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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情缘之凡缘劫全文阅读

作者:润菇     仙侠情缘之凡缘劫txt下载     仙侠情缘之凡缘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章 歹徒横行

    是夜,月黑风高,树上歇息的群鸟被一道黑影惊得四处飞窜,整个树林顿时嘶鸣不断,所有的动物都吓的瑟瑟发抖,发自本能般地东躲XZ……

    而饱受折磨的兼励城中,本就因担忧战乱祸及而人散楼空,又时至深夜,自是孤寂静默,四处都是空荡荡的街道,家家户户亦紧闭屋内。惟有一些因有孕而身体不便的妇人,无奈夜间如厕次数剧增,只好起身解决生理之道,推攘着身侧的丈夫,在夫家迷糊地搀扶下,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门。可双脚刚离开房门,还未感受到夜间的冷风,手中的烛台便摔碎于地,因瞌睡而迷糊的丈夫瞬间醒神,望着空无一人的身侧和地上一片残迹,又难以置信地回头看了看房内,随即惊恐地大声嚷喊起来。

    自西涧长公主温沅汐出嫁南璃途中遇袭失踪后,西涧悬赏高官厚禄以寻温沅汐的下落,因此事太过张扬和严重以致掩盖了四国各地的妇人失踪案。四国各地频频发生怀有身孕的妇人失踪,慢慢的不仅仅是妇人失踪,还演变成了姿色尚可的妙龄少女也频频被掳劫,且都是毫无预兆的丢失,甚至前一刻还在眼前,下一刻便消失地无影无踪,掳人者一点线索都未曾留下,多地对此怨恨载道,但又苦于各国即将陷入战乱之苦,各地还未查清失踪案,便被迫将壮丁送上边境战场,国家战火在前,个人失踪案顿时显得微不足道,无人顾及。

    骆墨珏在接到亦安传来的消息后,立即从温昊阳的军营向兼励城纵马狂奔,原本需要一日多的路程,他只用了十个时辰便赶到了术仁医馆,几乎是晕眩地跌落下马,望着胸前早已被鲜血浸湿的衣服,骆墨珏一脸苍白地坐在地上稍作歇息后,勉强站起身便摇摇晃晃地跑进了术仁医馆。馆内的秦伯在见到骆墨珏后很是吃惊,又见他上身皆是血渍,连忙将他扶到了座椅上,一旁的药仆及时送上伤药,秦伯利落动手为骆墨珏医治,骆墨珏强忍着晕眩感,嘴里频频念着温沅汐的名字,听到仆人禀报而赶来的秦海月入目便是骆墨珏一副濒临死亡模样,又闻他口口声声喊着她最痛恨人的名字,心中很是懊悔温沅汐没被骆循等人带走,暗暗责怪他们几人无用。眼睛望了望秦伯,对他更是心有埋怨,如若不是秦伯不肯帮她悄悄除掉温沅汐,她也不会退而求次写信给骆彦祥,如今算盘全都落空,只好希冀温沅汐是被贼人掳走,如今已经遇害,不会再回来干扰她和骆墨珏。

    就在秦海月不住地胡思乱想中,骆墨珏服下秦伯的护心补气血的丹药,稍微有所气力便询问着亦安的下落,听闻亦安还在外间寻找温沅汐的下落,骆墨珏便想动身去寻找,秦伯好不容易将其按住,多番宽慰让他等亦安回来再谋打算。

    骆墨珏一心想去寻找温沅汐,奈何伤势颇重加之又近一日纵马而归,身体已是强弓之末,刚起身便晕倒在了秦伯的怀里。

    秦伯见状吩咐了药仆去煎药,随即便将骆墨珏扶进了房间歇息,又派人去寻亦安传信。

    而此时的亦安正好在兼励城的城外郊区盲目地寻找着温沅汐的下落,自温沅汐昨日被掳走后,他基本将整个兼励城都寻了一遍,不仅没有温沅汐的行踪,就连掳走她的红衣人都毫无线索,整个兼励城中居然无一人见过他,按理说那男子如此鲜艳的妆扮,走过之地必会引起注意,可如今询问下来,那男子就好似凭空出现般让亦安甚为费解。

    亦安望着一大片树林,心里猜测着城中没有消息,可能是躲入了树林中,正打算进去搜索一番,却见医馆的药童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弯腰喘息了良久才告知他骆墨珏归来,且重伤昏迷了。亦安闻言心中大惊,顾不上寻找温沅汐,便直奔术仁医馆而去。

    就在众人身侧,一座虚幻而出的庙宇漂浮若现,众人毫无知觉地从庙宇中穿梭,丝毫感受不到庙宇的存在。而庙宇中鸾凤盘膝而坐,手中红光缓缓注入温沅汐的身体,而温沅汐原本孱弱略有干枯之像的身体慢慢变得圆润有光泽,苍白的脸颊也恢复了些许红润之色,整个人沐浴在红光中,身体可谓是肉眼可见的变化,变得更为健康美丽。

    亦安急匆匆地赶回术仁医馆,在见到骆墨珏的伤势后,满脸忧色,又闻骆墨珏口中一直念着温沅汐的名字,很是自责地跪在了骆墨珏的床边。而骆墨珏因心中有所牵挂,昏迷了一个多时辰便醒了过来,见到亦安连连追问温沅汐失踪的情况。亦安这次不敢有所隐瞒,便一五一十地将整个事件发生的始末告诉了骆墨珏,也将自己打探后的结果和疑虑统统告知了他,骆墨珏心下更为着急,喝下秦伯端来的伤药后,便偕同亦安和术仁医馆的药仆们再次在城中寻找。

    从下午一直找至夜间,骆墨珏丝毫未曾歇息,也不顾亦安的劝诫,在城中每一处都仔细搜寻着。亦安无奈之下只好频频给骆墨珏喂丹药来维持身体状况,骆墨珏心知找寻温沅汐刻不容缓,也自知身体不能再出任何差错,所以对亦安给的丹药都是即刻服下。但迟迟未有任何线索,使得他的心不住下沉,心中的痛比身上的痛更甚。

    夜间黑暗无光,月色也是忽明忽暗,一道黑影再次在兼励城中蹿过,不多时便再次传出男子的叫嚷声,随后在相隔几条街道处又有许多人的哭喊声,原本黑暗的街道顿时有十几个火把照亮,接二连三丢失了有孕的妇人,夫家之人哭喊过后便敲醒了不少滞留的邻居,原本十几人的寻人团在遇见同病相怜者后,队伍更为庞大。原本沉寂的街道此时有近百人在高声欢呼着丢失者的姓名,寒风中他们满脸急色的寻找着……

    此时,骆墨珏也如他们一般,一脸慌张着带着亦安等人一条条街道盲目搜寻着……

    庙宇中的鸾凤在给温沅汐注入不少神力后,正打算稍作歇息,却感知到附近有不寻常的气息,他心中一沉,在确认温沅汐暂时无恙后,再度加强了庙宇内外的结界强度,便直追黑影而去。

    两拨人在一条街道的转角处不期而遇,随后相互询问了一番,骆墨珏这边言明在找人的时候,寻找妇人的一行人便以为骆墨珏也在寻找自己的爱妻,故要求他也一同加入寻找的行列,亦安大喜,觉得人多好办事,便拉着心绪混乱的骆墨珏加入了寻人大队。在寻找的路上,亦安趁空问明了来人的所寻之人,对一行人皆是寻找有孕妇人而倍感疑惑。

    “既然有孕在身,不是应该在家好好安胎,她们怎么都跑出来了?”

    “不是跑出来,是在家里被人掳走的。连掳劫的人都没看清楚,人就不见了。”

    “也是被掳走的?”亦安望着着急的骆墨珏不安地说道,“少爷,会不会是同一个人掳走公……她们的。”

    “她们都是有孕之人,明显是针对有孕的人,汐儿又没有。”骆墨珏强压制住崩溃的情绪,再度询问着亦安,“你对来人,就真的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吗?”

    亦安充满歉意的摇了摇头:“就是一身红衣,穿着甚是怪异,其余真的毫无线索。”

    骆墨珏只觉胸腔跳动缓慢,脑袋也隐隐晕眩,眼前时不时泛黑,手脚都出现不同程度的颤抖。从怀中拿出一个黑塞的白瓷药瓶,趁亦安不留意之时,倒出数粒一口吞下,稍作停息后,感觉身体内血液沸腾不已,胸腔更是极速跳动,趁乱向一侧移动了数步,见无人留意后连忙吐出口中的黑血,才缓缓站直身体继续向前迈步。

    一行人在城中寻找无果,纷纷走向了城门处,想去城外寻找,因战乱兼励城的守卫多数被调往了温昊阳的军营,此时只剩下几个老弱残兵,对于庞大的寻找队伍,稍一询问后,又见其中有熟人便也放心放行,不想无端再生风波。一行人便堂而皇之地在深夜离开了城门,向城郊之地寻去。

    鸾凤循着熟悉的气息,一路追逐而飞。而黑影此时也察觉到了鸾凤的独有气息,心慌之下,便将手中两个不断挣扎的妇人扔在了地上,因倒地而痛苦喊叫的两个妇人却只喊了两声,便双瞳突出,喊叫的嘴还来不及合上,便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黑影略一停顿,身后一道似利剑的红光直击袭来,他略一侧身躲过了红光,瞬间化为黑气在原地消失。鸾凤落地后,凝神感受了一下周围的气息,在确认气息已经完全消散后,便懊悔地抓了抓头发,随即目光望向了不远处的妇人,慢慢走了过去,不由地蹙起眉头,眸中悲悯之色燃起……

第四章 神被人欺

    幻化的庙宇中,温沅汐悠悠转醒,左右望了望,狭小的空间一望到底皆未有鸾凤的身影,温沅汐不免有些怀疑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但一闭眼却感受到身体里有一股热流遍及周身。她微微伸出手,便见指尖有红光微微流转,脑中曾经以为的幻象更为具体的显现,熟悉的人,熟悉的场景皆一一闪过,心底更涌现出了那熟悉又陌生的孤寂之感,她卧榻在一洼泉水边,苦苦思索了近十万年自己因何而来,那种迷惘之感也渐渐地浮上心头。她迷茫地望着似有似无的屋顶,清楚地看着那浮动的结界光影,脑中却突然转换成了人世间的种种,她与骆墨珏相处的点点滴滴,她贪恋地描绘着那令她心痛的面容,嘴角微微翘起,晶莹的泪珠便这样从眼角滑落:“天意弄人,原来竟是如此。”

    正陷入悲伤之中,不料腹部却突然传来“咕咕”之声,感觉身体已不像之前那般孱弱,但腹部的空虚感却提醒着她好似有很久没有吃过东西,温沅汐连忙坐起身,走下床在小小的庙宇中来回转悠了良久,一手抚着咕咕乱叫的肚子,无奈一笑道:“出去给我寻吃的了吧!可要快点回来。”

    心中略微安慰了一番自己,温沅汐也不敢随意走出庙宇,便只好再度坐在床榻上,一心等待着鸾凤带食物回来安抚她的五脏庙。

    骆墨珏跟着众人出了城门,见其他人都在大声呼喊着失踪者的名字,他虽有心呼喊,可惜身体已经濒临极限,脚下再度出现虚浮,他努力克制着胸腔沉痛的灼热窒息感。见他们越走越远,骆墨珏有些跟不上他们的步伐,又怕亦安发现他的异样,正思忖着想开口跟亦安交代一个人单独去寻找的时候,却听到亦安在前方大喊道:“啊,少爷,就是他,就是那个人,是他劫走公主的。”

    亦安这厢刚喊完,骆墨珏还未来不及上前,便听见更大的喊声将亦安的后半段后给掩盖了过去:“天啊,我的娘子呀!啊……不会的,不,怎么会这样,不是,不是……啊……”

    “不……这不是我娘子,不是……”

    “孩子……孩子……没了,这是谁干的呀?我可怜的孩儿呀,谁这么作孽呀?”

    几个人跌坐在地上,有的失声痛哭,有的一脸麻木摇着头,其余的人都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有的妇人姑娘们直接吓晕了过去,有的转身逃离此处,惊慌失措地颤抖着身子,不敢相信刚刚所见是真实的……

    亦安见众人表情不一,皆有受惊害怕之像,心下虽好奇,却也顾不上打探,双眼紧紧盯着在人群中更为瞩目的红衣男子,见骆墨珏还未跟上来,便再次喊道:“少爷,快,就是那个人掳走了姑娘。”

    骆墨珏上前几步顺着亦安的手指,看向红衣男子,脸色一凝,迅速跑了过去,亦安也紧跟了上去。

    越过后排几人,红衣男子的面容在火把下更为清晰,骆墨珏正想开口询问,眼神却在瞟过地上的妇人后,震惊地无法言语,难以置信地望着地面,随后而来的亦安更是一副惊恐不已的样子,趴在骆墨珏的身后,颤抖着说道:“怎……怎么会这样?”

    只见地上两个妇人皆平躺着,瞳孔大张,一脸恐惧,双手皆按在腹部,而腹部之下只是一个血洞,腹部和腰部满是鲜血,有的肠子被拉了出来,有的五脏被搅碎在其中,而原本腹中的婴孩却不见了踪迹。

    两家丈夫回过神后,皆抱着自己的娘子失声痛苦,一旁之人有胆大的脱掉了自己的外袍,将那惊悚的身躯遮盖了起来,一脸哀戚地安抚着其他亲属。

    骆墨珏震惊过后,不忍地闭目良久。随后更为担忧温沅汐的处境,一脸惊慌地越过众人上前拉住淡然而立的鸾凤,着急地问道:“汐儿呢,你把汐儿带到哪里去了?你将她怎么样了?”

    他话音刚落,原本哀悼的一行人就冲了上来,将鸾凤团团围住,大声质问道:“你个丧尽天良的,居然刨腹取子,这么残忍地杀害她们,你真是狠毒呀。大家上,绝对不能放过他……”

    “对,不能放过他,打死他……为受害者讨回公道。”

    “抓他去官府,让官府打死他……”

    “上……一定不能让他跑了。”

    一时之间,一行人对着鸾凤激愤而群起攻之,而原本抱着尸首的男子们,闻言抬起通红的利眼,几乎如猛兽般疯狂地冲上前对鸾凤一阵拳打脚踢。骆墨珏还未来得及继续追问便被激动的人推到了一边,又被亦安拦住,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远离了鸾凤的殴打圈。

    原本还未从骆墨珏的问话中回过神,只想着眼前之人好似见过,正想开口询问便被两人冲上来一通殴打,鸾凤瞬间就懵怔了,虽有心反击,但考虑到对方皆是普通的凡人,如若出手不仅暴露身份,更会导致不可估计的伤害,思虑之下惟有左闪右躲地喊道:“哎……不是我……你们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被众人围着,又见眼前的人都陷入了疯狂之中,鸾凤也懒得跟他们继续纠缠,一个旋身便从围攻之中飞了出去,正好落在了骆墨珏的身边,骆墨珏顺势就抓住了他,急忙问道:“汐儿呢?”

    “在那边的庙宇里。”鸾凤伸手一指,随口答道。脑中也想起了眼前之人是谁,于是放心地说道,“你去找……”

    骆墨珏听到前一句便松了一口气,根本顾不上鸾凤,起身便要向他指的方向跃去,正好从鸾凤身上借力,便又将他推回给了那群愤怒得红了眼眶的人,直接被一群人按在地上,整个被束缚了起来,身上还被不断地拳打脚踢。亦安见骆墨珏赶过去寻找温沅汐,心中也放松了下来,便站在一旁看鸾凤被众人殴打,一脸得意地从怀中拿出鸾凤绑他的红绫,直接上手将鸾凤的双手绑了起来,一副大仇得报的得意神情,高喊道:“大家冷静下,这种歹徒,还是要送官府依法惩治的。走,把他送官,一定要狠狠地惩治他。”

    亦安将被绑成“粽子”的鸾凤拉起来,鸾凤恼怒地喊道:“你们这些无知的……唔……”

    亦安将鸾凤脏乱的衣摆撩起,直接塞进了鸾凤的嘴中,鸾凤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亦安,亦安见状威吓道:“还敢瞪我,小心把你眼睛挖出来,你这么歹毒,把你碎尸万段都不为过。”

    见“歹徒”被人制服,原本疯狂的丈夫们在暴怒殴打了鸾凤一顿,此时又失去了气力,心如死灰地跪倒在地,随后又爬回了自己妻子身旁,将妻子抱入了怀中,对如今的惨烈局面仍旧难以接受,原本再过几月他就可以为人父,可以跟妻子一块抚育孩童,如今却一尸两命,妻子死得如此凄惨,孩童更是连尸首都没有留下,这叫他如何能接受呢?

