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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冰雪尘     三国军神txt下载     三国军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三章 以死胁迫

    高唐城郊,陈旭等到最后一个黄巾军渡过黄河以后,突然驻足回首,望着西北广宗的方向,默然不语。。

    陈旭带着张玲,以及一万三千人马从广宗出发,横穿清河国,进入青州境内,已经一月有余。

    高唐正是与青州的‘交’界处,扼黄河之天险。

    穿越高唐,渡过黄河,他们就进入了青州的平原郡。此时,陈旭等人只需南下到达祝阿,就可以进入泰山郡。

    陈旭他们的目的地,正是泰山郡的泰山山脉。

    泰山山脉横亘百里有余,若是陈旭等人藏在山中,哪怕官兵如何追捕,也不可能将陈旭等人剿灭。

    陈旭曾经派了手下两千五百人,连同一些濮阳兵卒家眷进入泰山之事,张角等人早已知晓。

    他不是不知道黄巾军必败,但是他仍然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坚持。然而,他却把黄巾军中最忠诚、最‘精’锐的一万人马,全部‘交’给了陈旭,‘交’给了他的‘女’婿。

    在他看来,只要陈旭还在,那一万黄巾军还在。那么,这场轰轰烈烈的黄巾起义,就绝不算是失败。

    陈旭望着滚滚的黄河怒涛,心中满是愁绪。他来到这个时代,参加了黄巾军,又改变了什么?

    那些黄巾军,仍是逃不了被剿灭的下场么?那些黄巾军的兄弟们,仍是会像历史上那样被屠杀么?

    陈旭的确已经改变了历史。

    他在东郡的所作所为,早已为皇甫嵩北上铺平了道路。没有了卜己这路黄巾军的阻拦,皇甫嵩能够更快地进入冀州。

    那么,黄巾军灭亡的时间,只会比历史上更快。

    陈旭想着那些黄巾士卒会投河而死,想到数十万黄巾军会被皇甫嵩屠杀一空,把他们的头颅筑成景观。他的心中,居然产生了莫名的愤怒。

    “不,绝对不能这样!我一定要改变些什么!”

    突然,陈旭像是发了狂一般的大声怒吼着。他身旁的士卒,都吓了一跳。

    “大兄,你怎么了?”陈静走了过来,关切的问道。

    陈旭没有回答,他面沉如水,对陈静说道:“阿静,去召集所有军中将官,我有事情要宣布。”

    陈静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却也不敢怠慢,急急忙忙的过去传令。

    没过多久,风尘仆仆的军中将领全部到齐。他们以前都是张角的死忠,是整个广宗最‘精’锐的黄巾军。

    “见过渠帅!”众人一齐向陈旭施礼。

    陈旭定定注视着众人,良久,才出声询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众人听到陈旭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陈旭见众人不回答,继续追问着。

    一员小帅,见自家渠帅继续追问,一咬牙,说道:“我们是黄巾军。”

    陈旭把目光投向其他几个人,他们见状,互相看了几眼,也都齐声答道:“我们是黄巾军!”

    听到众人的答复,陈旭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么,广宗的那些士卒,又是什么人?”

    这次,众人虽然仍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他们学乖了,都齐声答道:“黄巾军!”

    扫视众人一眼,沉默半晌,陈旭突然大声说道:“我们是黄巾军,广宗的那些人也是黄巾军。那么,他们就是我们的兄弟!”

    目光灼灼的盯着众人,陈旭继续说道:“不错,我们是兄弟。虽然这个兄弟,与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甚至就连他们的名字,我们可能也不知道。”

    “但是,我们知道他们也是黄巾军,与我们有相同的命运,相同信仰的兄弟!”

    “那么,我现在问你们。若是你们的兄弟,正在面临官兵的围剿;他们的头颅,正放在官兵的闸刀之下;那么,请告诉我,你们愿不愿意豁出‘性’命去救他们?”

    说到这里,陈旭不在发话,只是紧紧注视着众人。

    闻言,这些人脸上虽然面‘露’痛苦之‘色’,却没有一个人吭声。他们现在,已经知道陈旭后面想说什么。

    他们都是热血男儿,如何不愿意去救自己的兄弟?但是,他们更加忠于大贤良师。

    在他们出发以前,张角就召见过他们。他们是张角的心腹,面对他们,张角也没什么要隐瞒的。

    他告诉众人,自己的身体已经支持不了多久,广宗的黄巾军,也不可能挡住官兵的围剿。张角希望他们能够追随陈旭,与他一同前往泰山,为黄巾军保留一点种子。

    众人听到张角的话,虽然心中悲切,仍是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

    不为其他,只是为了陈旭的身份。陈旭自身虽然只是一个渠帅,但是,他却娶了大贤良师的‘女’儿。

    在这些人看来,大贤良师若是不在了,他的子嗣,自然会成为他们效忠的对象。但是,张角只有一个‘女’儿,所以他们效忠的对象,只能是身为张角‘女’婿的陈旭了。

    对于张角的安排,他们没有任何抵触。只是在心里,默默为大贤良师悲泣。

    一个小帅向前之跨出一步,说道:“渠帅的意思,我们明白。虽然我们也想回去,救援广宗的兄弟。但是,大贤良师可能已经不在了!”

    “没有大贤良师的黄巾军,还可能是官兵的对手吗?”

    “我们不想做无谓的牺牲,我们只想守护大贤良师的‘女’儿,只想为黄巾军留下一些火种。”

    这个小帅越说越‘激’动,到了最后,他挥舞着手臂,大声说道:“我们会遵从临行前,大贤良师的叮嘱,会把玲小姐以及渠帅安全的送到泰山。”

    “至于我们不回去救援广宗的事情,纵然他们最终全都身死,也决不会介意!”

    这员小帅说完话,其余人也是纷纷应和。

    他们并不怕死,但是他们怕无法完成大贤良师的遗愿。这些人,愿意用自己的一生,来守护大贤良师的‘女’儿、‘女’婿。

    众人的态度十分坚决,完全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陈旭苦口婆心的劝说也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也罢;甚至对他们破口大骂,说他们贪生怕死。

    但是,这些人仍是油盐不进。他们固执地执行临走之时,张角给他们下的命令。

    就在陈旭快要抓狂的的时候,一个‘女’子走了过来。

    那些小帅见到来人,连忙向前行礼,口中喊道:“见过小姐!”

    来人正是张玲,她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一直躲在一旁偷听。按说,她是一介‘女’子,不应该参与这些事情。

    但是,这段时间,她总是感觉到自家良人心情有些低落。

    两人虽然已经成亲,但是还未真正同房过。成亲当天,陈旭就带着黄巾军向泰山郡奔去。这一路上,他也很少与张玲相见。

    在陈旭看来,他是一军主帅,当要以身作则。若是贪图男‘女’之间的鱼水之欢,恐怕会在军士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为了避嫌,陈旭自然很少与张玲相见。但是仅有几次的见面,却让他对于这位妻子,还是非常满意的。

    张玲向众人回礼毕,轻声说道:“诸位将军,按说你们讨论军事,姎(yang,汉代‘女’子自称)不该参与其中。但是,姎虽是一介‘女’流,心中仍有热血。”

    “广宗的黄巾将士们,都是我等自家兄弟,若是我等将他们撇弃,不去救援,必使其他各地黄巾将士寒心。若是我家良人日后起事,如何能让别人信服,得到各地黄巾将士们的支持?”

    张玲的一番话,让众人心中都是一震。她讲的这些,就连陈旭都没有考虑到。

    在场的诸位将官,虽然有些犹豫,但是大贤良师的命令,他们却是不敢违背。

    最后,众人仍是不愿意转回广宗。

    张玲观看众人脸‘色’,就知道他们的决定。她也不再说话,直接从怀中掏出一个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对众人说道:“我知诸位将军担忧我的安危。”

    “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然已经嫁给我家良人,就绝不愿意看着因为我,使得他名声受损。若是诸位将军不答应回转救援广宗,姎便以死明志!”'

第九十四章 策马北上

    张玲的举动,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陈旭神‘色’紧张,他上前一步,说道:“玲儿,莫要做傻事。你先把匕首放下,大家有话好商量。”

    现在,张玲是他的妻子,两人虽然没有同房,也并无感情基础。但是,张玲作为陈旭前世今生的第一个妻子,如何能不担心她的安危?

    其余军中诸将,亦是骇然失‘色’,纷纷说道:“是极,是极!小姐先将匕首放下,咱们有话好好说!”

    张玲无动于衷,她仍旧将匕首放在自己脖子上,说道:“姎之贱命,死何足惜?然,广宗有无数黄巾军的兄弟姐妹,若是因我之缘故,而将他们弃之不顾,姎日后如何能够心安?”

    “况且,姎之阿翁、叔父尽在广宗,若是诸位将军不去救援,岂非陷我与我家良人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说到这里,张玲清秀的脸上,满是泪水。

    她虽然是一介‘女’流,却并不愚笨。张角‘交’给她的‘太平要术’,里面内容繁杂,包罗万象。她虽然只喜欢里面跟医学、养生有关的内容,但是,其余内容,也稍有涉猎。

    当她的父亲快速将她许配给陈旭,并且让两人带着一万黄巾‘精’兵离开广宗时,她便猜到了自己父亲的意思。

    然而,出嫁随夫。她心中虽然痛苦、虽然不舍,仍旧是默默忍受着,一直追随大军来到这里。

    直到陈旭想要回转救援广宗之时,她才看到一丝希望。所以,当众人拒绝陈旭的提议时,她毫不犹豫站了出来。

    王延早已呆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

    从理智上来讲,他们这些人南下泰山郡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从感情上来讲,却是北上救援广宗更好。

    况且,张玲说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

    若是陈旭这时逃避,不去救援广宗黄巾军。那么,日后此事必会成为其他人诟病的内容。这对于陈旭日后的发展,非常不利。

    想及于此,王延踏步向前,拔剑而出,愤然说道:“我等身为男子,尚且不如一‘女’子乎?”

    “况且,大贤良师让你等效忠渠帅,但是你们对于渠帅的命令,却一再反驳。尔等如此行为,‘欲’反耶?”

    话毕,陈旭身旁的陈虎、陈静亦是拔剑在手,怒视几人。

    陈旭只是面无表情。

    这些人虽然完全忠于大贤良师,本意是好的。张角让他们以后效忠陈旭,他们便是陈旭的部下。但是,对于陈旭的命令,他们却一再推迟。

    为将者,手下不尊号令,这可是大忌。陈旭如何不知道这些?

    哪怕这些人并无坏心,陈旭也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所以,当王延等人剑拔弩张,怒视这些人的时候,他不发一语。

    王延的话,说的有些重,甚至有些诛心。

    这些将官闻言,顿时面‘露’惶恐之‘色’。

    他们都在大贤良师面前保证过,说会效忠陈旭。但是现在的所作所为,虽说是为了遵从大贤良师的意愿,却也会给一种飞扬跋扈、藐视陈旭的感觉。

    众人惶恐不安,纷纷跪在地上,以额叩地,口中说道:“我等死罪,还请渠帅责罚。”

    陈旭闻言,连忙斥责王延、陈虎、陈静,说道:“你等为何如此行事?还不快快退下?这些将官都是我等黄巾军中的前辈,深得士卒爱戴,岂容尔等放肆?”

    王延听到陈旭的话,连忙收了手中的武器,对这些将官说道:“我等无知,还请诸位莫怪!”

    陈静、陈虎,亦是学习王延行事。

    他们刚才的动作,只是为了给这些人一个下马威,让他们认清自己的身份,并非真要火并。若果果真那样行事,陈旭岂非自‘乱’阵脚、自毁长城?

    陈旭向前,将这些将官一个个都扶了起来,温言抚慰了几句。

    事后,他转过头去,看着还把匕首放在自己脖子上,脸‘色’有些‘迷’茫的张玲,心中有些好笑。说到底,她还只是一个‘女’人。

    张玲本来以死胁迫,却没想到场上的局面发生如此变化,似乎别人都将她遗忘了一般。

    她听到王延的话,还想替这些将官美言几句。但是突然想到自己眼下的状况,不由呆立当场,显得有些尴尬。

    她看到陈旭斥责王延等人,然后把跪在地上的将官一一扶了起来,心里这才舒了一口气。这些将官,都是她父亲的心腹,有很多人,都是看着她长大的。

    张玲不希望,自己的丈夫跟这些人发生冲突。

    陈旭抚慰了这些军中将官一番,直接朝张玲走来。

    张玲看着这个陌生的丈夫,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依旧拿着匕首放在自己的脖子上,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你不要过来。”

    对于张玲的话,陈旭听而不闻。他直接来到张玲身旁,一手揽过她的腰肢,一手将她手上的匕首取了下来。

    张玲看到陈旭越来越近,她感觉自己呼吸有些急促,一时间,居然愣在那里。

    直到陈旭揽住她的腰肢,并将她手上的匕首取下,她才反应过来。

    张玲清秀的脸庞涨得通红,无比紧张的说道:“你,你干什么?”

    两人虽然已经成亲,但是从未有过肌肤之亲。这是她第一次离得陈旭如此之近,顿时感觉头晕目眩,大脑缺氧。

    特别是感受到,陈旭放在她腰上那个大手的温度,她更是感觉浑身燥热不已。

    见到张玲如此模样,陈旭心中暗暗感到好笑,嘴上却斥责道:“你一介‘妇’道人家,来这里‘插’什么嘴?还不速速退去!”

    话毕,陈旭不‘露’神‘色’的在张玲腰上‘摸’了一把,感受着手上的滑腻,心中一‘荡’。

    这时的张玲,早已心‘乱’不已,对于陈旭的斥责,如何敢出言争辩?只是唯唯诺诺,丝毫没有刚才以死相‘逼’的气魄。

    其余众人,看到陈旭的举动,也纷纷把头转了过去,只有陈虎一人,鬼头鬼脑的偷看着。

    他见到自家兄长,这么快就松开了放在张玲腰上的手,心中居然有些遗憾。这种情绪刚生了出来,陈虎就在心中暗骂自己无耻,而后暗暗念叨着:“‘女’人啊,‘女’人。”

    夺下了张玲手上的匕首,陈旭才对那些将官说道:“诸位将军,我意率军北上,救援广宗黄巾兄弟,不知你等可还有疑虑?”

    话毕,陈旭目光灼灼的盯着众人。若是此时,这些人再出声反对,那就真的有些不知好歹了。

    他们看了看陈旭,又看了看一旁的张玲,终究有一人上前说道:“北上救援广宗,我等并无意见,但是小姐却不能跟我们一起去。”

    说到底,他们还是对于北上作战,没有丝毫信心。所以,他们不愿大贤良师的‘女’儿,跟着他们一起冒险。

    至于大贤良师的‘女’婿,军中传言,此人有万夫莫当之勇。若是遇到危险,他们拼死保护,不见得不能够护得陈旭周全。

    陈旭没有替张玲做主,而是把目光投到她身上,让她自己决定。

    此时,张玲已经回过神来。她听到那人的话,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广宗的黄巾军,他们是我的兄弟姐妹。大贤良师,他是我的阿翁,人公将军,他是我的叔父。”

    “我的亲人都在广宗,我如何能够不跟诸位一起过去?哪怕最后战死,我也要最后看一眼我的这些亲人!”

    张玲的态度十分坚决,众人无奈,最后只得答应。

    这些军中将官,听过王延的一番话以后,也不敢像以前那样。他们知道,自从他们离开广宗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成了陈旭的手下。

    若是心中仍是只有大贤良师,无疑会让这支黄巾军分裂起来,甚至有可能刀兵相见。这,并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况且,他们心中也有热血,也不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袍泽死在广宗。

    部队刚渡过黄河,又再次回转过去。

    当陈旭告知士卒们,将要前去救援广宗黄巾的时候,黄巾士卒们欢声雷动。

    广宗,不仅有他们的袍泽,还有他们的亲人!

    陈旭看着斗志昂扬的众人,在心中暗暗感叹着:“军心可用!”

