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岸观火
晚上9点半,秦家以慈善名义捐赠出家中很多古玩收藏,北朝的花瓶,奈费尔提蒂王妃带过的翡翠珠宝,法鲁克一世的徽章和皇冠。
林烟看着秦家自割大动脉,也不对,那枚徽章、那个花瓶明明是闵家老爷子摆书房的。
林烟趴在栏杆上瞧着那些可怜玩意儿,拧眉。来参宴的房地产企业家不谋而合,自带名画,书法捐赠。
最终的环节,秦家呈上金茂湾的产权,拍下的钱无条件捐赠红十字会,偏不招标,当慈善拍卖所获得回报捐赠,它犯法吗,它不犯法。
这群人没一个想得到今晚有金茂湾的慈善竞拍,所有人微微交头接耳。
秦家是房地产龙头,自然有这个信服力。
“金茂湾啊,你们要不要。”
“来时我没预算,这太突然了,不是说留在拍卖所吗。”
“拍卖所挂牌价低,卖主对低价不满意所以托给秦家代理,一气之下当慈善事业给卖了。”
“不简单。”
“你们看见易利顷没有,他也在场估计是势在必得,你们怎么看。”
“他不做房地产,可我听说他看上一个女人,想买下来当礼物赠送。”
“秦家不要吗。”
“秦家手里产业的油水足够了,压根瞧不上金茂湾这点。”
“明年就开发了,市值绝对蒸发。”
秦父站在楼梯口举杯,象征性自罚一杯,“叨扰各位伙伴们,寒舍地盘,如果招待不周各位先海涵海涵。”
“秦总客气了。”说话的是阳光地产老板。
接下来,秦父也不客套,直击主题,“金茂湾地质不达标,但金茂湾于秦某非常有意义,故人林闻歧先生托我代理,价格低我也不好意思交代,可想想林家那丫头如今对房地产不感兴趣,我们想着倒不如做些有意义的事回馈社会。”
“所以———金茂湾的产权我们交给社会,它值多少,你们就给多少,我们将卖价所得无条件捐赠社会。”
林烟笑了笑,听听,多像个老好人。
最初起拍的是耀世地产,以2亿走。
2亿对他们而言,并不算太多,随着走势,大家纷纷两三千万的加,试探各家能给的低价。
“我愿意捐10亿。”话是易利顷说的。
最终,要价到高至易利顷先前的那10亿推至高潮,已经高过原本估值。
阳光地产10亿一千万。
恒瑞地产10亿两千万,扬言,“今夜就当慈善。”
阳光地产不甘示弱,再加两千万。
结果恒瑞地产喊出10亿五千万。
易利顷没叫了,闵行洲就给那么多,刚互触眉头,谁还乐意管他闵行洲后面玩什么,扔牌离开,突然抬头看着林烟的方向,挥手。
林烟礼貌挥手,他好像在说我走了。
易利顷并未留下吃晚宴,靠近恒瑞地产老板说了什么话,笑得阴森森。
林烟继续看下去,下面的上流圈阶层已经不搞虚伪那套,是权衡利弊之后直接分敌友,同行跟同行处于竞争永远成不了挚友。
边上和她一起围观的秦涛说,“你的金茂湾就要没了,可落谁手里那都是香馍馍,我父亲都馋,但动不了。”
林烟偏头,“林勇一定会搞恒瑞和耀世,我听说这两家地产背后是海外融资,美联储要连续升息2%—2.75%,银行贷款利息就会变高。”
秦涛微微笑,“但他们又不是提前懂。”
林烟无法反驳,海外融资的房地产企业估计要来拐点跌盘,贷款利息一旦过高,于海外融资企业是个灾难。除非是在国内融资上市的地产企业,比如秦氏,就不会被殃及。
秦涛继续说,“金茂湾是国内政府主力扶持,谁不想抓到手。”
林烟终于明白为什么选金茂湾,一旦摊牌搞不好购房次贷风险。
林烟要去卫生间,阳光地产的老板在走道打电话,“还没敲定,被推至10亿五千万。”
那边估计是林勇。
阳光地产老板说,“被同行恶意搞高价格,太不值当,本就估值7.5亿,再多就发疯了。”
那边不知道说什么。
阳光地产的老板,“他估计还想要,包括恒瑞地产,包括耀世企业会不会都来搞我们?”
那边的声音,林烟听不见。
阳光地产老板突然问,“您资金够么。”
“好好好。”
挂电话。
林烟没法再偷听,手指点围杆绕了一圈离开主会场,手机有财经观察给推送。
#秦氏地产秦有为先生今夜义竟金茂湾做慈善#
隔了第二条。
恒瑞地产被爆现开发的商品房主体结构3条大柱混凝土强度不达标。
而揭露对象,林烟能猜出来,绝对是林勇主导,暗中互撕破脸。
通过传播恒瑞地产豆腐渣工程有关联性的暗示,消费者群体的避讳心里,金茂湾恒瑞地产就拿不走。
阳光地产旗下,就有阳光酒店,那么阳光地产背后肯定和林勇搭上桥了。
恒瑞背后的主理团队不甘示弱,从不知名人士手中买到阳光酒店在国外刷流水的痕迹,曝光。
阳光酒店账务问题对警方那边来说重要性更大。
三条财经新闻,工商行政部门今夜有得忙。
金茂湾是被抛出去让他们狗咬狗,大利益当前,撕破脸没有不常见,私底下大家更是不要脸。
恒瑞地产压根没想到这个结局,恒瑞地产指数下跌至6698最低点,大盘走势处于低位震荡,这是被拉下水,谁淹就淹了。
这个局弯弯绕绕泼了桶油,成功置身事外,隔岸观火。
再玩下去,大家免不得涉嫌商业罪,闵行洲是在提前抽身。
再利用恒瑞地产搞林勇。
看来,以秦家为名义慈善拍卖并非临时起意的仓促之举,而是蓄谋已久的一套组合拳。
闵行洲不会来刚的,一旦触及法律,他老子肯定第一个跳出来警告他。
林烟想着就明白了,同样理通,要永远明白,当你想控制一群恶狼,只需要控制狼看上的肉,狼为了肉,就会乖乖跟你的步伐走,比直接控制住狼,管用多了。
她抬手拨拨发尾,找楼梯下楼,秦家大宅挺像宫殿,但林烟熟悉,弯弯绕绕几个走廊。
你有条件吗,我等你提
秦涛沉默半响,看林烟一眼,“你怎么不明事了呢,其实真正的结婚证在手,你才有更多的权利,上头有法律,他欺负你你就告他。”
林烟扭头笑出声,想什么,能告得过财阀?
没几十分钟,秦涛送林烟到西央别墅区,打方向盘调头回上麟府。
停车场,秦涛哼了哼歌推开车门,在后驾驶位抱着大包小包进电梯。
“世上唯一不变,是人都善变,路过人间,爱都有期限…”
秦涛最喜欢的歌,爱怎会没有期限。
更不提男人这种最容易喜新厌旧的生物。
不远处,一辆梅赛德斯看着秦涛进电梯后,掉头离开。
房间里,一眼看到绾绾在书桌前批改试卷,冷清自若的眸微微瞧过来,突然多了一点羞嗔。
秦涛放下手中的宵夜,走到绾绾身后,揪她的麻花辫拨弄,“秦绾绾老师,你明天有课吗?”
秦你妈的,绾绾余光瞟他衣摆,手肘一下子往后顶,“易涛。”
秦涛把她调皮捣蛋的手握住,嘴上哪能服输,“秦易绾绾。”
易绾绾的姿势从坐着变成站到椅子上,轻哼一声,“是你自己扬言要改姓,我不改。”
“就改你的姓。”秦涛垂眸,看着连袜子都不穿的绾绾,足腕依然是那条红色小绳,显得双足更白,秦涛皱了皱眉,她不冷么,南方的气温很容易风湿病。
秦涛扭头进屋,翻出一双袜子,示意绾绾坐下,抽她腿过来放怀里,安安静静给她穿,袜子软软的,她的脚同样软软的。
骨头却硬得很,犟得很。
绾绾伸手摸了摸秦涛头上的发丝,第一次见面很偶像剧,秦少爷当时头发的色还是银灰色,很痞气范儿。
她的小宝马追尾秦少爷的跑车,她着急上课,下车就冲秦少爷发火质问会不会开车,还踢他车几脚。
秦少爷的副驾驶还有火辣性感的妞儿,两个人在车里勾搭得火热。车窗降下,秦少爷写一串号码丢给她,踩油门扬长而去。
怎么高高在上怎么来,完全财阀圈那股子气质。
多难训的少爷脾气和傲骨,就一副‘我有钱、我姓秦、我了不起、我不好惹’。
绾绾在无数社交平台上就见过秦少爷这号人物,花边绯闻多得要命,全是和各种各样的妞儿出入高奢店,夜夜挥金如土。
她怎就稀里糊涂看上这位港城鼎鼎有名的海王。
片刻,绾绾低头问他,“你给别的女孩子穿过袜子吗。”
秦涛一怔,很快恢复情绪,抬头对上绾绾的视线,桃花眼微微上扬,“就伺候过你。”转响,掌心拍了下她腿心,“你有脚气。
绾绾一听,咋呼呼的,“易小涛!”
“你羞辱我。”
绾绾捞起笔盒,作势要往秦涛身上砸,秦涛一个侧溜抬脚,迅速翻过沙发,“就会动手动脚,能不能有点女孩子的样。”
绾绾踩上沙发,还追,“对你我就没有。”
秦涛抱头又翻回来,来来回回打闹几场,活力四射,摆件,灯座砰砰乓乓啷的掉一地。
男人的力气总归不能小觑,绾绾最终被强制性、控制性压在沙发上,两个人姿态紧密相连。
她的手腕完全被控制。
她不服,用力瞪秦涛,像炸身的小刺猬。
秦涛觉得女孩子必须顺着哄着才可以,双手稳稳托住绾绾的腰,在她耳边轻声说,“易绾绾,我以前都是让着你。”
他不是没力气,也不是逆来顺受的人,只是凭一股喜欢的劲儿把自己的姿态放低一点点让她‘欺负’。
在绾绾发呆时,秦涛往她额上一吻,绾绾脸颊爆红,手都颤了一下。
抬头,四目相对。
绾绾的美算不上绝艳,太过于清冷,色即是空,她属于空感。说相声那位郭什么纲老师说过,男人为什么会喜欢女人,主要就是喜欢女人身上那股劲儿。
就是这股清冷的劲儿,一下子钻到他心里。
绾绾轻声,“问问你的心,里面全都是我一个人吗。”
秦涛玩味道,“是人民币和美酒。”
绾绾拿脚蹬,“去你的。”
秦涛一下子摁住绾绾的脚,“饿不饿,吃东西填肚子先。”
绾绾想起学生们的试卷,推开秦涛爬起来。
“晚点,我没忙完。”
说着,她已经爬回位置上坐好。
秦涛耐心走到绾绾身后,抬手给她揉太阳穴,似叹息一声,又不太真切,“点心装保温的,还暖。”
绾绾摆手,“孩子们准备中考了,我这阵子都忙。”
秦涛低头,贴到绾绾耳边,骗她,“羊肉串可是林烟亲手烤的。”
绾绾扔下红笔,“我先吃饱再看试卷,你等下陪我改,可不许再放恶狠狠的批语,学生们都知道是你了。”
秦涛跟过去,给她拆包装盒,笑着问,“他们有没有想我。”
“想。”绾绾都不再是冷冰冰的神色,“老是问涛哥怎么不来送奶茶。”
秦涛望着绾绾,顺她心思,“我明天送你去学校。”
这头,林烟洗完澡出来走楼梯上顶层阳台,问女保姆找来望远镜,对隔壁那栋法式庄园搜寻。
太远,辞楼下殿,处处灯光迷离辉煌却一片沉静,她怎么有一种想法,觉得隔壁那栋别墅更好看。
他一个人住还开那么多灯,真浪费。
女保姆给她披上外套,“先生估计睡了,要不我送您过去?”