    众人见当事人抱着尸首,痛苦难抑地哭喊着,并未上手要处置歹徒的意图,而他们作为旁观人如今也不好上前询问该如何处置,自行决定处置方法亦有所不妥,生怕惹上什么,心中对歹徒的行径手法都隐隐有些后怕。众人相视望了望,统一了一下意见,几厢比较了下,便都同意了亦安的建议,想着先将人送往府衙,等随后看当事人跟官府在商量如何处理,确保了自己不会惹上不该惹的麻烦后,众人便监视着亦安将鸾凤送往了官府。

    而此去的一路上,还是有人对鸾凤时不时地拳打脚踢,而亦安更是乐呵呵地拉着鸾凤在前带路,鸾凤身体被缚,口被塞住,只能用愤怒地眼神瞪着踢打他的人,对于前方带路的亦安更是怨恨最甚,但又不好施展神法,只好努力地压制着即将爆发的怒气,内心不断地说服自己:“他们只是凡人,他们什么都不懂,我是神,我是神,不能跟他们计较。我有神度,我有神量,神不能跟凡人计较,不能……不能……”

    完全陷入了自我催眠的鸾凤,随后一双利目隐隐泛红地瞪着在前拉着他的亦安,嘴角微微上扬,心里不住地骂道:“你个混蛋凡人,都是你作怪,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找你的,这笔帐本神记下了。”

    骆墨珏依从鸾凤的指向,强忍着伤痛提气运功,不一会儿就飞跃到了一片丘陵高地,挥袖擦了擦满额头的汗珠,随即捂着伤口,口中再次吐出几口黑血,生怕等下温沅汐看见会担忧,便自行将血迹处理干净,又检查了一下自身伤势,再次服下了几颗药丸,才到周围寻找着鸾凤口中的庙宇,以期能快点见到温沅汐。

    在树林前几度徘徊和张望也没有看到鸾凤空中的“庙宇”,入目什么建筑物都没有,骆墨珏大感上当受骗,心下更为着急担忧,脸色瞬间铁青,手足无措地东张西望,眼眶渐渐温热了起来,不知所措地仰头高声喊道:“汐儿,汐儿……”

    良久后,就在骆墨珏几乎绝望之下,耳中却传来熟悉的声音。

    “墨珏哥哥。”一声虚弱地呼唤让骆墨珏愣在原地,他缓缓转身,眸中原本朦胧的身影渐渐清晰,直到确定了身后是温沅汐的身影,骆墨珏整个人略微颤抖,脚下也有些虚浮,望着眼前脸色还略带些苍白,却活生生看着自己的人,那眼神依旧明亮,依旧映着他的身影。他快步跑了过去,将温沅汐整个抱入怀中,哽咽地轻声唤道:“汐儿,汐儿……真的是你,汐儿……”

    被拥抱地紧紧的,甚至有些窒息感,温沅汐伸手回抱着骆墨珏,眼眶不住就落下了泪珠,也轻声唤道:“墨珏哥哥……”

    在熟悉的话语中,两人眼角含泪地闭上了双眸,感受着彼此的心跳,享受着彼此的温度。

第五章 难以倾诉

    任周围的冷风不断吹拂,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好似时间都停在了这一刻,骆墨珏抱着温沅汐仿佛是梦一般,心中渴求着如若是梦,但愿永不醒来,他再也不会放开怀中的人。

    “咕咕……咕咕……”声音越来越大,直至两人都无法忽视,只好都睁开了双眼,温沅汐有些不好意思地推开了骆墨珏,伸手捂着腹部,蹲下身子,低声委屈地说道:“我好饿呀!我好久都没吃东西了。”

    骆墨珏随即半蹲下身子,一脸心疼地摸着温沅汐的肩膀,抬首向四周看了看,望着背后的一片密林思索了一会儿,便起身走了过去,温沅汐望着他的背影,心下感叹道:“真好,看来能有东西吃了。”

    不料温沅汐还未感叹完,便见骆墨珏突然又调头跑了回来,再度蹲下身将整个后背对着她,出声喊道:“上来。”

    温沅汐有些迟疑,看了看几步远的庙宇,生怕鸾凤回来找不到她,犹豫后说道:“没事的,我在这里等你就好了。”

    “不行,我不放心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骆墨珏略微转身,一脸担忧地说道,“快上来。”

    温沅汐又望向了庙宇,细微地观察了一下骆墨珏的神情,又想到刚在庙宇中听到骆墨珏的声音,出来便见骆墨珏痛苦呐喊,好似完全看不到庙宇。骆墨珏见温沅汐一直迟疑,不安地望向她,却见她一直望着远处,他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确是只见漆黑一片,他不解地看向温沅汐。

    温沅汐注意到骆墨珏神情的变化,心里暗道:“看来是真的看不到!算了,鸾凤应该能找到我。”

    定下心神,温沅汐伸出双手便按在了骆墨珏的背上,骆墨珏见状立即扭正身子,让温沅汐顺利地趴在身上,他反手一抱,轻松地将温沅汐背在后背上缓缓起身,感受到身后略轻的重量,心中有喜悦,也有自责和怜惜。

    背着温沅汐,骆墨珏快速进入密林,留意着林中的一切,希望能找到自己的猎物。

    温沅汐趴在他的背后,心下有些悸动,将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肩颈处,却不料脑中有画面一闪而过,雪白的天,她也是如此趴在一个人的后背上,却是一脸幸福的样子,嘴里还唱着有些熟悉的歌谣。

    温沅汐脑中一疼,脑袋迅速离开了骆墨珏的肩旁,略有些惊慌地回忆着刚刚的画面,却越想越难受,只好略微摇首,想挥去脑海中的画面。

    而原本感受到温沅汐依恋情绪的骆墨珏,还未来得及窃喜,肩颈便失去了温暖触觉,又感受到温沅汐在背后摇首的动作,心中很是不安,以为她是想起了被马瑾萱设计的事情,连忙解释道:“汐儿……我……”

    “墨珏哥哥,你听……”温沅汐用手晃了晃骆墨珏的肩膀,骆墨珏随即沉心静气,手中的一个石子准确射出,只听一声鸣呼,一只山鸡扑哧着翅膀落到不远处的林中。

    骆墨珏小心地将温沅汐从背后放在地上,几步跳过去将还在挣扎的山鸡捡了回来。

    温沅汐一双明亮的眸子直愣愣地盯着山鸡,激动地搓着小手,激动地说道:“太好了,好肥美的山鸡,终于有吃的了,好饿呀!”

    温沅汐说完望了骆墨珏一眼,见他柔柔一笑,随即便将山鸡扔在一旁,又返身从林中捡了许多的树枝,熟练地生起了火堆。温沅汐有些忧愁地望着山鸡,而骆墨珏却灵敏地听到了不远处的流水声,一面望着温沅汐,让她的身影一直保持在视线之中,叮嘱了几句后,便将山鸡拿到泉水边利落地处理起了羽毛和内脏。将整只鸡都清理好后,快速地返回,见温沅汐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方安心地将山鸡架在了火堆上。

    烤制的空隙,骆墨珏将火堆四周都整理了一番,选了一块平稳干净的石头让温沅汐坐着,又取了一些清水给她饮用。火光下的温沅汐看起来格外美丽,让他难以移开目光。

    感受到骆墨珏炙热的目光,温沅汐有些难为情和不知所措,心下连连安抚自己不可多想,心中不由地泛起酸楚和隐痛。见温沅汐的神情变得很是忧伤,骆墨珏连忙蹲在她身侧,握着她的手说道:“汐儿,你听我说,我们之间……”

    骆墨珏还未说完,两人都一致地看向了火上的烤鸡,一缕焦味传入鼻腔,骆墨珏急忙将木棍取下,所幸只是焦了一点,温沅汐再次弯腰双手捂着肚子,耳中“咕咕咕……”声不断,眸中尽是窘迫之色。

    骆墨珏淡淡一笑,随即专心烤着山鸡,手中木棍缓缓地转动,又从怀中拿出熟悉的小布包。温沅汐眸中一亮,见骆墨珏将不同的小瓷瓶依次倒入山鸡之上,此情景跟曾经那些欢悦的过往再度重叠,她不由地翘起嘴角,只是眸中却不免染上了水汽。

    猛地侧首,鼻下有阵阵香气传来,她不动声色地将眼角泪珠抹去。再度回首依旧微笑地看着骆墨珏,细声说道:“好似回到了我们初遇之时,你也是烤着山鸡,而我狼狈地在远处闻着香气。”

    骆墨珏闻言一顿,心中亦是感慨万千,随后莞尔一笑,好似当初的情形就在眼前一般。扭头看向温沅汐,只见她在火光之中,神情很是憔悴,骆墨珏心中一慌,将手中的瓷瓶丢在了一旁,再度蹲在温沅汐身侧,伸手为其诊脉。温沅汐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猛地将手抽离,从鸾凤口中得知了自己的病症,自知骆墨珏无法医治,恐他担忧自责,徒惹烦恼,便不愿让他诊治,轻声说道:“我没事,就是饿了厉害。你这山鸡,到底什么时候能吃?”

    骆墨珏收回手,有些难过地垂首,而温沅汐这时透过火光方看清了他的手掌有白布包裹着,连忙将他手掌拿起,看清白布之上隐隐有血渍透出,她担忧地问道:“你受伤了,怎么弄的?”

    骆墨珏反手握住她的手,微笑地摇了摇头。

    温沅汐脑中一转,心中瞬间了然,随即关切地问道:“是我皇兄,他为难你了是不是?你还有别的伤吗?”

    温沅汐担忧地打量起骆墨珏的全身,害怕再看到什么伤痕,而骆墨珏略微侧身,将火光挡在了身后,安抚道:“放心,我没事。你皇兄既向你承诺过,他是信守承诺之人,自然不会伤害我。”

    “你怎么?我皇兄告诉你了。”

    骆墨珏点点头,随即感激地说道:“汐儿,谢谢你。无论何时都这般为我着想,这般维护我。”

    温沅汐摇了摇头,对于骆墨珏的感激从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如今却再也要不了了,心中不免有些哀戚。

    “对不起,汐儿,是我不好,我让你伤心了。可……”

    “我皇兄如何?”不想再纠结于这些事情,温沅汐只好转移话题,一脸关切地问道,“我让亦安送了信给他,言明让他退兵,如今他是否退兵了?”

    “他知道你无恙,自不会对东骊出兵,不过我们都觉得你遇袭之事很是蹊跷,他还在追查。”

    温沅汐点了点头,忽感手被骆墨珏握紧,见他又想再度开口,心里有些害怕,忙乱地转动眼睛,看向他身后的山鸡,不住地咽了咽口水,咬了咬下唇,问道:“可以吃了吗?我真的好饿。”

    骆墨珏感受到温沅汐的回避,便也不欲着急解释,反身取下山鸡,撕下一只鸡腿小心吹了吹,又从怀中拿出一条锦帕包好才递给她,将山鸡又放回架上,他再度翻转着木棍,目光却时刻盯着吃得津津有味的温沅汐,而温沅汐偶尔看向他,只是淡淡一笑,随即垂首专注于手中的鸡腿。

    原本是真的很饥饿,可不知为何拿着鸡腿,却突然失去了胃口,勉强啃了两口,只觉得满心的酸楚,感受着骆墨珏的目光,她只好无奈地对他微笑,强忍下想溢出眼眶的泪花。再度咬下一口鸡肉,温沅汐慢慢地咀嚼着,想将满心的酸楚一并吞下。而骆墨珏却突然伸手摸上了她的嘴角,她如触电般地下意识地闪躲了一下,却见骆墨珏颤抖地收回手,一脸的落寞地转头直视着火堆。

    温沅汐伸手碰了碰嘴角,一层油渍就这样沾在了手上,慢慢摩擦着手中的油渍,温沅汐很想安抚骆墨珏,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如今的局面比之前更为复杂,理智告诉她应该就这样跟骆墨珏保持距离,如今这般局面是最好的,他对她用情不深,她亦可无牵无挂地离去,无谓再泥足深陷,累人累己。

    温沅汐打定主意要将骆墨珏当作普通朋友相处,正想找些话题来缓和一下如今的气氛,不料还未开口,便见骆墨珏猛地站起身。

    “咔嚓,咔擦”一根根树枝被狠狠踩断,骆墨珏才警觉回身,望着已经近在咫尺,一脸愤怒的鸾凤。

    骆墨珏警惕地望着鸾凤,稍微移动了一下身体,将温沅汐整个挡在了身后,两人就这样相互对视着。

第六章 注定陌路

    两人相对良久,而在骆墨珏身后的温沅汐对于骆墨珏的行为感到纳闷,随即一手握着鸡腿,略微侧身,从骆墨珏的身后露出了脑袋,瞬间惊恐地睁大了双眸,只见远处的鸾凤满身泥污,衣服凌乱,还有好几处都撕烂了,而他铁青着脸,眸中燃烧着怒火,死死地盯着骆墨珏,好似下一秒就要将骆墨珏给点燃了。温沅汐很是害怕,连忙将骆墨珏往一边推了推,远离鸾凤的目光投射,随后惊慌地问道:“你……你这是怎么了?”

    鸾凤微微侧首,再度盯上了骆墨珏,眼中冒火,而骆墨珏被温沅汐推了推,甚为不解地看了温沅汐一眼,随即再度防备地回视着鸾凤。

    “问他!”鸾凤生气地低吼。

    温沅汐仰头看着骆墨珏,但也只见他的下颌,而看不见神情,她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骆墨珏低头看向她,忙蹲下身,一脸疑惑地问道:“你认识他?”

    温沅汐看向鸾凤,一时语塞,正思考着该如何作答,鸾凤就欺身而来,一把抱住了她,对骆墨珏炫耀道:“当然认识,我们可熟了。我们的关系,你是比不了的,哼。”

    温沅汐见鸾凤一脸得意,不明所以地蹙眉,又见骆墨珏的脸色暗了暗,连忙问道:“你们也认识?”

    “不认识。”两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骆墨珏盯着鸾凤抱着温沅汐的手,眼底暗波涌动,鸾凤看了他一眼,嘴角翘起将温沅汐搂得更紧了。

    “疼。”温沅汐惊呼后一把推开了鸾凤。

    鸾凤委屈地嘟嘴,对温沅汐颇为不满。正打算来个泫然泣下,不料刚吸了吸鼻子,便闻到了特殊的香气,瞬间注意力都投向了火堆上,扭头就冲到了火堆旁将上面的山鸡取下,连连吸了好几口,一脸满足地盘腿坐在了地上,也无暇顾及温沅汐和骆墨珏,便痛快地吃了起来。

    温沅汐和骆墨珏相视而望,温沅汐尴尬一笑,咬着下唇不知道该如何说明鸾凤的身份,就在她思索之际,手中的鸡腿突然就消失了,她猛地侧首望去,只见一个完整的鸡腿骨从鸾凤的口中吐出,他意犹未尽地抹了抹嘴问道:“好吃,还有吗?”

    骆墨珏看着完整的鸡骨架,一手握拳后盯着鸾凤,拼命压制心中的怒气:“你……那是给汐儿……”他还未说完,便见鸾凤亲切地凑到了温沅汐的身边,两人热络地聊了起来。无奈之下,骆墨珏只好在温沅汐的另一侧坐下来,猜测着两人的关系。

    “你怎么跑出来了?”鸾凤望着温沅汐问道。

    “我……找吃的呀……我在里面快饿死了,我以为你去给我找吃的了,但等了你好久,你都没回来,我就只好自己出来找吃的。”

    “找吃的?”鸾凤一脸疑惑,随即恍然大悟道,“对呀,你还要吃东西的。哎呀,我给忘了。”

    温沅汐扶额一叹,问道:“所以,你不是去给我找吃的?”

    “不是。”鸾凤心安理得的答道。

    温沅汐深吸了一口气,不住地微微点头,随后又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问道:“那你去干嘛了,这么久没回来,还弄成这样?”

    “噢,说起来真是好气哟。这些凡人…….”鸾凤站起身,指着骆墨珏骂道,“对,就是这群家伙,他们欺负我,还打我,我全身上下不知道被拳打脚踢的多少下,疼死了。我还不能……发火,我拼命忍着,要不然这个城镇肯定如这火堆一般了。”说完怒气轰轰的一屁股坐在了温沅汐的身旁,伏在她的腿上委屈地抽泣了起来。

    温沅汐听得云里雾里的,伸手拍了拍鸾凤,随即望向了骆墨珏,见他紧蹙着眉头好似在思索着什么,感受到温沅汐的目光,骆墨珏静下心后开口解释道:“应该是个误会,城中最近有不少妇人失踪被害,死状……惨不忍睹。今日又有两名妇人被害,他刚好就在尸首旁边,便被当作了凶手。”

    温沅汐点了点头,总算是明白了大概,再度伸手拍了拍鸾凤的后背,心知他的不易,安慰道:“委屈你了。不气了,我们不跟他们计较。”

    “哼。”鸾凤不满地扭头。

    “那你怎么回来的……”温沅汐连忙问道,“那些凡……”余角看了一下骆墨珏,迅速纠正道,“那些为难你的人,都没事吧?”

    “没事,他们把我送进官府了,然后官府出来一个人,说什么危机、什么不在,随后就将我直接送进牢里关起来,我见没人了,就出来了。”鸾凤委屈地拉着温沅汐的手,连连抱怨着,“小汐汐,他们一直对我拳打脚踢的,身上疼死了。”

    拉起温沅汐的袖子,整个脸在上面摩擦,温沅汐无奈看着他如小孩子般的撒娇,也心知他的委屈,只好伸手拍着他的脑袋,以示安慰。

    而这场景落入骆墨珏的眼中,甚是刺眼,他努力压制胸腔中翻涌的血气,手中的拳头越握越紧,强行咽下涌上来的血气后,猛地站起身。

    温沅汐抬首不解地看着骆墨珏,鸾凤斜眼出声问道:“你干嘛?”

    “我去拾点柴火。”骆墨珏侧过身,强行稳住心绪,淡然地说道,随后便快步离去。

    鸾凤深深地看着骆墨珏,眸中原本有些忧色,随即却一脸笑意地拉着温沅汐说道:“哈哈,这家伙吃醋了。哎哟,心里想着我们的关系,看着我们如此亲密,心里甚是难受呀,怕是要气得吐血了。看来真的是对你用情至深,满脑子满心都是你呀。”

    温沅汐望着已经不见影的骆墨珏,转首不解地看向鸾凤,欲言又止地问道:“他……心里有我?”

    “不仅是有你。”鸾凤摇了摇头,取笑道,“是整个心里都是你,看来又是一个情痴呀!”

    温沅汐望着燃烧的火堆和旁边散落的小白瓷瓶,眸中忧色更重,再次望向漆黑的树林,深深皱起了眉头。

    而骆墨珏一远离他们,便迅速躲在一个大树后,口中再次吐出黑血,捂着胸腔颤抖着跪在地上,双手颤抖地不听使唤,好不容易才从怀中取出药瓶,刚扯开瓶塞,便因颤抖而洒落了几粒药丸,骆墨珏强忍疼痛,一口便将药瓶中的药丸尽数吞下,靠着树干慢慢缓和自己的伤痛,略微侧首眼中只见隐约的火光,微笑地流下了泪光。

    “你出去是发生何事了吗?”温沅汐平静了一下心绪,再度开口询问道。

    “嗯,是有些麻烦,不过,你如今是管不了,就别操心了。好好听话,等我们的安排就好了。”鸾凤叹了一口气,伸手拉住温沅汐的手。

    “他……还被封印着吗?”

    “嗯……有他守着呢,他是出不来的。”

    温沅汐反握住鸾凤的手,认真地问道:“为何我的神识会无故苏醒,到底发生何事了,你告诉我吧!”

    “不管发生何事,你都有我们,我们会安排好一切,等着你回来。”

    “鸾凰……”

    “鸾凤!”鸾凤伸出一指按在了温沅汐的嘴唇上,纠正着。

    而远处归来的骆墨珏只身站立,脸色甚是苍白,眼底幽暗地望着他们。

    鸾凤回首看着他,皱了皱眉头问道:“你不是去拾柴火了吗?怎么空着手回来了?”

    闻言,温沅汐也看向了骆墨珏,骆墨珏望着温沅汐慢慢走近,语气低沉地说道:“我想,我们可以回医馆,无需留在此处。”

    “对呀,我们干嘛留在这里。”鸾凤恍然大悟道。

    温沅汐伸手挠了挠头,无奈一笑,随后站起身,不料脚下虚浮,差点栽倒,在骆墨珏冲上来之前,鸾凤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语气责怪道:“当心点。”

    骆墨珏收回无处安放的手,失落地望着鸾凤,而鸾凤有意看了看他的胸口,随即挑衅般地望了他一眼,抱着温沅汐从他身边得意走过。

    骆墨珏站在原地停顿了半响,弯腰拿起地上的小瓷瓶,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当手指碰到冰凉的白玉时,特意将其握紧停留了片刻。起身后脚下一个旋转,许多泥土石块直接覆盖了火堆,阵阵黑烟升起,他头也不回地迅速追了上去。

    听着后面渐渐近身的脚步声,温沅汐略微睁眼,望了一眼骆墨珏。

    随即窝在鸾凤的怀里低声问道:“他心里真的只有我吗?”

