若是还有希望,他们宁愿高喊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战死沙场。

    汇合以后,毫无意外的,陈旭同意了加入黄巾军。那日,黄巾军欢声雷动。众人看着陈旭的眼神,充满了热切。

    王延数次想要将黄巾渠帅的位置让给陈旭,都被陈旭拒绝了。

    就这样,陈旭成为了一员黄巾军将领。

    黄巾起义爆发,汉灵帝起用卢植为北中郎将,皇甫嵩为左中郎将、朱儁为右中郎将,调发全国‘精’兵分击黄巾义军。

    南面一路,皇甫嵩与朱儁调发五校三河骑兵,同时招募‘精’壮之士,共计四万多人。二人各率一部,共同镇压颍川义军。

    北面一路,以卢植为主将,调遣董卓以及部分西凉铁骑,辅以其他地方‘精’兵,共计三万,讨伐张角。

    这两年,冀州百姓生活非常困难。黄河穿过冀州,容易泛滥。干旱、水灾,横征暴敛,已经‘逼’死了太多的百姓。

    再加上张角出身冀州,他创建太平教开始,就首先在冀州传道。所以,这里太平道的信徒非常之多,也非常虔诚。

    当张角扯起反旗,振臂一呼的时候,整个冀州都有农民响应。

    巨鹿附近的农民,俘虏了安平王刘续和甘陵王刘忠。张角更是率领冀州黄巾,攻下广宗。

    若非卢植连战连胜,斩获黄巾军万余人,‘逼’迫张角败走广宗,据城死守,恐怕整个整个巨鹿郡都已经被黄巾军占领。

    好在卢植被宦官左丰诬陷,说他贻误战机,而后被免职。这才使得冀州黄巾军,有了喘息的时间。

    董卓接替卢植职位,在冀州主持讨伐,如今正与黄巾军僵持不下。

    巨鹿郡,战火纷飞。来到这里,陈旭、王延不敢怠慢,广派斥候前去侦查。

    两人并肩而行,这段时间,陈旭的身体好了很多。他与王延倾心‘交’谈,互诉己志,都有些意气相投、相见恨晚的感觉。

    陈旭豪爽,熟知兵法,再加上他有后世的知识。特别是听到王延讲起自己王莽新政,将土地收归国有,不得‘私’下买卖之时,更是两眼放光。

    陈旭把后世的一些制度,挑一些讲给王延听。王延听后,更是惊为天人,两人往往同卧一榻,抵足而眠。

    就在两人忘我的‘交’谈之时,只见一骑飞马过来,老远就大声喊道:“报!前方有数千官兵,正在攻打曲周县城!”

    陈旭两人闻言,脸‘色’沉重。

    卢植带来的三万兵马,可都是整个大汉国各处征召的‘精’兵,甚至还有‘精’锐强悍的西凉铁骑。

    他们的战斗力,绝对不是郡国兵,以及空有一腔热血的黄巾军可以相提并论的。

    别看陈旭身后的这些兵卒,他们在东郡经历过几次战事。若真跟这些官兵相比,还是远远不如。

    如今既然打定主意前来冀州,他们就不可避免的会和官兵‘交’战,想到这里,陈旭、王延脸‘色’都不好看。

    “再探!”王延对着那个斥候说道。

    曲周城,张梁砍翻一员官兵,狠狠喘了一口气。

    “如今兄长率七万人马,与董卓战于广宗,我一定要守住曲周,跟兄长成为掎角之势。”

    张梁看着已经里应外合,破‘门’而进的官兵,心中暗暗想到。

    他的脸‘色’非常严肃,官兵虽然只有五千人,但是有一部分骑兵,很多都还是骁勇善战的西凉铁骑。

    论起悍不畏死,他手下的一万五千黄巾军,不见得就比官兵差。但是他们以前,毕竟只是一些农民,虽然不畏死亡,但是无论装备、还是战斗力,都与这些大汉‘精’锐相差甚远。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张梁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黄巾军也都疯狂喊着,他们以血‘肉’之躯,与西凉铁骑碰撞。

    一时间,曲周城断肢残臂四处横飞,血流成河。饶是这些官兵都是大汉国的‘精’锐,面对悍不畏死的黄巾军,也感到头皮发麻。

    官兵们屡次冲击城‘门’,都被张梁带着黄巾军赶了出去。小小县城城‘门’,居然成了一个绞‘肉’机。

    ‘华’字大旗之下,华雄皱着眉头看着战场上的一切。他勇力过人,被称为西凉第一勇士。然而,就连他,也被疯狂的黄巾军震撼住了。

    官兵与黄巾军开始了拉锯战,华雄想到自家主公下达的命令,眼中厉‘色’一闪而过。他一拍坐骑,进入战场,大刀翻飞之间,手下并未一合之敌。

    他如同官兵的箭头一般,狠狠‘插’入黄巾军的心脏,徐徐向城中推进。

    凉州第一勇士,绝非‘浪’得虚名之辈!面对这个杀神,纵然是悍不畏死的黄巾军,也无法阻拦他前进的步伐。

    “哦!哦!哦!”

    官兵们见主将如此勇猛,士气大振,疯狂呐喊着。一时间,三倍于官兵兵力的黄巾军,居然有溃败的趋势。

    就在此时,城外喊声大作。一彪打着‘王’字大旗的兵马,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华雄转过头去,看到这些人全部头抹黄巾,不由心中一沉。

    官兵人数本来就远远少于黄巾军,再加上他们个个悍不畏死。哪怕官兵凭借他们的勇武,占到一点上风,亦是处于相持阶段。

    如今突然从后面杀出一支黄巾军,他们的人数虽然不多,却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时间,刚刚被主将鼓舞起士气的官兵,顿时开始‘混’‘乱’起来。'

第七十三章 暴走

    看到有援军到来,黄巾军士气大振,更加悍不畏死。.:。

    张梁挥舞着手上的武器,大声喊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山呼般的应和之声响起,摄人心魄,官兵气势更加衰弱。士气,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他无形无相,却往往能够决定一场战争的胜利。

    战局骤变,华雄忍不住仰天长啸,他在战场上咆哮着:“全军听令,莫要惊慌!贼人只不过多了几千乌合之众,我带领五百官兵,便可将其击破。”

    “你等当奋勇杀敌,攻破城池以后,纵兵三日!”