林烟收回望远镜,下楼。
进卧室躺在床上翻手机,有林勇的来电。
林烟反拨回去,那边声线一贯有一股慈悲为怀的特色,“你还没睡吗。”
林烟反问,“你呢。”
“一个人么。”林勇似乎在喝酒,有酒倒入玻璃杯产生的细微声响,“他不陪你?”
林烟坐到沙发上,垂眸,“惹他生气了。”
尤璇刚好走到林勇身后,正正听到温软的五个字,拧眉。
林勇绕开尤璇,声音带着笑意,“你能惹他生气?倒是稀奇古怪事。”
林烟没再讨论这件事,绕开话题,“金茂湾…”
林勇突然说,“你还有条件吗,我等你提。”
总裁,吃糖吗
刚走到一处拐角,门从里面打开,一股淡淡的黑檀木香水过鼻息。
她僵住。
闷闷的关门声,太子爷身后跟大块头,大块头手里抱笔记本电脑,两个人从书房出来,一前一后。
“林烟。”
直接点名。
闵行洲逼近,林烟默默退步,他继续逼近,脚步沉稳明明没什么重量感。
一步,二步,轻佻又霸道,逼得她无路可走,他皮鞋抵着她足尖,直至把她压在角落收直脚。
林烟抬起头,闵行洲的眼神精准无误捕捉到她的慌张,在空气里交织。
唇齿颤动,林烟闻到一丝醉骨的味道,一丝丝酒香,不浓,更不是熏酒的臭,淡若无痕似是非是的清冽,越浅越惊心动魄。
林烟开口缓和这其中气氛,“你喝酒了?”
闵行洲手倚在墙上,脸上并没有多少情绪,淡到死。
“喝了。”
林烟没话接,手藏在后腰抵墙面,就没两秒。
闵行洲偏头,眼神定格她的小举动,看好一会儿,“私密话谈完了?”顿了顿,嘲弄意味满满地出声,“记得前夫了?”
这话说得,哪里发生什么私密。
竟会无事生非。
他全听到,算私密话?
鬼使神差的,林烟轻轻张开嘴,蛮小的,“总裁吃糖不。”
林烟说话都有点微喘。
他打量她一眼,淡漠疏离,“故意还是有意?”
听闵行洲的语气,林烟能懂他在问哪件事,抿唇,“我喜欢这个糖,孕吐的时候很受用,你别气了好不好。”
林烟最会说话,真的会,知道该用什么挡住风口浪淘,不会与人针锋相对,试图盘软那颗硬磐石心肠。
这会,闵行洲清楚看见林烟嘴角晶莹的糖丝,剔亮着微光,薄色的唇水润靡艳。
她蠢也不蠢,一身最优秀的条件时刻外放,欲而诱惑,吸住人的目光,她还天真的觉得没有男人对她迷恋。
闵行洲盯着林烟看,眼神的穿透力阴了些,“不勾引人你难受?”
“我勾谁?”林烟踮脚尖,努力与他视线对齐,“你说说看。”
她越贴越近,转响,她在他怀里微歪了个头,栽在他颈口,“说了,我听。”
闵行洲俯瞰她,“你连空气都勾。”
林烟拳头锤他的胸口,微笑一下,挑了挑下巴,哪能听不出来他的敷衍,他好像在生气。别奇怪,别开心,可别稀里糊涂上头,男人那点微乎其微的占有欲在作怪。
“我只勾你。”
她明明在谁面前都这副样子。
闵行洲笑了,很轻蔑。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林烟适时的见缝插针,“看不见?”
“睡觉。”闵行洲手从西装裤拿出手机递给林烟,不冷也不热,“静音。”
不远处的保镖抱太子爷的笔记本离开,太子爷这时候骗人骗得坦坦荡荡,丝毫没有错漏的痕迹,这对付女人游刃有余的劲儿。
可不,这明晃晃的胆子。
林烟没拿他手机来查,又问,“我的交友权力没有了吗。”
闵行洲从天而降四个字,“做我女人。”
林烟觉得闵行洲在玩她,反问,“有什么好处。”
闵行洲无波无澜通知,“随你。”
闵行洲说不来爱这个字词儿,对别人说过,再对另外一个人说莫名抵触,他觉得不中用也没什么意义,他对林烟目前是不存在。
林烟上一句就是试探,闵行洲是不是一时兴起,看来很像,她心里有点郁闷,试图挣脱开她。
闵行洲拽住林烟,问的有些烦躁,“做不做。”
具体是什么样的关系,他也没说清楚。
林烟抬头询问,“有要求吗。”
闵行洲四个字,“以前的你。”
林烟懂,对外面的男人老实点,别乱勾引人,破天荒的,占有欲到她头上了。
她一向老实好么。
“我考虑一下。”
“慢慢考虑。”闵行洲睨了林烟一眼,给她杆她还真会往上爬,他后面那四个字就特没什么音量,“逾期作废。”
“这种还有保质期?”
林烟委实憋屈,这会儿是谁在求谁,补一句,“难道会发霉?”
说的时候,秦父路过,踌躇了好几秒才跟闵行洲打招呼说是有事谈。
闵行洲淡漠别开了头,轻抬脚,撇下她离开。
随之闵公子矜贵的背影吞没在璀璨的水晶下,拐角,上楼。
秦父朝林烟略显抱歉的开口,“今晚比较忙,你来了就当自己家,我先跟闵先生离开。”
“我没事的伯父。”
林烟目光偷偷瞥闵行洲的身影消失,见状只好离开楼梯口,找秦涛端菜吃饭。
林烟已经不知道第几餐,秦家好像专门对她胃口弄点心一样。
却发现,秦涛在偷偷打包,估计要带回上麟府给他的小女友绾绾。
秦少到底是在上心,惹得林烟笑了,“绾绾喜欢云石芝士,膏烧白果。”
秦涛觉得被抓包很耻辱,傲娇似的哼了哼,“我知道,不用你说。”
“好心没好报。”林烟嘟囔几句,“可别给你母亲看见,保准让你半个月进不了家门。”
“你帮我劝劝廖未宁。”秦涛拉林烟的衣袖,“我跟她是真不合适。”
林烟嗯就应付过去,人家未必看上你。
晚上,闵行洲离开秦家看腕表,22点45分,翻到林烟的号码。
官方话。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估计信号不好,大块头很懂事的用自己的打,秒通。
闵行洲目光一瞥,眼底暗沉。
拉黑那套,想玩什么。
大块头摁灭手机打开车门等总裁上车,最后坐进驾驶位。
林烟还在后院和秦涛给绾绾做好吃,等主厨烤出炉,羊腿,羊肉串。当看到手机亮,来电转瞬又突然消失,闵行洲那人最爱拉黑明单,当时气头上学他。
林烟划手机想把闵行洲放出来,边上的秦涛推了她一下,说要去上麟府陪绾绾,顺路送林烟回别墅。
林烟跟秦涛走,上车。
车开到半路,一打听,闵行洲早就有事离开。秦涛发现林烟一直在弄手机,不知道调什么东西,秦涛话绕嘴两圈,“没来电?你没把人哄好?”
林烟直言,“没哄,还拉黑他了,这回给发现了。”
154皮筋弹弹弹
三十分钟的通话,林勇是背着尤璇。
尤璇冷声嗤笑,谁稀罕听,正要离开游艇,看到不远处有个摩托艇往海中央冲上来,简直不要命的速度。
在海上飙速度,激起层层浪潮。
这个易利顷,估计今晚的心情崩了。
最后几米的距离,精准停在尤璇跟前,溅出海浪,尤璇后退几步,挨在围栏边,看:“你发什么疯,我招你惹你?”
他没带眼镜,少了斯文感。
易利顷手搭提速档上,抬头与尤璇对视,“下来吗,让你下海。”
尤璇翻了个白眼,“我才不去。”
游艇放梯子,易利顷从皮艇上过来,路过尤璇时,开嘴,“你在林勇身边做什么。”
尤璇看他一眼,“跟你有关系?”
易利顷不留情,“动林烟就跟我有关系。”
尤璇倚栏,上下打量易利顷,“秦家过来的?你今夜没得手?”
易利顷态度冷,反问,“你也没得手。”
“谁跟你一样。”尤璇驳话驳潇潇洒洒,“我和闵行洲爱过,你和林烟?”
易利顷冁然一笑,这个女人果然是个傲骨头的,不该黏的时候她完全能忍得下冲动,输这个字她都不知道怎么写。
“是不是闵行洲不要她了,她就回头就找你?”尤璇想起一套花式养备胎法则,不暧昧,不主动,也不撕破脸,就吊着。
易利顷与尤璇的想法,合不来。
尤璇人懒洋洋的,“加把劲儿。”
在港城,还真没人会跟闵行洲抢东西,偏易利顷是不怕闵行洲的那种。
易利顷俯到尤璇跟前,语气冰冷,“你挺不争气,按道理闵行洲该爱你死去活来,大半夜的你怎么在这里吹海风。”
“你是不是被她搞得甘之如饴?”尤璇手勾了勾头发,迎面吹海风,“一边爱闵行洲,这头抓着你钓你做备胎?”
易利顷幽幽说一句,“你也不赖,他捉到你的小把戏都没告诉林烟。”
尤璇拨了拨美甲,闵行洲确实挺能瞒事,愿意瞒,也不知道是担忧林烟那边怄气,还是在保她。
林勇挂电话走过来,“阿顷,你不仗义,在那跟我抬高价格。”
易利顷拧眉,尔尔两句,“林烟的东西,不值这个价吗。”
半夜一直在下雨。
隔天草地雾蒙蒙,林烟亲自动手煮早餐,小鸡腿,荔枝甘露,蓝莓拼盘,酸奶。
拍照片发朋友圈。
一秒就有赞,都是秦涛他们。
廖三小姐:“你家的大厨借我用用”
林烟顺势回复:“我自己做的好不好”
秦涛似乎能懂林烟,借机回复:“你给谁做?男人?”
何大:“哪个男人?坏笑jpg.”
秦涛嘴何大:“赶紧把姓何的拉黑”
何大挺会给自己辩解:“我说小宝贝”
林烟没回,明晃晃的放那里。但凡都有这些共同好友,就能看到。吃完早餐出门,上车之余看到一辆宾利在铁门外路过,并没有减下速度。
林烟走出大门,偷偷望出去,拐角就没影了。
林勇说得没错,能让太子爷生气挺反常态的。
车在林烟面前停下,打断她的思绪,坐进车,把闵行洲的号码移出来。
一直很久,大块头没方向才问去哪里。
林烟,“盛艺传媒。”
这几天,林烟待在公司看策划案哪也没去,看得挺费劲,想打电话请教闵行洲,想想,她先忍。
只能自查自学,也没有接到闵行洲任何消息。
后面,阿星抱一堆财务报表过来,摊桌子上,“我今天碰壁了。”
林烟疑问句怎么了。
阿星,“刚送去PM集团,你家总裁太忙,我在那边的会客厅等好久好久,也没人理我。”
林烟放下策划案,看财务报表,闵行洲是大股东,这堆每到月底都需要他签个字,偏偏撞上今天月底。
林烟翻翻,也不算太着急重要,主要需要一个名字流程,缴税方便。
阿星看出端倪,“你们闹矛盾?”