    如此,将近一万四千人马,再次渡过黄河,策马北上。'

第九十五章 皇甫嵩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陈旭等人离开广宗以后,第三天,黄巾军的天公将军就已经病死。

    这个消息传出去以后,整个广宗哭声震天,黄巾军以及百姓们,自动为逝去的大贤良师披麻戴孝。

    然而,从那一刻起,仿佛黄天真的已经抛弃了他所钟爱的黄巾军。

    张角死去的第二日,丘县一千多黄巾溃兵来到广宗,带来了丘县失守,八千多黄巾军战死的噩耗。

    原来,自从黄巾军打听到,皇甫嵩在魏郡馆陶按兵不动的消息以后,张梁就离开了丘县,前来看望重病的张角。

    皇甫嵩裹足不前的消息,自然使得丘县的黄巾军放松了警惕。

    他们没有像以前那样防守严密,反而打开城‘门’,允许百姓们自由出城。

    然而,皇甫嵩一边让人在馆陶假扮他,四处大张旗鼓拜访馆陶官吏。他自己却带了三千多骑兵,一路上隐藏行踪,来到了丘县附近。

    待张梁离开,官兵松懈之时,他让五百官兵扮作流民,分批‘混’入城中。

    就这样,在张梁离开丘县的第三天,皇甫嵩瞅住机会,带领三千骑兵攻城。在官兵的里应外合之下,丘县很快就失守了。

    黄巾军虽然悍不畏死,但是以步卒对抗骑兵,而且是三河‘精’锐骑兵,无异于以卵击石。在官兵的铁骑下,黄巾军溃不成军,被皇甫嵩追杀二十余里。

    最后,只有一千余黄巾军逃得‘性’命。

    皇甫嵩攻克丘县以后,他的部下对他说:“如今我等只有三千人马,既然已经攻破丘县,不如固守城池,等待魏郡大军到来,再攻打黄巾军其它城池。”

    皇甫嵩不听,反而说道:“如今,我军出其不意,一举攻破丘县,此时士卒士气正盛,为何要裹足不前?”

    “曲周连通东西南北,乃‘交’通要道。我等若不趁此良机,奔袭曲周,待黄巾军回过神来,必定调大军驻守。届时,恐难攻克。”

    官兵诸将闻言,心中拜服。

    皇甫嵩只留下一千官兵驻守丘县,然后让一员将领带着一千官兵,来到漳河河畔。皇甫嵩让他们伐木造船,广竖旗帜,摆出攻击姿态。

    曲周守将见到宛如神兵天降的官兵,心中惶恐。待他看到官兵营帐之中,旌旗蔽日、喊杀之声震天以后,更是督促黄巾军严密防守漳河桥梁。

    就在此时,他想起了人公将军给他的一封信,心中蓦然惊醒。他一边派人紧密注视着河对岸的官兵动向,一边派遣斥候侦查漳河上下河段。

    他的这个举动,无疑是正确的。没过多久,就有斥候来报,说是发现另外一处河段,有官兵伐木造船。

    曲周黄巾守将闻言,心中暗赞人公将军神机妙算。

    曲周守将是一个黄巾渠帅,自然有些本事。他一边派人广‘插’旗帜,‘迷’‘惑’河对岸的官兵,一边亲自带领大队黄巾军,偷偷来到官兵准备伐木渡河的河段,暗暗隐藏起来。

    皇甫嵩待官兵造完船只以后,就开始向河对岸运输兵员、马匹。却不想,官兵刚渡过去一大半人马,黄巾军突然杀了出来。

    河岸的地势崎岖不堪,骑兵根本无法发挥作用。再加上黄巾军人多势众,官兵骤然遇袭,方寸大‘乱’。

    此消彼长之下,黄巾军一个冲锋下来,就将渡过河的八百多骑兵杀得人仰马翻。就连皇甫嵩,也差点死在阵中。好在他的亲兵拼死相护,才把他带到船上,渡过漳河。

    饶是如此,皇甫嵩的左臂,仍是中了一箭。

    皇甫嵩虽然逃脱,渡过河的八百官兵却是死伤殆尽,还被黄巾军缴获了六百匹战马。

    皇甫嵩带领剩下的一百多人,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赶到漳河桥头。正在那里虚张声势的官兵,见到自家主将如此狼狈,都大吃一惊。

    在他们眼中,皇甫嵩是个战无不胜的存在,自从讨伐黄巾开始,就势如劈竹。却不想,如今居然在小小的曲周差点殒命。

    皇甫嵩回到营帐之中,喟然长叹,对着自己的部下说道:“是我小瞧了天下英雄!”

    而后,他率领一千一百多人,返回了丘县。

    这场失败,使得皇甫嵩变得谨慎了很多。他一面派人前去催促馆陶官兵尽快北上,一面向附近县城征调郡国兵守城。

    他本以为,失去丘县的黄巾军,必定会携大军前来攻城。却不想,一直等到馆陶官兵全部到达丘县,黄巾军那边仍是没有动静。

    直到后来斥候传来消息,说是张角病死,皇甫嵩才恍然大悟。而后他哈哈大笑,谓众人言:“天助我也!”

    可以说,张角的死,使得黄巾军错过了夺取丘县的最好时机。

    这一次,皇甫嵩兵分两路,一路由骑兵组成的队伍,袭扰威县。他自己却带伤亲率大军,誓要攻破曲周。

    曲周的兵马,明显比上次增强了很多。

    如今,冀州南方黄巾军的实力,远远要比真正历史上要低。一方面是因为陈旭带走了一万黄巾‘精’锐,另一方面却是因为皇甫嵩北上的时间,远远早于真正的历史。

    所以,丝毫没给黄巾军发展信徒、招募军队的时间。

    曲周兵马的增强,还大多都是从黄巾军家眷中,挑选出来的男人。如今黄巾军分散到三个城池,兵力已经有些捉襟见肘,完全没有多余的兵力增援曲周。

    皇甫嵩率领官兵,来到曲周城外的漳河河畔时,黄巾军早已将吊桥砍断。

    曲周守将见皇甫嵩率三万兵马来攻,不敢怠慢。他一边紧密防守对岸的官兵,一边广派斥候去其他河段侦查。

    果不其然,这次又发现了两彪人马,他们偷偷在其它河段伐木造船,准备渡河。

    “哼,皇甫老贼以为这次派出去两拨人马,就能瞒过我吗?”

    曲周守将听到斥候来报以后,望着旌旗蔽日的对岸,冷笑着说道。

    有过上一次胜利的经验,这次曲周守将又调出去了大批人马,将他们分成两部分,在官兵秘密造船的河对岸埋伏。

    曲周守将,早已料定对岸的官兵,一定又是像上次那样,虚张声势。

    然而,事实总是残酷的。

    就在曲周守将,将曲周大部分兵马全部调走以后,对岸的官兵,却开始强行渡河。兵力空虚的曲周城,如何能防备住两万多官兵?

    就这样,皇甫嵩不费吹灰之力,就攻下了曲周。正在其他河段,准备埋伏官兵的曲周守将,听到这个消息以后,自刎而死。

    官兵诸将,对于皇甫嵩这次,能够如此轻易就能拿下曲周,都疑‘惑’不已,纷纷向他询问。

    皇甫嵩回答众人:“我第一次想要使用暗度陈仓之计,却被黄巾贼人识破,结果我军大败。这次的计策,虽然看起来跟上次没有很大区别,真实情况,却是大不相同。”

    “上一次,我是为了在曲周漳河对岸,吸引黄巾军主力的注意力,而后从其他地方渡河,奇袭曲周。但是这一次,我派出去的两彪人马,却是为了让曲周守将,误以为我们仍想偷偷渡河。”

    “待曲周贼将,侦察到我所派出去的两彪人马,看到他们的旗帜都有万人之后。再看见曲周对岸遮天蔽日的旗帜,必定以为我军又像上次那样,在虚张声势,是为了掩护其他两彪人马渡河。”

    “如此,他必定会撤掉河对岸的守军,而去埋伏另外两处的官兵。这时,我军再尽起大军,强渡漳河,则曲周城可一战而定!”

    诸将闻言,拜服不已。

    若是陈旭在此,听到皇甫嵩的言论,必定会赞叹一句:“好一个瞒天过海之计!”

    这个时候,尚没有‘瞒天过海’的说法,但是《孙子兵法》中却有相似的记载——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

    ‘瞒天过海’与‘暗度陈仓’虽然相似,却也大有区别。

    他们的相似之处在于,都是采用欺诈的手段来‘迷’‘惑’敌人。

    而不同之处在于,瞒天过海是一种示假隐真的疑兵之计,通过战略伪装,以期达到出其不意的战斗效果。

    就像皇甫嵩这次一样,派出两队人马,作出偷偷渡河的假象,当‘迷’‘惑’住黄巾军以后,再出其不意正面进攻。

    而暗渡陈仓,却是采取正面佯攻,当敌军被己方牵制而集结固守时,己方悄悄派出一支部队迂回到敌后,乘虚而入,进行决定‘性’的突袭。

    可以说,皇甫嵩虽然才开始暗度陈仓失败,却仍是将这两条计策使用得淋漓尽致,无愧于他大汉名将的称谓。'

第九十六章 末路

    冀州的战事,牵动着无数人的心绪。

    曾经,通四郡之要道,扼两河之天险的广宗,却因为它独特的地理位置,而变成了一座绝望之城。

    广宗北方,安平国的郡国兵驻扎在经县,堵死了黄巾军北上的道路。

    西边与南边的曲周与丘县,已经被皇甫嵩攻占,有巨鹿郡与魏郡的郡国兵驻守。

    广宗东边的清河国,更是派出军队攻占了清河的界桥,驻守清河河畔。

    四面被围困的黄巾军,兵力捉襟见肘。为了避免被皇甫嵩各个击破,最后有人向张梁建议,撤出威县人马,将黄巾军全部集结到广宗,而后跟皇甫嵩决一死战。

    张梁思考良久,采纳了这个建议。

    皇甫嵩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抚掌大笑,说道:“贼人不识兵法,岂不知孤城难守?如此行事,真是自掘坟墓!”

    而后,皇甫嵩带三万‘精’锐官兵进入威县,与广宗遥遥对峙。

    广宗城内,自从张角病死以后,黄巾军就已经没有了进取之心。他们既没有主动攻击官兵,也没有思考退路,只是每日呆在广宗,加固城墙。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这个口号,已经很久没人喊过了。

    张角的去世,对于黄巾军的打击是无比巨大的。他们不仅失去了自己敬爱的大贤良师,失去了黄巾军的最高统帅,更是失去了心中的信仰。

    说好的‘黄天当立’呢?说好的太平世界呢?

    信仰崩塌的黄巾军,看不到明日的曙光。没有了信仰的他们,宛如行尸走‘肉’一般。

    要回到以前被欺压、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日子吗?不,绝不!在这些人的心中,没有退缩。

    哀莫大于心死。张角的死,使得整个广宗的黄巾军,都成了哀兵。皇甫嵩得到威县以后,让大军休整了两日,而后就开始向广宗发起进攻。

    皇甫嵩带领了将近三万人的官兵‘精’锐,张梁手下却只有七万黄巾军,其中还包括了从广宗刚刚征召的一万人马。

    七万对三万,看起来黄巾军好似占据了上风。但是纵观两军军容,就可以看出其中的差别。

    官兵衣甲鲜明,武器‘精’良,三万人马排成整齐的方阵,一语不发,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反观黄巾军,他们很多人都是衣不蔽体,能够穿上盔甲的士卒更是少之又少。他们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门’。与官兵相比,他们的队伍虽然没有那么整齐,亦是不发一语,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势。

    威县与广宗之间,官兵数次与黄巾‘交’战,却是屡攻不克。

    将生死置之度外的黄巾军,他们的战斗力,绝对可怕无比。相比较而言,官兵虽然‘精’锐,但是人数毕竟比不上黄巾军。几场战争下来,黄巾军损失将近两万,官兵亦是折损了八千余人。

    皇甫嵩无奈,只得退守威县,紧守城池,不再出战。

    清河国境内,陈旭听到斥候报告的消息,面沉如水。广宗黄巾军,他们现在虽然与官兵对峙,不分胜负。但是孤城难守,广宗迟早都会被官兵攻破。

    更重要的是,张梁丝毫没有突围保存实力的想法。他只想率领所有广宗的黄巾军,与官兵决一死战,无论生死,亦不后悔。

    “如今界桥已经被清河国郡兵占领,我等若是想要进入广宗,必定要先攻破这里。”

    分析过斥候传来的情报,陈旭在心中暗暗想着。他看着黄巾军收刮来的地图,将目光投向了甘陵。

    清河国,甘陵,太守府。

    清河国太守处理完手上的公务,‘揉’了‘揉’眉头。前段时间,黄巾军大破官兵,全歼威县守军的消息传过来以后,他每日都是心惊胆颤,生怕黄巾军渡过清河,前来进犯清河国。

    特别是后来,有一万多黄巾军进入清河国境内,更是让他紧张万分。他传令清河国各个县城,让他们紧闭城‘门’,严密防守,防备黄巾军攻城。

    陈旭这一路人马的行踪,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待他看到黄巾军所过之处,秋毫无犯,直接朝平原郡方向赶去之时,才在心中舒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皇甫嵩的将令传来,要他派遣郡国兵驻守在清河东岸,防止黄巾军逃到清河国。

    看到皇甫嵩的将令,他虽然心中不愿,却也不敢违背。

    皇甫嵩讨伐黄巾之前,就被汉灵帝授予持节的身份。

    《晋书.职官志》记载:“使持节得杀二千石以下;持节杀无官位人,若军事,得与使持节同;假节唯军事得杀犯军令者。”

    ‘节’代表皇帝的身份,凡持有节的使臣,就代表皇帝亲临,象征皇帝与国家,可行使权利。

    皇甫嵩乃持节使臣,他所过之处,但凡有所要求,附近的郡县都要竭力配合,不然便是大罪。

    况且,若是黄巾军果真流窜到清河国,对他而言也没有什么好处。

    所以,待陈旭等人进入平原郡以后,清河国太守便派遣郡国兵前往界桥,驻守在清河东岸。

    好景不长,他刚派出郡国兵没多久,就发现那支进入平原郡的黄巾军,居然再次回到清河国,而且直奔清河国首府甘陵。

    清河国太守大惊失‘色’,他连忙召集郡中官吏,商讨应敌之策。

    郡守府,帐下有一员官吏,上前献策:“我等不如召回驻守界桥的郡国兵,防守甘陵?”

    郡中郡丞,颇有才学,当即反驳道:“皇甫将军持节,令使君派遣郡国兵防守清河东岸,若是我等现在撤兵,岂不是打‘乱’皇甫将军的部署?”

    “贼兵果真攻城尚好,若我等将界桥的郡国兵撤回,郡中的那支贼兵又不攻打甘陵,转而奔袭界桥,该如何是好?打‘乱’了皇甫将军的部署,岂不为使君增添麻烦?”

    方才出言那人口中讽刺道:“若是不调兵回来,贼人果真攻城,甘陵岂非不保?汝‘欲’陷我等于死地乎?”

    郡丞指着出言的那人,愤然骂道:“汝贪生怕死耶?”

    “贼人虽有一万余人,然而甘陵城郭高大,易守难攻。我等只需征召豪强家中‘私’兵,以及一些义兵,就可守住城池。”

    “若是贼人果真来犯,守城艰难,我等再一面向皇甫将军汇报,一面调回界桥兵卒。只需数日,便可回援。如此,何惧贼人?”

    两人在郡守府争得面红耳赤,又有一个官吏‘插’话道:“使君不如秘密调回界桥守军,而后派少许人马驻扎彼处,多竖旗帜,‘迷’‘惑’敌人。如此,黄巾军必然不敢渡过清河。”

    “这样一来,既不会误了皇甫将军大事,又不惧怕贼人攻打甘陵,何乐而不为?”

    太守闻言,大喜过望,就采纳了此人的建议。郡丞数次劝说未果,回到家中,心中愤愤不已。

    他思来想去,觉得若是果真误了皇甫将军大事,日后清河国所有官吏,恐怕都难辞其咎。念及于此,他便挂印而走。

    却说冀州南部战场,官兵围困广宗一月有余,也不与黄巾军‘交’战。

    初时,黄巾军还守备严密,但是他们几次挑衅官兵,官兵都是避而不战之后,黄巾军就开始渐渐懈怠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黄巾军渐渐忘却了大贤良师死后的伤痛,他们曾经那股视死如归的气势,也渐渐冰消瓦解。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类乎?

