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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钓系美人开撩后全文阅读

作者:时京京     当钓系美人开撩后txt下载     当钓系美人开撩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迂回(六)

    夜晚八点,闵行洲送她回别墅,看见她进门,驱车离开。

    闵行洲好几天‘无家可归’,她林烟故意视而不见,玩他摆他。

    老宅那边闵行洲看不上。

    酒店天天修水龙头。

    游艇俱乐部这阵玩很腻。

    去刑警大队找三房聊天也没探出什么东西,那里的茶都太朴素,着实没味道,有时候真想送点好茶给辛苦负重前行的人民公仆,怕成贿赂,就算了。

    宾利车停在路边,闵行洲静静续上香烟,翻手机。

    秦少爷刚跟友女吵架,今晚是组不来局了,估计在想方设法哄骗。

    朋友圈有林烟的头像,闵行洲点开。

    她拍一间客房,标明招租:“要求会做饭,一晚只需一百八”

    林烟在他面前还是有些小孩子心性,偶尔小闹喊要吃糖,给了她糖,她心情消化特别快。

    闵行洲呵一声,头一回给林烟点赞。

    闵行洲退出界面,拨通一串数字。

    “西央的别墅腾两套给我。”闵行洲手敲方向盘,“今晚。”

    那边是西央别墅区的经理,“闵先生,您有的呀,当初为避免打扰,我们给您连留三套,财务交钱没跟您打招呼么。”

    西央别墅卖太贵,有时候有钱都住不进来,没卖出去多少套,像港城姓闵的这种…最好卖,他们对钱财完全失去多和少的分辨,特好卖。

    钱这种东西,已经不存在概念之分。

    闵行洲打方向盘调头,“钥匙送过来。”

    “这…”那边忙出声,“那个…”

    经理为难,闵家那边懂的。

    闵行洲沉默,看破不说破。

    就是这副沉默不语的态度,怵人,经理没招,“您稍等,我这就安排人员送上门。”

    连夜的,家政上门消毒打扫,负责人那边交代这位财阀夜有个毛病,喜欢消毒。

    占地宽,隔林烟那边蛮远的。

    隔天。

    林烟刚睡醒,只看到闵行洲的点赞,毕竟仅对闵行洲可见。

    只有点赞没有下文,估计识破了。

    林烟立马删除朋友圈。

    吃完早餐,林勇邀请她去听戏曲,台上还是京剧兰桂,林勇亲自接待。

    林勇羊皮大衣,灯光亮,清楚看到他脑后的头发扎一小撮,前面半部分是头油往后梳,艺术家的范儿。

    林勇的位置间隔她两个座位。

    “又无聊了?”

    林烟眼睛专注台上的戏,“我像坐得住的人么。”

    “常来,自己备口吃的。”林勇翘起腿,“我就不上了。”

    她怀孕,避嫌。

    林烟同样没打算吃外面的食物,有人谋杀过她一回,目前那些人是都在牢里蹲,体验过生命临头的滋味,她心里发怵。

    好半响,戏到高潮。

    林勇示意台上,“林老师要不要亲自来一段?我是好久没见到了。”

    “没人看。”林烟支脸,“有人看还好。”

    “有。”林勇侧身看林烟,“阿顷最迷那时候的你,台上闪闪发光。”

    姓林的基本都认识易利顷,在于深不深交。

    换句说法,姓林的和姓易的都有瓜葛。

    林烟询问,“也是这里吗。”

    林勇温言,“你不知道么,你在台上练习,他坐台下凝望,还请画家把你画上去。”

    蛮大一幅画。

    她在明,他在暗。

    林勇见过,是没想到易家一个局烧到林家大门,她阴差阳错嫁给闵行洲。

    “林小姐不老实待金屋,出来玩儿?”

    尤璇扭着腰肢路过,挨在座椅靠背,把手机丢给林勇,“你他妈不会走路?”

    林勇接过,“你就是张扬跋扈。”顿了顿,“不是跟我堂妹熟么。”

    尤璇目光投向林烟,舔了舔红唇,没说一句话。

    林烟顾看台上的戏,大块头保镖已经站到林烟后面,右边。

    尤璇知道闵家在防备她,冷笑一声,没有什么不适应,理好旗袍扭腰离开。

    林烟目光移到尤璇背影,不愧是港城的抢手货,艳丽妖娆。

    用秦涛的话说,港城的男人基本都知道尤璇大名,够漂亮。

    只是尤璇为什么和林勇走到一起?谈了?

    林烟审度的目光投向林勇,“你也追求尤小姐?”

    林勇微笑,收好手机放兜里,“朋友,以前玩过。”

    林烟哦一声,没再多问,继续听曲。

    晚上,三小姐说一时心起在鱼贩手中买一缸顶天眼金鱼,老贵,鱼贩哄三小姐说是旺桃花。天一黑浮水了,肚皮全翻。

    风风光光买墓地大葬,送走。

    这恶趣味行为。

    西央别墅区的花园,三小姐伏在林烟肩上饮酒醉,“你不怕小胚胎以后走林勇的路吗。”

    “包括小缇的妹妹,私生女,被送去联姻,光头男出轨嗜赌蹲大牢好几回,陆家的重心只宠小缇。”

    林烟揉骨节做训练放松,“我知道,小胚胎有林家。”

    廖未芝仰面看星空,“也不见你难过一回,烟酒不碰,情绪消化特别快。”

    “什么都不缺,难过什么。”林烟换另一只手继续揉。

    廖未芝一下子哇地哭出来,“可我难过,鱼死了,一定是不旺桃花。”

    听那意思。

    “你还指望养鱼给你挑对象?”

    三小姐抽泣,“我怀疑老板卖生病的给我,见我好骗好宰,也不对,是天意,我没有桃花,它们因我而死的。”

    穿堂风灌过,大门外恍惚间有一道声音。

    清晰,温和。

    “林烟。”

    林烟扭头,从未想过,那人堂而皇之进她家门,织光灯火,欣长的身影逆光来。

    林烟安抚好廖未芝,站起身,“你怎么回来了?”

    附近那几个保镖同样发愣的看着易利顷。

    廖未芝捏烂啤酒瓶,也看易利顷,闵先生和那人还挺不对付,这就进门了?保安被收买了?

    他站在原地,脱下风衣外套,没打算说。

    林烟只好问,“他父亲给你请假?”

    易利顷应,“闵文庭一开始没给。”

    林烟,“最后怎么给的,会耽误吗。”

    易利顷勾唇,目光停留在林烟脸上良久,不疾不徐,“你猜。”

    林烟拿什么猜,事关机密不想多打探任何消息,多一点他们都不会透露出来,对抗的是在傣国只手遮天的易家,易家还妄图伸手进华夏洗钱,警方一刻都不敢松懈。

    良久,易利顷迈步靠近,“猜不出来了?”

迂回(五)

    夏小甜的退步,是没把握闵先生的天秤,她不敢冒险到林烟跟前赌前途。

    这个女人离婚后还携子上位理不断,必定心机深沉。

    她听过尤璇的名声,港城的一朵烂玫瑰,也是闵先生心瘾的例外。能不动声色把尤璇搞出局能是什么等嫌之辈。

    “夏小姐很明智。”阿星突然出声,靠在门边,“我们公司前段培养一个偶像,私下谈恋爱,公关绯闻好大一笔钱,这不,刚被我雪藏。”

    这行,偶像靠粉丝吃饭,演员靠演技。

    夏小甜低着头,“是这样吗。”

    “你该不会也想谈恋爱?”阿星继续说,“这样的话就没有娱乐公司肯签你了,资本家只找努力又能赚钱的苗子。”

    夏小甜看着阿星,“我倒是受教很多。”

    林烟关水龙,抽纸巾慢慢擦手,扭头离开。

    还听到夏小姐一声再见林总。

    傍晚,林烟手机没电,老先生的车来接回老宅吃饭,嘘寒问暖,果园的果装得后备箱满满一箱。

    这几天,有听说新闻报道警方在实行抓捕行动,跨国洗钱案件,枪火交战,抓到不少犯法份子,希望英勇无畏大爱献身者不要牺牲。

    同样听说王导那部电影入围,评奖还没出,和大导的一部动作大片在抗劲较横。

    港城最迷人的点是夜晚。

    大块头被闵家叫回老宅,林烟打电话叫闵行洲来接。

    车行驶在中心大道。

    林烟的手机响,绾绾和秦涛闹分手,秦涛以前那些前女友们又上门,还被绾绾逮住。

    绾绾打电话过来诉苦:“秦少爷好得很,通讯录备注那个前任叫做大波妹!”

    秦涛就那性子。

    估计还有什么,蛮腰精,性感小野猫,长腿小宝贝,我爱coco与娇娇。

    “男人都这样。”

    林烟说句话的时候,悄悄看闵行洲一眼,他单手握方向盘,腾出的手搁在车窗,长指抵在唇边摩挲,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漫不经心又寡淡。

    林烟有在想,他也是这样么?所以娶她?

    绾绾还在说,“他秦少爷嫌我苗条骨感是不是,一定是,我那是走清冷路线,他有没有品味啊!”

    林烟回想,“是不是养猫那个网红。”

    绾绾脾气有点急,“就是那个春春,猫还是秦少爷给买的,5万一只。”

    秦涛大方,5万一只猫很正常。

    啵、

    林烟能想象得到绾绾手捏泡沫的场景,绾绾不开心就爱捏泡沫。

    绾绾,“是他们儿子吗,分手还送猫过来,第一回说外出录大片没人照顾,我忍了,大波妹这回说猫只喜欢秦涛,就放这给秦涛代养,她不拿走了。”

    林烟特意开扩音器,扭头看闵行洲的侧脸,“男人就是贱得慌,跟挚爱的宠物他们都当儿子来养。”

    这话,实则骂他。

    闵行洲腾出一边手,掌心落在她大腿爱抚,轻轻一拧软嫩的地方惩罚她,林烟身子一弓,忍不住一抖,乱扭隔痒。

    闵行洲太清楚,她身子很容易敏感,一碰就敏感。

    林烟想拿开闵行洲的手,他不松,狠劲反控她手一同压在腿上,似抚触什么丝绸柔肌般流连忘返。

    闵行洲侧脸看林烟,玩味十足,“碰碰。”

    通话那边还火气上头,细细碎碎说一通。林烟任闵行洲去了,他倒是抚上瘾,游离在群摆边缘。

    似乎她只要再说一句指桑骂槐的话,闵行洲就能来真的收拾她。

    又听到绾绾吼,“还有那个coco,见秦涛一回亲一回,她们就没把我当个人看!”

    抛开青梅竹马一起玩大的情谊,林烟这时候先站绾绾,“风流。”

    绾绾大声附和,“全是渣男,没一个好的。”

    林烟点头,指桑骂槐说身边人,“渣男。”

    闵行洲刹车停在路边,上半身拖着安全带即将弹崩的弧度,俯到林烟耳边,手指探开林烟的裙摆,低低含笑意的声音,“你再骂试试。”

    磁性的声线伴随意痒钻入耳膜,无声无息渗透到神经骨,林烟后背死死贴住座椅,浑身崩着不敢动。

    不敢,不敢。

    嘴瘾是过爽了,这报应下一秒就到。

    闵行洲见她这副老鼠见猫怂的小模样,蓦地发笑。

    有时候,他挺喜欢这样的林烟,嘴硬身体怂。

    她时不时也会画大饼:闵行洲,我最爱你了离不开你了。

    结婚那阵,她天天画,扭头就暗戳戳开嘴皮:闵行洲是渣男。

    爱是真的爱,怨也是真的怨。

    绾绾并不清楚闵行洲在场,继续发泄情绪,“有钱了不起,只能说他秦少爷会投胎,遗传基因好。”

    林烟已经不敢说话,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冲闵行洲笑。

    秦少爷的遗传基因确实好,他母亲世家大族出来的千金,生出来能不帅?

    闵行洲他母亲也是。

    绾绾还来,“以后一定要擦亮眼睛看男人,他们要是不跟前任断,还特么时不时照顾,我们就断,这世界上没男人了是吗。”

    没两秒钟,闵行洲盯着那部手机,“易利顷教你?”

    林烟扭头笑出声。

    绾绾那边突然噎声,沉默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有人?”

    林烟话有嘲讽,“原谅他们这一生浪荡不羁爱自由。”

    闵行洲呵,埋在林烟颈口,不着痕迹咬她一口,薄薄软软的皮肉。

    绾绾麻溜挂电话,完蛋。

    安静了,闵行洲解开安全带,伸手捞住林烟的腰,拉到怀里,将下巴压在她肩膀,“这么恨我?”

