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兄弟反目成仇
【这种改变会不会被人发现？】
这个问题很好，很精辟，也很到位。
但是会不会担忧的有点太晚了，毕竟距离上一次身体调整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啊！
楚河看着后台程序反馈过来的消息，此刻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
为什么世界上还会有这么蠢的人，偏偏信心满满的以为自己是天命主角？
但凡他多看两本网文就知道，哪怕是天命主角，也不能缺少天分和努力的。
他苏天阔有什么？有天分？还是有努力？
每天对着文档，飞快语音速读课文一两个小时，写下错别字满满标点符号乱飞的五万字，这就是努力了？
别搞笑了——这分明是喂饭都不能好好吃的傻逼。
没有努力也没有天分，那么想要成功，勤勉和自知之明总该有的。
再退一万步讲，什么都没有的好运系天命主角，三观和道德感应该也是正常的？
他苏天阔就没有自知之明吗？
自己是个什么熊样子，都不会想想吗？
老天爷往下砸500万，都不舍得分一毛钱到他头上去！
但笑完之后，问题该回答还得回答——
……
苏天阔在镜子前来回看自己的模样，也等到了自己想要听到的答案——
【宿主放心，远超时代的科技不仅可以让你全身调整，更能保证不会让周围人察觉你的异常。】
【在他们眼里，你本来就是这样子。】
——是的，全息拟态只对你一人开放，你镜子中所看到的一切，和生活中所感受到的一切，都是虚假。
唯有别人眼里的你，跟最开始的你一模一样，甚至更臃肿更邋遢。
——那才是真实。
话说回来，一个月不出门，每天靠垃圾食品和外卖过日子，有了体态调整后，连偶尔的出门散步都取消了……
身材当然会更难看，脸色也当然会更黯淡……
???
……
香车宝马，美人如云，豪宅就在脚下，周边人的吹捧让人恍恍惚惚如坠云端……
苏天阔在长久的美梦过后清醒过来，身边却只有散落的烟头，和零星乱七八糟的饮料瓶包装袋。
墙上的污垢那么明显，地面上散落着食物残渣和厚厚的灰尘，窗帘歪歪扭扭，还不及墙角的蜘蛛丝来的规整。
风扇徒劳的吹着热腾腾的气流，空气中各种味道混杂，最后被墙角一份馊了的外卖残渣所霸道遮掩。
然而久居其中，苏天阔对这种味道已经很不敏感了。
他只看到了自己即将到手的成功。
……
反正，这一切都是暂时的。
手机上又接收到一条借贷平台的还款提醒，明天，明天就是最后还款日了，这次的还款是5750块钱。
但苏天阔如今浑身上下，就只剩181块了。
啧。
为什么这破网站发工资要等到月中——他上个月虽然没有订阅收入，但是打赏也有三四千块钱啊！
金钱的问题总是逃避不了，好在苏天阔早有心理准备，他毫不犹豫的打开后台截图，然后发给了自己的好兄弟朱玉文。
……
朱玉文唯恐苏天阔借钱，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跟他主动联系了，连单子到手想发朋友圈庆祝都还得把他屏蔽……
如今突然收到对方的信息，还是两张莫名其妙的截图，不由纳闷之余又松了口气——
不是借钱，那感情还有的聊。
但让他点开截图细细观看时，却又忍不住大吃一惊——
这个瓜如今都火出圈了，今天上班还有人不停在讨论说要看这个直播码字呢！
万万没想到，原来这个抄袭的，就是他的兄弟苏天阔！！！
卧槽啊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苏天阔那人怂怂的，没想到还有这胆子！
朱玉文吃瓜的情绪陡然高涨，随即再看看后台显示的收益记录——差不多30多万了！
他吓了一跳，忍不住又酸又有些幸灾乐祸。
【难怪明知道抄袭要赔钱，还有这么多人铤而走险，这他妈也太挣钱了！】
【不过，苏天阔一下子玩这么大，上来就敢抄白金大神的连载作品，这回肯定是实锤……到时候按这笔收益，他得赔出去多少钱呀？】
【给自己看这截图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赔款还要找自己借？！】
朱玉文瞬间警惕起来！
……
他对着聊天框左看右看，吃瓜和防备的心理来回横跳，最终只发出了一个颇含深意的【……】
好家伙。
苏天阔等他的回复已经等了好久了，都快忍不住直接问了，这会儿见他一个符号，忍不住便翘起了尾巴，洋洋自得。
【怎么样？是不是很羡慕？唉，我也就随便写写，没想到现在写小说这么挣钱，随便写点儿就能挣个几十万！】
【你说我要是早知道有这天赋，这不早就发财了吗？还能带你吃香的喝辣的，楚河估计哭着求着都得跟在我身边……】
朱玉文：……
他坐在座位上捧着手机，一时狂笑抖得宛如帕金森。
同事凑过来问道：“怎么了？看什么好笑的了？”
朱玉文狼狈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这会儿半点不替人遮掩——
“你知道那个织梦文学网抄袭的消息吗？”
那怎么不知道啊，他们吃瓜吃的可太明确了，这话一说，周围一群人都围了上来。
“怎么，又有新消息了？我在《凌霄》群里没看到啊！”
“那个抄袭的太不要脸了，《凌霄》写小说用词很犀利的，个人风格那么强，他也有胆子抄……”
……
得了。
一个办公室里，大半都是白麓的粉丝，还有一部分虽然不是，但因为这个瓜也看了小说，如今熬的两眼通红：“别卖关子，有什么内幕赶紧说。”
“我能有什么内幕？”
朱玉文难得成为人群的焦点和中心，这会儿忍不住起了卖弄的心思：
“就是那个抄袭的大文豪你们知道吧？小朱肯定知道，上个月我跟你讲过，有个借钱的朋友，说话特别不客气的那个……”
小朱也来了精神：“我记得！怎么，他跟大文豪认识？”
小朱作为白麓粉丝，此刻心想——
论起不要脸的精髓，那两个倒是半斤八两。
朱玉文笑得一脸深意，感受到众人催促又急迫的目光，他这才慢悠悠开口。
“那可太认识了，他就是大文豪本人……”
……
卧槽！
大瓜竟在我身边！
同事们表现的难以置信。
“你怎么知道？他一不小心露馅了吗？”
朱玉文也纳闷：“我哪晓得呢，刚给我发了几张后台截图说这就是他……我这担惊受怕呀，他还欠我1000块钱呢，上个月找我借3000我没给，今天发截图，该不会想让我借给他那笔赔偿款吧？”
同事们：……
大家伙儿一言难尽的目光看着朱玉文：“你这朋友也太铁头了……这都基本社死了，还敢这样自曝家门……”
“这年头抄袭都这么理直气壮吗？”
只有小朱傻憨憨的问了一句：“别管是不是借钱，朱玉文，你这朋友现在处境这么艰难，还把后台信息都大大方方给你看，你们真的不熟吗？我感觉他把你当至交好友了。”
朱玉文：“我不是，我没有！”
……
他瞬间起跳的反应惊到了众人，现场一片静默，而小朱也连连摆手：
“不好意思，我就是顺嘴那么一说……”
同事们互相对了个眼神，三三两两找借口便散去了。
朱玉文很懂这种奇特的氛围——
因为之前他在群里替好兄弟苏天阔说话，指责楚河时，群里大家也是这么个反应。
再看看手机上的截图，此刻忍不住暗骂一句。
“艹！”
……
果然同事们不是傻子。
“朱玉文这个人啊，一直也没多实在，也就只有小朱跟他混得近一点……”
哪个公司还没几个私下的同事群呢。
另一个便也开口了：“得了吧，小朱是真的没心眼儿，跟谁都混的好，人家说什么他都信。”
“一般人哪怕是为了借钱，也不肯在这种时候放截图证明身份吧？朱玉文肯定跟那个兄弟感情深的很——先不说别人抄袭的事，就说这种好兄弟信任他，不帮忙也就算了，劝他及时改也行，偏偏要把截图拿出来大庭广众之下的笑话……”
“这人品不行，太下作了……哎，你们知道上回那个客户的事吧，就小朱傻傻的，朱玉文他……”
三人行，必有一个不合群。
同事群瞬间歪了楼。
……
而这边，久久没有等到消息的苏天阔忍不住纳闷起来。
怎么回事？我这收入还不如震撼他吗？
就算我现在深陷抄袭疑云，但是作为好兄弟就应该无条件信任我吧，他怎么不说话？
想了半天，苏天阔也没想出个123来，感觉一个月不聊，自己跟兄弟之间感情都远了，他干脆直接一点——
“老朱，你也看到我的收入了，这就是我的实力！不过稿费还没到账，现在手头有点紧，能先借我3000块钱吗？下个月稿费到账了还你4000。”
……
朱玉文脸都绿了。
公司还有个小朱呢，嘴甜人又实在还勤快，大家伙喊他，都是甜甜蜜蜜的【小朱】。
轮到他，都是硬邦邦连名带姓的【朱玉文】。
他就很不喜欢这种“老朱”的称呼，苏天阔之前也记得，怎么如今就这么憨了？
还有，借钱？等稿费发了还4000？
别开玩笑了。
兄弟一场，他也不做别的，这信息就当没看到吧。
朱玉文自觉已经仁至义尽了。
没想到苏天阔眼看10:00直播快要开始，想要现在先把事情确定下来——当然，他也存了一两分考验的意思。
现在还没有尘埃落定，在这个时候支持自己的，一定是铁杆交情的好兄弟！
如果还抱有怀疑，等到直播结束，他的身价证实了，对方再来主动要借钱的话……
那么，兄弟是兄弟，但兄弟情有多深，那就不知道了。
他直接打了个电话。
……
销售部的工位都是开放的，朱玉文看到来电显示就不想接，然而对方锲而不舍一直响铃，他只能走到卫生间接电话。
“老朱，看到我的信息没？能不能支援给个准话。”
朱玉文无奈叹气：“天阔啊，不是我不支持你，我真拿不出来这么多钱……”
苏天阔也叹口气：“没想到我还是看错你了——咱们认识这么久，你有钱没钱，我心里有数。3000块钱只是个小钱，愿不愿意拿，就能代表你的态度了。”
“朱玉文，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枉费我给你称兄道弟这么久，没想到你也是个不能同患难的小人。”
朱玉文：……奶奶个熊，老子还没骂呢！
对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不客气。
“苏天阔，你搁我这儿装什么大瓣儿蒜呢？谁不知道谁呀，当年你他妈追楚河还是在学校找人代笔写的情书，如今当个抄袭的还得意洋洋起来！”
“别跟我扯什么兄弟不兄弟，是兄弟有本事你还钱呀！1000块钱也是我的血汗钱，你怎么不还呢？张嘴就是3000，我该你的！”
“你那么有本事，怎么不想想之后的赔款呢？你特么赔得起吗你就在这里抖……”
“朱玉文！！！”
电话那头的声音咬牙切齿，哪怕不开免提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你说这话丧良心吗？我苏天阔可没对不起你过吧，上大学生活费不够，买包泡面都有你的一半，我以为咱们是相互扶持的一辈子兄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现实的人！”
“怎么，觉得我起不来了，干脆落井下石是不是？”
但朱玉文却得意地笑出声来：
“落井下石，你还用得着我落井下石？整个同学群没有人理咱们，还不都是因为你！”
“苏天阔，我早他妈忍你很久了……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邋遢样子，又穷又丑，连个稳定工作都没有，我要是你女朋友也早就跑了……给你个面子，喊你一声兄弟，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跟你这种loser在一起，半点好处都没有，谁稀罕给你当兄弟！”
“你有本事纠缠你尽管纠缠，你现在被多少人骂心里没数吗？回头我就把你的名字好好宣传宣传，看那些疯狂粉丝怎么人肉你！”
他一口气骂完，只觉得刚才的憋闷荡然无存，这会儿挂了电话，这才心满意足的往工位上走。
卫生间一片安静。
过了一会儿，里头隔间才响起了冲水声，公司老总从里头施施然走了出来。
又过了一会，小朱也懵头懵脑地从里头走了出来。
……
第20章：你刚才的剧情记得吗？
朱玉文志得意满意气风发，自觉狠出一口这段时间的憋闷之气。
虽然跟苏天阔多年感情断绝，但是对方如今已经混成了这副样子，未来根本也没有用上他的地方，断就断吧！
而苏天阔在出租屋里盯着手机，此刻眼神中的狠戾，仿佛要吃人！
跟楚河的分手是在猝不及防下进行的，他甚至连女朋友都联系不上了，自然也无所谓发泄情感，只能暗地里不断咒骂，逢人便说这个女人的贪婪与爱慕虚荣罢了。
但他的社交圈子如此之窄，连房东都知道他那个瞎了眼的女朋友终于重见光明，离开这种邋遢鬼。
他日常除了在网上含糊其辞，找点存在感之外，他连说都没得说。
在这个时候，只有好兄弟朱玉文一直跟在他身边，站在他的立场帮他去骂那些人，甚至两个人一起从同学群退群了……
这种仿佛同患难的感情一直让苏天阔记在心里，万万没想到，对方只是没找到他的低谷期，这才一直虚伪应和着罢了……
再仔细回想那天雨夜两人喝酒，为什么自己会一个人独自栽倒在街边，被警察带回去？
他明明记得自己那会儿已经喝醉了……
……
呵！
苏天阔冷笑一声。
朱玉文啊朱玉文，你不讲兄弟义气，反而给了我得到这个金手指的机会，你就没有这个命！
他本来对朱玉文抱有极大的信任的，但如今，信任有多大，愤怒就有多汹涌！
他咬牙切齿：朱玉文，你给我等着！
等他洗刷清白功成名就，有的是方法让对方求着他。
而现在……
已经是上午9:40了，后台成绩又一次上升一波，不说别的，单单这两天的收入就已经能够50万了。
苏天阔赶紧选好直播平台，决定趁热打铁吸引人气，然后在人气最高时揭露真相——白麓，白金大神，会写故事……
——那又有什么了不起？
谁能比得过他的金手指？
谁能比得上他金手指里那一整个书库，那一本本的精品？
他会把他们一步一步全部写出来，他会让所有人都仰望他的存在——今天的不信任，都是来日的后悔莫及！
……
大数据时代，流量就代表着金钱，流量就代表着利益。
抄袭事件吵得轰轰烈烈，不仅白麓那边早有直播平台开出10万元的直播费用，让他选择自家平台。
哪怕是如今处于劣势的苏天阔，对方也开出了1万元的价格。
白麓去哪个平台都无所谓，他的名气就代表了一切，自然可有可无。
以至于时间拖得越久，对方价格开的越高。
最终，以20万拍板竹子直播平台。
但对于苏天阔来说，如今黑猫直播这1万块钱，也代表着他多方面的成功。
更何况，1万块钱立即到账，能够瞬间便缓解他的债务，让他可以暂时忘却朱玉文的侮辱，他立刻就答应了。
两大平台同时进入开屏宣传，苏天阔调整好直播角度，尽可能的将自己的英俊容貌和挺拔身姿展示出来。
为此，他甚至破天荒的收拾了一下书桌。
毕竟，想要成为男神，怎么会允许周边有这么多的垃圾呢？
而白麓向来不爱露脸，哪怕之前版权宣传，他也是戴着口罩。
如今镜头对着屏幕和键盘，唯一能引人遐想的，便是那修长有力的手指。
10:00。
粉丝疯狂涌入直播间，而两人的直播码字也正式开始。
……
白麓码字的速度并不快。
想要写出精品文章，不说字斟句酌吧，但思路总是要和文笔统一的，哪怕他是有这个天分，全神贯注之下，最高时速也不过4000字。
在网文行业里，这个数据只能算是中不溜丢。
4000字的速度让他的节奏相当稳健，偶尔一个标点符号结束，还要再沉思几秒，或者几分钟。
他写的相当投入，直播间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此刻只沉浸在自己的剧情当中。
心无旁骛。
……
而在黑猫直播间，苏天阔就张扬的多。
甫一露脸，他就热情又不失沉稳的跟大家矜持的点了头，打了招呼。
在他心目中，这是一次自己身为男神而特意给粉丝们的优待。
因此，他姿态矜持，表情略带傲气，倘若不是那张五官过于平庸甚至有点油腻，此刻还是能收获一部分芳心的。
然而，哪怕直播间自带滤镜，他略微发胖的身材和浮肿的面颊也仍旧被显示出来。
坐在那里弯腰驼背，暗黄手指按在键盘上，跟隔壁白麓的画面简直有着巨大的对比差。
这家平台还舍得给这渣男1万块钱，楚河倒是大发慈悲没有动他的美颜系统，但无奈黑猫平台稳定性本来就很一般，随着直播间热度越来越高，他的美颜总是时不时卡一下，立刻便被人看到了苏天阔的真实容貌。
在颜狗的时代，还没码字呢，他就先输了一筹。
……
苏天阔一开始是想提升逼格键盘码字的，但他一直以来都是语音快速输入，已经好久没有碰过键盘，这会儿打字不能说是生疏，但也绝对不算熟练，速度对比他语音的效率更是天差地别。
在弹幕开始表达出强烈的不信任后，他干脆放飞自我，回到原来的计划——
语音吧。
语音有效率，还轻松。
……
因此，在艰难打下一个段落后，他便故作随意的对直播间众人说道：
“其实那些文字全部都在我脑海里，时时刻刻酝酿，我已经相当熟悉了，闭着眼睛都能想出接下来的情节。”
“但是大家也看到了，我打字的速度并不快，手指跟不上我思维的速度。”
“我知道，有很多人怀疑我日更5万，究竟是怎么来的，也有好多人说，这就是我抄袭的证据，说自己思考不可能那么快——拜托，大家，新时代了，语音码字已经很成熟了！”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我会让所有人知道，我之所以成功，是因为我有这个天分也足够努力。”
“你们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
“我没有时间跟你们聊天了，请听我的语音码字吧。”
说着，他也毫不怯场的将系统调至语音模式，随即便张嘴，迅速的一句一句的念出了那些该写上的情节。
……
老实说……
弹幕空白了好久才有人发来消息。
“好像我在课堂上生无可恋的读课本……”
“同感，已经困了。”
“果然白鹭有先见之明，说这样方便我们下饭并且睡个更好的午觉。看他的打字节奏下饭，听这边的语音码字睡觉，完美。”
“同码字工，同语音码字，但是我操，我敢以人格发誓，我们正常人语音码字绝对不是这个节奏——”
“大文豪，你管这玩意儿叫脑海里酝酿好了？特么你脑子是移动硬盘复读机吗？连个磕绊都不打的！”
“只有我万分难受，十分想叫这位同学站出来，纠正一下他不标准的普通话发音吗？”
“楼上的，你去看看他的文章就懂了，这语音码字识别率挺高的，百分百还原——我决定下载下来当做我的输入法了。”
……
直播码字说的激情澎湃，实际上看的久了也相当无聊，更多的人是将直播间挂上，随意去做自己的事情。
而在竹子直播间，白麓写完一个章节，这会儿也终于记得他还有观众，于是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肩颈胳膊，这才漫不经心的跟大家打招呼。
“嗯，都还在吗？不会真的有人一直看到这儿吗？不觉得枯燥吗？”
“泡点茶喝——我最近比较喜欢凤凰单枞，你们有没有喜欢的？”
他这边说着，这边就毫不客气的离开镜头，只能听到高清收声设备里传来水流哗啦啦的声音。
不多时，他便端着一杯热茶过来。
从始至终，那张脸就没露出来过，但是颀长的身姿和优美的体态线条，已经被众多粉丝看到，弹幕反而又热闹起来。
“看这个手，看这个手腕，看这个腰线……盲猜白麓是个帅哥！”
“不必盲猜姐妹，就看他露出的那一点下颌角，已经相当完美了！”
“妹子们颜控也太可怕了，我就不一样了，我是忠实男粉，只想看他女装……”
而那边，苏天阔为了展示自己的实力，为了将剧情狠狠超越，已经咕嘟嘟灌下几口水，又接着麻木的念起了剧情。
真的，唾沫都念干了。
而伴随着文档上一行行生成的文字，直播间里的省略号也越来越多。
……
【老实讲，虽然我不是作家，但是我觉得白麓才更像是真正写文的。】
【是的没错，那边那个语音码字的，那种面无表情的机械感像极了摸鱼读课本的我……】
【人的思维真的可能这么连贯吗？我盯着直播看了一个多小时，剧情跟剧情之间那么连贯又流畅，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他的大脑真的转那么快吗？】
【我不相信】
【我不相信】
【我不相信】
弹幕被刷屏了。
苏天阔冷眼看到，此刻更是不屑一顾。
他潇洒的撩了撩头发，恰巧直播美颜又一次掉线，发油的头发呈现在众人眼前，搭配着同样臃肿又疲惫的浮肿面孔，整个人看起来就不健康极了。
然而苏天阔对此一无所知。
他甚至不知道，因为这种时不时掉美颜的buff，反而引得这个直播间被众多观众记下，日常打卡网红直播间。
不为别的，就想看看他们掉下美颜的样子。
公司高层为这1万元乐的合不拢嘴。
毕竟，管他什么原因，能吸引用户就是好的呀。
……
5个小时实在太漫长了，白麓写到第4个小时，共计完成15，000字，就彻底停下不行。
他宛如一只死鸽子，此刻搭配着咸鱼的语态跟大家抱怨：
“不行了，不行了，这写的也太多了，受不了了，我要休息休息。”
读者也毫不客气的群嘲。
【看，是那只鸽子，他又回来了】
【果然是我熟悉的咸鱼，这么重要的时刻都敢摸鱼】
【鸽子是没有前途的，偷懒是没有好下场的】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白麓这边悠哉悠哉的开始喝茶打游戏，而这边，苏天阔还从来没有这么高强度的连续语音过，此刻嗓子已经完全嘶哑，听起来让人喉咙发紧，直播间能呆着的人越来越少了。
终于，5个小时到了。
白麓已经将他写出来的全部发布，15，000字，已经足够证明鸽子的努力了。
……
但对于苏天阔来说，区区15，000字，根本不值一提。
5个小时的时间，不间断的读课文，他成功写下了8万字，如今一口气全部发布，剧情瞬间超越了白麓。
代价是他嗓子干哑，已经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
白麓在直播间默默摇头：“这也太拼了……”
但是，差不多了。
对付这种人，拖太久是给他脸了。
读者们为这被超越的剧情焦急不已，因为故事线发展，对方写的剧情也是合理又顺畅，但这么一来，谁抄谁就很难界定了。
甚至单从字面意义上来讲，抛开那些已有的证据，白麓还是输了的。
但当事人半点不慌。
竹子直播间里越来越多的读者开始关注着最终结果，黑猫直播平台，苏天阔也终于露出志得意满的笑。
他用嘶哑的嗓音破碎地说出一直想说的话：
“现在，谁才是抄袭者？”
“别急。”白麓笑了起来。
“大文豪。”
他缓缓念出这个笔名，语音轻浮的有种轻蔑感。
“既然所有的故事都在你的脑海里酝酿成熟，剧情又那么顺畅——那麻烦你闭上眼睛，告诉我，在你今天写的那些文字中，主角苏疗是靠着什么打败虎妖王的？”
“顺便告诉我，飞凤是哪个角色？怎么出场的？”
……
直播间的人一阵纳闷儿。
8万字的更新，一边写一边发布，他们也全部都跟上了节奏。
虎妖王是刚才剧情的一个小高潮，主角利用自己的天赋血脉爆发，这才在千钧一发时找准了狐妖王的命脉。
然后一举击杀。
而飞凤——那并不是今天的剧情，是之前的。
在《凤凰台》里，她是大夏皇朝的飞凤公主，当然，如今也是主角的红颜之一。
这段推倒剧情前前后后写了三章，已经是擦边球的极限了。
——这种明显的问题，白麓到底为什么问出来？
……
苏天阔却瞬间瞪大了眼睛。
他眼神盯着虚拟屏，疯狂想要搜出这段剧情，但是8万字的章节，又没有关键字检索，此刻翻的眼睛都花了，也没来得及找到。
而白鹭已经又一次提出要求。
“麻烦，把眼睛闭上，回答我的问题——假如这真的是你构思的小说的话。”
弹幕已经把“闭上眼睛”刷了屏。
苏天阔实在没有办法当做看不到——直播的视野有些狭窄，倘若他睁着眼睛，对方就理所当然会怀疑他旁边有什么文档之类的，这次自证清白就失败了。
但是，也只剩这一个杀手锏了。
不然按照如今的情况，哪怕他一口气将全本内容放出来，自己的名声依旧洗刷不清楚。
按照网站规定，在未来得及弄清楚这些问题之前，账户里的资金就一直要冻结，直到纠纷解开。
但是没有钱，他的债务怎么办？他要怎么维持生活？
所以，不能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
但是……
苏天阔闭上了眼睛——
虎妖王的剧情，他也是真的记不清了。
……
怎么可能记得住？
高频率的语音输出，简直就像是一场速读比赛。他只注重了效率，根本记不清楚到底写了什么。
等待十几分钟后，他都拿不出结果，读者们已经能够肯定，抄袭的就是他。
苏天阔双眼血红，此刻嗓音嘶哑的作出最后挣扎：
“我记不清楚，是因为我写的太多了，谁能有我这样的速度和效率？你要非说我是抄袭，我也只能认了。但是，在认了之前，我能一口气把这本书写到完本，你能吗？”
“到时候，已经提前放出大结局，你要靠什么挣钱？”
“你的版权还能卖吗？”
……
然而白麓尚未说话，直播间便有硕大一行金光闪闪的字出现，伴随着的还有10万元的打赏——
【谢邀，飞天文化创作公司已经和白麓先生达成版权初步协议】
读者们：……噗。
他们也不甘示弱：
【榜一粉丝在此，不管写多少，都全订支持】
【普通粉丝在此，写多少都支持】
更有虾仁猪心者：【这你就不用操心了，你的我也订阅了，到时候赔款足够我再去订阅一波白麓的了。】
苏天阔已经摇摇欲坠。
……
面对众多粉丝的支持，白麓的神情也分外淡。
“我不能啊。”
他的微笑带着怜悯，但此刻除了楚河无人可见。
直播间里只有他的声音平稳无波：“这本书我预计大概写到500万字，你现在还差400多万字，如果你愿意一直跟我打官司的话，400万字你尽管写。”
“老实说，当你写完500万字的全本，而我还挣扎在一两百万字的时候，在法官看来，你是有优势的，很可能不会判成抄袭。”
这是实话实说。
前提是，苏天阔文章里不要错漏百出。
就比如刚刚的8万字，主角的名字还是在【苏疗】和【陈序】之间反复横跳。
女配角甚至炮灰龙套的名字也都在两本书之间反复横跳。
简直抄袭的一点都不走心。
……
第21章：第2部作品扑街
400万字。
苏天阔已经麻木了。
【碧去阁】给出的这本《凤凰台》只有300多万字，但如今，这已经不能作为参考了。
而这么多字数，哪怕他不眠不休写出来，也是要很漫长的一段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虽然因为官司未定，不能作出赔偿要求，但他收入冻结，也没有任何资金来源了。
之所以选择这部小说，最终目的就是为了挣钱啊。
不挣钱，那还写个屁呀。
而到时候，如果这场官司打不赢，那他要赔偿的就更多了！
苏天阔沉默下来，此刻再看后台不断攀升的订阅数据，只觉得心头一阵发慌。
他……输了。
这种恍惚感让他不断的后悔——早知道两本书间隔的这么近，而作者又有提前发布的可能，当初那么多本书，为什么偏偏选择了这一本？
但凡他选一个间隔时间长一些的作品，对方这会儿都还没有开始有灵感，那根本就不会被别人指证抄袭了呀！
现在，要怎么办？