    广宗的粮草与越来越少,眼见已经快要无法支撑城中消耗,很多黄巾士卒开始‘骚’动起来。

    现在广宗的黄巾军,不再是万众一心。有些人仍然固执的要死守广宗,与官兵决一死战;有些人却想突围,保存实力。

    为了调解城中渐渐出现的矛盾,张梁每日东奔西走,劝说帐下渠帅,更是没有心思防备官兵。

    这一晚,张梁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营帐之中,倒头就睡。忽然,城内火光冲天,喊杀之声四起。张梁从梦中惊醒,连忙穿上衣服。

    他刚跑出县衙,就看到一彪官兵杀了过来。张梁猝不及防之下,被官兵‘乱’刀砍死。

    官兵们在城中驰骋,仓促应战的黄巾军被杀得四散而逃。很多黄巾军在梦中惊醒,尚且来及不反应,就被官兵杀死。'

第九十七章 清河绝唱

    这场厮杀持续了很久,广宗内外的喊杀声,一直持续到了天明,仍不止歇。.:。

    广宗以东,清水河畔。五万黄巾军衣甲不整,狼狈逃窜,他们被身后的官兵追杀到此。

    官兵们龟缩在威县之中,早已憋出了一股恶气,今日既然大败黄巾军,他们如何肯舍?全都奋不顾身向前追杀。

    河对岸,就着晨曦的光芒,隐约可见旗帜招展,鼓声震天,一彪人马在界桥东岸严阵以待。

    五万黄巾军前有大河阻挡,并驻有官兵;身后却有无数官兵追杀,一时间,众人心若死灰。

    一名黄巾军渠帅,排开众人走到清河河畔,看着人影绰绰的对岸,嚎啕大哭起来。

    “黄天何在,弃我而去?先是天公将军病死,而后人公将军又战死广宗。如今前有阻敌,后有追兵,此乃天‘欲’灭我黄巾军乎?”

    这员渠帅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捶‘胸’顿足。

    其余黄巾见状,亦是悲从心来,纷纷哭泣。一时间,整个清河河畔哭声震天。

    众人哭了一阵,身后皇甫嵩的追兵也越来越近。有一人突然走到河边,大声说道:“我等受尽官府欺压,才被‘逼’跟随大贤良师起义。”

    “如今,大贤良师病死,人公将军战死,我等起义失败了!已经失败了!时至今日,前有阻敌,后有追兵,某宁愿投河而死以追随大贤良师,亦不愿死在官兵的屠刀之下!”

    话毕,此人投入河中,被翻腾的清河河水席卷而去。

    “轰隆隆!”

    清河河水奔腾着,好像在嘲笑此人的懦弱。

    其余黄巾军见状,先是停止了哭泣,而后沉默良久。

    眼看官兵越来越近,又有一些人站了出来,走到了河边。

    他们不舍地看向自己的袍泽,留恋地看了一眼这个世界。深呼了一口气,这几个人如同有默契一般,大声喊着:“愿追随大贤良师而去!”

    而后,毫不犹豫地投河而死。

    黄巾士卒们看着眼前的一幕,又有几人陆陆续续走到了清河河畔。

    站在河边,他们突然想到慈祥而又伟大的大贤良师:“也许,死去以后,仍然能够见到大贤良师呢。”

    想及于此,黄巾士卒们不再绝望,也不再惶恐。他们来到河边,排成整齐的队伍,一个接一个投河而去。

    有些人被清水河的‘浪’‘花’卷了起来,仍然不忘大喊一声:“大贤良师!”

    被官府欺压,被黄天抛弃,被官兵追杀,黄巾军已经没有了退路!

    那个最早出言的黄巾军渠帅,看到帐下将士的举动,泪流满面。

    他跑到清河的最前面,一把拉住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阻止了众人投河而死的举动,抱住少年的头痛哭起来。

    这员渠帅,看了一看少年仍显得稚嫩的脸庞,再看了看身后这些萌生死志的黄巾士卒,脸上满是痛苦。

    蓦然,他放开抱住的少年,拼命挥舞着手臂,对着天空大声喊道:“苍天何在,百姓何辜?苍天何在,百姓何辜?”

    其声音如杜鹃啼血,黄巾军闻着莫不潸然泪下。

    喊完以后,他看着身后的众人,却没有发现一个黄巾渠帅。那些黄巾渠帅,都已经在广宗战死,只剩下他一人官职最大。

    抹了一把眼泪,这员渠帅看着身后的诸位黄巾士卒,他突然大声喊道:“我等,生,不能完成大贤良师遗愿;死,也要追随大贤良师,在地下与大贤良师一同构造天平世界!”

    “我身为你们的渠帅,又怎能不冲锋陷阵,死在尔等前面?”

    “但是,我要告诉你们,我的兄弟姐妹们,黄巾军并没有失败!”

    黄巾渠帅梗着脖子,声嘶力竭地大声喊着:“是的,黄巾军不会失败!即使我们战败了,地公将军仍然还在;哪怕地公将军战败了,大贤良师的‘女’儿、‘女’婿还在!”

    “黄巾不死,则黄天不灭!”

    他的脸庞涨得通红,他身后的黄巾将士们却不发一语,细细倾听着,眼睛也越来越亮。在死亡之前,能够听到这样一个喜讯,他们知足了。

    黄巾渠帅由于喊得声音太大,声带已经撕裂。他声音嘶哑,仍是振臂高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这个久违的口号,这个自从大贤良师死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响起的口号声,终于再次响彻大汉帝国。

    听到这个熟悉的口号,很多黄巾士卒脸上绽放出了笑容,他们挥舞着手臂,忘情的欢呼着。这种疯狂,在血与火的战场之中,居然显得如此诡异、如此悲壮。

    皇甫嵩带着官兵已经追杀了过来,看着远处黄巾军的举动,他下令所有官兵驻扎在原地,不得前进攻击黄巾军。

    有些将官心中疑‘惑’,向皇甫嵩问道:“将军,我等已经把黄巾贼人赶到清河河畔,为何不趁势掩杀,将其一战灭之,反而再此驻足不前?”

    皇甫嵩静静看着远处的黄巾军,听着他们声嘶力竭地口号声,心中触动不已。他对着那员将官说道:“黄巾虽败,仍有数万之众,若我等‘逼’迫过甚,反而容易‘激’起黄巾贼人反扑。”

    “他们的声音虽然响亮,我却已经从中听到了死志。若是我军驻扎在此地,要不了多久,黄巾军必定会投河而死。”

    对于皇甫嵩的话,他帐下的将官都觉得不可思议。数万人投河而死,这又怎么可能?难道黄巾军都是疯子,不想活了么?

    他们追随皇甫嵩镇压黄巾起义以来,皇甫嵩神机妙算,屡战屡胜,他帐下的将官早已对他信任无比。

    所以,对于这次皇甫嵩的言论,他们虽然有些疑‘惑’,却也不敢提出,反而按照皇甫嵩的将令行事。

    清河河畔,黄巾渠帅早已喊破了喉咙,他的嘴角已经溢出了鲜血。

    最后望了一眼这个世界,他心中有不舍,更有不甘。但是想到大贤良师以后,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此时,本来已经有些‘蒙’‘蒙’亮的天空,也变得黑暗起来。清河对岸,官兵们举起的火把,显得更加明亮。

    这,就是黎明前的黑暗。

    随着黑暗的降临,黄巾渠帅看到其余人的脸庞,也越来越模糊。

    他默默转身,听着‘浪’‘花’拍打河岸的声音。微风吹过,他感到了一丝冷意。下意识的紧了紧衣领,才想到自己马上就要死去。既然这样,区区凉意又何足挂齿?

    在这个关头,他居然想起了自己的一生。

    以前,他只是一个豪强家中的佃户,每年辛勤劳作,却不能‘混’得温饱。八年以前,遇上大旱,庄稼减产严重,他不得不卖掉家中的屋子,好将地租‘交’给那家豪强。

    后来,他就成为了一个流民,一个生活得比佃户更差的流民。有好几次,他都以为自己会被饿死,终究却是‘挺’了过来。

    直到那一次,他真的已经饿得没有一丝力气,倒在马路上。醒来之后,他就看到了现在的大贤良师。

    遇到大贤良师,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大贤良师充满了智慧,并且他有理想、有大志,真正关心爱戴穷苦的百姓。

    没有任何犹豫,他加入了太平教。后来大贤良师教众人识字,由于他表现出‘色’,就成了大贤良师的一个弟子。后来他勤学不辍,一直坐到了黄巾军渠帅的位置。

    “大贤良师,到了下面,我仍然会追随在你的身旁。”

    此人望着滚滚的清河河水,眼泪不由自主流了下来。

    “我好后悔,若是在你走的那一天,就跟随大贤良师一起离去,该多好啊。也许,现在我早已经跟随你,在下面发展很多信徒了吧?”

    黄巾渠帅一步步走向清河,他闭上眼睛,仿佛看到了大贤良师在向他微笑。

    黄巾军都停止了呼喊,他们静静看着这个,黄巾军硕果仅存的渠帅。

    “大贤良师,我来了。”

    在黄巾渠帅投河的前一刻,他既没有大声喊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也没有说什么其他的话。

    他只是无比轻柔的,仿佛对着恋人一般讲话。

    黑暗的凌晨,黄巾军在清河河畔,演绎了一出清河之绝唱。'

第九十八章 黄巾不死

    青河绝唱,唱得是黄巾军的悲壮。。

    心中已存死志,还有什么好惧怕的呢?黄巾军无视了身后虎视眈眈的官兵,无视了对岸旌旗招展的郡国兵。

    他们没有一丝犹豫,一个个向河中投去。

    清河西岸的官兵,看着黄巾军如此行事,所有人都有些动容。

    那个曾经询问皇甫嵩,为何不趁势掩杀,彻底消灭黄巾军的军中将领。见到黄巾军,果然如同自家主帅猜测的那样行事,心中更是叹服不已。

    他看向皇甫嵩的眼神,也更加崇拜。

    然而,皇甫嵩却没有为此感到高兴。他只是皱着眉头,心中充满了忧虑。

    “这样的黄巾军,真是可怕无比。若是张角不死,我真的能够这么轻易将他们消灭吗?”

    皇甫嵩扪心自问,觉得若是张角不死,他仅凭自己手上的这点兵力,丝毫没有把握击溃黄巾军。

    “好在天佑大汉,黄巾军中并无一人有张角这样的声望,也并没有一个优秀的统帅,不然这场叛‘乱’真的很难平定了。”

    皇甫嵩在心中暗暗想到。

    从他起兵讨伐黄巾开始,就见识过黄巾军的顽强。在颍川,他还被‘波’才所率领的黄巾军围困过。

    若非‘波’才不识兵法,依草结营,使得他有机会用火攻大破黄巾军。那场战争的胜负,还真是有些难料。

    到了现在,黄巾军投河之人已经将近两千。

    就在此时,黎明前的黑暗过去了,晨曦的光芒照耀在大地之上,显得生机勃勃。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震耳‘欲’聋的喊声,突然从清河东岸传来。听到这个声音,官兵与正在投河的黄巾军都是一愣。

    一杆‘陈’字大旗,就着晨曦的光芒,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一支万余人的兵马,突然杀向驻守界桥的郡国兵。

    这支人马,正是陈旭所率领的,准备回来救援广宗的黄巾军。

    陈旭返回清河国以后,兵分两路。

    一路大张旗鼓前去进攻甘陵;另一路却隐藏踪迹,昼伏夜出,赶到界桥通往甘陵的必经之路,埋伏了起来。

    就这样,黄巾军以逸待劳,击溃了从界桥撤回来的郡国兵,斩杀三千余人。

    而后,两路人马汇合一处,马不停蹄向界桥赶去。

    昨日,陈旭等人已经到了离界桥三十里的地方。大军一路奔袭,早就已经疲惫不堪。陈旭据斥候来报,知道广宗仍未失守,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下令手下士卒安营扎寨休息一晚,准备今日攻占界桥,进入广宗。却不想,当晚就远远看到广宗方向,火光冲天而起。

    陈旭生怕广宗有失,不敢怠慢,连忙命令帐下士卒整装朝广宗奔去。

    直到现在,陈旭等人才赶到界桥。这些黄巾士卒,隔着河岸看到很多袍泽投河而死,他们个个目眦‘欲’裂,奋力杀向东岸的郡国兵。

    陈旭等人一边冲锋,一边高呼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给那些想投河而死的黄巾军信心。

    界桥的守军,本来就已经快被‘抽’调一空,如何是一万黄巾‘精’锐的对手?只是一个冲锋,界桥东岸就被陈旭等人攻占。

    兔起鹘落之下,东岸的局势瞬间改变。皇甫嵩与那些尚未投河的黄巾军,见状都是目瞪口呆。

    待黄巾军回过神来,知道是自己的援兵到了之后,很多人都是喜极而泣。

    皇甫嵩看见对岸的界桥,这么快就被陈旭等人攻下。这时,他才发现驻守界桥的人马,只有区区几百郡国兵。

    皇甫嵩不由怒发冲冠,破口大骂起来:“匹夫!匹夫!安敢欺我?”

    原来,清河国太守,果真听从他帐下官吏之言,将驻守界桥的官兵召了回去。只留下几百人广竖旗帜,每日大声呐喊,‘迷’‘惑’河对岸的黄巾军。

    事实上,若是陈旭不奔袭界桥,他们的这个疑兵之计已经成功。

    刚才河对岸的黄巾军,他们看到界桥这边的情况,宁愿投河而死,也没想过要突围。

    盖因界桥狭窄,易守难攻。再加上黄巾军被官兵突袭,很多人逃出来的时候,手上还没有拿到武器,所以他们才会这么绝望。

    这时,皇甫嵩已经知道,黄巾军不会再投河而死。他在阵中大声喊道:“全军将士听令,全部冲锋,击杀黄巾贼寇!”

    官兵看到黄巾军的援军,虽然有些‘骚’动。

    但是他们都十分敬佩自家主将,所以听到皇甫嵩的军令以后,都奋不顾身,呐喊着杀向清河河畔的黄巾军。

    意外的援军,使得这些准备投河而死的黄巾军,再次看到了生的希望。

    若非迫不得已,又有谁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

    有些黄巾军中的低级将官,看到官兵向前冲锋,他们急忙大声喊道:“援军来了,我等只要拼死一搏,就能逃得‘性’命。”

    “手上有武器的兄弟们,拿起你们的武器,杀向这些****的官兵,为人公将军报仇!”

    “杀!为人公将军报仇!”

    绝处逢生的黄巾军,顿时士气大振,他们不管身上有没有武器,都呐喊着冲向官兵。

    攻占了界桥的陈旭,他一马当先,往河对岸冲去,陈虎、王延紧随其后。

    喧闹的清河河畔,再次嘈杂起来。

    官兵追杀黄巾军大半个晚上,从广宗一直追杀到清河河畔。他们虽然士气高涨,但是体力也已经消耗了很多。

    反观陈旭等人,本来就奔袭数十日,疲惫不堪。再加上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就急急忙忙杀向界桥,士卒们的体力也几乎达到了极限。

    渡过清河,鼓起勇气的广宗黄巾军,已经与官兵‘交’战了起来。陈旭等人虽然疲惫,却也不敢怠慢,他们呐喊着杀向官兵阵中。

    “轰隆隆!”

