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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钓系美人开撩后全文阅读

作者:时京京     当钓系美人开撩后txt下载     当钓系美人开撩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他不缺你一个祖宗

    “你要是死了也就那样了。”赵寅走过去,手从白大褂的兜里拿出来,拉开厚重的窗帘,“想清楚。”

    光线也不算刺眼,大概闷久了,尤璇条件反射躲开外面的光景,扭头坐回病床上,“你还记得吗,他带我去罗马,一只豹子都不肯满足我。”

    赵寅说,“他赔了你金毛,连死都没舍得让它死,这份宠,够了。”

    尤璇想咳,又不肯咳出来,捉了把药尽数吞服,自嘲道,“那能一样吗,他要娶林烟,他疯了吗。”

    确实有点疯,很多人不理解。

    怀孩子的时候都没打算给个名份,提都不提,这回,谁又懂。

    总不能,真睡出感情。

    “你们去招惹他做什么,玩得过他吗。”赵寅抬头仰望天空,“得到什么下场都是自找的。”

    “你觉得他深情吗,我不这样认为,一个什么都有的男人,为一个女人守身如玉,这很不现实尤璇。”

    当言情小说吗,你走还对你守身如玉。

    港城太子爷。

    你指望他能是什么深情模范,总不能真有那不近女色的嗜好。

    长情这样的词用在闵行洲身上,可别辱没了‘长情’二字。

    赵寅起初觉得这个女人蛮聪明,懂提前抽身,在人心里留一道疤。

    最后又败给贪心,回来验证那道疤有多重。

    验了。

    也不过,雁过无痕。

    得不到的才珍贵。

    满意吗。

    人总要遵从自己的本能,闵行洲也只是个正常男人,他不是神,他只是拥有得比别人多。

    “尤璇,他不缺你一个祖宗。”

    赵寅出了病房,拿出手机,最终没拨过去。

    尤璇也觉得自己矫情了,觉得自己肯定是病入膏肓了。

    她不服闵行洲要结婚的事实,属实不服,凭什么,他说结婚就想结婚,谁不好,为什么是林烟。

    是她错估了男人变心的程度,是她错估了男人藏在骨子里不禁诱惑的一面。

    林烟跟在闵行洲身后,刚踏进老宅大门。

    好几个黑西服的保镖从门外进来,沉默的关上老宅大门,包括防盗警报被人按了一下,系统全部亮起。

    最后,一排默默地守在那儿。

    这一幕落到闵行洲眼里,他情绪不变的站在院中,眼神微微一暗,自鼻腔轻哧一声。

    保镖到他跟前。

    “七爷。”

    “老太太备了晚餐,在后院,请您过去。”

    闵行洲没看保镖一眼,扔了车钥匙,长腿迈着步伐。

    林烟觉得舒坦很多,舒坦是老太太没病就好,也想笑,笑的是闵行洲也不是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老太太面前,他就不行了。

    他很少跟老太太翻脸。

    闵行洲走在前面,背影有些淡漠和严肃,林烟哪儿管他,换掉高跟鞋跟着他去后院。

    餐桌上只有老太太一人,戴着她的珍珠链条老花镜,手里装了一碗热腾腾的花胶,人在细嚼慢咽。

    老太太未抬头,冷静抬手吩咐佣人,“回来了就陪我吃饭。”

    林烟坐下,没吭一声,老老实实吃东西,身旁男人同样平静淡漠到极点。

    听佣人说,老先生去京都了,他老子还有事要做。

    用餐时,谁都没说一句话,又已经把事情全都做了一遍,三方互相拉扯、对峙。

    在老太太这儿,闵家上下哪能不知道尤璇的任性,任性玩命,故意给易家绑走,次次爱玩命。

    老太太这回也玩这招,他闵公子今晚敢去见尤璇,她也死给他看。

    不去看就寻死觅活的,贱不贱呐,糊弄谁不好,糊弄到她老人家身上,看谁逼谁更急。

    用恶心对付恶心,总归是有用的。

    一个尤璇妄想从她闵家抢人。

    不去就死,那去死好了,风光大葬。

    高门老宅,跟她老人家玩这招,闵伯雄年轻时没点风流史么,全被她摁死在胚胎,芽儿都发不动。

    她的重孙,多盼。

    老刘死了,席森也神不知鬼不觉病死在傣国,怎么神不知鬼不觉,是啊,谁懂。

    唯独那个被收到她重孙礼物的女人,还摆在哪儿,都没人敢动,都没人敢胡掐一句。

    至于为什么,心知肚明吧。

    老太太何止看不惯尤璇,即使跟尤璇没大直接的关系,越想到孩子的事,越想扳一回尤璇的气焰。

    都忘了她的重孙没了是吧,她可没忘。

    没亲自登门甩一巴掌,是世家节气不允许她这么去给脸。

    装病太容易了,老太太偏偏不想装,骗回老宅就这么拦着,那就一起玩儿,他骨子里流的血姓闵,倒是看看那个外围有多重要。

    林烟胃口不佳,那晚喉咙发炎了,咽东西难,但是压抑着没表现出来,总不能说闵行洲害的,说出来多尴尬。

    晚餐没吃饱,闵行洲提前带她回后院的隔楼。

    老太太吃得挺香,佣人扶着回房间,没派人过去打扰,闵家那么大,谁都否想插翅而逃。

    回房间,喉咙不舒服,林烟总是‘哼哼’‘嗯嗯’‘嗑磕’的解痒。

    她揉了揉。

    闵行洲反锁房间,捞她手扯回来,手腕被握住,他推着她,压她到门板上。

    闷闷的‘怦’一声。

    那劲儿,他用起来从不会疼惜。

    看见她皱着秀眉很痛苦的样子,只是下一秒,闵行洲目光有了微微柔情和缱绻,“张嘴,我看看喉咙。”

    林烟偏头,试图躲开他赤裸裸的目光,很快下巴又被捉回来,他长指捏着她的下巴,用手指探进去。

    林烟找到那种感觉,喉咙痒又不适犯yue。

    闵行洲皱了皱眉,真是可怜兮兮的。

    还真是碰不得,碰哪儿伤哪儿。

    她低声说,“好像发炎了。”

    闵行洲俯身,带有湿意的指腹有意无意掠过她嘴角,“怎么不早说。”

    林烟闭着眼睛,脑袋挨到闵行洲肩膀上,“你要去医院吗。”

    他咬着她的耳朵,声音带着笑意低低传入她耳际,“你会生气吗。”

    她声音好低好低,“怎么会。”

    那三个字好软好娇,闵行洲揽住她腰,牙齿挑开她肩上的衣服,裸露在外的白嫩肌肤尽入他眼底,薄唇轻轻含着一口吻。

    他哑声,“我让赵医生去了。”

    老太太今天的反常和胡闹,林烟脑子是能想到是被尤璇刺激的,或许…

    “她是不是非你不可,你不去就不动手术?”

尤璇能任性,我也能

    闵行洲拍了拍她肩膀,“乖,在房间等我,我去楼下给你拿药。”

    林烟双手抱紧男人紧窄的腰身,“我不吃。”

    她声音支支吾吾的,调也不正常的沙。

    闵行洲多少觉得自己那几天对她过份了。

    玩到上头。

    想想,他勾着嘴角,“声音都变了。”

    “她不肯进手术室。”林烟抱他抱得更紧了,“我也不肯吃药,要你陪。”

    闵行洲低头,撩了撩她满头散乱的发,不吭声。

    林烟再问,声音弱弱的,“陪吗。”

    他轻笑一声,“怎么突然变任性了。”

    “尤璇能任性,我也能。”

    任性谁不会,敢不敢用,愿不愿用罢了。

    任性一旦没人纵容,不就是笑话吗。

    老太太都看不惯尤璇那么任性,如果只是单纯的病了,让闵行洲去一趟都没人那么大动干戈的阻拦。

    她非得拿命要挟,别看老太太慈眉善目,青灯伴佛,老太太能让你这么当面爬头上要挟?正常生病还好。要挟可就没意思了。

    他轻轻吻她,“真不吃药?”

    她被他吻得腿都软了,勉强扶住男人的腰,倔犟的摇头。

    不吃。

    她不吃。

    她得病着,让他看看他的恶劣行径。

    闵行洲玩味的逗弄,“怎么这么霸道,又不肯当闵太太,还霸占着人。”

    可是,都当过了。

    多没意思。

    “我听说,你当初是想林烟和尤璇都要。”林烟手指抓着他的衣领,淡淡看他,“你怎么那么贪心呢,不该是二选一嘛,你是都想要,白月光和蚊子血都占据。”

    红是蚊子血烙印身旁,白是念在心上却不在身旁。

    话落那一刻,闵行洲抱起她在腰间,双脚腾空,她后背重重抵在门板上。

    他笑,那抹笑却不达眼底,“想要就要呗。”

    林烟歪着脑袋笑他,“突然觉得你好可怜,天天被女人诱骗。”

    “你可怜我是吗。”

    他手指解开林烟身上毛衣的扣子,掌心从下摆探进,找到他最喜欢的地方。

    压。

    握。

    他还说,“陪我做,就不可怜了。”

    他掌心足够宽厚,勉强还不能完全把住所有。

    林烟早被他流氓,行为习惯了。

    他们之间一旦接触,抱着。

    双方真的太容易崩塌。

    “你好变态。”

    就在那一晚,闵行洲忘了很多事情,唯一有印象的就是记得有个女人曾甩他一巴掌,说。

    ———我介意尤璇的存在

    然后那个女人就安安静静和他分家产了。

    后半夜,闵行洲从家庭医生手里拿了几盒药回房间,上楼梯那刻,手机一直在震动。

    他看了一眼号码,回头,下楼,沉默地按接听。

    …

    临冬的夜晚总是冷的,林烟实在贪恋被窝的柔软和温暖,被咳嗽叫醒意识,只是闻到一身烟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闵行洲坐在床边,指了指床头的药和水。

    林烟爬起来,看着那堆药,“这么多?”