    华雄语音一落,官兵们眼睛一亮。卢植在的时候,他用兵严谨,纪律严明,不准兵卒‘私’自劫掠。但是他被押解进京,董卓接替主将之位以后,每次攻破黄巾军占领的城池,都会纵兵三日。

    这个时候,不管是财物还是‘女’人,都是应有尽有。官兵们都是面红耳赤,恨不得立刻杀向城中。

    况且,身后的黄巾军只有数千之众,他们相信自家主将的勇武,加上骁勇善战、装备‘精’良的官兵,在野外开阔的战场,击败数千黄巾轻而易举。

    回过神来的官兵,士气再次提升,嗷嗷大叫着向前杀去。

    黄巾军也听到了华雄的话,一个个脸‘色’涨得通红。冀州黄巾众多,但是能战之兵,却也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多。很多人都是信奉太平教的老弱‘妇’孺。

    他们攻破城池以后,就将自己家眷安置在城中。却不想官兵如此凶残,破城之后,抢劫杀人,糟蹋‘妇’‘女’,可谓是无恶不作。

    可以说,与官兵相比,只是焚烧官府,抢劫豪强大户的黄巾军,却好像是仁义之师。

    “杀!”

    黄巾士卒呐喊着,前赴后继杀向官兵,阻拦他们进城的脚步。为了城中的家眷不受辱,为了大贤良师的愿望,唯死战尔!

    城‘门’狭小,官兵的五千兵力根本没有完全投入战场。黄巾军一万五千人,更是无法在城中铺开,他们只是组‘成’人墙,当前面的袍泽倒下以后,再补上缺口。

    华雄招呼一声,正在官兵后面的严阵以待的的兵卒,大声响应着。最后,跟随华雄前去迎敌的,居然有将近一千兵马。

    “还好,这个战场队官兵有利。不然的话,若是黄巾军兵力能够铺开,以绝对优势包围官兵。哪怕官兵乃大汉‘精’锐,胜败亦是难料。”

    华雄看着城中战场,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去而开始溃败,不由舒了一口气。而后,他带领着官兵,目光凶狠地盯着由远而至的黄巾军。

    “该死的黄巾军,杀不完的蚁贼!儿郎们,今日就随我杀个痛快!”

    “贼将受死!”华雄大吼一声,甩开后面的官兵,一马当先杀向黄巾军。

    他对自己的勇武非常自信,在他看来,黄巾军虽然不怕死,却是一群乌合之众。在整个大汉最‘精’锐的官兵中,绝不会缺乏有勇气的士卒。

    他敬佩黄巾军的勇气,却轻视他们的的实力。他有西凉第一勇士的傲气,所以才会甩开身后众人,一马当先冲向黄巾军。

    华雄身后的官兵,见到自家主将如此行事,不但没有丝毫惊讶,反而嗷嗷大叫着,为自家主将呐喊助威。

    这段时间与黄巾军屡次‘交’战下来,华勇的勇武,早已折服了这些桀骜不驯的官兵。每次上战场,华雄都是冲锋在最前面,每次都能够斩将夺旗,将敌人杀得人仰马翻。

    对于黄巾军而言,这是一个可怕的的敌人;对于官兵而言,却恰恰相反。军中崇拜勇士,没有一个士卒不愿意看到,自家主将勇猛无敌。

    黄巾军阵营之中,王延、陈旭、陈虎、陈静在队伍的最前面,带领着黄巾军向前推进。突然看到将近一千的官兵前来,而后,敌方主将撇弃身后众人,独自向黄巾军冲来。

    单骑冲阵,这种行为无疑是对敌人的极大蔑视。听到华雄的邀战,陈虎心中一怒,大吼一声,拍马直取华雄。

    陈旭看到来人如此狂妄,观其人,只见他身长九尺,虎体狼腰,豹头猿臂。陈旭正在猜测来人是谁,忽然看见远处的‘华’字大旗。

    董卓,‘华’字大旗,陈旭突然联想到一个人,心中猛然一惊。

    “阿虎小人,此人乃西凉勇士华雄,有万夫莫当之勇,切莫轻敌。”

    陈旭朝陈虎喊过以后,就拿出了马上的强弓,注意着战场情况,若是陈虎有失,他绝对会放箭相救。

    历史上的华雄,其实是被孙坚所杀。只不过演义为了突出关羽,就‘弄’出了‘温酒斩华雄’的戏码。

    但是,演义中描述,在虎牢关杀得十八路诸侯心惊胆颤的华雄,虽是虚构。但是他的勇武,却毋庸置疑。

    陈虎听到自家兄长的喊声,心中一凛。陈旭的勇武不在他之下,能被陈旭如此称赞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见到来人飞马过来,陈虎凝神静气,双臂用力,一枪刺向华雄。往常,陈旭在战场上,可谓是勇猛无敌,手下并无一合之敌。但是这次,他刺出去的长枪,居然被华雄轻易挡住了。

    “咦?”

    华雄轻‘咦’一声,对于陈虎的力气感到非常惊讶。饶是他勇力过人,也感到手臂有一丝发麻。

    惊讶之后,华雄感到浑身都在兴奋。他被称为凉州第一勇士。这个名头,虽然有些水分,有些夸张,却也让他心中有些飘飘然。

    这段时间,他与黄巾军‘交’战,睥睨、所向无敌,更是滋长了傲慢自大的心绪。却不想,今日碰到一个无名小将,都有如此实力。

    “再来!”两人战马‘交’错而过,华雄勒马回身,再次杀向陈虎。

    说到底,华雄是一个武将,一个真正的勇士。但凡这种人,心中都有热血。他们固然希望胜利,希望赢得轻松,但是更希望遇到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痛快淋漓的厮杀一番。

    “杀!”

    陈虎也不多言,回马再次杀向华雄。两人你来我往,杀得好不热闹。双方士卒,也都立于两旁,为自家将军呐喊助威。

    这时的武将单挑,非常流行,两方大军往往也会待斗将分出胜负以后,才会厮杀。

    ‘交’战三十几个回合,华雄仍是游刃有余。反观陈旭,却有些后继乏力。西凉第一勇士,绝非‘浪’得虚名之辈!