    战鼓之声隆隆作响,两只疲惫之师‘交’战,一时间杀得有些难舍难分。

    那些从广宗逃跑,手上还没有武器的黄巾军,配合着有武器的士卒,一起与官兵‘交’战。只要有人战死,他们就从地上捡起武器,而后再次杀向官兵。

    不得不说,这支两万余人的官兵,他们是‘精’锐而骄傲的。他们在皇甫嵩的带领下,连战连胜,已经有了一种必胜的信念。

    哪怕现在他们还很疲惫,哪怕他们面对了数倍于己的黄巾军,他们仍是斗志昂扬,奋勇杀敌。

    再看黄巾军,那些从广宗溃败的士卒,他们连投河而死都不惧怕,又怎么会惧怕战死?之前是看不到希望,再加上哀莫大于心死,他们才没有抵抗,准备投河。

    但是,援军的到来,却改变了一切。

    这次,若是他们再不拼命,再次战败,那么不仅是他们,就连那些冒着生命危险,前来救援他们的袍泽,亦有可能会命丧此地。

    皇甫嵩看着胶着的战场,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他虽然看出了刚来的这支黄巾军,只是一支疲惫之师。

    但是,官兵也好不了哪里去。再加上黄巾军的人数要远远超过官兵,在这种情况下,战局越往后面推迟,对官兵越是不利。

    若是黄巾军的意志不强,容易击溃尚好。

    但问题是,现在的黄巾军爆发出可怕的勇气。他们悍不畏死,就连那些手上没有武器的黄巾军,也敢扑向官兵。

    皇甫嵩走到一旁,从士卒手上接下槌,奋力敲打着战鼓。

    他一边敲战鼓,一边大声喊着:“将士们,建功立业就在今朝!我等只需再加一把力气,就能击溃黄巾贼寇。”

    官兵们见到自家主帅亲自擂鼓,更是奋起余力,拼命厮杀。他们都是沙场老卒,早已看出黄巾军是疲惫之师。这个时候,比较的就是双方的意志。

    一时间,官兵居然占到了上风。

    “轰隆隆!”

    黄巾军阵营之中,亦是想起了奇特的鼓声。只见一个浑身戎装的‘女’子,她拼命击打着战鼓。

    她根本不知道该用怎样的频率来击鼓,但是她每一次击鼓,都用了很大的力气。

    有黄巾士卒看到了击鼓的那个身影,他们大声喊着:“那是小姐,是大贤良师的‘女’儿!小姐在为我们击鼓,小姐她没有放弃我们!”

    很多看到张玲的黄巾士卒,都热泪盈眶,完全没有人抱怨那与战场格格不入的鼓声。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黄巾士卒们忘情的呐喊着,奋勇杀敌。

    他们这时才想起,那个渠帅投河而死之前所说的话:“只要大贤良师的‘女’儿还在,黄巾军就没有灭亡!”'

第九十九章 复夺广宗

    皇甫嵩看着士气大振的黄巾军,心中愤恨不已。

    现在官兵虽然没有显出败势,但是这种战法,却相当于消耗战。经过了数次讨伐黄巾的战役,皇甫嵩帐下的士卒,已经堪堪只剩两万余人。

    若是在此与黄巾军消耗一空,那么如何有兵力北上攻打张宝?

    虽说他现在已经战功赫赫,带领的官兵哪怕面对数倍于己的黄巾军,仍是死战不退。这种情况,官兵即使折损殆尽,依照汉室的家底,也不算什么。

    若果真拼个你死我活,反而会对汉室有利。

    但是现在宦官当权,把持朝政。若是十常‘侍’在陛下面前进谗言,皇甫嵩拼光官兵,恐怕会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念及于此,皇甫嵩脸上‘阴’晴不定。最终,他一咬牙,停止了擂鼓,开始鸣金收兵。

    这些官兵,真不愧是大汉的‘精’锐部队。

    哪怕是‘激’战正酣之时,听到了鸣金之声,他们也毫不慌‘乱’,更没有一窝蜂往后撤退。反而是结着战阵,缓缓退出战场。

    陈旭、陈虎率领疲惫的黄巾军,左突右冲。两人虽然勇猛,但是官兵配合默契,他们却一直无法冲开官兵阵型。

    乍然听闻官兵的鸣金之声,包括陈旭在内的黄巾军,不但没有丝毫追击的‘欲’望,反而气势一泻。

    长时间的千里奔袭,再加上刚才剧烈的‘交’战,这些黄巾军中的‘精’锐,体力早已达到了极限,就连陈旭自己都有些吃不消。

    官兵缓缓退去,黄巾军也停止了追击。

    陈静立刻开始派人到清河的下游,去打捞那些投河的黄巾军。若是运气好的话,还能够救上来一些人。

    张玲看到战事已经平定下来,俏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她放下手上的槌,‘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臂。

    “小姐!大贤良师去世了,人公将军也战死了!”

    “小姐!小姐!”

    很多广宗的黄巾军,他们从各处围了上来,跪在张玲旁边的地上痛哭起来。

    听到这两个噩耗,本就疲惫不堪的张玲,脸‘色’更是变得煞白,她那大大的眼睛中,蓄满了泪水。

    她父亲病死的消息,张玲其实早已料到。她‘精’通医术,非常了解自己父亲的身体。在张角将她急急忙忙许配给陈旭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这个结局。

    让她始料未及的是,那个疼爱自己的叔父,居然也已经战死。

    张玲身子摇晃了一下,她想哭,但是看到自家良人站在远处,却强行止住了泪水。

    她知道,广宗的黄巾军,他们哭泣的已经够久了。现在他们需要的,不是悲痛,而是希望。

    抹了一把眼眶之中的泪水,张玲走到前面,对着跪在地上的黄巾军大声说道:“诸位黄巾军的将士们,阿翁与叔父的离世,我心中也非常悲痛。”

    说到这里,张玲的声音带着哭腔。

    她拼命抹着脸上的泪水,继续说道:“但是,我们黄巾军已经流下了太多的鲜血与泪水,我们也见过太多的亲人离我们而去。”

    “天公将军与人公将军虽然已经不在了。但是地公将军仍在,我张玲也还在这里。”

    “更重要的是,你们这些黄巾军的将士们仍然还在。既然这样,我们黄巾军就没有失败!”

    张玲握紧她的小拳头,挥舞着手臂,大声说着。她的声音非常清脆,也非常好听。

    黄巾军的将士们,也都不发一语,细细倾听着。

    “将士们,黄天未死,黄巾犹在!抬起你们的右手,擦干自己脸上的眼泪吧。我们黄巾军,现在需要的是战斗,而不是悲戚。”

    “若是你们心中仍有热血,若是你们仍然记得我阿翁的遗愿。那么,站起来吧,朝阳已经升起,乌云又怎能遮住天空?”

    陈旭目‘露’奇‘色’,在远处默默注视着一切,不发一语。他知道,现在是张玲表演的时刻。

    他虽然是大贤良师的‘女’婿,但是毕竟时日尚浅。他在这些黄巾军心中的分量,远远无法与张玲相提并论。

    “好一个张玲,好一个奇‘女’子。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站在远处看着张玲的表演,陈旭在心中暗暗感叹着。

    听着大贤良师‘女’儿的话,跪在地上的黄巾军,一个又一个的站了起来。他们抹去脸上的眼泪,眼中再次散发出希冀的光芒。

    是啊,黄巾犹在,何谈绝望?

    陈旭看着广宗黄巾军的表现,知道他们又重拾了信仰,脸上‘露’出的笑容。

    就在此时,王延一身戎装走了过来。他方才也带领着士卒奋勇杀敌,身上早已被鲜血染红。

    来到陈旭身旁,他向晨陈旭施了一礼,而后急急忙忙问道:“渠帅,你‘欲’救者,仅是这些黄巾军,还是包括广宗的那些黄巾家眷?”

    “若仅是这些人,我等目的已经达到,只需返回界桥,休整完毕便可回转泰山。”

    “若是包括光宗的那些黄巾家眷,我等不趁官兵立足未稳,复夺广宗,更待何时?”

    王延一语惊醒梦中人,陈旭一拍额头,大声说道:“若非君阁告知,某恐误大事!”

    皇甫嵩虽然趁夜攻破了广宗,但广宗是黄巾军的大本营,里面有痕多黄巾军的家眷。甚至于,还有很多黄巾军躲在城中,没有被赶到清河这里。

    若是陈旭这时率兵攻打广宗,广宗城内的黄巾军以及那些家眷,必会从内策应。如此,黄巾军便可一举攻破广宗。

    相反,若是陈旭等人现在就裹足不前,等皇甫嵩彻底控制广宗以后,陈旭等人再想攻破城池,无异于痴人说梦。

    想通这些,陈旭顾不得身上的疲惫,他疾步走到张玲身旁,拔出利剑,对着那些黄巾军大声喝道:“尔等虽然得以逃得‘性’命,然尔等家眷仍在广宗,我等不趁势夺取广宗,更待何时?”

    听到陈旭的话,这些黄巾军才回过神来。这时,他们才开始担忧起城中的家眷。

    随着陈旭的振臂一呼,这些救人心切的黄巾军,立刻应者如云。

    考虑到自己带来的一万多黄巾将士,他们的体力已经达到了极限。陈旭就下令,让他们把武器铠甲,‘交’给那些从广宗逃出来的黄巾军,而后带着众人朝广宗杀去。

    他让剩余没有武器的黄巾军,驻扎在界桥休整。

    广宗紧邻界桥,与清河比邻而居。陈旭带着众人,刚到广宗城外,就看见城内仍是黑烟滚滚,火光冲天。

    陈旭率领众人紧急攻城,奈何城‘门’已关,黄巾军手上又无攻城器械,所以一直无法攻克东‘门’。

    此时,王延再次向前献策:“我军众,贼兵寡。若是我军分别攻击四‘门’,官兵兵力必定分散。届时,城内黄巾再里应外合,我军必可趁势攻破城‘门’。”

    陈旭深以为然,依计行事。令王延、陈虎、陈静各率一路人马,分别进攻西、南、北三‘门’。

    皇甫嵩站到城墙上,看着黄巾军兵分四路前去攻城,在心中暗暗叹息一声,而后下令:“全军听令,弃城而走。”

    听得皇甫嵩军令,官兵将士们虽然心中不愿,却也知道,如今广宗内有隐忧,外有大敌。如此情形之下,很他们难守住广宗。

    官兵从西‘门’突围,弃城而逃,陈旭不废吹灰之力复夺广宗城。

    攻下光宗以后,陈旭发现城内完全变成了一团糟。

    官兵临走之前,一把火烧掉了广宗黄巾军存储的粮草辎重。陈旭不敢怠慢,立刻派人前去救火。饶是如此,黄巾军也只救回十之一二的物资。

    广宗城内,尸横遍野,不少房屋都被官兵顺势一把火烧掉了。他们心中有怒气,所过之处,还屠杀了不少广宗的百姓。

    皇甫嵩知道广宗城内,有很多人都与黄巾军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也没有禁止众人的行事。

    况且,官兵到嘴的食物又被夺了去,他们都憋了一肚子的怒火。这个时候,让他们适当的发泄一下,才能让官兵军心更稳。

    好在陈旭等人来得迅速,官兵并没有大把的时间杀戮百姓、玩‘弄’‘妇’‘女’。不然的话,广宗的状况,回比陈旭现在看到的更惨十倍。'

第一百章 议事

    皇甫嵩回到威县,安抚住了军中士卒,走进县衙以后,他脸‘色’‘阴’沉。.:。

    明明已经就要全歼广宗黄巾军了,界桥居然让黄巾军这么快就夺了过去,他心中如何不恨?

    皇甫嵩以前,虽然知道有一支黄巾军离开了广宗,朝平原郡方向赶去,他当时也没太过在意。

    毕竟,官兵兵力有限,他只能一个个的消灭黄巾军。待剿灭广宗黄巾军以后,再去关注其他黄巾也不迟。

    “清河国国相阳奉‘阴’违,欺我太甚!国相乃两千石官吏,吾不能杀之泄愤,但是却可以杀一批他帐下的官吏。至于此人,我定要将其罪状禀报朝廷。”

    皇甫嵩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若不是清河国国相阳奉‘阴’违,官兵现在已经在广宗城庆功了。

    当时那个情况,只要清河国的郡国兵有五千人马,他们以逸待劳,纵然陈旭等人有万余人,亦难攻克界桥。

    若是给皇甫嵩争取到一些时间,他一定能够将被‘逼’到清河河畔的黄巾军,悉数斩杀。

    清河国国相,一开始就拒绝派兵前往界桥,皇甫嵩倒还没有这么愤怒。大不了皇甫嵩自己提前派官兵,前去驻守。

    怪就怪在清河国国相自作主张,把界桥的郡国兵调了回去,却没通知皇甫嵩,这才使得他的计划出现了漏‘洞’。

    “来人!”

    皇甫嵩越想越气,他对着‘门’外大声喊道。

    一个亲兵进来,向他施了一礼,问道:“将军有何吩咐?”

    皇甫嵩说道:“你带上数十人马,前往清河国,查探一下为何界桥只有几百郡国兵。查清以后,除了清河国国相,其余与此事有关的官吏,全部诛杀!”

    持节虽然只能杀无官位之人,但是皇甫嵩现在统领大军,剿灭叛‘乱’,那么他的身份就与使持节一样。只要是两千石以下的官吏,他都可以不经上报,一律斩杀。

    这一次,皇甫嵩是铁了心要立威。

    若是在以后剿灭黄巾的战役中,其他郡国亦是如此行事,还让皇甫嵩如何平定叛‘乱’?

    只有杀‘鸡’儆猴,才能震慑住那些自以为是的郡国官吏,才能让他们不敢违背自己的军令。

    清河国,甘陵城内。

    当陈旭伏兵半路,大败回援的清河国郡国兵以后,消息传回甘陵,那个向清河国相建议,将郡国兵调回来的官吏,面如死灰。

    直到陈旭夺取界桥,使得皇甫嵩剿灭黄巾军的计划,变成泡影之后。清河国国相亦是惴惴不安,大骂那两个向他献策之人。

    那个献了在界桥虚张声势,把郡国兵拉回来的官吏,回到家中,便自刎而死。

    另外一个官吏,认为相国最终没有采纳自己的建议,还心存侥幸。一直等到皇甫嵩的亲兵来了之后,才被斩杀。

    最后,就连清河国国相,亦是丢官罢职。

    当然,以上的这些都是后话。

    却说陈旭攻占广宗以后,一边安抚城中百姓,一边让军队进行休整。如此,过了将近三日,广宗城才恢复成以往的模样。

    但是那些烧毁的房屋,仍然控诉着官兵的恶行。

    这一日,陈旭正在处理军中事务,突然看见陈静走了进来。

    “大兄,今日是人公将军下葬的日子,你可不要忘了。”

    一拍额头,陈旭才发觉这段时间,自己忙得有些糊涂了。张梁战死已经过了三日,按照风俗,是应该让他入土为安了。

    忽然,他想到历史上,皇甫嵩攻破广宗以后,将张角‘剖棺戳尸,传首京师’。

    陈旭不可能一直守在广宗,若是最后城池被官兵夺取,张角、张梁的尸体都可能会被挖出来,遭受侮辱。

    思考了一下,陈旭走出县衙,来到张梁的灵堂。

    这段时间,张玲一直披麻戴孝,守在自己叔父灵堂之中,并且还将她父亲张角的灵位放在那里。

    陈旭看着张玲有些憔悴消瘦的脸庞,心中闪过一丝痛惜。此时,他才发现自己每日忙着军中事务,对张玲的关心太少了。

    来到张玲身旁,陈旭轻轻说道:“玲儿,你要多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张玲听到陈旭的话,抬首轻声说道:“妾多谢君之关怀。然,今日乃叔父下葬之日,还请君负责其中一应事务。”

    陈旭皱着眉头,说道:“我想派人将人公将军秘密安葬,而后把外舅遗体挖出来,也寻一个隐秘的地方重新安葬。”

    张玲闻言,脸上满是惊愕,眼中甚至有些怒火。

    掘人坟墓,挖人尸首,这可是大忌!况且被挖之人还是自己的父亲。

    汉代对于岳父的称呼,都是叫做外舅,或是‘妇’公。陈旭刚说把他外舅遗体挖出来,就是想要挖张角的坟墓。

    看到张玲的脸‘色’,陈旭连忙解释道:“小君切莫误会。”

    “外舅与人公将军,都是黄巾军中的大人物,若是哪日广宗叫官兵攻破,他们岂不会掘开坟墓,侮辱死者遗体?”