    闵行洲伸手,打开包装盒,每样都给她取了一粒,“吃了才好,一日三次。”

    他掌心是五颜六色的胶囊,林烟掀开被子坐好,一次拿一粒,兑水服。

    最后一粒药片实在大片。

    林烟戳了戳他的掌心,“这个大片,你掰开两半,不然我卡喉咙。”

    娇气。

    这么小一片消炎药。

    那会儿的时候,又不见卡她喉咙。

    闵行洲挨身,顺着她的话轻轻给她掰两半。

    她似乎挺满意,嫌喉咙有苦味,又软着声音催他去外面找葡萄,找糖,找果汁。

    这种玩意儿不难找,她含着糖就睡了,嫌冷了。

    闵行洲那个人身体热,房间里从不爱开暖气,她挺怕冷,喜欢全钻到被子里面。

    天亮的时候,林烟敲了敲赵寅的微信号头像。

    赵寅是个聪明的:“人不肯,在等死”

    林烟删除,退出,又钻回被窝。

    这边,赵寅褪下白大褂,下了诊号,刚打开门的时候就看见廖未芝。

    她手里提着一次性食盒,裹着厚厚的毛衣。

    “听说你加班一夜,给你送早餐。”

    什么加班一夜,还不是因为尤璇,才留在这里熬夜。

    赵寅打了打打哈欠,眼眸瞥向三小姐时,笑了笑,直接拉三小姐回坐诊室。

    早餐有肉片清粥,小咸菜,虾饺,鸡肉饼,糯米糕。

    这是她爱吃的口味,哪里是他爱吃的口味。

    这些世家小姐,果然给机会献殷勤都不会,开心咯完全按她们喜好来,她爱吃,她以为你也爱吃。

    不是结过婚么,理应不该那么笨。

    事实上,她看起来挺笨,难怪被渣,被骗钱,被绿。

    赵寅腹里空,懒得挑食了,哪那么矜贵优雅派,谁不知道这女人突然来这里目的是什么。

    打探尤璇呗。

    买点情报,吃她一餐不过分。

    可赵寅这会儿总觉得廖未芝看他眼神不对劲,一想,又是那事儿,精神疾病那事儿。

    赵寅放下手中的肉饼,咽了两口,“他苟,他造谣,居然跟林烟说我有精神病,还要给我介绍医生。”

    哄女人就哄女人,拿他去哄。

    廖未芝凑过去,“那你有没有这个疾病?没事的,我可以花钱给你请最好的医生,中医,海外,什么医我都有钱。”

    人傻钱多,说的就是这种,赵寅歪着头嗤笑,“你看我像吗,哪个神经病能考医,哪个神经病会用筷子吃咸菜,哪个神经病有我这么帅,哪个神经病有我那么骚。”

    廖未芝其实知道真相,还不了解太子爷么,他能说什么好话出来,懒懒散散的。

    信就是傻。

    肯定是林烟无意提到赵医生,话题给人玩了。

    廖未芝就想逗逗眼前人,这给气的,毛衣都气鼓了,胸膛涨涨的。

    “名声尽毁。”

    廖未芝微笑道,“没事儿,我包养你。”

    “哦?”赵寅啧啧两声,他什么时候苦到让这傻子开口闭口就是包养他,于是,他毫不吝啬道,“很贵的,我得想个好价钱。”

    廖未芝就是任他随便出,总不能喊上天,等赵寅吃完,廖未芝悄悄的,“那个女人怎么样?严重吗?”

    “肯动手术就死不了。”赵寅说着,“不治,看上天造化。”

    老宅里,老太太一向起得早,喂猫遛猫,烧香,花园泡清茶,佣人从后院出来,在老太太身旁俯耳。

她醒来就看不见人了

    “七爷给您运了几尊佛像回来,院里摆着呢,您老人家别生气,别掺合着了。”

    老太太眉头松了松,摆手让佣人烹茶,“还有什么。”

    佣人说,“是全翡翠的佛像,您得好好供,难得。”

    老太太哼声。

    佣人探茶,温声温气,“七爷事忙,总是那么多事压着他,好多合作没解决好,京都那边又看他看得紧,他是不说,也没人会跟他分担,多累是不是,您也体谅体谅他,您就歇歇。”

    “这么说,他还觉得我老了,糊涂了,多管闲事了?”老太太扭头,正等佣人如何替那逆子解释。

    佣人安抚着,“七爷心里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老太太头抬上天,“他就是这个意思,他嫌我多管闲事。”

    “消消气,明儿您又要吃药了。”佣人道。

    老太太哪能气消,“死了算,那么大个宅子,连点吵闹声都没有,谁乐意待。”

    “要不,我们请佛像入祠堂去?头天可不能怠慢了,七爷可是连夜从缅甸翡翠拍卖市场空运过来,总不能让这祖宗来咱闵家头天就挨在院里晒太阳。”

    这么说,老太太可最信风水那套,“走走,理应不能怠慢。”

    林烟这时候已经站在不远处的阳台,伸了伸懒腰,无意听到那些对话,忍不住笑两声。

    闵行洲哄人属实有一套。

    天生就会哄,他甚至不费时间,不用精力,就把人溜糊涂了。

    她醒来就看不见人了,谁懂哪去。

    老太太边去佛堂边问,“阁楼那位醒了吗,她话都不爱说了。”

    佣人摇头,“没,听说半夜吃药,病了。”

    老太太脚步停下,满脸迷惑,“吃什么药。”

    “感冒药,杨医生说风变着凉。”

    “给她熬点中药,她那个人体质不太行,中药温。”

    PM集团,男人正叼着烟进电梯,他身后跟着一只双血统赛级金毛,毛色是很纯的深金色,两只耳朵乖顺地搭下。

    金毛很老实,乖乖迈步伐跟进电梯,极为熟悉这个地方。

    它正抬头仰望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它很是开心,摇着尾巴,看闵行洲时,它眼睛里亮亮的。

    他们多久没见面,闵行洲不记得。

    金毛一进总裁办,行为熟稔地走到一个角落,可是发现空寥寥,并没有它的耗子玩具。

    金毛扭头,摇着尾巴,眼巴巴看着闵行洲,似乎试图问,它的玩具呢。

    闵行洲靠在门边,吞吐着烟雾,就笑了。

    大抵金毛能懂分寸,大抵金毛还记得眼前这个男人的脾气,它已经不能像从前那般在这里随心所欲的玩儿了。

    金毛只好垂着头走到闵行洲身边。

    闵行洲坐在办公桌前工作,它趴在地毯上,它就在他皮鞋边,看着那双皮鞋,没叫过一声。

    秘书进来汇报,总是忍不住瞧一眼那只金毛,毛打理得真漂亮,还有保姆专门喂养。

    哦,她记得这只狗了。

    据说尤璇小姐管它是女儿,爱宠浓浓。

    “需要我来照顾它吗。”

    闵行洲嗓音淡淡,“不必。”

    女秘书点头,收起报表,掩门离开。

    那只金毛似乎不喜欢女秘书,一个眼神都不给。

    闵行洲埋头工作,脚边的金毛依旧是一动不动,兴致缺缺。

    许久,他开口,“浓浓。”

    金毛象征性哼了一声回应,半爬起来,抬起头,对着闵行洲哈气。

    “人家要是继续上诉,你早就被骂了,给你娇的。”

    “她敢不听话,我就收拾你,懂么。”

    金毛似乎听懂,扭头沉默着哼哼,耳朵收垂得更低,估计是委屈了。

    闵行洲抬了抬手顺它的毛,手边钢笔不慎从书桌上掉下来,金毛连忙直起前腿,想走过去叼给闵行洲。

    闵行洲轻咳一声,眼神是慵懒的,声音却淡漠清明,“有的人鼻子比你还灵,给她知道你碰过她买的钢笔,她要哭的。”

    金毛不敢动了,看着那支钢笔,耷拉着脑袋趴回地毯,就没碰过一丝一毫。

    它有些地方像尤璇,却也不像,骄傲,就不会把人放在眼里。

    闵行洲弯腰捡起钢笔,抽纸巾慢条斯理擦拭,他想到那个女人,这辈子哪见过这么记仇的女人。

    医院的十三楼。

    徐特助手中是一件狗狗穿的牛仔小衣服,沉默地站在床前,递上一份手术同意书。

    尤璇轻哧,看着上面———闵行洲三个字,就突然红了眼。

    “他带走浓浓做什么。”

    徐特助语气轻轻,“总裁说了,您要是喜欢,一辈子不见也行。”

    给尤璇养狗的保姆突然插话,“你们可不能下手,浓浓很乖的,尤小姐很疼浓浓的。”

    尤璇哪听得这种,手里的手术同意书捏到变形,吼了一句,“你闭嘴!”

    徐特助递卡摆手,保姆接过卡退了出去。

    徐特助依然平静着张脸,“尤小姐,只要您进手术室,我想浓浓也能安全回到你手里。”

    尤璇的骄傲不允许她不接这套,“要挟我?”

    “抱歉尤小姐,您先要挟的不是吗,您什么时候要挟成过他,您大概忘了最初怎么被他拉黑的吧。”

    尤璇可没忘,当初要挟他离婚,他拉黑她,第二天躲她躲得干干净净。

    试问,谁能要挟闵行洲?

    除非他乐意,又或者是宅里那位烧香念佛的,他才肯下三分薄面。

    易鸿山都要挟不动闵行洲,他老子都要挟不动闵行洲。

    可尤璇偏要赌一回。

    徐特助微微颔首,“总裁说了,既然做不到见死不救,那就往‘死’里救,您能明白吗。”

    那个死字,说得特别特别浅,又明显的让人听出另外一层更深厚的意思。

    徐特助说着,又递出手里的平板,划给尤璇看。

    画面里,是尤世凡在监狱的视频,还有一些莫须有的罪名。

    尤璇冷声,“他要对尤世凡做什么。”

    徐特助只是微微一笑,“要是开心,判个十年应该不过分。”

    尤璇看向窗外,“这些是假的。”

    “我怎么知道真还是假,倘若是假的也可以成真的不是吗。”徐特助语气温和,却说最毒的字词,“我记得您哥哥尤世凡是个很容易被动的人,您怎么知道他会不会突然被下套呢。”

    尤璇眉眼弯弯,“一个蠢货。”

清透的媚

    “您考虑,总裁希望您进手术室,照顾好自己。”徐特助依旧留下一张卡,点头要离开。

    卡里面多少钱不知道,每回总裁都习惯花钱解决问题。

    尤璇叫住徐特助,“老太太昨晚做了什么。”

    “把总裁锁在老宅,看不得总裁顺着你胡闹。”徐特助没瞒。

    尤璇低头整理衣摆,“老太太总是看不惯我,如果老太太不阻拦,他会来的对吗。”

    “我不清楚,我不是总裁,祝您早日康复。”徐特助说完,关上门。

    会吗。

    兴许是会的,但不是来哄她,只是来签个字。

    可老太太出手,他还是会站老太太那一面的天秤,人老卖老更会闹,人一个户口本上的亲缘,人姓闵。

    她在港城真要动手术,连一个签字的家属都没有。

    尤璇还真杠上了,不肯动手术,申请出院,扬言没钱治。李教授抬眸,她哪是没钱治,她是不愿意,这可矫情。

    没见过这么无理取闹的矫情人物。

    “这个你不用担心,赵主任缴过医药费,我无法批一个病情严重的患者出院,回去吧,先吃药。”

    金毛跟闵行洲一整天,开会跟,休息也跟,也不闹,只是非要闵行洲喂才肯吃东西,不然就趴在那儿一动不动。

    狗粮都要几千块一袋,这给养的。

    徐特助想,这狗是有多久不见面,黏成这样,以前,它也是最爱黏着总裁,特别爱听总裁的话,可惜了,被尤世凡下过药。

    座机来声音。

    “总裁,林小姐来了。”

    就那会儿,闵行洲抬了抬手合上电脑,那女人从铁甲门外探头,脸笑得跟花儿似的。

    她说,“奶奶让我给你送晚餐,都是你喜欢的饭菜,还温。”

    她推门进来,手里是保温盒。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饭菜清香,他喜欢的?闵行洲猜不出是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喜欢吃什么。

    “呜…汪、”

    刚睡的金毛一下子爬起来,冲林烟狂吠个停,像是看见讨厌的敌人。

    林烟哪想到总裁办会有只狗,还是尤璇的金毛,金毛吠第一声的时候过于突然,她差点就把保温盒给扔了。

    闵行洲缓缓张开双臂,“过来。”

    林烟避开狗,跳到闵行洲腰间,他稳稳接住她,像抱着吓破胆的婴儿在哄,这让他忍不住疼着她,看她惊吓的那一面,闵行洲像是得到授意怜惜她的暗示,额抵着额,细不可查地啄了一下她的唇角。

    润润的。

    她怕痒,慌张避开。

    闵行洲低声一笑,“怕?”