    鸾凤侧眼望了骆墨珏一眼:“嗯,他现在可气了,这醋意大的,我都有些害怕呢?他现在正想着怎么把你抢过去,他……只怕这家伙要狠狠地揍我一顿,真是……还怕你生气……我真的是……”

    温沅汐弯唇笑了笑,随后又有些失落地问道:“那他……为何?”

    鸾凤低头看了眼一脸沉思的温沅汐,犹豫了一番后,语带劝慰地说道:“源汐,以你如今的情形……你与他,已经注定无缘成陌路,别再多想了。”

    手指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袖,温沅汐想再看一眼骆墨珏,却怎么也提不起勇气望过去,眼神闪躲着,泛着泪花,小声地念道:“注定陌路。”

    当温沅汐一闭上眼,泪珠滑落,而脑中突有一幕闪过……

    她披头散发,双手握着一把镶着宝石的匕首,直直对着一个男子哭喊着:“放过我,我只求今后与你形同陌路,再无瓜葛。”

    “呃……噗……”一口鲜血喷唇而出,鸾凤立马弯腰蹲地,一手按在她的额头上,语带斥责说道:“不是叫你别多想了,怎么这般不听话呢?”

    温沅汐望着鸾凤的脸颊逐渐模糊……骆墨珏迅速从鸾凤的手中抢过温沅汐,看着她昏倒在自己怀里,伸手为其把了把脉后,便立马抱起来向医馆飞奔而去,一脸着急地望着怀中的温沅汐,嘴角也有血迹溢出。

    鸾凤尴尬地站起身,望着逐渐远去的身影,猛一跺脚,不满道:“哼,还真被抢了,真可恶。”

第七章 痴男怨女

    术仁医馆前,亦安一脸急色地站在门口,自打将鸾凤送往府衙,跟一群人道别后,他原想再度回城郊去寻骆墨珏,但转念一想,骆墨珏如果寻到温沅汐应该会回医馆,毕竟温沅汐的身体不是很好。打定主意后便回到了术仁医馆,见派出去寻找的药仆们都一脸疲倦地归来,却始终不见骆墨珏,亦安心中很是不安,便在门口徘徊了起来,打算再等一等,随后就前往城外去寻。而秦伯在门内看着亦安在门口来回踱步,给他倒了一杯水,好言劝了几句,也就由着他折腾。

    而秦婶陪着秦海月坐在堂内,秦海月面无表情地望着门外频频晃动的亦安,心中亦是担忧骆墨珏,但听闻骆墨珏已经找到温沅汐,便心有怨怼难以纾解,只好不断用指甲划着座椅把手,已将把手的漆皮完全划掉犹不知。秦婶对秦海月再了解不过,虽不认同,但毕竟是自己骨肉,也不好苛责,只想着日后再劝劝,秦伯如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跟秦婶皆是一脸愁苦,相看两相愁。

    就在亦安迈步往街道奔去,想去城外探一探时,便见远处骆墨珏抱着温沅汐火急火燎地飞奔而来,他大喜过望,可还没开口,便被骆墨珏甩在了身后,亦安随即调头跟在骆墨珏的身后奔跑,大喊着:“少爷,少爷,公主,这公主怎么了?”

    骆墨珏走进医馆,并未理会堂中的人,将温沅汐直接抱回了常住的别院。亦安紧跟在他身后,将跟随而来的众多人都打发了一番。

    骆墨珏将温沅汐放到床上,细心地为其诊脉,一摸上脉搏,便不由地眉头紧蹙,嘴里念道:“怎么会?为何又是如此?刚刚明明还好好的。”

    “少爷……公主怎么样?”亦安站在一旁,见骆墨珏一脸绝望的神情,不安地问道。

    一个红影对着亦安的屁股便是一脚,亦安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便扑在了地上,他狂怒地问道:“谁呀?”

    身子一挤,床前的骆墨珏一下就被推到了一旁,就连温沅汐的手也被夺去,他定睛看着眼前一脸猖狂的鸾凤,心中只担忧温沅汐,无暇也不想理会他,正想再为温沅汐详细诊脉,不料手还未碰到温沅汐的手腕,便被鸾凤狠狠一打,推向了一旁。

    “你的医术是救不了她的。”鸾凤轻蔑地说道,一挥手将床头的一方帷幕打落,正好遮挡住了温沅汐的上半身,在帷幕的遮挡下,鸾凤一手紧抚温沅汐额头,手掌红光流动,缕缕进入温沅汐的额间。

    鸾凤望了望骆墨珏的周身,视线最终停在他的胸口处,略微停顿了一下说道:“有空还是先治疗你自己的伤势吧!这般不要命地乱服用药物,身体怕是在亏空下去,便会一命呜呼了。”

    对于鸾凤的阻扰,骆墨珏气在胸中,自是引发了胸前的伤势,不仅胸口剑伤再度崩裂,血染衣裳,口中更是抑不住的流出黑血,脸色苍白之极。

    亦安揉着屁股站起身,见了鸾凤,指着他大喊道:“你……凶徒,你不是在牢里吗?你怎么出来的?”

    鸾凤看着亦安,笑得特别灿烂,嘴角一翘说道:“放心,日后你就会知道。”

    亦安还想在问,却惊见骆墨珏摇摆地退后了几步,连忙上前扶住骆墨珏,便见他胸前已是血迹遍布,口中更是止不住地呕出黑血:“少爷,您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你让开。”略微推开亦安,骆墨珏强忍着疼痛向前走了几步,直视着鸾凤要求道,“我要看汐儿,她需要诊治,你快让开。”

    鸾凤静静地打量了骆墨珏一眼,微微侧首,抚在温沅汐额头的手立马收回,起身离开了床边,转身走到一侧,不慌不忙地说道:“让就让咯,有我在,她一定无恙。有空闲你还是担忧自己吧。”

    骆墨珏红着眼睛瞪了鸾凤一眼,将嘴边的血迹擦拭干净,随后一手撩开帷幕,俯身查看温沅汐再度为其诊脉,手指刚切到脉象,神情却不由一怔,再三确认了脉象后,骆墨珏抬首看向一旁悠着手中的红绫,与亦安相互瞪视的鸾凤。

    “你……你做了什么?”骆墨珏询问道,“汐儿……她……”

    “她现在没什么事了。”鸾凤侧首看着骆墨珏,“不过身体还是很虚弱,你多给她吃些什么……什么名贵的补品之类的。现在也只能补着了。”

    “你是医者?”骆墨珏激动地问着。

    “不是。”

    “那你……你是如何诊治汐儿的,她为何一时身体非常的虚弱,一时又有所好转,你……”

    “你别问了。反正你是治不了她,如今谁都治不了她。不过,只要我在她身边,就会保证她安然无恙。”鸾凤一副满不在乎的口吻说道。

    “少爷,他可是那个穷凶极恶的歹徒,他说的话不可信。”亦安凑在骆墨珏身边,出声提醒着。

    “你才是凶徒,真的是,我活了十几万……哎,还没给人这么冤枉过。”鸾凤生气地叫道。

    “你真的能保证汐儿无恙?”骆墨珏如今只关注着温沅汐,对于其它一概不想理会。

    鸾凤点了点头,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双手环胸,一脸骄傲地说道:“放心吧,我来就是为了保护她。”

    “你有什么需求,就尽管提。”骆墨珏语带祈求地说道,“如若汐儿她需要什么药材之类的,我都会给你找到,只要能救她,我什么都可以做。”

    见骆墨珏比温沅汐更加孱弱,一副随时都要倒下的样子,鸾凤不由地轻叹一声,低声交代道:“都说了,就你们的补药即可,多给她补补身子就好了。”

    骆墨珏仍有疑虑地问道:“如此简单?”

    “对。你还是好好医治自己吧,你现下的情况可比小汐汐严重多了,再不医治,怕是会回天乏术。”

    骆墨珏依依不舍地望了望温沅汐的睡颜,随即对鸾凤躬身行礼,郑重地哀求道:“汐儿就交给你了,多谢。”

    “你快去养伤吧。”鸾凤挥了挥手,心下有些动容地说道。

    而一旁的亦安在听闻“小汐汐”三字时,不由地愣了愣,来回扫视了一遍温沅汐和鸾凤,皱着眉头思索着两人的关系,还未有所头绪,便见骆墨珏郑重地给鸾凤一拜,心中更是不解,最后脑中只剩下了“回天乏术”,便急忙地搀扶着骆墨珏,关切地看着他。

    骆墨珏贪恋地多望了温沅汐几眼,便在亦安的搀扶下向门口走去,刚走了几步,便想回头交代一句,可还未说出口,便听闻鸾凤清冷地声音:“知道了,不会让她知道了,你快走吧!”

    骆墨珏闻言一愣,不由地多打量了鸾凤几眼,却见他低垂着头望着温沅汐,看不清神情。

    亦安颇为担忧地看着骆墨珏,直至骆墨珏再度迈脚,整个身体有些脱力地靠在他身上,被他搀扶出了屋内。一出房间,门瞬间就被关上,骆墨珏回首在门口停顿了一下,苍白的脸上更显愁思,亦安不解地问道:“少爷,您……您就这么放他跟公主在一起吗?”

    骆墨珏眸中闪烁了一下,随即无奈开口道:“我的确救不了汐儿,可他确能救她。只要汐儿能好,我怎样都无妨。”

    话音刚落,便倒在了亦安的怀里,亦安大惊,嘴里喊着秦伯,而不远处等候的秦伯见骆墨珏晕倒后,便直径冲了过来,跟亦安一块将骆墨珏扶回了一旁的房间,在药仆的协助下,再度施救。

    而秦海月一脸着急地跟着秦伯跑到骆墨珏身侧,见到昏迷的骆墨珏心疼地哭泣了起来,原本想随着秦伯去看骆墨珏的医治,却被秦婶拦住,不准她靠近骆墨珏,更劝她回房自己待着。秦海月自是不愿,却拗不过秦婶的拦截,只好在原地跟秦婶对峙着,心里不满秦婶拦着她,赌气般地转身,不想理会秦婶。一转身,却看到倚在窗边的鸾凤,看到温沅汐房中有别的男子,鸾凤下意识地冲上前,生怕自己眼花,站在窗边,透过鸾凤身侧看到躺在床上,一脸平静的温沅汐,秦海月不满地用狠毒冷冽的目光盯着温沅汐,恨不得要将床上的温沅汐凌迟处死。

    “如此恶毒可不好。”鸾凤移动一下,彻底隔绝了秦海月的目光。

    秦海月立马抬头望着鸾凤,大声喝道:“你一个男子在她房中,你想做什么?你们……”

    远处的秦婶也看到了鸾凤,虽好奇但并不想再理会温沅汐的事情,自知她身份后,便一直躲避着温沅汐,不知该如何面对。

    “做什么都与你无关。”一双利眸紧紧盯着秦海月,在他的目光下,秦海月不由地打颤,害怕地向后退了几步。而鸾凤咧嘴一笑,便将窗户关上,懒得再理会秦海月。返身坐在温沅汐的身侧,嘴里喃喃地说道:“情爱是这般的吗?他一介凡人,为何能这般不要性命地爱呢?”

    侧首望着温沅汐,鸾凤微笑地说道:“源汐,我好羡慕你。如果他能有他几分的心思……些许也好,那怕一丝丝……哈,说好不再想的,不能想……再也不想了……”

    双眸渐渐变红,鸾凤屈起身子静静地躺在温沅汐的身边,缓缓地闭上双眼。

第八章 乱人生死

    日落西山,夜色幽冥。

    术仁医馆的众人在忙碌了好几日后,终于得以稍作休息,皆纷纷进入梦乡,整个医馆顿时显得很是静谧。

    惟有骆墨珏的房间,依旧灯火通明,亦安担忧地看着秦伯为骆墨珏医治,却不料秦伯刚把完脉,便一脸震惊地起身,难以置信地喊道:“公子,公子怎能如此糟踏身子呢!”

    “秦伯,怎么了?少爷他做什么了?”眼见骆墨珏的面色逐渐黑青,亦安不解地望着秦伯。

    秦伯未理会亦安,对一旁精神萎靡的药仆念叨了几味药后,便催促药仆尽快去煎药。而亦安听闻了药名后,立即俯身趴在骆墨珏的身前,不顾礼仪地伸手在骆墨珏怀里胡乱搜索着,将他怀中的药瓶统统搜了出来,略过佐料类的,找到一个黑色瓶塞的药瓶,一上手便心中一凉,急忙打开瓶塞,果真如预想般的空空如也。亦安紧紧地握着瓶身,望着骆墨珏哽咽地念道:“居然全吃了,为何如此傻,以毒来维持身体,本就重伤,身体早已不堪一击,却还用如此方法,少爷,您这样真的值吗?为了公主,多次不要性命,真的值吗?”

    秦伯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惟有摇头叹息。

    “秦伯,少爷如今的身体到底如何?”悲痛过后,亦安瞬间清醒,如今还是要以治疗骆墨珏的身体为主。

    秦伯一脸忧色,再次为骆墨珏把了把脉,随即将骆墨珏已经渗血的上衣用剪刀剪破,原本崩裂的伤口,如今周围都已经是黑紫一片,还有黑血在不断涌出。亦安见状,心知不妙,拉着秦伯要求道:“看有什么药,都先用上。”

    秦伯点了点头:“已经去熬解毒的药了,少爷服用的太多了,看情况毒已经侵遍全身了,如今之际只能先解毒。伤口现在流出的都是毒血,不宜上药,只能先放任不管,惟有解了毒,才能处理。”

    秦伯刚说完,骆墨珏的口鼻中便流出了大量黑血,亦安见状惊恐地拉着秦伯,让他给骆墨珏的医治。秦伯也慌了神,从药箱中拿出银针便向骆墨珏身上的各大穴位扎去,但情况并未有所缓解,望着耳侧也有黑血流出,秦伯慌了手脚,银针包掉落在地上,不少银针四散。

    秦伯微微定神,再度摸上骆墨珏的脉搏,却是颤抖地松开,一脸沉痛地看向亦安。亦安顿时摇了摇头,俯在骆墨珏的身旁,失神般麻木地帮骆墨珏擦拭着五官中不断流出的黑血。

    就在两人都慌神中,身侧一道红光显现,鸾凤望着床上的骆墨珏,略叹一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对准了他,手中点点红光将骆墨珏整个包围了起来。

    亦安将手中的瓷瓶丢开,又在众多药瓶中翻找了起来,直到拿到金色塞口的瓶子,从中倒出几粒药丸,强行撬开骆墨珏的嘴将药丸悉数塞了进去,口中念道:“这是夫人毕生的心血,是保命用的,一定能救少爷。”

    秦伯在一旁叹息着,苦恼道:“夫人的药虽能保命,但不解毒呀。”

    鸾凤收回手,一个转身便在屋中消失。

    而骆墨珏略微动了动手指,随即睁开眼喊道:“汐儿?”

    “少爷?少爷……呜……少爷,您吓死我了。”亦安扑在骆墨珏的身上,瞬间痛哭出声。

    而秦伯难以置信地再度为骆墨珏把脉,随后拿过亦安手中的瓷瓶闻了闻,不解地问道:“这药,难道夫人又改良过了,除了暂时护住心脉外,还能解毒,如此神奇?”

    看亦安哭得如此伤心,骆墨珏皱眉将他扶起问道:“怎么了?是汐儿出事了吗?”

    亦安泣不成声,只顾得抱着骆墨珏,根本未理会他的问话。为此骆墨珏顿时慌了心神,便以为温沅汐真的出了事,随即便要强行下床,而亦安连忙安抚道:“少爷,您不能再动了,要当心身子。”

    “汐儿?她怎么了?”

    “公主无碍。”秦伯在一旁回答道。

    阵阵晕眩袭来,骆墨珏扶着床板,望着依旧抽泣的亦安,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了,为何如此?”

    亦安心中酸楚悲痛难以自抑,反正都哭了,就想哭个痛快。

    秦伯见状,便代为回答:“公子实在太过胡来,怎能以毒来刺激身体呢?用量实在太猛,又未准备解毒之药。方才公子毒发攻心,差点……差点就一命呜呼,幸好夫人的药丸改良过了,才解了公子身上的毒。”

    骆墨珏神智有些涣散,将秦伯的话反复地思索了一番,随即接过他手中的药瓶,正疑惑着,便见药仆端着药汤冲了进来:“药好了。”

    秦伯接过药恭敬地递到骆墨珏的身前,劝慰道:“公子的毒虽已经解了,但怕尚有余毒,还是饮下这汤药,多一些保障。”

    骆墨珏望着汤药,将药瓶向前举了举,疑惑地问道:“你的意思是它解了我的毒?”

    “是。”秦伯也不明所以地说道,“公子方才确是毒发,亦安给你喂了这药后,身体的毒就解了。”

    骆墨珏自行为自己把了一次脉,确定体内毒素已无,身体也不似之前那般失血过多的孱弱,如今只是略微体弱。他一脸不解地饮下了秦伯的药,任秦伯帮他观察了一下胸前伤口,进行上药包扎。

    “公子不仅毒解了,这伤也有愈合的迹象。”秦伯大为疑惑,忍不住地问道,“不知夫人是如何改良了方子,竟有如此功效?”

    见骆墨珏一脸沉思,等了良久也未有回应,秦伯虽真有心想知道,但也不欲强求,故恭敬地离去。

    而亦安这时总算哭痛快了,便抱着骆墨珏的腿哀求道:“少爷,您日后万不可再做如此危险的事情了,您吓死我了。”

    “汐儿那边怎么样?”

    亦安闻言沉默了一会儿,语气颇为不满地说道:“少爷您都这样了,还记挂着公主。却不知道她是否对得起您这份心意,如今看来,公主与那人是旧识,他们是……”

    “亦安,我累了。”骆墨珏淡淡打断亦安,翻身倒在床上,闭上眼交代道,“如果汐儿有任何情况,你记得叫醒我。”

    见亦安未有答复,骆墨珏也不欲再说,脑中却想着药丸之事,对此很是疑惑,本没有解毒功效的药怎会解毒呢?