这笔巨额赔偿要怎么办？
接近30%的各方面赔偿，十几万的赔偿，他现在哪里拿得出来？
明明是酷热难当的夏天，他却在此刻浑身冰冷。
……
这场抄袭战开的轰轰烈烈，然而收尾又是如此的理所应当和一点点的意犹未尽。
大家吃着残存的瓜，默默等待着赔款的到来。
而陈景柏看着楚河正叼着棒棒糖，得意扬扬的晒太阳，这会儿忍不住伸手给她遮挡了一下眼睛上方的阳光，随即含笑问道：
“15万他怕是拿不出来，你接下来还打算怎么做？”
楚河将棒棒糖拿出来晃了晃，神情得意：
“不是我想他怎么做，而是看他怎么表现——他要是不要那个金手指了，这15万在对方账户没钱，强制执行未果后，一般不是有网站垫付吗？剩下的他慢慢还呗。”
在帝都，只要下定决心舍得吃苦，一年是能够还清的。
两年也可以。
毕竟，苏天阔如今也才24岁，还正是大好时光。
只要，他不点开手机自动推送的，更多的借贷平台。
那些非法的借贷平台也不是什么人都不挑的，楚河可是动了手脚才让额度将将凑满17万呢！
但是到时候迟早要举报的，还没做出的事就没有必要说出来，因此也就不提了。
……
而陈景柏熟知人性。
他为了写好一本小说的角色，曾经很深入的研究过身边的各色人等，按照苏天阔啃老一年的不踏实生活理念，有这样的金手指，他可能会反省自己做的不够妥当，做得不够好。
但是，绝对不可能轻言放弃。
不过小河这么开心，他也就没说什么了。
小姑娘的一点柔软心肠，虽然不太赞同，但是却也欣赏。
阳光下，高大英俊的男人拿手背替她遮挡着眼睛上方的太阳，而女孩子则躺在躺椅上，身周一片幸福与静谧，是在星海时代，楚河与长庚从未感受过的安宁。
……
不劳而获的感觉让人沉迷。
而享受过这种特殊带来的美好，很难有人再从当中挣扎出去。
那需要大毅力，而苏天阔恰恰没有。
在法务上门对接，并成功宣布赔款已由网站垫付，接下来的两年时间，这笔债务会在苏天阔头上强制执行，倘若规定时间内没有到位，催债电话会打到他的直系亲属面前。
两年，15万，没有附加利息，已经是织梦文学网难得的优容了。
但苏天阔并未感觉到——尤其是打电话给直系亲属，岂不是要让他丢脸到所有人都知道吗？对于自尊心如此强烈的他来说，这是万万不能容忍的，这是比摊上官司还更可怕的一件事情！
在这个时候，他只求尽力避免任何让他丢脸的可能。
尽管他的照片截图已经在网上被群嘲，但在苏天阔眼里，人都是健忘的，只要他再次获得成功，这些只不过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反正老家父母也不会上网，根本不会发现这些事情？而且他现在变得如此英俊，也根本没有人会把他联系上去。
想到这里，苏天阔又稍微放下心来。
但是……十五万的债务，真的要背上两年吗？真的要随时被催债吗？
到底怎么样，才能快速挣到足够的钱，让他能够维持接下来的生活，顺便还债啊！
他打开手机，眼神又一次犹豫挣扎。
……
手机上的借贷平台苏天阔早已熟门熟路，17万到账，也只不过用了短短两个小时。
其中，15万被他毫不客气的甩给网站，剩下的除了维持生活还清楚另一部分的网络债务外，他还在租房附近的小广告上买来了一些身份信息，重新另选了一个网站注册。
这一次，从哪里摔倒，他要从哪里爬起来！
当初选择的那本书，距离发布时间太近，才会被对方的提前发表打乱步伐。
而这一次，他所选择的故事叫做《山海星基建》。
这本书的正常发表时间在2021年的5月1日，如今距离2021年，都还有4个月的时间呢！
接近一年的时间差，以他的速度都足够完本了！
这次必定是万无一失！
……
长了一次教训的苏天阔到底成长了。
此刻看着【碧去阁】屏幕上，对方版权金那里的470万，虽然有些不满意这种便宜的价位，但对于他而言，如今这种价格反而更显低调，更合适。
原作者飞天胖子，如今也是高不成低不就，目前还在连载一本都市玄幻文，更加不会爆出上本书那种轰轰烈烈的状态。
简直是他精挑细选的晋身之阶！
2020.10.1日。
飞熊中文网
《山海星基建》正式发表！
作者：路人甲
……
同一时间，pilipili给出连番的开屏广告——
【自制动画《我的山海星》10月1日晚8点，两集联播，精彩呈现！】
pilipili作为宅男天堂，动漫圣地，这样大手笔的给一部动画做广告，证明确实是值得期待。
而那精美的画风和高还原度的宇宙场景，也着实吸引了一部分原本对动画不感兴趣的人。
晚上8:00，动画开播。
当5分钟的经典片头出现，满屏幕的【卧槽】已经密密麻麻，遮得看不住角色正脸。
而将弹幕关闭后，没有一个人能挣扎出这种高科技带来的梦幻魅力。
——我的妈啊，这是什么神仙好动画！！！
这是什么神仙角色图！
这又是什么神仙制作公司？有这样的神仙作品，为什么不早早宣传？！！！
两集共计50分钟的剧情走完，所有人都留下了心酸的泪水——
我为什么想不开，看小说追更新也就算了，看动画也要嗷嗷等待！
pilipili你有本事开屏宣传，有本事一口气放完整个剧情啊！！！
等会儿，会员抢先看六集？！
不就是个会员，谁买不起吗？
买买买！！！
限时周边8.8折——
卧槽卧槽这个道具剑，这个全息舱模型……呜呜呜我要买我控制不住我寄几——
……
而这时，有盲生发现了华点。
【飞天制作公司？是我知道的那个飞天制作公司吗？这家是不是买了白麓大大的版权的那家？】
【求更新！】
【求白鹿大大作品动画影视安排上！】
【搞快点，搞快点！一天两集怎么能够！】
【啊啊啊只有我收到了神仙周边吗？我的妈呀……】
嗷嗷待哺的观众老爷们拱着这部动画，又一次上了热搜。
然后良性循环，吸引了更多的人。
……
楚河之前信心满满，说动画开播了她就能赚到钱了，如今确实是。
两集才开始，整个网站的会员简直是直线蹿升，短短一周14集的更新，网站带来的新会员远胜上半年的总和。
由此可见这部动画的魅力。
更别提，还有周边，以及各种广告……
而这时候，靠着日3万字的勇猛更新，终于迎来第1个大推荐的《山海星基建》，也终于等到了曝光的机会。
但伴随着这次推荐位置的美妙，还有不断涌入的收藏，这评论走向也渐渐奇怪起来。
这种奇怪让苏天阔心中有了一种熟悉的不安——
【等等，这个剧情……是不是有点似曾相识？】
【楼上的说话不要这么含蓄，分明就是一模一样】
【怎么能这么说？明明每天8点更新的那个比这个精彩多了】
【不是吧，不是吧？前两个月织梦文学网才打过一次轰轰烈烈的抄袭官司，如今这就又有人铁头铤而走险了？】
【日3万字……这个熟悉的快节奏让我有种理所当然的怀疑啊……】
【为什么抄袭者们眼光都这么好，非得找一部大爆的作品？还原模原样的抄，抄的还没人家好看……但凡选个低调点的，我们也不会那么容易发现啊！】
……
苏天阔已经开始出冷汗了。
抄袭，又是抄袭！
他明明写的是还没有发布的新书，根本不能算是抄袭！
但是……晚8点更新的到底是什么？
难不成飞天胖子也提前发布了新书吗？
他明明在发布之前仔细看过，飞天胖子如今正在连载的都市玄幻文才不到200万字，正是高潮迭起的时候啊！
小说他也看了，跟自己这部《山海星基建》绝对没有一毛钱关系！
而且，胖子向来是白天更新，不是晚上更新啊！
越来越多的评论在评论区里扎堆出现，仿佛是有人在恶作剧。
但是伴随着一个又一个煞有其事的讨论，苏天阔终于情不自禁开始全网检索关键字——
【基建】
这本书在他的金手指【碧去阁】里，说是开创了基建文新题材，如果有人跟他的作品一样，那一定是跟这两个字有关。
但是匆匆检索完，却并没有发现有符合的关键字。
反倒是一部动画被人反复提起——
pilipili独家版权。
……
——不是小说啊。
苏天阔这才松了一口气。
松了口气之余，他心头仍然咯咯噔噔——实在是现如今还要操心，怎么还网络借贷平台的十几万，压力也是相当的大。
由不得他万分精心，唯恐再出现任何一点的失误。
要知道，这次苏天阔写完之后甚至都会改错字了！
他打开pilipili，却发现这该死的动画还需要会员，于是只能花钱又充了个临时的7天会员。
然而开幕场景的震撼先不说，只是前两集的剧情，为什么跟他的新作品那么相似？
他又一次摇摇欲坠。
——怎么可能呢？
【碧去阁】不可能出问题的吧！
明明这本书明年才发表，不可能动画这么快就已经有成品了啊。
——难道，飞天胖子的那本书其实是抄的这部动画？
苏天阔只觉自己找到了真相！
该死的，【碧去阁】为什么没标注出来？
而这时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之前他的猜测果然没错，【碧去阁】其实就是个盗版的网站啊，很多关键地方都缺斤少两！
上一本书就败在这个破金手指的角色名称混乱当中。
如今，这是又一次被坑了吗？！
……
上次要赔偿的债务实在太过触目惊心，以至于苏天阔如今想来都觉得难以承受。
他也确实是难以承受，每天都在拼命琢磨怎么去还网络借贷，甚至开始后悔——
这些借贷平台利息很高，也同样会打催债电话，甚至会检索通讯录……还不如当时忍下一时之气，每个月强制还给网站呢，还没利息。
但还都还了，这笔钱也要不出来了，他只能忍下这口恶气，只盼着新书能够爆火，这才选择的飞熊中文网。
飞熊中文网节奏相当快，只要字数足够，随时都可以上架，在今天的重磅推荐后，它原本打算明天就正式开始收费的。
可如今，又是这种关键时刻！！！
苏天阔咬牙切齿，只觉得连老天都在跟自己作对！
但事实已成，他反而只能苦中作乐，庆幸自己没有在上架当天被曝出抄袭，不然……搞不好又要赔款。
至于说再来一次据理力争，证明自己不是抄袭……
他也不是傻子。
小说倒是可以拼更新，可动画制作，人人都知道是有周期的。
不是这边有灵感，那边刷刷刷就完成。
由此可知，这部动画拿到脚本的时间，绝对是在很久之前。
最起码远胜于他。
那么遥远的时间，他这更新不过一周的后台记录，要怎么去跟对方对峙？
……
而等到编辑也关注到这非同寻常的热度，并且同样去追看了那部动画，赶回来质问时，苏天阔除了咬牙，说一句苍白又没有任何支撑力的“我不知道”之外，根本没有任何能力辩解。
编辑对此已经有了想法。
他也没直说，反正书没上架，没什么利益牵扯。
只是可惜，手头原本看好的一本大爆作品成了如今这种局面，真是……
他暗骂一句，接着提点意见：“我们的规矩当然没有织梦文学网那么严格，但是你这本已经被确定抄袭，如果你再写对方把你告了，证据确凿的情况下，那网站也无能为力。”
“这是你个人的选择，我们只是没有审核到罢了，你……早做准备吧。”
编辑倒是好心。
现在动画剧情虽然出了，但是苏天阔写的却是小说细节圆满，逻辑相扣，非常有潜力的。
照猫画虎，也得有那个功底是不是？单从文字上来讲，苏天阔的文风还是相当成熟的。
编辑还以为他的文笔就是有这样的功底，此刻还好心劝告：
“其实吧，你的文笔我是相信的，可以多尝试自己的路子，没必要非得写人家的题材……现在大热的题材有很多，你可以挑一种你擅长的元素，你用自己的方式来写，我觉得应该也不会差。”
“走捷径，成功的几率太低了，也实在不是长久之计。”
苏天阔看着满屏幕的好心劝告，此刻已牢牢攥紧了拳头。
……
与苏天阔的凄凄惨惨戚戚不同，胖子已经欢喜疯了。
“万万没想到，居然是我的作品最先开播……白麓啊，你不知道，看到我的名字出现在电视上，那感觉，太美妙了！”
高兴的当然不只是名字出现在电视上，而是编辑难以置信的追问，并告诉他有很多版权公司在咨询他的作品了。
他如今正在连载的这部都市玄幻文，如今动画版权都已经开始洽谈……
天呐！
他，飞天胖子！
这一回，终于要真的起飞了！！！
跪谢金主爸爸！
……
陈景柏却是早有心理准备。
版权的买卖向来有一个比较通俗的规则——卖过版权的，后期机会要比没卖过的要多。
而卖过版权且版权大热的，后期作品价位也会水涨船高。
胖子的高兴，是因为他的未来开始腾飞，确确实实值得庆祝。
不过……
“我记得那部动画只做了第1季，只有20集，现在就差两天就能大结局了，接下来是哪部作品？”
他有些不好意思：“大家不太方便找你问，都在问我呢！”
谁都想尽快展示自己啊。
而陈景柏眨眨眼，此刻沉吟片刻：“下一部……大概就要看对方是什么眼光了吧。”
这话无头无尾，胖子听来，只觉得满头雾水。
然而陈景柏却已经无心再跟他聊天。
因为楚河已经捧着零食盒子跑出来，跟他比划了一个手势——
“第二本，扑街！”
陈景柏笑了起来。
……
第22章：触摸不到的人生【本卷完】
非法的借贷平台，比起织梦文学网那种还提前垫付赔款的良心网站，当然是截然不同。
当第1个还款周期已经到来，而苏天阔靠着之前没花完的钱勉强补上窟窿后，终于忍不住上网搜索了一下这类平台的催债方式。
然而超出他预料的是，这种非法平台的催债远远不止于打电话发信息，甚至由于签约时已经读取了基本信息，对方会给通讯录的所有人都打电话告知他的情况，严重的还会找上门来……
这是苏天阔最怕的一件事。
他的尊严，绝对不能被人用催债这种方式践踏！
然而再看看自己的金手指【碧去阁】，除了镜中的自己依旧英俊又帅气之外，这个金手指到现在只给他带来了一堆烂摊子。
这让他忍不住在心里产生巨大的疑惑——到底是他有问题，还是因为这个金手指本来就有问题？
苏天阔不肯承认自己的无能，他心存埋怨——倘若【碧去阁】有本事连版权费都列得明明白白，有本事把未来的故事呈现在当前，为什么不把这部作品什么时候被改编，什么时候被写下来的时间也标注上？
如今，所有人都好像在发财，只有他，一无所有，负债累累。
都怪【碧去阁】！
但凡它提前标注，自己是绝对不会选择这样两部作品的！
前者让他赔款，至今负债。
后者则让他每天的辛勤工作化为流水，存稿箱里十多万字，如今也都没办法再用了。
而这一回，他连辩解的勇气都没有。
苏天阔最终只能删除了笔名。
……
好在这个网购的身份信息并没有经历全网群嘲，更加没有被列入黑名单。虽然《山海星基建》被指责抄袭，但是因为没有利益牵扯，没有上架，这边注销笔名之后，也就没有任何影响了。
这一次，他决定最后信任一次【碧去阁】，从排行榜的末尾找到了一本书——
这本书的发布时间更遥远，是在2021年的12月末，也是所有书里卖出版权最便宜的一部，名字叫做《末世生存》。
这是一部女频的书，字数并没有太长，总共也才175万字。
而这175万字，最终卖出版权成交价也不过区区105万。
虽然至今一分钱也没有挣到，兜里有没有1500还两说，但不妨碍苏天阔的眼界格局已经被抬高了。
105万，确实是他把要求放到尘埃里了。
……
选择这部作品，他是经过慎重思考的。
末世题材并不是个新型题材，路子也无非就是打怪升级那一种，只不过这本书里添加了一部分种田的元素，作者写得又好，因此还又带起了一波末世热度。
苏天阔再三确认过了，虽然末世题材很多，也有一部分这类的动漫，但是跟他想写的故事一模一样的，没有，没有，没有。
他狠狠松了口气，总算觉得身周的窒息感渐渐散去。
苏天阔重新注册笔名，洗刷历史——他还是一位日更3万的猛男。
他当然也想像其他作者那样日更三四千，慢慢拖长公众期，但问题是，别人没有这么多的债务悬在头顶！
再过半个月，又是一个借贷平台的还款期。
他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更新，争取尽快上架。
倘若要不是网站实在不允许，以及排不到推荐位，哪怕直接上架，他也能写出来。
10月9日。
小说《末世生存》成功在飞熊中文网，发布在新书入库的栏目。
pilipili正在更新《我的山海星》第1718集。
10月10日。
小说《末世生存》发布超过6万字，网站给出第1个试水推荐位，苏天阔优美的文笔借着这个机会，便迅速蹿升至新书顶端。
同期，pilipili开屏宣传，《我的山海星》第1季今晚大结局！
……
【尼玛狗公司不做人啊！】
【《我的山海星》做的那么好，有本事做第1季，有本事你做全部啊】
500集他们都跟！
现在只做第1季，还这么快就结局了，是怎么回事？
是觉得会员不够有排面吗？他们花了钱的，凭什么没资格看后续？
观众们骂骂咧咧，又不舍又激动又忐忑的看了第1季的结局，然而，狗公司确实不做人，更大的悬念还在后头。
啊啊啊啊啊啊！！！
观众老爷们气到半死！
……
而早有人注意到原作者飞天胖子。
此刻在他的作品栏里搜索未果后，干脆又到新书底下去评论。
“胖子你不做人，这么好的故事，为什么小说看不到？”
“快来催制作公司做后续！”
“狗胖子，教出小说不杀！”
胖子那叫一个飘呀。
他美滋滋的不停刷着评论，哪怕被人骂狗胖子，也半点不觉得难受，反而认认真真的每一条都回复。
【动画这个故事我只提交了大纲和细节，具体小说还没有写，下本一定，各位老铁求支持啊！】
【动画制作是需要周期的，莫急莫急】
【下本就写……】
他倒没觉得动画制作的这么成功，自己那200万大纲钱是被占便宜了——但凡有眼睛的都知道，动画剧情是一回事，但是这精美的特效和画面更是点睛之笔。
更何况，如今他的好几部版权都已进入洽谈周期，价格也跟着水涨船高，胖子心里只有感激，哪里还会这么拎不清。
同样的，眼看着胖子从中不溜丢到渐渐大火，其余那些已经看过动画开头的作者们也都在摩拳擦掌，期盼着下一步开播的就是自己。
啊，金钱！
……
《我的山海星》大结局宣传的轰轰烈烈，尤其还是那么精彩的动画，最终却只给出第1季的20集，最终除了满屏幕的骂骂咧咧以及被骂出翔的官方号，还给pilipili带来了疯狂的人气，和更多的会员。
陈景柏人在家中坐，钱财哗哗来！
由此可见，楚发达包小弟，那是真的财大气粗。
……
但是，挣钱是一方面，搞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眼看着苏天阔又一部新书发布，这边动画怎么能够落后脚步呢？
于是伴随着《我的山海星》完结庆祝，接档预告无缝衔接，下一部新番，是看起来平平无奇又低调的——《末世生存》。
预告刚一放上去，就被一众粉丝们联合抵制吐槽。
【不看不看，谁要看新番啊？我要等《我的山海星》】
【有本事做新番，你们为什么不做续集？】
【制作公司简直杀我——会员都充了，凭什么不给看后续】
等到动画一开播
——真香。
不就是会员吗？买买买，月卡换成年度……这狗公司为什么做个动画都那么感人好好哭哦呜呜呜……
10月11日，苏天阔新书《末世生存》已经接近10万字，又开始了上架前的重磅推荐。
当晚8点，动漫《末世生存》正式更新。
甚至不用等到10月12日的白天，11日的深夜，便有看了动漫之后心里头痒痒又意犹未尽的观众们，全网搜索这部动漫，然后被同名的小说吸引了过来。
本来以为是同名作品。
可往下看去，怎么越来越怪？
这个剧情……
这个人物……
这个设定……
咦咦咦，制作公司这么低调吗？
明明是动画原著，为什么没有宣传？
再往下看去——
最新发布还这么低调……难道……
这熟悉的感觉，让读者们眼睛一亮。
——果然，又是这个套路的抄袭狗！
骂他，狠狠的骂他！使劲骂！
上部的番没看到结局，这部刚开始有热度，又开始抄袭，还原模原样原剧情的抄……
怎么回事？
最近是抄袭者聚会吗？
……
苏天阔一觉醒来，聊天框里编辑的疯狂追问已经让他开始崩溃了。
再看看读者区熟悉的评论，他瞬间明白——
重复的故事又在上演。
这种巨大的疲惫感和内心隐约的尘埃落定，让他忍不住苦笑起来，就连愤怒都显得那么多余。
他没再说什么，这回甚至都不需要再去确认一下动画是不是这回事，就直接毫不犹豫的删除书籍。
这种熟门熟路的感觉……
手机里催款平台的信息那么明显，他蹲坐在出租屋门口的走廊上，此刻只觉世界都开始陌生了。
再看看心念一动就能清晰看到的【碧去阁】虚拟平台，苏天阔终于忍不住，愤怒的一拳打了过去——
“都是因为你！！！”
虚拟屏幕连实体都没有，他这一拳最终落到了墙上，鲜血淋漓。
……
楚河倒真有些稀奇——
“他都被坑成这个样子了，还舍不得放弃这个金手指呢？”
后台在纳米机器人的指挥下，可是给出选择了的。
【检测到您对本系统抗拒强烈，请问是否需要卸载？】
但苏天阔仍是毫不犹豫的按了【否】。
陈景柏正慢吞吞更新自己的小说——激情过后他又变成了那只咸鱼，此刻仍是每天6000字，引的已经吃过大餐的读者们在评论区骂骂咧咧，恨不得再来一个抄袭怪。
当然骂骂咧咧，不仅仅因为他是鸽子——老实讲，当他一口气放出30万字存稿，并且还没有立刻休假半个月，甚至每天保证日更6000字时，大家已经决定彻底把【鸽子】这个头衔去掉。
但是……
他们现在骂的不是鸽子，而是狗作者不做人啊！
……
就特么离谱！！！
尼玛过去写死女主角我们也忍了，好不容易写个父女情，被所有读者捧在手心上的“小荷”还这么凄惨的死去，什么都没留下……
这个该死的章节放在存稿，一开始被超级大战拐跑了思路，大家都没注意。
如今重新整理心情，这才发现……狗作者是真的狗啊。
槽你大爷的你把我们可可爱爱的小荷还回来啊你不是人！
读者群里沸反盈天，40米大刀最起码准备了上百把，并且不允许狗作者先跑39米。
但是。
陈景柏既然能承受鸽子作者的头衔，自然也能对此一切看淡。
既然他没有希望和小河在一起，那男主角也没有可能跟小荷顺顺利利一辈子！
他，白麓，无所畏惧！！！
……
这会儿听到楚河的疑问，很快给出解释。
“这是很正常的——你有没有不劳而获过？这种感觉很容易就会让人上瘾。但凡自制力稍微弱一点，就根本不可能摆脱。”
而苏天阔——
贪婪，懒惰，邋遢，自负……
整个人跟所有积极面的词汇都根本不沾边。
而这种状态，可不是因为金手指膨胀带来的，而是在接触金手指之前就有的毛病。
……
楚河纳闷：
“我当然有啊，最开始那段时间不是天天花了你的钱吗？确实挺爽的！”
要不是陈景柏的钱不够她虐渣打脸……
T^
她真的能混吃等死一直不干活的！但是呢，想要好小弟，偶尔也要试着维护他的自尊心——这金句来源于性感姐姐金思雅。
当然原句并不是这样的，只不过楚发达有自己的理解。
毕竟，阅读理解，她很会！
所以，小弟钱不够这件事，就不说了。
陈景柏：……
虽然没说，但是想起楚河为了这个渣男花费的金钱和精力，他大约也懂，此刻只能避开不谈——
想要多挣钱，就得日万。
日万是不可能日万的，日万也不够她花啊！
只能当做没听出来。
他笑出声：“行吧，我举的例子不恰当，我们小河的人品自然不能跟这种人来对比。不过，最主要的是他志大才疏，心比天高，见识过自己一夜暴富的可能后，再看平常的几十一百，就压根不能再放进眼里了。”
“因此，留着自己的金手指，他还能做一做一夜暴富的梦。”
“万一呢？是不是？”
“而一旦选择放弃，则证明他这辈子都要这么继续像个普通人一样努力生活……他下不了这个决心。”
这世界上许许多多的人都是这样，他们或许贫穷，但是并不妨碍做一做一夜暴富的梦。
但是大部分的平凡人一夜暴富的梦醒后，他们最终还是会选择老老实实做自己的本职工作，因为理智会告诉他们，那些是不现实的。
而对苏天阔来说，理智告诉他，只要他运气够好，那些都是有可能的。
如今，他怎么舍得轻易放弃呢？
但是恐怕，这些由不得他来选择了。
楚河叹了口气。
“那这么看来，本来还觉得15部动画做的多了，现在想想倒是正好——我不把他自信心打到尘埃里，我就不是楚发达！”
陈景柏失笑——这是什么外号？
……
事实上，也确实如陈景柏推测的那样。
沉重的债务压迫，让苏天阔每天都在绞尽脑汁，东拆西补。
如今他的网络借贷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又在原有的17万基础上累计到了19万。
倘若再没有稳定收入的话，这笔债务会越来越大的。
在尝试过送快递，又尝试过送外卖的日子后，苏天阔最终还是选择最后再信【碧去阁】一次。
恍惚打开笔记本的时候，他依稀记得之前自己也曾这么发誓的。
但是，如今pilipili已经开始更新第3部动画，他小心避开任何可能，重新选择了一份小众题材的故事。
然后换了身份信息，又换了小说平台，战战兢兢开始写作。
这一次，他没敢一口气写那么多字，更加不敢存稿。
然而，楚发达报仇，虽迟但到。
他最终还是没能逃开降临的噩梦。
小说连载到8万字，当pilipili又一部新番上映，这一回不用读者提醒，他自己便去看了。
只前两集就让他绝望。
——pilipili！！！
这个垃圾网站到底为什么从头到尾都在跟他过不去？！！
他到底哪里不对？！！
……
在第7部小说失败后，苏天阔便彻底放弃了写作。
楚河也渐渐觉得没意思。
——苏天阔甚至都没有尝过成功的滋味，这么连消带打的，时间久了，乐子也不那么大了。
她想想，干脆给纳米机器人下达最后指令。
在某个苏天阔昏昏沉沉的夜里，一条细细的黑线包裹着米粒大小的淡蓝色光点，迅速的从他耳廓钻了出来。
随即，在一番拉扯中，黑线与蓝色光点都湮灭成肉眼见不到的细微尘埃。
苏天阔的金手指，从此彻底消失了。
他也该回归正常人的生活了。
只除了——
楚发达【一不小心】，忘了把【只对自己呈现的拟态】解除掉。
她在深夜敲响陈景柏的房门：“快快快，我们吃东西去吧！我今天心情超好。”
陈景柏则深深看着她，最终微笑点头——
“小河想做什么，我都会愿意的。”
……
他对待楚河一直都是这么温柔，从不多言多问，直到楚河酒足饭饱，美滋滋的回到家中。
“这家的炖猪脚，比我上个……上个店要好吃的多！”
她翘脚等待陈景柏给她倒饮料，然而一杯饮料到手，陈景柏却低声问道：“小河，你要走了吗？”
楚河：……
她没说话，眼神看着陈景柏，有些猝不及防，又逐渐沉默。
陈景柏却笑了起来。
“我早知道了——你不是她，你也不会看上苏天阔这种人。”
“更何况，什么金手指，还有你那家制作公司的制作能力——你知道，自从我这部小说的版权公司跟你合作后，每天是如何吹捧你的神奇吗？”
“小河，你不属于这个时代，你有更自由的生命力，和更蓬勃的精神。”
不知为什么，明明早就期待这一刻，但看着他的眼神，楚河却无端觉得难过。
让她迫不及待想要逃离这离别的氛围。
但是，逃避从来不是楚河的风格。
迟早都有这一天的。
她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这一刻——摧毁【主角】的成功，碾压他们不正当的自信，最终，带回长庚的精神体。
她于是点头，将最真诚的眼神也投向一直以来就像长庚一样照顾自己的陈景柏……
不，他比长庚更温柔。
……
“那你……我会带走你一部分精神体——现如今我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留给你，你可以仍旧延续现如今的生活，不会有任何影响。”
她对陈景柏努力展示诚意。
这是个成熟的世界，抛开金手指的干扰，它有自己的时间线可以延续。
而陈景柏依旧能够像她没来之前那样，继续自己的生活。
只有楚河——她能成为【她】，前提就是这具身体的所有精神都已经消亡。