    林烟瞥了眼吠不停的金毛,差点就听不到闵行洲的声音,“它会咬人么。”

    他逗她,“会,很凶。”

    林烟拍了拍闵行洲的肩膀,指着大门,“那你送出去,我回去了。”

    狗疯了,咬她怎么办。

    再看他时,她眉眼都透着浓浓的忧郁和憋屈。

    “等我忙完。”闵行洲抱她坐下,轻轻看了一眼那只金毛,掌心顺着林烟的背紧锁在怀里,“一起回去。”

    “没时间,我也要忙。”她突然不肯,有些任性的别开脸。

    闵行洲弯腰,去看她的小脸,没上妆,很干净,皮肤保养得很好,眼神总是清透的媚,他想探究她莫须有的委屈究竟从哪儿来。

    “你不用忙,老老实实待着养身体。”

我哄

    闵行洲又想缠她在总裁办,林烟哪肯,天冷,约了人泡温泉的,只是老太太千般万哄,她过来送晚餐。

    她张了张喉咙,“好很多,消炎了就好。”

    她眉眼温温,可表情明显不想待在这里,闵行洲理了理她的披肩裹紧她,“有人这就生气了。”

    林烟抬着下巴,“哪儿敢呀。”

    他低头闷笑一声,“我看见了。”

    林烟不恼,直勾勾望着他,“看见就看见呗。”

    “我哄。”闵行洲有些无奈地搂她进怀里,轻轻吻她,她发香香软软的,好闻,闵行洲向来不愿在她面前自制欲念,下巴压着她头顶的发。

    难得她又来给他送晚餐。

    看来昨晚的几千万可没白花,她总是会听老太太的话。

    她笑着问,“真的哄吗。”

    闵行洲嘴角轻勾,弧度极浅,“现在是一团什么娇涩涩的东西在我怀里。”

    她林烟就是很能玩小聪明,“一团林烟。”

    哪次不哄她了。闵行洲身体伏低,给她撩顺被他弄散乱的发。她明明这么娇软,和气温温的,脾气也不会太横,特别的稳。怎就一提结婚户口本都能扔海里,看来,她是不打算结婚了。

    林烟叫他生气也不会哄过他一次。

    那只金毛原先叫个不停,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不叫了,蹲在那儿望着他们吐舌头。

    林烟想到保温盒,伸手捉过来,揭开摆好。

    “奶奶亲手准备,奶奶还说感谢七爷亲自挑的翡翠佛像,她很喜欢,在供着。”

    开口闭口老太太,闵行洲拧了拧眉,“奶奶不让你来你不来?”

    她解释,“天冷,三小姐和赵医生、小缇他们约我去泡温泉。”

    闵行洲睇她一眼,“家里不是有温泉?”

    林烟反驳,“和朋友玩,自己在家里能一样?”

    说着,林烟把筷子放到他手里,闵行洲并不吃,全拿来喂林烟吃了,她倒是张嘴就嚼,嚷嚷着他口味太清淡,没味道。

    他轻斥,“喉咙还没好,你想吃什么。”

    林烟实在觉得淡,但想想病,于是嚼嚼就吞。

    林烟想起什么,提醒他,“赵医生记仇了,你造谣他,你这回得割腰包请我们泡温泉泡脚,谢罪。”

    闵行洲轻微挑了挑眉笑,“他倒是见色忘友。”

    “你也是,总是说人家坏话。”

    “他该。”

    说着,他给她夹了一块酥糕,林烟撑了。

    他指腹带着纸巾给她轻擦嘴角,像是擦出什么莹润光泽的玉石,吃饱了人亮晶晶的,闵行洲眼神一暗,每次都喜欢吻她。

    “汪、”

    林烟顺着声音扭头,看着那只金毛。她好说林家小姐,一生要什么有什么,跟着狗计较显得无病呻吟。

    爱叫叫,喊破喉咙它也冲不过来,她又不是狗,狗才会跟狗计较。

    林烟骨子里向来没尤璇那般矫情。

    但它也总不能时不时出一声吓着她。

    那只金毛似乎注意到闵行洲的眼神,老实了。

    本想从闵行洲身上起来说到时间去泡温泉,可是那只狗总盯着她,那只狗看起来挺怕闵行洲的。

    林烟要闵行洲抱出门,闵行洲抽着烟无动于衷。

    狗怕闵行洲。

    于是,顺理成章的,林烟只好挨回闵行洲怀里,闵行洲倒是看出她的惊慌。

    上回在迪拜也是,见老虎吓成那样,非要人去哄她。

    闵行洲手不绅士地扣在她大腿,强制性摁她到怀里。

    林烟问一句,“它怎么在你这里,尤璇还给你?”

小醋精,我偷哪儿了

    闵行洲在她肩上阖着眼眸,“偷来的。”

    偷?

    林烟看了一眼那只狗,那只狗看起来明显爱跟闵行洲,那么是从尤璇哪儿偷来的?

    林烟却不知道。

    浓浓刚出生没几天就落闵行洲手里,跟着飞37小时飞机。

    狗的忠诚性大概都先认第一个主人,而有的狗,一辈子真的只认第一个人当主人。

    她不解,“你为什么要偷。”

    他轻声,“拿来做坏事,只能偷。”

    林烟想问他做什么坏事,咽了回去。

    做坏事,那也是他和尤璇的事。

    林烟没问,不想问,是她没答应闵行洲的要求,也没答应和他结婚,她和闵行洲同样不是谈恋爱的男女朋友关系,有什么好打探他和尤璇种种。

    林烟觉得自己有时候会下意识被感性支配逼进死巷子,有个声音在问她,你到底在意吗林烟,你到底吃醋吗林烟,如果吃醋你又怎么不抢过来了?你究竟还愿意把心和身体全交给这个薄情的恶魔吗?既然不愿意交出全部又不肯全身而退,你在他身上的随心所欲到底怎么来的呢?

    你懂所爱?

    他懂怎爱?

    她觉得,羁绊太多,说爱也不是,说不爱也不像,他们之间的感情无解了。

    结,解不解开都会存在折痕。

    突然分不清他们是欲望,还是真的有感情。

    她见过的感情,阴谋针对父亲而来,是母亲替父亲去死,父亲同样奋不顾身护住母亲,到底没护住,双双陪了进去。是他们不知道结局吗,他们明知道生命游走在死亡边缘,可他们从来不后悔,甚至考虑都没考虑后果,就这么豁出去。

    生死由命定。

    她见过的感情,是秦少爷在最后一刻也舍不得伤害绾绾一点点,可是都对不起未宁了,道德上不能承认。

    也不知道未宁怎么样了。

    林烟收回思绪,声音寥寥调侃,“看来闵总不止会偷人,闵总还会偷狗。”

    闵行洲笑了,腿微微抬,极其流氓锢住她白嫩裸露在外的美腿,桌子下看不见的糜烂光景一时间发出咂咂几声响。

    他暧昧的贴在她耳边,“小醋精,我偷哪儿了。”

    她示意他现在的举动,“偷我了。”

    闵行洲缓缓挤掉烟,手脚并用,掌心触碰到一片嫩滑白腻的肌肤,她有些担心又惊慌,面色都娇红了。闵行洲眼神隐晦了几分,起了潜在的危险心思。

    她到底还想跟谁去泡温泉,可得了吧,她身上每一处,只能他看。

    只是那一瞬间,林烟脚下细细的小高跟鞋鞋跟狠狠踩在男人皮鞋上。

    “呃…”他很性感的鼻音。

    闵行洲眉头深拧,心疼的不要。

    蛮尖锐,说的是她。

    踩吧,看她小得意的样子突然进他心坎了。

    林烟回头笑问,“疼不疼。”

    “疼。”

    他嗓音低到微不可闻,双手收紧她腰腹禁锢在怀。

    只是三两下,她的高跟鞋全被他脱掉,扔去一旁。

    林烟拿他的笔在本子上画圈圈,“你还给不给我走,不给上壶茶喝呗。”

    “我锁门了?”

    “它堵我。”

    闵行洲胳膊越过她两侧清理桌子的饭碗,淡淡说了四个字,“等我下班。”

    林烟趴在桌子上,沉默的与狗对视。

    狗也注视着她。

    闵行洲一边手搔弄她垂下肩侧的长发,一边看收购书。

    林烟服服帖帖在他怀里,气氛说不出的和谐。

    林烟有种莫名其妙的想法,喜欢在他身边看他认真工作,沉默的温存。

    闵行洲时不时也会教她东西,要她陪他一起看合同。

    林烟问过闵行洲,怕不怕她泄漏机密,收购底价放出去,PM集团可亏了。

    闵行洲并没理她的胡话,只是逗弄怀里的她,她常常偷懒。闵行洲乐意哄她学,带着点玩味儿似的,像是要教一只软趴趴的小猫学会自己照顾好自己。

    闵行洲,万物皆可哄,似乎闵行洲身边的人皆能被他给的那点轻薄且漫不经心的甜头迷得糊涂。

    说他认真吧,他看起来又不上心,对谁都一个样的花钱。

    说他不认真吧,他又舍得玩,玩得信手拈来。

    闵行洲放下手中的收购书,“证劵公司来了位老师,你过去听课。”

    她突然睁大双眼,“你帮我报名了?”

    闵行洲微微低头,眼神不疾不徐落定她,看到她茫然若失的表情,“报什么名,他不公开讲课,空降过来接管证券所,你过去跟着,你不懂的他都懂。”

    执股界的交易大师。

    林烟眼里多了一点沮丧和抗拒,都说技多不压身,可她什么脑袋瓜,有那个天赋?

    “下午4点之后我才有空。”一提听课她语气懒倦不少。

    闵行洲抿唇,“不喜欢学了?”

    林烟心里不舒服也要学啊,不学怎么行,“学呗。”

    德行,有些东西与生俱来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可她非要笨法子的融进商场。

    闵行洲捉起她的手,一同揭开钢笔盖,在合同收尾处,掌心包裹她手背,一笔一划教她签下收购。

    ———闵行洲

    一笔意贯穿,字体有风有骨。

    日期,11.09

    林烟似乎学会他的字体了,“你的字很好看。”

    闵行洲揭下一页,示意她自己来签。

    林烟在下笔那一刻又不会了,扭头望着闵行洲,“你手把手教行不行。”

    闵行洲的字太难学。

    闵行洲有些无奈的发笑,继续陪她一起签字。

    她分明看不懂,时不时茫然无措的盯着某个估值点发呆。

    他怎么能忘了呢,她以前就不爱跟着林家做生意,她甚至没接触,林闻歧或许从一开始看着林家内部的争端就从未打算让她参与林家的生意。

    “林烟。”

    她缓缓扭头看他,“怎么了….”