    鸾凤回到温沅汐的房间,坐在床尾,紧蹙着眉头,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有些不安,扰乱凡人生死本就是犯了神之大忌,日后不知会遭遇怎样的劫难。方才心一软便出手救了骆墨珏,他内心很是混乱,但已经干预了,现在也无法挽回,只好想着要不要跟他坦白这件事呢?突地转念一想,便一脸兴奋了起来,心中想着他会不会已经知晓了,那是不是说明他也在乎自己呢?如果他责怪自己,是不是就证明他还是很关心自己?原本只是苦恼善后之事,不由自主地便胡思乱想了起来,渐渐地更有想入非非之境……

    而躺在一侧的温沅汐,脑中同样充斥着曾经的种种画面,有娇俏的鸾凰,她依旧是少女般调皮,喜欢逗弄自己,但一见到他便会紧张拘谨,一副乖巧模样,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清楚,而他只是静静地坐在自己身边,也不曾怎么跟自己说话,往往三人都是随意闲坐。而一身黑衣的他却总是拉着自己到处奔忙,会带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给自己,嘴里永远都说着什么,他的身边偶尔会有她的身影,只是那身影的气息越发的乖张重戾,每每只是随意望上一眼,却从未理会。直至她主动攻击自己,那眼神露出自己不熟悉的含义……

    脑中画面一转,骆墨珏的笑容,骆墨珏的身姿,骆墨珏为自己弹琴,为自己作画,为自己做的所有事情,皆一幕幕地回荡在脑海中。与此同时,脑中依稀还有另一个人的身影,孤傲地背对着她,寂寞的身影让自己感到很是悲伤,慢慢向那背影走近,但自己每走一步,那背影也会远离自己一步,两者永远保持着遥远的距离……那人是谁?刚思索了一下,骆墨珏的身影便再度占据了自己,曾经的点点滴滴都清晰再现,鸾凤的那句“他满心都是你”顿时让自己满心欢喜,而后一句“注定陌路”,又让自己心慌意乱……

    如此反复的画面不断在脑中重复,直至温沅汐悠悠地睁开双眸,心绪难以平复,渴望一切都是一场梦,但余角的那一抹红却提醒着她一切都是真实。

    “你总算醒了。”见她睁眼,鸾凤喜悦地跳上了床,很巧妙的避免压在她的身上。

    温沅汐缓缓起身,望了望天色,平复了一下心绪问道:“我睡了很久吗?”

    “倒也没有,也就几个时辰吧!”鸾凤轻松地说道。

    温沅汐默默点头,随即一脸正色地问道:“鸾凰,我昨日脑中闪过一些画面,我拿刀对着一个……”

    话还未说完,鸾凤倾身,一手按在了她的额头上,整个人凑了上去,两人只隔一个手指宽的距离,温沅汐微微皱眉,鸾凤口气冷冷地说道:“都说了,什么都不要再想了,也什么都不要再理会了。你要听话,要不然你身体真的会支撑不住。还有……我叫鸾凤,乖,跟着我叫一次……鸾凤。”

    温沅汐皱着眉头,脑袋微微靠后,离鸾凤一手的距离,将其从上往下都打量了一番,猛地伸手就扯开了鸾凤的外袍,双手紧紧抓着鸾凤的衣裳,用力地拉扯着。

    “你干嘛呀?”鸾凤有些吃惊地拉回自己即将脱肩的衣服,一脸莫名其妙地瞪着温沅汐。

    “我就看看……”温沅汐继续用力地拉扯着他的衣裳,一脸求证模样地问道,“你给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是男的了?”

    “我是男的……等下,你别拉……”鸾凤坚决地推拒着,心里甚为难为情,别说他现在是男的,就算是女的也不想这样被脱光检查。

    “我印象里你就是小姑娘,我要确认一下,你给我看看……给我检查一下……”

    鸾凤无奈下只好伸手将温沅汐乱扯的双手紧紧地钳住,但怕弄痛她,还是很轻柔的不敢太过用力,而温沅汐不甘双手被缚,努力的挣扎着……

    “你们在干嘛?”一声巨吼响彻整个房间,也吓住了床上相互纠缠的两人。

    两人共同转头,看着门口一脸愤怒的亦安和端着托盘神情黯淡的骆墨珏。

第九章 苦大怨深

    鸾凤衣裳凌乱,温沅汐只着亵衣,两人相互纠缠在一块,而且是在床榻之上,如此景象震怒了亦安,震得骆墨珏心神不宁,脑中一阵阵晕眩,心中不想看两人,视线却难以从温沅汐的身上移开。

    亦安恨不得冲上去将鸾凤扯下床,气得双手都有些颤抖,微微转头看向一旁的骆墨珏,却只见骆墨珏眼神直直地看着温沅汐,辨不清神情。

    温沅汐在看清两人后,对上骆墨珏的目光,才猛地醒悟过来,立马挣脱了鸾凤的钳制,一脸慌乱地看着骆墨珏,几度欲言又止……

    鸾凤在他们之间左右看了看,若无其事的双腿一踢,利落地下床,顺便将自己凌乱的衣裳整理了一番,将外袍慢慢系起来。

    温沅汐见状,更是尴尬和慌乱,很想对着鸾凤的屁股踹去一脚。

    整理好衣物的鸾凤不顾亦安怒视的目光,直径走到骆墨珏的身前,目光淡淡地扫视了一下他的胸前,看着他手中的托盘,低头闻了闻后说道:“还挺香的。”

    “小汐汐,快过来。”谄媚地向床上的温沅汐招了招手,“这是给你准备的补汤哟,快过来喝。”

    从骆墨珏手中接过托盘放在桌上,鸾凤殷勤地摆着膳食,继续唤着:“小汐汐,快点,快点……”

    温沅汐垂首闭眼良久,终是鼓起勇气,掀开颇为凌乱的被褥走下了床。刚落地身上便披上了外袍,鸾凤对她俏皮地眨了眨眼。在鸾凤的拥护下,努力忽视着骆墨珏的不明目光,温沅汐慢慢踱步到桌前,鸾凤轻柔地搀起她的手,将她按在了座位上,将补汤摆在了她的面前,殷勤地说道:“你要多喝些,好好补补身体。”

    温沅汐望着汤水,闻着里面淡淡的药味,始终不敢抬首看骆墨珏,心里又悔又怒,恨不得火烧了身旁的鸾凤。

    “你变笨了,火怎么可能烧得了我。”鸾凤倾身凑在了温沅汐的耳边小声地说道。

    温沅汐转首怒瞪着他,他悻悻地收回头,一脸不开心,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般。

    两人如此暧昧的动作悉数落入了亦安和骆墨珏的眼中,骆墨珏依旧望着温沅汐,眼底神色越发的暗沉。而亦安更是全身都在颤抖,眼中的火气愈发的炙热。

    鸾凤拿着筷子,将桌上的菜都看了一遍,在确定未有自己合心意的菜色后,生气地将筷子“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吓得温沅汐身子抖了抖,忙问道:“你干嘛?”

    “这里都没有好吃的,”鸾凤不满地吼道,“我要吃烧鸡。”

    “有你吃的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你以为你是谁?”亦安不满地吼了回去。

    鸾凤满眼冒火,双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站起身瞪着亦安。温沅汐面前的汤也因此洒出来不少,她望着汤汁流动,看见鸾凤拍在桌上的手掌微微有些发红,心下一惊,双手立即握住了鸾凤的手,忙安慰道:“吃烤鸡,给你吃烤鸡,你别……我给你烤鸡,想吃多少都可以。”

    鸾凤俯视了一眼温沅汐,又瞪了亦安一眼,得意地坐回了座椅上,像个孩童般地喊道:“还是我的小汐汐好,吃烤鸡,吃烤鸡,吃烤鸡……”

    温沅汐松开手,略微松了一口气,微微抬首尴尬地看向骆墨珏,刚开口喊道:“墨……”

    “亦安,去买只烤鸡回来。”骆墨珏转首对亦安交代着。

    “少爷……”亦安不满地跳脚。

    “快去。”骆墨珏加重了语气。

    亦安气愤地看着鸾凤,见他骄傲地回视着自己,扭头便冲出了房间。

    “那什么……墨啥……你也坐吧!”见亦安被气走了,鸾凤心里无比愉悦,心里如今很是满意昨日出手救了骆墨珏,感觉没白忙活了,日后的劫难也不甚在意了。

    “小汐汐,快喝吧!”将勺子递给温沅汐,鸾凤对着她依旧一脸谄媚。

    温沅汐望着鸾凤,尴尬地叹着气,伸手夺过勺子,望着眼前的补汤,却丝毫没有食欲。

    “我尽量帮你去除了药味,加入了很多膳食的佐料,不会苦的,你多喝些。”骆墨珏坐在温沅汐的对面,淡淡地说道。

    温沅汐闻言看过去,只见骆墨珏低着头,望着桌上自己的拳头,并未看她。

    她眼底一痛,拿起勺子舀着汤一口口地喝着,只觉得汤依旧是苦着,甚至比往年的药还要苦上几倍。

    相对而坐的两人,气氛越发的沉闷和尴尬,而坐在一旁的鸾凤来回望着他们数回后,随即双手环保于胸,眼底也暗了暗,轻微叹了一口气,越看他们越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只好闭眼佯装不见。

    亦安一脸不满地将买回来的烤鸡直接丢在了鸾凤的面前,鸾凤见状正要发火,温沅汐迅速扯下一个鸡腿塞进了他的嘴里,眼带哀求之意,心中说着让他别跟凡人一般计较,一定要保持自己作为神的优良品格。鸾凤瞪了亦安一眼,略微点头便咬了鸡腿一口,随即将整个鸡腿扔在了桌上,吵闹着:“这个不好吃,我不吃这个。”

    亦安正要发作,却见鸾凤扯着骆墨珏的袖子,要求道:“我要吃昨天那种,你去给我做。”

    温沅汐一脸愁苦地望着鸾凤扯着骆墨珏的袖子摇晃,而骆墨珏却神色复杂地看向了她。温沅汐还未开口,便见亦安绕过骆墨珏,一手抓起鸾凤摇晃骆墨珏的手,一手拎着他的后领口,大骂道:“你这个无耻之徒,我定要好好教训你。”

    鸾凤一个扭头,便将亦安压在了桌子上,亦安的气性完全被激发了出来,后腿一踢便结实地给了鸾凤一脚,鸾凤嘴里哇哇大叫着,对着亦安的后背便大锤了几拳,亦安稍微逼退了鸾凤一下,整个翻过身,一把扯着鸾凤,两人便在桌子上大打出手……桌子不堪承受,即将塌倒之际,骆墨珏猛地起身,将一脸懵怔的温沅汐抱起跳进了内室,看着外间两人在地上翻滚,相互拳打脚踢,一副谁也不饶过谁的模样。

    温沅汐不安地在一旁喊道:“鸾凤,你要小心……”内心补了一句:别出手太重,那是凡人,是凡人。

    望着那担忧的神情和关心的言语,骆墨珏放在温沅汐腰间的手缓缓松开,一脸沉默地看向依旧打得难舍难分的二人,随即喊道:“亦安,住手。”

    亦安闻言,脸上又结实地挨了一拳,正要回击,再度听到骆墨珏呵责之声:“亦安,起身,给鸾凤公子道歉。”

    鸾凤听闻一脸兴奋地起身,虽是衣裳凌乱,蓬头垢面,却双手环抱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等到亦安的道歉。

    温沅汐不解地望了骆墨珏一眼,再回首时,却见亦安低着头半坐在地上,良久后猛地抬起通红的眼眸望了骆墨珏一眼,转向她时,眸中更是带着一抹恨意,随即爬起身便跑出了房间。

    外间听到打斗声,渐渐在院中聚集了一群好奇但不敢靠近之人,见亦安飞快从身边跑过,他们对屋中更为好奇,而秦海月被秦婶紧紧拉着,不准她向前。此时,鸾凤站着门边大喊道:“你……你还没给我道歉,你给我回来……要给我道歉。”

    “鸾凤。”温沅汐不满地喊道。

    听出温沅汐言中的不满之意,鸾凤立马委屈地走到她身边,扯着她的袖子摇晃着,可怜地说道:“小汐汐,不要凶我,你看我,多可怜,都被打成这样了。我什么时候被这么欺负过,我太可怜了……”鸾凤越说越伤心,随即整个抱住温沅汐,在她肩颈处一阵乱蹭。

    骆墨珏微微侧首,耳中是温沅汐低声安慰着鸾凤:“好啦,好啦,没事了,你这……也没怎么,不哭了,不哭了。”

    骆墨珏移步走至门边,背着他们说道:“抱歉,都是亦安的错。我去给你烤只鸡,权当赔罪。”

    “那还是两只吧,一定要昨夜那样好吃的。”听到吃的,鸾凤瞬间离开了温沅汐,愉悦地要求道。

    骆墨珏略微颔首,慢慢走出房间,在外间遇到闻声赶来的秦伯,便吩咐秦伯着人给温沅汐的房中清理一番,换些桌椅,再询问温沅汐是否有别的需求。看着骆墨珏萎靡不振的神情,秦伯也不好多问,便纷纷点头应承了骆墨珏的所求。而远处的秦海月见状,心中却有了别的计较。

    听闻骆墨珏在厨房为鸾凤烤鸡,亦安不满地冲进厨房,见骆墨珏一边咳嗽,一边转动着手中的木棍,亦安上前就想不顾身份地责怪骆墨珏一顿,但一触及到他的神情,没来由地心中一酸,话还未说出口,先红了眼眶。阵阵咳嗽声从骆墨珏的口中传出,亦安顾不上其它,连忙接过木棍,对骆墨珏要求道:“少爷,您去休息吧!您还有伤在身,这里交给我。”

    骆墨珏微愣了一会儿,随即拍了拍亦安的肩旁,微启嘴唇,最终却还是未说一语,只是坐在了不远处的木凳上,看亦安翻动着木棍,偶尔动手拿着佐料洒在鸡肉上。

    两人似乎都有很多话要说,却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有烤鸡的香气慢慢传出,柴火的烟气围绕在两人周边,让两人那哀戚的神情显得更为朦胧和不真实。

第十章 南璃有变

    接连几日,鸾凤时时刻刻陪在温沅汐身边,骆墨珏见温沅汐身体果真如鸾凤所承诺那般,不似从前那般孱弱吐血,面容虽带憔悴,但能自由行走。骆墨珏是真心感激鸾凤,所以对于他也格外关照,基本也是有求便尽力完成。可亦安对此极度不满,便想方设法地找鸾凤麻烦,两人只要一碰面便会出言讽刺,继而大打出手,次数一多,骆墨珏和温沅汐权当看不见,只要两人没有过大的伤害,也就不再理会。前几次鸾凤用力过猛被温沅汐狠狠地责怪过,随后鸾凤便会时不时地来一次还未开打,便让自己落得下乘,从而可怜巴巴地躲在温沅汐身边,哭诉亦安的野蛮,最终皆由骆墨珏出面责怪亦安,一脸得意地见亦安灰败而去。

    温沅汐自知鸾凤用计,不免念叨他“神品不端”,而鸾凤则一副轻松地回应:“这样才好玩呀,他最怕骆墨珏,骆墨珏动动嘴就能让他伤心落败,我何必劳动拳脚呢!”

    “你……你怎么是个这样的……神呀?”温沅汐挫败之极,脑中活泼好玩的娇俏女子一闪而过,对上眼前的男子竟真的贴合在了一起,不由地感叹道,“你也只是空换了皮相罢了,性子倒是一如既往。”

    鸾凤闻言有些沉默,继而转身离去,不再理会温沅汐。

    在术仁医馆中,由于鸾凤一直待在温沅汐的房中,故生出了两人的流言蜚语,亦安多次斥责多嘴之人,奈何独嘴不敌众嘴,而骆墨珏对此也表现的毫不在意,并未对药仆等人有所约束,以致流言越说越多,越说越纷杂,最后在秦海月的暗中授意下,连温沅汐和鸾凤各种亲密举止的言语都流传开来。亦安自知骆墨珏难以承受,便自作主张地找上了温沅汐,让她注意行径,这一番提醒,温沅汐也意识到鸾凤留在房中确实不妙,便将极度不情愿的鸾凤赶出了房间,而鸾凤转身便将骆墨珏赶出了院落,占据了骆墨珏的房间跟温沅汐从共处一房,变成了共处一院。而骆墨珏自然而然地去了隔壁的院落。

    因有鸾凤紧紧跟在温沅汐身侧,加之骆墨珏在亦安的胁迫下,为了不让温沅汐知道自己身受重伤而担忧,故大部分时间也听从医嘱在房内休息。两人偶有见面的机会,多是骆墨珏为温沅汐送膳食,一旁鸾凤吃得无比欢愉,骆墨珏自是有话难以直抒,倒是温沅汐询问了许多自己昏迷这段时间的事情,得知释和小寒皆已丧命,尸首也被温昊阳安葬。温沅汐闻言自是心伤难以下咽,倒是一旁的鸾凤吃完后往软榻上一躺,翘起了二郎腿儿,风轻云淡地说道:“一切都是注定,无谓心伤。”

    温沅汐闻言望了鸾凤一眼,幽幽一叹,自是做不到鸾凤这种身外之人的与世无争之感,虽隐约感受到自己似乎也应该有如此境界,可如今心中依旧难平,低落得很,只好搅拌着碗中的汤水,借以平复纷乱的心境。

    几人在馆内养伤得以清净地,而外界依旧备受战乱将起的威胁紧张感,东骊大军也已经在边境摆阵近十日,不见西涧有任何的动作,原本以为与南璃的大军汇合之后,这场大战必是打响,可两方汇合也有数日,依旧未有拔营起兵之势。派去的探子打探回来也甚是不解,只道西涧太子邀请南璃将军日日饮宴,说是犒劳他们一路周波劳顿,探听了几日,皆是一副醉生梦死的场景,丝毫未有整兵备战之类的谋划会议。东骊此次的作战将军骆彦祥,也正是骆墨珏的亲叔父,领着“戴罪立功”的名号来平定这场战役。对探听的军情正匪夷所思难解之时,再度收到了一封信,说明温沅汐已经被骆墨珏找到,如今还是在术仁医馆,且由骆墨珏亲自照顾。

    骆循得知消息后,再次毛遂自荐打算二度“请”温沅汐,骆彦祥心下略一思索,问明了骆墨珏曾单独去过西涧大营后,决定对于西涧这种不明朗的情况,还是要找骆墨珏询问一二。再者这次有骆墨珏坐镇术仁医馆,骆彦祥深知骆循等人是绝不可能得手,惟有自己出面说不定还有一线之机。打定主意后将重任交给手下得力副将,在骆循等人的陪同下,深夜悄然离营,快马加鞭转道去了兼励城。