    说到底,陈虎在年龄上吃了大亏。如今的他,正是长力气的阶段,比不上华雄也很正常。

    很久没有打得这么酣畅淋漓,华雄活动完筋骨,感觉自己心中热血沸腾了起来。他再次勒马回身,一拉缰绳,那匹西凉宝马人立而起,而后人借马势,再次冲向陈虎。

    反观陈虎坐骑,已经开始喘着粗气。他的这匹马,只是一头普通战马,两人‘交’锋,力气惊人,几十个回合下来,陈虎胯下坐骑已经即将力竭。

    华雄一招‘力劈华山’,陈虎不得不举枪相迎。却不想,他胯下坐骑悲鸣一声,跪倒在地。陈虎猝不及防,翻滚下马。

    华雄见状,虽然有些可惜。但是两军‘交’战,却讲不了什么仁慈,他挥舞着手上大刀,就要去取陈虎‘性’命。

    “贼子休伤吾弟,看我‘射’你右眼!”

    就在华雄举刀杀向陈虎之时,一个炸雷般的声音响起,而后只听见锐利的破空声。华雄心中一惊,收回手上大刀,就要歪着脑袋躲避箭矢。

    奈何陈旭早已换成三石大弓,华雄躲避不及,被陈旭一箭‘射’中。

    感觉头顶一凉,自己头上的头盔居然被‘射’了下去。见状,华雄又是庆幸,又是后怕。

    陈旭再次弯弓搭箭,箭矢势如奔马、疾如闪电,三道箭矢再次‘射’向华雄。华雄见状,目龇俱裂,一边躲闪,一边大声骂道:“贼子暗箭伤人,不当人子!”

    话毕,血光喷‘射’而出,他胯下那匹宝马被一箭‘射’死。原来,陈旭连‘射’三箭,并非为了取华雄‘性’命,只是想将他坐骑‘射’杀。

    回过神来,看着同样失去坐骑的华雄,陈虎双目赤红,大吼一声杀向华雄。

    在乡中所向无敌的陈虎,遭遇失败以后,已经开始暴走。'

第七十四章 满腚伤

    华雄惊魂未定,被陈旭的神箭吓住,还没回过神来,就看到陈虎向他杀来。。

    他心中大骇,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举刀杀向陈虎。

    这时他才明白,刚才‘射’箭之人,并非想要取他‘性’命,不然的话,恐怕他现在已经横尸当场了。

    饶是如此,他心中仍是惶惶不安,生怕那员将领放冷箭。

    如今他与陈虎‘交’战的地方,与两军相隔甚远。那员将领的箭能‘射’这么远,手上大弓绝对是三石以上。

    但凡能够开如此强弓之人,都是臂力过人之辈,自身武艺也不会太差。身旁有一个神箭手虎视眈眈,任谁也不可能不在意。

    华雄一边紧紧注意着陈旭那边的动向,一边与陈虎步战缠斗。他心思不能全部放在陈虎身上,手上的动作不禁就有些慢了。

    他是西凉人氏,自幼生活在马背之上,骑术远非陈虎可比,但是步战就要差上很多。再加上陈虎双目赤红,暴走之后武力值大涨。此消彼长之下,居然将华雄‘逼’得节节后退。

    战场上风云迭起,双方士卒看得眼‘花’缭‘乱’。官兵们初时见到敌将被自家主将打下马,还大喜过望。

    却不想兔起鹘落之间,贼人阵中居然有人放冷箭。这么远的距离,都能先‘射’掉自家主将头盔,而后连发三箭,‘射’死那匹上好的西凉宝马。如此神技,由不得众人不惊讶。

    官兵们初时还感到愤怒,看到贼将神乎其神的箭术之后,却忍不住在心中喝彩。他们都是沙场劲卒,知道这么远距离‘射’箭的难度。

    以那员将领的箭术,才开始定然可以一箭‘射’死自家主将,但是他却没有那么做。

    况且,放冷箭固然使人不齿,但是那员贼将倒还比较讲信义。他只是先‘射’掉头盔救下自家将领,而后‘射’死战马,让斗将的两人公平‘交’战。

    众人眼睛雪亮,知道从‘交’战一开始,自家主将就占了宝马的便宜。不然的话,纵然自家主将能够胜出贼将一筹,也不会这么快就将他打落下马。

    步战比起马战,对于体力的消耗更大。马战之时,一个来回只‘交’手一次,中间还有喘息的机会。但是步战之时,双方兵器相‘交’之声不绝于耳,短时间内,就又‘交’战了几十回合。

    陈虎如同狂化一般,双目赤红,喉咙中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悍不畏死,越战越勇,往往都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华雄还要防备那员神箭手放箭,抵御陈虎的攻击之时,只能疲于应对。他的武力明明要超过陈虎,却‘弄’成这样,心中憋屈不已。

    曲周城,本来指望自家主将,能够快速击溃身后数千黄巾军的官兵,也开始军心浮动起来。他们虽然是大汉国的‘精’锐,但是架不住黄巾军人多啊。

    他们杀掉一批黄巾,又有一批黄巾军悍不畏死的扑了过来。长时间作战,对于官兵体力的消耗极为严重。反观黄巾军,他们人数太多,总是有新的成员加入战场。

    张梁对于城外那支黄巾军的到来,也感到莫名其妙。如今的冀州,黄巾军的兵马集中在三个地方。

    第一处就是张角带领的七万大军,在广宗与董卓‘交’战;第二处是张宝率领的六万黄巾军,屯兵下曲阳,一边攻打巨鹿州郡,一边虎视中山、常山两郡。

    第三处大军,就是张梁自己带的黄巾军了。准确来说,曲周城这一路黄巾军,可以与张角那一路合并。因为两路黄巾相隔很近,成掎角之势。

    这一路的存在,只是为了袭扰官兵后方,断其粮道,所以兵力并不算太多。

    可以说,整个冀州超过千人的黄巾渠帅,张梁都认识。但是却没有一路,会打着‘王’字大旗。

    无论如何,这支黄巾军的出现,对于张梁而言,都是大有好处。

    他本来以为,那支黄巾军会很快被华雄击溃。毕竟,华雄每次作战,都会奋勇上前,而后斩杀对方主将,再率众趁势掩杀。

    没想到,这次过了这么长时间,华雄都没击退那支黄巾。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张梁看到了这场战争的转机。

    他杀退一个官兵,振臂大呼:“兄弟们,如今援兵就在城外,华雄那狗贼被拖住了,我等不趁机斩杀这些官兵,更待何时?”