甚至很可能，【她】的意识从来没有觉醒过。
因此，【楚河】离开后，所有她的亲戚家人，都会不再有她的记忆。
她看着陈景柏，努力解释：“只需要一点精神核，是它促使了这个世界慢慢的觉醒。”
“我带走后，你的人生不会有任何影响。”
“因为，如今你已经是完整的人。”
而陈景柏只是深深凝望着她，最终叹息着摸了摸她的头发：
“想做什么就做吧——”
“小河，你知道的，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只要……别动我的记忆。”
就算他不再对这段记忆有任何情感，就算他不会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人毫无保留，付出一切。
但是……此刻的他，却仍是想要拥有。
……
……
……
【原男主番外】
苏天阔在33岁那年终于还清了所有的债务。
九年的蹉跎，他经历过无休无止的催债电话，跟家乡同学朋友……所有人都断了联系。
每一个他通讯录记载的人都知道——他，苏天阔，是个借了网贷还不起的人。
同样也打过官司，最终成功免除了那些疯狂滚动的利息……但是，那时候，他的负债，只算本金都已经足足31万了。
31万，家里根本没有那么多钱——尤其是他啃老一年，最后还负债这么多，父母上有老人，下有小儿子，接到电话后，他父亲还因为脑梗进医院抢救……
而他那时候，脑子里只有无休无止的债务，和从家里拿钱未果的愤怒。
众叛亲离，就是他的写照。
……
如今的苏天阔早已被社会打磨，他在一家快递公司上班，晚上兼职送外卖。
现实就像是一盆冷水，一盆一盆又一盆，已经足够让他清醒。
24岁那一年意外获得的金手指，仿佛就是一场梦。
——如果不是梦，那就只能是他得了精神病。
所以，还是当做梦吧。
梦里，他差一点就一书封神，一夜暴富。
但梦里，他也一无所有，负债累累。
……
他已经没脸再回老家，此刻留在帝都，只要肯下苦功，每个月赚2万块钱不成问题。
房租每个月2000块钱，剩下的除了日常花销之外全部攒着，还完债务后，存款便迅速累积。
如今，已经凑够20万元了。
虽然距离在帝都定居还很遥远，但是不用还债的日子，已经是他梦寐以求的安宁。
只除了有一点——
他看着镜中那个身高1米80，体态修长，五官俊美的男人，自始至终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好的外形条件，至今没有一个星探来发觉？
拍的短视频也只有莫名其妙的辱骂——大家都一样耍帅，他明明长得更好，为什么那些粉丝还要骂他——丑人多作怪？！
不可理喻！
而且，大家都是打工人，媒人介绍之前就说了双方的情况——可他虽然没钱，但是那么帅那么英俊，为什么还是没有一个相亲的女人，愿意为他停住目光？
这不科学！
偶尔有那么两个女人愿意尝试一下，但是他们聊不来几句，对方就会迅速找借口逃之夭夭。
还要跟人吐槽，说他普却信，油腻又傻逼……
苏天阔表情冷漠——他在深夜反省自己，最终明白，单单长得帅是没用的。
大家不跟他相处，无非就是嫌弃他不挣钱罢了！
他会攒钱的，肯定会攒更多的！
到时候在帝都买上房子开上车，会有数不清的女孩扑过来找他，就像他梦中的一样。
若说一夜暴富是梦想，但他有着这样一张脸，再发达只会是现实！
……
苏天阔一边浮想联翩，一边跟着导航拐进了小区。
这个小区他常来，在地铁边缘，房子并不怎么出色，住的也大部分都是合租的租户，社畜们日常加班太累，就会点个外卖，算是他比较熟悉的片区。
“您好，您的外卖！”
他敲门后大声的喊，过了一会儿，才有人打开房门——
“我的——是你？”
对方头发稀疏，肚皮圆圆，整个人看起来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苏天阔正挣扎着那个即将出口的名字，然而对方却先一步叫了出来——
“苏天阔？！”
他也终于想到了——
“朱玉文！”
……
兄弟见面，分外眼红——比如此刻，朱玉文看了他的制服一眼，笑的意味深长：“老同学多年不见，没想到你都肯吃这个苦了。”
“看来债务还清了吧，恭喜恭喜，终于上岸了啊！”
朱玉文还是那样一张讨人厌的碎嘴，开口就是苏天阔不想听的话。
准确来说，他连人都不想见到。
然而此刻避无可避——
“苏天阔啊，你啊，以后还是脚踏实地吧，不然再有催债的打电话给我，我也发愁是不是？”
苏天阔却冷笑一声——
“同学一场，给个好评？”
“行啊！”
朱玉文立刻方面就给了五星。
眼看着评论发布，苏天阔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那是，我毕竟不像你——我是一时走岔了路，这才耽误了。”
“倒是你，哎哟，你也三十五了吧，还租这种房子呢？该不会还没升职加薪买房买车找对象吧！”
他啧啧摇头：“朱玉文，你也不容易啊！不行回老家算了，帝都，生活压力太大了。”
……
朱玉文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的人生路，确实不怎么顺利。
十年前，就苏天阔借钱那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公司开始有了关于他人品的，奇奇怪怪的留言，最奇葩的是，公司老总，半个月来一回公司的那种，居然还在公司会上说什么——
【某些销售人员心态不端正，连自己的朋友都要落井下石，我们虽然是小公司，但小公司也需要道德和口碑……】
当然，由于辞退要给赔偿金，所以他倒是没被辞退，但是大环境都不接受，他呆着也没发展空间。
最终，他还没等到升职加薪就被迫自己辞职了。
接下来，又重新换了公司，从头开始……
再过两年，感觉没机会，再从头开始……
他的人生，就像苏天阔说的那样，十年没什么长进……
只能说，不愧是兄弟啊！
……
苏天阔骑着电动车在车流中穿梭，走到CBD城市广场那里，巨大的屏幕上，一个沉稳内敛且英俊的男人穿着西装，被大屏幕足足展示了三十秒。
周围女孩子痴迷的驻足，叽叽喳喳于他的英俊魅力和潇洒，还有不婚族的率性。
而苏天阔则呆呆抬头，后知后觉这位是陈景柏，笔名白麓，他第一次抄袭的那本，就是对方的作品。
然而如今，陈景柏还是日更6000的咸鱼，但是他手中的pilipili视频网站，已经是年度最受欢迎视频网站了，独家版权库每年都能吸引潮水一般的会员。
而另一家【飞天制作公司】，则在开发独立版权动画后，又跟各大影视公司合作，手中无数IP开发，已然成了行业口碑……
包括他自己的作品，如今已经远销海外，票房屡创新高。
如今的他，手持两家公司，还成功持有织梦文学网的部分股份。
说是白金大神，实际上已然成了股东。
人生赢家，不过如此。
如今，陈景柏这个名字，就已经代表着庞大的资本和力量，还有精准的好眼光。
苏天阔低下头——两者之间，天地之差，他也没必要多去仰望了。
——那是自己做梦都触摸不到的人生。
哪怕拥有金手指，他也触摸不到。
第1章：当个警察爽不爽
“小楚，小楚，别睡了！”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楚河瞬间清醒，立刻坐直，动作迅速仿佛闪电。
办公室里有人被惊了一下，随即笑道：
“这毕业生直接考进来的好苗子就是不一样，看这精气神，看这腰板……”
笔直笔直的，跟棵小白杨似的，哪像他们，天天缩在这派出所里，腰也不好，背也不好……
楚河瞬间回过神来，看着大家身上的衣服，还有桌上的帽子，心中就有数了。
——好家伙，这回是个警察！
满意满意。
万万想不到，虽然她没能当成星警，但是在如今这个新的小世界，也跟这行沾了边儿！
念头飞快的闪过，而一边叫醒她的年轻警察把帽子戴好，执法记录仪检测一下电量：“别磨叽了，出警了。”
楚发达精神抖擞，姿态昂扬，仿佛随时就要干出一番大事业：
“什么情况？”
杀人放火抢银行？她摩拳擦掌，做好准备！
……
她脸色这么郑重，一旁比她资历更深一些的年轻警察李年海忍不住笑了起来——
唉，谁不是从这时候过来的！
于是一句话打破她的幻想：
“没啥大事儿，就附近香榭豪庭，有人报警高空坠物，咱得去处理一下。”
楚河：……
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她表情明显苦闷起来——谁耐烦去小区跟业主唧唧歪歪啊，不搞点大事情，这警察当的也太无聊了吧。
“觉得没意思啊？”李年海笑着瞅她。
“有意思你得去当特警之类的，再不，特种兵选拔你怎么没去呢？”
这话带着玩笑的意思，毕竟他们如今只是普通的片警，距离那些太遥远了。
楚发达于是心头更加郁闷——那是她不想去吗？
是原身她不争气啊！
现如今，警校也毕业了，内部公安考试也过了，分配到这江城。
这里是江州最繁华的省会城市，哪怕只是普普通通一个片警，有编制，就已经是许许多人挤破头也过不来的了。
楚河黯然叹气的样子逗笑了李年海，对方骑上小摩托：“赶紧的，那边还在吵架呢。”
……
香榭豪庭离他们派出所不远，骑着摩托车，两人用了不到5分钟就已经拐进了小区。
这才发现，所谓的高空抛物，是不知道有哪家往楼下扔空牛奶盒，恰巧一楼是个带院的户型，直接掉院子里了。
这可能不是第一次了，对方忍无可忍，直接破口开骂，然后报警。
两人下车的时候，一楼大妈还站在院子里双手叉腰：
“楼上那个不出声的鳖孙儿听着，这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我忍很久了——行，没人承认，监控也没拍到，没关系，我报警，咱们楼上多少户，那出事了一块赔偿……”
这么一说，原本安静的大楼，3楼窗户就被人拉开了：
“我这3楼明显不可能吧，还用赔吗？”
十几楼也有人在往下喊：“又不是我扔的，凭什么我赔呀？”
楚河来了点精神。
——就喜欢这种搞事儿的。
她凑近李年海：“这要赔多少钱？”
李年海也小声说道：“一个牛奶盒，赔不了钱，按咱们的处理方式，第1回警告，罚款的话……没有。”
……
李年海干片警也不过4年，如今已经混成了老油条，这会儿心里头门清。
“罚款这回估计罚不成……”
很多时候，社区关系处理就是这样子的。
“毕竟这楼上住户太多了，要是扔个重物，咱们可以挨家挨户的罚，因为太危险了”
“现在就这个空盒子……”
国家律法如此，很多条款并不适用于这些未造成伤害损失的事件。
高空抛物倒是有明确规定，但问题是，这会儿抛下来的是个盒子，按照法律规定，未造成既定伤害和损失，那就只能做警告处理。
李年海心知肚明。
“这报警的也是想让我们提醒提醒……其实也没指望罚款……”
……
楚河瞬间没了劲。
抬头看着这一栋高楼，25层楼，七八十户——“挨家挨户进行教育？”
李年海瞬间嘴角发干——“最近查的严。”
言下之意，就得这么干。
放在平时，那就是得在小区张贴公告，还得联合物业……
——啊，脑壳痛。
……
楚河才不干这事。
她走进院子：“是您报的警吗？”
院子里叉腰怒骂的大妈此刻终于停下嘴，看到是个年轻小姑娘，穿着制服干练又漂亮，脾气倒是稍小了一些，但仍是气不过。
“警察同志，我这也不是故意给你们找事，关键我买这院子住进来，回回都有人往下扔东西——纸团空盒子塑料袋，还有些乱七八糟的……”
这没伤害，但是膈应人啊！
她好好搞个后花园，还得防着天降垃圾……这谁受得了？！
楚河倒是很快进入状态，这会儿根据培训内容下意识回了一句。
“您别这么说，有问题找警察，报警是应该的。”
李年海如今也想看看新人能不能尽快带出来，这会儿就站在一旁没吭声。
大妈也不爱跟他那张年纪轻轻就老油条的模样说话，反而拉着楚河，指着地上的盒子：
“你看你看，气人不气人？我在这晾衣服呢，一个盒子【咣】就掉地上了。”
楚河看了看地上那个牛奶盒：“你没动过吧？”
“没，”大妈摇头：“还不知道有啥恶心玩意儿呢，我没碰，这太气了，就直接报警了。”
楚河点头：“很好。”
她说着，拿出手机查了一下天气，随后举起右手感受一下风向，再接着看了看这栋楼，确认了楼层和高度。
她在这里来回查看，神情姿态很是专业，李年海忍不住点头。
——虽然有点太郑重了，但是新人嘛，要的就是这份认真的态度，不错不错。
这念头刚转过，却见楚河已停下脚步，此刻抬头看着楼上。
“今天天气稳定，风向东南1~2级，风速每秒2.1米，盒子落地的地点是在这个位置——”
她拿起盒子感受一下：“空盒子16克。”
这一连串的数据说出来，哪怕没听懂她想要干什么，但也不妨碍大妈觉得她专业，刚准备顺嘴夸赞，就见楚河豁然抬头：
“15楼中间户，从客厅窗户扔下来的。”
15楼中间户的窗户那面墙壁是内凹型的，减少了她确定的难度。
这话一说，现场两人都傻眼儿了。
……
大妈难以置信，随即就是惊喜，再接着又是愤怒——
“小姑娘真专业哈——我就知道是十几楼扔的，我骂的时候还没人出声呢！我今天非得叫他们的嘴脸，小区大家都看看，搞不好前头也都是他们扔的……”
说着怒气冲冲就要拉楚河他们上去。
李年海已经目瞪口呆，这会儿忍不住凑到楚河身边小声问道：“真的假的？你这就能算出来了？这怎么算的？你可别瞎胡扯，小心人家投诉你……”
楚河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套几个物理公式不就行了吗？”
李年海的表情明显是噎着了。
好半天他才神色古怪的哼哧：“心算啊……”
楚河纳闷：“就这么明白的数据，不心算还要练草稿吗？”
李年海：……
我觉得你在嘲讽我，而且我有证据——这是草稿就能算出来的吗？
这明明不是片警该有的技能！
……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电梯，大妈走在前头气势汹汹，咣当当就开始敲15楼中间户的大门。
“开门，我知道有人在家！”
好半天，才有个年轻女人警惕的打开门：“你干嘛？”
大妈已经进了屋子，而对方看着两名警察则瞬间后退一步，李年海笑了笑，跟楚河将证件展示出来。
“你好，女士，我们接到报警，有人高空抛物，所以过来问一下。”
女人的眼神更警惕了，而卧室则冲出来一个男人同样气势汹汹：“高空抛物关我们什么事？跑我家来问什么？”
楚河将手中的牛奶盒子递了出去：“我手上有骑车手套，这个盒子掉下去后没人碰过，如果报警人愿意的话，可以申请指纹检测——我想，应该能跟你们俩的对的上。”
李年海则又加了一句：“你们也别想瞒着我们，能找过来就有证据……”
能有啥证据？小楚说的靠不靠谱还两码事儿。
这是他老油条的话术了。
片警平时处理事当然不能太死板板，有没有证据的，看这两人表情就知道事儿不对，干脆顺水推舟。
接下来，就是大妈的战场了。
两名柔弱的片警实在插不进去，最终只能当背景板，然后昏昏沉沉离场。
……
李年海从兜里摸出那张高空抛物宣传页，贴在15楼的电梯口（应大妈强烈要求），后续这家还会被物业通报批评……但这就不是他们的处理范畴了。
总之。
他骑上摩托时还叹了口气：“当片警，要不是出于武力值考虑，其实真的可以放宽要求，招一些社区大妈。”
她们的社区战斗力那叫一个强啊。
楚河面无表情吐槽：“非专业武力值较量，一般人打不过她们。”
就报警人大妈那个挥斥方遒的架势，一般人也拿不出来呀。
李年海无话可说。
……
楚河在这派出所干了一段时间，内心已然麻木。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对星警这个职业有幻想了。
但凡有个机会，她能考到别处去，这派出所就真不想呆！要不是琢磨着还没有找到长庚……
每天全是些鸡毛蒜皮的——
夜宵摊打架的，某家小孩把车划了，男女朋友深夜打架，还有，醉鬼，醉鬼和醉鬼。
简直了。
分分钟想打人的节奏。
但偏偏由于她表现出众，总能用学霸的方式找出关键点——最神奇的是，还能从伤痕中判断出对方是怎么出手的，什么角度……
他们就提前毕业几年，现在警校都教这玩意儿了吗？！
一众老油条们感受着最近处理事情的效率，不由心花怒放。
唯一有一点。
——小楚脾气暴躁，不能让她处理那些鸡毛蒜皮的琐碎事太久，不然她就要发毛……
前天夜里，一对情侣在这里折腾吵架，偏偏还来来去去就不分手，烦得恨不得拿刀砍人。
恰巧小楚刚处理了两个醉鬼回来，直接当着情侣的面，把手里的不锈钢饭盒捏扁了。
——反正最后这对情侣是偃旗息鼓了。
但是，局里更老的油条黄本伟，也就是老民警老黄，那可是捏了把冷汗。
——现在到处都是监控，执法记录仪还得常开，万一人家要投诉说恐吓什么的？
小楚这好苗子，不就要受惩罚了吗？
年轻人啊，还是得练练，沉不住气。
——不过话说回来，这头脑，这武力值……咋当初就没被选拔上呢？
但左右一想，行吧，片警安全度高，稳当。
……
而楚河却忍不住有点焦躁。
来这里一个多月了，至今没有通过电子方式看到任何一本“原著剧情”，难不成这个小世界打算让她自由发挥吗？
这人多的，可海了去了，得发挥到什么时候？
难不成她老老实实当片警，长庚就能一头撞过来不成？
最郁闷的是，片警工资低的可怜，她手里捏着新鲜出炉的2000多块钱，直觉满心郁闷。
毕竟，实习期按规定9个月，工资就2000，多出来的是补贴——加班补贴。
事多钱少人还烦，加班一天又一晚。
说的就是她！
太贫穷了！
而且，为什么每次来的小世界自己都这么穷，白富美的角色她楚发达可以胜任啊！
天底下富婆那么多，多她一个又怎样？
楚发达感觉自己受到了歧视。
……
……
“来来来，明天早上大家安排一下时间，去天海大道的体检中心，上头规定要做毛发检测……”
向来只在办公室里埋头干活的局长对大家招呼一声。
老黄纳闷：
“我们做什么毛发检测？”
李年海却是看了新闻的：“你忘了，最近省里头的要求，所有公职人员都得毛发检查，查吸毒。”
成本低，快捷方便，一次取样多次检测，还没办法做手脚……据说其他省市也已经开展起来了。
行吧，警局里老烟枪不少，但检测这个还没人害怕。
……
楚河把腿架桌子上正玩手机呢，刚发布完消息的局长看到，忍不住眉头一皱。
“小楚，把腿收回来——上班呢，像什么样子？待会有人进来看到了怎么办？”
楚河倒是老老实实把腿收回来，然而却开口道：“局长，你上回说加班给我补一天假，什么时候补？”
局长老脸囧囧：
“补，明天就补……这不是最近人少吗？”
偏偏事多。
以至于片警里的骨干小楚同志都连续加班了，局长笑得跟朵假花似的：“明天吧，明天就给你放假……”
楚河：……
一个个的可都是人精。
明天上午做检测，按道理来讲，肯定得有半天在排队的，还放假……
不过反正也没有别的事情做，在确认长庚有没有钱之前，她也不想劳心劳力……
放假就放假吧。
再去网上溜达一圈。
……
毛发检测果然是排了半天的队。
附近几个派出所全安排过来了，楚河在全程摄像的情况下被剪下了几缕头发，签了字就潇洒的离开了。
——只要检测不出来她身体细胞过高的活性就好。
不过检测出来也没什么，反正都压制在普通人的极限范畴。
但是，从身体上取下部分组织是一件大伤元气的事情，中午得吃顿好的补一补。
楚河脚下一撇，拐进了附近一家人气满满的饭馆。
尖椒牛柳，玉米排骨，番茄鸡蛋，泡椒小黄鱼。
再来5碗米饭。
楚河在周围顾客若隐若现的目光中开始动筷子——
味道不错，就是这个分量实在比不得学校食堂。
……
家庭餐馆并没有招太多人手，如今已经快2点了，店里就只剩两桌。
仅有的服务员端着水壶来来回回从楚河旁边走，时不时看着她标准匀称的身材，再看看旁边摞着的三个空碗，眼神是止不住的惊讶。
隔壁坐了一桌喝酒的大老爷们，张口暴富，闭口发财，带点醉意，仿佛整个江州都是他们的。
楚河处理醉鬼已经有一段时间，这会儿实在不想多看，只能暗自庆幸——今天休假。
就算醉鬼闹事，那也是李年海和老黄来处理。
嘿嘿嘿。
……
正放下心来，隔壁桌上有男人摇摇晃晃的从她身边经过。
楚河筷子微顿。
下一刻，她眼神瞬间扫过整个店内的人手和布局，突然站起身来，抬脚就将刚经过的男人踹趴在地上。
紧接着上前两步，利落用膝盖顶住对方腰椎，随即反剪他的双手！
这动作疾如风快如电，一群还在推杯碰盏的大老爷们儿愣了好久才瞬间站起来，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呆了。
而此时终于有人反应过来——
“你他妈干什么！”
“草，你有病啊！”
“找事是不是？！”
眼见有人啤酒瓶子都拎起来了，服务员和炒菜的老板缩在一旁，楚河眼神一肃：“都不许动，警察！”
她其实顺手想掏证件的，突然想起来今天休假没带。
干脆当做没这回事，膝盖只微微用力，趴在地上的人顿时“嗷”的一声叫了起来。
第2章：你有没有犯罪我说了才算
无端被摔蒙的男人经过这阵剧痛，终于清醒过来。
但他叫的也太痛苦了，一群拿着酒瓶子提着板凳的兄弟都忍不住稍稍动摇了一瞬！
楚河稍稍放缓动作，却听膝盖底下的人破口大骂：
“你踏马有病是吧？警察就能随便打人了？！”
楚河冷笑一声：“我这是打人吗？我这是逮捕！”
她眼神盯着周边蠢蠢欲动、不停看向门口的几个人，再看看一旁目瞪口呆说不出话的小服务员，二话不说抽出地上那男人的腰带将他捆住双手，随即在对方腰上轻飘飘锤了一把——
对方身子便瞬间软了下去。
明明还清醒着，脚也没受限制，可就是提不起劲儿逃跑。
而楚河则站起身来，指着人群中另外两个干瘦的中年人：“你们俩，自己出来还是我带你们出来？”
对方又不是傻子，此刻看到这景象，彻底回过神来，不仅没有主动出来，反而拿出手机来：
“你无缘无故打人，就算是警察也没道理，我现在就报警！”
楚河冷笑一声，随即抬腿蹬起一张桌子，只见身边空餐桌沉重的4条腿在地板上一阵滑行，立刻就将两扇玻璃门牢牢堵住。
几个男人脚步一顿。
“报警吧。”
她坐了下来。
……
众人面面相觑。
“110”都好险拨了出去的中年男人见她如此模样，更是摸不着头脑，心里还有点隐约发虚。
这会儿跟身边人对视一眼，色厉内荏地说道：“你……你别嚣张，我们又不是罪犯！”
楚河已经不耐烦的替他把电话打了出去：“老黄，带几个人到咱们常来的家庭餐馆，我逮了几个人。”
——小姑奶奶又搞事情！
老黄面色发苦。
然而不等他那边发出疑问，楚河就已经挂了电话，似笑非笑的盯着一群人。
“是不是罪犯，我说了才算。”
……
派出所离的是真近，很快，两辆面包车开了过来。
老黄从驾驶座儿钻出来，一边儿敲了敲玻璃门，一边看着楚河顺手将桌子轻飘飘的拎了回去，忍不住眼皮直抽抽。
“你说你休个假你还搞事……”
楚河也挺无奈的。
“我吃饭呢，他们非来找事……”
一群被裤腰带锁住双手，艰难抱头蹲在角落的大老爷们虎目含泪。
最先被制服的那个男人声音嘶哑的控诉道：
“你胡说，明明是你先动手的！我们就吃顿饭……”
委屈。
太委屈了。
……
楚河眼神轻飘飘一扫：“我没掏你们的兜是因为我懒……懒得带记录仪，你还有脸先叫起来了。”
几个人瞬间瑟缩。
一看这表现，有经验的心里都有数了，同事们冲进来将人依次带进车子，楚河也扒拉着副驾驶上来。
老黄叹口气：“兜里什么呀？”
“还能有什么？”
楚河厌恶的一皱眉。
“一群吸毒的。”
想起他们之前遮头去尾的发财理论，楚河又嘱咐一句：“估计以贩养吸，这小团体人不少啊。”
老黄瞬间绷起了脸。
狗日的吸毒贩毒。
……
狗鼻子楚发达从未出错，案子确定以后，看这规模，还有这【以贩养吸】的模式和团队，委实超出了他们这片警的能力范围，很快就移交出去了。
但功臣楚河除了得到嘉奖之外，也只补了一天休假——生气气！
本来就是她该得的休假！
她如今已经深深认识到局长的奸诈，这会儿决定有好处要及时兑现，因此二话不说便要把这一天的假期给用掉。
而就在这时，隔壁户籍科的红梅姐凑了过来。
“小楚啊，你今年多大啦？”
尚未经历过人间险恶的楚发达，并不知道这个开头预示着什么，她老老实实的讲：
“22岁。”
红梅姐脸上白白的粉底都快被笑容挤出来了，细长的眉毛舒展开，声音越发柔和：
“还年轻呢！小姑娘又漂亮，又有精神，能力还这么强……有对象没有啊？”
楚河：……
她后知后觉——这，就是每个人普通人都要经历的【相亲】吗？
于是瞬间来了精神——谈恋爱虽然不感兴趣，但是不妨碍她累积一下相亲的经验啊！
累积的经验越多，人生就越是顺畅！
瞧，如今她不是很快就得心应手了吗？
人，就得接地气一点。
于是老实摇头：“红梅姐，你是不是要给我介绍对象？”
这一个直球打的……
红梅姐脸上笑容更深了：“哎哟，咱们小楚有想法吗？有没有什么要求啊？”
楚河仔细想了想——就算是只相亲不谈恋爱，那对方也必须赏心悦目一点吧，不然不下饭。
于是郑重回应：“要长得好的。”
红梅姐已经合不拢嘴了：
“我跟你讲，女孩子就要这样大大方方的——我认识一个小伙，也是咱们警务系统的，不过平常跟银行对接比较多，押车的……小伙子别的不说，又白净又高大，长得那叫一个俊啊……”
红梅姐吧嗒吧哒，已经将对方吹得天上有地上无。另外，怕现在小姑娘眼光高，看不上一个押车员，于是又跟着多一句：
“其实以前他还是刑警队的呢，家里有房有车的——要不是有一回在路上救了个被醉鬼欺负的小女孩，小姑娘才15岁，见他长得好就一见钟情，天天放学就往刑警队跑，见不到人就一直蹲守……”
红梅姐说到这里还愤愤不平：“自己闺女不教好，还非得怪人家，这女孩的妈也是脑子拎不清，非说人家勾引她闺女……”
一个刑警队的，一个未成年，舆论说起来可不好听，所以对方就只能调职。
红梅姐叹息一声：“你说以前刑警队听起来多风光啊，这调职跑去押车去了……不过啊，这样也好，安全，闲下来也安稳。”
这世间，媒人的嘴最难相信，村东头的王二麻子都能让她说成是俊秀后生。
但楚河对此并没经验，红梅姐这次介绍倒也难得靠谱，于是两人一拍即合。
——下周六上午10点，两个年轻人在附近的茶馆见一面。
小伙子名叫——方舟。
……
转眼又是一星期过去了，楚河仍未找到任何线索。赶上周六轮到她的休假，这会儿索性跑去茶馆等着相亲了。
约的是上午10点。
9:00茶馆开门，她就已经过来了。
瓜子花生糖果茶点挨个尝了个遍，眼见着工资又少一大截，10:00对方还不见人影。
楚河心想——相亲攻略说一定得守时，最好是提前……对方看起来不及格呀。
也吃差不多了，钱也不多了，她正准备站起来走人，却见房门被扣响。
随即，走进来一个眉目冷峻，皮肤微白的男人。
对方看到她，冷峻的表情略微柔和，放缓声音道：“抱歉，我来晚了。”
楚河突然觉得对方顺眼起来。
她看了看表：“10点零53秒，还不算。”
当然如果长得丑，那就只能是迟到了。
……
这个名叫方舟的男人身材高大，1米85，身体看着显瘦，但是楚河一眼就知道，浑身都是肌肉。
她想了想自己路上见过的押车员，虽然浑身包裹的紧紧的，但是只凭身形就能看出对方锻炼到什么地步。
很多押车员是银行自己内部招聘的，更加别提什么专业锻炼了。
目前看来，没有比方舟更优秀的。