    林烟没动。

    闵公子和秦少爷他们家里很少管的,正嫡位置坐得稳,跟那些正经海归二代就不是一个路数。

    正经海归二代接受家里安排学金融,闵公子他们在玩。

    正经海归二代接班企业挣钱,闵公子他们同样登基接管企业挣钱,还是在玩。

    他们还没被完全驯服,性子浪荡爱玩,逃不开男人骨子里对欲望刺激的追逐。

    林烟问,“那个女的跟你什么关系。”

    他沙哑着声,“没关系。”

    林烟撩他柔软的碎发,“为什么挑像我的。”

    他,“好看。”

    林烟推他一下,“自从和我之后,你碰过别人吗。”

    闵行洲回位置,反问,“你很在意?”

    “换成我也这样浪荡。”林烟看着闵行洲,“你会在意吗。”

    他含笑不语,她不是那种人。

    和她之后,他也没碰过谁。

迂回(七)

    三小姐醉醺的脸打招呼,阻断他们的对话,“大晚上翻墙进院,偷花又偷果?”

    林烟捂住三小姐的嘴,一罐啤酒塞三小姐手里,“胡说什么,喝你的酒。”

    易利顷发笑,这偷也偷不着,红杏扎根太彻底不动摇。

    果是结了,又不是他的果。

    人闵行洲还很上心这果。

    那又怎么样,闵公子要果,他摘红杏。

    保姆过来添椅子上茶,易利顷把外套交给保姆,从容坐下,双手合十扭了扭骨节,“名花无主。”

    话是回复廖未芝。

    林烟目前名花无主,闵先生没标上。

    他横插一脚,这当然道德,廖未芝仰趴在扶手上,“名花有主你也不老实,太执着,闵行洲对尤璇都没你执着。”

    林烟倒酒递给廖未芝:“喝。”

    廖未芝悻悻起身,喝吐了,溅到易利顷身上。

    他洁癖重,打量廖未芝,浓眉扭曲到变形。

    廖未芝扶着椅子,还来一回。

    “三小姐哟…”女保姆迅速拿黑色塑料袋套上三小姐,扶去卫生间。

    “林烟,嗝、你等我回来继续聊。”

    林烟耐着性子挥手说好,转身看易利顷,他抽纸巾擦得用力,也擦不干净那片污渍。

    林烟继续给他递纸巾,“你车上有衣服吗。”

    “刚下飞机。”易利顷微低着头,“没这个习惯。”

    林烟家里有,动闵行洲的衣服回头他肯定欺负她。

    林烟扭头看大块头,大块头的衣服型号能装下两个易利顷。

    都不太合适。

    易利顷突然问,“要不脱下来?”

    她家有保姆清理烘干也就半小时。

    林烟忽然想起试衣间他捉弄她的时候,同样,易利顷瞧见她轻拧的眉头,他微微低下头解释,“我说的是干洗,别想歪。”

    “你跟我进屋里清理。”林烟手放到身后交插扣着,“我打电话叫人送衣服过来,你穿什么码。”

    易利顷歪头,看她的手,“你紧张?”

    “朋友之间不谈紧张。”林烟扭头进屋,“你进来。”

    易利顷抖抖衣摆,跟她去,“好的,朋友。”

    另一头,闵行洲刚从饭局上散,在酒店门口被女人堵住,手里车钥匙被她勾走,又张扬又野。

    闵行洲停下脚步,注视尤璇,谁都没说话。

    片刻,闵行洲走在前面,尤璇踩着高跟鞋跟上他。

    停车场,闵行洲伸手要车钥匙,尤璇没给,玩味十足地藏进自己的胸口,笑得狡黠,“太冰,先帮你暖暖。”

    闵行洲倚车门上,依旧漫不经心,“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尤璇靠近他两步,盯他身上那件一丝不苟的西装,“你无情给谁看,给我么?我不吃你这套冷冰冰的态度,欺负我不了解你?”

    闵行洲嗤笑一声,没搭话。

    他骨子里的高高在上和慵懒,没变那个味儿,尤璇却感到格外的恼火和讽刺,“权贵贯出来的臭毛病。”

    他阴湿的手指落在尤璇耳边那缕发,没打算理,“你也放下那段感情不行么。”

    尤璇勾唇,“我偏不放。”

    越爱越恶,寂寞与不甘焚烈燃烧,她凭什么退出,情愿大家一起不舒服。

    闵行洲收回手滑进西装裤,“我放了。”

    放得轻轻松松,毫无征兆。

    三个字,一贯骄傲的尤璇未觉得全盘皆输,冷笑,“谁啊,是谁那么大能耐从我手中把你挖走?”

    闵行洲抿唇。

    尤璇等不到他的回话,回归正经,手里扬一块U盘,“我有林勇用阳光酒店刷流动资金的证据,你们不是跟踪不到么,我可以弄到。”

    闵行洲瞥她,“你很愚昧。”

    “你要么。”尤璇贴近他,踮起脚尖,“我可以给你。”

    闵行洲静静注视她,轻描淡写,“不需要。”

    从女人手中要东西,靠女人这种事,不是闵行洲的作风。

    尤璇探不出闵行洲此刻的想法,凑到闵行洲耳边,“怕我开条件?”她勾唇,“我是想帮你解决问题,当然也开条件的。”

    闵行洲看破不说破,尤璇一向胆子大,不怕惹事,不怕死跑去林勇身边利用林勇。

    林勇的东西她不会如此轻易能查到,承认她的大胆,也头疼她的自以为是和。

    尤璇摁车钥匙,想打开副驾驶的车门,闵行洲掌心撑住门慢悠悠关上,没给她开成功。

    他眼神盯尤璇看,隐在眼底的情绪,无起伏,平静。

    闵行洲这态度,尤璇心里更较劲,非要打开副驾驶,没横过闵行洲的力气,他眼皮甚至都不动一动。

    尤璇脾气说来就来,“你还恨我是不,我没有指使过任何人伤害林烟的性命,不就是一条短信,不就是一个提醒吗,我就是告诉他们易利顷可以利用一回,即便我不说,林家三房就猜不到吗,易家就不出手吗,我从没叫他们弄死林烟,你他妈的凭什么怪我。”

    “我和你清。”闵行洲语气淡,“跟这件事没关系。”

    并不是因为这件事。

    他没舍得对林烟不管不顾,总不能不要他们的孩子。

    “承认了?”尤璇笑着质问,“撇下我就是为了体验当父亲?对林烟动心了?”

    闵行洲轻声,“尤璇,你不累吗。”

    “我不累啊,我一无所有,我只有你了。”尤璇抬头,试图想从闵行洲眼里探究出一点点感情,他情绪太平静藏得太深,她看不到摸不着了。

    这双浓郁湛黑的眼睛一如既往会成为一个包围圈,骗女人、吸女人爱上他,掉入他的陷阱万劫不复,到头来他无所动容。

    尤璇算明白,男人的劣根性只会死记住得不到的。

    尤璇同样靠在车门,在闵行洲身边。

    尤璇动唇,“我哥也被你前妻送进监狱,我身边有谁?”

    闵行洲偏头,不谈这件事。

    没有闵行洲插手,凭那间娱乐公司可揪不出事情真相。

    到头来,都沉默。

    “我早就认识林勇。”尤璇继续说,“林勇信任我,以为我和林烟有深仇大恨才站他那边,证据你要不要。”

    深仇大恨肯定有。

    尤璇从最开始的自负自傲,认为闵行洲会念她一辈子,恨也好,爱也好,爱与恨都能成为他不可触碰的逆鳞,叫他惦记一辈子,喜欢他骨子里极致又理性的占有欲来吞噬她的血肉。

痒痕似现还无(一)

    没曾想,一个林小姐。

    这个男人天天把责任挂嘴边,挂着挂着,挂一次又一次直接撇下她不管不顾。

    许久,听到闵行洲问,“你怎么拿到。”

    语气冷淡。

    尤璇扭头看闵行洲,“你以为我跟别人谈恋爱交换来?你以为我是林烟,你以为我跟你谈只为利益?”

    闵行洲不说话,并没打算要。

    “她因你的权势爱你,你心痒难耐她的色。”尤璇把车钥匙砸闵行洲身上,扭头离开,“白瞎我一片好心,你去死好了。”

    尤璇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林大小姐太干净,她在她面前有一种落差感,越来越强烈。

    对比之下,尤璇承认自己就是个世俗的女人,有贪婪,有嫉妒,有欲望。

    而这些在遇到闵行洲后,越发不可收拾,因为见过好的,看别的男人没兴趣。

    走到今天,他还要和她瞥干净关系,心里的不甘越发盛大。

    大剧院。

    林勇静静在听窃听器的对话,窃听器偷偷装在尤璇身上。

    林勇倒是挺八卦闵行洲和尤璇的过往。

    男的觉得累,女的不甘心,骄傲又愚蠢。他堂妹属实有点运气加成。

    片刻,林勇扔掉耳麦。

    “我是没想到,她还挺愚蠢的。”

    身边人问,“勇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处理尤璇?她接近你是有目的。”

    “小伎俩。”林勇打个哈欠,“先留着她,影响不到我的计划,U盘能轻易被她拿到?竟妄想从我身上套取证据?嫩。”

    身边人又问,“林小姐常常来,你为什么不安排一场事故,林小姐死了,你直接回林家继承林家,就不用来回周旋这些事。”

    林勇看台上的幕布,深红色,这个色实在令人心情闷重压抑。

    “我不会动林烟。”

    闵行洲驱车回别墅,路过大门,有一辆新的梅赛德斯停在那。

    真晃眼。

    他踩刹车,那间别墅敞开的铁甲钢大门,姓易的好像在解扣子,和那个女人有说有笑。

    黑夜,单身男女,有情男女,成年男女。

    闵行洲翻手机看林烟的朋友圈,招租的文字她删了。

    招到会做饭的人所以删?

    闵行洲拉手刹,熄火下车。

    女保姆懵懵的打招呼,“先生?”

    闵行洲点头掠过,一眼看到林烟站在卫生间门外和里头的人对话,有点嘘寒问暖。

    里面关着门,他自林烟身后俯在她耳边,“在玩什么林烟。”

    卫生间里的人笑出声,“闵行洲,她在玩我。”

    闵行洲眼睛瞥向卫生间,“招租招他来?”

    对于闵行洲的到来,林烟太过震惊,身体肉眼可见的崩直,闷声解释,“那条明明仅对你可见。”

    闵行洲意味深长哦一声,“聊聊?”

    聊什么,林烟扭头出门,闵行洲伸手捉她回来,“生气?”

    这孕妇情绪真不太行。

    林烟停下脚步,仰面微笑脸,“我没生气,我去找衣服接待我的客人。”

    闵行洲呵,对视下,他看她的眼神晦暗不明,“昨天质问我有没有碰女人,你今天转头让别的男人进我家?”顿了顿,“可没你这样的。”

    林烟顿时反驳,“闵行洲,这是我家。”

    闵行洲,“我买的。”

    林烟认,“三小姐醉酒吐他身上,他清理。”

    但话锋一转,她反问闵行洲,“要是尤小姐衣服脏,换你,你还会亲自哄她帮她脱帮她换。”

    闵行洲笑,目光懒散盯她一开一合的唇瓣。

    她犟得咬唇,两腮帮子气鼓鼓,像一只打过气的青蛙,闵行洲被她这副模样搞得忍不禁笑了一下,“行了。”

    门开,易利顷光着上半身挨在门边,屈指推了推鼻梁骨的镜框,“闵公子,这是吃醋?”

    “耍流氓。”闵行洲拉林烟出门,脚步平缓,但没看光膀子那人一眼,仿佛怕眼睛沾染赃物,“把衣服穿上。”

    易利顷歪头笑,“没有衣服穿,你的给我。”

    “吴姨。”闵行洲简略的交代,声音嘶哑,“去拿给他。”

    那人完全故意,爱来膈应他。

    明知道林烟对那人没感觉,可谁乐意自己妻女天天被头狼盯住。

    花园里,还是原来的位置,啤酒瓶已经被收走,桌子上放果盆、一壶普洱茶、一杯热羊乳、话梅蜜饯零食。

    四个人面对面而坐,也没人说话,无声讽刺刚刚那一场闹剧。

    易利顷穿闵行洲的黑色衬衣,尺寸特别合身,却不像他的风格。

    他膈应,他偏穿。

    他还问闵行洲怎么都是胭脂味,踢铁板了,闵行洲那件衣服是新的,没穿过,并不搭话。

    林烟给三小姐吹冷醒酒汤,三小姐老老实实打了声酒嗝,不敢胡乱放肆。

    冗长的沉默,三小姐酒醒,非要林烟送上车。

    远离那处花园,三小姐时不时回头,“一定是文庭先生故意让他回来,为你俩操碎心。”

    林烟看的是易利顷的方向,“我不希望他这样,他完全可以找到更好的女孩子。”

    三小姐咳了声,“你在心疼他?”

