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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钓系美人开撩后全文阅读

作者:时京京     当钓系美人开撩后txt下载     当钓系美人开撩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去了就得认女朋友的身份

    那种,让他高兴让他满意的柔弱涣散。

    对视下,他紫筋暴起的腕骨抵在林烟腰间,眼眸淡淡看着她:“你家还是我家。”

    林烟呼吸变紧,“我家。”

    凌晨2点钟,飞机落地西央别墅区的庄园,有车接送,非要闵行洲陪她走路回家。

    女保姆似乎早有准备先生会回来,家里面都是一派过年的喜气盈盈,金黄色的雕花碗,金黄色的窗帘,红色的地毯,红色的蜡烛。

    花园那只鸟也换了红色的笼子,红色的歇息脚棒,就差拿去染毛了。

    阿斌是抱着红玫瑰后面进屋,就放在大厅,阿斌忘记告诉林林烟了,其实是专门从马恩河玫瑰园运过来的卡罗拉红玫瑰。

    于是,按照七爷的吩咐给没回老家过年的佣人发红包。

    “这是七爷给你们的红包。”

    特别大方。

    佣人觉得七爷绝对是最大方的老板,七爷其实对他们是极好的。

    七爷人看起来高高在上,矜贵镇压。但七爷不会有那种目中无人颐指气盛的脾气。往常对他打招呼,他都会应嗯,虽然寡淡。

    可他们清楚,七爷狠起来的时候就不是这样淡漠闲散了。

    阿斌觉得,七爷这回总算过了个像样的年。以前…以前跟尤小姐..就不提了。

    房间里,灯光非常明亮。

    闵行洲习惯性去书房,他不记得多久没回来了,这里的摆设不再是他以前一贯的黑灰调。

    闵行洲手机在这天是最安静的一夜,闵家那边有太多事,寥家秦家都有事,但没有一通电话敢打进来。

    林烟人在卧室,手机里消息爆炸了,还有给她发红包的,一直问她近距离看星空夜什么滋味。

    什么滋味呢,非要说的话,就像进入梦境。

    闵行洲推开门,防锁键一并启动。

    林烟回头看着闵行洲,他嘴里叼着烟,这瘾是不是又痒了。

    于是,林烟推着手边的一盆点心,“要不要吃东西,陈阿姨刚送上来。”

    闵行洲没说话,走到她身旁,微微弯着腰,伸手取过那盏法式蜡烛,低眸,一点点对着蜡烛点烟,漆黑瞳仁里透着一蔟荧色的火焰。

    他从头到尾举止从容寡淡,从没让人觉得这般点烟有任何违和感。

    微信提示音还在响,林烟摁下静音键,安静看着身旁人。

    闵行洲微低着头,眉骨冷倦锋利,那根烟蔟上一腥火焰,他吸了吸,青烟袅雾下,男人俊脸分明的轮廓如同被切割过,涌放成一帧老旧朦胧的海报。

    林烟取走烛火,吹气熄灭,“我怕着火。”

    闵行洲眼眸眯了眯,就笑,有什么值钱的能烧起来。

    “天亮回闵家。”

    林烟愣了愣,“我也一起?”

    他眉稍微抬,“回去过节。”

    林烟目光盈盈地看着他,“我哪好意思去。”

    闵家那边接待的都是什么客人,都不是一个阶级的。

    闵行洲也看出她暗自觉得的不合身份,“爷爷奶奶对你不好?”

    林烟放下手里的手机,轻轻吸气,好是好,去了不就是承认两个人的关系吗,往常去那倒没什么,大过年的,跟闵行洲回老宅这也太招摇显眼了。

    闵行洲的视线淡淡落到她身上,她似是身体就那么一软,松泄般倒在床上。

    穿的也不多。

    闵行洲吸了一口烟,眼里多了几分晦涩高深。

    林烟诚恳地回答,“他们对我很好。”

    他收回视线,“去收红包。”

    闵家那边财大气粗,这么一想,林烟笑吟吟地蒙上被子,“好的呢。”

    三个字从被子里怯生生地传出来,闵行洲捏在手里的烟闲散地磕了磕,“我只带女朋友回老宅过节,你去了你就得认。”

    就得,认。

    他似乎天生就有话语权的本事。

    白色天鹅被里的突然没了声音,鼓起小小的包,闵行洲低低发闷地笑了声,漫不经心摁着手边的窗帘调控。

    闵行洲走到床边,觉得颇有趣,喜欢看到林烟失去话语权后就像个傻瓜惆怅茫然。

    天鹅被下的林烟终于探出头,“不认行吗。”

    夜里的被窝终归是暖的。

    “那行吧。”林烟转身,缩到身后男人的怀里,“暂且认到元宵节。”

    距离天亮没几个时辰,闵行洲也没闹她,安安静静相拥入眠。

    省得她回老宅没精神玩儿。

    有网友扒出秦少爷的微博,一窝拥去底下评论是不是秦少爷准备的星空夜,孤身一人的秦少爷吃过狗粮后,索性吊儿郎当地回复网友们。

    “小爷我单身,要不跟你谈?”

    秦少爷三更半夜还能在网上冲浪,网友们精准排除风流在外的秦少爷。

    秦涛倒是想,想陪绾绾去郊区放烟花,想和绾绾一起度过,可是绾绾不要他了。

    他还是拨了那个背得滚瓜烂熟的号码。

    “你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好一个秦绾绾呀,真以为小爷忘掉你了吗。”

    听筒里来回响起那句声音,秦涛有了想连夜去云城的冲动,见到她又该说什么,做什么。

    ———你过得好吗,你想我吗,这里的孩子听话吗,有没有调皮捣蛋把你气哭

    ———冷不冷呢绾绾

    ———新年快乐呀绾绾

    疯了,真是疯了,秦涛关机,嘴里叼着棒棒糖去酒吧左拥右抱度过。

    秦少爷看起来好不风流快活,表面没心没肺的,内心深处时不时来的苦涩又有谁懂他。

    谁愿意心里留着那么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可就是留了,坎还过不去,情愿颓废着心也不要再见面。

    有朋友好奇问秦涛,酒吧里蹦迪的音乐太吵杂,秦少爷喊了一句,“你说什么?”