    话毕,他一马当先,带着手下的黄巾军就往前杀去。

    厮杀在继续,官兵仗着人数上的优势,将官兵都赶出了城外。本来被挤在外面,无法参战的黄巾军,全部涌出城外,排开阵势,发出海啸般的呐喊之声,向官兵杀去。

    这时,正与陈虎‘激’战正酣的华雄,才意识到曲周战场,官兵已经败退。他心中又惊又怒,一不注意就被陈虎一枪刺中左臂。好在他反应得快,闪身躲避了一下,才没有伤到骨头。

    华雄深知兵败如山倒,不敢恋战,转身拔‘腿’就跑。陈虎哪里肯舍?直接向前追杀。

    陈旭、王延见状,大手一挥,早就严阵以待的黄巾军,全部杀向官兵。

    刚才还在观战的官兵,也回过神来,一些华雄的亲兵,见自家主将受伤,都拼命上前,要将华雄救回阵中。

    陈旭瞧得仔细,弯弓搭箭,一箭朝华雄‘射’去。

    刚才双方斗将,他不好‘射’杀华雄,免得落人话柄。如今两军‘混’战,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这一箭,他是存心想‘射’死华雄。

    若是能将官兵主将‘射’杀,本就已经开始溃败的官兵,必定会陷入群龙无首的大‘混’‘乱’之中。届时,黄巾军再趁机掩杀,必可大破官兵。

    箭如流星,由远而至。正捂着自己左臂逃跑的华雄,慌‘乱’之间,居然忘了对方有一个神‘射’手。

    “将军小心!”

    刚刚来到华雄身旁的亲兵,猛然一个侧身,挡在华雄身后。他想要扑到华雄身上,奈何陈旭的箭已经‘射’到。

    华雄听到亲兵的喊声,心中一惊,身体微不可察顿了一下。

    一箭‘射’去,穿过华雄亲兵的‘胸’膛。那员亲兵扑在半空中的身体,带着惯‘性’,再加上箭矢强大的力量,居然撞向停顿了一下的华雄。

    这一箭真是妙到巅峰,注视着这里的两军士卒,都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你道如何?

    原来,那支箭矢带着亲兵的身体,正巧不巧地‘射’到华雄屁股上,好死不死‘射’中了他的菊‘花’。

    一箭双雕,而且让两人如此亲密的接触,那个姿势真是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军队之中,由于缺乏‘女’子,很多时候都糜烂无比。特别是很多西凉士卒,看到主将如此模样,都是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感觉到菊‘花’一痛,隐约间居然有一种快感。华雄顾不得感动亲兵为他而死,羞怒之间,忍住痛苦,猛然拔出箭矢,连带那员亲兵的尸体一起,狠狠扔在地上。

    箭头上的那抹红‘色’,亮瞎了无数人的眼球。

    华雄双眼通红,听到双方士卒们的笑声,黑黑的脸上变成了酱紫‘色’。他盯着亦是目瞪口呆的陈旭,双目喷火,大声骂道:“狗贼,欺人太甚,某与你势不两立!”

    话毕,一口鲜血喷出,这个勇猛的汉子,居然晕了过去。真不知道是被痛的,还是被气的。

    陈旭目瞪口呆的看着远处的一切,感受着身旁众人奇怪的眼神,‘欲’哭无泪。

    天可怜见,他真没想过要‘射’中华雄菊‘花’。他那一箭,真的是想要取华雄‘性’命。若不是那员亲兵挡了一下,使得箭矢穿过他的身体,改变了方向,绝不会‘射’在那里的。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如何也说不出口。看到众人戒备的眼神,他只好装作不在意,‘挺’了‘挺’‘胸’膛,不再说话,免得越描越黑。

    陈旭的这个表情,更是让众人看他的眼神变得奇怪起来。

    王延也不禁想得有些歪了,脸‘色’更是‘抽’搐了几下,想到自己曾经跟陈旭抵足而眠,不由一阵恶寒。偷偷挪动了一下身体,感觉自己与陈旭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他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只是王延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会与陈旭抵足而眠了。

    这真叫做,一支穿云箭,菊‘花’来相见。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满腔委屈肚中留。'

第七十五章 轻视

    曲周城,黄巾军追敌二十余里,斩首一千余人,俘虏三百,官兵主将重伤昏‘迷’,黄巾军大获全胜。。

    县衙之内,张梁立于上首,看着陈旭、王延等人,心中翻腾不已。

    东郡黄巾屡战屡败,卜己战死,而后黄巾军又分裂,一部分北上前来投奔张角,一部分落草为寇。

    初时,听到这个消息,张梁还大骂王延。却没想到,如今曲周城的危机,却是被这些人解决。

    王延匍匐在地,说道:“人公将军在上,请恕小将之罪。”

    张梁身高一米七五,脸‘色’黝黑,‘性’格粗犷。他本来出身贫穷,有农民的朴实。但是跟随自家兄长传道,举起造反之后,也开始有了一些心机。

    张角三兄弟,能够得到无数黄巾军的爱戴,自然有其过人之处。

    张梁见到王延如此模样,趋步上前,急忙搀着王延手臂,将他拉了起来。挽着王延的手臂说道:“君阁今日,帮我等解了曲周之围,何罪之有?”