    “所以我才想寻找一个僻静之处,而后派遣心腹,将外舅与人公将军秘密安葬。而且还不能为两位长辈立碑,免得官兵寻到。”

    张玲闻言,这才豁然惊醒。

    她连忙起身,向陈旭躬身施礼,轻启红‘唇’:“若非君思考周密,妾恐误大事。方才误解与君,还望君能够多多见谅。”

    陈旭并非小气之人,如何会因为这事怪罪张玲?

    而后,虽然张梁的葬礼办得轰轰烈烈。但是他与张角真正的尸体,却被陈旭心腹寻到一个隐蔽的深山中,悄悄安葬了下来。

    待城中诸事安定下来以后,陈旭就找来了军中的将官,商议黄巾军日后的发展战略。

    众人意见不一。

    有人认为,黄巾军应该以广宗为据点,先击溃皇甫嵩,再攻打附近郡县,而后构建太平世界,实现大贤良师的理想。

    这个想法是好的,然而理想却是残酷的。

    先不说能否击败皇甫嵩,就算是黄巾军能够获得暂时的胜利,汉室还会不断调度兵马前来围剿。

    所以,以广宗为据点这个提议,被陈旭毫不犹豫的否决了。

    第二个提议,是那些曾经受过张角嘱咐,让他们把陈旭、张玲,安全护送到泰山山脉,而后等待天下大变的人。

    他们坚信大贤良师的战略部署是正确的,强烈要求前往泰山。

    说实话,陈旭一直也有这个打算。就目前而言,黄巾军除了躲进山中,貌似已经没有了很好的退路。

    然而,支持第三种观点的黄巾军也不在少数。他们说,下曲阳的地公将军仍然还在,自己这些人应该北上下曲阳。

    就连张玲也有这个想法。

    其实,她也赞成第二种提议。但是,她的父亲、三叔已经去世,只剩下一个二叔。

    若是广宗黄巾军不北上的话,张宝战死也是迟早的事情。对于这个最后的长辈,张玲放心不下。

    众人‘激’烈争论着,陈旭却呆在一旁,皱着眉头思考。

    说实话,他投奔黄巾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更是娶了张角的‘女’儿。日后若是起事,有了这重身份,招揽黄巾将变得非常轻松。

    他在心里思量着北上的得失。

    上次来救援广宗,他是真得不愿看到,广宗的黄巾军悲惨的死去。

    但是,张宝虽然是张玲的叔父,陈旭却从未见过他,而且他也没有见过下曲阳的黄巾军。

    没有感情基础的情况下,让陈旭冒着生命危险,前去救援下曲阳,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良久,当他想到历史上,曹‘操’明明知道自己必败,还要率军前去追击董卓。而后以几千兵力的损失,换得天下士人的尊敬之时。

    得失之间,陈旭顿时有了计较。

    “救,一定要救!哪怕最终不能救出张宝,这个姿态也一定要做出来。”

    ‘名’的作用,真是妙不可言啊。有名望的人,藏在深山有人请;没名望的人,主动投靠无人要。

    特别是作为一个集团的主公,名声的作用更是巨大无比。

    陈旭若是只仗着张角‘女’婿的身份,虽然能够使得一部分黄巾军投奔,但是想要让他们从心底敬佩自己,却仍要下很大功夫。

    若是他能够先救援广宗,再救援下曲阳,而后再与官兵的‘交’战中打几场胜仗。

    到时以他的名望,肯定能够吸引无数黄巾军前来投奔。

    想通这一切,陈旭心中已经有了定计。'

第一百零一章 诡异

    广宗城,留下了一万人两个月的粮草,王延等人全部离开这里,朝泰山郡的方向赶去。。

    城中的粮草辎重,被官兵一把火烧掉了十之七八,已经所剩不多。

    好在当初陈旭离开之时,张角将城中缴获的所有战马,都一并‘交’给了陈旭,并且还送给了他们很多粮草。

    如此,黄巾军中的粮草,才不显得那么缺乏。

    上次众人议事完毕,陈旭就决定让王延、陈静带领其他黄巾军,以及他们的家眷进入清河国,而后赶往泰山郡。

    由于黄巾军的家眷众多,再加上其他兵卒,一共有将近十万之众。

    陈旭生怕官兵半路拦截,就把王延、陈静,以及几个渠帅一起派了出去。让他们带领其余的黄巾军,一起前往泰山郡,只在广宗留下了一万人马。

    陈旭率领一万黄巾‘精’锐留守广宗,有两个目的。

    第一个目的,是为了掩护王延等人离开,防备皇甫嵩衔尾追击。

    王延所率领的那支人马,其中夹杂了太多的老弱‘妇’孺。如此,他们的行军速度必定不会很快。

    陈旭若是想要保证他们不被皇甫嵩追击,就只能固守广宗,吸引官兵的注意力。

    第二个目的,待官兵彻底无法追上王延等人以后,陈旭就打算率领手下这一万黄巾‘精’锐,北上与张梁合兵一处。

    这一次,陈旭挑选的都是会骑马,能够使用长兵器的黄巾军。

    冀州靠近北方,与幽州、并州接壤,乃是产马之地。历史上,袁绍取得冀州以后,袁术就曾向袁绍索要马匹。

    可以说,生活在冀州的男子,很多人都会骑马。再加上这里民风彪悍,很多冀州男子,只要稍加训练,就能成为一支合格的骑兵。

    陈旭在后世,知道‘女’真人与‘蒙’古人的骄人战绩,深知骑兵的重要‘性’。所以他就想将自己手下的这一万人,全部训练成骑兵。

    其实,黄巾军剿灭威县的官兵,再加上曲周黄巾守将那次大破皇甫嵩,一共缴获了四千多匹完好的战马。

    再加上黄巾军自己从豪强、富户家中抢来的,也才只有五千多匹战马。

    而且这些战马良莠不一,既有西凉好马,又有仅仅比耕马强一些的驽马。

    虽然战马的数量,要远远少于广宗的黄巾军。但是,为了保证王延那队队伍的安全,陈旭至少要在广宗坚守半个月才行。

    半个月下来,不知要和官兵‘交’战多少次。届时,一万黄巾军能否剩余五千人马,还是一个未知数。

    威县县衙,皇甫嵩听完斥候的汇报,面沉如水。斥候回报的情报,正是王延等人撤离广宗的事情。

    思考了半晌,皇甫嵩叫来‘门’外的传令兵,让他宣军中将官前来县衙议事。

    众人被皇甫嵩传来没多久,就知道了自家主将的计划,他们纷纷按照皇甫嵩的将令行事。

    “报告渠帅,威县已经派出大队人马,杀向广宗。”

    听到传令兵的报告,陈旭问道:“观其旗帜,有多少人马?”

    传令兵答道:“斥候并未禀报,他们只说,官兵旌旗蔽日,灰尘遮天,看不清多少人马。”

    “再探,让他们报告详细情报!”

    陈旭走出县衙,带了一些人马来到城墙上。自从王延等人撤出广宗的那一刻,陈旭就等着威县官兵的到来。

    没过多久,又有斥候骑马回来,向陈旭禀报道:“从旗帜来看,官兵出动了将近三万人马。”

    “三万人马,皇甫嵩这可是倾巢出动啊。”陈旭喃喃自语。

    经历几次战事,皇甫嵩手下的官兵,其实已经不足两万。他全歼广宗黄巾的计划失败以后,一边待在威县休整,一边从魏郡与赵国调遣郡国兵前来助战。

    时至今日,威县官兵的人数,再次超过了三万。

    按理说各个地方的兵卒,没有诏书不得跨境击贼。

    但是皇甫嵩有持节的身份,他代表当今天子前来平定叛‘乱’。所以说,征调附近郡国的军队前来助战,倒也说得过去。

    皇甫嵩亲率三万大军,而后兵分两路,一路围困广宗,一路直取界桥。

    广宗留下守城的黄巾军有七千人马,防守界桥的主将是陈虎,他在清河东岸安营扎寨,死死堵住界桥。

    皇甫嵩若是想要追击,必定要先渡过清河。而界桥,则是广宗附近的清河河段,唯一一个都够允许大军通行的位置。

    清河下游虽然有一个河段是浅滩,但是现在的水位亦是很高,无法涉水渡河。

    这附近的所有船只,也都早已被黄巾军收拢了起来,焚烧一空。

    皇甫嵩若是想要过河,要么夺取界桥,要么伐木造船。

    但是清河离广宗如此之近,附近也没有可以隐蔽的地方。若是官兵想造船渡河,只要黄巾军站在城墙上,就可以将官兵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如此,想要渡过清河,官兵将毫无取巧的办法。

    “轰隆隆!”

    战鼓响,战事起。

    本来还在围困广宗的官兵,突然全部转向界桥的方向。一时间,整个清河河畔,官兵的人马无边无际。

    “渠帅,官兵集结所有人马前去攻打界桥,我等要不要派兵支援。”

    陈旭站在城墙上,细细打量着官兵的旗帜。他突然发现,官兵所用的旗帜似乎太多了。

    古代行军打仗,往往都是旌旗招展。他们这么做,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为了更好的指挥。

    双方‘交’战,人数太多之时,战场就会拉得很开,士卒们也很容易冲散。这个时候,旗帜的作用就体现了出来。

    主帅有主帅的旗帜,偏将有偏将的旗帜。

    汉代每一曲五百人,设立一个君侯,每一曲都会有旗帜,将君侯的官职、姓名写在旗帜上。

    只要旗帜不倒,哪怕自己的部曲跑得再远,也能迅速找到自家主将。所以,古代看一个军队有多少人数,往往都是看这支军队的旗帜。

    那个时候,旌旗的作用非常重要,不仅是指挥士卒们必备的东西,更能鼓舞士气。

    人们常常说‘斩将夺旗’,把‘斩将’与‘夺旗’并列,可见旗帜也是战后计算战功的重要标准。

    一方的旗帜若是被砍断,往往表示自家主将已经战死,看到旌旗倒地的士卒们,必会士气大降。

    陈旭心中有些疑‘惑’,他细细打量着那些涌向界桥的官兵。用心数了一下,他才发现官兵每个曲只有四百人马。

    照这样算来,这些三万官兵的旌旗,只有两万四千人马,还有六千人马哪里去了?

    冷笑两声,陈旭对着刚才向他询问,是否要出兵救援界桥的人说道:“我等无需着急,只需紧守城池便可。”

    “界桥狭窄,易守难攻,况且我军正在界桥对岸安营扎寨,官兵纵然拥有三万人马,亦是无法占据优势。”

    “况且,官兵藏匿了六千人马,必是埋伏在西边的树林之中。皇甫老贼,他故意摆出全军攻击界桥的姿态,想要让我等出兵救援。而后,西边树林中的伏兵在趁势夺城,果真是好算计!”

    “我等只需按兵不动,官兵若是见我等没有中计,必定会撤走攻打界桥的士卒。"

    黄巾军将官闻言,都仔细数了一下官兵每个部曲的人数,发现果真少了六千人马,不由纷纷骂道:“皇甫老贼,‘奸’猾若斯!”

    骂完之后,他们又在心中暗暗敬佩陈旭。他们在为自家主帅细致的‘洞’察力,而感到惊奇与骄傲。

    果真如同陈旭所料的那般,官兵见广宗黄巾军没有中计,他们又没办法攻克界桥,只得鸣金收兵。

    之后连续几日,官兵都是到广宗城下挑衅叫战。奈何,无论他们如何辱骂,陈旭只是按兵不动,然后鼓励手下士卒死守城池。

    官兵见黄巾军不出城作战,只得发起强攻,却每次都被黄巾军击退。

    这一日,陈旭一如既往的来到城墙上,突然有斥候来报,说是官兵已经撤兵,退回威县。

    陈旭闻言,心中虽然欢喜,亦是不敢大意。

    他一边让陈虎紧守界桥,一边亲自巡视广宗,而后派出大量斥候侦查官兵动向。

    然而,接下来的消息,却让陈旭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官兵居然撤出了威县,只留下一座空城在那里。'

第一百零二章 马惊

    陈旭抓耳挠腮,想破脑袋都没想出官兵是何用意。。

    黄巾将官听到官兵撤出威县的消息,就欢欣鼓舞,说道:“渠帅,皇甫老贼已经退出了威县,我等何不趁势将其占领,而后与广宗成为掎角之势?”

    听完此人的建议,陈旭面‘露’奇光,紧紧盯住这人。

    那人被陈旭盯得有些不好意思,问道:“渠帅,可是我说的话哪里不对?”

    陈旭放声大笑,说道:“你提出自己的建议,纵然有错,又有何妨?”

    那人的一番话,好似一语惊醒梦中人。

    威县这个位置,地处曲周、广宗、丘县的包围之中。官兵舍弃威县,对于他们而言,并无丝毫损失。

    依照常理来讲,若是黄巾军看到官兵弃城而逃,必定会分兵占领威县。如此,广宗本就微薄的兵力,必会再次被削弱。

    ‘分而击之’,皇甫嵩心中正是打的这个好算盘。

    当人们面对一座空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其占领之时,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很少有人能够把持住自己。

    然而,任他千般算计,我自归然不动。

    首先,皇甫嵩小看了陈旭,小看了黄巾军,他不认为有人能看穿他的意图。

    其次,陈旭丝毫没有想过一直死守广宗,在这里与官兵决一死战。他只是想拖住官兵主力,掩护王延等人顺利撤退。

    所以说,也许在别人看来,威县空城是个天大的‘诱’‘惑’,但是对于陈旭而言,却是毫无吸引力。

    陈旭环顾众人,向他们解释道:“皇甫老贼所图者,‘欲’分散我等兵力耳。我等在广宗的兵力本就不多,再分出三千人马驻守界桥,兵力更是有些捉襟见肘。”

    “皇甫老贼攻广宗,屡攻不下,就故意撤离威县。若我果真派兵前去占领威县,则兵力必然再次分散。届时,皇甫老贼必可逐个击破。”

    众人闻陈旭之言,尽皆叹服不已,遂不提占领威县之事。

    虽然猜出皇甫嵩的意图,陈旭仍是不敢有丝毫大意。毕竟,广宗有张梁这个前车之鉴。

    每一日,陈旭都要亲自前往城墙之上,鼓舞士气,让他们坚守城池,莫要麻痹大意。他还派人告知陈虎,让他只管死守界桥,其他一应事务,都不必担心。

    陈旭趁着官兵远远撤离的时机,派出黄巾士卒前往西边的树林,将其中的树木砍伐一空。

    如此,整个广宗城的的四周,都变成了空旷之所。只要黄巾军站在城墙上,就可以把四周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广宗城中的百姓,离去之人已经有了十之七八。剩下的百姓,要么是故土难离,要么跟黄巾军没有丝毫关系。

    而广宗的豪强与大户,他们要么在一开始就逃了出去,要么都被黄巾军杀戮一空,抢尽家中钱粮。

    以前的黄巾军,却不像陈旭那样,抢人还要找借口、分对象。他们普遍仇富的心理,使得他们每攻破一处,都会将当地的豪强、大户劫掠一空。

    当然,他们不如此行事的话,如何能够支撑黄巾军的庞大消耗?