而对方坐下来时，楚河闻到一点隐约的熟悉气味。
——押车员？
她挑起眉头：“你好，我是楚河。”
……
男人坐在那里，双腿微分，腰背挺直，一双手掌按在双膝，目光很是诚恳。
“你好，我是方舟。”
剑眉星目，眉心一点微褐的小痣格外的动人。
看到这张脸，楚河就知道对方为什么能吸引15岁的小姑娘逃课蹲守了。
而对方犹豫了一下，不知是不是该伸出手来郑重表达一下，但看楚河已经美滋滋翘起二郎腿，于是又重新坐正。
或许是心头隐约有了感觉，楚河嗑瓜子嗑得很是欢乐，而方舟看着她的样子，明明应该看不顺眼这种吊儿郎当的姿态的，但不知为何，心头却觉得就该是如此。
他低声道：“抱歉，我是被家人逼过来的，其实并没有相亲的意思——”
楚河打断他的话：“队里最近挺忙的吧？”
对方下意识回答：“是，我也是手头没处理完，所以来晚——”
话音刚落，他瞬间反应过来！
一双眼睛如鹰隼一般直直盯着楚河。
同时心里还有翻江倒海的惊讶——
他明明一直在接受训练，这种破绽不可能出现！
想想自己如今面对陌生人却精神放松的状态，不由又有些焦躁。
……
“哈哈哈……”
楚河才不管自己的肆无忌惮给对方带来多么大伤害，这会儿理所当然道：“押车？缉毒的吧，我闻到你身上有点味道了——”
很轻微的一点，仿佛是经过沾染到了，这世间除了楚河，大概也没人能够察觉。
方舟表情更加严肃，此刻努力压住自己想要闻一闻衣襟的动作。
他眼神深邃：“我记得……你是社区民警？”
这年头，社区民警都有这么厉害的本事吗？比缉毒犬还要牛。
楚河点了点头：“你手头处理的，应该就是我们局里移交过去的，红梅姐没说吗？就是我抓的人——靠鼻子。”
方舟的精神放松下来。
是，他听过。
这么魔幻的开局，整个警务系统都传遍了。
但他不知为什么却一点疑问的心思都没有，将对方的能力接受的理所当然。
气氛一时沉默，只有楚河嗑瓜子的声音不断响起。
……
过了一会儿，刚才被打断的节奏被方舟重新捡起来，他才再次诚恳的道歉。
“抱歉，我目前没有成家的打算。”
他之所以过来，真的是家里人逼的。
他妈说他再不同意，就不停给领导写信，建议把他调职。
成不成功是两回事，但真要做出来，那也头痛。
楚河无所谓啊：“我也没有找对象的打算，我就是没有相亲过，有点好奇。”
眼前的小姑娘个人能力那么强，如今表现的却仿佛好奇的小孩子。
眉目冷峻的方舟不知为何，心头柔软，这会儿也开心起来。
不过，他严肃惯了，这会儿开心也只是话多一些。
“相亲就是两个人在一起吃吃饭说说话，没什么稀奇的。”
“我感受到啦！”楚河晃了晃腿：
“不过能认识你，还是很满意的——抽空我们打一架吧，我好想知道你现在的身手。”
——我找你很久了。
长庚。
……
这顿相亲饭吃的两人格外满意，方舟很明确的知道，他对眼前的女孩并没有男女之情。
但不知为何，却分外投缘，对方的一举一动在他看来都是理所当然的。
他对眼前这个女孩子有天然的呵护感，这种感觉并不同以往他帮助任何一个人时的心态。
而对方身手敏捷，思维敏锐，个人能力甚至还在他之上，这就让方舟更加觉得安心。
他这样的职业，越是成功，越是需要遮遮掩掩，而身边人有足够保护自己的能力，对他而言就是最好的安慰。
因着这份投缘，分别时甚至还特意绕了段路，带对方去尝了尝老字号的糖葫芦。
看到楚河满意的将糖葫芦上头甜蜜蜜的糖衣咬碎，他也忍不住微笑起来。
眉宇间的那颗小痣越发动人。
……
方舟回到家中已是夜晚。
——没办法，小姑娘嘴馋，两人忍不住又去河边农家菜吃了一顿，这才心满意足的散场。
而这个时间点，恰恰是当父母的最满意的时间。
“怎么样怎么样？一直约会呢？”
当妈的正在看电视，这会儿看儿子进屋，连忙追问。
方舟回想一下，最终还是实话实说。
“不是约会，我们俩都没谈恋爱的心思，不合适。”
听到这万金油的回复，母上大人的眉头已经竖了起来，然而单身狗儿子又紧跟一句。
“不过，聊起来挺投缘的。”
——是个有默契的同事和战友。
他随口一说，母上大人的眉目已经柔和下来，再来就是温声软语：
“没关系，投缘你们就多聊聊，有没有感情的，我也不勉强……”
想了想到底没忍住又加了一句：“小姑娘喜欢什么风格？你市区那套房子是不是得装修一下子？”
方舟：……
一听就知道他妈想歪了。
但是也难怪。
胸口激荡的那股情感，真的常人很难理解。
明明不是爱情。
他回想起楚河现如今还住在出租房，于是话到嘴边就变了：
“你不用管，回头我去找人，简单收拾一下就行。”
就当看不到母上大人错误理解的狂喜吧。
……
而楚河回到出租屋，毫不犹豫的打开笔记本。
果然，桌面上赫然出现一个文档。
名字叫——
【简介：厉啸天是道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大佬，做着黑暗地下的生意，生性狠辣，凶戾冷酷，也有着令人羡慕的财富。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在他身边呆满一个月，直到有一天，一场争斗后，他重伤倒在雨水中，从此遇见心目中的救赎。】
【白梦雨从来没有想过，一次好心的救人，竟能让那个冷酷霸道的男人对她倾心，从此百般纠缠，小心呵护。】
【而她，本应是害怕的，可一颗心却不受控制的在对方浓烈的爱中渐渐变得柔软。这种安全感，比曾经父母在世时还要强烈。】
……
妈的，谈恋爱谈的比爹妈还亲？
楚河：……
长庚就会有点惨啊，连个配角都没混上吗？
简介每一个字抠出来，都没有他的消息。
她打开这部60万字的小说。
据说浓缩都是精华。
但以她这几个世界看小说的经验，越浓缩，剧情越不过脑子。
如今……
……
——狗日的！
看完小说，楚河脑海中只有这三个字。
这对狗男女！！！
60万字的全文，长庚确实连个配角也没混上，他只能算个龙套！
最重要的戏份，是促成了男女感情的升华。
那么问题来了——
一个地下【黑】生意的大佬，一个缉毒警，他要怎么促成对方感情的升华？
所以在这本书中，作者仅剩的逻辑全用在了这里——
大佬的生意见不得光，而众所周知，最挣钱的无非就是黄赌毒。
身为缉毒警，眼看着证据不足即将眼见对方逍遥法外，一位名叫方舟的缉毒警去做了卧底。
他成功打入了高层，并设计了一场争斗，差一点，就能成功拿到证据，将厉啸天逮捕。
然而关键时刻，对方明明重伤却不知所踪，最后不仅没有逼着他使出杀手锏成功取证，反而眼看他健健康康的回来了。
而方舟却不知因为什么彻底暴露，在惨遭一系列残酷的折磨后，他的尸体被扔在一家酒吧后的巷子。
而女主角在艰难挣扎后，将对方临终托付给他的那只U盘重新送还给了他的爱人。
——她要保护厉啸天，那是她的挚爱。
——哪怕与世界为敌。
而且……啸天他已经开始金盆洗手了，这些生意慢慢的都不做了，只需要给他一点时间……
接下来就是甜甜蜜蜜的宠爱，误会，霸道强制爱，还有生孩子的番外……
……
妈的。
楚河拳头硬了。
她想起了红梅姐的一句话——
“他原来是做刑警的，偏偏倒霉有一天路上救了个被醉鬼欺负的女孩，结果对方非要缠上他，天天去刑警队蹲守……”
这对天杀的狗男女！
老子要扒了你们的皮！！！
第3章：这对狗男女
卧底怎么暴露的？
明明方舟遮掩的这么好，明明他的履历也被上下协力做的天衣无缝，甚至他专门进修了表演课，自己的形象也糟蹋的根本认不出来，最后不惜以身试毒……
卧底所能做到的一切，他都做到了。
但他还是暴露了。
最后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肉，就那样死在无人知道的深夜里。
大雨冲刷了所有证据，他的死去，是嚣张毒贩对国家力量赤裸裸的嘲讽。
短短几行字就浓缩了他的人生，谁也不知道，始作俑者是他曾经救下的女孩。
……
这段真挚的爱，可太他妈真挚了，用的还是山海星的背景——
啊啊啊啊啊！
她要拿粒子炮把这对狗男女轰成粒子！！！
楚河从来没有这样气过！
她在深夜给方舟打了电话：“你出来，我有事找你。”
方舟才睡下不到三个小时，但他依然能听出电话那头的愤怒，于是没多说什么，只是好脾气的起床洗漱穿衣。
迷迷糊糊睡觉的父母，最后也只听到一声轻微的关门声。
当妈的在睡梦中抱怨着：“又加班……”
……
两人约在附近的公园见了面
深更半夜，公园里只有草丛中隐约几盏地灯，昏昏暗暗的，不走近，什么都看不清。
楚河还顺带修改了附近的一个监控，看到方舟过来，她阴沉沉的脸色这才放缓。
对方的情绪如此明显，方舟立刻察觉：“怎么了？”
楚河咬牙切齿：“看到一个恶心的故事，故事里有一对恶心的狗男女，气到我了。”
这可真是……
方舟哭笑不得——是小姑娘的脾气了。
他忍住即将出口的哈欠，眉目依旧稳稳：“是想找我打架发泄一下吗？”
今天在河边两人已小试身手，老实说，方舟打不赢她。
巨大的力气，高效狠辣的制敌之术——
至今他手臂仍在隐隐作痛。
楚河却脸色沉沉：“不，我要教你打败那对狗男女的方式！”
……
之前在第1个世界曾传给军部的绞杀36式，虽然在阅兵式中并没有展示出来，但是它的威力已经在全军进行提倡。
倘若不是楚河走的急，恐怕这种对敌方式已经足够政国在全球扬名。
而上个世界文娱发达，相对和平，压根就没有她动武力的机会，自然也就无所谓这些了。
偏偏在这个世界，方舟卧底暴露被人直接制服——tmd凭什么？
所以楚发达决定好好练兵！
争取把对方打造成人间兵器！
区区几个毒贩想抓人？
连子弹都能躲的时候你抓个屁！！！
当然，只是想要证据而已，凭她的科技手段不过探囊取物，轻而易举。
但是方舟既然要在这个世界继续生活，那么执行正义将贯彻他的一生。
自己这次帮忙走了捷径，从核心摧毁这个故事，但未来呢？
哪怕取走精神核的方舟已经不再是长庚的一部分，但对方既然因此而生长，这个世界既然存在，那危险总是存在！
他就要活着！
所以，楚发达愤怒之下作出决定——不如授人以渔。
唯有自身能力强大，才可以经受住层层风雨。
……
方舟的眉头皱了起来。
“是什么人？你受委屈了吗？”
他重点偏移，俨然已经对楚河口中的【狗男女】有了无数种猜测。
楚河却摇头：“你迟早会遇到的——要学吗？”
不学的话，她就先把对方揍一顿，再问一遍。
学当然是要学的，方舟虽然疑惑她是怎么学来的这些，但内心却并不想发问，并且深感信任。
而且，只是一晚上的锻炼，他能感觉到自己某些动作的杀伤力。
当然，代价就是此刻放松下来，立刻浑身酸痛，好险抬不起腿来。
在被楚河轻轻捶打过全身后，肢体的沉重和疼痛已然渐渐消失，方舟还不知道这种待遇是有多么难能可贵——
倘若上个世界的陈景柏知道，恐怕要偷偷泪湿衣襟。
直到电话响起，他这才回过神来——
“抱歉，队里有事……”
清晨的阳光洒落，照在他依旧英俊的眉眼上，不见半分疲惫的神色，反而双目炯炯有神，格外精神。
楚河经过一晚上的沉淀，这会儿已经没那么气了，此刻理解的点点头：
“等你有时间，记得给我发消息，我们接着练。”
不必她嘱咐，方舟也会的。
这种明显能感觉到自己更强的训练方式，虽然过程惨不忍睹，让他在深夜里面容扭曲，牙冠险些咬碎……
但不得不说，是真的有效。
……
楚河也该上班了。
一天的休假转瞬即逝，户籍科周末只有一人值班，红梅姐有大把的时间，这会儿拿着一袋热乎乎的糖炒板栗来找楚河。
小姑娘吃东西特别香，局里的人但凡跟她说话，都想给她带点吃的。
比如局长，抽屉里还藏了两包卤鸡爪呢！
“小楚啊，昨天见面感觉怎么样啊？”
楚河想起跟长庚认识的契机，就对红梅姐由衷感谢，但是对方期待的处对象她是不能了，可直接说未免太过伤人，……
于是避重就轻，春秋笔法，只提炼了一句重点。
“谈感情说不上来，不合适。但我们打了一架，切磋挺过瘾的。”
红梅姐：……
就很伤感。
栗子都不香了。
……
她忧心忡忡地回到办公室这边，又拿起电话给方舟的母亲打电话。
“玉淑啊，这回介绍的这个怕也没成。”
她想起小楚刚说的话，就觉得一阵头痛——整个警局谁不知道小楚的身手有多好啊，一个人能把几个中年壮汉收拾得服服帖帖。
这要真打架，就方舟那押车员的工作，真不一定能扛得住。
然而，好姐妹玉淑却在那头纳闷起来。
“不应该呀，那臭小子昨晚上回来心情挺高兴，说是两个人挺投缘——两人从上午一直待到晚上，肯定投缘！不然他吃顿饭就走了！”
臭小子这德行她太清楚了！
咦？
这下轮到红梅姐纳闷儿了。
她把楚河的话跟对方复述一遍，好姐妹在那头沉吟一会儿，这才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
“红梅啊，咱俩以前都错了，这臭小子闷不吭声的，原来是喜欢这种女孩子！”
早说呀，他们看方舟不爱说话，性格又闷，一直以来介绍对象有内敛的，有活泼的。有大方的也有害羞的……可就是没有一个能打架的！
红梅姐也瞬间醒悟：
“哎哟！就是！之前觉得在同一个系统找，两个人都不找家，有点太辛苦，这要不是小楚看着不错，我也不会开这个口……谁知道你们家方舟喜欢的是能打的女孩子呢！”
早知道，当年警务系统也有很多出色的女警啊！
这回再品品楚河刚才的话，两人都心里有数了。
一般女孩子莫名其妙被打肯定会生气，但是她却还挺高兴。
——这肯定是有戏！
……
感情有戏的楚河上午又处理了一起打架事件。
两辆车追尾了，车是送到交警队了，但是两个车主是打的不可开交，各自放狠话，最后被交警直接带到派出所来进行协调了。
空闲时间她也没有再翘着大腿吃零食，反而仔细又回想了那本已经消失的文档，琢磨了一下方舟搜集证据需要的东西。
摄像头。
U盘。
还是要通过对方的电脑手机获取更多的证据。
噢，对了。还有伪装。
方舟皮肤白净，气质良好，做卧底应该是轮不到他的。
但他的表演课上的很认真，伪装也做得毫不犹豫，脸上一道长长的疤是他用消毒的铁钉自己划的。
堪称破相。
连眉心那颗痣都点掉了，眼皮日常用胶水粘起来……可惜他自己也没注意，手腕内侧有一颗红痣。
当年他救下那个被醉鬼欺负的女孩时，对方一直搂着他的胳膊。
而对于胆敢杀人放火的那群人来说，证据不需要确凿，只需要有就行了。
剩下的，他们自己有方法。
……
所以，这回需要的东西技术含量并不高，但不管哪一种都是需要材料，也是需要钱的。
然而楚河昨天已经问过了——
方舟不能说没钱，工作几年，也没什么别的花费，已经攒下了30万。
称得上是年轻有为了。
但30万，楚河连个摄像头的材料都买不回来。
唉。
——什么时候才能吃一回软饭呢？
挣钱真的好麻烦哦！
她打开电脑，利用上班时间摸鱼，找准了几个目标客户。
不管是找出轨证据，还是商业犯罪中的证据，又或者一些奇奇怪怪的任务。
她都可以。
要的钱不多，又要速度快。当然是这种只要提交就能有收获的赚钱方式更为便捷。
短短几天时间，源源不断的金钱便悄无声息地进入她的账户，又不留任何痕迹地被她分散花了出去。
换来的，是警局里骤然多出的各种快递。
没办法，出租房那边接快递毕竟不保险。
当她成功做好一组摄像头后，天空陡然一声闷雷，豆大的雨点便落了下来。
……
白梦雨下了班却发现没有带伞，眼看大雨一时半刻停不了，只能花钱叫了辆出租——
但可惜的是，她租的房子最近的门是在偏僻的后巷，出租车开不进去，最终还是只能下车，瞬间被淋成落汤鸡。
好在路途并不远，拐个弯儿就能进小区了。
她突然停下了脚步。
缓缓流动的雨水里，渐渐掺杂了红色的印记。
而当她顺着印记往前看去时，垃圾桶的另一边，一双穿着西裤的大长腿露了出来。
白梦雨心头忐忑，这会儿狼狈的擦了擦雨水向前走去，这才发现，坐倒在垃圾桶旁边的是个身着西装的男人。
白衬衣的下摆处有红色的血痕，而对方似乎是察觉到有人，艰难抬起头时那展露出来的俊美的面孔，让她瞬间失声。
除了年少时喜欢的那个警察，她还没有见过比眼前这人更好看的男人！
只不过，那名刑警的模样向来是冷冰冰又带着厌烦的。
而眼前这人，哪怕只一个抬眼，就能看出那霸道放肆的风格。
气质非同一般。
……
对方半长的头发湿哒哒贴在脸颊和脖颈，很快又进入半昏迷状态。
眼看着他衣摆下的血痕仍旧在不断蔓延，白梦雨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慢慢靠近对方。
“你……”
大雨中，她的声音也听不太清楚，半昏迷状态的男人只隐约听到“医院”两个字，便艰难吐出一个“不”字，便瞬间失去了意识。
白梦雨为难的看着对方。
又不愿意去医院，又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在大雨中……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就在这里孤独的等死。
因此，只能咬牙努力架起对方的胳膊——
以她柔弱的身躯，这个动作千难万难，使出了她平生最大的力气。
可能过程中碰到伤口，在对方闷哼一声下意识走出两步后，白梦雨这才能够稳住身形。
滂沱大雨中，两人跌跌撞撞，慢慢走进了小区最边缘的居民楼。
从始至终，救护车和报警电话都没有被她记在心里。
这，大约就是爱情的开始。
……
大雨中难得休闲，方舟约到了楚河。
他已经开始装修自己的房子了——市区新开发的小区，已经交房大半年了，如今简装起来速度也相当的快。
这会儿装修工人正在装门和灯，接下来只要家具进屋，再通风一段时间，就可以住人了。
而在无人的消防通道，方舟倒是难得的叹口气。
“这次行动大好的机会，最终还是没把握住，让那个人跑了。”
两人认识已经许久，楚河总能知道更多的机密，如今两人信任度非比一般，方舟知道她的能力，因此也偶尔会吐露一部分消息。
楚河皱起眉头。
她知道这次行动。
在原本的故事线中，这次行动是没有的，男女主角的相识要在更靠后一点，爱情来的一发不可收拾。
但是，恰好，她上回逮到的那一群吸毒贩毒的中年男人，就是这组织的外围成员。
偏偏酒醉之下得意猖狂，哪怕被逮了起来，也不像平时那么沉得住气。
一来二去的，警方能撬出来的消息就多了许多。
江城作为省会城市，日常相当繁华，但繁华之下所掩盖的黑暗处也是屡禁不止。
大家对幕后主使早有怀疑，只不过一直没能掌握确凿证据，对方又滑不溜丢，已经好几次行动都失败了。
这回也同样如此。
原本以为能够逼出幕后主使，可没想到眼见着成功就在眼前，却又一次被转移了视线。
等到反应过来时，已经什么都查不出来了。
一两个月的功夫，又是白忙活。
……
楚河对此心知肚明，但她查看的方式难免有点不可说，这会儿想了想，张口说道。
“别想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打一架。”
附近的公园下雨已经没有人了，两人选了块空地，此刻淋着雨就直接开始了。
不得不说，方舟的各项数值是真的优秀。
不管是学习能力，反应速度以及身体素质，都是远胜常人的。
更何况他这么多年来一直经受的是专业训练，勤耕不辍，基础相当优秀。
一个多月以前从楚河这里学了新招式，更是从不疏忽。
那种在生死搏杀中训练出来的战斗力，他半点未曾懈怠。
如今说一句人间兵器，也是实至名归。
而只有这个实力的方舟，楚河控制身体数值后跟他打架，那才叫酣畅淋漓。
明明是冰冷的大雨，但两人你来我往，拳脚交加，却觉得浑身都是热腾腾的战意。
方舟尤其自信——
“现在，我的身手已经算是顶尖了吧——除了跟你还有差距。”
人类的极限，在没有精神力的加持下，自然还是有距离的。
楚河却笑了起来，顺手抓了一把草地上用来装饰的小小碎石颗粒。
“那你能躲得过子弹吗？”
新兵训练期，精神力可是要锁住的。
……
方舟回到家时鼻青脸肿，分外凄惨。
额头上鲜红的血痂才刚凝固，鼻子底下还在哗啦啦的流血。
他一边手忙脚乱的塞进一团纸，一边还要小心处理身上无处不在的伤口。
这会儿冷峻的模样再也看不到，呲牙咧嘴五彩斑斓，仿佛一个傻子。
母亲刘玉淑走进来，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你又执行什么任务去了？”
怎么这样惨？是她儿子实力越发不行了吗？
“没。”方舟言简意赅：“我刚约了楚河，打了一架，都是皮外伤。”
打一架打成这个样子？
那对方可是个小姑娘呢，可别给人家打哭，分手了事儿啊。
然而面对母上大人的质疑，方舟却表现的与有荣焉：“她没事儿，她一根头发丝儿都没掉，我打不过她。”
说着脸上还带出笑容来，一不小心鼻血又在往下淌，赶紧仰头又塞了团纸。
自然也就看不到身后母亲的复杂目光。
——你一个大男人打不赢女朋友挺骄傲啊。
早说你喜欢这种粗暴型的，之前她这当妈的何必着急上火呢？
简直天生一对儿。
……
等到鼻血终于清理干净，方舟这才打开电脑，接收楚河发送过来的所谓【惊喜】
那是一段监控。
非常普通的一段监控。
监控在巷子边缘，大雨有些模糊，但是不影响看清人物。
而在人迹罕至的这段空路，过了一会儿，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
穿着裙子的女孩子冒雨一路小跑，最终在一个垃圾桶边停住了脚步。
方舟目光一凝。
他看得出来——那里有人。
第4章：救命之恩如何报答
监控原原本本的还原了当时的场景。
方舟能看得出来，这个出现在镜头里的陌生女孩跟垃圾桶旁边躲着的男人根本不认识。但不知为何，在短暂的犹豫以及交流后，她居然选择将一个陌生男人带走？！
难道是他的微表情观察不到位吗？
一个受了重伤的陌生男人，独居女孩遇到了，不报警也不打救助电话，反而自己把人带回去？
哪怕成年男人都不敢轻易这么干，她不怕危险吗？
孱弱的少女架着一个壮年男人，一直到拐进小区时，才终于抬头露出正脸。
方舟没关注这监控的多角度切换，反而迅速截下了这张图，顺带发给了信息科的人——
“查一查她是谁。”
他肯定见过，很眼熟——莫非是这次他们想要查的罪犯同伙？
至于在雨天巧合的身受重伤的男人，他没看到正脸，因此也没办法比对出来那人的身份。
但是尽管不认识，尽管对方看起来像个成功的企业家——
可偏偏是雨天，偏偏在雨天受伤，受了伤之后还躲在垃圾桶边……
方舟心里有个接近笃定的猜测——
这个男人，跟他们一直查的案子绝对有关联！
甚至，很有可能是极其重要的人物！
想到对方接二连三逃脱，幕后主使一直没能出现，方舟浑身紧绷，只觉得危机感油然环绕。
他低头沉思片刻，只见鼻尖晃悠悠又“吧嗒”掉出一滴鲜红的血来！
他倒抽一口气，赶紧重新仰着头——
小河她，真的太厉害了！
……
楚河可不觉得她一把又一把的石子儿天女散花，让方舟在固定范围内躲避是有多过分……
人嘛，想要提升战斗力，就总是要多练练的。
山海星环境实在太过优越，又实在太安全，所有的斗争都还局限在本星球内。因此，人类是很难在这种环境下孕育出超强体质的。
她如今模拟出力场做危机调控，再加上“子弹”攻击，总能让方舟的实力提升一部分吧。
才27岁，放在星海时代，还是军校的好苗子呢！
她将双手平放在桌面上，整个人却缓缓后仰，闭上双眼，一股无形的精神力激荡而出。
桌上散落的仿佛黑点点的纳米机器人仿佛被激活，迅速集结变化，最终慢吞吞汇聚成一个只有芝麻大的聚合体。
她将一张空白卡片拓入，这才满意起来——纳米芯片，果然在现代社会无往不利。
但是……这么大的宇宙中，有没有比星海更发达的科技？更强大的武力值呢？
人的极限，应该远不止如此。
……
窗外雨声渐渐小了。
而在简单的出租屋里，白梦雨正气喘吁吁的帮那个男人清洗干净身上。
对方腰上的长长一条刀伤她不知如何处理，最终只能撒上一些白药，用纱布缠起来。
但是……
白梦雨坐在床边，想起刚才替对方脱下湿衣服的情景，忍不住脸颊发红，热辣辣的，让她越想越害羞。
她还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做出这种事情。
而且……都怪这场大雨！
如果不是对方重伤的情况下浑身还湿透了，她也不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她还没谈过恋爱呢……
厚厚的被子盖着，温暖的环境总算让对方舒适一些，男人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一时让她又看呆了——
对方长得可真好啊！
还有那一身肌肉，还有……
白梦雨涨红了脸，突然一声喷嚏，她随即反应过来——
自己忙着救人，一身湿衣服没换呢！
可不要生病了，床上还有个人等着她照顾。
于是赶紧跳起来，匆匆拿了换洗衣服进浴室。
……
厉啸天作为掌控地下组织的领头人物，警惕心向来十分强，之前是因为刀伤失血过多，这才陷入昏迷状态。
如今不过休息了不到一小时，等他醒来，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卧室当中。
屋子里一张床，一个衣柜，还有一个小小的梳妆台，而自己身上盖着被子，全身赤裸，只有腰上缠着一截纱布。
床头上放着一条浴巾。
他想起昏迷前遇到的那个女人，忍不住松口气。
——呵，胆子还挺大。
白梦雨已经洗漱完毕，此刻穿着睡衣正在吹头发，突然发现卧室房门被打开，里头的男人只在下身围了条浴巾就这么直接出来了。
她瞬间惊跳起来，仿佛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还没吹干的半长头发垂落在脸颊旁，越发显得整个人细瘦又苍白。
这让厉啸天的眼神也柔和下来——
“你救了我。”
笃定而低沉的声音响起，白梦雨脸颊羞红：“我……”
还没等他说什么，厉啸天已经闭上了双眼，艰难扶住门框：“我的手机还在吗？”
白梦雨有些失落，但还是瞬间跑到湿衣服那边一阵翻找：“抱歉，我忘了查看一下你的随身物品——手机也湿了，不知道能不能用。”
还好，虽然湿哒哒塞在衣兜里，但此刻掏出来竟还能用，厉啸天毫不客气的发了定位——
【我受伤了，让医生过来】
一边不着痕迹地拍下屋子的环境和那女人的照片。
得到那边准确的回复后，他这才打量着眼前的女人，最终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来。
……
到底是失血过多，知道接应的手下待会儿就会来，厉啸天随即便有些摇摇欲坠。
白梦雨看到后赶紧将吹风机放在一旁，这会儿凑上前来扶住他。
“你没事吧？有什么事我来帮你，现在还是躺着吧。”
厉啸天没拒绝。
短短几分钟，他已经看穿这个女孩子所有的性格特质，此刻表现的颇为虚弱。
“你不怕我吗？”
他轻声说道。
白梦雨不知想到什么，脸颊一红：“怕，但是你受伤好重，又不肯去医院……”
她仿佛羞怯极了，又好像鼓起天大的勇气做出这种决定。
厉啸天扯了扯嘴角。
他比白梦雨高大，对方自然是没有看到他此刻的神情，反而在下一秒抬起头来，忐忑又羞涩的看着他。
“你……你还需要什么吗？”
厉啸天艰难重新靠坐在床头，冷冰冰的命令道：“坐在我身边，陪着我。”