    林烟谈不上。

    那两人喝完茶同样散场,林烟站在花园吸溜牛奶,没送。

    梅赛德斯先走,宾利没调头,而是往里开。

    林烟好奇,揽紧外套悄悄尾随,一路跟着,发现闵行洲把车开进隔壁那栋法式庄园。

    林烟没忍住,躲在墙角咬吸管偷偷看,看见闵行洲拿出钥匙开门,开灯。

    闵行洲手撑鞋柜换鞋,视线偏移过来,一缕碎发遮了他眉骨,冷冷清清,歪打正着是这个方向,林烟猛的躲回墙角,抚了抚胸口。

    原来他有地方住,难怪难怪,他很有钱有势的,怎可能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就爱不动声色的装可怜。

    见她抛出橄榄枝招租,他到头来点个赞,好似在说看不上。

    措不及防地,男人高大魄人的身影紧逼她,掌心撑在墙上,轻而易举困住她,她无路可逃,紧紧贴在墙上。

    光线朦胧,林烟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到他微喘清浅的鼻息,声音嘶哑,“送上门?”

    林烟别开头,“好奇你住哪里。”

    “陪我。”闵行洲俯身凝视她,半命令的口吻,“今晚。”

痒痕似现还无(二)

    他的包围圈,黑暗里,熟悉的话,熟悉的温度,男人逼近她,低头想吻她,做个假动作,没真吻,纯粹在调戏逗弄她。她整个人一烫,倏而忘记所有动作。

    林烟承认,闵行洲的直接强势总是无形勾她。

    僵持半响,林烟裹牛奶瓶,钻过他的手臂想回家,没一秒,闵行洲扯她回来,五指穿插压在墙上,他掌心搔她,宽厚,炙热,一点一点碾磨,劲儿又大。

    牛奶瓶瞬间自她手中脱落,翻入草坪,细碎的声响激得她心脏一颤。

    奶全洒了。

    林烟缓缓抬头看他,可她领悟到什么,闵行洲身上的气场太清明太稳,根本没有任何情欲深陷的兆头,他最擅长释放和控制,压倒性的勾你乱阵脚,他自己丝毫不受影响。

    闵行洲,有毒。从眼神到喘息直白表面的撩人,和他骨子里对欲望深埋的克制凉薄,相互制约。他的这种撩,自带一股模糊又直击人心的痒,恬不知耻一步步破你城墙。

    爱情真没有道理,就看谁浪荡得合你的心意。

    她挣扎,他没给她动一动。

    没辙,她望着闵行洲,那双眼睛里映入闵行洲身后黄织的灯影,一融,成一汪水,“你想我怎么哄你开心。”

    隔着靴搔痒的时候,是不是越挠越痒,是不是越来越想挠。

    是不是好不痛快。

    闵行洲看得明,似笑非笑,“发骚收敛一点,我吃不了你这套。”

    他倒觉得很有意思,她怨他怨得不行,时不时也能做出示弱的样子。

    忘了,她是戏子。

    闵行洲爱吃不吃,不影响林烟试图逃脱他的撩拨,她轻声反问,“你家的床大吗,我两个人。”

    他懂她话里的意思。孕期,医生交代过没三个月不宜同房,事实上今天正好三个月,闵行洲并没打算把她怎么样,见她跟耗子似的尾随,就想带回屋里逗逗她。

    她多不禁逗,牛奶瓶都给她打翻。

    闵行洲提醒,“你睡觉老实。”

    林烟眉开眼笑说,“我没准备好,能不能欠到明晚。”

    余音都没出口完整,闵行洲直接把人扛在肩上。

    林烟的欠到下回是没有以后。

    上回就是。

    她嚷嚷拍打闵行洲背喊放下,真不老实,他掌心拍她臀上,她就老实了。

    诺大的庄园只有修剪打理花圃的老人,大晚上的还在带老眼镜修理山茶花,屋里灯火通明,该有的都有,就是没人。

    空。

    闵行洲把她放床上,一声不吭撇下她进浴房洗澡。

    头顶上方是水晶灯暧昧的暖光线,林烟撑脸坐着,等他洗澡的时间一顿无聊,只好靠在床头抱枕头发呆,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响。

    林烟穿鞋,聂手聂脚去拿。

    三小姐的信息发来:“吴姨说你不在家,你人不见了”

    林烟打字:“邻居家”

    三小姐大大的疑惑表情包。

    林烟:“闵行洲,我邻居”

    三小姐狂发666表情包:“西央负责人最喜欢这种尊贵有钱的vip客户”

    林烟发露齿笑的表情包,加文字:“他说还有一套,不知道集团什么时候买下的,明明是尊贵有钱的冤大头”

    三小姐:“哈哈哈哈精准客户卖房,学到了”

    身后传来一声啧,“什么事笑这么开心。”

    林烟吓一跳,把手机扔床上,“三小姐遇到爱情了。”顿了顿,抬头望闵行洲,她莫名有些心虚,有时候他对她明明很好,物质上,照顾,他又特会负责到底。

    闵行洲不关注三小姐,让林烟自己上床睡觉。

    他走到落地窗前的书桌,翻开电脑。

    林烟窝在被窝里,根本睡不着,瞄一眼书桌的方向,他工作时候的认真感说不上的迷人,身上套松松散散的浴袍,滚动的喉结下,敞着虬结的锁骨。

    视线对上,他手中的动作一顿,唇角勾得漫不经心:“没我你睡不着?”

    林烟闷被子笑,“你少自恋。”

    闵行洲呵,说她嘴硬真没出息。他拿电脑和烟出阳台。

    林烟能清楚地看到,隔着玻璃窗,只有他的背影,倚在法式雕砌的围栏,单手打字。

    他点了支烟,黯淡的光线下,腾腾烟雾拢在他周身,流转于空气,丝丝缕缕、浑浊、凉薄。

    于林烟,找一个来浪漫谈情说爱的男人,其实很容易,遍地捉。

    但能手把手带你站在顶楼拿资源,拿体面的男人,绝无仅有。

    闵行洲这样的男人,谈得上绝种。

    有无数女人为之倾倒并不意外,碰上了,高级过盛的条件冲击下,真的让人很难回归平庸生活,过往所有生活习惯会随之崩塌。

    他爱与不爱你还有那么重要?

    她现在是港城新北区,盛艺传媒的老板,林家所有股权撤出房地产进攻娱乐圈。

    是闵行洲亲自手把手、扶持培养、一路保驾护航上去。

    商政两圈,谁不知道这个消息。

    一步步石阶,都替她铺得漂漂亮亮。

    真他妈有毒,陷得深,恨不够。

    全是怨他妈的滥情,只睡不动情。

    如果没有尤小姐,闵公子是不是连爱情都不知道是什么。

    檀园。

    秦涛手撑住门,易利顷偏不给他进家里,推着门,双方僵持不下。

    秦涛一脸委屈样,“给我见见绾绾,真让我睡进门厅不成。”

    易利顷不松懈,秦涛真觉得这个人和他有着天差地别的生活环境,前任这东西估计他没见过。

    “绾绾,别不理我好不好。”

    易利顷偏头,掏了掏耳朵。

    秦涛试图挽回形象,“那几个前任,我发誓真没碰过,以前是认真谈过,就喝喝酒旅旅游打打牌给她们买买包偶尔护护她们,不信你去问林烟,林烟最了解我,我最洁身自好。”

    易利顷不说话,还在等秦涛解释。

    “易利顷,你再这样,我以后也不让你见林烟。”秦涛抬脚压进去,撅起嘴巴,嘴唇冷薄,他的态度看起来就挺傲气,没有一副自我认知有错的表迹。

    易利顷挑眉,“你说不给就不给?”

    “行洲可是搬到林烟隔壁做邻居,你不知道么。”秦涛继续说,“万一近水楼台。”

    易利顷看得见,闵行洲有不对劲的迹象。

    绾绾站在易利顷身后,“别来打扰我,我们分了。”

    “听见没有。”易利顷示意秦涛的手脚,“再不走喊保安。”

痒痕似现还无(三)

    秦涛有底气,“檀园的保安,物业哪一个不认识我。”

    易利顷怼回去,“我报警,扰民。”

    秦涛可不愿,多麻烦警察叔叔跑一趟。

    “你拿我手机。”秦涛扬手机放到绾绾手里,“你来删,你想删谁拉黑谁你来,我从没有主动联系她们,一天天的我有那个闲心去关注通讯录谁跟谁吗。”

    绾绾退步,没接,眼底一片清冷。

    她这双眼不经意的漠然着实刺激到秦涛,秦涛扭头,舌头抵了抵后槽牙,手机装裤兜里,“我要是再来求你,不是你跟我姓,就是我跟你姓。”

    易利顷关上门,绾绾慌忙扭头躲进房间,状态并不是很好。

    世间男欢女爱免不得受伤,还不是义无反顾去走一遭。

    易利顷敲了敲门,“别太在意,感情都是分分合合,这家不合适我们换下家,我家绾绾那么努力优秀,非他秦少爷不成。”

    绾绾的声音隔门板传来,“那你自己呢。”

    易利顷笑了一声,“这不一样,你还有人跟你吵,我可没有。”

    吵得起来也是在乎的一种方式。

    绾绾捏着泡沫,闷闷的,“秦涛哪里有心哄。”

    易利顷靠在门上,“你指望从小钱财惯养的公子哥哄人?每一段感情都是女朋友哄他们,他们乐意就继续,不乐意就递卡说拜拜,突然反过来除了有挑战性,触及他们公子哥的底线,他们不会坚持的。”

    闵行洲亦如是。

    一听,绾绾更闷,“我们也有钱,我又不图他们秦家的钱。”

    易利顷没回答这茬事,钱有什么用,林烟也有钱。

    “吃宵夜么。”易利顷继续耐心敲门,“螃蟹盖饭?酸菜鱼?要不我点烧烤?”

    都是她最爱吃的。

    门开,绾绾手撑住门把手,“我们离开港城,回傣国好吗。”

    易利顷细细打量她一眼,“绾绾,那里的生活不适合你。”

    绾绾红着眼,“可是适合你啊,易家玩不过你的。”

    “听话。”易利顷伸手抹掉绾绾眼角的泪痕,一点一点,动作温柔,“绾绾以后会越来越好。”

    “我吃烧烤。”绾绾没那么难过了,“可不可以让老板把摊子搬家里来烤,就在阳台。”

    易利顷笑着点头。

    这辈子就遇见两小姑娘,一个是他亲妹妹,一个是林烟,什么要求都应。

    他给不了绾绾名门世家的出身,但名门世家小姐该有的,绾绾一样不少。

    隔天醒来,闵行洲已经不在,那件浴袍没什么型的挂在沙发扶手。

    天气凉,林烟找来闵行洲的西装外套穿回家,这路蛮远,昨晚究竟是怎么走过来的?

    林烟吃早餐服药,出门。

    11点,拍卖场,金茂湾没法挂牌,地质问题,起拍价已经被官方压低到2亿,PM集团并那边并没有给出对策,顺势任问题发酵。

    闵行洲和易利顷都在场,前排最中间的位置。

    两个人翻合同,抽着烟。

    昨夜烽火硝烟,白日合谋共处。

    这肚量。

    仇和情、利和弊,他们骨子里分得清清楚楚,多少的阅历沉淀下来,成熟稳重的心态不会因为感情私事而乱大局,伤其中利弊。

    他们并没有发现坐在角落最后排的林烟。

    林烟和三小姐在最后排聊天观摩,等消息。

    三小姐,“你说他们两个怎么做到的,看不顺眼的时候一声不吭,合的时候有说有笑衣服互借。”

    林烟不懂,不关她事,支脸咬苹果吃,“原来他会抽烟,还抽旱烟。”

    “易利顷?”三小姐伸脖子,“很奇怪吗,我在海边的时候就见到,你那晚提前离开,他跟顶流小哥出海网鱼,抽了一整夜。”

    林烟当然觉得奇怪。

    三小姐凑近她,“昨晚睡一起了?”

    林烟扭头,发现今天的三小姐有黑眼圈,林烟关心问几句绕开话题。

    11点35分,闵行洲拒交易,土地估值不提价,要继续申报。

    林烟起身离开。

    不知道谁的手笔,想拉低价格拿到,要么不希望金茂湾在拍卖所挂牌。

    如果是林勇,极大可能是后者。

    那么他一定会找她,果然,林勇下午就约她回林家看爷爷。

    老爷子睡觉,没见客。

    两个人在院子里喝茶,临近傍晚的微风拂过,诺大的老宅一下子少了很多人。

    林烟站在石阶上,挑挑拣拣篓子里的果脯,没怎么晒干,拿起咬了一块。

    爷爷晒的。

    闲聊一会儿,林勇后一句开门见山,“你要卖金茂湾?”