贸然说吵架两个字,不合适这对夫妻的关系,有爱患得患失容不下沙子才吵得不可开交,没爱吵什么,在乎都集不够,一个位高权重,一个温温软软,性子和价值观影响他们的聊天方式能吵得起来?
林烟点头。
阿星叹气,“我都愁死你们两个。”顿了顿,没得到林烟回应,阿星离开去忙。
大块头寸步不离,一会儿坐沙发上不言不语,一会儿去茶水间喝水,一会儿去落地窗采光的地方数车。
“你老板昨晚…”林烟话问一半。
大块头眨眼,他老板昨晚和何公子在RE俱乐部玩,凌晨四点多才回别墅。
林烟的第二句是,“他有没有生气?”
大块头下意识摇头,并没看到老板生什么气,老板一向情绪不表。
但不能这么说。
大块头又想想,6个富几代公子哥一晚上抽一条烟,老板签单的时候大块头有看到数字,不懂后面玩的什么。
想到这,大块头立马点头,“太太,你把老板拉黑,老板非常不开心。”
林烟将信将疑,埋头工作。
大块头突然俯身说,“老板今晚可能还会去RE俱乐部,何公子最近订了一批真枪实弹的射击枪。”
林烟捉到字眼,抬头打量大块头,“还?”
这个还字意思挺多。
大块头掩嘴,像小媳妇一样左看右看,“海边。”
不管大块头怎么遮遮掩掩,分明骗人都不会。林烟心里能懂,估计闵行洲昨晚没回别墅。
6点40分,公司该下班的早就下班离开,林烟是最后走的,请大块头去对面吃海鲜火锅。
大块头刷备忘录,孕妇蟹不能碰,虾不可多食,到头来只剩牡蛎和黄花鱼能吃。
林烟能忍,“最不容易吃到的那一口肉,其实最香。”
闵行洲一样。
听到一声打招呼的声音,叫顷哥。
那人应。
林烟夹筷子的手一顿。
是易利顷,就在屏风隔断后,而他的位置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林烟。
他是懂她的存在,服务员上菜时多了一份被热过的黑芝麻糊,“隔壁给您点的,对胃好。”
林烟示意服务员放桌子,朝那边方向说句谢谢。
易利顷没有回头,但说话的声音足够林烟听到,“鸡腿是不是没放蜂蜜。”
155林烟,你存心是么
林烟恍然大悟,“我忘了,难怪不甜。”
他似乎是笑着的,片刻,回头看林烟一眼,“我忙,先不打扰你。”
林烟说好,吃饱后付款离开。
RE俱乐部在南临海港郊区的岭坡,不是会员制,纯粹只能刷脸、刷车牌的地方。
通过门生的指引,林烟独自进射击训练场地,并没什么人,这场设施一般是大院子弟的聚集地。
露天的靶场,楼下几个大院子弟。
秦少目前追绾绾腻歪在家,赵二有小缇管住不得乱跑。
唯独闵公子,无人能管束。
当你与他话深情,他与你谈冷暴力,怪无情。
你与他冷暴力,他更冷更爆。
走到今天,她没本事,其实尤璇也不行,没人真正能彻底征服闵行洲的滥情。
他不太轻易臣服。
林烟挨在二楼的围栏,支脸剥橘子吃,汁水饱满挺甜的。
往下看,太子爷手里是米鲁格左轮手枪,而对面是漂亮姐姐在靶子附近标记。
漂亮姐姐微笑,朝太子爷作了个OK手势。
太子爷装弹夹,上蹚,砰地一声,十足的穿透力。
漂亮姐姐蹲下用马克笔标记作为靶子的东西,随即,扭着细腰走到太子爷边上,伸手替太子爷拿枪和摘手套。
两个人似乎在交谈什么,他唇型动得微不可察,淡,又慵懒。
漂亮姐姐红唇笑得妖冶。
林烟放橘子皮在托盘上,浅浅弯唇笑一声,朝身后的保镖说,“他对每个女人都一样罢了。”
保镖自知就是个收话的,站着一动不动。
林烟目光投向那人。
太子爷挨在单人沙发上和朋友交谈,烟在长指间并未点燃,听不清楚在聊什么,只能说他情绪在,兴致在,并无太明显的颓废与怒意。
钱真的能买到快乐,买不到那是说明钱还不够多。
漂亮姐姐朝太子爷俯首说话,适时的,他回头看向林烟的方向。
对视片刻,林烟想起闵行洲的问题,做他女人。
想想,他们目前的关系处于暧昧擦边,欲望缠绵,爱情不是,陌生人不是。
感情关系上不去,上不去是他不爱,同样退不了,问就是睡过,睡出孩子。
林烟清楚,闵行洲这人痴迷的不会是情爱,是占有欲起了。
凭闵行洲那脾气,并不把情场风月视作追求的方向,爱这种的东西对他来说,是喝水一样稀松常见,渴了才喝,不渴就摆在柜架上,予取予求。
留在身边的,他都会上心对待、照顾。无关乎爱的对象是她、她、还是她。
极致的理性,极致的疏离。
林烟扬了扬手里的橘子,朝他莞尔。
闵行洲示意她下去,林烟放下橘子,拿湿巾擦手干净,顺着扶手拐下楼梯,手里捏长裙裙摆,站在闵行洲眼前。
一把小型的贝雷塔放在林烟手里,闵行洲自她身后圈住她,带动她的手挂机解脱杆,翻弹匣卡榫。
贝雷塔后座力最小,他亲手教,弹壳抽离脱落他掌心,撞击在地上砸出空灵的响声,林烟免不了紧张。
闵行洲声音在她耳边又低又沉,“会么。”
林烟头往后抵,靠在闵行洲胸口,本来想说会一点,以前和秦涛他们玩过,当初无非没事做乱花钱。但她不想那么说,柔媚地一笑,“不太精通,你教我。”
闵行洲复教,林烟学的并不专心,时不时靠他身上,娇气不已,嚷嚷着枪好重。
闵行洲低头看她一眼,“用双手。”
她没理解,表情有些纯情无害,“是这样对吗。”
闵行洲手搭上她手背,一并握住,教她。
她微微偏头,没扣扳机,眼睛盯着闵行洲的半边脸,浓颜浓眉又成半禁欲的长相,最挑人,在闵行洲身上刻画出来,他有多好看,就有多难摘。
林烟披散的长发偶尔档视线,于是问保镖要丝带,抬手随意裹长发束起低马尾,在闵行洲面前。
她头发挺顺,没扎稳两下又滑落,风飘紫色丝带几分灵动,无意中,最不为人知的纯感。
飘带掉在闵行洲脚边,他轻蹙眉。
闵行洲应该没记得林烟什么时候扎过头发。
小姐姐帮林烟戴上隔音耳包,她扣上扣机,头微微歪瞄准,闭上眼睛,没有击中玻璃器皿,擦边而过。
闵行洲想到两个字,扮虚,她会却装不会。林烟人人瞎夸的演技在他面前,实在拿不了奖。
但乐于她的神秘,不可理解又令人头疼的行为,并不揭穿她。
林烟并不喜欢玩,就要闵行洲教几回再没多大兴致,扭头,寥寥几目睽睽之下,她丝毫不收敛,扑到闵行洲怀里,“保镖说,你怀疑我把你拉黑?”
说着,林烟递上手机,声音涩,“你听我解释,你的号码并不在黑名单上。”
手机就在闵行洲眼前,他蹙眉。
偏在这时。
滴、
有短信。
易利顷:“黑芝麻养发,不知道真假”
滴、
“下次烤鸡腿之前泡过蜂蜜水和红醋,对你味”
明晃晃的。
藏都藏不住的了解。
闵行洲视线淡淡睨了林烟一眼,掠过她,没说话。
她好无语,身子僵至一动不动,“这是个意外。”
闵行洲朝她轻讽,眼底不甚有起伏。
林烟明显感觉到闵行洲的冷漠疏离和不耐烦,很明显,手指捏着手机,“闵行洲,你又冷我。”
“给我看这个。”闵行洲拧开矿泉水瓶,小喝一口,拧盖扔垃圾桶里,“存心是吗。”
林烟扭头离开,哼声,她服了。
风刮得厉害,扯她单薄的身型,听秦涛说过,天底下林烟最好哄,可一旦犟脾气,十头牛拉不回来。
闵行洲没来由涌出一股紧绷感,涨在胸口,解开两颗纽扣,示意保镖,“去跟她。”
保镖点头,跟林烟离开俱乐部。
何公子看好戏的挨到闵行洲身边,手撑沙发扶手,“你们是不是耍杂技表演,在这儿比赛变脸。”
闵行洲看山里的风景,“碍你事?”
三个字,特寡淡。
何公子可不想再多说什么,身子乌龟缩。
小打小闹,对,何公子就想到这个词。
要不是了解闵行洲的脾气,指不定误会他堕落林烟掌股间,男人征服欲这种东西有时候真不好直说。
一路回别墅,车窗外的景色在倒退,林烟无比郁闷。
闵行洲,不好哄。
爱她就娶她
林烟到家进门。
奢侈品店那套碗摆在会客厅,传统粉彩瓷工艺配上浮雕的确实好看,只有半个巴掌大,林烟一向喜欢收藏美丽精致的小玩意。
保姆在拆,清理厨房的旧用具,换新的放好。
梨纸包装下有一帖子漂亮卡片,保姆递过来,林烟扯开粉色小皮筋,不小心弹到指尖,挺疼。
疼的手发红。
林烟甩了甩手。
皮筋拉到极致,反弹的劲儿才猛,才痛,才有感觉。不痛过,谁记得你。
但拉过头会断裂,得不偿失。
感情,讲个忽远忽近的松弛度。
林烟把皮筋扔垃圾桶,转身上楼,翻出短信回复:“你可了不得,闵行洲看到了”
很久,易利顷发过来:“这于我来说是坏事”
林烟忙着泡澡,没着急回。
那边来视频,林烟擦了擦手看手机,蹙眉,拒绝邀请。
发一个微笑表情包。
易利顷翻着手机,看着表情包满脑子不解,林烟也不给解释。
男人动情时,女人说话说一半,做事不透底,那股子神秘感最直击男人探索欲的弱点,这可太容易让人心思飘零,她是真一点不知。
易利顷划出,靠在阳台,手机在手里转了好久,问题没问出去。
她没钓到闵行洲,却无意把他勾住了。
夜里1点多,酒上桌,是闵公子最上瘾的那款朗姆,重酒精浓度烈。
闵行洲没回家,没保镖给他开车,并不找代驾。人挨着吧台,没碰酒,划手机,划出什么东西。
何公子无意掠到内容,一串数字发来的两条短信。
“闵先生,我看到你的车了”
何公子知道是谁的短信,何公子也有这个号码的主人,笑着碰闵行洲的酒杯。
闵行洲删除短信,盖下手机,和何公子碰酒。
几个人闲聊几句。
有漂亮妹妹过来倒酒,自是不敢靠闵行洲太近,于是只能移到何公子身边找位置,姓何的眼神一瞬冷到像块冰碴,“坐远点。”
这帮人就姓何的身边没有女人过,漂亮妹妹自知无趣只能退下。
闵行洲侧过身,“报的哪座庙出家。”
对视一秒,何公子执酒杯抵额,笑出声,“你也想去?”