语气这么强硬，然而说出的话却这么软弱，白梦雨自觉已经看透了这个冷酷男人的柔软内心，这会儿也心满意足的坐在床边。
可能是太过虚弱，厉啸天闭着双眼没说话。而她只顾偷偷用眼神描摹对方的容貌，一时间气氛格外静谧。
……
但这静谧并没有持续太久。
只稍微过了几分钟，仿佛虚弱的力气又慢慢回升，厉啸天睁开眼睛，对着白梦雨命令道：“说一说你的事吧。”
白梦雨愣了一下。
便看厉啸天又重新闭着眼睛，嘴唇泛着白色，连说话语调都柔软起来：“你救了我，我想更了解你。”
白梦雨心头狂跳——果然，值得的！
很快她便调整心情，一五一十的描述起她的生活。
“我以前住在东城区那边……”
那时候，她还有美满的家庭，有疼爱她的父母。
她长得漂亮，从小也是在大家的夸赞和吹捧中长大的，然而15岁的时候，有一次深夜从同学家回来，路边遇到一个醉汉，恰巧被刑警队的人看到，出手救了她。
那名警察对她温柔又体贴，她年纪还小，很快就沦陷进去，每天只想跟对方约会……
以至于成绩一落千丈，同学们都在偷偷笑话她。
所以，白梦雨的父母干脆替女儿办了转学，从东城区跨越到西城区。
但他们对女儿期望很大，转学目标是西城区这边的一家省会重点高中，光是上下打点，就掏空了夫妻俩的积蓄。
没想到才匆匆忙搬了家，父母就出了车祸，在医院里艰难挣扎好久，房子也卖了，最终还是没能留住他们……
而白梦雨在这种条件下，高考自然是滑铁卢，最终只上了一所本地的大专，毕业后在附近的一家酒店做前台……
如今这套房子是她租的。
因为是老小区，房子又小，地段也偏僻，一个月只需要1200块钱。
虽然酒店包吃包住，但她受不了多人同一个宿舍，所以每个月的工资除掉房租就所剩无几了。
白梦雨说到这里有些窘迫：“不好意思啊，我这里条件是简陋一些……”
……
确实挺简陋的。
墙上的印记已然泛黄，地面是匆匆打扫过的，但老旧的瓷砖并不能显出干净通透来。
梳妆台上瓶瓶罐罐倒是挺多，厉啸天身边女人没断过，多少也了解一点——反正，随便一瓶的价位都快赶上房租了。
至于别的……
他刚才在门边站着，已经看了整个屋子——家徒四壁，也就这么回事儿吧。
好歹是省会中心城区，虽然地段略偏，又老旧。可一个月1200，也就是这样的水平了。
厉啸天心里已经有了更明确的想法，接下来就等手底下的人过来再说了。
但此刻面对白梦雨的害羞，他却只简单点评一句：“你很坚强。”
仿佛心有所感。
白梦雨便瞬间红了眼眶。
泪珠一颗颗落下，她的声音却带着无奈：“不坚强能怎么样呢？人，总是要活着的。”
厉啸天的表情于是更柔和了。
——这个人，简直是位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不，准确来说，只要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得到她想要的，她可以放手做任何事，心眼也不错，表演功底更是出色。
甚至，她还有强烈的自信和赌徒心态。
是个好苗子。
……
不多时，外头开始有人敲门。
“你好，团团外卖！”
白梦雨一愣，厉啸天却对她点了点头，吩咐到：“开门吧，我的人到了。”
门外站着的是名带着团团外卖小黄帽，穿着小马甲的工作人员。
他手中提的一个巨大的蛋糕盒子，如今雨已经渐渐小了，对方在门外掸了掸雨水，便直接进了屋。
他站在客厅环视一眼，随即沉默的取下头盔，将雨衣和外套脱下，里头是一身简单的运动服。
随即，他打开那个巨大的蛋糕盒子，里头是一只医药箱，打开就是一排冷冰冰的手术器械，还有一些针管和药剂。
最上方，则倒扣着一件雪白的手术服和几只手套鞋套。
对方面容严肃，嘴角下撇处有一块圆形的疤痕，看起来就不好相处。
“人呢？”他盯着白梦雨，眼神如狼。
…
“贪狼，别吓到她。”
厉啸天在卧室，声音低沉，仿佛在维护自己的救命恩人。。
贪狼听罢，这才收回目光，提着箱子钻进卧室。
他掀开被子，眼见对方那两圈简单的纱布已经又红彤彤了，二话不说赶紧剪开，对着血肉模糊的伤口仔细探查。
“还好，没伤到内脏。”
厉啸天点了点头——他能感觉得出来，所以才敢下床走动。
贪狼的动作很是利索，在查清楚伤口后，便毫不犹豫的给这简陋的环境做了尽可能的消毒，随即一针局部麻醉下去，稍待片刻便开始缝合伤口了。
同时还不客气的吩咐白梦雨：
“麻烦熬一锅粥。”
或许是有了厉啸天的叮嘱，他这话的语气并不严厉。白梦雨也感觉到了，忙不迭钻进了厨房。
直到这时，飞针走线结束的贪狼这才将一枚小小的屏蔽装置按在床角，防止窃听，这才低声道：“收尾没问题吧？”
厉啸天。眉头皱紧：“暂时没有……但是马脚太多了，最近那群家伙总想着逼我出来，一次比一次更接近。”
那群家伙，指的当然是紧追不舍的警察。
贪狼也皱紧眉头：“外头的后续暂时大杨在清理……但是这个女的……”
他眼神朝门外看了看，手中却打开医药盒的下层。
那里有细细的针管，还有些不知名的粉末药丸及各种药剂。
“她知道的有点多，要用吗？还是直接想办法处理？”
厉啸天却眉目舒展。
“不着急，这种人……我留着还能用，而且对付她，也没必要浪费人力手段。”
“这女的可是个狠人——只要利益足够丰厚，他们能干出的事儿可比咱们想的多多了。”
贪狼也点了点头，顺带递给他一部新手机。
“你让查的资料我们已经查过了。”
“这女的，确实不简单。”
……
贪狼给出的资料是厉啸天发信息时顺带给出的消息。
他们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把这一切查出来，明显实力已经扎根很深了，也难怪每次方舟他们的行动都功败垂成。
而厉啸天看着手中的信息，对比着之前白梦雨的叙述，眉目间忍不住略过一丝讽刺。
——这可真是。
春秋笔法，南辕北辙啊。
白梦雨当初深夜回家被醉鬼纠缠倒是真的，被警察救了也是真的。
按接下来的描述——首先，不是对方骗了她，而是她对人家百般纠缠，最终害的大好前途的一名刑警被迫调职，做了默默无闻的押钞员。
看到这里，他甚觉满意——不愧是好苗子啊！
而后，这不起眼的刑警家里不肯罢休，也去学校做了警告。
白梦雨是因为没脸再呆下去，所以才在家里绝食自杀，非要离开这个环境。
他父母只是普通人，偏偏对女儿言听计从。女儿自杀也是来真的，两人无奈之下只好掏了全部积蓄20万上下打点，这才把人塞进江城最好的高中。
十多年前，确实不是一笔小钱了。
可谁让白梦雨成绩垃圾，心比天高呢？
房子也卖了，在西城区买了学区房。
原本日子也算走上正轨，但由于东城区的房子没有西城区贵，再加上学区带来的差额，和女儿每年都要交出的高昂费用，夫妻俩只能拼命干活，想要多赚点钱。
劳累过度，疲劳驾驶，最终在出城的道路上出了车祸。
唯一庆幸的是，没有连累到别人。
一套房子，没有存款，白梦雨在爹妈刚进重症监护室时找亲戚们借了一笔钱，但只坚持了一个星期，她就主动放弃了。
——父母一直没醒，重症分明是无底洞！那会儿两个自己做生意的也没有医保什么的……
白梦雨哭了一夜，最终还是没有交钱。
——反正医生给的诊断也是希望不大。
夫妻俩被转入普通病房，不过三天就因再度感染去世了。
直到这时，白梦雨才终于卖了房子，还了亲戚们的钱，剩下的供自己上了这高价学，又毫无负担的在大学过了几年。
卖房子的那笔钱，在她不知节制的花费下。已经所剩无几了。
但她养成的习惯却没丢。
如今在酒店做前台，一个月4000块钱的工资，除掉1000多块钱的房租，水电和物业，剩下的不是吃吃喝喝，就是全用在衣服和护肤品上。
如今她说生活艰难，确实是挺艰难的。
身无分文，心比天高。
……
信息要的急，很多地方都是简单描述，一笔带过，但厉啸天已经从中发现了更多的细节，此刻冷笑一声，随即删除。
他眼神盯着贪狼医药箱里的那些东西，在看到白梦雨小心敲开门的样子，突然有了想法。
他动作自然的将医药盒重新盖好，然后微微笑了起来——
“你救了我一命，我要怎么报答你？”
白梦雨心头一跳，随即便更加激动。
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显得有些慌张和害羞。
“不用不用，我也没做什么……我不是为了你的报答……”
第5章：酒吧跟酒吧是不一样的
方舟匆匆忙跑进了信息科。
“对比出来了！”
信息科的小刘跟他们很熟，此刻开玩笑道：“方队，搞了半天，人家还跟你有关系呢——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你该不会又对人家有感情了吧哈哈哈……”
一旁的同事笑了起来：“可别吓唬我，人方队的女朋友是咱一个系统的，身手贼利落，长得也漂亮，回头方队因为这回家跪搓衣板，你就是罪魁祸首！”
小刘“噗嗤”笑起来：“哟，咱们方队还能谈恋爱呢……也不知道是哪位勇士受得了他这冷冰冰的样子……”
方舟却没顾得跟他们开玩笑，他盯着信息一目十行的迅速看过，很快便想起来之前看这张照片的熟悉感是从何而来——
当年，就因为这个女孩的纠缠，他这才顺理成章由明面转为暗地。
表面上是押车员，实际上还在做缉毒侦查。
只不过当时破了几场大案，领导怕他被报复，这才想出的法子。
对方过来纠缠，只不过是给了他一个顺理成章的理由。
如今他在内部系统早已恢复，只不过对外还是那老一套罢了。
系统外的人，除了父母，没人知道这件事。
当然，小河那狗鼻子不算。
他就纳了闷儿了，门口缉毒犬天天来来回回，他这么多年也没见被警惕，怎么跟人家坐那里说两句话，对方就猜的那么精准？
这边抬胳膊将资料删除，拉扯的身体又是一阵疼痛。
直到这时，才有人看到他的脸上口罩没遮住的样子，于是大呼小叫：
“怎么回事？方队你打架了！”
看这挂彩的程度，按方队的武力值，对方得多少人呐！
方舟也略有些窘——打不赢自己的女朋友什么的，说出去也没人信。
再说了，小河如今当社区民警挺好的，她也不想让对方的优秀被发现，越优秀，越危险。
然而才准备找个理由搪塞同事，只见手机上发来一条信息——
【我受够这种日子了！今年内部再有选拔，说什么我也得跳槽！】——小河
方舟心头一动。
……
楚发达是真的受够了。
社区民警天天处理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当街打架，醉酒闹事的，邻居吵架的，公园拌口舌把对方气晕的……
一天天净是这些破事。
虽然如今局里上上下下都把她当个宝宝哄，但问题是，就特么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还折腾的他们个个都要加班！
简直离谱！
不行了不行了，又一次去公园调解完舞蹈队两大妈和队内老头的三角恋，楚河已经精疲力尽，生无可恋。
老黄还在那里摇头叹气——
“你说，什么时候我老了也能过这种日子……一把年纪了还要被人追捧争吵，啧啧啧……”
李年海则抖了抖——“老黄，你要不想想咱上个月处理的那起医院闹事……”
上个月有家属报警，说当妻子的故意不给丈夫手术签字拖延时间……
老黄过去处理的。
好家伙，回来便连灌两大缸子水，回家还破天荒买了束花送老婆。
没啥原因，就希望万一有一天自己住院要手术了，老婆别犹豫别害怕，赶紧签字。
……
——那起案子也挺简单的。
退休的老头老太去爬山，回来之后还要唱K，结果队里两个老头互相看不顺眼，吵了一架后，其中一个老头就回家了。
回到家就开始不舒服，赶紧打电话被送到医院。
他老婆还在照顾孙子，跨城区匆匆忙赶过来时，两个跟老头一个队的年轻老太描眉画眼，正坐在床边殷殷照顾默默垂泪，医生进病房直接就对她俩宣布病情。
——这叫一旁的老婆子情何以堪。
反正具体原因肯定不会是只因为这件事，但总之场面不太好看。
所以医生说赶紧签字做手术时，这位老婆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揪着心口说手术有风险，这么大年纪了，不忍心啊，害怕呀……
总之，硬是拖了一个半小时才签字。
好么，一个半小时，黄花菜都凉了。
老头被推进去没多久，也凉在手术台了。
两个老太太就觉得这事不简单，干脆报警……
老黄去整整协调了一天，最终发现人家老太太确实心脏不太好，承受不住压力也是有可能。
再说了，手术风险确实大，家属犹豫也正常。
家属不闹事，医院就心满意足了。
老太太不追究他们队里面吵架把老头气死的问题，整个休闲小队也心满意足。
这事最终就算了了。
但真的啥情况，当事人才清楚。
老黄反正是吓到了。
如今再一回想这个案子——算了算了，普通人无福消受，这种一把年纪还争风吃醋的生活，他老婆挺好的，非常好。
……
但楚河很不好。
这一天天的，都过的什么日子？
如今既然找到了长庚，那她要么等待今年内部调动的机会，要么就干脆辞职。
恰恰好，方舟如今也有了想法。
小河不提也就罢了，但是既然提了……他突然对同事们说道——
“我的伤楚河打的，我们俩切磋我输了。”
众人：……
——这怎么可能？
方舟原本就是他们队里的武力值第一，最近这段时间不知打了什么鸡血，随随便便一伸手就能把队里经受专业训练的同事按倒在地上……
就这种爆发式的能力，你说你那做民警的女朋友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然而大家伙惊讶过后，不约而同的理解了：
“对对对，谈恋爱嘛，就得这样，输赢算什么，对象才是最重要的。”
“方队，没想到你现在也开窍了——挺好的，记住千万别赢啊！对了，也不要输的太明显……”
方舟：……
得得得，跟这帮子起哄的说不清。
他默默记下白梦雨的长相和她如今的情况，暂时没有跟人提起，以免打草惊蛇，但这头却脚步一拐，拐进了局长办公室——
“领导，队里调个人过来呗？不需要编制，借调就行。”
有编制那事就难办了，估计磨磨唧唧，时间能拖到小河心态爆炸。
所以还是先把人弄进来，让大家看看她的实力再说。
就凭小河的能力，一旦进了队，有了展示机会，她想走，恐怕局长都得哭着想办法把人套回来。
……
有方舟信誓旦旦拍胸脯保证，看对方也不是因为恋爱冲昏头脑，局长咬咬牙，再看了看楚河的过往履历，最终还是打了申请。
缉毒警在某些方面做事还是很顺利的，比如三天不到，老黄和李年海还有局长就含泪塞了大包零食把楚河送走。
而楚发达，终于可以在一个适合搞事情的地方大展拳脚！
她挥挥手，不回头，一片痴狂向缉毒。
红梅姐却是叹了口气：“当民警多好啊……多安稳呢……”
老黄感性的擤了擤鼻子：“你不懂，就小楚那狗鼻子，还有那暴躁脾气，搁咱这呆久了，搞不好咱们也要挨打……你们是没看她的男朋友，我有一回在公园见到，那真是……”
老黄啧啧摇头：“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肉啊！”
李年海睁大眼睛：“真的假的？”
红梅姐却默默缩回了户籍科。
——玉淑姐妹啊，我对不住你！
小姑娘看着又漂亮，身材又好，没想到打起自家人也这么狠。
你儿子……唉！
受苦了！
……
对比公检法的各项建筑，缉毒科的大楼反而有些平平无奇，甚至还有些低调。
但是从大门开始，岗哨严密，大院里还有两只威风凛凛的狼犬正趴伏在那里。
看见陌生人进了院子，两只狼犬抬起头，目光紧紧盯着楚河。
楚河却突然想起西川省那两只牺牲在救援场地的搜救犬，此刻微微一笑，浑身精神力放缓，两只狼犬警惕的眼神慢慢消退，很快便惬意的趴在了地上。
出门接他的方舟看了两只警犬一眼，忍不住点头：“不错。”
这两只狗可是有编制的，队里的宝贝蛋，难得对新人这么友好。
楚河毫不客气的将行李包塞给他——“你们平时都干什么来着？”
干什么都行，反正她不想再处理那些狗屁叨叨，老头老太邻居吵架情侣撕扯的事了。
还有醉鬼，再闹事，以后见一个打一个。
……
方舟将行李提好：“日常没什么大事，缉毒，侦查……平时休闲时间会稍微一些——但一般来讲，加班起来就不分昼夜了。”
这话完全就是春秋笔法。
他们工作那么多年，也没逮着这么个休闲时间多一些的【平时】。
“空余时间会做普法宣传，去各大高校演讲——不过这些一般是宣传科来做，我们只做辅助配合。”
“另外，今年狠抓狠打，所以这段时间各大娱乐场所也是我们重点目标，你来的正好，今晚要对建设路那些酒吧做检查，要去吗？”
楚河心满意足：“去啊，去酒吧我有经验。”
上辈子跟着陈景柏，或者两个姐姐，也算是见识了不少酒吧，灯光氛围乐队饮料酒水……
不得不说，挺放松的。
就是太规矩了，什么出格的想看的都没有，时间久了也索然无味。
方舟眉头一皱：“建设路那边的酒吧你去过？”
楚河摇头：“这倒没有。”
都索然无味了，还去什么？
但她忽略了一件事——上辈子，两个姐姐作为都市白领，去的一般都是有格调的清吧，或者网红酒吧。
至于陈景柏，他又不差钱，更不可能带楚河去一些混乱的场地。
他们去的那些酒吧，与其叫酒吧，不如叫休闲茶吧。
楚河真要是自己用心查查看，熔岩飙车估计在酒吧找不到，但打地下拳的，真不一定没有。
只能说，她输给了信任叭。
毕竟有代沟啊！
……
方舟松开眉头：“没事，今晚我带队，带你去看看。”
“你带队？”楚河怀疑的看着他：“你不是一般不会出现在这种公共场合吗？”
缉毒科的普通档案上都没他的存在，他的档案在运钞警备，最近培训又多了起来，分明是随时准备行动。
方舟也皱紧眉头，最终还是说道：“新学了个伪装方式，今晚去试试吧。”
楚河却摆摆手——
“算了算了，你去干什么，我在你还不放心吗？你老老实实接着做你想做的吧。”
卧底工作，方舟其实从现在就已经开始接触了。
不然半点经验也没有，谁愿意放这样一颗骨干力量去直接深入最危险的境地。
方舟没说话。
小河去，他真不一定能放心。
算了……关键时刻他自己千万不能出纰漏，还是让队里稳重的小周帮忙盯着吧。
……
借调并不需要复杂的档案关系，只简单做了一下入职准备，这边便临时放假给楚河安排了宿舍。
楚河倒不嫌弃宿舍环境简陋，反正她那边租房三个月也差不多到期，在这里住一段，回头就可以住方舟的新房子了。
简单修整一下，队里所有人便在今夜又开始加班——
本来这活儿不属于他们，但谁让如今任务重呢？大家也想多摸点线索，所以就跟公安系统合作，抢了这活儿。
晚上10:00。
酒吧的上客高峰期，也是热闹开始的时间，整个建设路11家酒吧，全都是那种不成气候不成规模经常打擦边球的营业模式，这就要他们来查了。
楚河作为新人小姑娘，便被大家伙带着挨个酒吧查看。
领头的小周还在笑：“小楚，有没有到建设路这边来玩？我跟你讲，这边不是什么好地方——里头乱的很。”
楚河跃跃欲试：“怎么个乱法？有人打架吗？”
“那太多了！”小周也叹气。
“建设路这边的民警，我敢说，他们就没有哪天晚上没有接到电话的——酒吧嘛，那个氛围在那儿，很容易让人热血上头，什么男女纠纷啊，什么争风吃醋啊，请了个不咋滴的乐队，给乐队送花，还得有人打一架呢！”
“没别的项目了吗？”
楚河瞬间明白了这种打架的档次，理所当然的失望。
另一个同事小王笑起来：
“酒吧嘛，项目不就那些，唱唱歌，做游戏，搞一些刺激项目……主要是炒氛围的。”
“不过别的也不给咱们管，咱们今天临检，就是看看有没有人趁这个环境碰不该碰的。”
如今科技发达，按理说这些东西早就没有之前那么猖狂。可花样却变得更多了，就说那个笑气——这玩意是应用于医学的，如今却被那帮不法分子引人打气球，一个个的……
真是祖坟炸了，不配当人。
…
说着，两人开玩笑道：“小楚，没来之前我们就听说你单靠鼻子就在饭馆里逮住了几个，但今天酒吧什么味儿都有，不知道有没有你显身手的时候。要错了的话，小心秃头骂你！”
秃头就是他们的直系上司。
由于常年熬夜加班，压力又大，年纪不大，头发却已经提前退休了。
大家伙儿背后就笑称秃头。
当然，当面儿谁也不敢说。
楚河已经摩拳擦掌了——
“只要有，我就能逮，保证一个不错！”
“错了请你们吃大餐！”
整个科里的人分成几个小组交替检查，小周和小王嘻嘻哈哈，带着楚河直接推开了一家【野牛】的大门。
刚一进门，楚河便猝不及防被闪了眼睛。
好家伙！
除了门边几个卡座灯光稍微暗淡，整个空间都震耳欲聋。
中间是个大舞池，四周昏昏暗暗，除了舞台周边不断来回扫射的七彩炫光，根本没有一点稳定的光源。
台子上乐队成员披头散发，正拿着麦克风，敲着架子鼓，弹着吉他，不知在吼些什么。
台下巨大的舞池当中，干冰和灯光隐隐约约，无数人站在里头扭腰摆臀，摇头晃脑，场面相当魔幻。
楚河目瞪口呆。
——这特么也是酒吧？！
明明上个世界她去的不是这样子的！
……
三人一身低调的制服，刚一进门时并不怎样被人注意，直到慢慢往里走，酒水吧台那边才被人清晰看到，酒吧经理瞬间便出现。
“哎哟，周队长王队长来了……”
反正甭管谁来，都是队长。
经理笑颜如花，却并不显得谄媚，反而给人相当热情的感觉。
他一边走一边好奇的打量队伍中间的楚河：“这是咱们科的新人吗？”
小王给楚河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这牛皮糖一样的酒吧经理。
小周却是唱黑脸的：“谁跟你咱们科？你哪个科？”
一边假作随意：“来了个新人，带出来见识见识，顺便看看你们这规不规矩。”
经理笑得越发热情：“规矩，那肯定规矩——这位美女年纪轻轻就能在这里上班，肯定能力十分出众，来杯橙汁？”
楚河倒挺不客气：“我不爱喝橙汁，给我来杯冰淇淋……”
小周当时就一脑袋汗——好家伙，这方队的女朋友，果然跟他说的那样洒脱又不拘小节。
难怪他非要给自己塞1000块钱呢。
——行吧！
唉……
他绷着脸直接扫码付款，小王则拦着拼命不收钱的经理——好在，扫码还是方便的。
折腾了一身汗的三个人此刻冷静下来，心塞的看着楚河已经捧了杯圣代，逛街似的在这酒吧里转，实在无法言说。
第6章：我还没吃饱
别说，这破酒吧能这么红火，也不是光会搞噱头。
就楚河手里的这杯冰淇淋，真材实料，口感顺滑，相当不错。
就是价格有点贵——外头金拱门二三十块钱，这里要68。
但是……反正不花她的钱，楚河于是就更开心了。
她在酒吧里来回转悠，眼神好奇的打量，但却并不说话，反而身子站在那里，气质格外出众。
怎么说呢，脸不一定最顶尖，但这个气质在场无人能及。
吧台周边还围了一群喝酒的男男女女，旁边卡座也有人盯着他们这些制服，经理偷偷瞄了一眼楚河的脸——哪怕素颜，在如今的灯光氛围下，看着也远胜一般男女。
他心道——还好穿着制服，不然待会儿有人来搭讪，对方万一是个暴脾气……
能少一事是一事。
哎哟。
现在做个生意可真难。
……
一杯冰淇淋没多少，楚河陪着小周小王逛完整个场地，可把这别出一致的酒吧，全部都看了个遍。
精神力扫描时，甚至还看到一对在厕所门口就抱在一起的男女——
哦，还有一对半开放包厢里抱在一起的男男。
不过，转了一圈，顺带瞅着几个脸嫩的查了查身份证，眼看着冰淇淋就要见底，楚河却站在舞池边不走了。
小周和小王也只能尴尬地立在那里——反正他们有制服，只要他们不尴尬，尴尬的就是身边的经理。
——可不嘛！
这逛了一圈还不走，制服这么明显，接下来大家怎么放得开？
经理急得一脑袋汗。
他们这酒吧不犯法，但谁还没点新的乐趣呢？不说别的，就等会儿有个黑暗30秒的刺激小游戏，警察不走，灯光师在一旁犹犹豫豫，半天也没下手。
楚河看出来了。
这会儿又刮了刮杯子上的奶油：“怎么？接下来有什么活动？”
经理笑了笑：“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接下来灯光要关30秒——您瞧，来这里的都是寂寞男女，咱们得给大家一个互相交流认识的机会。”
“有些客人腼腆羞涩，就得咱们帮忙使点劲儿。”
神特么腼腆羞涩！
小猪和小王快憋不住笑了。
……
楚河点头，心里大概明白了。
就她在电视剧里看的那种——黑漆漆30秒，管你对身边人怎样……
反正就大概这种意思呗。
刚好，她待会要做的，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引起骚乱。
毕竟舞池人这么多，万一大家伙一慌，出个踩踏事件就不好了。
于是对经理吩咐道：“没事儿，男女纠纷也不归我们管，你关灯吧，我也想见识见识。”
小周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小王眼睛瞪得像铜铃，然而楚河已经顺手将空的花纹奶油杯塞到他手中：“去还给前台，都把手空出来。”
还用他动手吗？
经理赶紧双手接过：“我来我来……”
一边看楚河盯着舞池是真的挺期待的，虽然摸不清这新来的脾气，但既然人家还愿意在巡检过程中吃口冰淇淋，证明这回例行检查也是高高抬起轻轻放下。
——再说了，他场子里还是很干净的。
经理捏着耳机小声吩咐。
下一刻，舞台中间的乐手已经拿起话筒：“接下来，就要到我们的关键环节了——”
他将话筒朝向台下，地下人已经热情满天——
“黑暗三十秒！够胆你别跑！”
楚河：……
“好土啊！”
她默默吐槽，真心实意觉得没意思。
……
但是经理却充耳不闻——土不土的，能挣钱就行——就像那些土土的音乐依旧能靠彩铃挣大钱一样。
伴随着台上的倒数，灯光在最后一个数字叫起时，陡然熄灭。
整个舞池一片昏暗，包括边缘的卡座。
而小周和小王原本想趁着这难得的安静瞬间，跟楚河说两句，可惜身子一转，却能明显感觉到身边人没了——
这小楚不会真跑舞池当中去玩儿去了吧？！
两个男妈妈瞬间无语！
这可真是……别人的女朋友，他们操心的跟什么似的。
……
好在30秒转瞬即逝，两人黑沉着脸，已经不知要怎么维持住他们摇摇欲坠的缉毒科面子了。
就……碰到这样的新人，能怎么办？！
方队的女朋友不仅能打，她还不听使唤啊！
然而当灯光缓缓亮起时，舞池中间走出来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根酒吧用来装饰柱子的粉红彩带，后头蜿蜒跟着五六个青年男女，个个都稀里糊涂被绑了手。
尤其最后那位，后腰上还打了个大大的蝴蝶结，酒吧刚从激动氛围中走出来的男男女女余韵未消，看着这边，一时还以为有什么新项目。
直到楚河三人的制服暴露。
小周和小王已经目瞪口呆——黑暗30秒！
30秒不是30分钟啊！
你他妈30秒拎着一长串人是什么意思？
却见楚河已经将彩带塞到小周手里。
“手铐没带够，就这么牵着吧，先回了。”
……
那一众男男女女本想张口，却不知为何被楚河轻轻捶在了腰侧，当头的那个立刻腿一软，一泡眼泪便含住了，明显是又痛苦又纠结。
后头几个一连串的蚂蚱噤若寒蝉，将来也是体验过这痛苦的，再也不敢多说。
楚河却轻描淡写，仿佛这压根不是事。
一边还对目瞪口呆的经理客客气气的：
“你们的冰淇淋做的不错，我下回有空再过来玩。”
经理：……
狗屁的冰淇淋。
他现在就后悔，搞酒吧的卖什么冰淇淋？这姑奶奶要是因为冰淇淋再过来一趟，他这地方还开不开了！
简直欲哭无泪。