    林烟料到的。

    “私下转给我。”林勇低头削着梨,“你开个价。”

    林烟扭头看他,“你以前做了违法的事对吗,你在怕,你在担心闵行洲挖出你,因为你知道拍卖金茂湾就是个局,你不敢贸然去竞拍,你又非要得到金茂湾不可,闵行洲清楚如镜偏不如你意,偏要挂牌卖给全港城的房地产商,于是你暗中勾结房地产商压价搞出地质不合标准的事。”

    林勇动作一顿,静静抬头看她。

    林烟继续说,“你太害怕失去金茂湾,金茂湾是你东山再起的机会,三十年见不得光的滋味,三十年每每与继承权失之交臂,你心里有恨,你恨三房的不争气,你恨林家的虚伪作势。”

    她顿了顿,“我说得对吗。”

    林勇放下匕首,咬了口梨,就一口。

    她说得全对。

    林烟,“你一旦敢去拍卖所竞拍金茂湾,你的资金链会被警方不断关注,一分钱都不放过,你心虚你怕。”

痒痕似现还无(四)

    林勇打量林烟,不反驳她的话,她脑袋里也不全是权和爱。

    林勇承认自己贪婪,见过某些便利,欲望永无止境。

    恨林家的抛弃,唯独不恨林烟。

    半响,林勇问她,“在你眼里,我也不是好人吗。”

    林烟弯腰,收拾果脯装玻璃罐,“如果是好人,那你怕什么,直接去拍卖会和闵行洲刚,不就是钱。”

    说得轻松,林勇手摩挲椅子扶手,抬头,目光看向天边的斜阳,林家老宅位置在半山坡,百年龄老住宅,附近没有高楼大厦,只有绿树,每回日落都在那座坡,他见过两三回。

    港城曾经盛传一句,最壕的别墅都在半山腰,图空气好,图安静,更图风水,林家老宅,闵家老宅。

    “闵行洲在逼我,我不上钩。”

    警方办事要求证据,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没证据呈现警方不会干预,万一扑空,会觉得闵行洲搞特权。

    林勇手里捏不少三房洗钱的罪证,他一旦有破绽被盯上,监狱里的人刑更重。

    闵行洲自从娶林烟,接触林家太多,林家的肮脏事闵行洲了如指掌,万事它讲铁证据。

    “你有两条路选,要么和闵家暗战到底,要么回头是岸去做证指控。”林烟言语带一丝劝导,“爷爷希望你走第二条,光明正大做人,至于金茂湾,林家私下给你做补偿。”

    林勇扭头看那间房子,只一眼收回,低头沏茶,“他这时候才记得我姓林。”看着茶过一遍水,继续说,“有什么用。”

    林烟偏头询问,“大剧院的收入不够你花销吗。”

    “当闵太太不好?”林勇反问,“你又为什么回林家抢继承权。”

    几分钟过去,林烟压盖盖好,满怀抱住玻璃罐,路过林勇身边时,特意给他留一罐。

    林勇凝眸,手指捏壶盖的动作僵在原地。

    林烟没回头,林勇起身离开,“你不要管太宽,跟你没关系。”

    太阳彻底消失,屋里的灯亮。

    老爷子自己推轮椅出门,林烟顿住脚步,弯腰笑,“舍得醒了?”

    老爷子静静打量林烟半响,示意林烟怀里的玻璃罐,“晒给你的,带回去吃。”

    港城的夜晚来得格外早,林烟留在老宅吃饭才离开。

    车行驶在江金路,手机响,秦涛喝醉打错电话。

    “好你个易绾绾,老子爱你你看不见,我犯法了吗,你较劲什么。”

    秦涛喜欢绾绾,这种喜欢初时可以拼了命费心思去追,潜移默化,绾绾的不上心,秦涛的过去,一旦激化,双方磨合不来导致大张旗鼓的闹矛盾。

    他是希望绾绾先低个头,他再去妥协。

    “你不给我牵小手,我牵别人你管得着?想想,小爷我这阵子也没牵谁手,那我错哪了你说。”

    “绾绾,你舍不得我你就说,我给你台阶你就下来了。”

    林烟没回话,安安静静听,那边传来男男女女的欢呼声和音乐。

    秦涛说个没完没了,具体的林烟没认真听,不关她事。

    林烟不想干预,再问劝分。

    倒是听到游戏机传出一声嘲讽,spikecarrierkilled。

    钉载体被杀出局。

    “涛哥,你在给谁打电话。”

    娇媚的女孩子声音。

    林烟拧眉,挂电话叫大块头调头去酒吧。

    大块头犹豫了下,说,“林小姐,老板交代让您早点回家,您身子不宜过度外出走动。”

    林烟支脸问,“你老板还说什么。”

    大块头低头笑,“老板说,别惯她。”

    林烟正翻手机玩,听到这句话,侧脸看车窗外的灯红酒绿,翻出闵行洲的微信号,摁住语音键,唇角微微莞尔,“不惯我了?我想晚点回家行不行。”

    大块头鸡皮疙瘩起一块一块,差点想加油门,那把嗓音温润如江南烟雨的雾飘来,勾得很,这谁顶得住。

    林烟手机揣包里,并不等闵行洲的回复。

    男男女女在舞池狂欢,有纸屑飘下来,林烟不想闻烟味,带口罩钻上二楼。

    入目,秦涛躺在沙发抱只粉红豹,一动不动,一副手没牵热乎就被分手的可怜样,醉得不分东南西北。

    他旁边一粉裙女子在照顾秦涛,是春春。

    秦少爷搂着粉红豹,发觉有女人靠近,立马变脸,“你才不是绾绾,绾绾不理我的,绾绾只会打我。”

    春春笑,扬手轻轻打了下秦涛,俯身往秦涛耳边说悄悄话,具体说什么不知道。看口型,我这回像不像你的绾绾。春春以前跟过秦涛,这俩没认真过,春春是网红。在港城,跟秦涛谈一回假性恋爱能火遍全网,秦涛这类,花边新闻超高,今天春春明天coco,还是秦氏地产的独子,妥妥的有钱二世祖。

    直到林烟揭开口罩,走近。

    春春才发现林烟的存在。

    春春坐起来打招呼,“你好,我知道你,你是明星,还是涛哥最好的朋友。”

    林烟点头。

    “涛哥喝醉了,他衣服都湿了,我就是照顾照顾。”

    一听,林烟觉得有意思,什么都没问对方上来就解释。

    春春很热乎,甚至担心林烟不愿跟自己说话,还打算凑上来揽住林烟的胳膊,衣料还没摸着,大块头伸手把春春隔开,“抱歉,太太不能与陌生人近距离接触,怕暗杀。”

    春春被这举动弄尴尬了,依旧能笑着脸问林烟,“你还记得吗,我们见过几次面,很久以前,在涛哥的家里。”

    林烟嗯,走到秦涛面前,微微一笑,“回家了秦少爷。”

    秦涛迷迷糊糊的回神,“喝到假酒不成,幻觉这么严重。”

    秦涛呼噜噜的甩脸,林烟也不动一动。

    春春接温水过来,搭在秦涛肩上,“涛哥,你先喝水。”

    林烟对春春说,“他喝醉,可能把你当成他女朋友,他女朋友还在等他回家。”

    春春不反驳,捏秦涛衣摆的手又松。

    秦涛满脸醉酒的状态,看着林烟,眼神涣散。

    对视下,林烟玩味的表情,“秦少爷,上证指数绿了。”

    一提,秦涛瞬间清醒不少,扭头,大块头动作快,扶住秦涛往外带。

    “干嘛这是,押犯人吗,你是不是没听过小爷的大名。”

    出门看到绾绾,她站在路灯下,身上裹一件单薄的杏色毛衣,看秦涛的眼神还是失望。

    林烟走过去拉住绾绾上车:“我们回家。”

    秦涛被大块头塞进副驾驶,秦涛想吐酒,被大块头癫的。

痒痕似现还无(五)

    闵行洲出会议室,划手机,来自于林烟的消息。

    他划开点听筒,温香软玉的声音随之而来,他打字。

    “行”

    手机盖桌子上,点了烟。

    整理文件的徐特助没觉得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地方,林小姐骨头都是软的,换狐狸精开口绝对变味,很野的那种。

    你都不知道林小姐以前多会来这招,总裁一向不冷不热听完,不管林小姐在哪里,总裁都会安排林小姐来身边,或酒店。

    直白点,总裁不为所动但身体力行的受用,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敷敷衍衍,除了不动心不爱你,什么都好,这就是渣男。

    上麟府,8单元8088。

    林烟挨在门边,脚下蜷缩一只灰色英短狸,估计就是这只猫引发的灾难。

    林烟对猫猫狗狗不感兴趣,猫似饿肚子,一边蹭林烟的脚跟一边撒娇叫唤。

    林烟嘴里嚼叶酸片,低头对猫轻声:“我吃叶酸片,你吃?”

    猫唤了两声可怜无辜极了,想蹭林烟身上,瞬间被大块头揪住后颈的猫皮。

    林烟蹲下来,“我不喜欢猫狗。”

    大块头扭头进屋,翻出一盒猫饼干喂猫,哄去一边。

    绾绾和秦涛坐在客厅吃宵夜,一个半醉半醒,一个冷冷冰冰。

    大块头低声说,“他们从进门就没说过一句话。”

    “说什么。”林烟收回目光,“该分就分。”

    秦涛不肯放绾绾离开,大门上锁。

    林烟不参与,观战。

    大块头询问,“还要再点菜吗。”

    “该点。”林烟打哈欠,“吃饱才有力气吵,砸锅砸铁砸的是他们家,又不是我损失。”

    绾绾的脾气真会砸。

    大块头拿出手机继续点餐,下单完成,大块头悄悄说,“我听说秦家那边劝分不劝和,秦少和家里吵过。”

    秦涛早和家里闹掰,秦家并不是太看重门楣,主要对方姓易。

    估计这才是两个人的问题所在,前任只是一个爆发点。

    “而且我还听说,秦家是打算和廖家。”

    林烟有些不可思议,“未芝?”

    大块头摇头,“是三小姐的堂姐,未宁小姐。”

    未宁可不得了,妥妥华尔街的女精英,29岁没谈过恋爱,秦涛28岁,这像不像姐弟恋,要是搞一起绝对合不来。

    林烟否决,“未宁看不上秦涛这种败家子弟的,她宁愿老死。”

    大块头笑笑,“可家里长辈的意思。”

    林烟看吃宵夜的那两个人,“你们吵吗,不吵开锁放我回家。”

    “你不能走。”

    “你不要走。”

    两个人同时出声。

    林烟和大块头相视而笑,成,不走。

    林烟只好求助于闵公子,拍一张图片发给闵公子:“救救我”

    林烟朝闵行洲诉苦,说是诉苦,她嘴角笑弯的弧度可不小。

    林烟和大块头坐在进门的圆墩凳子上,猫吃饱又回来拱林烟。

    终于,餐桌上的两个人因为抢洗碗吵起来,绾绾要自己洗碗,秦涛不给,说是非要家政保姆过来。

    林烟觉得,“谈恋爱真刺激。”

    大块头笑而不语,明明有个洗碗机摆在厨房。

    “太太,你是不是也想谈恋爱。”

    “没试过。”林烟应,“好奇。”

    当然,林烟嘴巴上说说,谈什么恋爱,到最后伤筋动骨丢魂落魄。

    “找老板,老板很会的。”

    大块头这话,林烟听得明白。调情这种事,有些男人是天生的,有些人一辈子要不到精髓。闵行洲这种渣男自带天赋,又在男欢女爱中磨炼沉淀出来,潜移默化一举一动都带惊心动魄的风骨。

    绾绾和秦涛真吵起来,发泄各自的不满,同时吵林烟看出来,“你评评理。”

    林烟顾着玩手机,刚刚没听,几秒的踌躇,无条件开口,“是绾绾对。”

    绾绾手叉腰,势气猛涨,“你听听,今晚林烟要是不去,你是不是就跟春春走。”

    秦涛不服,“那是我的地盘,她敢?”

    门突然打开,物业和开锁的伸头瞧进来,“闵太太,咱可以出去了。”

    林烟愣神,再看手机,估计是闵行洲叫来的。

    绾绾没舍得林烟走,“你能不能不走?”