秦涛突然到场,抛着打火机,跳到桌子上坐,来一句。
“太看得起你洲哥,他能舍得心中卿卿?”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个卿卿。
但是谁他妈傻逼什么都有的时候去出家,禁欲禁肉。片刻安寂,没人应秦涛。
秦涛自己倒酒灌入喉,烈得他直辣舌头,也就闵行洲喝得这款。
秦涛话痨,于是调侃刚刚的事,“老何对女人过敏,碰他他跟触电一样浑身反感。”
洁癖。
秦涛又觉得吧,“喜欢过林烟,他看别的女人都是浊骨凡胎,没救了。”
何公子搭在酒杯上的手蜷了蜷,若无其事避开目光。年少轻狂青梅竹马,林烟从小漂亮得紧,美到大,男人荷尔蒙一上又怎会不动情。
“谁没年轻过,过去了。”何公子说得坦荡。
秦涛认为,林烟确实有点那个魔力。
要不然狐狸精回头,太子爷怎么没反应了。
秦涛说何公子,“找个人结婚,我都觉得你中林烟的毒。”
何公子笑笑,话也不知道跟谁说,“我并没那意思,别多想。”
秦涛突然一副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的样子,低声说抱歉二字,没再敢提,圈里心照不宣,人家现在是闵行洲的女人,保不齐还能重新成为财阀太太。
酒喝几口,秦涛笑嘻嘻看着闵行洲,“不回家?”
闵行洲态度不冷不热,“得手了?”
秦涛知道指的是绾绾,点头,“家里不同意我跟她,你帮帮?”
并不说话。
闵行洲拿秦涛的火机点烟,手指压下,没反应,不紧不慢抵出烟丝,随即,他丢开打火机,啪哒的声响。
闵公子一旦不说话包间里就莫名其妙陷入死寂般的安静,缠绕冷意和阴霾。
何公子想放酒杯都怕弄出声响惹那尊阴晴不定的太岁佛。
秦涛也收敛笑意,确实玩得好玩得来大家玩得开,但闵行洲不爱说话的时候,就是禁区前沿。
向来如此。
好久后,闵行洲才发问,“为了这事来求我?”
他说话,所有人才有所动作。
“你能降我爸。”秦涛亲自给闵行洲倒酒,自干一杯后,低声,“你就一句话而已,这回算我求你,以后鞍前马后尽全力。”
他略眯眼眸,似在说着很可笑的两个字,“结婚?”
秦涛放下酒瓶,“还没这个打算,目前想相处,我父亲不愿意。”
闵行洲语气淡,“和廖家联姻,你权衡过其中利弊么。”
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秦氏集团虽然背靠财阀闵家,资金链断裂,永远有闵家帮扶,但拼的过程终归得靠秦氏自己去拼。
道理就是,只扶你走并不是代替你走。
有廖家加持,秦家未来能创出新高。
财阀阶层都很现实,只有互利共赢,有再好的资源背景,你没能力同样守不住,那就被财阀踢出局。
秦涛明明在笑,却看不到一丝开心,“我不是你,我并没有选择伴侣的自由。”
秦涛在外面随便玩,真正给娶回家的,那得是利弊之后。
哪能像闵行洲,爱娶谁娶谁。
秦家和廖家的订婚宴在即,未宁小姐已经回国。
秦涛,“我想过,秦家到我手里估计创不出辉煌,但我要绾绾,目前不想和她分。”
何公子噗嗤笑出声,“我是没想到,短短几个月你就混成恋爱脑,那丫头果然魅力大。”
秦涛手肘顶何大,“爱情你懂个屁。”
何公子乐呵呵说回去,“懂懂懂,爱就娶,易利顷说不定上嫁妆准备好了,好说亲妹妹。”
后半夜,闵行洲坐在车里掐灭烟头,要驱车离开,抬头那刻,车窗外的后视镜出现一个女人的身影,她悄悄挥手,越来越靠近。
听到她软软的声音。
“闵先生。”
夏小甜微微低头笑,自己身上还是骑马服的装扮,没换下来,会所有骑马场,当然,她保留了自己的小心机。
夏小甜继续说,“我今天来练骑马,只是摔了好几回。”
莞菀类卿VS养成系
打完招呼,她笑看着闵行洲。
男人手肘顶车窗支脸,侧脸看她,一双眼睛迷离,深邃凝结,似乎只把你人看了一半,又或者没怎么认真看你的意思,又或者透过你在看别人,一下子,坏坏的懒散感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简直禁欲又欲,说不上的矛盾和魅惑。
许久,他说,“不回学校么。”
夏小甜到嘴的搭讪咽了回去,太唐突显得没分寸,“会回的,我在等朋友来接。”
闵行洲略嗯,踩油门离开。
夏小甜丧了下来,回更衣室,闺蜜问夏小甜,“你认识闵先生?”
夏小甜洗了把脸,热水深深刺痛眼睛,果然眼一红,欲感就来了。
林烟怎就天生自带呢。
“很熟。”夏小甜拿棉纸擦脸的同时笑了下,“给他煮过几回早餐,他身上好贵,我想吃他。”
俱乐部,海岸,夏小甜都跟那帮公子哥出来玩过,唯独不去酒气熏天的会所。
不是他们不带,是她不愿意在闵行洲面前去跟酒吧有关的场所。
闺蜜无比震惊,涂口红都歪了嘴角,茫然不解的看着夏小甜,“你?”
夏小甜精致的桃花眼微微绽笑,“他蛮好的。”
闺蜜惊了下,“你钓他?疯了吧。”
夏小甜没疯,她像林烟就是最大的筹码。
听说过替身文学吗。
“碰就碰站在最顶端的高位者,要么单身一辈子别碰男人。”夏小甜扭头出卫生间,“要不然谈恋爱来做什么,浪费时间长教训吗,这是我的原则。”
“难怪校董那么重用你偏袒你。”闺蜜跟上夏小甜,继续说,“原来跟闵先生搭上了关系。”
夏小甜反应平平常常,闵行洲身上,这点算得什么。
她闺蜜却在想,这人掂量过自己吗,港城太子爷前有尤璇那类御姐气场范儿的情场高手,后有世家千金的林烟。
更不提那个圈里的世家小姐们,太子爷都没看上一个,这人是凭什么这么自信。
但想想,那些公子哥暗地里玩的并不搞那套门当户对。
这两天,中医那边过来人,女保姆煎药那味儿浓得到处都是,比起扎手,喝苦药林烟一样头皮发麻。
手机刷到新闻。
“恒瑞地产陷入债务危机,政策上收紧信贷,所有上市房地产行业于今日彻底经济大动荡。”
恒瑞一夜之间,负债700亿。
阳光地产同样好不到哪里,阳光酒店的老板已经被调查。
林烟接到电话,那边,“你好林小姐,我们是经济侦查组,能否具体提供一下金茂湾最后的得者。”
林烟应,“林勇,我堂哥。”
那边,“好的,谢谢提供。”
林勇给的10亿,她捐给国内科研创作基金会,她倒是成了年度慈善第一人,红旗刚送过来表彰。
下午市里组织个会议,在财政局,房地产出那么大的动荡,为避经济危机,务必完善商场管理制度做到人人遵纪守法,港城头部有钱的都去了,起码百分70的GPD是财阀带上来,财阀能有什么经济危机。
停车场,宾利车与库里南,一个进,一个出。
他和她都坐在后排。
林烟出,闵行洲进。
渣男是不是不想看见她所以才慢悠悠的来。
司机认识自家的车,相遇时双方不动声色慢慢减速,两辆车擦肩而过。
林烟看过去,闵行洲正在交代助理什么,听不到,他手搭在平桌上,拿起茶杯喝茶。
甚至都没发现她。
闵行洲没有她的日子,总是丝毫不受任何影响,一如既往意气风发,侧脸轮廓深刻白净。
林烟多看了两眼,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看这两眼。
爱他衣不着调、偏风度显贵的样子,爱他单手插兜、抽烟消沉的样子。
爱他眉眼迷离撩人的皮囊,爱他骨子里都是荷尔蒙浓烈的张力。
讨厌他好三妻四妾的滥情,讨厌他冷漠没有心却无时无刻都放荡要命的渣性。
爱他有权,爱他有势,爱他教她的人情世故,爱他刹车拦在她面前时的不要命,爱他为她默默铺路的养成系。
就在两车距离蛮近的时候。
林烟偏不打招呼,抽了抽鼻子,就细细哼了一声。
哼唧微微一声传过来,软软的,这种人向来心大想得开,生气也不太会生气,闵行洲动作一顿,蹙了蹙眉,不甚明显。
徐特助目视总裁进电梯后,伏在方向盘,彻底的笑出声,可憋了他太久。
哼什么到底。
林烟今天有场秀要参加。
接到主办方的邀约,国内一线品牌,设计风格不错,缺个代言,上一个代言太嚣张被裁了。
林烟懂其中意思,但那边设计师是块硬啃的骨头,才华自视过高,三小姐去啃了几回没成,说是设计师已经看不上国内流量明星的气质和人品。
会给他设计出来的东西拉低档次。
林烟翻了翻闵行洲的号码,再忍忍。
打扮后带付思娇出席。
场内基本是内娱一、二明星,林烟跟谁都不太熟。
大家乐意和她搭话,有时候就是这么现实
大家熟知林烟,娱乐圈所有的好资源好剧本全在盛艺传媒。
可以说是,管制内娱半壁江山的操控权。
林烟从绯闻演员到盛艺CEO不过半年时间。
盛艺传媒签人的眼光特别高深,背后有强大资本撑起运作,以及导演圈的全部人脉,捧一个红一个。
单拎付思娇,有过上回全国的知名度最后成功脱罪名,国民度是小孩子都认识,片酬已经翻倍。
明星影响力第一人。
同样付思娇争气,演技挑不出一点错处,演什么像什么,为人低调且不招摇。
但盛艺传媒内里合同据说非常现实,非常资本,非常没有人情,犯一条隔天雪藏。
林烟和付思娇坐在最前排,“有把握吗。”
付思娇托腮,“我买过他们家几件爆品,风格太甜太名媛风,他们的主客户是舍得花钱的名媛群体并不太重视是否流量明星代言,我搭不起来。”
林烟看到星河的经理,“星河也想要?”