    骆墨珏虽在休息,但对于前线的军事布局还是极其上心,知道温昊阳一直向南璃的将军打探着南璃国的变化,自己也派了大量人手悄然潜入了南璃都城搜集情报,更秘密飞书给了潜藏在南璃官场的心腹探听消息,主要是让其打探马瑾萱的下落。几方情报到手,骆墨珏赫然发现南璃国有异变,尤其是南璃皇室应该是出现了巨大的变动,但究其为何,他们却不得而知。只道南璃皇帝自四王爷身死便忧郁而终,终日在寝宫休养,已经许久未露面,国政暂时由南璃太子代为掌管,但南璃太子也有异样,在朝堂上每每都有担惊受怕之态,偶有疯癫之言说有妖物在皇宫,过后有很正常的向大臣们赔罪,说是一时悲伤蒙蔽了心智,对于悲伤的源头四王爷之死至今也未有任何言语表示。而南璃皇宫如今防备甚严,基本难以进入,但有恐慌之言悄悄流传,说后宫出现嗜血狂魔,有的说南璃帝身患怪病,需要日日饮人之血,也有传南璃太子患有疯癫之症,发起狂来会虐杀宫人侍女。现下也不知真相为何,但每日都有尸首从皇宫中运出,而且宫中还贴出告示广招妙龄少女入宫为婢,甚是还提到要以南璃帝的名义再度进行纳妃之举,户部已经在起草文书之列……众多消息,辨不清真假,但唯一可确定的是南璃国的确发生了变故,且变故甚剧。

    将消息稍作整理后便飞书给温昊阳,顺便也将温沅汐安好的消息和信件一同寄出,同时亦询问温昊阳是否有所得,以求保持两方消息互通。

    脑中纷扰杂乱,骆墨珏又想起最近的妇人失踪案,自上次撞见妇人遇害之事,听闻如今城中仍有妇人接连失踪,剩余的妇人恐慌不已,如今纷纷在寻求庇护,介于都是平民百姓,资产不足,略一思索便打算集合众人之力,将妇人统一保护起来。骆墨珏听闻后便派了几名得力属下前去帮忙,又让秦伯派人去医治和安抚。想到消息中南璃国广招妙龄少女,病重的南璃帝却要选妃,骆墨珏不得不将几件事联系在一起,随后便派遣亦安去打探妇人失踪之事的始末。

    这厢刚将亦安打发走,骆彦祥便闯进了术仁医馆。骆墨珏本就有意给骆彦祥去书言明一些事,原担忧信中所抒恐有不当,思索着要不要亲自去一趟军营,一直念及温沅汐未能成行,如今骆彦祥亲自前来倒是解了他的困顿。连忙迎出去打算带骆彦祥详谈,看到骆循后,脸色猛地暗沉了下来,语气不佳地说道:“循叔,好久不见。如今跟了叔父,倒更是厉害了。”

    “少主,我……”骆循一脸尴尬地想请罪,而骆彦祥先发制人为其解围,“他不过是听命行事,你无需责怪于他,都是我的命令。”

    骆墨珏面色尤为不善,沉默了一番说道:“叔父,我们里面详谈。”

    骆彦祥随着骆墨珏的步伐走向院落,而即将踏出院落之时,骆墨珏对着左顾右盼的骆循说道:“你们就待在此处,如若让我发现你们踏进后院一步,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珏儿。”骆彦祥不满地喊道。

    话已落下,骆墨珏也不顾骆彦祥的不满,再度迈步向后院走去,骆彦祥甚为无奈,对着骆循等人点了点头,跟随骆墨珏而去。两人在房间将一切都坦白言明。骆彦祥知道了西涧不会对东骊用兵,瞬间松了一口气,但又闻南璃的变故,不禁又担忧起来,对于骆墨珏与温昊阳的联盟也甚为忧虑,怕温昊阳只是一时缓兵之计,两厢的结盟并不牢靠。骆墨珏再三劝说,且说明温沅汐如今无恙,她能牵制温昊阳,西涧无理由对东骊用兵。如今都是在查温沅汐遇袭之事,基本也确定了跟南璃有关,西涧的矛头只会对准南璃。

    骆彦祥正在思索之际,骆墨珏又将南璃的变故详述,也说明自己的担忧,怕是南璃有意要对三国开战,他希望届时能凭借三国的兵力威退南璃国,好消弭战争,希望骆彦祥能在关键时刻表明态度。

    两人谈完,各有所思所虑,攸关家国大事,皆不敢随意行事。骆彦祥只道需要时日考虑,如今西涧不出兵,他回去可以另做打算,还需给东骊帝去奏折,说明情况。骆墨珏自也理解,便送骆彦祥离开了术仁医馆,见他上马后,再度关切地说道:“叔父,保重身体。很抱歉,侄儿让您担忧了。”

    “听闻你重伤,如今无恙我也放心,你自是多顾及自身,其余日后再做打算。”

    “多谢叔父。”

    见人走远,亦安恰巧归来,带来了几个消息,皆让骆墨珏愁眉不展。妇人丢失一开始便是由南璃传出的,所丢妇人至今都未曾找回,连尸首都未有线索,除了有孕妇人丢失外,如今更有妙龄少女失踪,跟妇人一样,也是悄然无声地便被掳去,凶徒的武艺应该极高,其余的便一无所获。骆墨珏听闻后便让亦安召回留守在昶州的阿獠一行人来兼励保护有孕妇人,同时也将许畅接回来养伤。

十一章 几方谋动

    金光笼罩,仙雀而舞的天界宝殿,身着一袭青紫衫,头戴玉冠的男子坐在高位之上,殿中一名浅绿袍的男子紧皱眉头说道:“还是未归,如今也寻不到丝毫气息。”

    “怎会如此?这已经是第四位星君了。下界之事也未探听到一二?”

    “接连四个星君消失无踪,怕是对方非比寻常,不似平常的小妖或是受灵泽感化的凡人。”

    “神始者那边可有传来话语?”

    “神始者如今一直待在飘渺之境,还未曾出来,派去的使者也未曾见到尊面。”

    “此事的确不同,四位星君的修为虽不高,但对付小妖之类的还是绰绰有余,如今皆不见了踪影,怕是被你言中……你去腾蛇一族传孤旨意让他们派遣几个修为尚可的蛇君再去探听一番,需尽快查明下界之事。”

    “是,龙帝。”

    见人要退下,被唤龙帝的男子再度唤道:“那人如今在何处?在做什么?”

    浅绿袍的男子眸中一闪而过的鄙夷之色,随即恭敬地说道:“还在他的水域之中,很少出行。至于在做什么,不曾派人去查探过倒是未知,是否需要去探一探?”

    “算了,既未出水域,自也不会有所作为,就不必理会他了。”

    “是。”

    见人走后,空荡荡的大殿中,龙帝缓缓坐起身慢慢走下台阶,双手背后,嘴中念道:“数万年都待在水域之中,到底在筹谋什么呢?你到底做了什么,让神始者出面保你,不准踏足你的水域。”背后的手紧紧握成拳头,龙帝的脸上不甘之色燃起,眸中更显现了杀气。

    凡界之中的昶州城内如今倒很是平静,士兵们皆悠闲的有些发慌。

    西涧军营中温昊阳借接风为由已款待了南璃的几位将领好几日,醉酒之下他们皆言语闪烁着南璃宫中有事,却也不知是什么事,又言南璃太子似有癫痫之症,最近且频频爆发。接到骆墨珏的信件后,确定温沅汐无恙,心中自是放下重石,如今便全力打探南璃之事,但多番打探皆不得要领,温昊阳便依从骆墨珏之言,委婉地探听起南璃帝之事,几人也说南璃帝病重,如今是由南璃太子主事,南璃太子在走前还再三交代一定要狠狠地攻打东骊,为嘉涵长公主讨回公道。

    鉴于几人皆是将军外臣,对于宫内之事自是也不甚清楚,故也问不出什么,温昊阳便又悄悄打探起南璃是否有新型的武器且杀伤力极大,几个将军醉后纷纷亮出自己的宝剑,说是世上难得的利器,趁醉还耍起了不入流的剑招。对此,温昊阳基本是一无所获,心中不禁更加疑惑,生怕错过了什么,随即传信给薛铭泽,让他到昶州一趟,好商量对策。

    相隔几百里的术仁医馆中众人依旧,亦安跟鸾凤时时针锋相对,偶尔还会大打出手,鸾凤最近又改变了策略,不从一开始就示弱装哭,而是用红绸布将亦安捆起来挂在院中的树上,适逢春末多雨,美名曰:“洗涤一身戾气,顺便给脑子换换水。”

    因将亦安的嘴巴塞住,让他无法叫嚷,以致亦安每每都能在院中挂上一个多时辰,温沅汐才能适逢从窗边缝隙发现,随即责怪鸾凤,而鸾凤却甚为无辜地躲回自己的房间,温沅汐只好去寻骆墨珏来解救亦安。亦安被解救下来自是满身怒火地去寻鸾凤报仇,两人又会开启一轮针锋相对,这时鸾凤便又可怜兮兮地投入温沅汐的怀中哭诉,任温沅汐越抗拒就抱得越紧,面对两人相依偎的举止,骆墨珏心伤下只好带亦安离去。

    鸾凤除了“逗弄”亦安外,最近也喜欢“戏耍”秦海月,每每都控制着秦海月做一些丢脸的事,如蓬头垢面地跑到骆墨珏的身侧,将他吓一跳,发疯纠缠医馆中的不同药仆,抓住一个便直抒心中所爱,或是在雨中无神长跪,任凭人来劝说都毫无知觉,醒来后对发生的事情毫无记忆,吓得秦婶直言她撞见了不干净的东西,拉着她去各个庙中求神祈求保佑。医馆各处都挂上了驱邪庇佑之物,秦海月整个房间皆是符咒,因害怕再出丑,便将自己锁在了屋中,不敢外出。而医馆中最大的“神”对此丝毫没有要保佑的意味,还觉得戏耍的不足,苦思冥想着更多有趣的法子要惩戒秦海月。

    温沅汐每每都见鸾凤兴致高昂地讲述整蛊秦海月的事情,头一两天觉得有些教训无伤大雅,权当是给她一个教训,次数一多也只好劝着鸾凤放手,无谓跟凡人一般计较,尤其是不让他再为难亦安,鸾凤一副乖巧模样答应了温沅汐所求,下一刻便又去继续自己的整人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鸾凤的身份温沅汐自是难以解释,而骆墨珏也未主动追问,温沅汐心中烦忧,便也再三缄默,两人亲密的举止自一开始便惹人猜忌,加之从未辩解,如今众人心中都已经认定温沅汐和鸾凤之间有私,对骆墨珏总是一副惋惜不已的模样。骆墨珏面上从不提及此事,可亦安陪伴着骆墨珏长大,自是知他心中苦楚万分,对温沅汐更是不满诸多,但明着不敢跟温沅汐作对,只好将一腔怒火全数发泄在了鸾凤身上,岂料从未讨到好处,反倒处处落了下乘,如今心里也不比骆墨珏好上多少。

    众人的心绪皆如春雨般,淅淅沥沥接连不断,寒意之中犹等暖意来临。

    站在窗边欣赏着延绵不断的细雨,温沅汐对于自己的身份仍旧难以置信,可身边的鸾凤却时时提醒着她“真实性”,尤其是脑中确时不时闪现一些奇怪的景象,她也能感受到身体里有着并非凡人的奇怪力量。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一个不熟悉的自己站在远处,永远是背对着自己,那背影好似在诉说些什么,又好似在提醒着她,她曾经有一个无比孤寂的过往。

    脑中景象再度纷乱了起来,一阵疼痛刚起,鸾凤便将双手放在了温沅汐的脑袋上,轻柔地安抚着。

    “把你手放开。”亦安从门外冲了进来,一个刀劈就要打在鸾凤的手臂上,鸾凤猛地收手,怒视着亦安,对着门口的骆墨珏喊道:“你就不能管好他吗?”

    温沅汐转身看向门口,骆墨珏迈步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补汤,发间挂着些许雨珠,见了温沅汐,嘴角微微上扬,勉强地笑了笑,将补汤递到了温沅汐的跟前,说道:“趁热喝了吧!”

    鸾凤伸手便接过补汤,自己喝了一口,说道:“味道还不错。来,小汐汐,快喝吧。”

    将补汤放在桌上,鸾凤坐在一旁,一手托脸召唤着温沅汐。

    “真是不知羞。一个大男人老学姑娘家的腔调。”亦安嘴碎地骂道。

    鸾凤眼珠子转了转,温沅汐见状,很快的坐在了他身边,靠近他提醒着:“要大度。”

    鸾凤笑了笑,变成了双手托腮,说道:“好的,听我家小汐汐的,不跟这些蝼蚁们计较。”

    “你说谁蝼蚁呢?”亦安更加火爆了。

    “谁……”嘴里被塞了一口汤,阻止了他的发言,温沅汐安慰道:“喝口汤,消消气。”

    将碗塞到了鸾凤的手里,见他安静的喝汤,温沅汐头疼地望向亦安,劝慰道:“亦安,你别……老是针对鸾凤了,对你没好处的。”

    “哼。”亦安扭头就走,只身冲进了雨里,发泄心中的愤怒和不满。

    温沅汐一手抚头,为难地叹着气。

    “我会交代亦安,不会再跟你们为难。”骆墨珏看了温沅汐一眼,默默转身,从房门处捡起被亦安扔掉的油伞,望着雨幕良久,想回首却终是不敢,只好撑起伞,慢慢地走进了雨中。

    温沅汐和鸾凤一同看向雨中的骆墨珏,脸上皆浮现出忧伤之态。

    骆墨珏走至自己的院落,忽地停下来脚步,撑着伞站在院中,满目痛色却无处宣泄,手中的伞滑落,任由雨水打落在身上。绵雨虽小,却渐渐地渗透了衣裳,直至衣裳如心境般冰冷透彻。

    亦安在房内生了一肚子气,见骆墨珏一直未归,想着骆墨珏也该服药了,便想出门寻寻,不料刚到门边,便见院中的骆墨珏失神地站在雨中。

    “少爷。”亦安从房中冲了出来,哀求道,“您这是何苦呢?”

    骆墨珏仰头微笑着,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了房间,亦安立马拿起巾帕为骆墨珏擦拭身上的雨水,擦着擦着,眼泪便夺眶而出。

    “亦安,日后做事莫要置气,无需再针对他。”看着手掌中的雨水滑落,骆墨珏出声嘱咐着,“他救了汐儿,便是我的恩人。”

    亦安听完,眼泪流得更猛了,抬臂捂着眼睛,嘴里大喊着:“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少爷您为公主做了那么多,他们怎么能这样对您,那个男的就这样突然冒出来了,公主就这么百般的维护他。那您呢?您为公主做的呢?您的付出呢?您为了她,不惜要放弃爵位,为了公主,您每每只身涉险,为了她独闯皇宫,还多次险些丧命,您对她痴情一片,可她呢?”亦安抹了把泪,心中更为悲痛,一下便跪在了骆墨珏的身前,哀求道,“她却要嫁去南璃做太子妃,想做未来皇后。我以为她对您是有情的,可如今看来,她根本就是个三心两意的女子,她根本不配您为她做那么多,她配不上您为她的付出,少爷,您醒醒吧!为了这样的女子不值得的。”

    骆墨珏苦笑一声,伸手握紧怀里的白玉,喃喃说道:“不,是我做得不够多,不够好,我以为我很了解她,原来我根本不懂她,所以我给不了她想要的。我也改变不了我想改变的,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我的自以为是。她曾说过,我太自以为是了,我以为我改了,谁知刻入骨中的习性,根本难以剔除。如若我能多问问她,如若我能让她亲口告诉我她想要什么,如若当初我将一切谋划都告诉她,如若我能将我的心意准确的表达……我们或许会有所不同吧!”

    “少爷,您这是执迷不悟。”亦安劝道,“她如今跟一个不明身份的人举止那般亲密,可见她根本未把您放在心上,您又何苦陷进去呢?此时抽身对您才好呀。放下吧,少爷。”

    “不是的,我跟她之间只是有误会,是我没跟她说清楚。这一切都是马瑾萱设计好的,我们都中计了,所以她才对我伤心失望,才会要去和亲。是我……是我做的不够。只要我们解除误会,只要她清楚明白我的心意,她依旧会是我的汐儿。”

    “少爷……”

    “我再去给她熬些补汤。”骆墨珏转身又走出了房门,嘴里念道着,“她身体还是太虚弱了。”

    亦安还想再劝,而骆墨珏却骤然倾倒,直接倒入了他的怀中,发间的雨滴顺着苍白的脸颊而下,青紫的嘴中一直念叨着:“汐儿,汐儿……”

十二章 误会已误

    细雨时停时下,天空总是阴暗幽沉,如温沅汐的心境般,渴望寻求一线曙光,却总是徒留许多悔恨失望。鸾凤自是感受到她的心境,但却丝毫不在意,想着只要恢复了神身,变回“源汐”,她便会依旧是那个比自己看得更透彻,对世间之事更平淡的神。

    这院落是愁绪漫天,那院落却是怨怼痛恨。

    望着床上不停喊着温沅汐名字的骆墨珏,亦安心中很是难受。将骆墨珏交给秦伯照顾后,心一狠便直接冲到了温沅汐的房间,想着不能让骆墨珏白白做了许多事,白白痛苦下去。

    见鸾凤依旧待在温沅汐的房间内,他也顾不上许多,上前便抓起了温沅汐的手,将她向外拉扯着,鸾凤原本还想拦下亦安逗弄一下,可看见他通红的双眸中满是怒气,又读懂了他的担忧,扭头看了看侧院,亦安便在鸾凤愣神的一瞬间,将温沅汐拉出了房间。

    鸾凤微叹一口气,便也随他们离开,一人又躺在了软榻上,脑中却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冷峻的容颜,眸中暗了暗。

    “亦安,你怎么了?”温沅汐对于鸾凤的放行感到很是讶异,不过如今已然落入亦安之手,便也询问一番。

    不料亦安在听到温沅汐的话语后,迅速甩开她的手,两人便在院落与院落的过道上站立着,温沅汐望着亦安耸动的背影,正想再度询问,便见亦安猛地转过身,严厉地质问道:“公主,亦安斗胆问一问您,我家少爷在您心里到底算什么?您对我家少爷到底有几分情真?你跟那个不知那里冒出来的野男人到底什么关系?”

    “墨珏哥哥?”温沅汐不明所以地问道,“是他让你问的吗?”

    见温沅汐一脸为难的模样,亦安心中怒火慢慢升起,对着温沅汐吼道:“看来公主真的很会玩弄别人的感情,你根本从未对少爷上心,少爷真是傻,白白为你付出了那么多,甚至连性命都不要了。”

    “什么?亦安,你在说什么?”听到“性命”二字,温沅汐心中颇为不安,拉着亦安问道,“是不是墨珏哥哥出事了?”