    林烟没留,回头调侃,“问就是劝分。”

    留下吃狗粮?

    夜半,闵行洲驱车路过别墅,看到站在铁大门望风的林烟。

    林烟不喝牛奶,低头嚼果脯,手背有医用止血胶带。

    闵行洲抖掉烟灰,踩刹车,降下车窗摁扭,隔副驾驶的车窗看出去,笑得极淡,极漫不经心。

    “林烟。”

    低沉懒散的嗓音传来。

    林烟看小表盘,11点半,她摸出规律,自从闵行洲住隔壁,他夜夜回家睡觉,12点前。

    林烟抬头看闵行洲,“以前结婚,你都没有这么准时回家。”

    “守这里。”闵行洲仰在座椅,侧脸和林烟对视,“就为了问这件事?”

    林烟抹掉嘴角的果脯屑,“你不想看见我?精心养花还时不时瞧两眼愉悦心情,偶尔看看被偷没有。”

    闵行洲咬着烟,忘了取下来,隔层层浓烈烟雾,目光凝住她的脸。

    林烟扬眉,“不是么,何况太子爷费那么多金钱和精力养。”

    几秒后,他笑出声,语气寡淡,叫听的人只觉霸道又野,“我护得住,谁能偷走。”

    林烟想起某些事,询问,“你是不是喜欢小雏菊。”

    他没应这事,“过来。”

    林烟提醒,“烟。”

    他搁在车窗的手夹着烟,直接摁灭在车门外面,干脆利落,毫不心疼。

    林烟的视角没看到,手撑在副驾驶的车窗。

    闵行洲欣赏自己精心养的花,好半响,“打针?”

    林烟应,“刚打完保胎针,三天吊一回。”

    闵行洲扯她手进来,车内氛围灯的冷调下,她手看起来薄薄的,青筋管嫩嫩的。

    林烟回想在医生面前的怂样,“扎了两回,才找到那根细细的血管。”

    闵行洲拧了拧眉。

    林烟不再揪心这件事,问他,“一定要从林勇手里搜证据吗。”

    闵行洲嗓音嘶哑,“怕你们林家绝后?”

    林烟清浅的笑,“我担心你忙过头了。”

    闵行洲冷她,“油腔滑调。”

    林烟扭头进屋,撕掉手背的止血胶带,扔垃圾桶。

    “晚安闵行洲。”

    闵行洲发动车,住隔壁,事后吩咐徐特助从车库换新的宾利过来。

    徐特助不懂,拿到车的时候,驾驶位的外车门有点浅痕。

    徐特助蹲在地上打量很久,哦,这车门是被烟头烫的,能补。

现了(一)

    半个小时后,徐特助开着这辆车停在金江大道,而对面正是阳光酒店。

    徐特助打开电脑,连上麦,跟通话那边电力负责人员聊几句,最后说麻烦了,直接挂断。

    秦涛坐在副驾驶位摇摇摆摆又舒舒服服,“你家总裁这就要换?这喜新厌旧的程度。”

    徐特助没这种直接开口损老板行为,没回这件事,翻公文包,“你赶紧去办正事。”

    话落,一个信封包砸在秦少爷怀里,秦少爷打量徐特助一会儿。

    徐特助偏头,示意秦涛下车。

    秦涛撇撇嘴,整好领带包着公文包,往阳光酒店停车场走,看到一位60岁的阿姨,戴上口罩就直奔,“姐姐。”

    那位60岁的阿姨听得乐呵,推垃圾箱的动作停下,“小秦,你来了。”

    秦涛挽衣袖,憋了憋气,“我帮姐姐推出去。”

    一口一个姐姐,阿姨嘴角裂到耳根,摘手套,“你是不是还没结婚。”

    “没有姑娘看上我。”秦涛侧脸笑,“我昨天看到姐姐家的闺女,好哇塞的贤德淑良。”

    “我就知道你打这个主意。”阿姨眯了眯眼,继续说,“她有对象了,国贸那边上班的,有五险一金。”

    “那可惜了,我就一卖保健品的。”秦涛叹气,奋力推垃圾箱上坡,到垃圾车边交给清洁工人员。

    秦涛拍拍手,对阿姨一副嘘寒问暖的嘴脸,这位阿姨是阳光酒店的保洁。

    秦涛关怀备至的送阿姨回后勤部,塞一个信封包给阿姨,“姐姐,我送你回去。”

    阿姨捏着信封包,“这?”

    秦涛偏说,“拿着,就当我孝敬未来丈母娘的心意,姐姐以后别做这么幸苦的活,这哪是你每天能推的,太重。”

    前半句是假,后半句是真心。

    当晚8点,阳光酒店无缘无故断电,之后vpn线路故障,半个小时过去也没恢复。

    酒店经理开手电筒照明,“跟我去电闸箱看,是不是哪个混蛋拉闸了。”

    检查后,经理连忙拨打林勇的号码,“老板,刚刚有人来拉闸,电脑有故障。”

    林勇貌似喝过酒,声音有些醉,“切换vpn就是了。”

    经理有些犹豫,却不敢反驳。

    RE俱乐部的棋牌室,赵二公子迅速操作键盘,一边跟闵行洲通电话,“行洲,你在哪。”

    闵行洲寡淡,“谈合同。”

    赵二很激动的通知,“我们终于跟到了,卧槽,他真的在刷流水。”

    闵行洲没说话。

    赵二公子肩膀夹着手机,继续问,“你为什么不等易家倒了,警方那边肯定能挖出林家的罪证。”

    你洲哥人挺淡,赵二公子被他挂电话。

    然而闵行洲这边,在游艇和乙方交谈合同事宜,还没谈到尾声,他腰腹已经被两只小手缠住,磨人的声音,“行洲。”

    闵行洲伸手扯住那只纤细的手腕,将身后人一把拉到怀里,美人顺势仰面,细长的眼裂上着钩,眼眸亮晶晶的。

    他漫不经心捏住她下巴,有些戏谑的开口,“回家再叫。”

    “忘了有人。”林烟不可抑制地皱了下眉,下意识看边上的各位沈总、陆总、王总,秦总,许总。

    那些人举着酒杯,装作若无其事,跟闵行洲打完招呼去另一边交谈。

    林烟眼睛挪回来,朝闵行洲嬉笑,“我就是想吓吓你,你也没被吓到。”

    江面有风,夜晚的缘由,两岸的城市灯火璀璨,举杯交箸的声音已经消失,林烟身上披的是闵行洲那件西装。

    他问,“怎么来了。”

    林烟示意服务生把包包拿来,闵家那边安排今天产检,林烟这胎比较不容易,老太太可盼着好。

    “我今天跟奶奶去产检,来给你看报告。”

    话没说完,她两脚腾空,被闵行洲抱到沙发上,“回家不能看?”

    林烟挪好位置,坐在他大腿上,“要等到12点,我困。”

    难不成要她来把椅子坐在铁门,等闵行洲开车路过?不行,夜夜熬夜她受不了。

    顺便能多看看闵行洲,以后生出来像他老好看了。她问过赵医生这个有没有科学依据,赵医生说有,信我。

    闵行洲隔空气看林烟良久,她被他盯得脸红,她问怎么不说话了。

    闵行洲才说一句,“医生说什么。”

    “又比上回大一圈,赵医生说成型了,再坚持两个月就不用打针。”林烟如实交待,孩子是他,她习惯分享,他闵行洲虽没娶她,更不会亏待到哪里。

    如果日后他有别的孩子,财阀掌权人最擅长制衡术,同样重视血脉,闵行洲这个人不是一般的薄情人,只是情感上寡情冷静,还是很大方很护短的。说白,照单全收,但他还会跟别人有孩子吗?不确定的因素先不考虑,再想想,闵家的私生子有什么不好,林家他能护住一辈子,不说这个孩子他又是如何保下。

    沉默一会儿,林烟扑到闵行洲怀里,“我怕打针,能不能换别的方法保胎,是我怀,又不是你怀,三天扎我一回手背,可怜我一下了。”

    音调娇得很,又脆,多一分会显得造作,少一分就不是她林烟,她音色那个度拿捏得火候恰到好处,不经意间。

    闵行洲拿桌子上的手机,翻号码打过去。

    林烟挂在闵行洲怀里,闵行洲身上的味道真戳中她感官,吸了一阵,才认真听他问那边的教授,时不时打扰到他,警告性的,闵行洲突然把手机移开。

    林烟愣住。

    闵行洲眼睛掠过她,很轻,轻到耐人寻味,“我们先聊?”

    他最后一声“嗯?”自喉咙骨溢出,轻佻意味很浓,又说不上来是警告。

    林烟眨了眨眼,“也给我听听好不好。”

    那边还在讨论,没给出准确方案,闵行洲挂电话,手机丢开,一甩一收间,繁杂精细的腕表折射出魄人的幽光。

    那缕光晃入眼,寒湛湛,林烟心跳快了几分。

    闵行洲静静注视她,突然发现林烟撒娇的本事越来越胆大,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溢长,他不记得。

    纵她了。

    游艇这时开到港口,什么沈总、陆总、王总、许总打招呼离开上岸干净。

    林烟觉得可以离开,正要从闵行洲身上起身,腰侧那一截薄薄的腰线被他控得更厉害、更紧。

    他单手扯开她吊带的衣襟口,撕拉一声,风凉,灌进,林烟身子忍不住一抖。

    弧度若隐若现,他极为漫不经心的口吻,“我允许你离开了?”

145现了(二)

    林烟呼吸一停,两手胡乱挡住呼之欲出的风景,周围空寂,两岸的霓虹笙歌过入眼底,环境的刺激,让人说不上的缺氧。

    林烟缓缓抬头看闵行洲,冷色光影斑驳,从她的角度看去,闵行洲皮肤白净,五官棱角线条隐在暗处,成了深刻沉冷的薄光,眉眼是硬性标准。

    他的视线中,林烟身子颤得厉害,声音一点一点变低,“我做错了什么。”

    他抿唇,轻描淡写,“不给碰了?”

    她动了一下眼睫,“你现在不是在碰?”

    闵行洲身材肩宽,她一直在他怀里,能挡住她。种种因素,难免脸红。她伏进闵行洲怀里,脸颊贴在他心跳跳动的地方,“风凉,给我躲躲。”

    闵行洲笑了一声,不说话。

    她悄悄看他时,眼尾染上一抹艳色的红,最勾眼官享受的,还属林烟这款不经意的娇色。

    背德而不自知的妩媚。

    极其割裂。

    闵行洲低头。

    吻得霸道。

    碰上了,就不分开了。

    四周可没有什么能挡的东西,两个人的举动一下子暴露在空气里。

    她呼吸困难,闵行洲的吻如同鸦片,一沾就瘾,一向把她弄得濒临窒息,才给她喘气的机会。

    林烟颈脖不可抑制的后仰,手撑在他胸口,“会不会被看见。”

    “没人敢报道我的绯闻。”闵行洲咬她耳朵,他的呼吸就在耳边,灼热逼人,“我女人的。”

    林烟认真的,自从知道她是财阀的太太,网上就没再出现过她的名字,完全绕着她走,只有不要脸的瞎吹,要么碰上直接闭嘴,在网上搜林烟两个字,查找到都难。

    即使离婚,知情的就那个圈子。

    同样知情也有外面几个人,没谁到网上营造词条嘲讽她。

    或许因为闵行洲的关系。

    她腔调软又轻,“那别咬我,疼的。”

    对视几秒,闵行洲指腹轻轻揉了揉她嘴角,情绪淡,“怎就那么爱委屈。”

    林烟才发现自己掐闵行洲手臂掐得紧,挽起的袖扣都被她捣出浅浅的褶痕,她看那点痕迹好一会儿,确实是她留下的反应。

    “没。”她摇头,“没委屈。”

    闵行洲摁住她头抵怀里,嗓音低沉,“留在这里过夜。”

    林烟看不见自己什么表情,眼里涩是感觉到的,只是最近总是这种情不像情,爱不是爱,却暧昧上头的接触让她晕头转向。

    “闵行洲,我们是什么关系。”

    闵行洲打量她一眼,神色没有任何起伏变化,“不勾搭我了?”

    林烟问他,“怎样的勾搭才算勾搭,成年人的你情我愿?包养的情人?男女正常恋爱交往?结婚?”

    闵行洲没答案,反问,“你觉得是什么。”

    是什么林烟不懂,情情爱爱于闵行洲实在荒唐,他过往的冷漠足够证明,他不会再谈心。

    “财阀掌权人的金丝雀。”

    他人淡,“养你最贵。”

    林烟知道,闵行洲这人从来都不是无条件付出的人,又或者财阀从来都不是慈善家,他看你无利可图,你就可有可无。

    “但我也省心。”林烟微微笑了一下,“你还想养别人?”