    所以,现在城中的百姓,大多都是良善的普通百姓,他们与官兵‘私’通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及微。

    就算如此,陈旭也不敢有丝毫大意。他不断派人巡视城中各处,但凡发现可疑之人,都会被如狼似虎的黄巾军抓去。

    只有被证实清白的身份以后,才会放出去。

    为了防止官兵像上次那样,趁着黄巾军松懈,先分批派细作‘混’入城中,而后里应外合前来夺城。

    陈旭一边广派斥候,时刻注视着官兵的动向,一边吩咐把守城‘门’的士卒,让他们严密搜查那些进城的百姓。

    而且,每日出城多少人,进城多少人,这些统计都要‘交’到陈旭手上。如此,通过进出城百姓人数的对比,就可以发现是否有官兵细作‘混’入城中。

    现在的广宗随时都可能爆发战争。一般来讲,其他的地方的百姓在这个时候,是绝对不会有人前来广宗的。

    若是每日进城的人数,要远远大于出城的人数,其中就必定包含了官兵的细作。

    连续五日,自从官兵退出威县,到达曲周以后,斥候就再也无法侦查到官兵的动向。

    曲周有漳河天险,被官兵死死占住,若是想要过河侦查,无异于难如登天。

    所以,斥候们汇报的情况,只是说遥遥看见曲周城旌旗蔽日,喊声震天。

    陈旭仍然不骄不躁,每日鼓舞士气,巡视城内。

    这一日,陈旭正带着一队黄巾士卒在城内巡逻。

    旁边传来一阵吵闹之声,有一个士卒坐下的战马忽然受惊,发了疯似的跑了起来。那员士卒居然被摔落下马。

    虽说冀州的男子大多都会骑马,但是很多人家中贫困,不可能拥有马匹。

    所以,他们只懂一些粗略的控马之术,若是想要真正转变成骑兵,仍然需要经过训练才行。

    现在有了马匹,为了让帐下士卒能够练习骑马。陈旭下令,不管是在城中巡逻,还是到城外侦察,每日都要骑马行事。

    不管是巡逻还是侦查的黄巾军,除了那些将官,每日都会换上其他黄巾军。就连那些守城的士卒,每日也要‘抽’出时间训练控马之术。

    这样轮流下来,广宗内的黄巾军,几乎都有机会练习骑马。

    待城中士卒训练过以后,陈旭又把界桥的三千守军调换回来,再让这些人练习骑马。

    如此,这些本来就有些底子的黄巾军,在接触到马匹以后,他们的骑术,虽然无法与真正的骑兵相提并论,却也已经可堪入目。

    方才被摔下来的那位黄巾军,他也是第一次骑马巡逻,控马之术还不是很好。而他骑得那匹马,也不是什么好马,只是一匹没有上过战场的驽马。

    那匹受惊的马,拼命在街道上狂奔,朝着刚才发生争吵之声的地方奔去。

    陈旭见状,大惊失‘色’。他顾不得去查看那个摔下马背的士卒,一夹马腹,朝那匹受惊的马追去。

    陈旭骑的这匹马,是当初黄巾军剿灭威县官兵,缴获的一个将官坐骑,速度很快,远远不是那匹驽马可比。

    自从马匹受惊,再到陈旭纵马追击,可谓是发生在电光石火之中。

    街道上,有一男一‘女’正在那里‘激’烈地争论着。在那位‘妇’‘女’身旁,还有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她的小手紧紧抓住那个‘女’人衣服的下摆。

    “踏踏踏!”

    受惊的马匹狂奔,也不知道回避,直接朝着三人撞了过来。两位大人这才反应过来,想要躲避,却发现已经吓得双‘腿’发软。

    眼看那匹马就要撞上几人,陈旭已经纵马从后面追了上来。

    只见他在马背上大喝一声,千钧一发之间,飞身向前,抱住了那匹受惊驽马的脖子。而后猛然用力,居然将这批马掀翻在地。

    “轰!”

    战马被扳倒在地,凭着惯‘性’,居然向左滑动了两米,撞到旁边的民房之上。而后它脑浆迸裂,挣扎了几下,一命呜呜。

    好在陈旭身手敏捷,在马匹倒地的那一瞬间,就双手按向身下的马匹,猛一用力,而后身体跃了起来。待那匹马撞着房屋而死以后,陈旭正好稳稳落在地上。

    其他跟随陈旭前来巡逻的黄巾士卒,他们才回过神来,全都纵马来到陈旭身旁,担心地问道:“渠帅,你没事吧?”

    摆了摆手,陈旭说道:“我没事,你们看看刚才摔下马的那位兄弟,看他有没有摔断骨头。”

    这时,那个被摔下马的黄巾士卒,才一瘸一拐一拐的走了过来。他满脸羞愧,说道:“都是属下骑术不‘精’,才使得马匹受惊,连累渠帅陷入险境。”

    陈旭没有怪罪这人,只是担忧的问道:“有没有摔到骨头?”

    那个黄巾士卒,闻言更是感动不已,他哽咽着说道:“小人没事,只是擦伤了了些皮‘肉’,并无大碍。”

    闻言,陈旭这才放下心来。

    他转头看去,自己的那个坐骑,此时正呆在一旁打着响鼻。

    陈旭在纵身扑向那匹受惊战马之时,就先勒住了它的缰绳,不然的话,恐怕它也会撞到街道中的三人。'

第一百零三章 人心思定

    黄巾士卒见自家主将没有大碍,才都松了一口气。。:。

    一个黄巾小帅,看着仍旧呆立一旁的三人,以及那个脑浆迸裂而死的战马,他就觉得心中有气。

    黄巾小帅走到三人面前,脸‘色’不善地问道:“你等因何缘故在此争吵,惹的我等战马受惊?若非我家渠帅仁慈,舍命相救,尔等现在岂不是被战马踏成‘肉’酱?”

    也怪不得这员小帅生气了,若不是眼前两人在街道中央大声争吵,那员黄巾士卒的战马,也不会受惊失控。

    现在那匹战马一头撞死,这对于本就缺马的黄巾军而言,却是一个不小的损失。

    那一男一‘女’,这时才回过神来。他们看着脑浆迸裂的战马,心中充满了恐惧。

    这次若非有人相救,他们一家三口若是果真被战马撞上,这还得了?

    那个男人连忙跪在地上,向说话的那个小帅磕起头来,口中说道:“我等冲撞了各位军爷,还请各位军爷原谅。”

    “若是让我等赔偿战马,家中实在没有财物。将军要是不弃,可以将我征召入伍,用我的‘性’命来偿还马匹。”

    ‘女’人见状,亦是一把拉住自己的‘女’儿,跪在地上磕头不已。

    他们是一家三口,刚才夫妻两人因为一些事情,在街道上争吵,结果差点被受惊的马匹撞到。

    现在,那匹马因为他们而死,若是黄巾军索要赔偿,他们是无论如何也偿还不起的,所以那个男子才会如此说话。

    陈旭尚在考虑其他事情,就见到帐下黄巾小帅,前去指责街道中的三个百姓,心中不由微微不喜。

    陈旭看着这一家三口都跪在地上,拼命向自己磕头。他走上前,挨个将夫妻两人扶了起来,而后他抱起跪在地上,身上脏兮兮的,还有些惊魂未定的小‘女’孩。

    他看到小‘女’孩穿得破破烂烂,脸上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心中感到一丝痛惜。像这样的一家人,他们不愿跟黄巾军离开,是相比较而言,还生活不错的百姓。

    因为有盼头,所以才不愿造反。但是,陈旭观看他们的衣着、脸‘色’,亦是可见这家百姓生活的艰难。

    就连这些还有盼头的百姓,他们生活都艰苦到这个地步,更不用说那些被‘逼’造反的黄巾军了。

    陈旭哄了小‘女’孩几句,而后转身对那个小帅斥责道:“分明是我等马匹受惊,差点冲撞了这几位百姓,你为何却反‘欲’寻他们麻烦?”

    这员小帅素知自家渠帅爱护百姓,被陈旭斥责亦不敢顶撞,只是唯唯诺诺。

    那一男一‘女’,被陈旭亲自扶了起来,心中正惶恐不安。见到陈旭为了他们,居然斥责那个将军,心中感动不已。

    陈旭再次回首,将怀中的小‘女’孩放在地上,亲昵的‘摸’了‘摸’她的头,而后对着夫‘妇’两人说道:“我军战马受惊,差点冲撞几位。旭深觉忏愧。”

    “若非汝等尽皆无碍,某必将悔之莫及。你等姑且放心,战马撞死,我们并不会寻你等麻烦。”

    夫妻两人,听到陈旭不但不要他们赔偿马匹,反而如此说话,顿时痛哭流涕。

    他们再次跪在地上,说道:“我等尝闻黄巾军爱护百姓,心中始终有些惧怕,今日得见将军如此,才知所传不虚。”

    陈旭再此将两人扶了起来,问道:“尔等方才,为何争吵不休?”

    两人听得陈旭询问,脸上却‘露’出了难‘色’。

    陈旭见状,口中说道:“若是有何难言之隐,还请两位恕我冒昧询问。若是家中有何难事,不妨告知于我。某若有能帮助两位乡亲的地方,必不推辞。”

    那个小‘女’孩,这时已经回过神来,她用脏兮兮的小手抹了一把眼泪,却在脸上留下了一个黑手印。

    这时,她看到刚才救了自己一家,并且把自己抱在怀里安慰的大哥哥,有些怯生生的说道:“大哥哥,我知道阿翁阿母为什么争论。”

    “哦?”

    陈旭听到小‘女’孩叫他‘大哥哥’,‘摸’了‘摸’自己已经长出胡须的脸,对着身后众人笑着说道:“不曾想我居然如此年轻,会被一个小‘女’孩叫‘大哥哥’。”

    “哈哈哈哈!”

    其余黄巾军,见到自家渠帅如此说话,纷纷大笑起来。

    有一个小伙子当即出言:“渠帅年龄本就不大,也当得起‘大哥哥’这个称呼。”

    其余众人闻言,又是哄然大笑。

    他们与陈旭相处过以后,就知道只要自己这些人不触犯军法,自家渠帅绝对是非常好相处的。就算偶尔与自家主将开下玩笑,却也并无大碍。

    况且,在这些人心中,陈旭真的是年轻有为。他以弱冠之龄,而统帅数万黄巾,并且屡败官兵。在他们眼中,陈旭的身影无疑是极为高大的。

    没有再与其他人调笑,陈旭一把抱起小‘女’孩,先帮她把脸上的黑手印擦干净了,而后把她举在空中,连续转了两圈。

    “咯咯咯咯咯!”

    小‘女’孩在空中旋转,口中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她的父母看到这幅场景,只是呆在一旁,也不敢多说话。

    说到底,他们只是老实巴‘交’的农户,无论是面对官兵还是面对黄巾军,心中都会很自然产生畏惧的心理。

    “小妹妹,那你说说,你家大人为何会争论不休?”这时,陈旭也产生的兴致,他把小‘女’孩放在地上,向她问道。

    他也想要看看,这个只有五六岁的小‘女’孩,到底能说出一番怎样的话来。

    其实,从心底来讲,他并不认为这么小的‘女’孩,能够知道些什么。

    小‘女’孩可爱地皱了皱眉自己的鼻子,脆生生的说道:“阿翁想要出城种地,阿母却怕阿翁出城遇到坏人,还怕种出来的粮食,会被坏人抢走。”

    “阿翁说,今年已经一年没种地了,再不种出庄稼,家中就没有粥喝了。”

    小‘女’孩挥舞了一下自己的小拳头,气愤的说到:“坏人要是敢抢我家的粮食,我就揍他。”

    听到小‘女’孩的话,陈旭的笑容僵在脸上。

    那对夫‘妇’见状,连忙跪在地上,说道:“将军,小孩不懂事,你不要听她瞎说啊!”

    “我们并不是担心种出来的粮食,会被你们抢去,只是害怕会被官兵抢啊。”

    说完,两人一直向陈旭磕头。生怕陈旭听到自家‘女’儿的话,会勃然大怒。

    小‘女’孩看到自己父母的样子,有些害怕,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突然,她‘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听到小‘女’孩的哭声,陈旭才回过神来。他将小‘女’孩搂在怀里,轻声安慰了几声,然后才让那对夫‘妇’起身。

    小‘女’孩被安抚住以后,陈旭对夫‘妇’两人说道:“你们只管出城种地即可,我向你保证,黄巾军绝不会抢穷人家的粮食。”

    话毕,陈旭让手下士卒把那匹死马拖了回去,他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回到县衙之中。

    童言无忌啊!

    虽然小‘女’孩讲得话有些不太清楚,但是陈旭还是猜到了那对夫‘妇’争吵的原因。

    现在还没有离开广宗的百姓,大多都是家中有几亩田地,舍不得抛弃。

    但是,自从今年的黄巾起义爆发了以后,城中的百姓都是惶恐不安。

    他们生怕出城不安全,再加上怕自己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会被别人抢走。因此,今年上半年的田地,已经荒了一季。

    下半年若是再不种出粮食,很多百姓家中,可能就要支撑不下去了。

    眼看下半天耕种的时间已经要到了,男人想去种地,‘女’人却担心自己丈夫的安危,又怕种出来的粮食为他人添做嫁衣,就不答应。

    为了这事,那对夫‘妇’才在大街上争吵起来。

    陈旭回到县衙,心中久久难安。

    前世,他看到‘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以及‘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诗句,总是无法感受到的内涵。

    但是,当他亲身经历以后,才深有感触。

    纵然黄巾军对百姓秋毫无犯,他们的叛‘乱’,仍是深深影响了百姓们的生活。

    “人心思定啊!”陈旭在心中暗暗念叨着。

    黄巾起义,他们不但没有为百姓带来更好的生活,反而使得战‘乱’地方的百姓,生活的更加艰苦。

    “怪不得黄巾军起义会失败啊!这场战争,也是时候要结束了。”

    陈旭闭着眼睛,在心中说道。'

第一百零四章 出大事了

    广宗城,陈旭当天回到县衙之中,就起草了一份告示。

    告示的大意如下:百姓家中有田地的,趁着这个时节,赶快去种地,黄巾军绝不‘骚’扰众人。并且黄巾军承诺,对于穷苦百姓人家,必定秋毫无犯。

    这个告示的出现,虽然很多百姓心中还有些犹疑不定。然而总是有些人家中支撑不住,一咬牙就出城种地。

    有了第一个人,就会有第二人、第三人。一时间,广宗城内的百姓进进出出频繁了很多。

    这样一来,无疑让守城黄巾士卒的工作量变大了。

    但是,陈旭却丝毫不敢大意,他下令:一定要严查死守,防备官兵细作‘混’进城池。

    倏忽之间,王延等人退出广宗已经半月有余。自从官兵撤出威县以后,他们除了每日在曲周训练,喊声震天之外,就再也没有前来攻打过黄巾军。

    这让陈旭一直疑‘惑’不解。

    然而,陈旭待在广宗的目的,是为了掩护王延等人撤退。既然官兵不来攻城,能够轻轻松松达到目的,他又何乐而不为?

    陈旭骑马在城外巡视,他望了望北方,口中喃喃自语:“是时候该北上了。”

    这时,陈旭想起后世的一个旅游胜地,正是坐落在广宗县城。眼见就要离开广宗了,他很想去那个地方瞻仰一下。

    若是其余的地方,陈旭倒还没什么兴趣。

    但是沙丘宫平台遗址却不一样,它号称‘困龙之地’,历史上有数代帝王陨落于此,使得他们的王朝由盛转衰,最后走向灭亡。

    从此以后,历代帝王就对于此地避之不及。

    沙丘宫平台遗址位于广宗县大平台村南,是一个长一百五十米,宽七十米的沙丘。

    广宗县境内地势平衍,土壤概系沙质,到处堆积成丘,故古名沙丘。沙丘宫也得名于此。

    据史书记载,这片看似不起眼的土地,就是著名的“困龙之地”,威武不可一世的皇帝在此纷纷落马,不甘心的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秦汉以来,此地就成为了一方名胜。

    商代时,这里便建有离宫别馆。

    《史记》载,商纣王在沙丘大兴土木,增建苑台,放置了各种鸟兽,还设酒池‘肉’林,以“酒为池,悬‘肉’为林”。这个地方,是商朝堕落的见证。

    战国时期,赵武灵王刚刚上位的时候,赵国的军事力量还十分弱小。

    他在位二十四年之间,颁布命令,推行“胡服骑‘射’”的政策,改革了军事装备和作战方法,并屡次击败进犯的胡人,赵国因而得以强盛。

    一时间,赵国一跃成为仅次于秦国的强大诸侯国。

    但是,公元前二九八年,雄才大略、胡服骑‘射’的赵武灵王,传位于少子赵惠文王,自号为主父。三年后,赵主父离都城邯郸,北游沙丘,在这里设离官。

    本来武灵王是应该把王位传于长子赵章的,但他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正值壮年的武灵王,却将王位传给了幼子赵何,即惠文王。

    这样的错误并没有完全终止,当这位“仁父”看到年长的赵章给年幼的弟弟惠文王下跪时,又心生怜悯,竟然荒唐地要把赵国一分为二一半让赵章坐,一半让赵何坐。

    他的这个打算,让弟兄俩的矛盾进一步‘激’化。

    一次朝会结束后,父子仨居住在沙丘宫,赵章事先发动叛‘乱’,结果被赵何击毙。此时的武灵王被围困在宫中,已经无法控制局势。

    而后赵何一不作而不休,居然把自己的亲生父亲武灵王,活活地饿死在了那里。这位叱咤风云的历史人物,最后竟落得个饿死宫中的下场,真是可惜可悲亦可叹。

    沙丘宫之变,导致赵国的活力顿失,使得秦王找到了进攻赵国的机会了。秦王一反常态,反守为攻,最后大败赵国。曾经强盛一时的赵国,就这样退出了争霸的舞台。

    但是,历史居然如此有趣。

    公元前221年,秦始皇兼并六国,统一了中国。为了“示强威,服海内”,他多次出巡全国。

    他第五次出巡,在平原津患病。七月丙寅,行至沙丘,居然在沙丘宫的平台病死。

    当时,他的小儿子胡亥和丞相李斯、宦官赵高随从。他们秘不发丧,诈称受始皇诏,立胡亥为太子,并指责秦始皇的长子公子扶苏不能辟地立功,令他自杀。

    就这样,始皇帝驾崩,秦二世继位,强大无比的秦国很快就分崩离析。

    沙丘宫成了赵王与秦始皇的‘升天’之地,让两个有仇的王朝,他们雄才大略的君主,纷纷陨落于此。这到底是一种暗合,还是莫大的讽喻呢?