    亦安再次甩开她的手,心疼地望着骆墨珏的院子,不甘地说道:“出事,是出事了,自打少爷认识你,就没有安生地活过,每每不是为你忧愁,便是被你所累。对你,倾尽所有,一心想跟你在一起,可你呢?先是瞒着身份不说,后又跟薛尚书在行馆中日日夜夜出双入对,你侬我侬的,离别之时更是当众给少爷难堪。你可顾及过少爷的感受,他掏心掏肺地为你,他谋划好了一切要带你远走高飞,要为你放弃他的身份,他的荣耀。自从你离开了东骊,他日日为你思念成疾,寝食难安。在得知你要被南璃提亲,知你定然不愿,便穷尽一切为你筹谋,打算许你日后安然之活,你生辰那日,为了安抚你,独闯皇宫,身负重伤险些丧命,不忍你愁苦,想尽办法为你周旋,以致伤势加重。好不容易见到你,你却告诉他你要去南璃和亲,你将他所做的一切全部抹煞。公主,你真的好狠,你知道吗?从始至终少爷想的都只是你,想要跟你在一起,他甚至规划了你们在一起近几年每一日的行程,去往何地,吃些什么,玩些什么,他都给你想好了。可你却说要当皇后,他该如何满足你呢?他是忍着怎样的悲痛才放任你嫁去南璃的。你知道吗?少爷从小就要强,不论遭遇什么,无论多苦多难,他都不曾掉过一滴眼泪,就连老侯爷去世,他也忍着不让自己哭,可就在目送你去和亲的路上,他站在楼上,那样绝望地看着你坐在婚车里离去,他是怎样的悲痛之下,才抑制不住自己那般哭呢?”

    想起骆墨珏那微耸的背影,亦安心痛的不能自已,眼中的泪水如泉涌般流动,他心里真的是极其的不甘,为何骆墨珏做了那么多,却落得如今的境遇,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眼前的温沅汐,他好恨,但他不能对温沅汐做出什么,那是骆墨珏用性命在维护的人,他也只能无能地用言语发泄自己的怨气,将泪水抹了抹,亦安继续控诉道:“如今,又是为了你,他不愿你背负战乱之名,去找你皇兄谈判,再度受伤,差点死在你皇兄的剑下。听闻你不见了,拖着濒临死亡的身子连夜赶回来,秦伯说见他时,就剩一口气了,就这样还是不愿休息,执意要去寻你,自知身体难以支撑,居然以毒来激发潜力去寻你,差点毒发身亡。为了你,都是为了你,可他得到什么了?除了险境,除了心伤,什么都没有,就算这样,却还不愿放弃,还是一心惦念着你,现下都不省人事了,嘴里还是念着你的名字……”

    温沅汐听着亦安的话,泪珠一串串地落下,听到最后,知道骆墨珏如今昏迷不醒,便也顾不上亦安,直接冲向了骆墨珏的房中,见骆墨珏一脸难受地躺在床上,果真如亦安所言,一直在念着她的名字,每一声都在她的心上划上一刀,鲜血淋漓。

    秦伯见到温沅汐,连忙站起身,将手中的巾帕扔进了水盆中,恭敬地说道:“还劳烦公主代为照顾一下公子,我去熬帖退烧药。”

    与秦伯擦身而过,温沅汐慢慢走至床边,心疼难忍地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骆墨珏的额头,滚烫的温度透过指尖再次给她心上刺入一刀。

    “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做了那么多,却什么都不告诉我?”

    “汐儿……”

    温沅汐闻言,慢慢俯身靠在骆墨珏的脸侧,小声回应着:“我在,墨珏哥哥,我在……”

    仿佛是听到了温沅汐的声音,骆墨珏急切地抓住脸颊旁温沅汐的手,喊道:“汐儿,不要走,汐儿……”

    “嘭”的一声闷响,白玉从骆墨珏的袖中滑落掉在了被褥上,也吸引了温沅汐的朦胧目光,她拾起白玉,再三确认了一番,望着昏迷的骆墨珏难以置信地问道:“怎么会?你不是送给马瑾萱了吗?”

    “这是少爷最珍贵的物件,怎会送给别人?少爷一刻都不曾离身,莫说吃饭睡觉,就连沐浴之时都一定会戴在身上。”亦安站在一侧,一边吸着鼻子一边说道。

    “可……那日我去行馆,马瑾萱拿着它说是……”想了想,温沅汐突然觉得很是可笑,心中已然明白了一切,可笑过后便是抑制不住的可悲感紧紧环绕心头,只能叹天意弄人。

    亦安脑中猛地闪过当日的情形,连忙解释道:“啊,我记起来了,少爷受伤后不肯休息,迫不得已我只好给他药中下了迷药,那日骊姬公主突然到访,劝了好久才将她劝走,谁知我去给少爷熬药回来的时候,却见她去而复返,手中是拿着白玉,我知是少爷心爱之物,当下便夺了回来。”亦安有些不安地问道,“公主,你是不是来过行馆,你是不是见到什么了?”

    见温沅汐只是呆呆地看着骆墨珏,亦安又想到骆墨珏的话,随即恍然大悟地说道:“少爷说过,你们都中了骊姬公主的计,许多事情都是她一手安排的,说你们之间有误会,如此看来,那骊姬公主突然去而复返,定是有阴谋诡计,恰巧你又来了行馆,那她……公主,她到底做了什么?你一定是误会了……”

    “是误会,一切都是误会。”紧紧回握着骆墨珏的手,温沅汐泪光点点地伏在他胸前,嘴里不住地念道,“原来一切都是误会,为何一切都是误会……”为何要解除这个误会,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才知道是误会呢?如今是不是误会对他们而言又能改变些什么呢?

    “公主?”亦安疑惑地问道,随即又想到骆墨珏的伤,便小心提醒道,“少爷的伤就在胸前。”

    温沅汐闻言抬起头,小心检查了一下骆墨珏的伤势,见并无大碍后,便埋头进骆墨珏的颈侧,眼角的泪沾染到了骆墨珏的脸颊上,温沅汐心疼地帮他擦拭掉,不料越擦脸颊上的泪珠却越多,根本收不住,而温沅汐的眼眸也已经通红得吓人。

    亦安见状,心头又感酸楚,一心希望骆墨珏快些好起来,既然误会已经解除,两人日后定能好好的相处。为了让温沅汐更知骆墨珏的用心,临走之时,更将骆墨珏随身的小册子交给了温沅汐,让她深刻了解骆墨珏为她筹谋的一切。

    温沅汐只是略微翻了几页,眼泪便打湿了册子,看着泪水化开了不少字迹,温沅汐心疼难过极了,不敢再看,只好小心地摆在床前,慢慢伏在骆墨珏的侧身,低声喊道:“墨珏哥哥,墨珏哥哥,墨珏哥哥……”

    一声声的呼唤,使得骆墨珏渐渐心安,昏迷之中可见清梦。而温沅汐却是声声泣血般难受,不知该如何回应这般深情的付出,对于她,骆墨珏终究是要错付,该如何让他不受伤害呢?

    亦安在门边看着紧紧相偎的两人的良久,心中微动亦感叹人间之情,便也悄然离开。疾步走到不远处的大树旁靠在上面,为屋内的有情人拦着多事之人的打扰,许他们这刻深情相对,望他们能一吐心声,谋未来的美好光景。

十三章 渺茫希冀

    秋风画悲,婉转轻叹;落雨无情,锤音伤情。

    一手反摊,任冰冷的雨滴落在手心,温沅汐神情哀伤地望着天空,望着那乌云密布,看着那密集落下的雨水,心境也如万箭穿心般痛楚,仿生亦仿死般说不出是何等滋味。

    “差不多就行了。”鸾凤翘着二郎腿儿,斜躺在床沿上,双手枕在脑后,望着温沅汐说道,“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对任何事都不会有任何情绪,纵然天崩地裂,你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不对,连个眼神波动都不会有。”

    “以前……”收回柔荑,温沅汐望着鸾凤问道,“我以前是怎样的呢?”

    “都无关紧要了。”双脚踏地,鸾凤一瞬便站在温沅汐的面前,伸出一指将那隆起的眉峰按了下去,“别皱眉了,不好看。”

    温沅汐侧首笑了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看起来更是哀伤。

    想到昨日的事情,就连脸皮上的笑意也慢慢淡去。世人常言“无知者方幸”,如今她可谓是体会了这种心境,倘若不知骆墨珏爱得那般情深,不知他做过的那些事情,倘若就让误会一直延续下去,她是否就能安然的离去……

    可如今她知晓了一切,却不得不面对心底那再次燃烧起来的悸动,除却无尽的苦恼外,心底深处更燃起了一份喜悦,两情相悦的喜悦,原本以为失去的,还为此那般的痛彻心扉过,如此却又这般的失而复得,怎叫她不心动,不喜悦呢?只是如今又该如何面对这份喜悦,这份心悸呢?放不开却又握不住……

    昨夜一直陪在骆墨珏身侧,哭过后便一直纠结该如何解释如今的局面,对于新的认知自己都没有消化好,又该如何让骆墨珏接受,原本就因身份问题闹出这许多风波,如今这“身份”变化得更大,阻隔更是要超越天与地,鸾凤再三的警告犹在耳边,“陌路”好似已经成为他们之间唯一的可能性……纷纷扰扰的思绪让温沅汐的心情跌至冰点,脑中好似有另一个人在冷漠地提醒自己要尽快离去,远离这些世俗纷扰。刚将手边的册子合上,正要将被骆墨珏紧握的手抽出,便听见外间鸾凤和亦安的吵闹声,最后望了一眼骆墨珏,温沅汐毅然走出了房门,在亦安的错愕中,跟随着鸾凤回到了房间。两人空坐了一夜,彼此谁都不曾言语,只是默默的陪伴,直至天空泛白,直到淅淅沥沥的雨声再次传来。

    想到亦安,温沅汐不由地深叹一口气,对骆墨珏无法解释,对亦安更是难以解释,但毕竟是关心则乱,亦安并无错处,一切不过都是天意弄人。如今只好劝慰鸾凤,让他放过可怜的亦安:“鸾凤,你能别老跟亦安作对了,好吗?”

    “谁跟他作对了,你没看出来,是他不知死活的频频找死。”握紧拳头,只见拳中冒着熊熊的火光,“真想成全了他。”

    “他是一介凡人,你一个人神者,无需跟他计较了。”想伸手拍拍那拳头,只见那火光愈发炙热,温沅汐只好伸到他的肩膀处拍了拍,“你要大度一些,当他只是一个孩子,你跟孩子计较什么。”

    收起拳头,鸾凤无趣地撇了撇嘴,一瞬间便坐在了桌子上。

    “鸾凤,我这样还要持续多久?”温沅汐转身继续看着窗外的落雨。

    “我们还在等他……”鸾凤略作停顿后话锋一转地说道,“很快了吧!”

    温沅汐疑惑地看了鸾凤一眼,见他吊儿郎当的坐在桌子上,双腿不住地来回晃悠。

    “我会怎样?”伸手抚着额头,温沅汐走到鸾凤面前,“你们到底让我等什么?”

    “等一个契机。”鸾凤严肃地说道,“你就能重塑神身,回归天地。”

    温沅汐感觉脑中一阵疼痛,好像应该记起什么,却又什么都未想起,只有阵阵刺痛感。

    双手按在她脸颊的两侧,鸾凤警告道:“你又不听话了,不准想,什么都不要想。”

    温沅汐拨开鸾凤的手,苦笑道:“我根本不曾想,可有些画面就会出现在脑海之中,好似在提醒着我一些应该记得的事情。”

    “那你要控制你自己,要学会不理那些画面,要不你睡吧!睡着了就不会想了。”

    “那要睡多久?”

    “睡到我叫醒你为止。”

    望着鸾凤,见他并非开玩笑,而且好似很认同这个决定,温沅汐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不想睡。我知道,我的日子不多了,我不想浪费在睡梦中。”

    “源汐?”鸾凤不安地喊道。

    站在门边,眼见秦伯匆忙而过,温沅汐眼神不由一暗,说道:“他应该醒了吧?”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

    听到鸾凤的话,又想起骆墨珏册子中近几年的安排,细致到每一日该如何渡过,甚至连餐食都有特别的安排,心中情绪起伏过大,干涸的眼眶再度染上水气,鸾凤略微侧首,不再看着她,但她心中的痛楚过重,仍旧传达到他心中。

    犹豫了良久,鸾凤还是走至温沅汐的身侧,将她抱进怀里,出声安慰道:“你改变不了,就不要想了。”

    埋头在鸾凤的怀里,温沅汐终于忍受不了,抱着他痛苦地问道:“鸾凤,我不想回去,我可不可以继续只做温沅汐,我不想当源汐。”

    鸾凤深深叹了一口气,轻抚她的后背:“如果可以,我们也希望你继续做温沅汐,可以平安的度过你这一世。可是,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了,源汐,你的神识已经苏醒了,我试过帮你再次封印她,但根本封不住。没有肉身能长时间承载你的神识,如若你不尽快回归神身的话,你的神识会渐渐散去,你真的会永远消逝于这天地间。源汐,我们都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慢慢离开鸾凤的怀抱,温沅汐苦笑道:“也就是说,对温沅汐而言,注定了怎样都是死,她才是没有选择的那个。”

    “温沅汐本就是你的凡世,是凡人便有一死,只是早晚罢了。”

    “是呀,凡人皆有一死,早晚罢了。”温沅汐望着自己的双手,望着从拇指和食指中间一直延伸到手腕处的弧度,嘲讽地笑了起来,“是我看不透。”

    “是如今的你,是温沅汐看不透而已,等你回归了神身,拥有了完整的神识,对于这些,自然就看透了。”

    走出房门,遥望那厢的院落,温沅汐低声说道:“你似乎看得很透彻,是呀,你本就是神,是应该透彻的。”

    随着温沅汐望着骆墨珏的院落,感受着两人之间的羁绊,鸾凤忽地低头笑了起来,自嘲地说道:“我不是看透,而是从未入局,我连参透的机会都没有。”

    温沅汐微微侧首看着他,脑中忽地闪现出那个自己无比熟悉的身影,那人对待旁人旁事都是一副绝冷的神情,唯独对自己好似很不一样。温沅汐暗自摇了摇头,阻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而低落的鸾凤并未留意温沅汐的微妙心思,从而错过了一次开怀的机会,也少了在某人面前数落源汐的机会。

    骆墨珏醒来后,亦安尽责地将一切都告知了他。摸着被泪水打湿的册子,却未看到熟悉的身影在面前,骆墨珏心中隐隐感受到不安,随口问道:“她哭过了?”

    “嗯,哭得可伤心了,公主知道一切都是误会,抱着昏迷的您哭了好几个时辰呢!”

    一听温沅汐哭了好几个时辰,骆墨珏随即下床,不顾亦安的阻拦,从悬挂的外袍里拿出一个白瓷药瓶,便冲进了细雨中,亦安慌忙拿伞,而骆墨珏早已没了身影,一心只想着温沅汐的眼睛一定肿了,一定很疼,他要为她上药,可人刚走至院门,便看到在房门处相拥的两人。雨水虽朦胧的视线,但骆墨珏还是清晰地看见温沅汐紧紧地抱着鸾凤,停下的脚步再度迈开,不过是调转了方向,亦安拿着伞追出来,便见骆墨珏落寞地走了回来。

    亦安不明所以,但见骆墨珏如此模样,便快步冲到温沅汐的院门,便见两人站在门前,神情都显得很是落寞。

    鸾凤先回过神,直视着门边的亦安,温沅汐随即望了过去,见亦安站在门边,几步向前急忙问道:“亦安,墨珏哥哥是不是醒了?”

    亦安还没有说话,便见鸾凤拿着一把伞遮挡在温沅汐的头上,又想起昨夜温沅汐不顾昏迷的骆墨珏,直径跟鸾凤走了,心中很是气愤,便一言不发地转身便离开了。

    温沅汐见状,以为骆墨珏病情有变,便想追去询问一番,却被鸾凤抓住:“放心吧,骆墨珏醒了,不会有事的。那家伙只是气你昨夜跟我走了,没留下来陪骆墨珏而已。”

    听闻骆墨珏无恙,温沅汐便停下了脚步,心里略一思索,黯然自知还是不见为好,见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今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徒然,不如就这般任由他们误会,早日让骆墨珏死心可能才是如今最好的选择。

十四章 风波又起

    同住一处,却难以倾诉,两人心中纵然有无数情意,奈何天意弄人,已无法相携。

    面对如此尴尬难解的局面,温沅汐觉得再留在术仁医馆只会徒增烦恼,便想着让鸾凤带她离开,但思来想去也没有找到一个可去的地方,对骆墨珏难以解释,对温昊阳同样也不好解释,这世间她惟有这两人是牵挂,西涧皇宫自是不必回,如今天大地大好似都没有她可去之地。加之温昊阳还领着五万大军在外,虽未出兵攻打东骊,但对于她遇袭之事,温昊阳一定会追查到底,她倒是问过鸾凤遇袭之事,鸾凤虽未详加说明,但言语中已经透露不是人力可为,恰巧她恢复神识,两厢一联系,加之那号称“百年未遇”的地动之祸,她也猜到定是跟她封印的那人有关,鸾凤不欲她多加理会,遂没有详说。如今她已经知晓遇袭跟东骊和南璃皆无关,可她却有口难言,不能对温昊阳和骆墨珏坦白实情,偏偏两人都是不见实证不肯罢休的主,尤其是温昊阳,要没有真实凭据根本不可能劝他退兵,温沅汐为此也甚为苦恼。

    而骆墨珏自醒来见到温沅汐与鸾凤相拥后,整个人便陷入了沉默之中,除了吩咐亦安按时给温沅汐送去补汤之外,自己倒不曾去见过温沅汐。他如今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温沅汐,原以为一切都说开,两人误会解除后,便能回到当初那般的亲密关系,可他只从亦安口中得知温沅汐哭过,册子中也确实留下了印记,但温沅汐并不曾主动找过自己,更不曾解释过鸾凤的身份,两人的关系依旧过于亲密,这让他心里很是忐忑。也许曾经发生过的都是误会,可鸾凤并不是误会,温沅汐也许在心伤之下转而移情到了鸾凤的身上,这种想法慢慢深入骆墨珏的心底,为此他深感自责、担忧和悔恨,也想着要挽回,可思来想去却不知该如何向温沅汐开口。

    就在骆墨珏时时愁苦,犹豫不决之时,亦安思虑过后,决定还是要帮骆墨珏争取美人心,思前想后,他觉得骆墨珏都付出了这么多,如果得不到温沅汐的回应就太亏了,加上也深知骆墨珏的性子,让他放弃温沅汐是不可能的。最主要的是他很看不惯鸾凤,没理由让骆墨珏输给鸾凤,所以无论无何他都要帮骆墨珏挽回温沅汐,想通后的亦安便一反常态,如今去温沅汐处比骆墨珏都殷勤,打着骆墨珏的名义对温沅汐多番嘘寒问暖,送吃送喝,借故陪伴在温沅汐的身边,杜绝鸾凤和温沅汐有任何独处的时间,趁机多次为骆墨珏“美言”,将骆墨珏为温沅汐所作的事情都富有真挚之情的表述一遍,而鸾凤看穿了他,偶尔会出言讥讽他几句,而他都忍气吞声不再反击。以致近几日,温沅汐的身边总是亦安和鸾凤身影并存的现象,而且两人相处的还颇为融洽。倒是温沅汐陷入了深深的悔恨和不安之中,从亦安的口中听闻越多骆墨珏的付出,心伤便会多一分,且总会陷入不想让亦安讲述,可又很想知道骆墨珏做过种种的矛盾之中。

    亦安觉得“助攻”了两日,该转述的也都转述,是时候该让骆墨珏“登场”郑重地表达一下心意,于是便选了一个阴天,安排骆墨珏和温沅汐在院中独自相会。温沅汐犹豫了一下,想着还是应该面对面跟骆墨珏恳谈一次,便也同意了前往,而鸾凤对此没有任何意见,便也不予理会,留在了房中喝茶。亦安对此很是满意,见温沅汐去赴约后,又充当了“牢头”,紧紧地看管鸾凤,生怕他去破坏骆墨珏和温沅汐的会面。

    听闻温沅汐主动见他,骆墨珏喜出望外,随即又有些担忧害怕,他想挽回温沅汐,但更怕温沅汐直接给予他否定的答案,这样他就连回避的机会都失去了,他不愿强迫温沅汐做出任何抉择,他眼下唯一的心愿便是陪伴在温沅汐的身边,他无法面对温沅汐再次离开他的局面。

    温沅汐原本想着是委婉地劝诫一下骆墨珏,心中想的是认命,遵从如今应“断离”的命运。想着是如何将“错过就是错过了,已经回不到从前”的话语传达给骆墨珏,可当真正面对骆墨珏之时,她才发现她根本说不出口,她的心背叛了她,有着许多的想法……

    望着温沅汐的背影,骆墨珏忽地停下了脚步,心中仿佛已经明白了什么,脚下很想逃离此处。听到身后熟悉的脚步声停下,温沅汐也犹豫了片刻,才慢慢转身,两人相隔不过数步,好似曾经分离时那般遥望着,对方眼中的不舍和依恋都是那样的明显。

    曾经的欢笑怒骂,甜蜜回忆一股脑地都涌上了脑海,浓烈的情感充斥着整个心房,温沅汐难以自抑地痛哭起来,一见温沅汐流下眼泪,骆墨珏两步跨越两人的阻隔,将温沅汐紧紧地抱入怀里,霎时红了眼眶。

    “墨珏哥哥……墨珏哥哥……”紧紧回拥着骆墨珏,温沅汐动情地喊着。

    这厢紧紧相拥,低泣诉请,难舍难分地纠葛更甚。鸾凤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眸中一暗,还未等亦安有所反应,鸾凤突然站起身,瞬间消失在房间内。

    亦安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眼见房中空无一人,瞬间傻眼呆在了原地,等再度回神后,便火急火燎地向骆墨珏处奔跑,想要阻拦鸾凤。

    “墨珏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汐儿,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汐儿能原谅我吗?”