小周绷住了脸，倒是看不出神情，小王也已经匆匆走在了最前。
经理鼓起勇气上前追问：
“那什么，女英雄，您好歹先说说他们几个这是怎么了？毕竟也是我场子里的客人……”
楚河点了点自己胸口的徽：
“我们能查什么？这不明摆着吗，碰了不该碰的。”
经理顺势朝后看一眼，果然那几个人瞬间低了头。
他两眼一黑——mmp啊！
他这是个正经的场子！
这回逮着了，这姑奶奶下回肯定还来！生意还做不做了？
……
这趟行程顺利的有些过分，两人是开了面包车过来的，按照原本的情况，一晚上所有场子转过来也不一定能把面包车塞满。
7座呢。
可如今，一辆竟还塞不下！
楚发达懒得折腾，干脆知法犯法，把人努力叠了叠。
小面包艰难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重量。
小周坐在驾驶座，看了看时间——这才20分钟呢。
其中15分钟都在酒吧里来回查看，顺带还等了杯冰淇淋。
还有三分钟是逮着人收拾心情往回走的时间。
真正搞事情，算下来也就是那黑暗30秒。
小周心服口服：“小楚啊，不，楚姐，你真是我大姐！”
牛，太牛了！
楚河却跃跃欲试：“时间还早呢，刚那个冰淇淋杯子大内容少，我没吃饱。”
小王毫不客气的拍胸脯：“姐，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不用！”楚河拒绝的也挺爽快。
“我看到方舟给小周转钱了——今晚咱们的任务不是三家吗？还有两家呢，是哪两家？我去尝尝他们的特色。”
小周：……
小王：……
——酒吧，危矣！
……
局长一晚上没来，第二天刚进办公楼，却见楼拘留室观察室行政处走廊上都坐着一群生无可恋的男男女女，不由心中一惊——
“怎么回事？”
小周打了个哈欠：“没事，就昨天酒吧临检找回来的，都在等尿检结果呢。”
局长大惊——
“只是一次临检就带回来这么多人，现在居然都这么猖狂了？！”
他怒不可遏：“太过分了！我们的任务还得加快脚步——通知一下，今晚下班开个会，必须得给他们一个教训了！”
他气势汹汹，早饭都没心情再吃，三两步便上了路。
徒留小周目瞪口呆——
头儿，我们昨晚才加班一整夜，你又要开会？！
……
上午10点，最后一批尿检结果出来——
阳性。
全部都是阳性。
队里一众人呲牙咧嘴——
“百分百准确，还这么高的效率……”
天老爷，这等神人，别的不说，火车站检票口多来几个，高速路口来几个，他们还愁什么呀？
可惜了，有这种天分的实在不多。
唉，不愧是方队，找女朋友都这么高要求。
不过……抓吸毒人员这活他们做了，但真正干活的还是公安干警，能把这些人弄回来收容一夜已经是很到位了。
小周打着哈欠打电话通知各社区警务人员，一边还琢磨着——
今晚上的会，没有两三个小时下不来……中午能不能找时间摸个鱼睡一觉？
倒是小王精神抖擞来去匆匆，顺便查到两个责任划分在楚河原先那派出所，干脆把交接任务交给她了。
楚河其实也就一天没来而已，不知为什么，大家伙抽屉里的零食都没那么香了。
老黄看到她，忍不住痛哭流涕——
“你都走了，怎么还干这样的大事？”
——他今晚又得加班。
呜……天天加班，考虑过他这中年男人的中年危机吗？
李年海也抱着资料，核对户籍，通知社区，例行做笔录，例行安排强制戒毒……
唉。
脑壳痛。
再盯着楚河，眼神充满愤怒。
……
楚河也无辜——
“我就去酒吧吃点东西，谁让他们这么明显呢？”
老黄面有菜色。
李年海神情恹恹。
楚河却还挺高兴的。
“知足吧，这就不是缉毒科平时干的活，帮你们省多少事儿。”
这边刚把两个吸毒人员移交手续交接完，派出所便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神色焦急，脚步匆匆。
“警察同志，我听说我弟昨天被逮这来了？”
他老老实实登记了身份信息，李年海顺手拿过他的身份证一看——
“昨晚上在【红】酒吧被带来的陈民顺是吧？你是他什么人？？”
“对对对！”中年男人一脸焦急：“是，我是陈民利——陈民顺他哥，我弟是咋的啦？”
“刚好，”李年海把表格抽出来：“你弟弟吸毒了，需要进行强制戒毒，你先填个表，等我们做完笔录……”
事儿多着呢，还要做强制戒毒的通知，和跟社区交接，包括材料报送……
李年海忙得四爪朝天，根本顾不得这企图来探望的家属，埋头刷刷又开始写材料。
眼前的中年的人陈民利站在那里左右为难，想了想，又掏出包烟来散给各位：
“警察同志，我就想问问，这以后咋处理呢……我们来这打工的，我也不知道他啥时候碰到这个……”
一包烟散出去没人接，陈民利此刻努力把它递到李年海面前，然而李年海却摆摆手——
“我不抽，你先等会儿。”
对方坐在那里，表情格外沮丧，而楚河也盯着桌上的材料看了一会儿，待到陈民利看过来时，她就扭过头去光明正大摸鱼吃零食了。
好在可能是因为性别歧视，明明她身上穿的是缉毒科的制服，可眼见她在这里吃东西，对方也没多施舍两个眼神。
……
李年海的材料还有的折腾，陈民利呆坐了半天什么也没问出来，想递根烟也没人抽，眼看着上工时间到了，赶紧又连连说好话，先回去了。
楚河盯着他看了一眼，随即伸手把李年海往旁边一推，滑轮的凳子哗啦啦便走远了。
李年海手里还拿着笔，此刻猝不及防：
“哎哎哎，小楚干嘛呢？”
楚河却已经对着电脑来回操作，不知怎么，摄像头就锁定了陈民利如今的身形。
只见他上了一辆门口的面包车，灰色玻璃膜覆盖，什么也看不清。
但车子却一路行驶，在监控的来回切换下，最终停留在一个正开发的小区。
车上陆续下来三个人，都没进工地，反而拐进了一栋钉子户的楼道当中。
……
李年海这会儿早已经盯了半天：“怎么回事？”
他看着手里的材料：“这哥俩难不成都吸毒？”
早说啊，直接把人扣下来。
楚河却摇了摇头——
“不是，他散的烟里头就有，亏的你们不接。”
卧槽？！
老黄还在一旁办事儿呢，此刻目瞪口呆——“真这么猖狂？！”
楚河轻描淡写：“没，估计是不小心，后来没声息又换了包，估计平时习惯拿这个下套了。”
再说了，不想活了或者出幻觉了，才敢光明正大在警局这么散烟。
毕竟加没加东西，口味不一样的，老烟枪一抽就抽出来了。就算抽不出来，对方也跑不了。估计真的只是误会，就想试试看上头对这件事是个什么态度，并不想把自己折进去。
他们大概是想从民警办事的情况琢磨琢磨——到底是上头有大动作了，还是真的只是凑巧。
而楚河则盯着监控：“这人用的假身份证，回头再见到他，你们警惕些。”
“不可能啊！”李年海当时登记的有消息：“身份证是真的，人也一样……”
“不一样。”
楚河摇头——“脸相似，颅骨形状不一样……跟户籍科沟通一下，这段时间这张身份证如果来重办，记住对方。不然以后连人和身份证都是真的了。”
身份证上这对是兄弟，眼前这人却不一定是本人。
警方有手段，他们方法也多呢。
……
楚河带着知道的消息回到缉毒科，如今已经没有了早上那种热闹景象，小周看到她，嘴里还塞了颗鸡蛋，艰难的吐槽——
“咱们辛苦一夜，给那帮子公安省不少事……”
小王从旁边走过，一言难尽：“别提了，他们也要加班，骂咱们呢——说下回非得吃顿饭才能弥补！”
小周瞬间瞪大眼睛：“明明他们该请我们吃饭！”
楚河淡定地避过小周满嘴喷出的蛋黄沫，此刻越过两个人，直接去找还在接受训练的方舟——
对方擦了擦汗从房间出来，楚河盯着他眉心那个小小的白点：“这就开始做准备了？”
方舟点了点头：“嗯，这回必须保证万无一失，我脸上的所有有代表性的地方都要想办法修改，遮挡。”
比如那颗痣，尽管动人，但为了任务一样要点掉。
楚河伸出双指架起他的胳膊肘：“这颗别忘了。”
那颗红痣在胳膊肘内侧靠近肘窝的地方，如果不是特意抬起来查看，不管是别人还是自己都难发觉，方舟却惊了一下——
“差点漏下了！”
虽然任务要求只需要脸上做好修饰，但既然做了，还是要做到最好。
楚河笑了起来——
“我也想去。”
方舟失笑：“还不一定是什么环境，搞不好餐风饮露……你还是在这边配合我吧。”
一听没吃的，楚河瞬间没了激情，这会儿将手机递了过去：
“这个人的资料待会儿发给你，监控录像也给你，我会想办法盯好他。”
“对了，你如果想要接近他们，我猜，他就挺合适。”
方舟。把监控迅速的过了一遍，此刻点头——
“白梦雨那边我怕打草惊蛇，暂时没有布置人手，但她最近的消费突然升级，肯定手上有了大笔的钱。后续估计会成为厉啸天的一个隐秘据点。”
“小河，你有时间的话记得盯好监控——不行的话，我这边再安排人。”
楚河摇头：“不用了，这两个人你心里知道就行，剩下我来盯着——对了，出任务之前记得告诉我，有些东西给你装备。”
方舟笑了起来——
“很快的——还差邻省一张网没收回来。”
那是他找准的最佳切入时机。
第7章：新的工作搞事情【求月票】
缉毒科的工作没有楚河想象的那么美好。
在她不太明确的了解中，这项工作应该是每天牵着狼犬到处巡逻，威风凛凛的样子。
或者出手什么破冰行动，数不完的事情，抓不完的罪犯，行动快速迅捷有张力……
然鹅。
现实并没有。
犯罪事件并没有猖狂到那种地步，毒贩也不是想抓就能抓来一个——真那样了，秃头局长首先就得哭晕在办公室
那天酒吧巡检，楚河算是把周边所有多年的隐藏老抽都转了出来。
这种不成气候，也不成规模，多数都是被引诱后爬不起来的。
一般跟大案子扯不上什么关系。
能顺上一条顶替他人身份的陈民利的线，已经是运气了。
但如今线索他们有，只是还没做好开展行动的准备。
抓捕毒贩，尤其不能放过漏网之鱼时，基本工作都不是一个两个人就能结束的。
他们前期要做大量的准备，证据搜查，嫌疑人追踪，包括他们的各个据点，以及各种大量货品的消息……
总之，与其说是直进第一现场搞事情，还不如说他们所有的努力都隐藏在幕后。
让楚河来评价——没有架打，闲到掉牙。
她蹲在大院子，拿着根柳条逗弄两只军犬，看两只傻憨憨放下戒心，陪她上蹿下跳，无聊的抓柳条……
秃头局长从楼上看到，着实不想让这样强的战斗力浪费，因此给底下安排工作：
“那什么，小楚虽然是借调过来的，但是你们也要发挥老前辈的心态，好好带一带她。”
言下之意，都在忙，别让人闲着呀。
这话一说，底下酒吧临检依次带过的老前辈们脸皮都有些发绿了——
那是他们让人家闲吗？明明是人家工作效率太高，把他们衬托的像是磨洋工的咸鱼。
然而局长还在接着安排任务：
“最近机场客流不是增多吗？没事的话，跟缉毒队商量一声，安排小楚过去走两趟，年纪轻轻的，也不能老让她在院子里闲着呀！”
别把他们两只宝贝军犬逗弄坏了。
…
借调来的楚河又被临时加塞，送进了公安部门的缉毒大队——左牵黄，右拿枪，制服笔挺，认真查机场。
当然，新人，黄狗没配上。
她想想觉得还挺威风，立刻就答应了。
可惜上头并不给她配小可爱，反而都挺好奇她这比狗鼻子还灵的技能，重新给她发了身制服，带好装备，这就雄赳赳气昂昂出发了。
…
江城作为地处中原的省会城市，常居人口还是非常密集的，地理位置属于四通八达的中转枢纽。因此不管是机场高铁火车站，每天来来往往，都相当繁华。
楚河初来乍到，满眼欣喜。
毕竟从一个执法者的角度来看机场，那感觉又是格外不同的——她甚至能够有闲工夫分析每个人身上的细节和她所代表的事情。
例行巡视过自己负责的范围后，她站在人群边缘，一双眼睛牢牢盯着排队的众人，却不知自己也成为他人眼中的风景。
小姐姐腰细腿长，远远看着背影就足够让人心动，等到接近时一看——明明是素颜，但不知为何让人觉得她是如此的有气质又好看！
两个女孩子拉着行李箱，来来回回从她身边经过三次，第4次的时候，楚河微抬起右手，拦住她们——
“是有事想问我吗？”
面对两个有些惊慌，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女孩儿，楚河态度倒是相当不错——
可能是第一个世界就接触了很不错的女同学吧，她对女生有天然的好脾气。
两个女孩羞涩低头：“没，没什么……”
楚河眉头一挑，整个人的表情立刻放肆起来，跟身上的制服交映，带来强烈的冲突感和攻击性。
“你们俩在我身边来来回回走了4次，眼神恨不得黏在我的腰腿和脸上……没什么？”
她反问。
对面两个姑娘嘤嘤一声，脸颊瞬间爆红——
“对不起小姐姐，我们就是看你好看所以多看几遍，还想问个联系方式……”
楚河心想：我猜到了。
想当年她也在全星海有不小的粉丝基数好吗？男男女女，自荐枕席的不要太多。
但是给联系方式就没必要了。
方舟说的对，什么样的身份做什么样的事情，她如今这个身份，跟普通人接触多了并没有优势。
尤其是她还大大方方行走在光明之下。
因此，面对两人期待的表情，她毫不犹豫的拒绝：
“抱歉，工作时间，请勿干扰。”
……
原本以为两人能知难而退，却没想到她们对视一眼，仍有勇气跃跃欲试：“那小姐姐你什么时候下班啊？我们要在这里转机，有好几个小时呢！”
楚河：……
是她低估了山海星人的执着。
正蹙着眉头准备拒绝，鼻尖又是一缕若有若无的化学品的味道，她二话不说上前两步，伸手扣住了前方男人的肩膀——
“不好意思，麻烦跟我过来一趟。”
眼神顺势在周边一扫，记住了两个瞬间缩回头去的模样。
但她没吭声，只是迅速把人带入隔离区。
被扣住的男人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怎么了？我机票还没检呢？”
他手中拖着小小的行李箱，一只胳膊上打着夹板，人看起来普普通通，根本没有丝毫特色。
“怎么回事？”
见到有人被送进来，负责登记的两名同事立刻紧张起来。
“没什么，”楚河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男人的模样，顺带能察觉出他的微表情，于是声音放缓了一些——
“给他做个登记，看看手中的夹板是在哪里上的。另外，找医生拆除换掉中间的材料，换掉之后再让他上飞机。”
她收拢精神力，这会儿拍拍男人的肩膀，居然难得好心情的安慰：
“没事，就你这个夹板上的不规范，重上了就可以自由走动了。”
中年男人双腿一软——
我才不信！！！
要是只是不规范，夹板不对，为什么不带我去医务室？！
而且还是穿着制服的人？
这包裹的这么严实，你凭什么看一眼就说不对？
脑子里千万个念头转过，但看眼前众人如临大敌的模样，他却是双腿扎了根，动都不敢动。
中年男人站在那里战战兢兢，努力回想这么多年来自己有可能做出的不知情犯罪，甚至还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花呗账单——
没逾期啊！
然而楚河已经后退一步站在了旁边。
……
机场医务人员被很快叫过来，这会儿打量着对方手上的夹板，纳闷起来。
“这手法挺老练的，没问题啊。”
“没事，你拆，出问题我负责。”楚河信心满满。
医务人员点点头，行吧，反正拆了之后还可以重装，他们这里也有材料，不影响。
一个夹板而已，没啥技术含量。
反倒是两名同事知道楚河的大名，虽然还没见识到，但这会儿已经神色郑重。
“这位先生，麻烦出示您的身份证明还有机票。”
“麻烦详细告知我们关于您手上夹板的相关情况。”
中年男人欲哭无泪，此刻战战兢兢，将自己的身份证机票等全都塞到桌上，一边努力忏悔。
“我知道打架不对，我这不是一时冲动，而且我自己也受伤了，也没讹钱……”
絮絮叨叨一大堆，那是相当的紧张——
“医院叫我到时候去换固定夹板，我这不是那天打牌打上头了，不想去医院坏我运气，刚好认识了个熟人，直接就给我换上了——我这胳膊都快好了，换一下，他没证也没事吧？”
想了想又不能污蔑别人，磕磕绊绊又加了一句。
“也不一定，人家专业搞这个的，随身带医药箱，肯定有证……只是没必要给我看……”
唧唧歪歪半天没个重点，看医生拆夹板忍不住偷偷瞄去，仿佛里头藏了炸药。
楚河有点不耐烦了，此刻屈指敲了敲墙壁：“说重点。你那个医生朋友哪里人？叫什么什么样子，多大年纪？你们怎么认识的？”
中年男人咽了咽口水，这会儿小心的看了她一眼，回道：“就在我们小区的茶座认识的，茶座你知道吧，我们在那里打麻将……认识好久了，长得挺凶的，嘴角到下巴那一块有个圆圆的疤，人家都叫他狼哥……”
“但是人是很热心的，有个头疼脑热的，他那里药也多，也不要钱……就我这夹板，一分钱没要。”
医生已经麻利的将夹板拆开，此刻纳闷的瞧着这中间的材料——
“这东西又没技术含量，他在板子中间填装这些管子是什么？”
又用镊子夹起里头裹着的一团棉花：“这什么味儿啊？”
有点冲。
还有点熟悉。
楚河走过来看了一眼——
“没什么，这东西量又小又不起眼，过安检时查不出来很正常。但是如果有方法的话，在飞机上就能做出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炸弹——”
看着中人惊恐的表情，又好心加了一句：“威力不大，也就破个小洞吧。”
两名同事一名医生，还有那个可怜的被拆了夹板的受伤男人，此刻脸都绿了。
威力不大，破个小洞？
那得看洞在哪儿啊！
飞机啊！
飞到半空中破个洞是什么概念？！
中年男人瞬间打了个嗝。
随即他嚎啕大哭：“不是我，我真没有……我就高中毕业的水平，我哪会搞这个呀呜呜呜王八羔子害我，我就说怎么打听我的航班还跟我说飞机怎么怎么……”
大老爷们手软脚软，坐在那里哭得涕泗横流，只有一个胳膊拿纸巾，手忙脚乱好不狼狈。
楚河嫌弃的后退一步。
而两名同事已经迅速站了起来，一边做汇报，一边看着楚河，满眼惊讶。
——万万没想到。
这世间竟真的有如此奇才！！！
而且还是他们的同事！
楚河将那团棉花夹起来，此刻左看右看，又嫌弃的放了下去。
“隔着老远就闻到味儿了……这也太不专业了……”
但此刻没人认同她的吐槽。
——安检查不出来，来来回回的军犬什么都没有，你管这玩意儿叫不专业？
那他们是什么？
靠浑水摸鱼上的岗吗？
……
很快有收到信息的队长赶来，在隔壁看那个男人还在抽抽哒哒，忍不住有点辣眼睛的回过头。
“他的动作，肢体语言和表情看起来都没什么问题……”
楚河点头，此刻将投影仪打开——
“我抓他的时候已经锁定了两个人。”
两个男人的照片在屏幕上呈现出来。
“他们俩眼神一直没有离开那个夹板，我带人过来时，则立刻缩了回去——明显不对劲。”
说到这里她又笑了起来——
“但是，我看到其中一个人的脸很有意思，我喜欢。所以你们不要动，我来。”
同事们脸色也隐约古怪。
——他们可是执法人员，听听这话，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队长表情严肃：“注意你的措辞。”
随即又放缓声音：“行吧，你一个人可以吗？”
楚河睁大眼睛：“你也打不过我呀！”
说的是初入队磨合期的那段单方面殴打过程。
队长脸黑了。
同事们左看右看，要不是接受过专业训练——
“噗——”
……
楚河若无其事的回到固定岗位站着，两个女孩子正靠在服务台前刷手机，看到她出现，忍不住眼神一亮，迅速又跑了过来。
“小姐姐，你刚才发现了什么？好帅啊！”
“算了算了，我知道有些是机密，不能说，你不要说，不要犯错误！”
“但是我刚刚有拍到你站岗的背影，能不能发出去呢？”
叽叽喳喳，可可爱爱。
其中一个女孩把那张背影图发了出来。
确实是张背影，身后是熙熙攘攘排队的众人，而眼前执法人员穿着制服，双腿微分，双手背后，腰背挺直，整个人仿佛一棵蓬勃向上的青松，让看到的人无不对祖国治安充满希望。
楚河低头瞄了一眼，随即指点道：
“把背景虚化，不要让那么多人的样子出现。”
虽然背景中出来的人大部分都是后脑勺，但是小女孩能得到她的许可，已经是满怀欣喜了，这会儿格外识趣：
“好的好的，我懂，不能暴露别人的隐私……”
小姐姐真的好专业呀。
然而楚河却抬起头：“不，主要人太多了会分薄我的光环。”
俩姑娘：……
……
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见楚河已经又一次慢悠悠巡视到前方三五米的地方，她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此刻伸手在眼前那个中年男人的后脖梗上轻轻一拍，仿佛老朋友见面，面上含笑，格外温柔。
但是！
两个小姑娘敢发誓，就凭她们牢牢盯着小姐姐的动态5.0视力，能够亲眼保证，就在小姐姐轻轻拍打对方后脖颈的时候，对方的双手瞬间垂了下来，软绵绵的！
仿佛有那么一瞬间失去意识了！
天呐大片！
啊啊啊啊，内心一万只尖叫鸡憋住！
但这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楚河就又顺势拿手掌扶起了对方的胳膊肘，也不知怎么弄的，对方脚步踉跄的，面容平稳，跟着她慢慢消失在人群里。
俩女孩对视一眼，最终看了看手机里的照片，忍痛说：
“我们要为这么出色的执法人员保密，不能给别人了解她消息的机会！”
“嗯！”身边女孩也重重点头。
“但是你发我一份，我发誓肯定只自己偷偷看，绝对不会传出去！”
两人下定决心，便头抵着头一起研究滤镜和模糊背景，然而家族群却发来一张照片——
【看，我在酒吧门口拍到的缉毒小姐姐！他们缉毒队怎么跑酒吧来查来了？】
【不过这小姐姐气势是真的强——我拍照的那一瞬间她看了过来，老实讲我腿都软了，感觉她随时可能飞起一脚把我送走。】
【谢天谢地，她没有。】
照片是在昏暗的灯光下，小姐姐正一手按住一个男人的后脖颈把他往车厢中送，一边身姿挺拔，眼神如鹰隼一般牢牢看着拍照的方向，仿佛是配合最厉害的摄影师做出的摆拍！
但只要看到那股气势，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那普普通通的一撇。
两个女孩急了：“你别发啊！小姐姐穿着缉毒的制服呢，你不要把她的脸露出来！”
然而家族群里的亲戚却叹口气：“这样的照片儿有好几张，这位小姐姐气势太强了，好多人在酒吧偷偷拍她——而且听说她去酒吧巡检，最近那边的生意都好了，都是想过去亲眼看看的。”
“而且我发誓，我拍照的时候小姐姐看到了，那眼神盯着我，我都差点儿准备给她报我的云盘密码了，但她没有拦我。”
两人看到这里，这才放下心来。
但是为什么好嫉妒呢？
她们不应该因为追星赶行程，错过了这种好机会！
哪个酒吧啊？姐姐以后还去不去啊？
两人想想这种场景，不知道为什么就心潮澎湃——他们也好想去酒吧蹲一个现场啊！！
还有，那姐姐的情况不用保密吗？
不过也对，虽然只是猜测，但两人敢肯定小姐姐的武力值肯定特别特别高……应该会很安全吧。
既然这样的话，正面照片都可以发，那……让她们拍的背影……
两人对视一眼——
“不然咱俩发朋友圈的时候，一人用一个滤镜吧……”
不然真的好难挑哦！
第8章：我就是你
机场一片风平浪静，而所有的汹涌暗流全部被掩盖在这平静之下，楚河上任第1天就干出了大事情，莫名又替新的队伍争取了荣誉，上上下下十分欢喜。
尤其是机场安全组，恨不得将她供起来，一日三拜。
在政国，她发现的那个小小夹板所代表的这种，已经是极其恐怖的事情，好在一切都未完成，犯罪也都被终止。
无辜被当了枪的中年男人哭哭啼啼抽抽噎噎，根本想不到，在原先的计划中，坐在他旁边座位的人会在飞机升上高空时将他击晕，随即拆下这些东西……
总之……哪怕有机组人员的温声安慰，他最终还是毅然决然的浪费了这张机票，只想回家大睡三天，保命要紧。
他发誓——以后，不，一个月，不，半个月吧！
半个月都不出门打麻将了！
可怕嘤！
当然，他所说的那个茶座，接下来恐怕也要面临静悄悄的探查，不能支持他们打麻将了。
至于他所描述的那个医生……
……
楚河在审讯室里把那人的头发往上一揪，露出的脸光洁无瑕——在人多的地方，过于明显的标志会让人下意识记忆起来，显然，这位外出探查时还是挺小心的。
但楚河却一眼看清楚了皮肤的细微差别，紧接着手指毫不犹豫的摸向他的耳后。
下一刻，一小片仿真皮肤被揪了下来，下巴处圆形的疤痕出现。
楚河上下打量着他，此刻满意的微笑起来：
“这个人归我了——他没买机票，没打算上飞机，另外一个才是执行者——对了，要是一时半会儿撬不开那张嘴也不要急，我猜过不了几个小时，他那个瘾头就会起来了。”
又是吸毒。
众人厌恶的一皱眉，队长还保有理智：“你要这个人干什么？我告诉你，咱们可没有私底下刑讯那一套啊！”
“还有，你对人家做了什么？赶紧的……”
别以为他们没发现，这人被带进来时手软脚软，根本使不出力气，连表情都做不出来。
要不是楚河架着他的胳膊肘一路半拖过来，对方连走路恐怕都要软倒在地。
还有，他眼神这么凶狠，可至今一句话都没说，难怪大家都在传这小楚简直是宝藏，层出不穷的手段！
就很纳闷，当初为什么警校选拔的时候，她最终去当了个片警？！
……
楚河半点没有不好意思：“我这不是怕引起骚乱——”
中枢神经在一瞬间被别人掌控，他想动动手指都难，这样就会显得温柔一些。
她不爱暴力执法那一套，大家都乖一点，规矩一点，世界都会显得和谐。
至于说不出话——嗓子都没办法发力，能说出话才怪呢。
楚河逗小猫似的又捏了捏他的后脖颈，对方倒抽一口冷气，瞬间趴倒在桌子上，好半天才艰难的动了动，慢慢直起身子。
她挥了挥手，明明是借调过来的，那气势，跟领头王者似的。
队长瞬间无语，但是最终还是带着一众人退回观察室，房间里只留着他们两个。
……
而在这边观察室，信息比对结果刚刚完成——
“头儿，别说，这家伙还真是个医生，有证的。”
证件上的照片脸部光滑，身份证也是有迹可循，想来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倘若方舟在此，就知道他们这身份证肯定是真的，只不过人嘛……
队长警惕起来。
要知道，如今户籍制度完善，身份信息无处不在，随时可用，而这张身份证既然是有迹可循，那原本的人呢？
——这个案子不简单。
大家又多在心里记了一条线索
……
大家伙儿眼神严肃起来，审讯室里却是一片安静。
但小楚那个性格——那可真不能就这么消停。
再观察时，所有人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楚河和那个男人，唯恐她又搞什么大事情。
而楚河在单向玻璃那边的注视下却规规矩矩的坐下，例行询问：
“叫什么名字？”
“有什么打算？”
“平时做什么的？”
——等等，这才不是例行询问，这就不是正常做笔录的流程！
队长咬牙切齿——还好不会被别人知道，不然……
……
理所当然，对方男人眼神凶狠，此刻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碎尸万段。但却牢牢咬紧牙关，一个字都不说。
楚河深呼吸一下——
“你还挺有自制力，天天接触这些东西，偏偏自己忍住不碰……不错，挺有潜力的。”
她真心实意的夸赞——毕竟这玩意儿的危害人人都知道，可还是有人质疑接触就甩脱不了——当然，这是人体的限制，跟意志力无关。