    闵行洲低着头,合上钢笔放好,看到她搁在桌子上的手,似乎被什么牵引,分明的,就是想碰她。

    他掌心裹住她的指节,力道拢紧,“想去投行圈学就去,不想就不去,想做什么就去做,闵家帮你管盛艺。”

    林烟怔了怔,似乎在哪里听过这句话,好像是母亲。

    ———阿烟只管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不想学财经就不学

    “你私吞林家怎么办。”

    她嘴上开起玩笑掩饰一切,事实上丢下盛艺不管的行为她任性不起来,她早就决定走的路。

我包场,愿意赏脸登台吗(1)

    闵行洲懂她的胡闹,依然接话,“我差这点钱?”

    私吞林家的大小姐才是他的行径,大可不会私吞林家的一分一厘。

    她嗔了声,“但是凭什么。”

    对啊,她凭什么。凭闵行洲嘴里的话吗,她就有资格随心所欲吗。

    却不知道,她其实有。

    闵行洲放下笔,拥住她调整位置坐好的时候,他眼神落在她娇小的背影,谁家养的宝贝呢,怎么到他手里了。

    他说,“林烟喜欢演戏,喜欢登台。”

    她几乎是没有任何想法的脱口而出,“当然喜欢。”

    闵行洲拱她的侧颈,轻轻笑起来,“今晚有空吗林家大小姐。”

    至于要做什么闵行洲还没开口,他的晚上能有什么好事,林烟想回绝,“林大小姐她今晚没空行不行。”

    闵行洲笑得无可奈何,抱起她面向自己,薄唇挨着她的面,竟然尝出一丝迷恋来,他低头,嘴里念念有词,“《兰桂》,我包场,愿意赏脸登台么。”

    兰桂。

    包场。

    林烟自学会唱曲儿以来,第一次有人点名点曲儿要她登台,以前,排到她她就上,只是有时候会出现突然被包场的行为。

    后来她知道,是易利顷。

    林烟抬头看闵行洲,眼神刚好对在一起。

    她看到。

    他的眼眸,毫不躲避的直白露骨,带着他的浮薄,带着他的讨好,带着浓烈的回味。

    像是腐烂的爱欲融在两个人中间,林烟不知觉沉沦,“七爷得按我们的规矩来,排队买门票,罐头瓶子泡茶水儿…”

    他哑声说好,就一个字,尾调轻拉长谴绻,又沉又撩,在禁欲的反面。

    林烟勾着他脖子,温声,“那,后天下午,南苑大剧场,静候七爷。”

    若是他还有心思去大剧院听她唱曲儿,她愿意登台。

    只是不知道为何,闵行洲的讨哄就这么来了,林烟心里像是种了什么东西看到阳光。

    她甚至在回想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没有情意浓浓,只有巫山云雨,偏偏不愿意要任何关系,夜里还是会沉沦彼此的灵魂。

    败给苟且,败给偷欢。

    那一晚,她陪他忙到晚上8点,三小姐来过电话,被闵行洲掐断了。

    闵行洲的手机屏幕同样一直亮,林烟玩自己的手机,没多管闲事。

    他没离开公司,徐特助自然没离开。

    就在那一天,林烟并不知道,尤世凡在狱中参与殴打,致伤残,不服管教,刑期加重。

    闵行洲送她回别墅,没等到她邀请他进房间的一句说辞,目送她进家门,他调头踩油门离开。

    通话那边,“尤小姐还是没进手术室,又在吃药,她并不愿意在身体上动刀子留疤。”

    闵行洲挂了电话,开车去郊区。

    保镖的车在宾利车身后停下,保镖牵浓浓下车,浓浓没肯跟保镖走,拽着保镖来到宾利车前。

    闵行洲降下车窗看出去,眼神懒散,“真不听话,收拾你呗。”

    金毛垂头看似委屈地哼了一声,只是没叫出来。

    “七爷,它挺不愿意。”保镖站在边上,这里的收留所狗多,狗性也杂,这只金毛娇惯了,以往,吃的,过的比正常人都好。

    一同下车的还有赵二公子。

    赵二纯粹约这位七爷出来打台球。

    狐狸精非不进手术室,要见七爷的面,要七爷给句话。

    究竟想要什么话,财阀世家贵公子,开心了说不定耐心见见,不开心了,你又能在他身上要什么。

    给不给,给什么,完全取决于他们刻在血肉里的掌控权,清不清醒取决于你自己。

    七爷的认知里,会存在见面谈谈我和你的过去吗。

    七爷的认知里,不玩了就是不玩了,哪来那么多话,事忙估计都没那个心思去想爱不爱这个问题。

    七爷只会掏钱买个安心,买个‘我们睡过’的责任。

    “真不去医院?”赵二试探,“见了兴许就不闹了,她以前的性子比谁都拉不下脸,就突然改了好多。”尤璇甚至没把他们这帮人放在眼里过。

    闵行洲滑动手机屏幕,似乎在回复某条微信,闲散怠惰挨着座椅,应赵二,“消毒水的味儿,不好闻。”

    赵二靠在车门,笑,你他妈的闵行洲。

    还是别试图看透七爷的心思,属实看不透,他有心给你看呐。

    常住蜘蛛洞,早就操纵得恣心所欲。

    林烟很少打听尤璇的事,三小姐知道,她不问,三小姐懒得提。

    两个人在公司工作,吃也在公司吃,五点一起见老师‘听课’,晚上泡温泉,就是玩儿。

    她收到徐特助发的文件,拍卖会预展的拍品。

    她刚想问是不是发错。

    闵行洲就打来电话,林烟擦了擦手,趴在池边接听。

    隔着听筒,他声音磁磁的很是撩人,“拍卖会预展,有没有喜欢的。”

    林烟悄悄问那边,“他们怎么喜欢提前发给你。”

    估计知道闵大总裁出手阔绰,大抵每回要出展品拍卖肯定先给PM集团瞧一瞧有没有喜欢的。

    林烟浏览几张图片,对手机那边回话,“宣德青花茶壶,你记得让徐特助给我挑个帅的委托师举牌,我…”

    那边突然没音了,通话早就被闵行洲利落掐断。

    林烟看着闪退出界面的手机,怎么这样呢,她话都没说完。

    “颜狗。”三小姐有听到内容,捏了捏林烟的脸蛋,“你简直是存心搞他心情不好。”

    林烟微笑,“这个给我爷爷,他老人家喜欢宣德青花瓷。”

    她打算自己出钱,但有些东西不是并是有钱就能得到,宣德青花瓷在拍卖场历来受买家追捧,被提前预定买走的太多。

    恰巧碰上,买回来图老人家开心。

    也是那一天,尤璇才进手术室,再不进,浓浓真的会死,闵行洲的威胁玩真的,她要出院,去把浓浓找回来。

    手术室外,赵医生手插白大褂离开,尤璇的脾气,鬼神来她都不会低头,刀架她脖子,她都不会低半分。

    那边那位爷太了解尤璇的脾气,玩上命都可以。

    一切都顺利,只是不得碰烟酒,再多的医嘱尤璇也不会听进去,不要命的任性,不肯折服的带刺玫瑰,要不然当初怎么迷得七爷陪她堕落风月了。

我包场,愿意赏脸登台吗(2)

    从控制欲和自负来讲,那两个人有着相同之处。

    他是没人管得动,她也是没人管得动。

    怎么妥协?

    赵医生不记得尤璇具体是几点出的手术室,醒来问赵医生想要狗的去向,想要除疤。

    她那张脸惨白虚弱,哪见过这么没有光彩夺目的尤璇,头一回。

    只是,赵医生哪懂上哪地儿给她找狗,编辑短信告知闵行洲,下诊号回家补觉。

    七爷约登台那天,气温骤降,下冷雨,没让人觉得意外,冬天快来了吧。

    港城一般不太会下雪,偶尔有那么一回,不急不慢落下,给港城的建筑物镀一层薄薄的白色。

    林烟身上的薄外套变成了白色厚大衣,在大剧场的停车场看见林勇。

    杂乱不堪喇叭声里,她听到林勇喊她,问她怎么不多穿点,问她下雨怎么还穿高跟鞋是不是想踩雨坑,为什么不会穿双袜子。

    林烟把伞给门童,拎着高跟鞋踩上楼梯,铺了地毯,很软,新铺的。

    “十五度而已。”她走路一步一踮着,“你呢,你才穿一件。”

    林勇看她的背影,“我都不觉得冷。”

    “你怎么不回林家。”

    “他不欢迎。”

    林烟回头,“人病了。”

    “知道。”林勇连叹两声,“偷偷回去过,没给他看着。”

    “爷爷不是不欢迎,拉不下老脸皮,太看中那张老脸。”

    林勇嗤笑。

    他是回来给她安排人手的,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后台,有了暖气,她脱掉白色大衣。

    林勇扭头去办公室看售票情况,还真刚出就被那个闵行洲包走。

    说实话,谁跟闵行洲一家人了?谁?他一点不喜欢闵行洲,他搞酒店vpn的事还没过去。

    可是今天收了包场的钱,突然不想跟钱过不去。

    闵行洲早就来了,但还是比她晚十分种。

    后台不难找,闵行洲靠在门框沉默的看着,林烟就坐在镜子前上妆,手里细长的眉笔,一点点描摹。

    她的舞台装,很少喜欢别人帮她打扮,以前总是最后一个人留下来排练,自己画着画着就熟悉了。

    镜子里,两个人安静的对视。

    她笑,他也在笑。

    闵行洲倒是想问问她,为什么要找帅的委托师,没问,显得他格外计较。

    又想知道,她对颜值高的人是不是没有抵抗力?

    于是,闵行洲自己靠在门那儿琢磨了,越想兴致越淡,琢磨到她有可能在故意招惹他的底线。

    那女人呐是在意他会不会吃醋,明知道闵家从不亲自出面去拍卖场,一直都有固定的委托师竞拍,她就是贫嘴故意让他生生气。

    怎么办,能给她发现?

    有个女孩过来和林烟打招呼,叫她师姐,不知道后面聊什么,她已经把专注力从闵行洲身上抽走。

    闵行洲转身离开,问身后的保镖,“苏富比拍品什么时候举行。”

    保镖说,“明天。”

    “你。”闵行洲手往后台那示意,懒懒开口,“找个帅的委托师举牌,全程发给里面那位。”

    保镖不懂了,什么叫做帅?七爷这样的?