    从此,广宗这个地方便是无人不知,被称为“困龙之地”。以后的历任皇帝出行,都会绕行,而且避之唯恐不急。

    他们的如此行径,更是为广宗的沙丘平台,‘蒙’上了一层异常神秘的‘色’彩。

    前世的陈旭,由于比较喜欢战国历史,知道赵王与秦始皇都死于此地,因此对于沙丘平台了解的比较多。

    他前世一直想要前去沙丘宫平台遗址旅游,但是因为各种原因,始终不能如愿。如今既然已经要离开广宗,他就不愿错过这个地方,好好去瞻仰一下古代的两个伟人。

    陈旭转头,对着身后的手下问道:“你们中间有没有广宗本地的人,可知沙丘宫平台遗址在何处?”

    跟在陈旭身后的黄巾军,还真有两个人是广宗本地的人。他们听到陈旭的话,心中一愣,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其中一人答道:“回禀渠帅,小人就是广宗本地人氏,但是从未听过沙丘宫平台遗址。”

    另外一个人亦是摇头说道:“小人也是广宗人,也不知何为沙丘宫平台遗址。”

    听到两人的话,陈旭一愣。

    怎么会这样?难道沙丘宫平台遗址,在东汉还不出名吗?

    就在此时,他身后有一个小帅小心翼翼地说道:“启禀渠帅,末将是安平国人氏,家住经县县城,因仰慕大贤良师才来投奔黄巾军。”

    “我的家乡有一个沙丘宫平台,不知道是不是渠帅询问的地方。”

    陈旭心中更是惊讶,沙丘平台不是在广宗么,怎么会跑到了经县?

    “你口中所说的那个沙丘平台,可是赵武灵王与始皇帝逝去的地方?”

    陈旭对着方才出言的那个小帅问道。

    小帅回答:“正是这个此地!由于赵武灵王与始皇帝的缘故,经县的沙丘平台,还经常会有士人前去吊唁。”

    虽然心中疑‘惑’,陈旭并没有再出声询问。反正黄巾军即将北上,经县是他们北上的必经之地。到时候若有机会,再去沙丘平台一观便是。

    其实陈旭有所不知,后世的广宗与现在的广宗并不是一个地方。在后世,沙丘平台的确是在广宗。但是在东汉,那个地方却被称为经县。

    回到县衙,陈旭就开始准备北上事宜。

    陈旭思考良久,最后只准备带上三千骑兵前去下曲阳,其余的人马让他们前往泰山郡。

    上次街道马惊的这件事,对陈旭触动很大。让他明白,马匹并不等于战马。

    战马,那都是要经过严格训练,能够在喊杀之声震天的战场之上,仍是会面不改‘色’,冲锋向前的存在。

    一匹受过训练的战马,它的价值,要远远超过同类没受过训练的马匹。

    若是马匹没受过严格的训练,在战场上很容易受惊、失控。到时候,己方骑士的生命安全,就会无法得到保证。

    陈旭思来想去,才下定决心只挑选了三千多匹真正的战马。其余驽马或是没经过训练的马匹,都一并‘交’给其他人,让他们一起带着前去泰山郡。

    这次前往泰山郡的兵力,虽然只有七千。但是,这七千人马都是‘精’壮能战之士,陈旭倒也不担心他们的安危。

    就在陈旭准备兵分两路,一路前往泰山郡,一路北上下曲阳之时。忽然,一位守城的小帅,带着一个浑身是伤的士卒走了进来。

    他脸‘色’慌张,老远就对着陈旭大声喊道:“渠帅,不好了,出大事了!”

    陈旭正在思考问题,忽然看到这员小帅的样子,脸‘色’不愉,出声斥责道:“慌慌张张,大喊大叫,成何体统?”

    那员小帅丝毫没有理会陈旭的斥责,仍是说道:“地公将军战死了!”

    “什么?”

    突然听到这个消息,陈旭满脸不可思议。

    ...

第一百零五章 吾命休矣

    详细询问过这员小帅带过来的那人,陈旭才了解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皇甫嵩看到广宗难以攻克,就退出威县,用来‘迷’‘惑’陈旭。

    他带兵前去曲周以后,就让曲周附近的郡国兵进城,而后每日广竖旗帜、大声呐喊。

    他自己却带领官兵‘精’锐,秘密向下曲阳疾行而去。

    却说前些时日,张宝正在为自己寸功未立而发愁,突然听到张角病死、张梁战死的噩耗,他悲痛万分,数次昏厥过去。

    后来斥候传来消息,说是自己的侄‘女’,嫁给了一个叫做陈旭的黄巾渠帅。广宗城破之时,此人率领一万余黄巾军回援,救得黄巾军无数,而后更是复夺广宗。

    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张宝心里才好受了一些。能够从皇甫嵩手下救出黄巾军,并夺下广宗,可见此人的非凡之处。

    他在悲痛之余,也为自家侄‘女’找到一个好归宿,而感到高兴。

    没过多久,官兵就截断了黄巾军斥候南下的道路。从那以后,张宝就失去了陈旭等人的消息。

    话说张宝阵亡之前,突然听到斥候传来消息,说是广宗被官兵攻破。陈旭等人前来下曲阳投奔他的时候,官兵衔尾追杀,现在正被官兵围困。

    张宝听到这个消息,大惊失‘色’,就要前去接应陈旭等人。

    好在下曲阳的黄巾军中,有个渠帅生‘性’谨慎,他建议张宝探查清楚情况以后,再去救援不迟。

    张宝听从那个渠帅的建议,广派斥候前去侦查,果真在晋县与临平之间,发现了一支被官兵围困的黄巾军。

    张宝生怕自己的侄‘女’与侄‘女’婿有失,就要尽起下曲阳人马,前去救援那支黄巾军。

    先前劝张宝要谨慎的那员渠帅,再次进言:“下曲阳乃黄巾军之根本,不容有失。不如地公将军坐镇此地,我率领一万人马前往,定能救下小姐。”

    张宝当时就回答道:“玲儿虽是我侄‘女’,我却待其如亲生。今日她与她家良人被官兵围困,我身为叔父,岂能不亲自前往救援?”

    遂不听那员渠帅之言,执意亲自带兵前去救援。好在他还有些理智,只带领了一万兵马前往。

    真正的陈旭此时尚在广宗,张宝带兵前去救援这支所谓的黄巾军,毫无疑问,是中了官兵的计策。

    中了埋伏的张宝,被官兵‘乱’箭‘射’死,他带领的一万黄巾军,亦是死者七八。

    却说冀州有一名士,姓沮名授,字公与,此人有旷世之才。初为临平县令,黄巾起义爆发,张宝占领下曲阳以后,晋县县令畏惧黄巾之威,弃城而逃。

    巨鹿太守素知沮授才能,就将他调往晋县,封为县令。

    沮授成为县令以后,招募义兵,并依仗城中豪强、大户,屡次击退黄巾军攻城。

    后来黄巾军势大,晋县官兵太少,无法防守,迫不得已,沮授弃城复回临平。

    待冀州南方黄巾军稳定下来以后,巨鹿太守再次向临平增兵四千。如此,沮授仅凭一己之力,就扼守住了黄巾军南下必经之路,使得张宝数次铩羽而归。

    皇甫嵩率兵北上,用计杀死张宝,斩首七千余人之后,沮授就向皇甫嵩献计:“不如让官兵穿上黄巾军的衣甲,于前面逃跑,皇甫将军再率军官兵从后面追击。”

    “待诈开城‘门’以后,晋县可一战而定。”

    皇甫嵩深以为然,依计行事。

    晋县黄巾守将,看到有一支黄巾溃兵向城中逃来,官兵正在后面追击。

    眼见那些被追击的黄巾军形势危急,他就下令打开城‘门’迎接黄巾军进城。却不想,这‘波’黄巾军的溃兵乃官兵假扮。

    如此,皇甫嵩轻松攻占晋县,斩首万余。而后将张宝头颅悬在旗杆上,携大胜之威,前去攻打下曲阳。

    短短两个月之间,先是张角病死,而后张梁、张宝纷纷战死,很多黄巾军信仰崩溃,开始对官兵心存惧意。

    面对皇甫嵩的攻城,下曲阳内部也开始分裂。

    有人认为当弃城而走,先保存实力,再做打算;有些张宝的死忠,却想与官兵决一死战,为地公将军报仇;还有一些人想要死守下曲阳,与城共存亡。

    后来几个渠帅带领帐下士卒,在夜间偷偷离开下曲阳。

    那个曾经劝说张宝不要亲自出战的渠帅,他说服了那些想与皇甫嵩决一死战之人,让他们一起死守下曲阳。

    下曲阳的黄巾军经过分裂,守城士卒只剩两万余人。好在那个渠帅颇有才能,数次打退皇甫嵩的攻城,才保住了下曲阳。

    这员小帅带来的黄巾士卒,正是下曲阳守城渠帅,派来向陈旭求援之人。

    下曲阳一共派出了几十个前来求援的骑兵,却只有这一人拼死来到广宗。到达广宗之后,他的战马差点都被累死。

    陈旭了解到了下曲阳战事的经过之后,大声说道:“某中皇甫老贼‘奸’计矣!”

    说这话的时候,陈旭心中满是懊悔。

    出于后世的经验,他一直以为,皇甫嵩会在完全消灭广宗黄巾军以后,才会北上攻打下曲阳。

    却不想,他的到来,已经改变了历史。

    历史改变了,但是陈旭的思维仍然没有改变。他过度依赖自己的历史知识,却不想酿成大错。

    若是依常理来讲,行军打仗讲究兵贵神速,皇甫嵩绝对不会一直呆在曲周,大半个月仍是裹足不前。

    若是陈旭稍微分析一下,就算猜不出皇甫嵩会奔袭下曲阳,也能够嗅出一丝味道。但是他先入为主的观念,却让他丧失了基本的判断能力。

    陈旭脸‘色’‘阴’沉,他对着那个小帅说道:“传我军令,大军立刻撤离广宗,北上救援下曲阳。”

    那员小帅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一咬牙说道:“渠帅,现在地公将军已经战死,下曲阳的黄巾军又分裂了,广宗只有三千骑兵,如何能救下曲阳?”

    陈旭闻言,亦是沉默不语。分裂后的黄巾军,还算是黄巾军么?

    而且,就算最终救出了下曲阳的黄巾军,他们会以自己为尊吗?

    那个前来求援的士卒,看到陈旭犹豫,连忙跪在地上说道:“我来的时候,我家渠帅就说过了,现在大贤良师、人公将军、地公将军先后死去。”

    “那么,从今以后,您作为大贤良师的‘女’婿,就是我们黄巾军当之无愧的领袖。”

    “我家渠帅派我前来求援,不是他贪生怕死,而是他无法舍弃城中的数万黄巾军家眷。不然的话,我家渠帅大可弃城而走,何苦死守下曲阳?”

    “还请将军明鉴,发兵救援下曲阳!”

    话毕,这个前来报信的士卒,以额叩地,直接磕出了鲜血。

    陈旭见状,急忙将他扶了起来,说道:“我并没说过不去救援,你何必如此?”

    话毕,陈旭对着那个小帅说道:“只要下曲阳的城墙上,还挂着黄巾军的旗帜,他们就是我等兄弟。明知兄弟有难却不去救援,又与禽兽何异?”

    陈旭的话语,铿锵作响,那员小帅满脸通红,而后退出去传令。

    陈虎已经带着七千黄巾步卒,并两千没经过训练的马匹,前往泰山郡。

    陈旭自己却带着三千骑兵北上,前去救援下曲阳。

    依路线来讲,陈旭等人应该先北上进入安平国,到达经县。而后往西走薄落亭,渡过漳河,再次进入巨鹿郡。

    这样再一直向北,就可以到达下曲阳。

    骑兵的速度不可谓不快,陈旭让帐下士卒人不离马,马不离鞍,连续行军两日,终于到达了经县。

    “沙丘宫平台好像就在这里。”陈旭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在马背上暗暗想到。

    马上行军,并不是一个轻松的事情。特别是对这些骑术还不‘精’湛的黄巾军而言,长时间的颠簸,更是异常难受。

    陈旭到达经县之后,发现以前驻守在这里的郡国兵,已经完全撤离。他看着手下士卒,一个个捂着屁股痛苦的样子,不由动了恻隐之心,就下令让他们下马休息一下。

    陈旭自己却带领了十余骑,前去瞻仰沙丘平台。

    这里地势平衍,土壤概系沙质,到处堆积成丘,故古名沙丘。在此骑马很不方便,于是陈旭就把马‘交’给自己的下属,而后带上两人,前去观看沙丘平台。

    走在柔软的沙丘之上,陈旭突然感觉脚下一空,他便掉进了一个陷阱之中。

    陈旭还来不及反应,突然听得四周喊杀之声四起。很多藏在沙土里面的官兵从地上爬了出来,杀掉陈旭的两个随从以后,纷纷拿着长枪,刺向掉在陷阱中的陈旭。

    陈旭掉在陷阱之中,扭了脚踝,看着一支支长枪刺向自己,大呼一声:“吾命休矣!”

    ...

第一百零六章 生死不知

    刚刚还十分寂静的沙丘平台,顿时喊杀之声震天。

    陈旭掉进陷阱之中,扭伤了左脚脚踝,眼看几根长枪刺向自己,他心若死灰,就要闭目等死。

    就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突然有一个还稍显稚嫩的声音响起:“休伤吾主!”

    随着这个声音响起的,还有几道弓弦之声。几个用长枪刺向陈旭的官兵,没有反应过来,顿时被‘射’中咽喉而死。

    陈旭见状,心中一喜,暗暗想到:“天不亡我!”

    他捡起自己掉在地上的长枪,忍着剧痛支撑着站了起来,用身体靠在陷阱的沙壁之上,谨慎防备着敌人前来进攻。

    十几人呼啸而至,当先一人正是刚才那个‘射’箭的少年。

    “杀!”

    这伙伏兵有一百余人,看到黄巾贼将掉进陷阱,眼见就能立下大功,却被一彪人马冲了过来,他们如何心甘?

    伏兵都穿着郡国兵的铠甲,分散各地,那个貌似领头之人大声喊道:“尔等挡住贼军,某先杀贼将!”

    话毕,此人就拿着长枪来杀陈旭。

    陈旭靠在沙壁上,右脚用力,紧紧握住长枪。

    “去死!”

    那员将领大吼一声,‘挺’枪直刺。陈旭凝神静气,手持长枪,一下子将那员将领的长枪拨了过去。

    贼将见状大惊,他站在上面,居高临下攻向陈旭,却还是被他挡住了自己认为必中的一击,心中如何不惊讶?