    闵行洲笑得轻,有点恶劣的口吻,“你给么。”

    林烟复笑,“我是拦不住,但我就是不给。”

    闵行洲看她几秒,几分玩味,几分懒散,“你有几分本事?”

    林烟应,“我哪有什么本事,我只会看看观戏,嘴上说不给。”

    闵行洲捏她脸。

    林烟笑着问出声,“总裁身边有那么多漂亮女人,那我呢,我的位置在哪里?”

    “金屋里。”

    他声音低沉缓慢。

    林烟手搭上闵行洲脖子,“就我一个吗?”

    闵行洲扯唇,微动下勾成极薄的弧度,落到林烟眼中,就显得他人特薄情、特没有心、特渣。

    林烟有时候见惯不惯,都没什么感觉了,也没觉得难过,玩味十足的问他,“你是不是想我了?”

    闵行洲不说话,没来由涌出一丝热感,抱她进休息室,没给她反应的机会,她挣扎不过来。

    游艇那一刻没有停下,越来越到江中央,水位最深处。

    夜晚的纸醉金迷,车灯川流不息,豪华游艇上只有一名船工,开至江面最宽的地方,两岸的高楼如宫殿金碧辉煌,倒映在江面像镀了一层金沙,风吹得汹涌。

    闵行洲把她平放在床上,不着痕迹欺身,阴影下来,手撑在她耳边,压过她铺枕的发。

    他的盯视浓稠、深不可测,滚烫的体温太逼近,林烟脸上的潮红未散,呼吸逐渐急促失控。

    她把脸埋到枕头里,深呼吸。

    听到他说,“知道今晚黄我多少事么。”

    她垂眸,轻轻试探,“你们不是喝酒而已吗。”

    “林烟。”闵行洲声音逐渐嘶哑,“我太任你胡闹了是不。”

    “你有过吗?哪次不是说我?”林烟可不认,后面一句多少是委屈,“就像现在。”

    闵行洲觉得,他说她她就没改过。

    好半响,林烟细细的问,“所以我中途打扰到你们谈事了,你们的项目下回不能谈了吗?”

    他低头,堵她话回去。

    闵行洲没把话说完,林烟也不懂下回能不能谈,怎就不说了呢,他个财阀找人谈事肯定不难,可他不说,她心里蛮愧疚的,思绪游离中,已经任由他主导下去,想说一句抱歉说不出来。

    林烟来时真的没注意,游艇上的人物都在端酒,她以为只是普通应酬,好不容易等到不用打针,或许见他太心急,想迫切的询问新的保胎方法。

    林烟忘了,闵行洲在这种场合不喝酒就是在谈事,他喝酒他只去私人会所,第二个地方就是海岸,出海的游艇上有女伴、有烟味、他那才叫玩。

    极端的。

    闵行洲这个人别的都好说,正事对任何人真没忍耐度,很少纵容别人打断他谈生意,大忌。

    想的时候,恍惚听到闵行洲问,来么,声音发哑。

    林烟手贴在腹部,颤栗感蔓至骨骼里,“危险。”

    “用嘴。”闵行洲轻眯了下眼,指腹压在她唇上,“懂我意思么。”

    她躲到他怀里,“我明天要是吃不了东西,你喂。”

146现了(三)

    (145,进审核了,前一章进去了)

    不远处的游艇围栏杆,尤璇手里勾住红酒杯,自打看见不远处缠吻的男女进休息室,她就觉得像闵行洲和林小姐。

    太远,看不清虚实。

    那艘游艇没给周围的船靠近一点点,距离按最远的来。

    第六感偏告诉她就是,孩子都有了,也不见得闵行洲给名份。

    尤璇下意识啧了声,就该如此,闵行洲真不会对谁例外。

    林勇喝得有些醉,靠在那里闭目养神,“疯了吗,老盯那个方向看什么。”

    尤璇一向直接,“我男人又去睡她。”

    “哪呢,在哪?”林勇缓缓睁开眼打量尤璇,“他不跟你分了,还你男人。”

    尤璇眼睛再次看回那辆游艇的方向,距离更近,甲板上空无一人,“在我这没分过,先让他浪一段时间。”

    林勇喝了一口威士忌,突然伸手捏住尤璇的下颚,她不给,直接甩开。

    “学会立牌坊了,还非得闵行洲才能碰你。”林勇拿酒杯的手抵在额头,干笑出来。

    尤璇同意这句话,她就是立牌坊怎么了,谁爱笑就笑,眼神回视林勇,“我就不信在他心里林烟能比我重要?”

    林勇打趣,“你这张脸蛋放在商朝,商纣王迷的就不是妲己了。”

    尤璇那张脸确实足够大杀四方,天然的,野生的,也是个性的,一眼就能让人记住的惊艳。

    加之她身上那个‘爱谁谁别管我,只想赢不想输’‘谁惹我?这个男人是老娘的,钓他甩他让他恨死我’的调儿,确实有资本游离情场。

    山外有山,闵行洲的薄情寡义就是降尤璇的。

    尤璇冷笑,“闵行洲这阵子都舍得不管我。”

    林勇觉得她没有道德思维,林勇话锋直转,“你人品不太行,性子被闵行洲宠过头了,他一旦不宠你不惯你,你所有举动看起来会像个傻的,没脑的。”

    失去了爱的底气,底气在,她的骄傲才在。

    闵行洲宠尤璇那阵,尤璇一身骄纵走哪都发光,个性十足,不宠了,骄纵就成撒泼打滚的话柄。

    尤璇一个字吐出:“滚。”

    林勇扭头耻笑,“跟财阀玩感情?财阀会的那些你估计都没见识过,人家只是不愿拆穿你的心思。”

    尤璇伸手想要林勇的手机,“易利顷呢,让他来。”

    “操心他妹妹的事,秦家找上他谈了。”林勇继续说,“你找没用,他不喜欢和你打交道。”

    …

    林烟是在游艇上过夜,不记得是几点睡下,她困得厉害,第二天醒来,浑身没力气,膝盖疼,嗓子眼喝水全然失去味觉。

    放下水杯,林烟看落地窗外背身抽烟的男人,晨曦的光半照,他懒散的靠在沙发扶手,打电话,时不时低头掸掉烟灰,碎发微落,整个人淡得很。

    他折腾一整夜没睡,这会儿他身上也不见任何疲惫感。

    林烟呵。

    林烟穿鞋去刷牙洗脸,热水腾腾开着,白色雾气氲满整个洗手间,林烟冲了把脸看镜子,太模糊,伸食指对雾蒙蒙的镜子写了几行字:

    渣男。

    坚持不泄。

    你厉害。

    洗漱干净,林烟对镜子扬脸笑,对那三行字吹了口仙气,捧水泼过,瞬间毁尸灭迹。

    林烟扭头,背靠洗脸台,撕开压缩带,敷上热毛巾,静静享受好久,突然的,脸上的热毛巾被拿开,闵行洲的脸近在咫尺。

    他眸色深沉,林烟无端看镜子还有没有痕迹,没了,慌张之余脸色还是白了一度,羞耻了。

    对林烟细微的反应。

    闵行洲捧起林烟的脸,蹙了下眉,“还疼么?”

    这话,林烟顿时耳根烧红低声说没有,她脸麻是真的但就不说了,呼吸都乱了套,避开他的目光,垂下视线,从她的角度。

    闵行洲浴袍的带子有些松松散散,横在腰腹,肉眼可见胸膛下方的筋管脉络。

    林烟回想昨夜,喉咙都疼,眼一热,迅速收回,动作之快容易让人轻易捕捉到她的反应。

    闵行洲微眯了下眼,“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林烟伸手戳他的肩膀,“你怎么不穿衣服。”

    她人迷迷糊糊,她是俗点,喜欢他的身材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私下两个人什么荒唐事没做过。

    他突然低头审视她,“有没有看过易利顷的?”

    林烟半刻的愣神。

    闵行洲贴近,逼问:“不说话?”

    “没看过。”林烟摇头,眉眼笑得妖冶,“我绝对没看过,对天发…发誓,那天在家里,你不是拉我出门吗,我真没看到。”

    中途饶舌了。

    “林烟。”闵行洲大掌扣住林烟后脑勺,压她在玻璃隔板上,狠劲的几秒,贴在她耳根,“我信你的鬼话。”

    叩地一声。

    男女暧昧的动作皆一僵。

    有人敲门,大门外是服务生,“闵先生,衣服送来了。”

    林烟骨头软,容易被吓到,难免不了紧张。

    “慌什么。”闵行洲看她的脸,倏而发笑,“说谎了?”

    林烟稳下情绪,试图狡辩,“不信我?我就看过你,真没有看过别人。”

    苍天能不能绕过她,那天在试衣间真的不算看到,也算看到,纹身都见到了,但她真没惦记过,无意看到的,也不是故意。

    可是,他闵公子凭什么来问她,那时候已经离婚,互不相干,她就是无意看到而已又怎么样她不认,他和尤小姐的过往没有吗。

    觉得,他有在反咬一口。

    林烟目前没时间跟他计较这种事,一秒切换乖顺,踮起脚尖,手撑住闵行洲精壮的手臂,微微莞尔,“肚子饿了,能不能让我出去吃早餐。”

    闵行洲捏她下巴,抬起来,肆无忌惮逡巡她,转身,对门口冷声,“进来。”

    服务生推门进,放下衣服和早餐,转身离开。

    早餐是她的口味,广式早茶。

    闵行洲坐在沙发看她吃完,才带她离开。

    徐特助站在车边候着,默默打开车门,“秦家今晚举行慈善商宴。”

    林烟钻进车,问闵行洲,“带我去玩吗,我好久没去秦家了。”

    闵行洲算是答应了,问她,“逛街还是回家。”

    林烟挨上他,“去公司。”

现了(四)

    林烟说的公司是盛艺传媒,不是PM集团。

    徐特助开车去的方向是世纪中心,不是新北区。

    徐特助有听说昨天的事,老太太把人送到游艇就离开,总裁后面的合同没一个谈完,国外石化财团还在熬夜等总裁的答复。

    昨晚在场的乙方都是国内航海远洋运输的头部,总裁没把合同事宜谈到尾声。

    老太太那是真会来事儿,专挑人最忙的时候送去,别可怜闵行洲,多大点事不就是海油N股要收盘,让他改天决策。

    这也不是徐特助该忙的。

    宾利车停在中心大厦大门,林烟没下车。

    林烟头往前伸,“徐特助,你好像不太懂我的意思。”

    “林小姐。”徐特助慢悠悠地笑,“总裁着急会议,我们不路过新北区。”

    林烟开玩笑道,“自从喊林小姐,你是一点不拿我当回事。”

    徐特助哪敢这样,确实急事,昨晚没谈完的今天不得继续谈,石油财团在等总裁决策。

    徐特助有点哄人,“我给您点了奶茶,到总裁办就有了。”

    “还有秦氏酒店的草莓阿尔诺、蛋白果仁酥,您好久没过来吃了吧。”徐特助笑着补充。

    七星酒店的主厨有个毛病,拿手点心就不天天做,一个月只推出两三回,还不固定时间,就像一口肉,偏不给你吃个痛快,让你死都惦记。

    林烟倒也不是太忙,已经好几天没见三小姐,公司的事担心三小姐忙不过来,别看三小姐有时候脑干缺失,姓廖的姑娘骨子里都是女强细胞。

    林烟发送信短信:“今天不过去,合同你代签”

    那边很快一个好字。

    林烟拿上闵行洲的外套跟上楼,127层的地标大厦,坐电梯都需要耐心。林烟对着铜金撩拨发,感觉自己脸色有点白需要补补,想着,手腕一紧,被闵行洲扯了过去。

    他掌心托在她的蝴蝶骨背下方的腰窝,正是吊带裙镂空的地方,他指腹有意无意的搔揉,时轻时重。

    她抬头,直愣愣瞧他,没一秒钟,闵行洲扭她肩膀,她被迫转过身,脚根踉跄一下,手撑住璧上寻找支撑力,再抬头时,铜金镜一下子映出两个人的面孔。

    闵行洲半个身子笼罩下来,冷硬的触感贴在林烟后背。

    闵行洲低头,脸埋进林烟的蝴蝶背弧度处,骨线的弧度精致到生细发软发香,荔枝奶香,这味道腌入她骨缝里了。

    他一吻,林烟身体瞬间僵住,听到他说,“开完会找你。”

    他声音有几分淡泊。

    林烟指甲对铜金镜扣了扣,“是不是舍不得我了?”