    没几分钟后。

    《兰桂》。

    清末,有女兰桂,自小爱慕表哥程砚秋先生,常常书信来往关照多年,兰桂家道中落后,进京城投靠表哥程砚秋先生,难料程砚秋先生已有爱人洗小曼,那日,在宅门,兰桂深深望一眼那对恩爱夫妻,连连说抱歉找错了宅门,抱着怀里包袱红了眼离开。

    后来动乱,洗小曼病疾而终,程砚秋先生郁郁念妻。

    后来安定,兰桂与程砚秋先生晚年相遇,一个为爱妻忠贞守丧,一个深情终身未嫁,诉说他们的种种情感。

    “表妹虽有韵味,你也只是我的表妹。”

    而林烟,一个人扮演这三个角儿。

    生离死别的凄美,孤独寂寞的守望,爱而不得的幽怨。

    “春霄睡重,梦里还相送。”

    台上的名伶色艺双绝,那把唱腔极为烟腻多情。

    台下的男人长腿交叠,慢条斯理斟茶品茶,揭过淡淡的烟雾,他极有滋味的欣赏。

    林烟一身黑白素色的长衫,长发仅用一根簪子轻挽,怎么说呢,在吃斋念佛的伶人儿。

    你唱,我看。

    唯一有光源的地方就是舞台。

    闵行洲目光停留在她轻拿轻放的纤素玉手,瞳孔隐隐晃动,他终于理解易利顷究竟迷她迷在那里。

    只一勾勒的细眉,一袭黑白长袍,未点红的柔软唇,婉婉唱腔。

    男人雄性荷尔蒙构造,于色,于欲,于权,于利,于领地占领。迷恋,真的只是在遵从本能而已。

    得到,再占据独有。

    曲到高潮。

    她的唱腔,“咸祝先生情深依旧,自此高升。”

    真媚。

    ——咸祝先生情深依旧,自此高升

    这个女人是在跟他说吗?

    闵行洲目光对上林烟,她眉眼流露着情意深刻的浅笑,没有刻意矫揉,天生的,分明的,这女人就是在勾引他。

    他淡定抿茶,薄唇刚碰杯口,只是不知觉的,嘴角似是无痕上翘,心里那种瘙痒的感觉又加深了。

    林烟真的在和闵行洲说。

    闵行洲在想。

    如果未遇见林烟,她还是林闻歧的掌上明珠,或许,她会和别的男人相遇,堕落谈情说爱,无忧无虑挥霍她的真心和温柔。

    那林烟撒娇的地方就不是他闵行洲怀里,睡的就不是他闵行洲的床,她会那般对她的另一半流露她的风情和妩媚。

    她的另一半肯定舍不得她委屈,她会站在舞台上闪闪发光,一定会肆无忌惮告诉听众,她爱她的先生。

    或许,他只是开车路过某栋大厦的CD屏,某个广告,某个电影瞬间,才能知道,原来港城还有那么一只娇贵的金丝雀,她叫‘林烟’。

    然而事实上,闵行洲都记不住宣传上林烟那张明媚欲态的脸,都记不住她的名字。

    漂亮的女人那么多,醉生梦死间,他能记得住谁。

    又可能在哪里遇见过,他和她都不知道。

    又可能,在圈子朋友的婚宴上,他和林烟只是匆匆一面,插肩而过,谁也没把谁放眼中。

    自此,在他的世界里,不会出现林烟这个人。

    到她的世界,闵行洲于她,财阀的掌权人,没说过话。

我包场,愿意赏脸登台吗(3)

    偏偏,命运的齿轮让他们交接。

    怎就遇见的是她呢,闵行洲想。

    闭上双眼,他点了根烟,烟圈从他口腔里抵出,寂寞的散开。

    要是他看上她了,主动去搞她弄她呢。

    林闻歧不得跟他玩起真枪实弹。

    那可是林闻歧养的宝贝。

    林闻歧能是什么善茬,房地产的神话人物。

    林闻歧又为什么,临死乐意把宝贝女儿交给他呢,信他?

    港城闵行洲这三个字挂钩滥情,随随便便,毫无真心,他也觉得,懒得理会。

    直到台上没声了,闵行洲缓缓睁开眼,只剩下那女人离开退去红色幕布后的身影。

    他想到一件事。

    易利顷早几年,比他先听到那句话。

    ———咸祝先生情深依旧,自此高升

    闵行洲冷笑,又怎样呢,又怎样。

    挺无聊的,闵行洲找上京都那边的人,想探监,找易利顷。

    通了。

    他手里的烟燃尽,还想抽。

    “又怎么了呢,听说领证被拒。”通话那边的易利顷倒是不忘先挖苦他,“火大吗太子爷。”

    那几个字似乎都把闵行洲心思看穿了,脸上的表情就带了点郁郁寡欢,“不好说。”

    非要他形容什么感觉的话,那就是狼狈,浑身上下不舒服。

    “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自己想结婚,谁也没法子让我结。”

    易利顷并不知道他在大剧院,只是以为他闵行洲一个人在港城,孤独的站在高位,一时难免寂寞,找个人聊天。

    他和他,寂寞落魄时,真的会找对方聊天,互相伤害。

    有无林烟,他们都会这样。

    “还故意烧了三天,怎么那么卑鄙了。”

    闵行洲挨身,看着空无一人的高台,“易利顷,你故意搞我啊。”

    易利顷轻笑,“我觉得你活该。”

    这种言辞无非调侃,闵行洲没当回事,“京都的看守所待遇怎样。”

    他说,“还好,你老子天天换人给我上教育课。”

    说他坏,他追求平淡安静。说他不坏,他偏伪装成斯文君子。

    闵行洲问,“出来回港城?”

    易利顷的声音顿了顿,“你老子让我留京都。”

    闵行洲笑笑,“你给他养老呗。”

    “过肩摔,平手。”易利顷觉得他老子身强体壮,养老这事儿离远了,“怎么养?”

    闵行洲偏头似在寻找打火机,台下座位光线太昏暗,并不好找,他只能含着未点燃的烟,“你不在,我无聊。”

    易利顷叹气,“易家都没了,也不知道玩什么。”

    闵行洲看到那个女人款款从幕后走下台阶,沉默地看了会,他笑着蹦出三个字,“玩我呗”,就挂了电话。

    帷幕没有落下,场地唯一的灯光在舞台,台下显得格外暗沉。

    唯独坐在正中央的男人,西装矜贵,作派偏充斥着寡淡。

    保镖从角落出来,上前给闵行洲点烟。

    他摆手,取下嘴里的烟,漫不经心掐烂,碾碎扔了。

    保镖很懂事的离开。

    距离没几步,林烟绕到闵行洲身后,双手遮住他眼睛,轻轻挨在他左耳,一字一字念他的名字,“闵行洲。”

    他懒懒笑笑,很快捉住她的手,捏在掌心搓揉。

    很宽厚,很暖和,男人中指指节有些粗粝的茧子,常年握钢笔签字留下的吧,林烟没有抽回,任他揉弄。

    她说,“技艺不精,献丑了。”

    怎么会丑呢。闵行洲在庄园见过,林烟穿他的衬衣在落地窗前吴侬软语,很是滋味。

    那滋味怎么说呢,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抽了好几根烟,咽喉里都是尼古丁阴暗地爬行。

    见他不言不语,林烟俯在他耳边,“怎么了,喊你名字不舒服了?”

    她的发丝跟着垂几捋下来,微微的软滑,悄然与男人的领带擦撞,贴在那儿,那么的痒。

    “嗯。”他无奈不已地点头。

    林烟软下音调,“七爷…”

    这把嗓子怎么叫都好听。

    闵行洲拉她的手下来,这样一来林烟贴他更近了,她身上是沉木熏香么,上台要前熏过吧。

    心无杂念,干干净净。

    闵行洲告诉她,他累,说不上哪累。

    她手抬了抬,指腹压在男人的太阳穴,按揉,劲儿不大,力道胜在有技巧,像有晚风拂过。

    闭上眼睛,舒服的感觉驱使着他,仰在那儿享受,这让他的眉眼看起来温和了很多。

    她说很多话,也不知道闵行洲听没听。

    没一会儿。

    保镖抱着平板进来,递给闵行洲。

    他只是划着,给身后的林烟一同看画面,“港城的地形图,你帮忙挑个地段。”

    林烟眼睛跟他的指示走,挑地段?港城好地段多了去,要说她喜欢的,还是临江的好。

    林烟看了一会儿,告诉他,“江北大桥桥头东南方向的地皮,路段安静而且江景好。”

    闵行洲觉得她眼光还算不错,也没那么空空如也。

    江北大桥的开发项目,在秦氏集团手里。

    只是,江北大桥真是个有意思的地方。

    他点点头:“嗯,就江北。”

    林烟问,“你要来做什么。”

    也没做什么。

    “设计稿。”闵行洲点开第二个文档,示意她,“再挑一张。”

    林烟看着他滑动平板上的图片,起初没有入眼的,看起来都是大师级别的建筑设计稿,可能她挑。

    “你想在港城建一栋楼?”

    他嗯。

    “这个。”林烟在他划到第九张图纸时,简直一眼看中,叫停,“这款设计外形看起来比较对你胃口,曲折的弧度,有点像雏菊花瓣形,你哪找的设计师,介绍介绍?”

    “国外。”他的目光停留在那张图纸,那位设计师倒是蛮会。

    林烟哦了一声,“我选的对吗,那就这张吧。”

    他把平板丢给保镖,说了几句话,意思就是按她说的办。

    林烟哪懂闵行洲要做什么,估计要建新的楼盘做商场,只是江北大桥那处临郊区了。

    可设计稿看起来并不想楼盘,也不像开发商场,仅仅一栋很有设计风的檐楼。

    林烟没再想,男人的掌心突然攥住她手腕。

    “有话跟你说。”

    林烟听着,弯腰低头配合,更凑近闵行洲了,等待着他要说什么的时候。

    他往她脸颊啄了啄。

    她思绪停在那儿,“你耍什么流氓。”

266你就满足我说的好不好

    闵行洲定定的看她,看到她茫然的蹙眉,看到她微红的耳尖,这些反应足够他满足的勾起嘴角,“做的时候才能亲你?”