付思娇的胜负欲一下子被激起,振作起来,挺直腰杆子,“那我更加得要。”
林烟抬头看付思娇,这人和设计理念更加不搭了。
林烟抬手招来保镖,“送了么。”
保镖俯过来点头,“送了。”
养成系
一场秀看一半并没有见到设计师的身影,林烟一打听,设计师有意星河。
林烟手撑额,“我那套餐具岂不是白送。”
别看设计师才华自视孤傲清高,骨子里好那口高雅、得体,看他设计就看得出来。
“对方要了。”保镖说,“说是还想要粉窑联名那套,给您补价格,他说非常感谢您。”
林烟有些郁闷,“粉窑在我家橱柜。”
别人收藏,太太是认真拿来装饭。
这时,付思娇递手机给林烟看,“夏小甜。”
林烟挨身看,头微偏。
夏小甜的热搜,骑马装视频安利,技术还不错,给人一种从清纯端丽到精致讲究。
“我要是设计师我也选她,太符合形象。”
星河确实会捧人,都不用怎么包装,港影出来的校花才能肯定是有的。
付思娇形象属于接地气的国民度,形象代言人看的就是形象两个字。
付思娇往林烟身上挪了挪,“老板…”
林烟转眼说,“但如果我是品牌老板,我想賺有钱人的钱我就不选她。”
这话,付思娇听不懂。
林烟,“我们还有一点点机会,品牌方没着急定下估计也在考虑,这事设计师说了不算,这点时间足够我们扭转局面。”
付思娇不明白林烟为什么那么笃定,目前夏小甜可能性最大,人漂亮,星河的摇钱树,星河在娱乐圈站台十多年,业内老牌娱乐公司,肯定会帮夏小甜争取。
国内高奢品牌极少,#赫森#是唯一一个能跟国际接轨的高奢,这一系列服装设计能和Chanel的小香风论江湖。
前一个代言人影后级别,照样被设计师踢的干脆利落。
设计师这类人最不好搞,最不走寻常路,容不得作品被带低档次,你不行就滚蛋,绝不客气。
付思娇想要这个代言,圈内对家太多,拿个漂亮的代言给粉丝们长长脸,给老板挣钱。
同样,盛艺和星河大仇小仇太多。
遇到的一定要互争。
林烟扭头看保镖,“我们明天把陆小姐,顾小姐都约出来,你帮帮忙安排一下。”
安排一下四个字说得贼轻,她再说,包都想给她买下来送她。大块头毅然决然:“我一定好好办。”又摸摸脑颅,“但是地点?”
林烟视线停留在路过走秀的模特身上,“哪里方便狗仔蹲,选哪里。”
保镖却记得,“陆小姐她们不喜欢上头条热搜,最忌讳在网上抛头露面。”
那群富家小姐不喜欢暴露在大众视野。
万一来点不好听的流言蜚语影响家族企业股份,更影响接班管理,圈里怎么疯怎么玩,到外面怎么低调怎么来。
林妹妹一开口,陆小缇犹豫好久,“一定要放网上?”
林烟摸了摸下巴,“品牌真正的发言权是消费者,我不信他们不想赚钱,就爱装傲娇那套,我们顺着他们装一装。”
陆小缇能懂。
“小缇。”林烟眨眼,“可以不。”
陆小缇呆呆看着林烟,她的要求哪能不同意,下油锅都去。
“你用这副模样,能哄好十个太子爷了。”
林烟勾了勾嘴角,“做梦。”
陆小缇睨着林烟,笑,“是不是还没哄?”
“别提了。”林烟摊手,“软硬不吃。”
“来硬的更不行,他能比你更硬。”陆小缇哪能不了解闵行洲。
说着,拉林烟去逛商场。
“老秦的生日,说不定太子爷也会来,我们过去蹲他。”
大块头寸步不离提包跟着。
爱的故事(上)
逛到6点,秦少爷的生日趴在郊区玫瑰园,一开始并没这的打算,实在无聊直接刷卡订了场子。
林烟特意带上付思娇。
去葡萄园之前,林烟今天化了很心机的妆,一贯的犹怜欲态,绝美星泪,温柔狙击。
秦涛挨在柱子上偷瞄,感叹这才是降服男人的妖。
林烟塞一幅对联到秦涛怀里,随便做个意思。
五谷丰登,百花齐放。
横批贺秦少。
寓意不错,秦涛想,要不就贴上麟府,“自己写的?”
林烟路边买的,“你想得美。”
秦涛撅了撅嘴追上她,卖萌,“你能不能用点心,送辆车我也要的,我不嫌多。”
林烟想了想,“下回。”
圈里大家都认识,大家打招呼都不正常,这群公子哥一贯见人下菜碟,不论在外头怎么浪荡,但不敢在从小玩到大的女孩子们面前不正经,容易挨打。
几斤几两,大家知根知底。
菜上桌。
闵行洲最后来的,有人跟他打招呼,他散漫颔首,兴致不高。
他位置在林烟对面,超长的长方形餐桌,距离不过半米多。
看得近,目前处于冷暴力的状态,林烟发现他身上的禁欲感更重了,中间空气隔着一股互不相识的氛围感。
果然是他闵行洲,你一旦不理他,在他那里,你又是谁。
什么欲擒故纵,他不吃。
闵行洲人不冷不热,林烟也就不说话,一边手放桌布下,解开鞋带,赤裸着足抻到闵行洲那边,撩他裤腿,真结实。
轻,不着痕迹的撩。
闵行洲淡定咬烟,手搭在靠背,情绪不为所动,慵懒得不成样。
对视下,林烟舔了舔唇笑,脚足再往上爬,落在他大腿上撩拨,唇形动了动:七哥
闵行洲嘴角不动声色轻扬,他看她的眼神,幽寂,复杂又浅薄。
林烟脚不老实,手依旧淡定动叉子,半个草莓轻轻放入嘴里,一举一动的姿势做得千娇百媚。
闵行洲抖了下衣襟口,一掌完全控住林烟纤嫩的玉足。
林烟被他捏疼,方寸无措地一声。
“啊、”
这?
调儿说不上的媚,软骨酥筋。
在场人纷纷抬头看向林烟,不明所以片刻,又觉得不知道在看什么,不约而同收回目光。
唯独秦涛看太子爷,看到太子爷散淡皮囊之下是一副在回味的表情。
还能回味什么,回味他卿卿的滋味。
这两个,太欲太野。
有人担忧问,“林妹妹这是怎么,菜不合胃口?”
林烟一顿尴尬,面烧的火热,说咬到舌头,不要紧。
闵行洲淡淡睥睨林烟,眼含笑意,禁锢住她的足踝压在大腿上,依旧正襟危坐。
林烟想抽回来,抽不成了,略发僵地望着闵行洲。
她裙子带着侧边开叉,而在闵行洲手里的正是开叉那边。
捕抓到她发慌的拧眉,闵行洲玩味的表情更浓。
她不禁痒的收缩,他强劲的控制,长桌下方的红色绸布咿咿呀呀动荡,恍惚浮间,轻微又暧昧。
秦涛手里的汤洒了三四回,毕竟坐在闵行洲身边,但不懂发生什么,瞄闵行洲一眼,他这人为什么看起来兴致不错。
秦涛不敢打扰不想犯忌,弓腰端起汤碗移位置。
林烟收回视线,低头吃点心。
闵行洲静静注视她吃东西,谁也不跟谁说话。半响,他拿上烟和打火机离开,风大,第一回打火机没点上火,连带烟丢掉。
秦涛目睹那一幕,端盆拿碟来到林烟身边坐下,“人走了,不跟?”
“就不跟。”林烟把脚收回来,看着上面的红印子,啧了声,劲儿真狠。
见面也不主动跟她说一句话,就好像她可有可无。
这人呼风唤雨的生活过久了,又经过尤璇那么摧残性的调教,那颗心早就百毒不侵,不泛涟漪。
秦涛扭头,看着闵行洲消失在拐角的拱门,“撒撒娇让他送你回家,不就和解了。”
林烟喝了口果汁,对着对面的空位,笑,“他都不跟我说话。”
秦涛,“你不跟,说不定他更气。”
林烟不信这样话,拿帕子擦嘴,甩一下,“我的情绪目前舒服。”
虽然撩拨反被弄。
闵行洲倚在车边,在等保镖买烟。
老板经常抽的烟没带,刚刚扔垃圾桶了。
闵行洲懒散伸出一边手接过,听到保镖说,“老板,只有软中。”
闵行洲撕包装膜,敲出来一根,没说话。
他咬上不对味,并不爱抽软中,太醇又不够腻,塞保镖怀里,嗓音黯沉,“别的没有?”
保镖默默从大抄袋掏出南京、黄鹤软珍、九重、芙蓉王。
闵行洲思索片刻,没拿,不抽了。
老板纯纯挑剔,对肺腑冲击力不够,不是他的口味宁愿不碰,外头就卖这些能怎么办,已经是市面上口碑浓感最好的。
闵行洲打开车门要离开。
秦涛的主场自是过来送人,凑他边上,“行洲,怎么不喝两杯。”
闵行洲随口,“开车。”
冷漠意味满满。
秦涛,“就那事,恒瑞地产再不填窟窿要被做空。”
闵行洲声音偏哑,“你父亲帮他填,收购过来。”
秦涛明白一些,最后试着邀约,“再玩玩?你家那两个宝贝还没吃饱。”
两个宝贝四字,秦涛说得蛮有深意。
闵行洲打开车门,嗤笑了一声。
秦涛还是不明他的态度,是宠还是冷嘲热讽?
破天荒的,两夫妻这回见面都不打招呼,估计真吵了。
刚才分明玩起暧昧,这都不缓解关系。
林烟的脾气,最喜欢撩一半收手。
闵行洲的脾气,全看心情。
秦涛也不好意思过问,在闵行洲身上也没看到有多大火,反应挺正常。
林烟的撩拨到哪个男人手里不吃香,偏偏碰上闵行洲这样的钢板,不过尔尔。
秦涛扭头,就看到林烟,手里还一块小蛋糕。
她挺能吃,跟朋友谈笑风生。
瞧瞧这对夫妻背后的态度,一点不像吵架。
闵行洲不在,林烟似乎彻底放飞自我。
玩到夜里11点才回别墅,让大块头往前开一点,邻居家灯火通明,即便如此,闵行洲肯定不在家。
林烟洗澡上床睡觉,后半夜在床上突然睡醒过来,记得做了个梦,没记得是什么内容,是笑着醒来,脑子努力在想,想来想去直接睡不着。
爱的故事(中)
林烟靠在床头打开灯,窗帘覆得厚,太安静,不知道现在几点钟。
于是去隔壁书房开电脑工作,书房照旧以前的摆设,闵行洲的东西,林烟见惯不惯。
突然不能理解闵行洲到底在气什么,刷手机没什么信息,闵行洲是真不理她,也不主动找她。
林烟询问秦涛:“在哪个角落玩”
烂醉的秦少爷还在熬夜:“妹妹这是要做什么?”