    “舍不得。”他的笑意没到眼底,改了态度,“跟我去开会。”

    半真半假,林烟犹豫几秒,“我听不懂你们的话。”

    他抬起头,看进铜金镜,视线对上,“教你。”

    林烟犹豫了好半天,“真的?”

    闵行洲下巴压在她肩膀上,眼神涣散,疲倦性的眯了一会儿,“犯困。”

    林烟看着铜金镜里的面孔,“又不是我让你熬夜。”

    他呵了一声,漫不经心。

    叮、

    电梯门开,她和闵行洲已经隔开暧昧举动。

    林烟理了理披肩,余光扫过铜金镜,能看到她微红的脸颊,抬头。

    闵行洲身上的困意早就消失干净,眼底情绪淡是真的淡,又有点骨子里透出来的凉薄,林烟知道,他又在逗弄她。

    电梯外候着两排西装打领带的高管,女秘书们抱着会议行程表接待闵行洲,“总裁好。”

    “林小姐好。”

    闵行洲走在前方,女秘书在报备昨晚的项目,“您最近的行程都满,项目暂且延至明天,石油运输的航线下周从委内瑞拉到匹茨堡,我给您安排了海外专线,那边九点半。”

    闵行洲听完,提一句,“合同晚上送过来,没签完。”

    女秘书一愣,记得了,“好的总裁。”

    林烟跟着进会议室,本来是坐在角落喝奶茶,闵行洲示意身旁的位置。

    林烟捉奶茶,抱笔记本过去坐下。

    女秘书分发文件,同样给林烟一份,打开投屏,海油N股的上证大盘指数。

    海油N股昨晚收盘,PM集团在国外上交所的市值已经超出前所未有的天文数字。

    横跨欧亚南美洲能源板块的第五桶油再次由PM集团亲自启动IPO,成立新股石化指标股。

    林烟觉得自己真穷,玩能源的真不是一般人能砸得动这块产业。

    林烟悄悄问他,“不会涨了吗,你怎么收盘了?”

    闵行洲看她一眼,“跟我出国,带你去。”

    “倒是想玩。”林烟示意小腹,扬脸,“这合适吗。”

    闵行洲敲下了桌子,示意她坐好,身子别扭来扭去。

    林烟喉头一噎,咽了咽口水,她哪扭了,就是动了一下背脊。

    “我又不是一块石头。”

    闵行洲没应她,女秘书眼神尖,这种向来应付得心应手,取来抱枕给林烟靠。

    垫得舒服了,她人就懒了,笔记本上也敲了密密麻麻的字。

    后半场,林烟实在困到乏力,悄悄伸手拽了拽闵行洲西装外套,示意那双快要睁不开的眼睛。

    闵行洲低头看腕表,她坐的确实久了,“回起居室等我。”

    高管还在讨论IPO股价的价钱,林烟轻轻推椅子,为避免打扰到会议,打算悄悄离开,莫名的,总感觉后背被什么东西盯着,一顿发凉发怵。

    “站起来走。”

    闵行洲的话随之响起,一个字,一个字敲到人心口,会议室陷入安静的场面。

    林烟一下子站直腰,扭头挥手拜拜。

    “你们忙。”

    离开会议室,林烟走玻璃栈旋楼梯下楼,推开总裁办的门,徐特助专门点了午餐等她,一个劲地围着她介绍哪个哪个好吃。

    林烟拿吸管插进奶茶,瞥徐特助一眼,“小徐呐,我们还熟吗。”

    这一声小徐,太太想贿赂。

    以往就是。

    太太想知道点什么,张口就叫小徐。

    徐特助眯眯眼:“熟。”

    “那我问。”林烟推开奶茶,手支脸,“你说。”

    “您说。”

    林烟笑嘻嘻的,“小徐,你们是不是跟到林勇了?”

    徐特助点头,“但我们故意跟他试探他的,他好像动摇了,不过,我们没打算直接收网。”

    林烟不解,“故意为何意?”

    怎么故意法,还故意跟?

三千万买碗

    徐特助没打算隐瞒,徐特助知道林烟背地里在跟这件事。

    同样总裁也清楚林小姐想拉拢林勇改邪归正。

    徐特助说,“我们就是试探试探他的底牌,包括易家那边会做什么举动,而且有些事还没浮出水面。”

    林烟一时理不清,对易家的一无所知,动了动筷子,捧着小碗,坐在落地窗前吃饭。

    又或许跟她父亲的死因关联。

    林烟无法理通。

    徐特助等她吃饭收拾离开。

    林烟静静看着徐特助,“你是不是还有话没说完?”

    徐特助眯眼缝,“绝对没有。”

    林烟笑了好半天,没再问,带上防蓝光眼镜,看电脑笔记。

    徐特助又突然扭头回来,偷偷说一句,“您就别操心了,总裁会安排妥当的,你要是想劝林勇,您找总裁说,绝对成。”

    林烟拧眉,想说什么的时候门被敲开,来人与徐特助插肩而过。

    “林烟,我想死你了。”

    林烟摘防蓝光眼镜,伸手揉了揉眉眼,疲惫感缓了不少,看向门外。

    三小姐西装西裤头发扎马尾,保守又精练,这很廖三小姐的风格。

    盛艺那边需要林烟的公章盖,午餐时间,三小姐来市中心跟电视台拉合作,顺路上来。

    三小姐兴冲冲跑到林烟跟前,“这阵子不来公司,我都少见你。”

    林烟执起润喉茶抿了一口。

    “昨晚又睡了?”三小姐轻轻推搡了下林烟的肩膀,“老实说,你们是不是和好了。”

    林烟皮肤本来滑,绸缎披肩歪得没个正形,锁骨下方的痕迹显然入目。

    三小姐啧啧两声,欣赏那一片红痕,“你们床上真恩爱。”

    林烟放下水杯,套上披肩裹紧,扬脸笑,“三小姐也不害臊。”

    三小姐臊什么,两个人玩熟过头了。

    “碰一下都出水。”三小姐脸不红心不跳,捏了捏林烟白兮兮的巴掌脸,她不招疼,眼就泛红,真破碎。

    三小姐慢慢松手,没舍得把林烟给捏重,“可真招人疼,这回给太子爷疼惨了吧。”

    林烟觉得,“他还算温柔。”

    “以前不温柔?”三小姐就爱八卦林大小姐和太子爷的故事,贼兮兮的问,“太子爷那是多狠?”

    林烟垂眸,搅动水杯,避开这个话题。

    太子爷的腰并不好盘。

    三小姐低头,笑着凑到林烟眼底,“傻瓜,我不问就是了。”

    见她羞涩,三小姐也不追问了,林烟太容易羞涩,太熟也不行,他们夫妻的私事是他们夫妻的事。

    三小姐回归正事,“星河那边签校花了,包装的形象很有你的风格,星河那边想用她抢我们的电影女主盘。”

    林烟听得懂,顺手翻电脑浏览娱乐八卦,通稿营销全是#最美校花#,铺天盖地的吹颜值。

    那张脸确实有资本吹得起来,林烟都承认好看。

    三小姐清了清嗓子,“校花妹妹果然漂亮,差点要评全网最美女星。”

    林烟补充,“不要怀疑太子爷的眼光,标志性尤物。”

    林烟正在浏览中,突然响起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她眼前的电脑啪地被合上,骨节分明的长指压在被咬一口的苹果上。

    林烟抬头,哪里还有三小姐的身影,有的只是闵行洲俊逸清刻的皮囊。

    她的视线里,分明看到闵行洲浓黑的眼底浮现她的脸,浮得轻,并没有满眼是她的感觉。里面情绪复杂且淡漠,她是看不透。

    感觉闵行洲这人心情有点怪。

    林烟起身,手指微微落在他的领带,一勾一挑,慢慢解开他的领带,“你饿了没,要不要先去洗澡,我给你点咖啡?”

    闵行洲俯视她,温度烫人的掌心扣住她腰往怀里扯,凉凉一声嗯。

    嗯什么嗯,她故意询问,“你好像只喝冰咖啡?”

    许久,闵行洲说,“西政路。”

    林烟一本正经,“我知道西政路那家咖啡店,我以前也喜欢,想尝尝你喜欢的口味是什么,尝一回就上瘾了。”

    说着,林烟已经取下闵行洲的领带,绕在手指间缠,丝滑出指缝溜走,她丢去沙发上。

    “少说我坏话。”闵行洲低沉的声音响在头顶,“冻你卡。”

    “那不行。”林烟眉头轻蹙,皱了好几秒才缓缓舒开,“我刚刚看上一套餐具茶具。”

    闵行洲看她的脸,“不花钱你是不是难受。”

    林烟平静微笑,单纯到没有一丝杂质,“SA刚发给我图片,小小精致的骨瓷,我最喜欢那位设计师和品牌联名设计。”

    门铃响起一声滴、蛮轻微。

    闵行洲回两个寡淡的字,进来。

    女秘书抱着换洗的衣服进来和用品,进卫生间。

    林烟属实好奇,她不在的话,是不是女秘书伺候他洗澡?

    当然,胡思乱想一通。

    夜晚,林烟跟闵行洲去秦家的宴请会。

    人来人往,今晚来的都是房地产行业的。

    十年前的闵家玩的是房地产和金融,自闵行洲接管闵家,全面大洗牌,把闵家分散股权回拢,扭头把房地产大头的蛋糕全给财阀圈,他自持全股投进软件开发和石油。

    港城秦家才是房地产领头羊的地位。

    在秦家的别墅,林烟挽闵行洲进门,来时并没有刻意装扮什么的,她和闵行洲一向随意。

    林烟穿的还是闵行洲的西装外套,宽宽大大的,上身有一股制服禁质感。

    闵行洲应付忙,光站在那里都是人围过来打交道,知他人寡淡,招呼点到为止。

    知情的唤林小姐,不知情的还是闵太太。

    这种场合,在场人的身份,没人在乎你背后的私事和家事,只在乎你能带来什么利益,这对假夫妻恩不恩爱不用管,在场的谁管你夫妻爱不爱,情不情,只在于利和益,尊敬和阿谀奉承给到林烟。

    林烟觉得酒不好闻,放开闵行洲的胳膊,“我去找秦奶奶和伯父伯母。”

    林烟对秦家熟,哪哪都知道怎么走,看到廖仲钦进书房,她打招呼后去后花园。

    秦涛爱养鱼,养了一池金鱼。

    林烟接过罐子撒鱼精料。秦家不太喜欢绾绾的姓氏,和廖家结亲绝对来真的。

    有情人难成眷属。

    “鱼胀肚了。”

    熟悉的声音在岸对面,林烟顺着声音看过去,稍怔。

亲眼目睹爽不爽

    “易先生。”

    温温软软的三个字。

    光线并不暗,她穿的单薄,呆的地方都避开人群,就显得她孤独寂寥。

    没来由,易利顷心下涌出一股浓浓的怜爱感,易利顷把外套递给黑衣人,快步朝她走来,“叫我阿顷。”

    林烟笑出声,这两个字太过于亲昵不合适,“你怎么来了,秦家找你?”