    在骆墨珏的怀里,温沅汐轻微地摇首,心中很是悲痛,低声地说道:“不关你的事,你没有错,是我,是我太笨,才会误解你,都是我的错。”

    “不是的,是我没有说明白,我该一早就明确地告诉你,我的心里只有你,汐儿,我心悦于你,我只心悦你,我想跟你在一起,永不分离。”

    泪水如泉涌般流出,在骆墨珏的怀里,温沅汐不禁痛哭出声,声声撕心,嘴中最后只能呜咽地说出:“我也好想跟你永不分离,我……真的……不想离开你,我不想,可我不能了,墨珏哥哥,我不能了……”

    “什么意思?”见温沅汐哭得如此伤心,骆墨珏心疼不已,又闻如此的话语,更为不解地松开温沅汐,扶着她的双肩,着急地询问着答案。

    而温沅汐依旧陷入悲痛之中,哭着频频摇首,让骆墨珏心疼到手足无措。

    “少主?”

    “少爷?”

    从不同方向奔来了两人,皆惊恐地大喊着,骆墨珏左右各望了一眼,所有心绪依旧在哭泣不止的温沅汐身上,握紧她的手,轻柔地为她拭泪。

    亦安将周围都望了望,并未看到鸾凤的身影,正疑惑之时,便见另一边的阿獠着急地吼道:“少主,我们有负所托,妇人们皆被掳走了,如今下落不明。”

    温沅汐强忍着哭意,跟骆墨珏一同望向了阿獠,骆墨珏疑惑地问道:“怎么会?你们不是全都守着的吗?”

    阿獠气急败坏地紧锁眉头,犹豫了一下说道:“少主,这……这可能是,是妖物所为,所有人都盯着妇人,可所有妇人一瞬间便消失不见,众兄弟连歹徒的影子都没看见,真的,几个妇人都是一瞬间就原地消失的。”阿獠越说越觉得惊恐,一脸的惧意。

    “妖物?”骆墨珏难以置信地喊道。

    而温沅汐猛地扭头,看向了自己的院落,由于动作太大,引起了骆墨珏的注意,而亦安看着温沅汐,随即脑中想到了什么,大喊道:“妖物?那就是他,他刚刚也是在房内就突然消失了,少爷,是鸾凤,我就说他是那歹徒,他刚刚真的不见了,就在我眼皮底下一下就没影了。”

    “他不见了?”温沅汐担忧地问道。

    骆墨珏见温沅汐一脸的紧张,更觉事态严重,连忙拉着温沅汐问道:“汐儿,他到底是谁?”

    阿獠火急火燎地冲入医馆,大家不免好奇,几人几句话的功夫,院中已经有不少药仆围观,秦伯和秦婶也从看守妇人那厢赶了回来,心有余悸地前来等待骆墨珏的指示。

    “鸾凤一定就是妖物,是他去掳走那些妇人的,他杀母取子,如此丧尽天良,一定是在练什么邪功。”亦安大声笃定地喊道。

    众人闻言皆惊恐地望向了温沅汐,而温沅汐立即大声喊道:“不是,鸾凤不是,他不是妖物,他是……”

    “他就是,我亲眼所见,他在我眼前凭空消失,如今阿獠也说歹徒就是如此,上次我们也是在尸首旁发现他的,他一定就是。”新仇旧恨相加,鸾凤的行为又如此怪异,亦安更为肯定了自己所想,“公主,你为什么要包庇一个如此凶狠的妖物,你是不是被他控制了,他一定是控制你了。”

    “不是的,他不是。”温沅汐着急地想解释,拉着骆墨珏说道,“墨珏哥哥,你相信我,他不会杀害无辜百姓的……”

    众人听闻亦安的话,也更为倾向于亦安,又联想到温沅汐原先不明病症,如今又忽然好了,顿时都小声地讨论起来。

    “原来那人是妖物,难怪看着就很怪异,总是一身红衣,真是瘆人。”

    “这么说妇人都是他抓的,他杀害那些妇人,取走她们腹中的孩子所为何事呀?”

    “这西涧公主跟那妖物是什么关系?听闻他们日日都在一起?”

    “公主突然好了,不会就是那妖物治疗她的吧,起先连病症都不知道为何?人都是奄奄一息的,如今这般就全好了,定是那妖物施法了。”

    “那妖物取腹中胎儿,不会就是为了公主吧!”

    ……

    众人越说越离谱,心中纷纷认定了温沅汐与鸾凤皆是杀害妇人的凶徒,皆惊恐又害怕地望向她。

    温沅汐面对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声的指控,脑中不由地疼痛起来,双手捂着头痛哭地喊道:“不是的,不是,鸾凤不会伤害你们凡人。”

    话音刚落,一口鲜血喷口而出,温沅汐只觉双腿一软,随即向后倒去。

十五章 只信于你

    面对众人的指责,骆墨珏仍在疑惑之中,还未出言询问,便见温沅汐一脸痛苦地连连后退,他正想上前安抚,却见她口吐鲜血,心中顿时慌成一团,急忙上前抱住她后仰瘫软的身体,半蹲于地,将她紧紧护在怀里,急切地问道:“汐儿,你怎么了?”

    见温沅汐满脸痛苦,骆墨珏一手轻抚她的脑袋,温柔地安抚道:“不怕,不怕,没事的,没事,有我在。”

    “不是的,墨珏哥哥,鸾凤没有,他不会伤害你们的。”口中鲜血再度溢出,温沅汐紧紧抓着骆墨珏的手臂,渴望他的理解。

    “嗯,我知道,他不会伤害我们。我信你,先让我看看你怎么样?”再次为温沅汐把脉,骆墨珏心中甚为慌乱,虽对鸾凤的身份存疑,但目前只能先安抚温沅汐的情况,脉下又是虚弱之像,见温沅汐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骆墨珏痛恨自己的无能,如今倒是期望鸾凤能在身侧,不至于眼见温沅汐痛苦受罪。

    脑中正想着鸾凤,慌神中便见鸾凤便落于不远处,依旧是一身红衣,只是红衣上被划开了几道口子,更有鲜血沾染于上。

    众人看到鸾凤,皆不由地后退了几步,骆墨珏却一脸喜色地喊道:“鸾凤,快,看看汐儿,她又吐血了,脉象很是微弱。”

    鸾凤一脸疲惫地移步走到温沅汐的身前蹲下,满脸责备地说道:“为何会这样?你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了?”

    温沅汐紧抓鸾凤的手,见鸾凤身上有血迹,关切地问道:“你受伤了吗?”

    “无碍,不用担心我。”

    “她们呢?你是去救她们对不对?你跟他们说,你是去救她们的。”

    鸾凤随意扫视了一下在场的人,见他们皆有恐惧之意,读懂了心思,却不欲理会。只是面对温沅汐的追问,有些担忧沉重地说道:“我没能救下她们,尸首已经送回去给她们的家人了。”

    “是谁?”

    还未回应温沅汐的话,鸾凤便将她一把抱起,嘴里宽慰道:“你不要管了,我先治疗你。”

    抱起温沅汐便向院落走去,亦安上前想拦截鸾凤,却被骆墨珏阻止,他一脸疑惑地看向骆墨珏:“少爷,他可是歹徒?”

    “他不是。”骆墨珏看向众人,大声地说道。

    随即望向鸾凤的背影,低声说道:“汐儿说他不是,他便不是。”

    “少爷?”

    “你随他们去看看那些受害者,鸾凤说尸首已经送回去了,你去帮忙处理一下,好好安抚。”

    “少爷?您真的信他?”

    “我信汐儿。”

    “他可能已经控制了公主,他定是对公主……”

    “你先去处理那边的事。”骆墨珏着急地打断亦安,“其余的我自有安排。”

    见骆墨珏如此固执,亦安略一寻思也明白了他的忧虑,温沅汐的病情才是骆墨珏如今最为上心的,便也不欲再多做纠缠,想着先去处理被害者的事,回来再与骆墨珏好好商谈。将一众人都打发离去,亦安担忧地看了骆墨珏落寞的背影一眼,随即带领阿獠疾步离去。

    骆墨珏慢慢踱步走向温沅汐的院落,站在院中看着温沅汐紧闭的房门,脑中将温沅汐先前所说的话都过了一遍,对于温沅汐起先哭着说“不能再跟他在一起”倍感不安,但对于那句“他不会伤害你们凡人的”更是耿耿于怀,“凡人”之说是否便是言明了“鸾凤”的特殊身份,他向来不怎么信鬼神之说,如今面对众多诡异之像,尤其是出自温沅汐之口,加之感受到温沅汐的诸多顾及,有口难言。细想着遇见鸾凤的种种事情,确也透露着诸多古怪之处,好似很多事情都被鸾凤一眼便看透,往往没有言语,鸾凤便能回复他心中的疑虑。深思极恐,骆墨珏连忙摇首打断自己的所思,害怕心底呼之欲出的答案,连忙转移心思,一心想着温沅汐的情况,但他这时也不敢随意进门去查探,只好在院中彷徨了起来。

    而房内,鸾凤再次为温沅汐输入了神力,见温沅汐无大碍后,亦是一脸踌躇之像。

    “鸾凤,是谁?”温沅汐望着衣衫破损的鸾凤再度问道。

    鸾凤深叹一口气,随即一挥手,身上的衣物再度如血般鲜红,破损之处皆复原如初。

    “上次只是略微感受他的气息,并不是很肯定,如今倒是跟他交了手。没想到他居然出来了?”鸾凤一脸愁苦。

    温沅汐闻言“他”,脑中自是一身黑衣,面容却不甚清晰,只是那额间的印记却邪性而刺眼。随即又摇了摇头,感觉鸾凤口中的“他”应该不是她所想之人,但观鸾凤的模样,也知道定是一个“麻烦”人物。

    “你是否要去跟他说一下?”黑衣过后便是白衣翩翩的冷淡面容,想到他没来由的心中一定。

    鸾凤看了温沅汐一眼,脑中也浮现了那人的面容,自源汐神体消失,他便一直陪着他,偶尔心情郁闷也会离开闲散几日,但几日过后便会很是思念地屁颠颠回去看着那张千万年不变的冷淡面容,如今离开已有十几日,心中也确实有些思念。心中犹豫片刻,鸾凤再度为温沅汐身上注入些许神力,连忙嘱咐道:“你切忌不可再胡思乱想了,我去跟他汇报一下如今的情形,很快就会回来。”

    “嗯,你去吧!”温沅汐站起身催促道。

    温沅汐刚一颔首,便见鸾凤化成一道红光,消失在了原地,虽知道鸾凤是神,但猛见如今情形,温沅汐还是吓得坐回了床上,再三扫视了一遍房间,确定鸾凤真的消失后,依旧难以置信地拍抚着受惊的小心脏。

    在屋内回忆了一遍先前所发生的事情,心知定是被人误解了,但苦于眼下根本无从解释。思虑了良久,很是担忧骆墨珏会如何看待此事,便想先跟骆墨珏略微解释一番,打消他对鸾凤的疑虑为重。

    刚打开房门,便见骆墨珏站在院中,两厢视线一汇聚,皆有些呆愣。

    骆墨珏回过神,见温沅汐气色不错,放下心中担忧,相对站了一会儿,透过敞开的房门并未见到鸾凤的身影,骆墨珏不禁感到疑惑,几步上前站在温沅汐身前,视线将房内都打量了一遍,眸中一闪而过的惊恐。

    “鸾凤呢?”沉下心后,骆墨珏问道。

    温沅汐犹豫了片刻,随即回道:“他有事出去了,他……不是杀害那些人的凶手,他去调查凶徒了。”

    “他何时离去的?”背在身后的手,不由自主地紧握,骆墨珏紧张地看着温沅汐。

    “他……送我回来后,见我无碍,便走了。”

    骆墨珏紧紧盯着温沅汐,温沅汐见骆墨珏的目光不对,随即不安地问道:“你站在院中多久了?”

    见温沅汐神色慌张,骆墨珏缓缓说道:“我刚来而已,应该是跟他错开了,所以未见到他离去。”

    温沅汐抬首望向骆墨珏,骆墨珏略一侧首,随即问道:“你真的无碍了吗?”

    温沅汐连连颔首,再次低声说道:“墨珏哥哥,鸾凤真的不会是凶徒,他……”

    “我信你。”

    伸手摸向温沅汐的头,轻轻地抚摸着,骆墨珏含笑说道:“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你不想说的,我可以等。”

    垂下头,眼眶再度聚集水气,红着眼眶默默地看了骆墨珏良久,再次投入了他的怀中,紧紧抱着他,温沅汐感激地说道:“谢谢你,墨珏哥哥。”

    鸾凤化身火凤翱翔于天际,再度引得五彩仙雀尾随而至。一头扎入飘渺之境,终结了仙雀的追随之路。

    双脚一落入水镜之上,鸾凤着急地检查了心石的裂缝,见依旧未修复好,不免惊讶不已,又见樗兮自然若定地在一旁打坐,鸾凤一下便蹲在他身前,询问道:“这缝隙到底怎么回事?是修复不好了吗?”

    樗兮睁开双眸,望了一眼缝隙,并未出言回应。

    对他的缄默鸾凤早已习惯,再度问道:“白虎出去了?你知道吗?”

    “你们遇到了?可有受伤?”

    鸾凤一愣,随即语气有些雀跃地问道:“你……是在关心我吗?”

    樗兮视线又落到了心石的缝隙上,答非所问道:“他被困于心石中五万年,日日受净化之刑,此次又强行破除了心石的结界,应是神力受损颇重。你自是无碍,是我多虑了。”

    鸾凤的脸色一暗,沉默了好久,才想起来正事,连忙说道:“是神力受损颇重,所以他用了他族禁术恢复神力,凡间无数有孕妇人惨遭杀害,胎儿都被他吸食了,如今应恢复了六、七层神力,已经是颇难对付了。”

    樗兮眼波微动,反问道:“源汐如何?”

    “我时不时给她注入神力,保她肉身,如今也只是勉强维持,她的神识本就强大,再这么恢复下去,恐我应付不来。”

    “辛苦你了,再坚持一段时日即可。”樗兮一手握拳,望着心石说道,“她很快就会回来了。”

    鸾凤也望着心石,随即了悟道:“所以你本就无心恢复心石裂缝。”

    “都是徒劳,何需白做工。”

    鸾凤缓缓站起身,一脸担忧地问道:“源汐回来了,他也就回来了,你可有应对之策?”

    缓缓闭上眼,樗兮清冷的声音在鸾凤的耳边响起:“源汐那边有劳你了。”

    默默看了樗兮良久,鸾凤才依依不舍再度化为火凤,一冲而起离开了虚幻之境。

十六章 身陷囹圄

    鸾凤是妖物的传言虽被压制在术仁医馆内,外界不得而知。但光术仁医馆的几十人相互讨论,那阵仗也是颇为骇人,人人都对鸾凤和温沅汐避之不及,生怕他们前来祸害自己,心中不禁庆幸自己不是女子,无需尝试有孕之苦,更不会成为受害的目标。

    经过七嘴八舌的讨论后,想着鸾凤在医馆里也有些时日,自己也未受到什么伤害,便稍微定了定心。但身边有妖物毕竟还是难以接受和吓人的,众人便开始相互筹谋划策着如何对付鸾凤,有人便去庙中求神以期庇佑,更有人前往号称“驱鬼降魔”的大师处,恳求其出山收付鸾凤。

    秦婶见众人嘈嚷不堪,忧心闺房中的秦海月,便悄然离场,前往秦海月处想看看她如今的情形。自被鸾凤操控折腾过后,秦海月便时时求神庇佑,日日念经,不仅身上挂满了驱鬼之物,就连房内到处张贴着辟邪之物,乍一眼望去,也甚为恐怖。

    听完秦婶的转述,秦海月随即将身上的挂饰都扔在床上,更是一脸恨意地骂道:“是他,一定是他,他就是那妖物,定是他害女儿,才让女儿落得如此境地。娘,你快去找大师过来对付他呀!”