    林烟从他的眼神能读懂,他的玩弄,他是想睡她的。

    林烟收回手,不按了。然而她另一边手腕还控制在男人掌心,断了她要负气耍脾气的念头。

    他扭头看她一眼,“过来。”

    林烟对上他的目光,提醒他,“这里到处是摄像头,搂搂抱抱的都被保安室的监控器看到了。”

    多爱脸红。

    闵行洲笑笑,他在的地方怎会留摄像头。

    她的好奇心问他,“你刚刚要说什么。”

    闵行洲并没有直言,“我累的时候,想让你登台你就满足我好不好。”

    我累啊,所以你能不能一直陪我,什么都不用付出,你什么都能拥有。

    林烟直视他的侧脸。闵行洲看起来其实只有外表上容貌的年轻,他的野心,他的算计,隐在淡漠之下,没人能看懂。

    他怎么会累,他每天养尊处优,爱上哪儿上哪儿。可他真的会累,因为什么都拥有,内心所要求的情绪也比任何人高,比任何人挑剔。

    因为他孤独啊,所以他喜欢刺激,才会有变态的嗜好,养食物链顶端最凶残的鳄鱼,他把它们驯温,甚至不怕没人性的鳄鱼会冲破铁栏咬伤人。

    驯服了,新鲜感衰退,周而复始对任何事物就少了一种期待和幻想。

    纵使那一眼的对视,林烟却后悔看出来他的疲惫和空虚,伸手,把头发和男人领带相贴的地方打理好。

    也不知道每天早上开会前,是哪个女人体贴地帮他熨西装,帮他整理领口,贴心帮他打领带。

    他晚上不回庄园住的又是哪里,彻夜喝酒的时候在想的人是谁,赢牌时候勾起的嘴角是为谁宣告他的胜负欲。

    纸醉金迷时在他怀里为他点烟的又是谁。

    命运真爱开玩笑,把这样一个男人送到她林烟的世界。

    林烟把那几缕发收回来,笑着面对他的话,“你怎么会累。”

    他执着追问,“答应么。”

    人在暧昧安寂的环境就变得格外感性,沉默了一会儿,她配合闵行洲的偏执,“只要七爷想听,我有时间就上台。”

    以前刚结婚她喜欢叫他行洲,后来换成总裁,渐渐的一口一个闵总,到最近的七爷。

    怎么感觉是变生分了呢。闵行洲还是弯了嘴角,掌心带动她的手搁在肩膀,让她给他揉揉肩膀。

    双方任凭沉默不语沉溺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

    有人来敲门过,估计有事情说,没得到闵行洲的示意,最终没人能进来。

    闵行洲在闭目养神,林烟捏得很认真,目光投向前方鼓风吹动的红色幕布,连过去多少时间都没察觉。

    她手捏在他肩上的感觉,轻轻软软。

    “林烟。”

    “在你后面。”

    这个四个字说得多狡黠,知道你在后面啊,闵行洲嗓音很淡,“我明天出国。”

    林烟一脸的平淡,“你又要忙啊。”

    也是,忙啊,谁会停滞不前,他以后娶的老婆和孩子才能在他的庇佑之下无忧无虑呢。

    三十岁的男人处于一个权利需求水涨船高的年纪,林烟想起那个PUA.AI说的话。

    莫名的,联想到他在床上,逼她学AI说着那两个字。

    在他手心里辗转可怜脆弱下,灵魂总是容易背叛理智。

    林烟低头,还想问,“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准。”闵行洲总是很少给承诺的准话。

    林烟放轻按揉的动作,“我以后不花你的钱了,不年轻了,万一忙累身体那个女子还嫁给你。”

    闵行洲笑了一声,却不搭腔。

    林烟也沉默下来,好一会儿,闵行洲拉下她的手,怕累是真的,不让她按了。

    他的声音缓缓传来,“江北大桥的檐楼,你要好好监工。”

    原是监工呀,林烟贴到闵行洲耳边,“也可以,但是把你的手给我。”

    闵行洲偏头,漫不经心问左边还是右边。

    林烟忽然弯下腰,双手解开闵行洲腕上昂贵的机械手表。

    她要做什么呢,她到底要腕表做什么呢。带着这样迷茫的想法,闵行洲只是安静地坐在那儿看她作乱,看她闹。

    任她解了,他拿她是没办法的。

    相比很多女人,她虽然不是他头一个会纵容的。

    林烟把他的腕表套到自己手里,表带很凉,她手腕小,怎么套都松,但不影响她能随心所欲的摘下他身上东西的娇蛮。

    很少见到闵行洲会专一的只配戴一款,常常换着不一样的款式,他有身份有金钱私定不是,就可以拥有很多种选择的权利,会专一?林烟都见怪不怪。

    林烟下巴轻轻挨在闵行洲肩膀依靠,闻他西装上好闻的黑檀木味道,一种高不可攀的质感。

    檀木香只在冬天才能把那种烟熏调引到高层次的馥郁和撩人。

    她双手圈在闵行洲身前,晃了晃手上的腕表,“监工可以,七爷得留下奖励。”

    看她小得意的语气,她喜欢?闵行洲语气多了一点逗弄,“给你了。”

    林烟说,“谢谢。”

    他玩味的表情更深,缓缓开口,“留在身上好挂念我?”

    “你啊,想多了…”

    挂念吗,至少现在她不是这个目的。

    林烟记得秦少爷偶有提过。

    闵公子打老刘时,把自己手腕的百达翡丽都弄碎了,顶配精钢王和珍稀工艺钻石精嵌的机械表盘,也不知道他怎么下手的。

    是该说精钢王和钻石不够硬呢,还是他心里太痛恨了,痛恨到一时之间不肯先交给法律判罚。

    可是这个世界上最硬的东西,是钻石。

    316L的精钢复合宝石镀铬,整个手表的机械工艺多硬,也能说碎就碎,什么的姿势打的呢。

    能不好奇吗,那是她的仇人。

    林烟很想借这个机会,问问闵行洲,他打人的时候究竟是怎样的狠戾程度,怎样的疯狂动作,能把2700万的昂贵腕表连带一起打碎。

    可是那件事至今哪有人敢提起一句,哪敢和孩子的事挂钩一点点,或许,大家都太默契,大家都不想提。

    林烟最后也没问出口,因为闵行洲不一定会说。

    那晚他并没有送她回别墅,雨太大,于是,他们去酒店。

    从床头吻到床尾,到沙发,到落地窗,带着他的烟草气息。

    和他的手。

267失控的借口

    酒店里,没有合适的XXL。

    根本带带不上。

    林烟顺着他的话拆了无数盒,都不合适他。

    总不能让人送过来?林烟脸都红了。

    那正常人用这个号数还不够吗。

    她不清楚,她只见过闵行洲的。

    很好用,特别烫眼,时间长。

    雨大怎么能是理由呢,宾利22寸碳纤维轮圈,雨路怎么会滑呢。

    不会的。都爱各自找灵魂失控的借口。

    他捧起她的脸,叼着她的颈脖,低沉的声音染着欲色暗哑到不行,“不戴行不行。”

    “不行。”

    她无辜望他,眼眸泪兮兮的,垂着湿漉漉的眼睫,期盼男人会心软。

    这样的惨,简直令男人心坎怜爱泛滥,闵行洲心里那股燥意加重,让他不悦的皱起眉,手放哪里都觉得不对。

    她害怕,她拒绝了。

    闵行洲亲着她的眼睫,到脸颊,到唇角,他牙齿|轻轻一扯她唇角。

    恶劣又温柔。

    那种感觉说痛也不是痛,闵行洲为数不多的温柔总是让人不小心沉沦。

    一时间林烟手无处安放,脑子里一片白,只有个声音驱使她,只想抱紧他,在他怀里不松手。

    差点败给他。

    男人声音低到不行,“你受得了么。”

    林烟缩在闵行洲怀里,喘着呼吸,一下又一下的摇头,可她不想吃药,“求你了…”

    求你了。

    总算唤醒闵行洲的良知,双手紧箍她的软腰,抱着她放到床上。

    于是,都不进行下一步了,两个人相拥,在被子里。

    没|穿什么。

    她倒好,抽泣了一会儿要他哄,要他拍背哄,哄没几分钟她还真睡得安安稳稳,紧闭的双眼,一点泪痕还挂在眼睫。

    闵行洲伸手胡乱给她抹走,靠在床头,想等她投怀送抱的梦,没了。

    给他一点甜头,最后收线把他吊起,不肯像以前那样子毫无隔阂的做*,好似在轻巧地说。

    ———闵行洲啊,你得什么都顺我来,明白吗

    又好像有另一种含义。

    ———闵行洲啊,我不想怀你的孩子了

    那天早晨,谁也没叫醒谁。

    林烟醒来,枕头边空空如也,只有乱一地的东西。

    门铃响,林烟扒拉手机,一堆未接来电,时间下午两点。

    全是廖未芝。

    林烟爬起来,绕了一圈的路也没知道这总统套房的门在那个出口,解锁门的按键系统又到底在哪儿。

    挺迷的,昨晚一进电梯,她人就是她自己的了,全被闵行洲吻着走,怎么进房间的也没记得。

    林烟草草裹了浴袍,让前台来开门。

    廖未芝一进来就怨个不停,林烟人就躺在沙发上,还想睡,估计天冷,人懒贪睡。

    “差点以为你昏迷出事了,再不开门绝对报警。”

    林烟睁开眼睛,目光一片迷离,“干嘛。”

    “酒店给你送中午餐没找着你人,不来看看能放心?”廖未芝说着,已经把自己带来的点心放在茶几上。

    还有林烟要换洗的衣服。

    只等到林烟有力无气地嗯。

    廖未芝瞥了一眼,领带,西服,林烟的裙子。

    就挂在凳子上,胡乱嗳昧的搅缠。

    还有地毯上的包装袋。

    廖未芝难以置信地看着林烟,“你们这么刺激?”

    林烟没记得收拾,醒来很迷糊,可捕捉到廖未芝震惊不已又脸红的表情。

    林烟同样愣住了,真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合适,撑着沙发坐起来,“少误会了,一晚上谁跟你用那么多。”

    “这些小的,他用不了。”

    用、不、了。

    廖未芝套紧外套,想笑也不敢在她面前笑出来,很会说话的林烟,虐狗啊林烟。

    林烟解释什么,这地上的东西根本没法解释,原话就说了。

    廖未芝轻咳了两声,连连出金字,“这真不怪你,真不怪你,爱吧林烟,你以后找别人会永失*福,珍惜吧,我算看出来了,你看上的不是他的人,你看上的是他的塌。”

    “你是迷恋他非常人的天赋异禀技术。”

    有吗,林烟听着廖未芝说,笑了笑,觉得廖未芝说得也挺在理的样子,这不反驳。

    认呗。

    她没觉得有什么。

    林烟懒洋洋的打哈欠,“他出国了,不知道谈生意还是别的,你父亲最近忙什么。”

    廖未芝摇头,哪知道这些,已经好久不回廖家。

    那两天,林烟还算适应没有闵行洲干扰的生活,上班,下班,去证劵公司跟着老师实习。

    天气越来越冷。

    去酒局遇到王导,王导笑嘻嘻地靠过来,给她推荐好多剧本。

    王导酷爱电影文化,酷爱好的演员,和林烟就合作过一回,想找第二回没找到人,她那位经纪人已经去带新人。

    见面也约不到她本人,也就这样的场合聚会偶尔见到,王导可不想错过好机会。

    “林烟呐,怎么说呢,我们好久不见了,我可是有千言万语,你气色还真是不错了呢。”

    林烟端起酒杯和王导碰杯,“可不,风华正茂。”

    “风华正茂好,我有个….”王导还没把话说完,林烟笑着把王导的话赌回去,“你有,我没有啊。”

    说着,林烟看到校花妹妹也来赴饭局,林烟透过那个20岁年纪在举酒杯随心所欲挥霍青春挥霍梦想的校花,看到了过去的20岁。

    或许,校花也只是爱好,通过这种爱好让自己的生活和人生可以变得更好。

    最终,林烟提前离场,毫无征兆的没把合同谈好,她只是口头答应。话也不说一句,哪怕礼数尽失,却没人说什么。

    王导还是跟出来,把剧本放她怀里,让她考虑。

    大块头又回到林烟身边,任务是开车接送。

    林烟有点醉酒,挨在副驾驶自嘲,“还跟着我干嘛,我和他又没关系了。”