林烟发一个吃西瓜表情包。
过两分钟,秦少爷太了解林烟的心思:“我在家,老何在家,老二在家…”
林烟懂,披外套出门。
林烟在自家后花园转,往右边走与隔壁法式庄园隔高大丛林和观赏水池。
女保姆跟在她身后,手里一串钥匙,“小姐,这边有小门。”
大片粉紫蔷薇花圃后,是一堵高高的古堡围墙,还有个门,林烟终于知道该怎么抄近路钻到邻居家。
走很久的路,按门铃,是那位老伯给林烟开门,面无表情告诉林烟,“没反锁。”
林烟说谢谢提鞋子上楼,放轻动作开门柄,滴、推门,屋内漆黑一片。
顺着走廊透进来的光,林烟开壁灯,悄无声息靠近闵行洲的床,轻轻掀开被子爬进去,蚕丝被里的香味很清冽,苦感的冷调。
林烟一路来沾风露手脚特别冰,脸也冰,小心翼翼蹭男人身上找温度,一贴,烫了,锃硬的肌肉纹理烙过她掌纹,很硬。
她使坏的贴到他眼皮底下。
她明知道闵行洲有反应,就是故意不理她。
于是。
一声一声地叫,总裁。
六七遍。
闵行洲不应也不睁眼,林烟就一直轻轻叫,又软又坏。
最后一遍,林烟被子里的手有意无意的落在他刚劲的腰间,抱他,“总裁,理理我。”
闵行洲眼皮轻掀,也不动一动,“想做什么。”
她嬉皮笑脸的:“想挤你的床。”
闵行洲侧眸淡淡看她一眼,眼神交错之际,他眉眼间的阴沉,加深两度,林烟心都惊了一下。
她垂眸,“我一个人在家怕黑。”
闵行洲没怎么搭理她,“你不是一个人。”
林烟懂他在指什么,一下子满腹委屈的样子,钻到他怀里贴,望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是两个人,那你陪我们吗。”
闵行洲偏头,目光定格在她委屈的脸上,莫名觉得燥。
娇怯纤弱最是能轻而易举插在男人心尖上。
同样,也分有没有感觉。
有感觉,就受用。
没有,你在发什么神经。
林烟手撑在闵行洲的胸口,仰面,往他殷红的唇角亲了一下,很轻,他依旧微薄紧抿着唇,似是毫无波澜。
“拉黑你是我不对。”林烟声音还是软的,“我错了。”
闵行洲皱了眉,轻嘲,辨不出他什么想法,“这种小把戏你白天没玩够?”
哪种把戏,是拉黑吗,看来是真生气了,林烟看着他,片刻,扯了扯唇,揭开被子,“你不跟我说话,我委屈到睡不着。”
“是吗。”闵行洲薄唇一勾,“确定不是做梦笑醒?”
“你不欢迎我来?传出去我多没面儿。”
说着,林烟也不等他回应,装作一副她现在难过死了的样子,起身要走。
爱的故事(续)
闵行洲胳膊一拦,连人带被子扯回来,一起卷着倒在床上。
“闹什么。”
林烟挺不喜欢他这样子,太冷淡太冷静,真难哄。道歉的话咽回去,转身蒙被子。
低低抽鼻子,不大,足够闵行洲发现。
闵行洲拽住她,让她转身面向自己,摁她头在怀里,咬她耳朵,“别哭。”
他的呼吸就在耳边。林烟昏昏沉沉闭上眼,上半身歪歪压在闵行洲上半身,抵他胸口,发丝扫过他喉骨,滑落。
在闵行洲身上,原来能用这点,哭一哭,他就有两分耐心在你身上。
“我都道歉了。”林烟止抽泣,“还冷我吗。”
他裸露的皮肤烫的她闷,又钻出来,手臂缠上他背阔,好像抱着巨大的暖炉,还是热热的,林烟非要问清楚,“冷不冷我。”
闵行洲手掌控住那截薄薄的纤腰,低声说不是。
轻微低沉的语气响在耳畔,不是什么,究其根本不理她的原因到底是因为什么,林烟实在摸不清闵行洲这个人的心思,掉几滴眼泪这事应该算过去。
又或者,男人在床上的话不保真。
林烟问他,“三千万的碗到了,去我家看吗。”想了想,“有两只碗是彩雕绘上知更鸟,要不要分你一个。”
“你的道歉。”闵行洲低笑了一声,轻飘飘睨她,“很没诚意。”
“那可是独一无二的,我怎会没诚意。”
她还挺大方。
闵行洲打量她,她身上是黑色丝绸的睡衣,很薄,娇软迷欲的身躯裹在之下,一碰,她就颤,足脚微微屈起撑着被子。
她的涩在外,媚在骨子,一不小心发现,就说不上的让人上头。
难怪易利顷非得到不可,眼光属实高。
白色的绸缎被下,闵行洲手探进她裙摆。
三两下,她光着身子往闵行洲怀里蜷缩。
他额头抵在她额头,哑声:“黑名单放我出来没有。”
“嗯,放了。”她语调痒透了,“以后打你号码不接我就拉黑。”
闵行洲并不承诺什么,低头。
他的吻很轻,唇偏薄,半边脸暴露,干净,棱角锋利,几分冷峻立体,额前细软的碎发好像沾了汗。
闵行洲这类对男女情事富于有经验,他打得激情,不知多久过去,在她喘不上气时。
他抽离。
林烟气息此起彼伏的哽咽,凝视他的双眸,看到了暗无边际的黑夜。
闵行洲神色又带了点轻佻,伸手摸到床头的开关,一下子陷入黑暗,压在她身上的黑影更沉了些。
他掐她后脖子带起,继续覆上,纠缠。
把她抛进泥潭挣扎,骨头都颤软无力。
闵行洲的吻,不禁沾。
闵行洲的床,更不能沾。
他这个人刻薄堕落,不话深情,不念对错,贵胄的皮骨之下是不羁和放纵爱。
做着暧昧的事,他的撩拨一点都不退缩,从不打算刻意收敛自己的浪荡。
林烟品尝到他的一半勾引,一半薄情。
后面,闵行洲套上浴袍拿烟出阳台,声音嘶哑得不行,“讨厌你像她。”沉默之余,林烟只看到他的背影,他添一句,“别像。”
那个她,是指尤璇。对男人勾三搭四的态度对付他。
林烟懂他话里的意思,“你不就是只爱尤璇那种吗,风情,大胆,韧性十足,爱你又不爱你,模糊不确定性最勾你征服。”
落地窗的纱飘荡,闵行洲推开,看不到情绪,“别来找架吵行吗。”
林烟心里不服,这回没变乖,“我和易利顷并没什么,像你?”
闵行洲想点烟,没抽一口,“像我什么。”说着,他回到床头,手撑在枕头上,不过几秒钟。
阴影下来,林烟手揪紧身下的床单,腔调细细诺诺,“渣。”
“回答我。”闵行洲盯着她,“你现在差多少。”
林烟发现闵行洲没过去几天前的事,于是,笑得无辜,“别吓我,你看过医嘱吗,你不能让我不开心。”
他扭头烟放嘴里,笑得漫不经心。
挺有意思。
闵行洲想起一件事,问过林烟愿不愿意回他身边,她到现在闭口不提那件事,只谈拉黑的事,会折磨人了林烟。
这种明晃晃的关系制约,她玩得相当漂亮。
男人一旦起了心思,这时候你越是拒绝,越激发他们骨子里卑劣的强制欲。
到底怎么发展到这一步到底。
发现林烟有天赋。
并不是尤璇那类放肆爱的大胆,过程带给的刺激感很强。
林烟是潜伏在身边一点点啃食你血肉,一边啃还一边说抱歉我爱你原谅我的不知好歹。
久而久之让你习惯,她不啃你到头来不够痒还不乐意了,潜移默化之中关系制约。
这什么滋味。
闵行洲侧身时,看见林烟坐起来要离开。
他扔掉烟,抬步返回来,抱她压回床上,“没让你走。”
她眼一红,藏到被子里。
闵行洲吻她。
他似乎不会厌,动作想狠的时候,中途看了一眼她的小腹,掌心揽住她的腰,“自己坐上来。”
…
中午,闵行洲洗澡出来,理了一下半干的碎发,打开门,门口站的是徐特助。
徐特助清楚发现门口角落有一双狐狸毛拖,整整齐齐的摆放,徐特助似乎能懂什么。
隔壁林小姐过来了。
“林勇想约您见一面。”
“事放一边。”闵行洲看了徐特助一眼,“让吴姨过来。”
徐特助点头,下楼梯。
外面雨大,闵行洲从老伯手里接过伞,迈入雨中。
打开车门,坐进驾驶位。
老伯收伞回屋,穿上雨衣,回到花圃修理花,静静看着那辆宾利离开。
那人说过山茶花,太白,晦气。
雏菊,黄色,喜庆。
一旦风吹雨打,雏菊折在泥泞里太可怜,不好养活。
雏菊爱阳光,于是老伯打电话让工程队来,搭个可伸缩的高级玻璃花棚,下雨就用暖光灯照它们。
瞧瞧,有了光它们长得多娇,可观赏性极佳。
放到山野间一旦被发现会被踩烂的。
老伯蹲下,对电话那边恭恭敬敬的交代,“七爷和林小姐这两天都住一起。”
那边像是笑了,“那好,别派太多人过去伺候他,免得打扰。”
老伯点头,“我明白。”
爱的故事(延)
林烟醒来找不到闵行洲的身影,躺的床单已经从灰调换成白色。
林烟踩在地毯上,绕房间看了一圈,找不到落地窗的调控,只能手动。
她没穿鞋,脚上踩到什么东西,她的衣服。
她记得昨夜闵行洲一边抱她压到落地窗上,一边低问:“我们究竟是怎么做有的,是这样么。”
他声音哑到没调,她差点听不到。
他体力劲够,直接托起她轻而易举。
低迷,一撩,声音欲得直穿她的心脏脉络,林烟脑子里突然逃不掉这句话了。
闵行洲分明只说一遍,偏一直在。
他在那方面拥有极具令人窒息的本事,持久度,占有力,像最烈的那壶酒,一杯完全上头沉醉,他身边那些女人和他过,能忘掉他吗。
林烟踮起脚尖看着窗外的雨雾,蒙了落地窗一串串珠帘,天青色等烟雨。
她抬袖,衣服是闵行洲的黑色衬衣,只系两个扣子,以情化腔,“七分念儿白,三分唱,白是骨头,唱是肉,台下静,声小也能听得清…”
刚打开门的吴姨默默站着,能听能看吗。
金屋佳人,长发散肩,衬衣勉勉强强遮到大腿,长腿是恰到好处的娇细,笔直的支在软毯上,落地窗外是虚无雨雾。
兰花指绕过浮荡的白色纱窗,落于指尖,又丝滑流出。
名伶柔怜,不浓烈,不高调,又介于她骨子里娇媚的懒倦感,唱出来的蕴,功底实在高。
吴姨当然听说过林家大小姐的事迹,跟林勇在大剧院学京剧,同样看过《霓虹迷幻》的电影,一度以为是后期声配,没曾想用的是她原声。
林烟自是知道吴姨的存在,低头整理衬衣扣子,“衣服放沙发上,我自己来。”
吴姨回神,默默照做后掩门离开。
吴姨觉得耳朵都灵了不少,刚转身,却发现——
太子爷人就挨在走道的围栏,单手插西装裤,抽着烟,昂贵的皮鞋底下已经两根烟头。
无声无息。
吴姨紧了紧手,低下头,“先…先生?我这就打扫清理。”
闵行洲清清冷冷,侧身下楼离开。
宾利车消失在茫茫大雨中。
林烟并不知道闵行洲来过,换好衣服,划手机,发现是下午五点钟,林烟拍了下脑门,她今天睡了一整天。
林烟找伞,餐桌上的菜已经是晚餐,吴姨的手艺最中她味蕾,林烟一边吃一边安排车去盛艺传媒。
林烟约到赫森高层,对方回电话。
主理人沈总看过盛艺递交的定位意向书。
“很遗憾,我们设计师对付思娇的形象并不满意。”对方电话里拒绝得干脆,却又给出第二个意向,“如果付思娇愿意宣传,我们可以支付贵司一笔宣传费。”
宣传和代言是两回事。
一方面想用付思娇的流量扩大知名度,一方面稳住品牌形象,赫森这是想东食西宿。
付思娇要走大咖位,这个节骨眼肯定不能给星河做配,营销号可就有事做。
林烟放下筷子,“是你们董事局开会决定还是设计师?”