    张梁面相朴实,说起话来也很真诚,王延猛然听来,如沐‘春’风,再次拜谢不已。

    而后,王延又介绍陈旭三兄弟给张梁认识。但是张梁只对陈虎,这个与华雄久战不败的猛将无比重视。对于陈旭与陈静,表面虽然非常热情,但是两人还是能感受到,张梁身上的冷漠。

    陈旭虽然有些名声,但那毕竟是在东郡。古时‘交’通不便,能够名扬一郡已经非常不错。纵然他有些许薄名,也不会传到冀州张梁的耳朵之中。

    张梁的确听过陈旭的名声,这还是他从东郡分裂的黄巾军口中听来的。陈旭屡次击败黄巾军,就连卜己也命丧官兵之手。这些人对于陈旭,心中多少有些敌意,说起陈旭的时候,自然不会捡好听的讲。

    张梁看来,陈旭能够数次击败黄巾,只能说他有些才能,再加上侥幸罢了。在他心中,陈旭这种人物,还抵不上勇猛、单纯的陈虎。

    况且,陈旭毕竟曾与黄巾军为敌,是‘逼’不得已,才反出朝廷,投奔黄巾。所以,从心底来讲,张梁并不太看得起陈旭。

    他是一个粗人,出身卑微,哪怕现在有些城府,他的心思,还是逃不过陈旭、王延、陈静的眼睛。只有陈虎这个莽汉,见到张梁对他这么热情,还欣喜异常。

    王延数次在张梁面前推荐陈旭,都被张梁糊‘弄’了过去,最后只是安排陈旭,继续呆在王延帐下用命。

    几人离开县衙之后,回到营帐之中,王延满脸愧疚,对着陈旭说道:“我没想到,似文昭这等豪杰,人公将军居然不识。”

    陈静此时也是面‘露’愠‘色’,自家兄长哪怕是在东郡,也受到官吏们的敬重,没想到来了这里,却是如此待遇。

    陈虎这时也反应了过来,当即出声骂道:“大兄这般豪杰,那厮却不重用,我等不如一起前去泰山,寻找阿青他们。在山中落草为寇,也好过在这里受这种鸟气。”

    张梁虽然对他非常爱惜,但是在陈虎眼中,瞧不起自家兄长,就是瞧不起自己。他素来敬重陈旭,如何能忍下这口恶气?

    王延这时对张梁也很失望,他生怕陈旭一怒之下,拂袖而去,连忙说道:“若文昭不弃,某愿意将渠帅之位相让!”

    陈旭脸上没有丝毫不满,先是斥责陈虎:“我等出身卑微,无赫赫之名。今日能得人公将军收留,已是幸事,阿虎以后切莫再胡言‘乱’语。”

    话毕,他又对王延说道:“某能从濮阳城逃得‘性’命的,已是万幸。君阁之才,胜吾十倍,若君阁兄不为渠帅,何人能担此重任?”

    “转让渠帅之事,君阁若是再提,某转身便走!”

    说到这里,陈旭脸‘色’严肃。王延见陈旭不是在开玩笑,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这时,他对黄巾军与自己的未来,越发感到‘迷’茫。

    今日,他才真正见识到大汉最‘精’锐的官兵。哪怕是在溃败中,数倍于官兵的黄巾军,仍是付了很大代价,才取得这样的战果。可以说,这次黄巾军的伤亡,绝对不比官兵少。

    攻城战中,防守的黄巾有一万五千人,官兵只有五千人马就胆敢攻城,大汉‘精’锐的战斗力与傲气,由此可见一斑

    要知道,一般攻打城池,在双方战斗力相等的情况之下,进攻方至少要有防守方两倍以上的兵力,才有一些胜算。

    大汉虽然腐朽没落,但是大汉帝国的‘精’锐部队,仍是一支可怕的队伍。

    从汉武帝北逐匈奴开始,再到陈汤攻匈奴、定西域、破乌丸,而后喊出:‘宜悬头槁街蛮夷邸间,以示万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口号以后,整个大汉帝国的兵威,震慑天下。

    说起陈汤‘荡’气回肠的宣言,我们至今仍然感到热血沸腾。

    大汉军队的威严,不是喊出来的,而是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战斗,以异族的头颅堆砌出来的。

    此时,哪怕帝国已经**,大汉的军队,有一部分,仍旧保留着他们的骄傲与悍勇。

    冀州的大汉‘精’锐,还有将近三万。若是等到皇甫嵩挥兵北上,官兵的‘精’锐将达到可怕的七万。

    再看看黄巾军,冀州所有兵马加在一起,可战之兵也不过十五万左右。黄巾军的人马虽是官兵的两倍,却分散在冀州南北两线。

    如此一来,皇甫嵩来后,黄巾军的兵力并未占到优势。反而因为官兵战斗力强悍,将绝对处于弱势。

    黄巾起义一来,虽然号称百万黄巾,但是真正的壮年能战之兵,却也并没有多少。他们分散在全国各地,更是被各个击破。

    如今之计,要么趁着皇甫嵩北上之前,全歼冀州官兵;要么冀州两路黄巾军汇合,以优势兵力,与官兵决一死战。如此,黄巾军才可能有一丝胜算。

    但是,官兵如此骁勇,卢植在的时候,仅仅凭借三万官兵,就能屡次大败张角,‘逼’迫黄巾军不得不退守广宗。

    哪怕现在统帅换成董卓,想要全歼官兵,也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再说南北两路黄巾汇合,也是一件不太现实的事情。且不说每个黄巾军攻占的城池,里面都有很多黄巾士卒的家眷。

    若是放弃一座城池,先不说孤城难守,就是转移数万黄巾军的家眷,亦是一件非常困难之事。

    况且,若是黄巾军想要合兵一处,必定要经过冀州首府廮陶。廮陶位居冀州中部,扼东西南北之要道,城郭高大,易守难攻。黄巾军曾几次攻打,都损兵折将,无功而返。

    廮陶这个城池,就好像一把利刃,斩断了黄巾军南北‘交’通的要道。

    越想,王延的脸‘色’越严肃。他颓然一叹,真不知道这次前来冀州,到底是对还是错。

    好似知道王延的想法,陈旭突然开口说道:“黄巾虽众,其势已衰。况且他们分散各地,容易被官兵各个击破。”

    “南方黄巾已经平定,皇甫嵩北上之日不远矣。若是官兵合兵一处,黄巾必败!”

    闻言,王延眼中一亮,向陈旭作揖说道:“文昭所言,我已知晓。不知文昭可有良策,能使我黄巾摆脱困境?”