    大块头专心开车,自始自终不答话。

    怎么能没关系,他听得到老板的叮嘱,他同样看得到林小姐自顾不闻不问忙忙碌碌的样子,可手机响,她总是第一时间查看。

    是习惯还是在等谁的电话。

    可是论起来,林小姐和老板究竟有什么关系呢,什么关系都没有,过往的羁绊割也割不开,婚也不结了。

    谁知道他们究竟怎么了呢。大块头不懂爱情,想不出来。

    手机响。

268檐楼初建

    林烟迷迷糊糊的划开,是徐特助发来一段视频。

    “林小姐好,总裁按您的吩咐找了帅的委托师”

    拍卖行的视频,委托师挺帅,太会喊价了,加价都不走寻常路,别人五万十万的加,委托师上来五十万的加,就跟不是他的钱似的。

    林烟没认真看完,一个劲地心疼自己的小金库,大抵酒精上头,两只脚踢了一下座位,嘴里带着酒气呼出,嗔着嚷嚷,“闵行洲,是王八蛋。让你找个帅的,不是让你找个赔钱的。”

    大块头没忍住,笑了。

    茶壶预估成交价是600万不能再高了,被帅气的委托师叫到1077万,最后才敲槌成交。翻倍了,真有钱去当冤种。

    她开车窗,风大,吹翻她怀里的剧本。

    大块头放慢速度,“您要收好,王导精心给您挑的,老板说了合适您。”

    老、板、说、了、合、适、您。

    呵。

    这话的意思,太明显了。

    窗外雨雾朦胧,这场游戏,从头到尾她一直在明,闵行洲在看她演,看透她的小心思,看透她的班门弄斧,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陪她玩。

    又何必。

    闵行洲出国的时候,江北大桥出大道交汇处东南方向经常看到有施工队出入。

    那片区域的开发文书已经批下来。

    闵行洲不在的第6天,是江北大桥那块地皮的动工吉日,大家都很好奇他要暗地里搞什么项目,房地产行业得了风向暗暗跟风过来。

    闵行洲不在的第9天,突然间感觉什么都变了,从没人讨论闵行洲的去向。

    圈子里又有人结婚了,不是联姻,是青梅竹马的冤家互相暗恋,修成正果。

    闵行洲不在的第11天,港城大暴雨,打雷闪电,林烟做噩梦了,醒来看着窗外的闪电发呆。

    闵行洲不在的第12天,林烟去证劵公司学了不少皮毛,闵行洲找的老师太严厉,她总是挨罚。

    闵行洲不在的第13天,那天,林烟去应酬,开车路过江北大桥。

    她熄火停车,靠在桥上的栏杆,视线投向东南方向。

    建筑工程队在打桩下地基。

    还没有名字。

    什么名字呢,闵行洲临走时让她自己想一个出来。

    林烟没有想,因为不知道拿来干什么用。

    她记得闵行洲喜欢全景玻璃采光,于是,她让设计师把檐楼改成单面原子镜设计。

    稿图出来,概念楼,封顶设计现代感、科技感太重,缺少美感。

    闵行洲特别喜欢雏菊,还总是摧毁。于是,林烟撤回,换回最初的大檐楼。

    那天,她监工到天黑,工地又换一批施工队日夜倒班。

    设计师来问她,留不留花园植栽。

    什么花园?林烟哪懂留不留。

    在满是摩天大厦的港城江岸大动干戈建大檐楼,显得格格不入。

    格格不入便格格不入呗。

    华灯初上,她拨通闵行洲的号码,许久的“嘟”声后,才传来男人慵懒的‘嗯?’,他那边应该刚起床,沉闷音很重。

    其实,林烟都不知道闵行洲去的是哪里,按着以前对他的了解,应该是M国或者迪拜。

    他缓缓开口,“想我啊…”

    林烟哪给他脸,哪给他这个台阶,“规划的空地留吗,你想种花还是做露天停车场。”

    闵行洲似乎还在被窝里,讪讪一声低笑,慵懒得要命,“那样好看呐。”

    调侃的反问句。

    种花不是闵行洲的爱好么,林烟呵地就笑了,望着江面倒映的灯红酒绿,“我好看呀,你觉得我好看吗,要不把我摆上去呐。”

    沉默中,闵行洲低低笑了一声,不好看会娶她嘛。

    “旁边怎么有风。”他问。

    “江北大桥。”林烟声音有点打牙,风吹的,“吹西北风。”

    他半开玩笑,“差点交代那了还喜欢去。”

    不知道是不是风太大的缘故,乱她做了一下午的漂亮发型,冷得她肩膀微微一抖,这种冷却没觉得冷,反而觉得沉重,“欠你了闵行洲。”

    “说什么呢。”

    闵行洲说着,林烟却感觉到他对以前的事格外平常心,你不在意,我在意啊闵行洲。

    于是,没问下文。

    他好像在忙,在穿衣服,隐约传来几声外语,似乎在和他商议。

    林烟还听到那边传来机械咯吱扭转的声音,紧接着是手工撞铃,叮、叮,比普通铃铛脆,响。

    “你很忙吗。”

    “忙。”

    林烟就挂了电话。

    林烟已经忘记问清楚留不留那块地出来,最后她自己决定,不留,全给他用挖掘机铲平。

    后来,林烟没认真记闵行洲到底出国多少天了。

    三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戒烟,口袋里都是糖,身上大衣常常能闻到骚骚的香水味。

    她分明记得,三小姐被凤凰哥绿的时候扬言说不碰男人不碰爱情,打脸来得真快。

    大抵,遇到对的人。

    生活总要继续,谁会傻傻的为过去停留。

    三小姐心情大好,天天请出去玩儿。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林烟夜里非要盖两床被子,毕竟没有免费的大暖炉在身边。

    林烟问过三小姐,“有没有觉得今年比往常都冷。”

    三小姐摊手,没觉得有什么区别,哪年冬天不这样呢。

    就林烟觉得冷了,这让她不太开心,于是,搬回林家老宅住,老宅地段山腰挡北风,北风吹不到,这只是她的自我安慰。

    那天,她捧上宣德建窑茶壶,摆在茶几上,以为老爷子会开心,结果老爷子躺在轮椅上只是淡淡掠一眼。

    “谁帮你拿到的。”

    林烟把旧茶壶收起来,回应,“闵行洲。”

    她还说,茶壶是她的钱买的,靠的是闵行洲的人拍。

    “又在一起?”林老爷子目光移到林烟脸上。注意到老爷子的投视,林烟灿然一笑,“他想结婚,我没答应。”

    林老爷子呵,闭眼休息。

    没答应,也放不下。

    这个茶壶能是她自己的钱拍?闵行洲什么路数他不了解吗。

    你要或不要,闵行洲都强给。

    现在,是开始来讨好他这个老头了呢。能让他闵公子得逞那么早?一个茶壶哪那么容易就被收买。

269并没碎

    不过,倒也对老爷子的喜好,就好这口宣德建窑。拿了茶壶不给人这不尴尬?要不,也还他闵公子一个?

    “去地下室开我那缸药酒,给人闵公子送去一壶,小小意思。”

    闵行洲不在,闵家那边全接下。

    元旦那天,闵家老宅还是和以往一样豪车盈门,这让她第一次感觉到,她其实和闵行洲从来都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林烟只是打了电话问候老太太,没亲自去。

    天天阴雨绵绵,港城还是没有下雪。

    听说文小病了,不肯吃东西,闹脾气。

    文小那种冷血动物,最怕冷。

    天冷了,脾气也坏,毛病就多。

    那晚蹲在马路边监工,就听到秦涛说,“行洲骨子里天生绝对吸引力,雌的动物都不肯放过他,你瞧瞧文小那样,五天不吃东西了。”

    林烟无比赞同,怎么说呢,单单他那张脸就赢了一切。

    更想笑的是,能把文小养娇气也是没谁,室内池加温供暖,文小就是不肯进去,非要在外头淋雨挨冻。

    文小是那群家伙里最难训的一只,品种属于暹罗,野的狠,凶得狠,最初到闵家,每回咬着闵行洲的裤腿不肯下池,大嘴巴张着老拽了,顿顿只吃苏格兰的安格斯牛。

    非得是闵行洲乐意惯着,天天空运过来满足它的胃口,日日要新鲜。

    秦涛说着,悄悄挪到林烟身旁吊儿郎当地问,“你呢大小姐,思念没,多少天不吃东西了。”

    林烟伸手摸到发夹,取下,不动声色扎了下秦少爷的背。

    偷袭来着,秦涛扭着背嚷嚷,“疼、疼、疼、你力气怎么那么大劲儿了!”

    林烟问他,“你那辆Bugatti借我用用。”

    无非就是车,秦涛帮她把发夹别回头上,并不亲昵,只是很平常的举动,林烟特别不喜欢他那头蓝色的短发,吊儿郎当的。

    “说说,你要做什么。”

    “借不借。”林烟说着,手里玩着一块昂贵的表。

    明眼都看得出来是谁的。

    借,怎么不借,谁能拒绝她。

    那晚,在俱乐部的赛道,秦少爷开着他的爱车在800米外轰油门。

    马路中是一块腕表,她要他压过去。

    第一回,车胎狠狠扎过,表只是裂了痕,并没碎。

    第二回,秦涛踩刹车,没压,靠在车里冲林烟笑,“究竟想知道什么。”

    略显昏暗的赛道里,周围围着三三两两朋友,林烟没把话明讲,“只是好奇他到底有多在意。”

    “有答案了吗。”秦涛都看在眼里,要不说是个人都善变呢。

    林烟没回答,弯腰,把表捡起来放回包里。

    明明心里那种感觉已经平复差不多,试图去挖、去翻他有没有爱她一点的痕迹,究竟自己是所付不甘还是在期待,答案突然又有了,这种感觉一次又一次把她打入死胡同。

    或许那时候的林烟并不知道,就是因为一次次带着好奇心好胜心去找这些证据,当得到一种似是非是的答案,心就日溢膨胀,越找就越想要,难怪骂她贪心。

    不知道是闵行洲离开的第几天,她耐心不多,没认真记了。

    太久了好像。

    林烟实在无聊,重新看了剧本,答应王导的要求接了个反派角色,只有五个镜头就领盒饭,即使演技要求特别高,她两天就拍完,网上铺天盖地的宣传。

    再次见到易利顷是在大马路上,一眼认出他的车牌,感觉他什么也没变。

    才知道,他的产业都在横城,他没去易家时就是在横城的孤儿院。

    那片芭蕉树后的小庭院。

    易利顷找过他家人,种种都证明不存在。

    林烟问王导打听,“你以前不是说是你侄子吗,你不帮他找找家人?”