而眼前这男人天天看着却能忍住不碰，确实是有大毅力。
可惜，有些东西接触的多了，她自然也能闻得到。
男人眼神骤变，但最终却连眼睛都闭上了，无论如何不肯配合。
多说多错，只要他不开口，事情就不会被牵扯出来。
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恐怖】合作的从犯，坐牢，他可以。
然而其实楚河也不在乎他说不说话。
要不是如今领着工资，她还懒得费这么多工序折腾呢，看到人的那一瞬间，解决方式都想好了。
……
因为无所顾忌，所以过程也就越发随意。
“我在某段监控中截取过有人跟你的对话——你是叫，贪狼，是不是？”
“这个代号挺霸气的，可惜用法不对——所以说没上过学就是吃亏啊！”
她知道的太多了！
名字，监控，还有自己平常接触的东西，包括原本以为万无一失的化学炸药……
名叫贪狼的男人此刻终于忍无可忍，他冷笑一声。
“那看来你的信息收集的也不怎么样，我的医师执业证，可是正正经经考出来的。”
楚河笑了起来。
“可你不是正正经经的政国人，某些历史文化你研究的还不够透彻——比如我要是你，知道自己什么德性，绝对不会糟蹋这个名字。”
……
这下子，贪狼的眼神开始动摇了。
他确确实实不是政国人，而是少年时被人从周边南越国带过来的。
但这种事，对方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到底还知道多少？
——可这不可能啊。
除了原先的骨干力量，根本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观察室里，由于这件事牵扯的事件太大，各层领导们也都聚集在一起，这会儿皱起眉头，眼神盯着楚河，纳闷的问道。
“你们已经有这方面的消息了？”
队长无辜摇头。
“没有，她说的这些我们也不知道，这个犯罪分子也是今天刚带过来的。”
贪狼开始恐慌起来，但他仍是咬紧牙关，不肯再开口。
楚河也不在意，此刻自顾自坐下来对着文档敲敲打打。
“姓名，贪狼——反正你从小也没个正经名字，这个代号叫起来顺口，就这个吧。”
“年龄，37——我猜你自己应该是隐约记得的，不知道跟这个数字有没有出入，不过没关系，肯定是我说的对，因为你的骨龄就这么大。”
“性别，男。确实没有做手术的痕迹。”
她每记录一项，就要在后边缀上一个后续，不仅贪狼拳头渐渐紧握，就连一众围观的人也慢慢无语起来。
“职业……职业该怎么描述？毒贩？毒贩团队特聘医生？还是向你对外展示的家庭医生？”
“你说你，就咱们江城这个地界，又不是国外，谁家愿意用家庭医生？你能有三甲医院靠谱吗？”
“没钱的用不起，有钱的没必要——唉，脑子不行是硬伤啊。”
贪狼：……
……
听到这种特殊职业，大家伙全愣住了。
原本以为只是恐怖事件，可刚才结合之前的说的话，心中就有不妙的感觉。
万万没想到，原来人家最根本的身份是这个。
“一个毒贩，为什么要参与这种事情？他们的组织现在都已经这么猖狂了吗？”
毒犯的犯罪只是小范围的事件，一般不会为大众所知，只有在最终出结果时，才会略微报道。
然而一旦飞机失事，全球都会瞩目。
两者带来的轰动性，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领导却想的更深一些。
“上头有项目组即将到达，倘若他们想趁机浑水摸鱼，这段时间搞出一些大事来，是非常有利于他们在周边偏僻地带暗中发展的。”
众人瞬间明悟。
……
而在审讯室里，单方面的对话还在继续。
“籍贯……”
楚河说到这里语气微微停顿，表情也有些意味深长。
“我都知道这么多消息了，你猜我该在档案上记下你的哪一个籍贯？是原籍南越国，还是你当家庭医生时多次出入的地方，又或者，你们的一些特殊地点？”
“哦，对了，”楚河突然微笑的看着他：“白梦雨虽然又傻又贪，可有些小心思还是很可爱的，比如……她是很欣赏俊俏的男士的。”
“你们老大想要找一个安稳又隐秘，又永远不会怀疑的后备路线，出卖色相也挺不容易的吧？好一场霸道求爱的大戏啊！”
“老实说，他明面上这个成功企业家的身份还是很有用的。最起码女孩子出门炫耀比较方便，不然总不能说，我最近被一个毒贩疯狂追求，哎呀，真是好苦恼呢……”
贪狼瞬间站了起来，然而手铐被固定在桌子上，很快又将他拽回了座位。
此刻这眼神凶狠的男人连五官都狰狞起来仿佛随时随地想要暴起伤人——
“那个女人……是你们的人？！”
狗屁。
他们才不要这种二百五。
但楚河却微笑：“你猜？”
……
她合上电脑，慢悠悠站起身来。
“别激动，激动伤身体——我也知道你的意思，你今天没想亲自搞事情，只是想保证万无一失，这才在飞机起飞前来检验一下成果。”
“但是不巧啊，你身上的这种特殊味道实在太明显了——我也没想到，你这么重要的关键人物，居然亲自过来。”
小说里，这位贪狼的戏份可着实不少呢。
最起码，比方舟要多，仅次于男女主角。
在最后一次警方行动中，他自己顶替了厉啸天的位置，吸引了全部火力，这才让男主角成功坚持到了女主出现。
两人的感情在生死中得到了大的升华。
女主和男主甚至还为他安排了豪华墓碑，年年上前祭拜……
感人。
着实感人。
楚河也万万没想到，戏份这么重要的人物，如今就这么着被抓进来了。
……
她一步步走近贪狼，伸手摸向他的脖子，队长在那头彻底慌了起来——
“她要干什么？她要干什么？这关键人物，嘴还没撬干净，可不能这样——”
想来对楚河的武力值早已深有体会。
领导们虽然看过她的能力，但是并不像队长那样在对战中直面那股气势，此刻有点不确定道——
“小楚这是要干什么？”
队长吞了口唾沫。
老实说，像楚河这样的危险人物，他的手放在哪里，队长就感觉哪里要断。
比如此刻，她手掌摸着的是贪狼的脖子。
……
贪狼也浑身鸡皮疙瘩皱起，所有的第六感都在疯狂提醒他——逃开逃开逃开！
然而眼前这人比他以往经历过的所有危险更危险，所有疯狂都更疯狂。
但他此刻却身子僵硬，动都动不了半步。
女孩子的手掌细白柔软，顺势摸上了他嘴角处的那个疤痕，又来回描摹了一下他的脸，随即心满意足的退了回去，拿纸巾擦了擦手。
“我喜欢你的脸——这个骨像很容易模仿，尤其还有这么明显能带给人暗示的标志疤痕。”
“还有你的身高……简直完美！”
她赞叹着，贪狼若有所觉，上下看了楚河一眼，这才发现对方身高与他相仿——足有1米72！
一个大胆又不能接受的猜测，在他脑中凝聚。
“你——要假扮成我？”
他嗓音干哑，带着浓浓的难以置信。
楚河微笑：“不，我要成为你。”
……
方舟不是说了吗？
做卧底可能要餐风饮露，万一没有足够的身份，还要面对上头的无端折腾，还要应付身边的狐朋狗友，不是件简单的事。
但是眼前的贪狼——
瞧瞧，他多好啊！
性格冷酷，不爱与人说话，日常交流就少，肯定也没什么狐朋狗友。
身份够高——
恐怕整个地下组织，厉啸天之下就是他了，偏偏还这么忠心耿耿，完全不会被人猜疑。
手中技能特殊——
混这一行的，谁还没点亮受伤的天赋呢？
身为一名医生，天哪！这简直是世界上再好不过的伪装！
……
巨大的惊恐向贪狼袭来，然而他绝非一般人，拳头紧拽过后又放松，此刻抬起头来，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他冷笑起来：
“再好，可你也是个女人。一个娘们，想要成功，有本事你豁出去变性啊！”
他试图激怒楚河。
楚河也确实已经毫不犹豫的抬起手，直接扇了一巴掌过去。
…
这一巴掌如此响亮，威力也是不同寻常。
只一瞬间，贪狼的半张脸便浮现出青紫的痕迹，口角溢出鲜血。再动动牙根，几颗大牙摇摇欲坠，稍一用力恐怕就要掉出来。
观察室里众人齐齐后仰。
万万没想到，前头和风细雨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楚河，说动手时居然这么狂暴！
领导们窃窃私语——
“唉，我早前就听说方舟经常挨打，不敢相信……”
“是啊，确实……”
打人是不错。
对嫌犯这样打更是不对的。
但是……
但是——
哎呀，这可是个毒贩呢！！！
大家伙看天看地，最终决定改档案的时候加一句【对方剧烈反抗，我方用武力制服……】
领导们也默不作声。
这会儿低着头盯着鞋面，仿佛上头有什么难以忍受的灰尘。
……
这一巴掌打的贪狼眼冒金星，整个视野一片漆黑，连耳朵中都只传来一片寂静的回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艰难缓了过来，眼前模糊的人影渐渐凝聚——
楚河坐在那里，冷冰冰看着他：
“女人想要成功，并不需要变成男人——只要她够强就可以。”
她站了起来，一步步朝门外走去。
而贪狼盯着她缓慢离开的背影，总觉得有种奇特的感觉——
直到对方扭开房门时，那独特的大拇指翘起的习惯动作，让他瞬间又暴跳起来！
手铐链子发出剧烈的响动，使得观察室里集中精神瞅着他们的众人也都下意识摒住呼吸。
贪狼终于明白那种违和感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最后短短几步路，对方已然模仿了他的所有动作习惯！
他抬腿时脚掌先发力的小习惯，左腿曾经受过伤后微微的停顿习惯……
甚至两边肩膀高低带来的落差，走路时带出的每个人都有、但每个人都不一样的独特节奏！
这真的是人吗？！
“你回来！”
他疯狂大叫，然而楚河只是侧身将房门慢慢关住。
在最后的角度里，她低垂的头抬起，明明是女孩子柔和的面孔，可眼神中的凶狠与冰冷，跟之前的贪狼一模一样。
就连说话的声音也一模一样——
“现在，我是你了。”
那是中年男人的独特嗓音，带着低沉，带着狠辣，带着长久以来的沉默导致的一点微不足道的生硬感。
——那是贪狼的声音。
…
贪狼双手无力的撑着桌面，好半天，他才在一片静默中呆呆坐了下去。
第9章：想也不可以，想也有罪【求月票】
“怎么样？”
回到观察室，楚河对着已然发不出声音的众人问道：“我这个计划行吧？”
众人面上一片复杂。
Tnd，这简直不是人！
就简简单单几句问话——那分明是单方面的叙述！
你到底从哪里搞来的资料？
完了人家还有那么强的模仿能力，最后那句话这边可也都收录进来了，明明就是贪狼的声音！
这他妈才是人间兵器啊，甚至不仅仅是人间兵器！
队长激动难耐，恨不得问她108个问题，好搞清楚，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绝招？
而领导紧蹙眉头，犹豫半天才说道：“可你们毕竟性别不同，明显的身体状态，在那样的环境下很难遮掩吧？”
楚河调整声音，改变眼神，此刻冷冰冰的说道：“只要我够强，那里，我说了算。”
这种冰冷的杀机感！
这种让人难以置疑的自信和隐约压抑的坏脾气！
所有人都沉默了。
……
楚河也笑了起来，重新回复平时那种随意的姿态——
“我说了，只要够强，吃亏的就不是我。”
“我列个单子，让后勤准备，尽快送过来，骨相伪装需要三个小时，到时候需要让人送我去机场——虽然我之前说的很明确，但是实际上我还不知道他们的秘密据点呢。得在机场老老实实等着，让人来接我。”
说着伸了个懒腰，扭头就打算离开。
然而走到门口突然又转过身来——
“对了，我如今跟缉毒科可不是一个系统的，这事是不是需要列为机密？”
“方舟那里，可不应该知道我的存在。”
想想看，等到方舟卧底成她的属下，她是不是可以借着自己的身份和对方力求逼真的心态，搞一些平时不好搞的事情……
嘿嘿嘿。
众人瞬间无语。
……
方舟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这边还在做最后的准备工作，临省的那张网还没收回，他差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此刻除了耐心等待，别无他法。
反而是中午难得休闲时间，没忘记跟楚河联络一下：
“换了个地方感觉还好吗？”
小河是永远停息不止她想搞事情的心态，所以呀，让她闲得久了，恐怕她就要发脾气。
但是换了新环境，应该会有新鲜感吧。
楚河则心满意足的微笑起来：
“感觉特别好，特别适应，而且一来就被委以重任——接下来恐怕要忙的不能常联系了。”
领导们：你胡说，我没有，明明是你自己非要做任务，他们绝对没有委以重任！
方舟不明所以，但却也放松的柔和了表情。
有事情做，小河也能安稳一段时间，老实讲，他被调进缉毒科之后，那一波酒吧巡检已经足以让整个系统的人都在偷偷骂了。
多少加班呢！
天哪。
社畜们已然窒息。
“没关系，接下来我可能随时也要进入任务，联系可能要中断。”
楚河“嗯”了一声，随即笑了起来：
“刚好，我宿舍床头上放着一包东西，本来想亲手给你的，不过我也要做任务，没有时间回了，你去把他们拿着。具体使用说明都留给你了，应该会对你的卧底工作有帮助。”
联系中断是不可能中断，不就是任务吗？谁不在似的。到时候自己可是贪狼，方舟选的那个角色，却是更底下一层的……
呵呵呵……
她想起未来搞事情时的乐趣，此刻不由越发开心。
……
此次秘密行动，楚河的级别明显更高，下午3点，一切准备就绪。
她剃了头发，如今是贪狼那样的短发。
骨相也随之作出调整，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沉稳内敛的中年男人。
尤其是嘴角到下巴处的那个圆形疤痕，队长仗着狗胆用手抠了好久，眼看着都要冒血了，也没抠下来。
最近被楚河一巴掌打偏了手。
“别毛手毛脚的。”
队长瞬间缩了回去，不敢接“毛手毛脚”4个字——他刚才想起来，眼前的贪狼是个妹子，而且还是隔壁缉毒科赫赫有名的队长的女朋友。
你说这！
老天真是不公平。
优秀的人，连女朋友都这么优秀。
他想起至今嘴角仍在控制不住流口水，另外半边脸肿如馒头似的贪狼，此刻心有余悸。
万万想不到，那轻飘飘一巴掌，竟能有如此大的伤害值。
再想起对方冷冰冰的那句话——
队长规规矩矩缩回身子：
“那什么，你……玩的愉……不是，我的意思是，一切顺利！”
楚河看他一眼，觉得这个男同志非常上道，短短几个字就get到了她任务的精髓。
有前途。
……
方舟已经拿到了楚河说的那包东西，他还没来得及查看，便接到紧急通知。
秃头局长对他笑了起来：
“准备就绪。”
身份随时可以切换了。
筹谋已久的大事终于可以开始有进展，可能成功也可能失败，成功不一定没有伤亡，但失败他必定有去无回。
但此刻，方舟内心只有一片孤勇。
因为有些事，总有人要去做的。
他站在那里，热血昂扬，百死不悔。
“我会成功的！”
然而不知为何，往日里心疼且不舍的局长却仿佛很难有激情，甚至心情可以称得上是轻松。
方舟明显能感觉到，他是好艰难才憋出那几个字：
“保重！”
他拎着那团东西回宿舍做准备，一路上左思右想，都没摸着头脑——
明明这项任务很郑重，明明之前一提到这个话题他就伤感……
可为什么……今天感觉这么奇怪呢？
而秃头局长在此刻抹了把脸，总算忍不住扯出一个笑——
“哎哟，小楚那脾气，方舟这回不好过呀哈哈哈……”
但是安全肯定能保证了。
……
贪狼被人成功从机场接了回来。
他表情相当难看——
“好好的谋划，明明是万无一失，偏偏最后出了篓子……”
他只有对着厉啸天才会说出这么长串的话，表情凶狠，显然万分不满。
但就是这么个执拗的性子，让厉啸天放心。
任务失败他也很不满，但此刻却仍是放缓心情安抚对方。
“没关系，最近查的紧，警方的主要目光全集中在咱们这面，就算今天的任务没成功，能够吸引他们的视线偏移已经是足够了。”
“你在机场查到什么？”
贪婪眼神很辣：“一个女人。”
“莫名其妙被调入刑警队，前段时间下线回报说酒吧场子里的散客全都被带走……就是因为她，据说鼻子很灵！”
厉啸天也很不开心。
他皱紧眉头，身周气势沉沉，最终只能冷笑一声：“露脸了是不是？找机会，只要是人，都有软肋。”
“至于那些散客……”
他冷笑一声：“让人不用急，咱们靠这些东西发财，别人靠这些东西过瘾——过瘾的东西，那是想摆脱就能摆脱的吗？”
贪狼点了点头：“我明白。”
随后就不再说话了。
……
这种沉默一贯是他的风格，厉啸天左思右想：
“最近我要减少露面，有什么事就在明面上找我应酬生意就行……对了，给我安排一张安全的卡，哄小姑娘，总得让她看到我的实力。”
如果不是察觉到，有这么一个怎么着都扯不上关系的局外人的好处，他也不会费这些心力。
不过，好在对方长得不错，身体滋味也不错，就当给自己找点乐子了。
贪狼点了点头。
随即又问：“真的不用点货？”
厉啸天摇摇头：“不用——那样就容易露马脚了。只要钱够，只要未来的利益足够，她能做很多事。”
显然对白梦雨了解的很是透彻。
说着，厉啸天突然笑了起来。
“对了，不是说那个女人鼻子很灵吗？你说，我们亲爱的小雨如果跟她做了朋友，她能不能闻出味儿来？”
贪狼也笑了起来：“忘了说，这个鼻子很灵的女人，就是当年那个被迫掉职的刑警的女朋友。”
厉啸天越发感兴趣了。
……
贪狼的安排很快到位。
厉啸天在他的汇报下也去找了白梦雨。
“小雨，”他有些吃醋的拽住心爱女人的手掌：“我听说，你以前主动追求过一个刑警。”
白梦雨慌忙摇头，眼神中是不被信任的痛楚：“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明明知道我是被纠缠！”
然而厉啸天却脸色黑沉：“如果不是我们小雨这么漂亮，又怎么会引得别人纠缠？都是你的错！”
滚烫的手指在白梦雨的脸颊边滑动，他又笑了起来：
“不过没关系，那个没出息的男人，已经有了女朋友——虽然他自己做不成刑警了，但是找的女朋友却还是这个职位，要不是动他们太过明显，我真想让他知道当年纠缠你的下场！”
白梦雨已经隐约知道他的生意和他的狠辣，但此刻，两人情意浓浓，别管是真是假，反正两人都觉得自己很真。
但是……
她同时又有些不甘——
她明明这么优秀，都能吸引到厉啸天这样厉害的人物，当初那个刑警，为什么有眼无珠还要拒绝她？
现在还谈了女朋友，她的女朋友能比自己更优秀吗？
她转过身来：“啸天，你是不是想让我打探情况？我听说你们最近很多事业都受到了干扰……要不然，我去找借口接触一下她吧。”
厉啸天一把攥紧她的手，眼神黑沉沉的：“你可是我的女人！”
白梦雨软下身子：“我当然是，我最爱的只有你。”
……
白梦雨努力了好几日，这才成功把楚河约到了一个包厢。
包厢里早已准备了摄像头，楚河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毫不客气的点了一桌子菜。
——反正有人请客。
而眼前娇滴滴的女孩儿怅然看着她：“我以前很喜欢方舟哥哥的，可惜，君生我未生……年龄和世俗实在限制我们太多。”
她勉强微笑起来，这会儿给楚河倒了一杯茶。
“我约你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方舟哥哥喜欢的到底是什么优秀的人……”
她略有些羞涩：“你能不能告诉，你到底是怎么吸引到方舟哥哥？”
楚河抬起腿：“怎么，你想撬我墙角吗？”
白梦雨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我就是不甘心……”
楚河哈哈笑了起来，凑近她。
“小丫头片子，想装白莲花，先把你身上的男人味洗干净吧。”
白梦雨眼睛垂下，豆大的泪珠颗颗滚落：“你不必这么嘲讽我……我知道我当年少不更事做出的事情，让方舟哥哥很是为难，也影响了他的前途……”
一句一句，循序渐进，虽然自己人设做的粗糙，但是应该可以刺激到对方，让她说出啸天想要听到的消息吧。
但是，目前的刺激还不够。
“你说话这样粗俗……”
“如果不是真的爱这个岗位，想要弥补遗憾，方舟哥哥又为什么要找同样在这个岗位的女朋友呢？”
……
楚河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时刻慢吞吞喝了一口。
——茶不错。
白梦雨看她不动声色，这会儿又加了把火。
“我，我就是想知道你们最近好不好……”
“妹妹，你年龄比我小，又是这么一个不能顾家的职业，我现在已经有了男朋友，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为年少时做出的错事进行弥补……”
楚河看着她：“你说的也对，最近确实挺忙的，有个任务要着手准备了——”
眼看对方打起精神来，打算细细倾听，她突然又截断话题——
“想要弥补我们也挺简单的——你也说了，他现在是那么个岗位，只能操持操持家务这个样子。我就在外头建功立业，打击罪犯，生活也挺无聊的。”
“这位姐姐，你要是愿意把衣服脱了哄我，我可以跟你讲讲我是怎么抓捕毒贩的——你们女孩子，应该很喜欢听这种刺激的故事吧。”
她说着，眼神上下黏哒哒的看了白梦雨一眼，最终只露出一个勉强接受的表情。
啊？
白梦雨傻眼了。
——什么叫做，脱了衣服哄？
什么——你们女孩子？你难道不是吗？
……
楚河却漫不经心的看着手中的监控——唉，同时当两个人确实有点忙，好在贪狼身份足够，只要厉啸天关注不到她，她这边就可以随时做自己的事情。
讲道理，话说到这份上，白梦雨就可以扭头哭着跑远了。
倘若他有证据的话，还可以回头直接告上一个“性，骚扰”。
但是楚河作为如今缉毒科的新生力量，贪狼汇报上来的消息，她打乱过许多次组织的步伐，明显是真的有水平，也知道许多事。
因此，想从他嘴里套出更多的话，白梦雨只能豁出去。
她对自己的任务心知肚明，再看看楚河大马金刀的架势，确实很爷们儿，搞不好……搞不好……
再想想一个女孩子去当缉毒警，分明就不是一般女人！
对方看上自己，也能理解了……
她为了证明对啸天的爱，这会儿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好屈辱的解开自己胸前的扣子——
下一刻，房门被推开：
“都不许动！有人举报这里卖银，飘娼！”
……
楚河抬起手来：“你好，我举报的——这是我的证件。我身份特殊，对方可能是被我抓到的人有意打击报复，所以企图找人来色诱我，还有这么一大桌子菜……”
进门的老黄嘴角抽了抽。
他努力憋住严肃的表情，便又掐了一旁身子发抖的李年海一把，然后装模作样地看了楚河的证件，这才对一旁傻愣着的白梦雨示意——
“带走！”
……
眼见着两名警察已经扣住她的胳膊，这边楚河却将一旁的制服重新穿好，每一颗扣子都扣得规规矩矩，整个人站在那里，一股凛然不可侵的气质，油然而生。
白梦雨瞬间回过神来，拼命辩解道：
“我没有，胡说的，菜是她点的……”想了半天才终于找到重点：
“我们俩都是女的，怎么可能？！”
楚河却语态严肃：“新时代，男女平等，同性恋也是有人权的，怎么不可能？”
她表情淡定，大大方方。
“——当然，虽然我知道我的气质远胜一般男人，但你不能就此揣测我只喜欢女的，还企图贬低我的男朋友。”
“我的取向是很朴素的，就是男女。”
她走了两步，眼看走廊上有人探头探脑，于是又回头警告白梦雨：
“这位大姐，我知道你对我有非分之想，但是你要搞清楚，有些人，想也不可以，想也有罪！”
说着就维持着这样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大踏步离开了。
——女主角上辈子为了爱情牺牲这么多，怎么可以就让她这么轻轻松松的走向灭亡呢？
既然是送上门的机会，那不折腾白不折腾啊。
……
走廊上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两位民警根本没有替她做任何遮掩，白梦雨恍恍惚惚，早已经忘记今天的重点，甚至也忘了还在另一头偷偷看监控的厉啸天。
她只是语无伦次的辩解道：“我不是，我没有……”
然而老黄却叹了口气，大声的说道：“同志，你刚才做的事我们都看到了……唉，现在这形象也很不雅观，小李，把你外套给她盖好。”
小李的动作相当利落，三下五除二便将自己的外套给白梦雨扣好，把她上半身遮掩的严严实实。
白梦雨感受到越来越多人复杂的目光，几乎能想象他们脑补的事实——
可问题是，她上半身穿的是衬衣，总共也就只开了两个扣子而已啊！
为什么要这样遮掩？！！
第10章：正正经经的工作
楚河仗着自己有后台，随手摆了厉啸天和白梦雨一道。
虽然看似没造成什么伤害，但对于当事人来说，已经足以让他们的怒气值翻倍了。
尤其是，白梦雨还在短视频平台上看到了关于这件事的种种猜测性发展，她的脸，甚至那个警察给她扣紧衣服时的模样……
宽大的制服紧紧的将她上半身遮盖的严严实实，是个人都不能相信底下她其实就只解了两颗扣子——
你要是只解了两颗扣子，要没露出不该露的，那警察怎么会把你盖得这么严密？
相信被带走的人，还是相信警察……
老黄和李年海深藏功与名！
而当白梦雨终于在警局证明自己的清白——解扣子只是想开个玩笑，她也很朴素，她也只爱男人，她就是……
总之！
她有正正经经的工作，不是干这行的！
但是，她总不能自己现身上网上去曝光自己吧？
现如今视频只有一个略微模糊的脸，并没有透露真实姓名，倘若她自己在上去搅乱这一滩浑水……
暴露了自己不说，倘若要是被人关注，从而不小心摸到了厉啸天的事……
白梦雨咬牙，看着大家为了博热度什么标题都敢取的样子……
她眼含热泪，内心屈辱地吞下一口老血。
……
同时，厉啸天也很不开心。
他捏着白梦羽的下巴，眼神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嫌弃：“男人你接近不了，女人你也搞不定……”
要不是因为白梦雨跟他关系隐秘，这会儿恐怕道上都要笑死了。
当然，靠着自己的好皮相，他其实当然不止白梦雨这一条后备路线，不过如今查得紧，还是新人面孔更合适一些。
此刻恼怒地不是被白梦雨曝光，而是对自己眼光的些微质疑——
没错。
白梦雨是像他想的那样贪婪，大胆，又能豁得出去。
但问题是，智商好像不太够啊。
这都不仅仅是三观的问题了。
他陷入对自己的质疑，一时间情绪很是暴躁。
……
白梦雨也委屈极了。
她长这么大，自有一套自己的逻辑，可当年小的时候追求方舟都没有因此进过警局，如今只是想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打探点消息，就稀里糊涂被带了进来，还是有这样一个不名誉的借口……
哪个正常女人跟另一个女人在一起时，会拿这种名目举报啊？
简直就是神经病！
厉啸天深觉丢脸，又怕耽误久了对方说点不该说的，只能迅速让人出手，将白梦雨带回来。
随即便决定，这里近期内还是不要来了。
又气势汹汹的回到了自己的秘密私宅。
贪狼在那里等着他。
见人回来，他此刻也不太开心：