    看着满怀期盼王延,陈旭摇了摇头,说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汉室虽衰,亦非黄巾所能撼动。纵然能够使黄巾脱一时之困,其败亡的命运,仍难以逃脱。”

    明亮的眼睛黯淡了下去,王延握紧拳头,脸上满是不甘。

    推翻汉室,实现祖先遗愿,是所有王氏子孙一直的夙愿。如今好不容易天下大‘乱’,王延以为等到了机会,却不想,这只是一场注定失败的起义。

    看到王延的脸有些扭曲,陈旭于心不忍,只能继续说道:“黄巾虽然难以成功,也绝非毫无可能。”

    “还请文昭教我!”王延两眼爆发出夺目的光彩,一把抓住陈旭的手臂,‘激’动地说道。

    犹豫了一下,陈旭终究是将与程昱东阿对之时,一些想法讲了出来。

    这种方法,无非是借鉴后世的红军,藏兵于民,发展信徒,以静待天下大变。

    如今的黄巾军虽然人数很多,但是大汉的山川地盘更大,藏起来的话,即使有一些可能会被搜查出来,亦能保存一部分实力。'

第七十六章 文昭论战

    王延听后,豁然开朗,脸上‘露’出喜‘色’。,:。

    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只不过陈旭说的这种观念,太过惊世骇俗,他以前没有想到罢了。听完陈旭的描述以后,王延豁然开朗。

    藏兵于民,发展信徒;不记一城一池之得失,保存己方实力;以农村贫穷之地,包围城市;坐等天下大变,浑水‘摸’鱼……

    可以说,陈旭虽然讲得非常笼统,但是每一条都发人深省。

    后世革命积累下来的宝贵经验,绝非是无稽之谈。它们经过时代的检验,证实了它成功的可能‘性’。正是有这个政策,后世的红军才能笑到最后。

    王延嘴里不停念叨着,手舞足蹈,脸‘色’‘潮’红。良久之后,他才安静下来,直接扑到陈旭身上,狠狠将他抱住。

    突然,王延想到华雄被‘射’中菊‘花’的那一幕,感觉浑身发凉,快速松开陈旭,离开陈旭身旁。

    “咳咳,文昭,我刚才太‘激’动了。”王延感觉自己动作太过明显,讪讪笑了两下,才掩饰地说到。

    陈旭长了一颗琳珑剔透心,看到王延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暗骂那个华雄的亲兵多事,陈旭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装糊涂地说道:“无妨!无妨!”

    但是,他心中仍有一层忧虑,这个方案,虽然是现下黄巾军最好的出路,但是如今的黄巾统帅,不见得会同意这种做法。

    张角等人传道十几年,啸聚百万黄巾军,正做着颠覆汉室的美梦,如何愿意放弃好不容易攻陷的城池?

    他将自己的忧虑讲给了王延听,王延感觉,好像有一盆冷水,当头浇了下来。

    他紧皱着的眉头,显示出心中的极度纠结。

    良久,一咬牙,王延坚定地说道:“无论如何,我也要将这个方案告知人公将军,哪怕人公将军不同意,我也要将其呈给天公将军。”

    黄巾起义,张角为‘天公将军’,张宝为‘地公将军’,张梁为‘人公将军’,其下众人才称渠帅。

    陈旭见到王延如此,劝了几次,他只是不听,直接离开大帐前去寻找张梁。

    曲周城位于漳水西岸,是南北‘交’通要道。东至威县、广宗,过介桥可至清河国;西进广平、广年可至赵国。

    这么重要的位置,怪不得黄巾军会派张梁驻军此地。这里水陆‘交’通便利,土地‘肥’饶,气候宜人,本来是个天府之国。

    但是,天灾**,已经将这个美丽的地方,‘弄’得面目全非。

    如今的陈旭,只是一个闲职,除了他从濮阳带来的五百部曲,黄巾军中没有一人会听从他的命令。

    自他来到汉末,一直为了生存苦苦挣扎,却不想,如今居然有了清闲的时刻。

    摇了摇头,望着王延远去的背影,他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黄巾既然不重用他,他也没必要拼命为他们谋划。再说,若是到时候,张梁给他安排一个‘‘惑’‘乱’军心’的罪名,他真的要‘欲’哭无泪了。

    不去想其它烦心事,他带上自己的两个兄弟,外加一百来人,主动接下了巡逻之事。

    说是巡逻,其实也可以算得上是散心。他们一行人来到漳水河畔,看着那滚滚怒涛,不由心‘潮’澎湃。

    虽然兄弟三人生活在濮阳城,从小就与黄河为伴。但是黄河之水太过浑浊,有一种粗犷与豪迈;反观漳水,细腻而不缺大气,澎湃而不失温柔。

    观看着漳水河畔的景‘色’,陈旭突然看到,前方有一彪黄巾军驻守在漳水西岸。他不由带着众人,前去探望详细情形。

    “来人止步!”

    众人还没有到达营寨‘门’口,就看到守住桥头的黄巾军严阵以待。

    陈旭挥手示意众人止步,独身向前说道:“各位黄巾军的兄弟,我们是刚刚从东郡过来的黄巾军,我是王延渠帅帐下的一员小帅,带领手下兄弟巡视各地。”

    那个守住漳水桥头的黄巾将领,这才让众人收了武器。他其实早就看到陈旭等人的装束,知道是自己人。刚才的所作所为,也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陈旭向前,与这员将领‘交’谈良久,才知道漳水河流宽广,建桥不易,方圆百里就只有这一处桥梁。

    黄巾击退华雄的几千官兵以后,人公将军就派了一千人守住桥头,断了东西‘交’通。

    这员将领是本地人,对于这里的地理也很熟悉,他为人非常豪爽、喜好谈吐。

    陈旭从他口中得知,如今官兵占领威县、丘县,大军都集结在威县,虎视广宗。但是威县却被广宗、曲周、丘县包围。

    听到这里,陈旭心中一动。

    官兵如今大多都集结在威县,与广宗黄巾军‘交’战。如今曲周、广宗都被黄巾军占领,若是能够奇袭丘县,就可以彻底断了官兵粮道,将他们包围在威县这个孤城之中。

    孤城不可守,若是如此,集结所有黄巾,未尝不能全歼断了粮道的官兵。

    想到这里,陈旭连忙辞别这员黄巾将领,向曲周城赶去。他要查看地图,再研究一下道条方案的可行‘性’。

    刚回到营帐之中,他就听到王延砸东西的声音。不用多想,就知道王延向张梁献计,被拒绝了。

    陈旭进‘门’,王延来到他面前,气呼呼地说到:“某竭心尽力为黄巾军着想,却不想反被诬赖居心不良,盅‘惑’军心,真是气煞我也!”