    王导看林烟就像看个傻子似的笑呵呵,生在凡间,人情世故。

    最初,是易利顷出资给王导拍戏,七八年了,地位才起来。谢安也是易利顷捧的,认关系叫声侄子有什么不对。

    说了很多易利顷初来港城的过去,也说了很多易利顷的故事。

    林烟就坐在摄影机后听王导娓娓道来。

    王导说,茶园许老板的女儿缠上易利顷了,他倒好,把人小姑娘冷哭了不管不顾。

    人小姑娘给他织围巾,元旦包饺子送去芭蕉庭院,他拿去喂狗,给狗取暖。

    他人本来就冷,比横城的雪还要冷。

270放下

    小姑娘不小心把他院里的芭蕉摘了想尝尝,他脸色都变了,一路不显山不显水的斯文清秀在那刻全变成阴狠,那杯茶水毫不留情泼在小姑娘身上。

    寂静的夜里传来小姑娘绝望的哭声,易利顷自始自终没回头,脚步一步都没停,对付易利顷,其实什么都不管用。

    他没有闵行洲的多情,没有闵行洲的随心所欲,更没有闵行洲的身若浮云,他却是比闵行洲还要无情的人。

    不丢几条命能盘动吗。林烟觉得小姑娘好傻,同样觉得自己傻。

    好在许老板的千金清醒,不追了,追不动。

    王导最后感叹,“不要太固执,该放下就放下,及时行乐。”

    林烟知道易利顷住哪儿,他也知道她在横城,谁都没见谁。

    林烟没等杀青就离开横城,飞机场外的停车场,男人靠在那削梨,他依稀记得她分给他的第一个梨。

    王导笑他,“为什么不见面。”

    “又该吓着她。”易利顷把削好的梨塞给王导,“我削的,你有口福了。”

    王导尝试性咬了一口,透过金丝眼镜下偷看易利顷的神色。

    王导见过演员在镜头前演出来的深情,能让观众在屏幕面前尽享共情,王导以为那就是深情的至高无界。

    看到易利顷的眼神,原来,深情人的眼里是刻满了沧桑感,抬头时,会划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痕,散开软绵的光。

    王导对电影又有新灵感了,非拉易利顷开金库投资。

    易利顷特鄙夷王导,“你不找闵行洲投了?闵行洲有钱,我可没有。”

    王导一到大制作邀请过,“他压根看不上这行的利润,虽说我卖过他人情,就不麻烦他了。”

    林烟抵达港城,出飞机场那会儿,她看到尤璇戴着墨镜从她身边路过。

    尤璇冲她笑,那抹红唇勾着绚烂的弧度,林烟沉默而过。

    她和尤璇无话可说,也没什么能说。

    袁左提着林烟的行李箱,等那位尤小姐走远,袁左轻轻地告诉林烟,“那些时候,七爷并没去医院。”

    林烟低头玩手机,反应平常。

    檐楼框架就这么出来了,周围陆陆续续建起商场和高楼,都是高消费类,又要即将成为谁的销金窟。

    林烟觉得一点都不安静了,可分明不是她的地儿,安静不安静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工程队似乎在赶工,檐楼就9层,大门外是弧形向上的超大台阶,拱起M字母的瓣状构筑高级感,M字母下是成千万盏玻璃灯,这怎么越想象出来整体越迷人呢。

    那位太子爷的眼光,喜欢的东西怎么都挺好看的呢。

    林烟有些好奇他要做什么的时候,想打电话过去,最后忙着去上课,懒得打。

    他又该有机会笑话她想他了。

    圈里突然都知道闵行洲挑个赔钱委托师的事,因为闵家换了委托师,这事儿被秦涛猜中的。

    “能耐啊林烟,你怎么不让行洲亲自去,让我们再开开眼。”

    别说闵行洲,这个圈子里的人从没上过外头的拍卖场。没什么好去抛头露面的。这事儿花钱就能解决。让闵行洲去,除非天塌。

    要不说都是‘狐朋狗友’呢,尽想看太子爷这回又是如何坍塌进爱情陷阱的大瓜。

    这事儿于林烟来说,觉得挺难,这个赌不打,真赌不起。林烟宁愿自罚三杯,鹅鸭杀自爆是坏笔吃刀子,宁愿赔钱。

    她赔也没人领。

    那块表,林烟送去品牌方修了,品牌方说给她换,林烟非要修,那边问她,“林小姐,究竟多大的压力重,把我们的高定制弄成这样。”

    林烟没回,那边只能修好。

271妥协与低头

    同天晚上,京都的街头突然整齐停着几辆黑色豪车,司机透过后视镜明显看到路边穿着皮衣的艳丽女子,这回看起来瘦不少。

    女子站在那一动不动,飘雪落在她发间,真不懂她为什么看起来一点不清醒。

    “老板,是尤小姐。”

    后座位的男人慢悠悠把手工撞铃放回盒子,“让她上来。”

    司机得了示意下车开门等待,尤璇从另一边进车。

    即使车里有暖气,尤璇整张脸还是被外面的寒冷冻得雪白。

    她控制住自己不看闵行洲的表情,“浓浓呢。”

    他反应寡淡,像是随口提提的平常,“没了。”

    “什么是没了。”尤璇偏过头,却看到钢笔旁精致的檀木盒,她分不出是什么贵重东西,只觉得太显眼,心里的脾气一下子释放不出来,“你明知道它受不了那样的环境还送它进去被欺负是吗!”

    闵行洲太精通如何驯服养废之道。

    “是与不是闵行洲。”

    他只是笑笑,声音不高,“养出来的废物,换个地方就活不下去,要来有什么用呢。”

    未等尤璇开口,他眼神轻飘飘落在尤璇身上,“你说是吗,你不是最不喜欢废物吗,丢了就是,何必留着膈应自己。”

    尤璇千操百练出来的稳场这会儿还能勉强镇他的话,“这么说来,你闵行洲更爱废物,需要我掰手指头替你数数是谁吗。”

    他声音冷,“你坏规矩了。”

    尤璇看着窗外的飘雪,头一回这么讨厌雪。

    “又怎样呢闵行洲,我要是对她出手,她都没有还手之力,你该庆幸我没有破规矩过。”

    闵行洲似乎不喜欢听到这些话,抬手敲挡板,驾驶位的司机得到示意启动车离开这地儿。

    尤璇并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也不知道他找她的目的。

    尤璇其实知道闵行洲一直在京都,闵行洲的去向从来都逃不掉她的猜测。

    直到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尤璇看着闵行洲,“你什么意思。”

    有些旧事儿并没过去。

    闵行洲没等尤璇一起下车,自顾撑伞走进去,闲散地回她,“录个口供,你的。”

    好得很,他老子开始算她的旧帐了,尤璇从不怵他,事事与她无关,尤璇还在思考时,闵行洲的眼神投回来。

    尤璇冷笑着点点头,好可以的闵行洲。可是为什么,她却一点都没怪他的选择。

    冷风一般的闵行洲,捉不到,摸不着。

    面对盘查时,尤璇一字不落将席森的事全盘说了个过程,包括江北大桥的短信,一点秘密不留。

    那个男人冷漠的靠在门框,手插在兜里,静静看着她说。

    他神色好淡,好淡,淡到尤璇差点不认识他,淡到尤璇几乎是提线木偶般,蜀黍问什么,她答什么。

    有的没的,全答。

    可尤璇却在想,一直在想———如果没有林小姐的出现,闵行洲一定还爱着我吧,我常常这样想,做梦都在想,特别喝醉的时候。

    ———我还常常想闵行洲会突然出现在我身后,他的黑色西服一定在我肩上,他一定会夺走我手里的酒杯,他的指骨一定会流连在我左耳上的水钻耳环,他的吻一定会落在我唇边,跟我说。

    ‘阿璇,乖乖回家。’

    ———可我又常常后悔,为什么去招惹闵行洲呢,他让我的世界全崩塌了。

    爱变芥蒂后,都是肮脏污秽。

    尤璇舔了舔唇,或许是口干,有人递给她一瓶水,开好的水,她只是喝了一口,“短信的事,我有那个心思,没实际参与,我全认。”

    这事,闵行洲只是在听。

    那边拿笔问:“你为什么给刘东凯钱。”

    尤璇静静地说,“单纯可怜他,林烟不喜欢的人,我都喜欢。”

    门口的男人慢慢出声,“所有事情我担,我的过错。”

    尤璇抬起下巴,望着幽暗的天花板吊灯,长长的白织灯,好久不见到这么古老的灯了,小时候在家里见过,“你凭什么代表我。”

    他扭头离开,“我决定的事,与你无关。”

    后来,回归亢长的沉默,谁都没说话。

    而她,只是红了眼坐在原地。

    尤璇一直在反反复复地去想。

    他一定觉得,他和她的故事从来都是错误的。

    他一定觉得,他对她的每次纵容都是错。

    可他把错全揽,并不是为她尤璇。

    他为的是责任,他为自己的滥情买单。

    用责任掩盖他爱上林烟的借口。

    尤璇想通又想不通了,她以为,闵行洲带她来是想法设法收拾她让林烟舒服,她以为,闵行洲会让她如何跌落谷底成全林烟想要的万千宠爱。

    并不,他没有那么做,他罚的是他自己。

    ———闵行洲啊闵行洲,下辈子别遇上林小姐了,什么事都不会有,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我和你就算得不到结果,你也不用那么狼狈,你也不用低下头走这段路。

    他向闵文庭妥协了,他向那些可笑的自负和骄傲妥协了,他向那些轰轰烈烈的偏爱妥协了。

    明明那么高高在上的他。尤璇抱膝坐在长廊上,哭得泣不成声,“阿斌,你说,我那么了解他,怎么还能把他推走了呢。”

    阿斌只是说,“对不起尤小姐,老板的私事我不参与。”

    那晚,应该是2025年下的最大一场雪。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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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3811/ 第一时间欣赏当钓系美人开撩后最新章节! 作者:时京京所写的《当钓系美人开撩后》为转载作品,当钓系美人开撩后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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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钓系美人开撩后介绍:
港城第一财阀闵行洲,位高权重,话说尽事做绝,用情烂到骨子里,可克制,也放纵。

有次起了玩心,养起港城最娇的金枝玉叶,养着养着,栽人手里了。

起初他薄幸:“没爱她,不谈情。”

后来那一夜,外滩正上演最盛大的喷泉灯光秀,闵行洲手里拎她的细高跟鞋,走在她身后,舌尖抵丢烟丝:“乖一点,再给一次机会行不行。”

剧场一:
美人刚从酒局回来,在他怀里几调哭腔脆弱得要命:“电视里都是骗人的,哪有什么英雄救美,你都不来挡酒,我好害怕好害怕。”

好害怕其实说一次就够了,她说叠词,叠加她的软弱。

成功把责任全推给男人,这男人一旦有愧疚心,心里博弈上就落了一大截。

保护欲一旦犯乱,准完蛋。

剧场二:
车里的男人咬着烟,目光盯向走进红地毯的女明星,一袭细碎晚礼裙,曼丽又懒倦,半响他挤熄手中的烟,打理凌乱潦倒的衬衣扭扣,发现少了一粒,还真是又被她盘走。

有点烂有点坏拒绝认知重建总裁vs千娇百媚名伶女星

(闵行洲读x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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