那边沉默,之后犹豫,低声,“很抱歉林总,这与我们的谈话不相关。”
“能明白。”林烟语气客气,“我方艺人有部新剧准备开播,你们再看看剧照。”
那边,“这个我们看过,付思娇知名度大,我们优先观察过,只是她风评一直有点搞笑细胞。”
林烟客气回话,挂电话。
阿星接温水放桌子上,“你跟他们低头干嘛,不就是一个高奢代言,不行我们争取国外大牌来给付思娇提咖。”
“国内的好。”林烟只喝一小口,“我们的处境是乙方的身份,所有品牌都是甲方爸爸是饭碗,低一次头没关系。”
阿星静静看林烟,听到她问,“我们公司还有人吗。”
阿星递上平板,所有艺人的资料全在里面,林烟翻了无数回,有是有,艺人堆里气质美人可多。
阿星指着图片说,“袁媛在横城,在拍大女主剧,六亲不认。”
林烟划走,再次敲定第二个人选,这个特别亮眼,真像个小妖精。
这回,阿星亲自帮林烟划走,“陈潇潇确实仙气飘飘,刚传出点事。”
林烟拧眉,“什么事。”
“营销号说她。”阿星放低声,“廖总并不公关,只说是与不是跟外面的人没关系。”
林烟抬头,看阿星好一会儿,“联系狗仔,今晚放东西。”
这回挂在娱乐平台的热搜有些不一样。
付思娇和港城、京都富家小姐、富二代的聚会合照流传在网上,稳坐C位。
还是赫赫有名、全网皆知某海王公子哥秦少爷的生日宴。
狗仔先爆,盛艺花钱添油加醋一点,稳居娱乐版头条。
#秦涛生日宴付思娇C位#
【C位那个真是我们家小付吗?谁给她P上去的赶紧出来认】
【一定不是小付,散了吧散了吧】
【小付出村了,小付飘了,小付荣华富贵苟相忘】
【我要是没猜错,牵小付手的姐姐是陆家大小姐吧?】
【她就是陆小缇,傲娇气场杀疯了,大小姐和明星那真的是不在一个阶级】
【黑粉呢,这回不来喷小付土里土气了吗】
付思娇本身不土,为人低调安静态度不争不抢,有时候又有点虎,营销号到处收黑钱批判多了,网友们的潜意识就会出现,自主形成她这样的人设。
付思娇,土。
当红女星和权贵千金混到一起,付思娇土气的标签瞬间摘掉。
内娱就是这么现实。
最初打造付思娇的国民度,国民度上来了,同时被对家按头贴土气的标签,高奢代言没看过付思娇一眼。
都是矿泉水,茶叶,零食的代言递来。
赫森国内第一高奢,必须要给付思娇。
高奢资源是打造艺人商业价值的炼金石,一起捆绑傍身,话题度加持,商业价值会反哺高奢,才能实现共赢。
阿星翻平板看热搜,故意让狗仔跟拍的独家高清照片,那群人第一次集体抛头露面,不知道林烟怎么哄下来的,未来都是某某企业继承人,说名媛两个字都拉低身价,是真正的高门千金。
这张照片就是花钱也买不了C位,星河还是能找到批判泼黑水的点,夜晚时分,水军席卷评论区。
爱的故事(菀)
【付思娇想红想疯了,就是故意买狗仔偷拍的】
【这个娱乐头条想表达什么,表达她不土吗?】
【自嗨,你看陆小缇她们有出来说话吗】
【楼上的不好意思,陆小缇没有娱乐社交账号,人家私下玩得开跟你有什么关系?】
陆小缇有社交账号,以前开过小号维护林烟怼黑粉,但这能说出来么,于是对网上的头条并不表态,林烟没交代。
不必在意网友们争论什么。
只需要这个热度不断上涨给赫森主理人看到,其二给个印象刻在网友们脑子里摆脱标签,水军说什么其实无伤大雅。
一切目的都是为了钞票,为了公司盈利。
条件不利,那就自我创造价值。
接下来几天,营销号也公布付思娇的剧照,豪门爱情剧。
林烟敲方案递给赫森:“剧由我方投资,贵方春夏系列时装很符合女主人设,贵方有意向合作吗”
暗里的意思,付思娇的女主人设可以穿赫森春夏系列入镜头,算是移植广告,诚意真的下够了。
当天赫森主理人亲自约林烟吃饭。
星河经理看完热搜,招呼夏小甜进办公室,“林烟这是铁了心要跟我们抢代言。”
夏小甜已经是星河的皇太女,拨弄办公桌上的招财猫,“她为什么非要横插一脚进来,我明明已经万事俱备。”
经理打量夏小甜,“盛艺向来喜欢对付星河,大的小的他们都想抢。”
“我怀疑她针对我。”夏小甜叹气。
经理听得懂其中话,这第一财阀女人多其实见怪不怪,经理重心不在这方面,只想赚钱,“你去跟赫森主理人吃个饭,再定情况。”
夏小甜拒绝:“我可以不去吗。”
夏小甜见过赫森主理人,国外来的外国人,明明才32出头,已经有啤酒肚,不喜欢不自律不健身的男人,油腻,现在让她跟谁吃饭,她都不愿意。
经理听得怪气人,这玩意怎么突然跟林烟一个德性,“我白签你?”
夏小甜不吃唬人这套,跟何公子、闵公子他们玩久了,什么世面没见过。
“是你们强签我的,不就是发现林烟有潜力,看我像她,想拿我賺钱,我愿意签合同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能更像林烟。”
经理瞧着夏小甜的背影,看她走两步路后,幽幽开口,“林烟也会在。”
夏小甜愣住,退回来,“安排礼服过来,我去。”
8点28分。
林烟坐在商务车里补唇釉,保镖要贴身跟着,得亏有几名中医教授保住小胚胎,她能这么蹦蹦跳跳?
约的地方在外滩附近的餐厅,露天的,作为诚意,林烟提前一分钟来。
保镖提包跟林烟,发觉她换了很艳丽的唇釉,西瓜微枚色,晶莹玻璃。
她还回头照了眼后视镜,整理扎发。
大块头礼貌性颔首,“您气色不错了。”
老板最会养金丝雀,养一只贵一只。
林烟把唇釉交给大块头,进餐厅报位置。
望出去就是长浦江,有风吹来,好在她扎了发没吹乱。
“啊、”
“宝贝尝尝。”
“吃饱了,看看我送你的礼物。”
两三声宠溺满满的男音。
林烟放慢脚步,顺着声音,偷偷瞄了一眼那对小情侣。
男方亲自动手喂女方吃意大利面,还耐心给女方擦手,动作温柔细致,满眼深情。
林烟扭头问大块头,“你上回说你老板很会谈恋爱,是不是亲眼目睹过?”
大块头望向江面,“猜的。”
“他跟尤小姐这样过吗?”
林烟说着,示意大块头看那对情侣亲亲我我的投喂。
“不知道,老板以前和尤小姐谈的时候都在烧钱。”
他只是个保镖,其他不懂,只知道尤小姐那时候浑身闪闪发光。
以至于所有人都害怕,害怕老板真娶尤小姐回家。
又搞不过他。
凭老板的本事,一手遮天,绝对不会让尤小姐的身世受到任何流言蜚语的攻击。
知道尤小姐身世的人,至今都没编排一句。
林烟没再问,继续向前走,在找到位置时。
在场的还有赫森品牌的创始人,姓孙。
孙总伸手,“林总,坐。”
林烟点头回应,没怎么动餐,这种场合都是谈事,并不是专门来吃东西。
林烟碰果汁,孙总也只是喝果汁。
“您亲自拟的方案我看了,盛艺很有大家风范,我方设计师很欣赏你的诚意。”
盛艺传媒开出高价,同样拟定了和高价相匹配的代言方向。
赫森不缺代言费,缺的是合适的代言人。
赫森要走高奢以及顶奢,日后讨好的都是有钱的主儿,像国外某知名高奢,给皇室成员穿一回过场,格调直接翻倍。
港城是国内第一经济、金融、贸易大城,有句话说,钱最多的在港城,权最大的在京都。
林烟喝了口温水,这回不再低头,“我也想知道你们的诚意。”
“孙总,林总。”
是夏小甜的声音打断。
孙总放下红酒杯,“坐吧。”
林烟的对面就是夏小甜,她笑着跟林烟打招呼,林烟点头泛泛回应。
中途,林烟也没和夏小甜说什么话。
孙总倒是和夏小甜聊得来,赫森这群高层部分是国外聘请回来打造高奢的团队,对港城了解倒是少之又少。
夏小甜来前有公司人亲自指导过。
孙总时不时也和林烟谈话,条件已经放到这里,林烟提前买单离开。
“林总,好巧。”夏小甜的声音在身后,她跟上林烟的步伐,“刚刚都没能和你聊上几句。”
林烟,“嗯,聊吧。”
夏小甜看着她微微笑,“就是挺喜欢你的,我没签贵公司,主要是怕自己不行。”
林烟扭头,同样笑,校花妹妹真的看起来很单纯的样子,没上妆,睫毛很长很浓,清透的眼睛一对上,你都不敢骂出口。
“喜欢我那你应该发短信给我。”林烟示意手机,“需要我号码吗。”
夏小甜笑着看林烟手机,并没什么不适,“你都知道?”
林烟更加从容,“知道什么。”
“他因为我像你。”夏小甜抿了抿唇,并没有剑拔弩张,依旧客客气气交谈,“你会生气吗,会来对付我吗。”
爱的故事(非善男)
“他身边那么多女人,我可对付不过来。”
林烟叫上大块头离开。
车里,林烟揉了揉太阳穴,侧身那刻看到校花妹妹上另外一辆车。
她要赫森的代言并非针对校花妹妹,没有其他感情恩怨。
资本不是慈善家,资本同样不能心慈手软。
商人不逐利逐什么。
中途,阿星的电话打进来,“付思娇出事了。”
林烟动作一滞,就听到阿星迫切地说。
“拍广告的时候被灯牌砸了,腿划伤都是血,摄影棚里都是人,看起来就像意外,还被拍照上热搜了。”
腿。
赫森这系列是春夏,有不少裙子都是主推款,要露腿。
林烟,“去医院了吗。”
“就在医院,记者还在楼下堵。”阿星接着说,“伤口大,估计不会愈合那么快,而且轻微骨折。”
林烟手插外套的兜里,“有没有其他问题。”
阿星知道林烟话里的意思,“报过警,警方说没有其他问题,事情发生是意外。”
林烟挂了电话,星河没有点暗动作在里面她是不信的。
星河私下里的阴谋她还不清楚吗。
翻娱乐头条。一排下来都是祈祷付思娇伤情早点好,背后还有推手拱热度。
彻底的,赫森那边估计要变风向,果然,孙总来电话说抱歉。
林烟好奇点进星河娱乐的微博V号,对方还转发付思娇受伤的新闻,一根蜡烛,附上文字:付大美女要注意安全
这波冷嘲热讽,6666。
林烟闷笑,摁灭手机,去医院处理记者。
阿星发名片,让记者们给个面子以后少业务冲业绩来找盛艺传媒,记者们看到林烟拍了两张照片,收工回家。
林烟在路边没上医院,据说付思娇还在手术室里缝针没出来。
看了几回拍摄场地录下的视频,没有外人,看不出谁动手脚,毫无证据指证的情况下,没办法。
阿星也笃定,“一定是星河提前在场地安排,灯牌不可能说断就断。”
“不要紧。”林烟人淡淡的,“赫森我们更得拿到,不能白白浪费星河安排的好戏。”
阿星碎碎叨叨,“他们就是苟,落下风就对人下手。”
刺眼的车灯照来,梅赛德斯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林烟隐约闻到丝丝梅子香的旱烟味儿。
林烟歪头笑,“偷偷抽烟了?”