“你如果想谈恋爱，麻烦挑一挑脑子。”
“现在大学生吃香不是没有道理的！”
厉啸天当然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可事情难看到连贪狼都特意过来说了，他也恶狠狠的咆哮：
“tmd她就是个大学生！”
贪狼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呆滞了。
厉啸天这才仿佛找到了一点安慰，这会儿情绪松动，不可思议的说道：“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吧？她之前那个大专，肯定是个野鸡大专！”
妈的。
说出去简直丢死人。
还好没人知道那女人跟他的关系……
——勤勤恳恳努力升本的普通大专，哭晕在江城。
……
而这边，方舟已经成功做出了伪装。
警方临时收线，将厉啸天手底下的一名名叫“老蒋”的罪犯带走——
这条线布置了很久了，对方的各种情况已被他们了如指掌。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这次卧底行动的万无一失。
当他匆匆忙忙根据线索走进一个秘密据点时，却发现底下几个小弟刷着手机，此刻笑到不行。
大约楚河前段时间拎回去的那一串人也不是没有作用。
瞧，大家觉得风声紧，一群人都缩在屋子里束手束脚。
是件好事。
见到他来，五六个人立刻变紧张了。
“蒋哥……”
……
干他们这行的，来钱快，但是风险也大，压力自然巨大，从上到下就没有一个好脾气的。
蒋哥手中线人多，能拿到的货也多。平时还要为老大办事，整个组织里除了贪狼，就属他最能发脾气。
而中年男人进门时脸色黑沉，越发显得板板正正一张棺材脸。
小弟们缩头缩脑，被这低气压惊到，一时不敢说话。
方舟心里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这个据点他们也是蹲守了好久，蒋哥平时如果没事就会在这里。
当然，狡兔三窟，他也不止这一个地方。只不过其他两个养了情人，所以方舟不敢过去，怕露馅。
至于别的……
厉啸天警惕性极强，真正露面的事都让手下做，一层一层，蒋哥这个人，如今层次是有，但是还没到那份上。
所以，方舟只能过来静静等待。
……
但看小弟们的情况，如今一切都还在掌握范围内。
他于是学着蒋哥的样子，眉头紧皱，一副随时要爆炸的脾气。
“热热闹闹的挤在一块儿干什么呢？”
小弟们已经有些适应了，刚才也是许久不见，所以有点过度紧张了——大家这会儿偷偷抬眼瞧他，然后将手机递了出去。
“就网上有个短视频，俩女的在一块，结果其中一个举报对方卖淫嫖娼……”
什么乱七八糟的？那举报的那个人是什么？
方舟没好气的拽过手机一看。
——好险。
多谢这段时间的培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帮助自己稳住了神情。
此刻努力皱着眉头。
心里却一万个理由想要晃一晃自己那秃头局长——
小河不是带去机场玩儿去了吗？！
为什么她又能跟厉啸天的情人出现在一起，还拿这种理由举报？
真是……
方舟面无表情，心里却无奈的想，小河越发玩的出巧了。
然而他勉强憋住自己严肃的表情不要动，小弟却战战兢兢的问：
“蒋哥，不好笑吗？”
方舟：……
他冷哼一声：“笑什么笑？这女的是缉毒的，前段时间手下那么多客人栽她手里，有什么好笑的？又不是她被举报！”
最近确实接连受挫。
小弟们想想也是——都没办法出门挣钱，天天闷在屋子里，唉。
几个人打了个哈欠，只能恹恹收了手机，一边拿着几个玻璃瓶在那里摆弄吸管。
方舟低眉坐在房间，琢磨着接下来从哪里下手。
——蒋哥的情人那里可以不去，他做这行的消失10天半月是常态，对方已早已经习惯。
——底下小弟由于小河最近动作多，都憋在自己的地方，也给他省了不少事。
——至于别的……
蒋哥的嘴没能完全撬开，方舟如今把握的只不过是他们多年收集的资料，现如今都还搞不清楚上层的秘密据点在哪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他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只见外头缭绕着奇特的雾气，整个客厅一片狼藉。小弟们东倒西歪坐倒在那里，嘿嘿傻笑，万分安逸。
他不动声色地站在了窗口，顺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那里贴着一片材料，小河说是什么方式都不会被人发现的摄像头，所记录的画面直接上传云端……但由于一贴上头皮就迅速由一个黑点变成一条细线，成为头发，方舟心头震惊，但并不知道究竟有没有那么厉害。
但如今，看着底下居民区里来来往往的人，还有推着宝宝椅散步的年轻夫妻或者中年男女……
方舟握紧拳头。
无论如何，这次要成功。因为从他们挑选住处的大胆就明白，如今不同以往了。
越是繁华，越是可以浑水摸鱼。
越是人多，必要时他们的退路就越多。
……
再回过头来，眼看着一群人已经潇洒的倒在沙发上神情迷醉，姿态放松，方舟顶着蒋哥严肃的脸，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这段时间出去，上头没什么吩咐吧？”
“没有……”
小弟迷迷蒙蒙的傻笑起来：“就狼哥来了一次，吩咐我们最近警醒点……别的都没了，对了，哥，你最近有什么新鲜货没有？”
他们一个个的年纪不大，但能跟在蒋哥身边，瘾头确实不小。
手下线人发展的多，其实也赚了不少钱，但总是想方设法寻求更刺激，这笔钱来来去去，最终只集中在了蒋哥他们手中。
而这群年轻人迷醉于此，永远也摆脱不了了。
……
狼哥？
方舟心念一动。
他们得到的线报里，这个狼哥也很是神秘，并且是组织的上层骨干力量，最近活动的好像也很是频繁。
厉啸天猜疑心理非常重，他不相信手底下任何一个人，哪怕贪狼，他平日里也留着后手。
在这种情况下，偏偏贪狼又是原先组织的人从小养大的，因此虽然不能百分百去信任，但对比其他人已经相当能承担大任了。
厉啸天不舍放权，手中大大小小的事都要攥在手里，贪狼日常就是处理这些事情的。
其实原先组织人数更多，在上一任老大手中，声势很是煊赫。只不过鱼龙混杂，最多的一次混进来好几个卧底，甚至还包括对家的。
也是那一次，几乎将他们的大半线路全都断掉，整个组织一团散沙，好艰难才又重聚起来。
而等到厉啸天接手后，他性格暴虐，底下人也都不服气，一通厮杀后，规模变得反而小了。
甚至失去了邻省两个大市场。
但相对来说，发展也更安全。
如今他们已经不满足本省的市场，开始想方设法出门去开拓线路。
蒋哥这回出门，也是想看看能不能重新再把地盘捏回来。
……
方舟心中一动：“除此之外，狼哥有没有别的吩咐？”
小弟迷迷糊糊：“没有啊，真要有不是直接跟蒋哥你联系吗？”
方舟心中一沉。
他拿出了手机，上头空空如也。
他们为了收线时万无一失，动了火力，蒋哥是被打成重伤直接入院的，原本以为是万无一失，随机应变就足够，甚至还查了他的各项通讯设备，但关于狼哥和他们的其他具体点，这会儿看来仍有遗漏。
……
而就在这时，那只属于蒋哥的老旧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方舟心神一凛，按下接听：
“厉哥想知道你这回的事办的怎么样，等会儿会有车去接你。”
不知是不是错觉，方舟竟从这冰冷的男声中听出些许温柔的味道——
这肯定是错觉。
这个组织上上下下就没有一个好脾气的，更何况狼哥极为慎重，在组织内说一不二，对他这样一个随时有人顶替的角色，何必还要给甜枣？
对于这群人来说，什么忠心不忠心的，那都是瞎扯。挣钱，又能享受，这才是最重要的。
贪狼这样的身份，又何必对自己温柔？
难不成……
他浑身一抖，随即甩开这种无谓的思绪，打起十二分精神。
——来了！
……
车子一路七拐八绕，很快带了蒋哥来到一个陌生地界。他不动声色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最终安稳地跟人进了屋。
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蒋哥如今住的是精致的公寓暂且不提——毕竟他有钱，精致的公寓，邻居们相对陌生，日常谁也不打听谁，反而更安全。
他们最近几年来陆续发现的这种吸毒场所，大多都集中在某人的家中。
但是狼哥带他来的地方是一条繁华街道上的中介公司。
一楼是正正经经的中介公司。
上二楼就是中介公司老板的私人住处。
就算他们来查，翻个底朝天，恐怕也查不出什么异样。
而这里每天来来往往各种各样的人，但只要一想是来找工中介介绍工作，进厂上山下工地，各种人都有，多正常啊。
直到把厨房门推开，进入小储藏室，储藏室货架后边还有一道门，这里连接着另一套房，那才是他们真正聚会的地点。
而这套房原本是一套170平米的大平层，如今中间砌了墙，70平米留作外头普通的公寓，100平的空屋子夹缝在中间——
方舟心中哭笑不得。
都说狡兔三窟，可如今这位风格，都不能是三窟了，而是连环套。
就看这种小心谨慎的劲儿，难怪他们死活套不出来消息。
而他从开车人的只言片语中也知道，哪怕是蒋哥，如今也是第1次来。
还是狼哥说的，他也是元老了，隔壁市场都交给他去拿，不妨让他再深入核心一点。
……
方舟心中庆幸——
还好自己找了一个这么合适的身份，又恰恰好赶上这个时间点。
但是，倘若对方问邻省那边开拓的市场，他能不能做到万无一失……
他慢慢警惕起来。
进了屋子，他才终于见到这几年一直隐藏不露的头目——果然是那个男人！
那个小河曾在监控中让他看到的男人。
那么……白梦雨那里拜托小河盯着果然是有用的！
他垂下眼睛，又看了一眼下巴处带着圆形疤痕的贪狼，默默记住他的样子，随即老老实实站在一旁：
“厉哥，狼哥。”
厉啸天心情并不好，此刻“嗯”了一声，随即问道：“这趟出去怎么样？”
方舟脑海里心念电闪，表情却是恰到好处的烦躁：
“不太顺，厉哥，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货源，不太愿意冒险从我们这里入——而且，最近查的确实太严了，束手束脚的。”
厉啸天表情阴沉：“臭娘们！”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那个缉毒队的新人！
贪狼站在一旁，面不改色。
而等厉啸天反应过来，随即问道：“详细说说，对方为什么看不上我们？两边省市接壤，交易起来方便，咱们价格也便宜……你没多带些货过去给对方看看？”
带了。
当然带了。
只不过如今都在警方那里。
方舟嘴角下垂——“厉哥，不是咱们的货不好，而是中间耽误这几年，他们那边自己有生产线了。”
如今也都被警方牢牢盯着，只等最后收网时，一网打尽。
“啪！”厉啸天把杯子砸在地上，瞬间站了起来：“这种消息为什么到现在才知道？我们就这么被人瞧不起？”
“还有你！”
他眼神盯着方舟：“你他妈出去一趟，干什么吃的？”
瞧，这就是如今厉啸天手里人越来越少的缘故。这好像又没工资，干什么都得靠自己挣钱，如今查的紧，大钱没挣到多少，偏偏还要忍受社畜的心酸……
方舟只能尽可能少说话。
然而厉啸天已经出离愤怒——他虽然把自身安危看得比什么还要重，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钱越挣越少，自己的地盘管理严格，那隔壁呢？
市场只要开拓下来，发财是迟早的事情。
但问题是，偏偏开不下来。
“废物！都是废物！”
他往前走两步，经过方舟身边时突然狠狠一踹，正中他的膝盖。
方舟闷哼一声，默默站稳了。
对于他而言，抗击打也是一种常态，但偏偏厉啸天心胸狭隘睚眦必较，此刻见他忍住反而脸色更难看，直接又是一脚踹过去——
“好了。”
贪狼眼看老蒋已经摇摇摆摆跪地，这才不紧不慢的出口：“啸天，你不能在这里多待，剩下的我帮你料理就行。”
厉啸天这才回过神来——是了，他不能经常出没在这么危险的地方，毕竟明面上他也是小有身份的人，不能跟这些人沾边。
要不是这种谨慎的心态，他如何能瞒着警方这么多年。
于是眼神恶狠狠的盯着老蒋看了一眼，最终扭头离开。
第11章：腿疼吗？我给你揉揉
厉啸天已经离开这间安全屋，但不知为何，感受到房间里古怪气氛的方舟，突然情绪更紧绷了。
他扶着膝盖站了起来——厉啸天那两脚可当真没客气，正正踹在要害处，如今仍是麻木且疼痛。
但是比他想象中自己要受的苦少多了。
因此他垂着头，不让贪狼看到自己庆幸的表情，只慢吞吞揉着腿，顺便还想套出点别的情况。
“狼哥，那要没事的话，我先回了……对了，以后是不是就在这里见面了？”
他得先确认这个据点是不是有价值。
然而贪狼却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盯着他，又看了看他按住膝盖的手，反问道：
“腿疼吗？”
方舟瞬间打了个哆嗦。
他脑子里千万念头转过，已经在揣测贪狼可能会实施的各种套路，但此刻还是又重新低下头来：“不疼，厉哥没用劲儿。”
……
“是吗？”
他听到贪狼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
随即对方反问道：“不疼，你半天站不起来？”
方舟情绪隐约有些波动——他想，他似乎是发现了一个说不定能有大用的事情。
那就是，贪狼跟历啸天的关系，根本没有那么好，厉啸天或许很信任他，但是他却对厉啸天有不满！
如今对自己说这话，难不成是想挑起他的不满，进而拉拢他？
——也对。
方舟在心里慢慢斟酌着：
厉啸天心胸狭窄，狠毒无情，但他有一个缺点，那就是相当怕死，把自己的安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这种心胸或许可以躲过很多次警方检查，但是在手底下兄弟们的眼中，恐怕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而贪狼话虽然不多，可字字句句都在点上，办出的事儿也都是大事儿——偏偏他还很得厉啸天信任。加入他的阵营，说不定真的能引发二者内讧，两败俱伤……
而那个时候，就是他们警方入场的最佳时机！
想到这里，他决定拼一把！
于是勉强用老蒋平板的一张脸流露出些许的脆弱：“不怪厉哥，是我没做好事，不太扛打……”
话尾虚虚地，叫人一听就知道有些微的不服。
……
他仔细观察着贪狼的表情，却见对方挑起眉头，粗浓的眉毛向上，牵扯的脸颊处的疤痕也狰狞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就——
怪怪的。
没等他反应过来这种奇怪的感觉究竟为何，只见贪狼上前两步，毫不犹豫地蹲了下去，粗糙而宽大的手掌一把盖住了他的膝盖！
隔着裤子，都能感觉到那温度！
方舟浑身一抖，心想——
这些道上的人，真想办事时还挺能豁得出去的！礼贤下士做的相当到位，有古代同寝同眠那种味道了……
等会儿！
他迅速跳了起来，身形敏捷的躲闪到一边：
“狼哥，没必要，小伤……”
想拉人头就拉人头，干什么这么亲密，还用手去揉捏他的波棱盖！
动作轻柔又缓慢，带着某种奇怪的感觉，叫方舟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
其实看到贪狼微挑起的眉头，方舟跳出去那一瞬间就后悔了。
自己还是做的不好！
之前没有真的深入到这种地步，也不知道他们对待属下的是这么体贴，难怪明明态度不好还能叫人一心跟随，看来是他低估这群人了——能发展这么大，看来也不单纯是因为钱的关系！
看着贪狼仍旧维持着下蹲的姿势，手掌慢慢收回，他内心涌出强烈的古怪感。
但身为卧底的职业道德，还是让方舟继续顶着老蒋那一张平板的黑脸，硬着头皮说道：
“那什么，狼哥，我主要是太惊讶……没必要，小伤，我自己揉揉就行。”
“那可不行，”贪狼缓缓站直身子，明明身高只有1米7出头，并没有老蒋高，但此刻气势却是无限放大。他面容是凶狠的，眼神中却闪烁着柔情，此刻轻声说话，带着两分安抚的意味：“你别害羞，没事，我给你揉揉。”
……
方舟：……
是不是他做卧底压力太大，以至于如今都产生了某种微妙的错觉？
然而看着客厅里那台电视黑漆漆的屏幕中倒映出来的自己的面孔——三四十岁的老男人了，面容死板板的，皮肤还黑，整个人跟俊扯不上半点关系。
再看贪狼，虽然个头小小，但却浑身精悍，气质明显。虽然脸上一个圆形疤痕也破坏了他的些微硬朗帅气，可真的比起来，确实是比老蒋看起来有劲儿多了！
这种男人，手里有钱，又有手段，没必要饥不择食，还吃窝边草。
方舟松了口气——肯定是他想多了。
暗自反省了一番——都怪社会太复杂，如今男孩子都要好好保护自己了。
他勉强扯出一丝微笑：“不用，狼哥，真不用……”
……
然而贪狼的表情却越发柔和，柔的让他心头发毛：
“是不是站着不舒服？没事，那边沙发你坐上去，我再给你揉——对了，顺便说说你这回去开拓市场的事儿。”
方舟：……
这下子他没法拒绝了。
看了一眼那软绵绵的沙发，最终还是一瘸一拐的走过去——厉啸天那两下说不重是不可能的。
待他刚刚坐定，调整好自己腿的位置，身边沙发又是一阵下陷——却是贪狼挨着他坐下来了！
两人衣服相接，身子稍一动就能接触到对方，实在太过紧密了。
方舟觉得自己浑身都不对劲——明明他们同事之间，虽然他冷脸又是队长，一般人不敢造次，但是其他队员们嬉戏打闹，他日常看在眼里，从没有想歪过，都是很平常的兄弟情。
怎么到他这里，就哪哪都不对劲儿了？
方舟深刻的反省自己——莫非是我不对劲？
还是说……老蒋其实是取向左右为男的？
那他那几个情人是怎么回事？
不行！
方舟暗自咬牙。
想要套到消息，就一定得豁出去，再苦再累都不怕，就更不能排斥贪狼想要拉拢自己的手段！
再往好处想想，这不比往自己怀里塞个小姐，或者是让自己也跟着一块享受吸毒更好吗？
方舟努力放缓呼吸，让身子没那么紧绷。
……
然而贪狼粗糙的手又一把拢住了他的小腿，一边摩挲着向上，一边还问道：“我看这里也踹了一脚，是不是？肯定都青肿了……”
小腿胫骨确实被踹了一脚，那个地方疼的很，但是方舟宁愿疼着，都不愿意感受这奇怪的触感！
兄弟情！兄弟情！一切都是为了拉拢自己！
他在心中暗暗给自己打气，绷住神经，让自己不要逃跑。
然而贪狼的手却停在膝盖迅速揉捏两下后，不等他反应过来便问道：“要不把裤子掀起来吧！我看看有没有青肿！”
方舟这下子再也顾不得许多，整个人瞬间跳了起来，一边要维持自己的清白，一边还要保证自己卧底的工作，左右摇摆，万分艰难！
“狼哥，我我腿不是很疼了，你想问什么？要不先问吧。”
贪狼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手，此刻眼神沉沉。
方舟心中也是百般滋味。
过了一会儿，贪狼才开口说道：“没事，你走吧，下次再叫你过来。”
……
没能打听到有用的消息，方舟心里是有些遗憾的。但此刻伴随着遗憾，还有着巨大的轻松感，小腿的疼痛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他迅速站直：“好的狼哥，我这就回去。”
说着便逃似的飞速窜出了门，等到他从中介公司出门，二话不说便抬手搭了辆车。
贪狼在楼上看到他迫不及待的身影，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无声大笑起来——
傻子哈哈哈……
……
方舟匆匆忙回到老蒋的据点，对外头沙发上东倒西歪的小弟们视而不见，只急匆匆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书房正中央放着一台电脑，方舟沉吟片刻，伸手将自己兜里的那张空白卡片掏出来。
这是小河给他准备的，说是看到了想要获取信息的电子设备，就将这张卡片轻轻贴过去，只需要一秒就够了。
不过这东西是一次性的，截取的资料会发送到云盘，所以给他准备了好几张。
空白卡片整个呈透明色，只在最中央处有一个芝麻大小的黑点，而当他轻轻将那黑点贴到一旁的主机……果然，只一秒的功夫，那张卡片重新再收回来时，黑点就已经不见了。
同时，电脑的桌面突然一阵闪烁，直接默默重启了。
方舟不知为何吐出一口气——虽然对小河很信任，可她形容的这么魔幻，自己又是图个万无一失所以才带上，可如今……
他顺手摸了摸头发，如今已经找不到那跟拟态发丝的摄像机到底在哪里，也根本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工作，但看电脑的这种状态，想来也确实是有用的。
不过老蒋出门随身携带一台笔记本，里头的信息已经被他们全部破解，这台台式平时也归他操作，里头能用的信息恐怕基本都已经有了。
只是做个万全准备罢了。
他没再管电脑，整个人呆呆坐在椅子上，突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膝盖。
之前那会儿究竟是不是他的错觉？
贪狼这么多年没有什么太多的消息，也没见过他跟哪个女人有接触，不像老蒋，想下手，通过情人那里反而更简单。
所以……贪狼实际上喜欢男人吗？
方舟对情绪的感应很是敏锐，上午贪狼的表达出的暧昧之感，哪怕他一层一层的往上叠滤镜，再回过神来细细思索时，也很难说出是单纯的兄弟情。
尤其对方对他的示好，其实从厉啸天开口说话时就已经出现了。
方舟思来想去，觉得这是贪狼的一种策略，一方面礼贤下士想要迅速拉拢人手，另一方面，估计也确实是看上了老蒋。
但是据他所知，老蒋跟他们直面接触的机会也并不多，莫非是喜欢老蒋这样的样貌？
他走到卫生间，对着镜子好好打量了一下自己。
方方正正的平板脸，略有些黑的皮肤，还有并没有经过精致打理的粗糙脸颊，连头发都是那么的随意。
再看身姿。
老蒋并不胖，也就属于中等身材，个头倒是比方舟矮一些，只有179。方舟身高1米85，但只要他稍微做出不那么端正的姿态，学着老蒋的样子弓腰驼背，给人的感觉就是矮了一大截。
这一点，他相信自己做的还是很到位的。
所以，镜中这位后背略厚，稍有些驼背，并没什么气质的男人，到底是哪里吸引了贪狼？
一边想着，一边摸上膝盖，似乎还能感受到那种黏糊糊的触感。
他浑身哆嗦一下，毫不犹豫的掀起了裤腿。
只见胫骨处还有一大团淤青未散，但看着却并没有之前那么严重了，反而是自己的腿毛……
方舟默默站着身子。
可能，大概，也许，贪狼只是喜欢这种粗糙的男人气息吧！
——可他自己明明也不差呀！
想不通，实在想不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方舟心想：为了卧底任务，他可以付出所有，但是但是应该不包括清白吧！
他咬咬牙，决定回头去美妆店买个女孩子常用的脱毛膏，先把腿毛给剃了。
另外，脸上的伪装粉底要慢慢褪去一点，不能那么黑了，可能黑了显得更爷们儿了，这才吸引注意——
但是一旦褪去这层黑，他的伪装还能不能做到万无一失呢？
真是令人惆怅的现实啊！
……
楚河还不知道自己带给人的心理阴影这么大。
她只是恶作剧了一把，想想方舟顶着老蒋那张平平板板的脸，做出这么多生动的情绪，只稍微一感应，她就觉得欢快极了！
至于说现在嘛……
她翘着腿等在书房面前，电脑上的所有资料已经完全被她看了一遍，但很可惜，真正的核心资料还在厉啸天手中。
别看这个组织中上层的力量并不多，那是因为厉啸天不肯放权，而且警惕性十分的强，常有莫名其妙的猜疑。
但实际上，越是底下的暗线小喽啰，越是不好抓，可这种手上带着货的小喽啰，他们只要只稍微松懈，说不定又要拉几个无辜人下水。
还有他跟其他省市各方人接触的路线，手中掌握的资料，这也是至关重要的。
若非如此，他们何必费这么大功夫偷偷潜伏进来。
那个家伙……
楚河眼神中闪过一丝鄙夷。
原本以为这一部爱情小说里，对方身为道上大佬，究竟有多么厉害，多么英勇无畏，身手不凡，杀伐果断，像个反派……
可没成想，对方整个人却仿佛缩头乌龟一样，每天恨不得都把自己藏在壳子当中，让人根本无处下嘴！
难怪这么些年了，警方也没掏出点他的消息。
作为普通人，这说出去当然不可耻，可身为干这行的，那可真是……
楚河也是服了。
行吧。
想把这么关系复杂的一个组织，包括他所接触的所有暗线全部一网打尽，她的能力能用一时，却不能用一世，只能在这里跟方舟一起慢慢磨了。
……
楚河大踏步出去，眼神一如既往的冰冷。
街边停了辆面包车，她不经意间看到了，立刻眼神冰冷。
明明在已经知道的资料中没有这辆车的消息，但她却认出来，这是自己在警局追踪的那个吸毒者的“哥哥”陈民利所开的车。
包括如今对方的落脚处，都已处在严密监控之下。
她眼神逡巡，果然在不远处发现了明显盯梢的人。
对自己明显，但放在这群人身上恐怕还是很隐蔽的，楚河放下心来，漫不经心的走了过去，伸手弹了弹车窗。
敷着黑膜的车窗迅速滑了下来：“狼哥！”
对方神情激动，此刻有些迫不及待：“真没想到能碰到您……”
“你们怎么找过来的？”
陈民利激动的说道：“狼哥，去年年会上咱们在这里见过的，身份证也是您给指点的……您贵人事忙，我也没敢打扰——不过狼哥，最近手下的散客全都被警方带走了，兄弟们钱都不凑手了，想问问能不能……”
他手下才是真正的一群喽啰，以贩养吸，平时挣的钱全部用来潇洒和买新的更刺激的玩意儿，如今散客全部一波被警察带走，钱自然是没那么多了。
毕竟，粘上这个的，谁还有存款的习惯，今朝有酒今朝醉呗。
贪狼缓缓转头，冰冷的眼神盯着他：
“没钱，就好好等死。最近风声那么紧，谁敢动，不用被人找上门来，我先崩了他。”
这凶戾的眼神如此恐怖，陈民利激动的表情渐渐退却，此刻换上了苍白。
他缓缓吞了口唾沫。
……
陈民利开车悄无声息的走远了，贪狼却无端烦躁。
因为在在他手下，老蒋这样身份的人足有13个。
而像老蒋和陈明丽这种人，手底下的人，差不多也有一二十个。
这一二十个人放出去，手里但凡多几颗药丸，就不知要祸害多少人，多少家庭。
幕后黑手可以慢慢等待，但这种人，也得尽早处理了。
他沉思片刻，最后拿出手机。
“今晚上老地方见，把手底下能用的人全部带上，你们最近的处境，我来想办法。”
老地方当然不是指这里，而是另外一个工地上还未拆迁的废弃的老年活动中心。
毕竟，人少可以居住闹市区，可人多，那么大一群人，自然要有更宽阔的地方。
与此同时，方舟看着手中老蒋的手机，此刻也陷入了艰难的挣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