    王延的遭遇,陈旭早有预料,安慰了几声,就急冲冲地打开地图。良久,陈旭脸上‘露’出了笑容。

    王延见状,就知道陈旭另有想法,连忙问道:“文昭所喜,谓何事?”

    陈旭张口正要回答,想到张梁对自己等人的态度,却是‘欲’言又止。

    王延不依,继续追问:“文昭没必要吞吞吐吐,有事尽可速速道来。”

    犹豫了一下,陈旭终究一咬牙,指着地图说道:“君阁兄请看,官兵大军屯于威县,然威县被广宗、曲周、丘县包围。”

    “曲周城在我等掌控之下,官兵西路已被断绝。此处有漳水天险,若是能够收拢船只,谨守桥头,两千人马,便可挡官兵数万大军。”

    “威县东部、北部,大贤良师聚数万黄巾军,官兵与大贤良师‘交’战,胜败难分。”

    “如今,官兵只剩下南方丘县一路,可以给他们运送粮草。”

    “若我等兴奇兵,夺取丘县。再调遣曲周万余黄巾,死守丘县。则官兵粮道被断,已成孤城,不出数日,必定不战自溃。”

    “届时,我等再尽起大军,全歼冀州官兵,指日可待!”陈旭越说越兴奋,王延、陈静更是听得手舞足蹈。

    良久,王延深吸几口气,平复了一下澎湃的心绪,才冷静下来。

    他皱着眉头说道:“丘县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官兵如何不会大军驻守,防守严密?”

    陈旭闻言,哈哈大笑,道:“董卓那厮,不知兵法,轻兵冒进。”

    “卢植在时,数败大贤良师尚不急躁,稳扎稳打,遣重兵屯于曲周、丘县,一步步将大贤良师‘逼’到广宗。”

    “然而,卢植被宦官诬陷,下在狱中,拿回京城以后。董卓那厮,数次进军失利,心中着急。他撤掉了曲周、丘县的大部分兵力,将他们全部调往威县,意图与大贤良师决一死战。”

    “却不想,大贤良师遣人公将军,先从广宗北上,通过薄落津渡过漳水,再南下奇袭曲周,这才断了董卓西边粮道。”

    “曲周失守,董卓唯恐朝廷怪罪,他更是一面集结兵马强攻广宗,一面派华雄带领五千官兵,攻打曲周。”

    陈旭说的这些,都是从漳水桥头的那员黄巾口中得知。

    直到这时,王延才恍然大悟。他刚来冀州,对于冀州战事还不太清楚,如今听完陈旭的一番话,才豁然开朗。

    而后,陈旭继续说道:“如今华雄新败,我等若不趁着董卓尚未反应过来,奇袭丘县。恐怕动董卓,必会派重兵驻守丘县。届时,再想攻破丘县,难如登天!”

    说到这里,陈旭的脸‘色’颇为严肃。

    王延眼中闪过一道光芒,点头应道:“此时不取丘县,更待何时?”'

第七十七章 奇袭丘县

    县衙之中,听完王延所献奇袭丘县的计策以后,张梁先是惊愕不已,而后脸‘色’‘阴’沉的环顾四周。,:。

    每个被他看到的黄巾渠帅,都是脸‘色’发白,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张梁面沉如水,突然喊道:“来人,把王延押下去。”

    王延闻言,满脸不可思议。而后暴怒,大声骂道:“竖子不足与谋!黄巾的未来,早晚要被你们这些蠢货葬送!”

    此时的王延,对于黄巾军真是失望透顶。他先是从陈旭那里求来计策,告知张梁。不想张梁不但不采纳他的建议,反而说他‘惑’‘乱’军心。

    这件事,王延虽然心中不爽,倒也勉强能够接受。毕竟,让黄巾军放弃现在所有的一切,分散藏在大汉个各个地方。这个计策,也太过惊世骇俗。

    让王延忍不住破口大骂张梁之事,却是因为陈旭献上的这个计策。

    因为,只要不是傻瓜,都会赞成这个方案。

    想他王延,为了能够为黄巾军赢得一丝胜算,几次三番腆着脸向陈旭求教。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他又怎能不怒?

    王延被押下去以后,张梁招呼着县衙外的亲兵,将屋内所有渠帅都控制了起来。

    他脸‘色’‘阴’沉,大声说道:“到底是谁,泄‘露’了天公将军的计策?”

    张梁奇袭曲周之前,张角就将自己的计划告知张梁。他当时听到兄长的计划以后,惊喜‘交’加。

    原来,张角的计划,居然与陈旭不谋而合。都是打着截断官兵粮道,将他们困死在威县的算盘。

    若是这条计策实施顺利,歼灭官兵以后,张梁可就是头功。为了完成自家兄长的计划,他挑选了一些忠心耿耿的渠帅随行。

    夺下曲周以后,他正准备攻打丘县。却不想,华雄带着五千官兵,想要复夺曲周。无奈之下,他只好在此与官兵僵持。

    现在好不容易击败华雄,他正召集手下渠帅,商讨攻打丘县事宜,就听到王延前来献策。

    王延说的策略,与张角的计划一模一样。而知道这个计划的人,只有县衙中的渠帅,所以张梁才会以为有人泄密。

    若是官兵得到他们要攻打丘县的情报,谨守城池,等待官兵援军,那么再想攻破丘县就非常困难。

    所以,张梁才会勃然大怒。

    县衙中的渠帅们,个个脸‘色’难看,瞅着身旁众人,眼中充满了怀疑。他们都以为,是别人泄‘露’了这个秘密。

    张梁看着县衙中的心腹,一再询问是谁泄‘露’的秘密。众人莫说没有泄密,就算真的泄密,又怎么会承认?