易利顷看出车窗,轻轻呵了一声,“是,怎么?想管我?”
说着,他合上车窗,推门下来。
阿星已经很久没见易利顷,两眼冒星星。
阿星觉得,成熟男人就是帅,无时无刻都是荷尔蒙爆发的魅力。
斯文含蓄也好。
闵大总裁那种高贵散漫也好。
都在于,大事上成熟稳重的风度拿捏,那股子味道最具诱惑力,那才称得上男人二字。
“编剧,你又变帅了。”
易利顷看了阿星一眼,话出口客套得要死,“好久不见。”
林烟早就知道《霓虹迷幻》的真实编剧不是易利顷,打量易利顷一番后,调侃,“编什么剧,他买来玩的。”
易利顷深滞,不慌不忙笑了一下,“为了追你。”
一本正经的袒露,斯文形象反差特大。
阿星轻轻摇了摇路标,闵大总裁再把人往外推,这两个以后没点什么故事她都不信。
深夜,车流,街灯口,熟男熟女,非善男,非良家妇女,站在那不动时真有偶像剧里的宣传照。
又像老旧昏黄照。
他突然解开肩上的白色毛衣,递给林烟,“夜冷,孕妇容易感冒。”
羊毛,高领的,淡淡的山泉香。
林烟说谢谢,车上没带衣服,递给阿星,“确实很冷,你也忙坏了,穿那么少。”
阿星:?
靶子。
易利顷扯回来,三两下套在林烟身上,越过她的肩膀往前看,“一件衣服,闵行洲不会那么小气。”
林烟静静注视易利顷,嘴角轻翘。
“我想,易先生这样的会更小气。”
偏执入骨的男人,都有疯批潜质,换个词,有病。不是贬义词。
易利顷微微歪头,肆无忌惮盯她看,这一个动作下来并不会显得油腻,极其温润儒雅。
“我懂你说什么,我当然小气。”
属于他的东西,别人看一眼他向来急。
林烟睫毛微颤,询问,“你要去哪里。”
易利顷是有点强制性在里头的,知道林烟在绕话题,他迈一步长腿,合适的距离站在林烟面前时,推了下眼镜,低头。
“那次有没有给你带来麻烦。”
“他有没有刁难你。”
一问就是两个问题。
林烟摇头,“不算什么麻烦。”
易利顷缓声,“我最近处理绾绾的事。”
阿星实在忍不住想,总感觉易利顷是希望那段感情闹掰,他好趁虚而入,他的风度与背地里的手段其实成正比,有多斯文,就有多腹黑。
只要你了解易利顷,绝对相信他有故意成分。
老爱阴阳怪气把道德挂在嘴边的,往往最不在乎道德。
感情里,没有野心的男人谈什么真说什么爱。
担心林烟站久太累,阿星提议坐进车里。
“林小姐。”大块头恭恭敬敬出现在林烟身后,“付思娇醒了。”
同时,大块头抬头与易利顷对视。
易利顷话含笑,“何必对我有敌意。”
他转身进车,“手机聊。”
林烟解开毛衣让大块头还回去,目送那辆梅赛德斯驶进车流。
半响,林烟跟大块头上车,“付思娇人怎么样。”
大块头,“没有生命危险,这段时间需要卧床静养。”
林烟扭头看窗外,有意思。
林烟打徐特助的号码。
徐特助秒接:“林小姐,总裁已经下班了。”
“我不找你总裁,我找你。”林烟单刀直切,“你帮我约席森设计师,明天上午。”
那边利索,“好。”
回到别墅时,林烟让吴姨买的小型电子秤到了,她换鞋就踩上去量体重。
闵行洲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气息越来越近,“重了没。”
林烟抬头,面向他,“长3斤。”
闵行洲审视她,旋即,目光投向电子秤的数字,“昨晚抱你并不重。”
“整整3斤脂肪。”林烟脚从上面下来,垫着一下一下,扑倒闵行洲怀里吸他的味道,“换作以前,阿星肯定骂死我。”
只有我能给你
想想,刚结婚那段时间,冷林烟的时候,她照样和她的经纪人过得乐呵呵,拍戏拍戏,不拍了就出现他面前刷存在感。
闵行洲把手臂挽的西装外套递给保姆,手搭她后腰。
静了一两分钟,他也没看林烟,“你身上什么味道。”
林烟立马抬头,笑着解释,“在车上吃过话梅糖,解乏提神。”
“什么样的。”
他神色波澜不惊,让人探不到情绪。
林烟掏衣兜,本就是空的,慢慢出声,“我明天带给你看,不会有毒的,没那么多忌口。”
他随意嗯一声。
林烟觉得闵行洲不信自己含过话梅糖,于是,送上自己的香吻,舌尖淡淡甜甜的话梅香渡给男人。
闵行洲手指明显蜷动了一下,沉默的,任她乱来,她技术生涩意痒,但滋味极软。
身后那排3D雾化火炉烧得旺,簇簇火焰分开腾燃,雾蒙蒙的光,焰着蓝色。
两个人,都烧得焦灼。
闵行洲提步后退,手撑在壁炉挡板上,林烟手压上他的手,蹭他的皮带扣,一种禁忌的刺激感在两个人中间加深。
她的主动半生不熟,直白的攻击却烈得很。
闵行洲半阖眼,视线落在林烟颈脖裸露的筋管,脉络透出薄薄的青色,仿佛一掐就破出鲜红的血液,太有破坏感。
他手狠狠一掐扣住,反控她。
别墅的夜里,高空挑高的水晶灯折射在大理石地板,反着精锐的冷光,更安静了,一派华贵的情调。
大门外假山泉涌出的细微水声,潺潺淌出同频率的动静。
她不畅的喘息声有点重,闵行洲手一搪,推开她,“先吃饭。”
林烟平复呼吸,“你不说我都忘记了。”
她脚趾头互搭蜷着,脚很小,白嫩嫩,趾甲染了一层透明色的护理油。
林烟走两步,灰调的大理石瓷砖很凉,她找到地毯踩上,眉眼那一刻都舒展开。
闵行洲收回视线,“穿鞋。”
她哦,穿上她最爱的小狐狸毛鞋,昨晚可是哄过闵行洲早点回家,“今天艺人出事,我回家晚了,你是不是在生气?”
闵行洲看她,不疾不徐开口,“见易利顷了?”
林烟没瞒,“在医院大门,碰巧。”
闵行洲没再问,要上楼。
她慢悠悠走去餐厅,两个人背着走,嘴里怨闵行洲,“不要买这么大的房子,吃个饭还要绕弯子。”
闵行洲象征性笑了一声,没应话。
她回头,口吻带有调戏,“我闻到菜香了,是不是湘园的厨师过来?”
闵行洲无比敷衍,说是。
她这个人怀孕后有点杂口,喜欢广式早茶,又喜欢上湘菜的重口。
吴姨叨叨过,酸儿辣女,闵行洲没研究过到底男孩还是女孩,都一样,她那个人最近酸辣皆吃。
林烟又问,“你不吃晚餐吗。”
女保姆在边上轻轻提醒,“10点了太太。”
于是,她叫住上楼的那一抹高大身影,“吃宵夜吗总裁。”
他没回头,眼含笑,“你得意什么。”
直到闵行洲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旋梯拐角,林烟低头闻了闻身上,并没有其他味道,总不能他又误会了?没再想,翻手机查百度百科。
搜索:得意是什么意思
百度说满足。
满足什么,林烟吃饱回主卧,洗完澡才去书房。
闵行洲就爱在书房抽烟,从不改。
室内并不开灯,唯一的光亮是电脑屏幕的股价上涨行情,国际石油股,明显看到大盘走势图跑赢了上证指数。
他这个人玩什么都砸得起,凭的是杀伐果断的决策力。
闵行洲吸着烟,弹出邮件窗敲字,冷白的光晕虚笼他峰锐的棱角,当真深沉得要命。
林烟手停在门把手,看不到闵行洲的脸,只看到黑色衬衣包裹之下英朗宽阔的后背,她确实蛮喜欢他的身材。
他声音低磁,“抽完烟过去。”
林烟轻轻哦,突然想问,“你以前和别人谈恋爱是什么样,也会听她话回家吗。”
他坦坦荡荡出声,“不记得。”
不是不记得是不愿说,如何一笔带过哄女人,闵行洲操纵得随心所欲。
林烟嘴角溢出一丝笑,“比如尤璇的,你都不记得?”
闵行洲挨身,烟放在烧窑制的烟灰缸,“乱说什么。”
林烟复笑,“好奇。”
他抬眼看她,“你还计较?”
林烟,“拿什么计较。”
闵行洲沉着眸,“是她计较你。”
林烟无知的冲闵行洲眨眨眼,“她计较什么。”
他懒懒掠她一眼,眼底笑意深,“你一直在我身边,这还不够?”
林烟靠在门上,微凉的手搭在腰间的丝带,轻微拉紧,继续说,“别抬举我,赢的是小胚胎,虽然现在很像我拿孩子要挟你妥协一样,但做人不能无耻到极点,小胚胎若是有感应估计也不喜欢我这样的母亲。”
“三个月。”闵行洲余光不经意瞥向她的小腹,“不是胚胎。”
“哦。”林烟低头,“小洲洲?”
秦涛说的,说几回她已经被洗脑。
发现她其实很喜欢这个孩子。
闵行洲重新审视这个问题,“当初为什么瞒我打掉。”
林烟揶揄道,“那时看见你心里都发慌。”
“孩子是我弄出来。”闵行洲喷了口烟雾,斜叼着烟蒂,笑意深了深,“不跟我说跟谁说。”
“你也会让我打掉的不是吗,我们那时候都快割干净了,你瞒着我救我爷爷出来,是不希望我有负担纠缠你对吗。”她一贯温声软语,并无太多怨念,“后面车祸事出突然,在那种情况下发现,你一时也理不清吧。”
他没出声。
林烟不打扰他抽烟,掩门回卧室,钻被窝里刷手机玩。
不知道闵行洲什么时候过来的,下巴压在她肩上,林烟积攒的困意又没了,在被窝里和闵行洲抗争较量几回,她没赢。
开了灯,她半睁眼,伏在男人胸膛,“你又打扰我做梦。”
闵行洲不露情绪,“什么美梦。”
林烟看进他的眼睛,一派胡言,“闵太太的美梦。”
闵行洲圈她入怀,低低笑一声,他的气息缓而沉,在她耳畔,声音更甚嘶哑,“这个梦只有我能给你。”
在这世上。
“懂吗林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