    她说话的功夫,他和她已经面对面而站。

    他低头,她抬头。

    他身上是扣紧的灰色马甲对襟,搭的是白色衬衣,最合身的尺寸,莫名其妙的,他整个人看起来属于别具一番的书香风骨。

    但那表面都是骗人,他那个人私下里,咳!林烟捏了捏嗓子,“是为了绾绾吗。”

    易利顷说,“他们不喜欢绾绾,我也没看上秦家。”

    在林烟的印象里,秦家并不是眼高自傲的人,又或者大家对姓易的有抵抗,许久,林烟说,“秦家就是执拗了些,他们人还是很好的。”

    “我知道。”易利顷微凉的手指轻轻拂过她面颊,“易家难除,我也不放心把绾绾交给这几个龙头财阀,包括你我也不放心。”

    “阿福还好吗。”林烟问,她记得阿福卡在大卡车前面,车头被夹击严重变形。

    “活得好好的。”易利顷应。孩子没掉,未知情不算合谋,好在自首,有改过自新的表态,判6个月零5天。

    然而,易利顷和林烟并不知道,他们从见面第一秒开始就被一双沉冷的眼睛盯上。

    花园的露天台上。

    闵行洲幽幽喷了一口烟雾,复抽一口,尼古丁太浓烈,他喉咙滚动了两下,听下方角落那对男女的对话,眼神微眯。

    那男的说,“冷不冷,披我外套。”

    女的应,“不了易先生,我贪凉,想吹吹风。”

    “行洲…”

    秦少爷的声音。

    闵行洲寡淡看过去,就一眼,秦涛很懂事的闭嘴,蹑手蹑脚猫到闵行洲身边,抻脖子偷看楼下那对‘偷情’男女。

    秦涛觉得楼下那对‘偷情’男女有点谈恋爱的暧昧,相隔不要太近,举止还算在得体范围,暗暗的磁场都不一样了。

    秦涛偷偷瞟一眼闵公子,就敢瞟一眼。

    闵公子慢幽幽吞云吐雾,一口烟熏很浓,情绪毫无波动,捏烟蒂的指尖粉得厉害,男人激素分泌红得厉害。

    秦涛感叹,闵公子这人真他妈坐得住阵脚,从容不迫。

    楼下。

    易利顷问身后的黑衣人掏口袋,捧出一大裹糖,“话梅糖,傣国特产,上回没给带上飞机,物流晚了。”

    一股淡淡的话梅奶味儿飘入鼻腔,林烟眼睛一亮,“这个我听说过,好奶好香的。”

    她喜欢。

    又酸又奶的。

    易利顷缓缓说,“放心,都经过我们的手而已,不会有问题。”

    林烟应,“我自是相信你。”

    易利顷又捧出一裹,示意林烟打开拿什么装。

    林烟身上可没什么能装的东西,手摆了摆裙子,踌躇两秒,“裙子没有口袋。”

    易利顷脱下马甲对襟,裹住,打结绑好塞到林烟手里。

    “介意吗。”

    很像包袱,圆鼓鼓的,林烟忍着笑,头差点磕到柱子上,易利顷掌心伸过来挡住说她笑的时候收敛点。

    秦涛偷笑,这两个私下里一定就是这么相处的,不算暧昧越界,明里暗里都是关心体贴,再下去铁石心肠的女人都心思动荡。

    林妹妹不动心原因有一,爱上闵行洲,拔不出来,不然哪个女人招架得住姓易这款深情专一的攻势,温水煮青蛙听说过吗。

    量变到质变,某种习惯积累到一定程度,青蛙可不就被煮死了。

    以前这俩见面都是听说或者匆匆掠眼,闵公子这回是亲眼目睹这种温水煮青蛙的全程。

    也不知道无心的闵公子爽不爽,懂不懂,刺激不。

    介意是肯定,没男人乐意自己养的花当面‘绿’自己。

    易利顷那人他不怵,甚至还故意,你爱不爱,不爱给我。

    爱不爱。

    宴客人来人往,有企业家举酒杯过来敬闵公子一口,闵公子收起打火机,酒杯捏付在手,习惯性把玩,迟迟没喝。

    林烟已经抱住一包袱糖,看起来非常满意,并不介意那行头,糖对她胃口,她要,抬头望着易利顷,眼角眉梢都是秋水盈盈,“你的衣服会不会有茶味。”

    易利顷一听,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你喜欢那个茶味?”

    林烟没点头,“记得深刻,特别干净。”

    “我并不干净,但面对你时喜欢干净。”易利顷在林烟额头点了点,嘴角微微翘起一抹温情的笑。

    林烟在剥糖,易利顷靠在圆形柱上,看她剥。

    “怕不怕长蛀牙。”

    她笑滋滋,“不会,我平常护理得很好。”

    易利顷知道她从小过得必须精致,简单跟她开个玩笑。

    池里一尾鱼翻龙门,扑腾一下,激起的水花正对林烟的裙摆。

    易利顷眼疾手快,伸手扯她过来,太突然,她差点栽他身上,好在距离远,没栽到,他和她的姿势,差之几厘。

    他冰凉的手紧贴在她手腕,他身躯挡住了穿堂风,空气中的不透气,林烟是懵的,不清楚冰闷两重的那种感受。

    “抱歉,这池鱼感觉太腥。”

    那件白色衬衫就明晃晃在脸边,林烟仓促后退,脚踩进花坪空了下,崴着了,她微微嘶声,同时抽开手,低头扶住旁边的灯柱子。

    易利顷低头示意她脚,“扭到了?”

    林烟弯腰摆手,“我没事。”

    易利顷微微蹙眉,“走两步我看看。”

    林烟索性走两步,“我真没事。”

    易利顷噗嗤笑两声,骨里子的温顺像刚出生的幼物,没有刺没有攻击力,乖的完全能一掌掌控她却有而为所欲为。

    难得港城太子爷都宁愿圈在身边,不论是物质,精力,太子爷都有强烈的付出欲。

    易利顷微微仰面,凉风拂过他额前的碎发,一缕很有味道的覆下镜片,“他为什么不爱你。”

    他这话反转太快,直白而击中要害。

    林烟觉得易利顷就是故意说出来,故意让她分清是非黑白。

我的花差点被摘

    林烟发梢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紫荆花屑,男人抬手一撩,修长白皙的指节上移,刚碰到林烟发茬。

    就在那0.7秒,两个人同时僵住。

    “易利顷。”闵行洲将那一幕尽收眼底,扔掉烟头,烟灌得厉害,嗓音过分沉闷,“手拿开。”

    林烟抬起头往上看,闵行洲正睨着她,视线自上而下,不言不语,悬吊的黄铜灯在他身后,修长矜贵的身姿散发出阴暗之感。

    易利顷片刻的怔神,平复情绪后,勾起唇角,“有必要提醒闵公子,我记得你们已经离婚,闵公子该不会忘了?”

    “白天给她三千万。”闵行洲一派寡淡冷漠,“买碗。”

    易利顷随着俯身,问林烟,“要不要帮你还?”

    轻微的嗤笑从闵行洲胸腔内溢出,他扭头离开,伸手问保镖要手机,拨通闵文庭的号码。

    那边在演习训练,接了也不跟闵行洲说话,大口喝水,片刻,“大晚上的,想我?”

    闵行洲,“以后有事别找我。”

    闵文庭还没出腔,突然被挂电话,转身问警卫员,“他大胆,这是来跟谁置气?”

    这头,秦涛小跑着跟上闵行洲,“行洲,去哪。”

    太子爷腿长,秦父请他进书房,砰———

    门带着风,把秦涛隔在外头。

    秦涛好郁闷的哦,他家他都进不去。

    书房内,秦父伸手把落地窗厚重的帘布拉上,屋内坐的是港城的财阀们。

    闵行洲坐在红木椅上沏茶。

    秦父想伸手替他,想了想最终收回手,行洲人看起来眼神阴阴的。

    秦父不过多了解,“房地产市场低迷,楼下那群早就饿得两眼发光,未来开发区就是主力。”

    房地产这两年一潭死水,牵一发而动全身。

    闵行洲慢条斯理剪茶,取一小撮置在克称,声音冷,“谁拍就拉谁下位。”

    秦父坐下,“我们也该适当收手,免得涉嫌商业罪。”

    闵行洲清楚怎么走。

    秦父继续说,“只要林勇肯指认出来,你留他性命吗。”

    “法律管他们。”闵行洲烫杯的动作一顿,转响,啪哒一声,他盖上砂盖,淡然笑出声,“关我什么事。”

    秦父伸手拿茶,点头说客气。

    秦父说,“林家需要一个人在后面帮她,林勇其实合适。”

    闵行洲态度寡淡,“我没有收手的道理。”

    秦父静静窥闵行洲一眼,他这个人向来吃人不吐核。

    秦父,“那你得赔一个金茂湾。”

    闵行洲面不改色,平缓放下镊子,“代价不妨碍我。”

    秦父压下声音,“你送给她的,那你还小烟什么。”

    闵行洲,“随她提。”

    秦父放下茶杯,睨视闵行洲,没再问那事,“阳光酒店的账本,我已经派人秘密发给恒瑞地产。”

    闵行洲嗯一声,沉思半响,他手搭在扶手,“出去,我休息。”

    “您有事需求按管家铃。”秦父微微点头,慢动作放下茶杯轻声离开。

    闵行洲那人看起来挺困,挺疲乏,估计最近没睡好,没女人在身边怎么睡好。

    门合上。

    闵行洲抬脚搭上昂贵的茶案,长腿懒散交叠,手成拳抵在唇边,静静看着桌子上的手机屏幕。

    来电。

    ———林烟

    他没动,片刻仰头,昂贵西装里的黑衣衬衣敞开半边锁骨,乱得不成章法,却又风流潇洒。

    而此时,财经新闻发言人手里已经捏了无数份财产不透明的账本。

    真真假假交给经济仲裁审核。

    原地的金鱼池边,林烟沉吟良久把那个号码拉黑,直接把手机塞口袋里,裹紧糖。

    易利顷靠在柱子上,双手抱胸,弯唇笑了好久,从未发现,和林烟接触之后,自己特别爱笑,笑她有时候可爱得不得了,笑她有时候在他面前懵懵傻傻且清醒克制。

    林烟说,“我们只是正常朋友对不对。”

    “对,我们先认识。”易利顷止住笑意,嗓音仍旧醇柔轻缓,“和你相处下来我觉得舒服,你比我遇见过的任何人都要简单纯粹。”

    风凉凉的,林烟没有回话。

    黑衣人过来与易利顷交谈什么,易利顷挨身,“早点回家。”

    林烟点头,进别墅逛逛要找闵行洲的身影,没找到。

    宴会后厨,林烟坐在吧台自顾吃东西,她觉得自己是不是惹到闵行洲了,问秦涛。

    秦涛笑拉了,蹲坐在林烟后面,吹泡泡糖。

    “唉,姓易的给你什么。”

    “糖。”林烟手边正好有一粒,放到秦涛手里,不好吃这玩意儿,扭扭包装袋揣兜里,带回去给绾绾。

    秦涛站起身,从路过的上菜员拿了两个苹果,一个丢给林烟,一个自己啃。

    秦涛继续蹲下,啃苹果,“不去哄哄行洲?”

    林烟摊手,“他好难哄的,你没见识过。”

    秦涛怎么不懂,以前闵行洲性子寡淡懒得在意,姓易的不理你爱不爱的,很执着。

    “我站你。”秦涛扭头看林烟,挖她趣事,“你跟谁我以后都得随份子都得喊你叫嫂子,你辈分大你面大。”

    林烟放下碗筷,接过湿巾拭嘴,“那他和尤璇的时候,我也没管过。”

    秦涛说,“你们那时候协议婚姻。”

    “我们现在也没男女朋友关系,他顶多欲望需求。”林烟一字一句回怼,“关他什么事,他管不着。”

    秦涛笑作一团,对林烟高高竖起大拇指,“有本事去怼行洲,怼我做什么。”

    林烟从胆子上并不会。

    在港城,权永远比钱管用,没想过和姓闵的撕破脸皮,姓闵的太骨子里无情冷血,保不齐弄她,她也不好过。

    秦涛接着说,“其实你想的也对,就该这么想,我永远站你。”

    林烟没得意两秒,秦涛就提要求。

    “我站你,你帮我搞绾绾。”

    林烟不答应,“你又不帮我搞闵行洲,电话都不接了。”

    秦涛四处张望,悄咪咪说,“他好像在我家书房休息,我爸没让人打扰他,要不要带你去,我知道书房大门的密码。”

    “不需要,睡死他好了。”林烟起身离开,宴会上有美人唱歌,嗓音好听到撩人驻足,林烟在二楼的走廊挨着,看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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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3811/ 第一时间欣赏当钓系美人开撩后最新章节! 作者:时京京所写的《当钓系美人开撩后》为转载作品,当钓系美人开撩后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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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钓系美人开撩后介绍:
港城第一财阀闵行洲,位高权重,话说尽事做绝,用情烂到骨子里,可克制,也放纵。

有次起了玩心,养起港城最娇的金枝玉叶,养着养着,栽人手里了。

起初他薄幸:“没爱她,不谈情。”

后来那一夜,外滩正上演最盛大的喷泉灯光秀,闵行洲手里拎她的细高跟鞋,走在她身后,舌尖抵丢烟丝:“乖一点,再给一次机会行不行。”

剧场一:
美人刚从酒局回来,在他怀里几调哭腔脆弱得要命:“电视里都是骗人的,哪有什么英雄救美,你都不来挡酒,我好害怕好害怕。”

好害怕其实说一次就够了,她说叠词,叠加她的软弱。

成功把责任全推给男人,这男人一旦有愧疚心,心里博弈上就落了一大截。

保护欲一旦犯乱,准完蛋。

剧场二:
车里的男人咬着烟,目光盯向走进红地毯的女明星,一袭细碎晚礼裙,曼丽又懒倦,半响他挤熄手中的烟,打理凌乱潦倒的衬衣扭扣,发现少了一粒,还真是又被她盘走。

有点烂有点坏拒绝认知重建总裁vs千娇百媚名伶女星

(闵行洲读xíng)
避雷:非女强文当钓系美人开撩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当钓系美人开撩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当钓系美人开撩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