    “有人去了。”秦婶连连安抚道,“如今你还是乖乖待在房内,不要再去招惹他或是公主了,自然也就不会有事了。”

    “明明是他们害女儿。”秦海月越想越气,嘴里更是越骂越大声,“定是那温沅汐,她害怕我抢了公子,才这般对付我,定是她,她好狠毒呀,让我在公子面前丢尽颜面,做出许多有损自身之事,太可恶了。不行,我要去找她,我去跟她理论,还要叫上公子,让公子知道她是如此恶毒之人才行。”

    不顾秦婶的阻拦,秦海月一脸怨怼地冲出房间,一路疾奔地去找温沅汐算账。

    亦安一脸凝重地回归,见众人都在商谈对付鸾凤,便入后院将与温沅汐相对无言的骆墨珏请入前堂。听闻要对付鸾凤,温沅汐不由地皱眉,刚想对亦安解释一番,却被骆墨珏握住了手,示意她安心,承诺道:“放心,都交给我,我会处理好的,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即可。”

    待温沅汐迟疑颔首后,骆墨珏便跟随亦安赶往前堂。

    骆墨珏刚离开不久,秦海月便冲入院中,大声骂道:“温沅汐,没想到你如此歹毒,居然如此害我。”

    温沅汐这厢刚坐定,闻声便再度走至门边,还未看清秦海月,便见一道黑影掠过,只留下追随而来目瞪口呆的秦婶。温沅汐上前几步,抬首望着四周,忽觉腰上一紧,耳中皆是狂风呼啸而过,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秦婶又见温沅汐原地消失,过了片刻后,尖叫大喊道:“月儿,老头子,你快来呀,月儿不见了,月儿不见了……”

    随着秦婶的呼喊,众人纷纷奔来,骆墨珏率先来到院落,见秦婶惊魂未定地指着院落中央,颤抖着说道:“都不见了,就这么不见了,定是那妖物掳走了月儿。”猛地扑进秦伯的怀里,秦婶扯着他的衣裳大喊道,“你快去呀,去找人呀,月儿被带走了。”

    骆墨珏冲入屋中,见温沅汐也没了身影,转身便奔回秦婶身边,拉着她着急地问道:“汐儿呢?汐儿呢?”

    “也不见了,一下就不见了。”

    骆墨珏闻言立即飞身跃上房顶,左右张望着,与跟上来的亦安说道:“你去东边找,我去西边。”

    “少爷,如若是鸾凤,公主不会有事的……”

    “不是他,我说了凶徒不是鸾凤。”骆墨珏急躁地吼道,“快去找。”

    见骆墨珏疯了般地飞跃各处房屋,一路向西,亦安随即唤着院中的人:“你们也出去找找,看有没有线索。”说完扭头飞身踏步一路向东而去。

    院中的人都惊慌地犹豫了起来,在秦伯和秦婶的声声哀求下,才纷纷走出术仁医馆,四处打探着消息。

    南璃的皇宫之中,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殿内布置倒是简洁,无多余的装饰之物,只是角落处皆蹲着三至四个妙龄女子,身着透明的丝质纱裙,双眸无神地瑟瑟发抖。而中央唯一的一张软榻上,马瑾萱坐在上面,淡淡地瞟了几眼那些女子,将身上的锦缎被褥裹得更严实一下,早已干枯的眼眶,只留无数血丝蔓布。

    感受到周围熟悉的气流,马瑾萱立即站起身,躲入一处石柱后方,刚藏匿好,便见一黑衣男子显现在大殿之中,角落的女子听到声音后,侧目望着熟悉的男子,有的惊恐尖叫,有的将自己的头埋藏在双臂之下,好似只要不见到他自己便是安全的。

    男子一手一个昏迷女子,纷纷丢在软榻之上,瞟了一眼女子的侧脸后,马瑾萱不禁走出了石柱,想看清楚那女子的容颜。与此同时,男子也俯身,一手捏住温沅汐的脸,将她的脸摆正,细细地观赏着。确定了是温沅汐,马瑾萱连忙向前又走了几步,而男子这时也注意到她,抬首望了过去,吓得马瑾萱立即后退,整个背部贴在了石柱之上,虽身裹着厚实的锦被,那冰冷的寒意依旧遍布了全身。

    男子略微瞟了她一眼,视线再度回到了温沅汐的脸上,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一脸的沉思。

    原本去兼励城抓剩余的几个孕妇,听闻他们有意聚在一起,觉得很是便利,便通融了她们几日,让她们全部聚集在一起后,一次性全部掳走,也省得来回奔波了。没想到又遇到了鸾凰,上次原以为只是偶然碰到鸾凰来凡间游玩,不料这次又碰上了,还实打实地对战了一次,自己本就神力受损,连续几月吸食了数千名胎儿才勉强恢复了几层神力,心知打不过也不欲恋战,虚对了几招,便逃离了。过后越想越不对劲,尤其是原本娇俏的女子怎会变成男子,如若不是深知这天地间惟有一只凤凰,他也不敢确定那男子就是鸾凰。为了弄清楚鸾凰为何会在人间,他便悄然回到了兼励城,循着鸾凰的气味寻到了术仁医馆,一进入便感受到鸾凰并不在那里,但有残余的神力留在里面,紧接着便看到秦海月在院中大喊,心想不能白来一趟,便将人给掳了,掳得过程中又见一张熟悉的脸孔,便也顺便带了回来,如今细细地观赏,的确是熟悉的脸孔,可她不是已经神归天地了吗?

    摸了摸温沅汐的手,确定是凡人身躯,男子更为疑惑,一掌拍入温沅汐的体内,瞬间一道灼热的红光显现将他的掌力弹了回来,温沅汐的身体一道红光在身上流转。

    “凤凰之魄。”男子喃喃说道,“原来是这样。”

    温沅汐被身上的红光唤醒,入目便是熟悉又陌生的脸孔,几幕影像在脑中闪过,她颤抖地喊道:“白虎。”

    白虎有些讶异,随即问道:“你居然记得我,源汐,好久不见了。”

    温沅汐勉强撑起有些瘫软的身子,虚弱地说道:“你……他……你们……”

    脑中闪现太过的画面,以致她根本抓不住,也看不清,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阵阵的疼痛袭来,缕缕鲜血再度溢出嘴角。

    白虎观望了温沅汐一会儿,见她很是痛苦,随即伸掌为她注入一丝神力,低声说道:“你先稳定心神,你是凡胎,却是神识,肉身难以承受,随时都会枯竭而亡。”

    马瑾萱在一旁看着温沅汐身上红光闪现,听着他们的言语,虽不甚清楚,但见两人如此熟络的交谈,心中亦是大骇,便悄悄地又退后了几步,看着温沅汐更是难以置信地摇首,对于白虎口中的“凡胎”、“神识”与“肉身”等词的含义略微有些眉目,心底却抗拒着这些。

    见温沅汐慢慢趋于平静,白虎略有兴致地打量着她。而一侧的秦海月这时也醒了过来,入眼便是温沅汐,起身便抓住温沅汐的手臂责怪道:“你说,你为何要如此害我,让我在公子面前丢尽颜面。你就是怕公子钟情于我,所以才如此陷害我,你为何如此狠毒。”

    本就身虚体弱,被秦海月这般摇晃,温沅汐无力地瘫倒在软塌之上,秦海月这时才意识到身处陌生之地,连忙站起身,再见到白虎之时,连连后退了几步,左右张望了一下,眼见四处那些身着寸缕,瑟瑟发抖的女子,不禁感到害怕起来。

    本就是泼辣的性子,秦海月强行给自己壮胆,对着白虎厉声质问道:“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抓我,你快放我回去,要不然,我爹不会放过你的。还有,公子一定会来救我的,他武艺高强,你绝不是对手。”

    白虎邪性一笑:“嘴倒是挺硬,也希望你身子也硬些,能承受得住。”

    还未理解白虎的意思,便被白虎扛在肩上,秦海月吓得大叫,不住地蹬哒着双腿,双手死死地捶打着白虎,白虎兴致更高,迈步便走。不料衣摆被抓住,白虎垂眸,看着温沅汐纤白的手掌。

    “你……你放开她。”虚弱的声音,却是不容置疑的吩咐。

    白虎淡淡一笑,身影一动便甩开了温沅汐的手,嘴里喊道:“你还是顾好自己吧!”

    眼见秦海月被扛进了内室,温沅汐从软榻上站起,却跌倒在地上,耳闻秦海月凄惨的喊声,心中很是慌乱。

十八章 采撷之心

    眼见鸾凤再次消失,骆墨珏虽来不及出声询问,但也随即安心待在此处。鸾凤的“行为”已经让骆墨珏将他归结到了“异类”,幸好之前有温沅汐的担保,深信温沅汐的他自不会担忧鸾凤对自己不利。一想到温沅汐,骆墨珏的心中瞬间慌乱不已,对于两人的关系也更为疑虑。

    “你可有见到汐儿?”鸾凤不知所踪,但既然将自己带到此处,定是与温沅汐有关,如今也只有询问马瑾萱一途。

    “见过。”马瑾萱望着脚下的水渍,淡淡地开口

    “啊……啊……不要,不要,啊……”

    骆墨珏还未来得及细问,便听到内室传来了阵阵哭喊之声,马瑾萱也抬首望向了室内,面容很是麻木。

    骆墨珏听到声音,立即前往内室查看,刚走入大开的房门,便见地上被撕破的衣裳,他心中一颤,耳中依旧是胡乱的喊叫声,抬眼望向床幔,透过纱幔隐约看到里面坐着一个人,在那里哭喊着。

    “是谁?”耳边一声低喊,将骆墨珏吓了一跳,转身看着出现在身侧的鸾凤,骆墨珏诧异地说不出话。

    鸾凤看了一眼呆愣的骆墨珏,一挥手将纱幔微微扬起,秦海月裹着被褥哭喊的侧影一闪而过。

    骆墨珏看清人后,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扭头拉起鸾凤问道:“汐儿呢?”

    “被带走了。”鸾凤走上前,撩开纱幔,秦海月一看到鸾凤便发狂般地大喊大叫,整个人张狂地厉害。鸾凤揉了揉耳朵,伸指一弹,一个光点落在秦海月的头上,瞬间让她昏倒在了床上。

    骆墨珏一脸怜悯地看了秦海月一眼,随即抓着鸾凤追问道:“被谁带走了?带去哪里了?她……”

    “放心吧!带走她的人不会伤害她。”鸾凤交代完,走至门边,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秦海月,又看了看门外约有十几个女子,皱起眉头问道,“这些人怎么处理?”

    “她们怕都是被那歹徒抓来的,我们应该将她们送回亲人身边。”

    “你送?”

    骆墨珏沉默了一下,面有难色地说道:“我一介平常人,有心无力!”

    鸾凤略有趣味地看着他,读懂了他心中的“你又不是凡人且有能力帮助她们”,咧嘴笑了笑,“你倒是很会利用嘛!”

    “我去询问一下她们都是哪里的人,你好送她们回家。”骆墨珏并未理会鸾凤,走出内室想询问躲在角落女子们的住处,可他还未靠近,便引得她们连连惊叫,他根本难以近身,只好一脸愁苦地远离她们。

    鸾凤掏了掏耳朵,深叹一口气,瞬间移至几个女子身旁,趁她们未留意之时,便带着她们消失在了房中。骆墨珏和马瑾萱瞠目结舌地望着殿中各角落时不时闪动的红光以及接连消失的女子,直至女子都被送完,一道红光再现,鸾凤瘫在了软榻之上,嘴里嚷着:“好累呀!”

    “你将她们都送回去了?”虽然心中已然知道了答案,但骆墨珏还是惊叹地询问道。

    鸾凤侧目瞄了瞄他,并未理会,猛地转身,一手支头地躺在,望着马瑾萱问道:“喂,你想去哪?”

    马瑾萱向骆墨珏身侧靠了靠,有些害怕地望着鸾凤。

    鸾凤看向骆墨珏取笑地问道:“你认识她?她想跟着你。”

    骆墨珏望了马瑾萱一眼,心中很是担忧温沅汐,便问道:“汐儿到底被带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们去寻她吧!”

    “不用担心,他会把小汐汐安全无恙地送回来的,我们回去等就是了。”

    鸾凤站起身,指着内室对骆墨珏吩咐道:“你进去,把那个抱出来,我们回去吧!”

    见鸾凤对温沅汐未有丝毫担忧,骆墨珏自己也无计可施,只好听从他的指示,进入内室,侧首用被子将秦海月整个包裹好,抱了出来。马瑾萱一见到他抱着别的女子,被褥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心中满是恨意。

    鸾凤嫌恶地摇了摇头,一手搭在马瑾萱的肩上,一手抓住骆墨珏的手臂,身影一动,几人便落在了术仁医馆的院子里。

    有过几次经验的骆墨珏已经能以平常心看待瞬间转移这种事,倒是马瑾萱吓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远远逃离鸾凤。鸾凤也懒得理她,一个转身便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晃起了二郎腿儿,嘴里喊着:“来壶茶。”

    骆墨珏微愣,而院外不多时便冲进来几人,亦安看着骆墨珏,甚是惊讶地问道:“少爷,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旁的秦婶和秦伯几步冲到骆墨珏的身侧,望着他怀里昏迷的秦海月,秦婶顿时放声大哭了起来:“月儿呀,我的儿呀,这是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公子,我家海月这是怎么了?”秦伯抹着眼泪询问着。

    “亦安。”骆墨珏将亦安喊着身前,将秦海月交到他怀里,说道,“秦姑娘刚昏倒了,你快将她带回房去。”

    扭头一脸愧意地对秦伯低声说道:“秦伯,你去医治一下……就你跟秦婶,别唤别人。”

    眼见秦害月如今的模样,又闻骆墨珏所言,秦伯和秦婶心中皆有了大概,秦婶悲痛地跟在亦安身旁,时不时拍拍昏迷的秦海月,想大哭却又不敢哭出声。

    秦伯返回前堂,取了药箱便直奔秦海月的房间。

    亦安将人送回后,急忙跑回院落,正想质问鸾凤,却因看到马瑾萱裹着锦被站在院中而吃惊得忘乎所以,难以置信地问道:“骊姬公主?您怎么在这?”

    几步靠近骆墨珏,亦安低声问道:“少爷,您找到骊姬公主了。”扭头又前后看了看,并未见到温沅汐,疑惑地问道,“长公主呢?您没把她带回来?”

    骆墨珏一脸担忧地望向鸾凤,再次问道:“汐儿真的没事?我们真的不去找找吗?”

    鸾凤连连摆手:“不会有事,很快就会送回来的,你安心等着就是。”伸手拍了拍桌子,喊道,“给我来壶茶,要不,来杯水也行。”

    亦安撸起袖子就想上前,骆墨珏立即将他抓了回来,严肃地交代道:“你以后万不能再与鸾凤为难。”

    “少爷?”

    “一定要谨记。”

    “是呀,要听你少爷的话,别这么不知死活,他可是为你好。”鸾凤凉凉地说道,“快去给我来杯茶。”

    “你……”亦安火气蹭地一下就冒了上来。

    “快去。”骆墨珏随手将他向门边一推,后又想到了什么,交代道,“亦安,你先送骊姬公主去隔壁院的厢房里休息。”

    转身对一脸疲惫又惊慌的马瑾萱交代道:“你先去好好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谈谈。你放心,如今有他在,你不会再有事了。”

    马瑾萱只是淡淡地望了鸾凤一眼,随即却深深地看着骆墨珏,眼中的依恋甚浓,心中感叹道:“我只要有你在身边,便什么都不怕了。如今也好,能待在你身侧。”

    马瑾萱微微颔首,迈步跟随亦安而去,鸾凤望着马瑾萱的背影,双手托腮地望着骆墨珏:“你的桃花挺泛滥的呀!不过可惜了,没一朵是好的,皆是邪性不良之花。”

    “汐儿呢?”

    “啊……她是朵好花。”鸾凤一脸正经地说道,“可惜,你摘不到了。”

    “你……你是也有采撷之心吗?”

    鸾凤眼眸一暗,微微摇了摇头,随嘴回了一句:“我本是等着被采撷之人,可惜了,空长在对方眼前十几万年,还是个花骨朵。他连看都没看过我,还未绽放便凋零了。”

    骆墨珏移步坐在鸾凤对面,望着他忧愁的面容,突然很是严肃地问道:“敢问,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鸾凤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不能自拔,自是没有听到骆墨珏的问话,骆墨珏等待许久也未听到他说话,便以为自己说错了话,也不敢再度询问。两人各怀心思地坐了许久,直到亦安端着两杯茶水过来。

    很不客气地摆放在鸾凤的手边,惊醒了鸾凤,鸾凤瞪了瞪亦安,眼见骆墨珏抬起了茶杯,一手握住他的茶杯,望着亦安,将自己的那杯推到了骆墨珏的面前,说道:“我要喝你这杯,你喝我那杯。”

    亦安大惊,迅速抢过骆墨珏面前的茶杯,嚷着:“少爷,这杯凉了,我再去给你换杯热的。”

    “别乱加东西了,害了你家少爷,我可不赔。”望着亦安飞奔而去的背影,鸾凤大喊道。

    “抱歉,我一定会教训他,你别跟他计较。”骆墨珏一脸歉意地为亦安道歉,生怕鸾凤会对付亦安。

    鸾凤含笑着摇头,喝了一口茶水,说道:“不用担心,他挺有趣,只是跟他玩玩,不会伤害他。”

    骆墨珏放下心后,略有迟疑地问道:“我能问问你,抓走那些有孕妇人和少女的人,啊……那个是什么?他不是凡人对不对,是什么妖鬼之物呢?”

    “一头白虎。”

    骆墨珏闻言大吃一惊:“他抓她们欲意何为?那些被抓走的人目前在何处呢?你能去救她们吗?”

    “能救的都已经被我们救了,其她人……大概已经惨遭不测了。”

    骆墨珏闻言,脑中闪过那残人被害的妇人,心里不禁感到深深的悲哀感。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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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情缘之凡缘劫介绍:

人世间,犹如走马观花,恍如一霎,可曾有一瞬让你留恋
凡世人,犹如沧海一粟,宛如蝼蚁,可曾有一刻让你动容
神之一世,无穷无尽,却如白纸,谁会在纸上留下笔墨
人之一世,白马过隙,爱恨情愁,谁会被掩藏在心底处

她无辜卷入了他们之间的爱恨情愁
以身殉道,解救天下苍生
他为得到她,而毁天灭地
他为重塑她身,而妄动天机
他们,为她,甘愿取魄挖心…流尽鲜血…化为灰烬
而她又会为了谁…心之所向,情不自禁…走入情劫
凡尘缘皆为劫
凡尘劫皆为缘
以劫续缘
以缘渡劫

过往曾经,似水流年
如若回到过去,是否能回到当初
当几世的凡缘都席卷心头,该如何做到尘世情缘尘世了
她,该如何抉择?仙侠情缘之凡缘劫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仙侠情缘之凡缘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仙侠情缘之凡缘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