    一时间,县衙中的气氛,变得无比诡异。

    就在此时,一个渠帅小心翼翼地说道:“此事究竟如何,问一下王延不就知晓?”

    众人闻言,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应和。

    王延正愤愤不平,却不想再次被带到县衙,感觉众人眼神的不善,他心中更是恼怒。

    张梁来到王延面前,问道:“君阁,你说的这个计策,究竟是谁告诉你的?”

    王延正生闷气,以为他们想要迁怒陈旭,破口大骂:“某本以为黄巾军能够成事,今日所见,才知以前是我瞎了眼睛。”

    “文昭呕心沥血,才想到如此良策。尔等不但不听,反而如此行事,真是匹夫!匹夫!”

    王延双目通红,脸‘色’扭曲。话毕,他还挣扎着向前,想要用脚踢张梁。

    在他心中,张宝、张梁只是沾了大贤良师的光,却并无真才实学。如今,他如何还会对张梁恭敬有加?

    县衙众人闻言,面‘色’奇怪无比。张梁反应过来,急忙问答:“你的意思是,我军中并没有人泄密,这条计策是陈文昭想出来的?”

    这下,轮到王延感到莫名其妙了。泄密,泄什么密?

    张梁看着一脸‘迷’茫的王延,脸‘色’不似作伪。他认真询问了王延一番,确定这条计策,果真是陈旭自己想出来的,才在心中舒了一口气。

    他连忙上前,斥退押解王延的士卒,亲解其缚,满脸惭愧的说道:“你所献计策,本来是天公将军早已定下的策略。”

    “初时,我以为有人泄密,才如此行事。今日既然知晓是一场误会,还请君阁原谅我的莽撞!”

    王延知道了此事的前因后果,又是惊愕,又是高兴。

    他与大贤良师素昧平生,却不想,大贤良师居然有此谋略。那么,若是大贤良师还在一日,黄巾军的未来。仍旧还有希望。

    如今天‘色’昏暗,官道上,一‘波’又一‘波’穿着官兵服饰的溃兵,向丘县赶去。

    “开‘门’,开‘门’!”

    数百官兵溃兵,在城外大声喊着。丘县守将,早已知道华雄兵败曲周。这几日,他生怕黄巾军前来攻打丘县,心中一直惶惶不安。

    他一面派人向威县的董卓求援,一面遣人收拢溃兵,增强丘县防守的实力。

    华雄兵败以后,带了一部分溃兵前去威县,向董卓请罪。有很多被冲散的官兵,却来到了丘县。

    这段时间,像城下这样的一支支溃兵,守城将领看看到过好几次。每次放这些人进城,他心中总是变得踏实起来。

    毕竟,城中本来只有上千人的郡国兵,他们战斗力低下,如何是黄巾军的对手?

    但是这些溃兵就不一样了,他们全是大汉各个地方的‘精’锐部队,虽然战败,战斗力仍在。若是将他们收拢在城中,休整几日,就会变成一股可怕的力量。

    想到这里,这员守将不禁有些暗暗鄙视华雄。他枉被称为西凉第一勇士,带领五千大汉‘精’锐,却被黄巾军打得落‘花’流水。

    他还听说,就连华雄的屁股,都被别人一箭‘射’中,正中菊‘花’。每次想到这里,他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员守将向城下望去,看到这些溃兵,都是身穿官兵衣甲。一眼望去,约莫有三百余人。

    虽然心中欣喜,又能够得到一部分兵力,但他还是有些警惕。

    他对着城外的溃兵说道:“你们是谁的部曲?军司何在?”

    溃兵一般在一起回来的,都是一个建制里面的士卒。汉军一屯一百人,两个屯为一个曲,每两百人有一个军侯;两个曲成一部,每四百人有一个军司马。

    眼前这些人将近三百,考虑到战场上折损的人马,几乎是一个部。所以守城将领,才会如此询问。

    一个汉子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恶狠狠地骂道:“废什么鸟话?我们的军司马,与另外一个君侯战死了,现在只剩下老子这一个君侯了。”

    “老子现在又渴又累,你们这些遭瘟的郡国兵,还不快点给大爷打开城‘门’?”

    闻言,那员守将不怒反喜。这些大汉国的‘精’锐,就是有这么一股傲气。若是他们小心翼翼,束手束脚,才惹人怀疑。

    而且军司马战死,自己的官职比君侯高,城下的三百人马,都要听从自己调遣。

    好在这员守将还有些谨慎,虽然肯定城下之人就是官兵溃兵,也不敢大意。叫来一些以前的溃兵,让他们辨认那个君侯,看是不是假冒的。

    君侯在军中,已经可以统领一曲人马,可以算得上是个不大不小的军官,有人认识倒也合情合理。

    以前进城的溃兵,看到为首的大汉相貌,对着守城将领说道:“没错,此人正是李君侯。”

    闻言,守将不再疑虑,就让守城兵卒打开城‘门’。

    那个君侯带领着三百溃兵进城没多久,就听到城外喊声大作,一万多名黄巾军,铺天盖地冲向丘县。

    丘县守将心中大骇,对着刚进城的那三百溃兵说道:“黄巾军打来了,你们都来帮忙守城!”

    战鼓隆隆作响,整个县城仿佛都在震动。百姓们躲在家中,不敢出‘门’。

    黄巾士卒由远而至,在距离城墙三箭之地止步,开始调整队形。没过多久,他们就调整好了,大声呐喊着,杀向城‘门’。

    官兵们站在城墙上,不断往下‘射’着利箭。就在此时,刚才进城的那三百余人,突然呐喊着杀向城中官兵。

    官兵们猝不及防,被杀得人仰马翻,一时间,居然忘了反击。

    这三百官兵溃兵,迅速排着整齐的队形,杀向城‘门’。他们砍下吊桥,大开城‘门’,外面的黄巾军全部蜂拥而至。

    如此,丘县被黄巾军攻破。守城将领悔恨‘交’加,自刎而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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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军神介绍:
陈旭,魂入汉末,由一介平名,不断蜕变,最后成为战无不胜的军神。他站在权利的巅峰,俯瞰众生。
三国军神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军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军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