    陈旭拨开那员将领的长枪,就感觉身体有些受不了。他虽然勇武过人,却左脚受伤,无法受力。不然的话,他顷刻之间就能将这员郡国将领刺于马下。

    “狗贼安敢如此!”

    就在那员将领准备再次刺向陈旭之时,方才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两道弓弦之声再起,官兵将领大惊,弃了陈旭,连忙躲闪。

    “噗!噗!”

    箭支‘射’在沙丘上,发出一阵闷响,却是被官兵将领躲了过去。

    过来救援陈旭的那彪人马,都是黄巾军中的勇士,更兼他们救主心切。养尊处优的郡国兵,如何是他们的对手?

    顷刻之间,那彪人马就冲破官兵的阻拦,来到陷阱旁边。

    方才‘射’箭之人大声喊道:“赶快把渠帅拉上来!”

    几人一起用力,把陈旭拉了起来,其余人正在抵挡渐渐围拢过来的郡国兵。

    陈旭上来以后,黄巾军已经战死了几人。他抬头望去,见救了他的那位少年,正是他当初在靶场亲自教导的那人。

    后来少年在战场上屡立战功,陈旭就将他提拔到亲兵之中。少年正是刚才,随着陈旭过来的十几人中的一个。

    一时间,陈旭心中唏嘘不已。不曾想昔日无意识的举动,居然在今日救得自己一命。

    因果之说,真正难料啊。

    少年看到陈旭的‘腿’有些瘸,知道陈旭受伤。他一把拉住旁边的一个黄巾军,说道:“你背负渠帅前行,我等前来断后!”

    那人却不答应,说道:“你是弓箭手,贼人现在已经围了过来,你的箭术发挥不了作用,还是你背着渠帅离开,我等前来断后。”

    话毕,此人直接冲进正在‘交’战的战场,口中还对少年大声喊道:“贼众我寡,速速突围!”

    少年知道,断后之人肯定难逃身死的下场。他们让自己背着渠帅突围,既是信任自己,又是将唯一的生路留给了自己。

    战场上不是矫情的地方,少年虎目含泪,不敢耽搁,一把背起陈旭,向前跑去。其余十几人待在后面,奋力死战。

    陈旭被少年负在背上,看清楚战况之后,知道那些断后的十几人绝无幸存的道理,不由心中悲戚。

    他在少年背上挣扎着,口中大声喊到:“大丈夫死则死矣,岂能抛弃自家兄弟?”

    少年背着陈旭本就有些吃力,见他还在自己背上捣蛋,也顾不得尊卑,口中厉声说道:“天下可无我等,黄巾却不能无渠帅!渠帅若是想让后面的兄弟死不瞑目,就继续挣扎。”

    “若是渠帅果真有心,他日挥兵为诸位兄弟报仇便是!”

    听到少年的话,陈旭沉默不语。现在战场危机,不是矫情的时候。方才突逢大变,他有些失了分寸,被少年一说,才猛然惊醒。

    十几个黄巾士卒,悍不畏死地阻挡一百多官兵。官兵虽众,一时间,却仍然没办法突破这些黄巾士卒的阻拦。

    那员官兵将领,看到陈旭即将逃出战场,心中大惊。

    他‘挺’起长枪,奋力刺死一个黄巾军,大声喊道:“贼将已经负伤,不趁此良机建功立业,更待何时?”

    “兄弟们,随我奋力杀敌,活捉贼将,人人有赏!”

    这些郡国兵闻言,士气大振,奋不顾身地呐喊着杀向十几个黄巾军。

    黄巾军虽勇,却寡不敌众,杀掉三十几个官兵以后,最后一人也已经战死。

    陈旭回首,看到眼前的一幕,目眦‘欲’裂。

    他咬紧嘴‘唇’,却是不发一语。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会为这些替自己死的人报仇,会让这些郡国兵付出代价。

    官兵杀完阻拦他们的黄巾军,就向前追杀陈旭两人。

    少年这个时候,已经背着陈旭来到他们战马所在的地方,他放下陈旭说道:“渠帅,我们两人共乘一骑,可好?”

    陈旭说道:“两人共乘一骑,跑得太慢。你将我扶上马背,我脚踝虽然受伤,仍是能骑战马。”

    少年虽然有些担心,却也没有反驳。他将陈旭扶上马背以后,自己也跨上一匹战马。

    上了马背的陈旭,双‘腿’用力夹住马腹,顿时感觉脚踝奇痛无比。他忍着剧痛,大喝一声,驱赶着另外十几匹战马离去。

    “驾!”

    两人挥舞着马鞭,战马便开始奔跑起来。

    身后的官兵将领眼见就要追上贼将,却被他们逃脱,他急忙对着身边的人大声喊道:“拿我弓来!”

    他身后的兵卒不敢怠慢,急忙把弓递给此人。却见这人拉开大弓,瞄准了陈旭的后背之后,一箭‘射’了过去。

    正在骑马飞奔的两人,都听到了弓弦的声响。少年转头,看着箭矢‘射’向自家渠帅,心中大骇,他急忙大声喊道:“渠帅小心!”

    上了战场,就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陈旭也听到了弓弦之声,奈何他自己骑在马上,本就已经十分艰难,又如何能够躲避?

    这个时代只有单边马镫,骑士们骑马,大多都是靠着双‘腿’用力,而后紧紧夹住马腹。

    陈旭左脚脚踝受伤,虽然不见得是什么大伤。但是只要经历过受伤的人都知道,人一旦受伤,就会大大影响自身的灵活‘性’。

    更何况,脚踝是个重要的关节位置,是一个人支撑身体的重要部位。但凡一个人‘腿’上的关节受伤,这条‘腿’暂时就已经废掉。

    陈旭只能忍住剧痛,身子往左一撇。他的幅度不能太大,不然的话,双‘腿’必定没有力气夹紧马腹,绝对会掉落下马。

    此时若是再掉下马,又与寻死何异?

    箭矢如同流星一般,带着破空的声响,一箭‘射’中了陈旭。只见陈旭大叫一声,扑倒在马背上,没了声响。

    好在他双臂用力抱住马的脖子,才没有掉下去。

    “渠帅!渠帅!渠帅!”

    少年见状,深怕自家渠帅有失,心中大骇,大声喊道。

    他喊了几声,见陈旭没有回应,心中焦躁不已。那些袍泽拼死掩护,给自己创造机会,若是自己不能将渠帅安全地带回去,又怎对得起那些牺牲的袍泽?

    想到这里,少年眼圈发红,对于身后的官兵更是愤恨不已。

    他转过头,对着那些官兵恨声说道:“若是我家渠帅有失,我黄巾军必定尽起大军,攻破安平国郡县,屠掉尔等满‘门’!”

    听到少年的话,正在追击的官兵心中都闪过一丝寒意,脸上有些畏惧。

    黄巾起义爆发以后,安平国的两个王爷就被黄巾军俘虏了,最后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所以,官兵对于黄巾军,仍是心怀惧意。

    那员官兵将领,闻言却是不惊反喜。他对着帐下士卒说道:“张角老贼已死,蚁贼不足为惧矣!今日我又‘射’死了那员渠帅,黄巾军更是群龙无首,何惧之有?”

    兵卒们闻言,这才转忧为喜。

    ...

第一百零七章 身亡?

    黄巾起义一来,安平王刘续、甘陵王刘忠,这两个王爷先后被黄巾军俘虏,身首异处。。

    天子闻言,龙颜大怒,就要向两个郡国的国相问罪。好在有人劝谏,说如今黄巾四起,若是现在将两人撤职查办,必定会使两个郡国人心不稳。

    所以,汉灵帝才让两人以戴罪之身,紧守郡国,并剿灭境内黄巾军。

    上次,清河国国相坏了皇甫嵩围歼黄巾军的计划,他麾下的两员官吏,一人自刎而死,一人被皇甫嵩的帐下亲兵杀死。

    皇甫嵩更是派人前往洛阳,弹劾清河国国相。可以预料,此人必定少不了一个丢官罢职的下场。

    皇甫嵩的强硬,使得安平国国相心怀恐惧,当他接到皇甫嵩的命令之后,不敢有丝毫违背。

    原来,皇甫嵩北上奇袭张宝之前,就让安平国国相派遣郡国兵,秘密埋伏在经县的四周。

    经县乃广宗黄巾军北上的必经之路,若是陈旭想要前去下曲阳与张宝汇合,就必定会经过那里。

    安平国国相虽然惧怕黄巾军,但是他更不敢违背皇甫嵩的命令。若是听从皇甫嵩调遣,哪怕郡国兵被黄巾军击溃,他也可以将责任推到皇甫嵩身上。

    若是他胆敢拒绝,一定会落得一个跟清河国国相一样的下场。

    却说经县境内,地势平坦,沙土之地众多。官兵以前本就在此驻扎重兵,包围张梁所率领的黄巾军。

    张梁败亡以后,安平国国相就接到皇甫嵩的命令,让他先是大张旗鼓的撤出经县,而后再派兵埋伏在那里。

    此地并非一个打埋伏的好地方,很多官兵以前只能偷偷藏到百姓家中。待陈旭等人北上的消息传来以后,他们才在沙丘上挖坑,把自己埋了进去。

    官兵如此行事,并不能埋伏大队人马,所以沙丘平台才只有一百多名伏兵。

    正是因为官兵以前大张旗鼓地撤出经县,再加上经县土地开阔,一眼就能看出所有情况。

    依照正常人思维,都不认为这种地方会有伏兵,所以陈旭才麻痹大意,只带十几个人就来沙丘平台吊唁古人。

    却说陈旭当初弃马,带领两个亲随进入沙丘宫平台以后,那个被陈旭教导过箭术的少年,他也拉着众人四处走动。

    初时,少年也被这个地方的沙丘所吸引。

    后来,那个经县本地的黄巾军突然说了一句话:“我怎么感觉,这个地方的沙丘多了不少呢?况且,今天这里也太安静了吧?”

    少年知道那人是经县本地人,对于沙丘平台非常熟悉。他听完那人所说的话,当即脸‘色’一变,就带领众人前去寻找陈旭。

    这也是为何,当陈旭掉进陷阱之后,这些黄巾军能够及时赶到了。

    官兵将官,看到陈旭中箭,骑马逃窜以后。他知道黄巾军的大部队离这里不远,也就不敢大意,连忙带着手下离开了这里。

    两匹马驮着两个人,没过多久,就来到了黄巾军驻扎的地方。少年刚到此地,就听到震天的喊杀之声响起,他不由在心中暗暗叫苦。

    现在渠帅中箭,命悬一线。若不赶紧救治的话,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现在官兵突袭黄巾军营地,战况不知道怎么样,他又如何敢把陈旭带进黄巾军的驻扎营地?

    “杀!”

    黄巾军营地,他们才开始遭受官兵袭击之时,还有些手忙脚‘乱’。但是这些郡国兵,又如何是身经百战黄巾军的对手?

    郡国兵只有三千余人,在人数也并未占据上风。

    黄巾军的主将现在虽然不在这里,但是有些小帅跟随陈旭很长时间,亦是学到了不少东西。

    官兵偷袭之后,一个小帅带领两百余人拼死上前阻拦,其余的小帅却是指挥着众人穿好衣甲,拿好武器,而后骑上战马。

    官兵突袭黄巾军营地之后,看到黄巾军的阵脚仍是不‘乱’,那个官兵的指挥官就知道不妙。还没等到黄巾军骑上战马,他就下令鸣金收兵。

    黄巾军并不了解四周的状况,况且自家主将也不在此地,身旁只有十几人,若是遇上官兵,恐怕凶多吉少。

    是以,众人亦是不去追击,只准备带兵前去寻找自家渠帅。

    就这样,这场战斗来得突然,也结束得非常迅速。

    少年正在担心陈旭,就发现官兵开始撤退。他牵着陈旭的战马,小心隐蔽在一个安全的位置,等到官兵都撤退以后,他才急急忙忙带着陈旭,回到黄巾军驻地。

    “快叫医工,快叫医工,渠帅中箭了!”

    少年灰头土脸的拉着陈旭的战马,刚到达营寨‘门’口就大声喊道。

    几员小帅正准备率兵出去寻找陈旭,猛然听到少年的喊声,都大惊失‘色’。

    一个小帅唯恐军心不稳,连忙对少年斥责到:“大呼小叫,成何体统?你若是再敢‘惑’‘乱’军心,小心军法处置!”

    少年这时才发现自己太过紧张,居然忘了军中大忌。

    主帅受伤昏‘迷’,生死不知,这对于一支军队来讲,绝对是件大事。若是胡‘乱’声张,很有可能会动摇军心。

    想到这些,少年脸‘色’不由一白。但是当他看到仍旧抱着马脖子,一动不动的渠帅之时,脸‘色’就变得十分着急。

    那些小帅也不敢大意,连忙把陈旭带回营帐,而后一边传召医工,一边封锁主帅受伤的消息。

    为了造成官兵撤出经县的假象,官兵的营寨,设在离经县二十里地的一个隐蔽地段。

    安平国的兵曹掾史,离开经县回到营寨以后,满脸晦气。他率兵在此埋伏将近半个月,却不想这次突袭黄巾军,却是寸功未立。

    他刚进寨‘门’,就看到尉曹掾史一脸喜‘色’。

    见状,兵曹掾史还以为尉曹掾史是在看他笑话,不由脸‘色’一沉,问到:“你埋伏在沙丘宫平台,可有斩获?”

    尉曹掾史正是一箭‘射’中陈旭的那人,他回到营中,一直沉浸在‘射’杀黄巾渠帅的巨大喜悦中,丝毫没有听出兵曹掾史语气中的不善。

    他也顾不得行礼,急忙说道:“大喜事啊,黄巾渠帅只带了十几个人前去沙丘宫平台,中了我们的埋伏,掉在陷阱之中。”

    “后来那厮又被我一箭‘射’中后心,肯定是活不了了。”

    兵曹掾史闻言,脸‘色’更是‘阴’沉的可怕。

    他与尉曹掾史,都是秩比三百石的郡中官吏。兵曹掾史主掌军中兵事;尉曹掾史主要负责兵卒转运,掌管后勤。

    虽说两人同级,但是兵曹掾史因为主掌兵权,在地位上却是要高出尉曹掾史一筹。

    但是现在,他这个主掌兵事的兵曹掾史,带领三千人马前去偷袭却寸功未立;反而让这个掌管后勤的尉曹掾史立下大功,他心中又岂会好受?

    然而,尉曹掾史职位并不比他低,他心中虽然有气,却也不敢发作。待详细询问了埋伏陈旭的经过以后,他就虚情假意地恭维了几句。

    回到大帐之中,兵曹掾史在心中暗暗想到:“听尉曹掾史所言,那黄巾贼将必定‘性’命不保。他现在立下如此大功,必定会让国相高看一筹,如此一来,以后安平国又岂有我的容身之地?”

    忽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一拍额头,哈哈大笑起来。

    “如今既然黄巾军渠帅已死,消息传回去以后,他们必定人心惶惶,进退失据。若是我今晚趁势劫营,一举消灭三千黄巾军,这般功劳,绝不会比尉曹掾史杀掉黄巾渠帅的功劳小。”

    想到这里,兵曹掾史就召来自己心腹,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众人。

    众人闻言,尽皆夸赞,只有一人说道:“黄巾贼将被‘射’杀之事,真假尚且不知。若是贼将未死,我等前去劫寨,岂非羊入虎口?”

    兵曹掾史这才猛然惊醒,就向那人问道:“如此,该当如何?”

    那人答道:“将军不妨广派斥候,侦查黄巾军动向。若是贼将身亡,必定能够探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兵曹掾史大喜,深以为然,就依计行事。

    斥候侦查过黄巾军的动向以后,回来汇报:“我等靠近黄巾营寨,远远看见黄巾贼人披麻戴孝,营寨之中更是哭声震天,想必黄巾贼将已经身亡。”

    兵曹掾史闻言大喜,抚掌说道:“天助我也!”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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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军神介绍:
陈旭,魂入汉末,由一介平名,不断蜕变,最后成为战无不胜的军神。他站在权利的巅峰,俯瞰众生。
三国军神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军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军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