    那朋友跟着大声问,“那事儿,是闵公子干的?”

    秦涛笑了笑,“闵公子尝到甜头了,走不出来了。”

    以前吧,所有人都觉得闵行洲不会爱上那位温温软软的金枝玉叶。

    可世上,无绝对。

    在以为她和易利顷真的领证要谈感情时,闵公子像个贼一样派人去偷户口本,派人设了圈套让她需要户口本,困住她出海。

    可‘委屈’了这么骄傲的太子爷呢。

    秦涛突然玩不起来,行洲有林烟,赵二有小缇,他却什么都没有。

    朋友叫住,“去哪啊少爷。”

    秦涛外套搭肩上,“回去睡觉,这酒越喝越不舒服。”

288梦到我什么,林烟

    那天早晨,秦涛接到一个电话,一串很陌生的号码,就响了一遍,直接让他在睡梦中惊醒。

    一抹额头,一身虚汗。

    起初他以为会是绾绾在找他,重拨之后那边是关机状态。

    他气了:“哪只傻狗大早上的整小爷。”

    可之后,秦涛再也睡不着,挨在真皮沙发上时不时扫一眼那个号码,满脸惆怅和哀戚,或许是感应太强烈,他总觉得这个号码在告诉着他什么。

    秦涛让人查了,就是易绾绾的号码,可他再怎么打回去,那边都是关机状态。

    他拿了一瓶威士忌对嘴吹,“你看看你,我都快把你抛到脑后去潇洒了,大过年的也不让我好受一点点。”

    没一会儿,管家推门进来,整理散乱在地上的手表和衣服,询问秦涛好几遍,这个点儿要下楼拜早年。

    秦涛闷声不响,对着手机通话记录发呆。

    管家是看着这位混不吝少爷长大,秦少爷眉眼间的落寞其实太显著,颧骨上那层薄薄的皮,醉酒成了一片红。

    那么喜庆的日子,像只受伤的野兽一个人躲在角落舔伤口疗伤不肯给别人看到半点,管家心都是跟着酸涩。

    秦家唯一的小少爷本该也受万众瞩目,挥霍他的青春,挥霍他坚定选择的男欢女爱。

    “少爷,您要查一查易小姐的定位吗,我可以帮您。”

    秦涛这才有了反应,醉醺醺的一双眼望着落地窗外的晨光,“查她做什么。”顿了顿,一口酒灌入喉,“她也不愿意见我。”

    管家叹气,手搭上门把要离开,“您早点收拾一下下楼吧,先生和夫人在楼下等您,不然又该担心您了。”

    门才关了一半。

    秦涛招手,把管家叫回来,“还是查一查,别让楼下那两只发现,查到了第一时间通知我,你啊,偷偷去准备些好的,我想去一趟云城。”

    “秦先生那边…”管家说着,发觉秦涛吹瓶把睡袍都弄湿了,凌晨醉醺醺的回来,睡了半个小时醒来又开始喝。

    少爷谈个恋爱怎就谈成这副鬼模样,意气风发,翩翩风采的秦家小少爷哪去了呢。

    秦涛扯了扯睡衣衣襟,拿纸巾擦拭浸湿的胸口,“我们秘密行事知不知。”

    管家点头,走了。

    秦涛一仰倒在原地,回想惊醒前那个短暂的梦。

    ———你为什么叫绾绾而不是晚晚,绾字好难写的

    她说,绾字这个字呢确实不好,盘起来打成结就是绾,给人一种纠缠,不顺利而打死结的感觉。

    还记得,她在他手心里写过———牵绾,犹牵绊。

    她自小到大,什么时候顺利过。

    得亏易利顷拼了半条命才让她平平安安长大,做她喜欢做的事。

    犹犹豫豫中,秦涛重按那个号码。

    那边不知疲惫以及嘲讽地在跟他说,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秦涛扔掉手里的枕头,“别查了,他妈的!”

    年初一。

    林烟起得比闵行洲早,身旁人压着她的头发,她在怀里瞬间就不想动了,手指细细描摹他线条菲薄的唇峰到英挺的鼻梁骨,感受他的凉薄。

    林烟轻勾了下唇,这男人的骨相有着是谁也比不来的矜贵感,怎就这副冷冷清清的模样。

    手机这时候响了。

    是绾绾发给她的消息,说林烟送给山区孩子的礼物在大年初一准时收到了。

    绾绾还发来和山区里学生们的合照,黑黝黝的十几个可爱小家伙,似乎都只有7.8岁的样子吧。

    听绾绾说过,都是留守儿童,走不出大山的孩子。

    合照里的绾绾扎起了马尾,露出了光洁白皙的额头,只是一身简简单单的很宽大的红色毛衣和浅色牛仔裤,没有高跟鞋,只有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黑色平底鞋。

    绾绾放弃了一贯爱穿的小香风裙子,放弃了她最爱购物买包买首饰的臭毛病,放弃了空气刘海的发型。

    这几个月似乎让绾绾变了个人,云城里的山区究竟有什么魅力呢,让她圆润了不少,应该重了好几斤吧。

    是好事。

    或许,这就是绾绾所向往的安静和平淡。

    林烟点开视频,看到绾绾笑得好开心好开心。

    “来,我们要谢谢林烟姐姐送来的新年礼物哦。”

    那群孩子老可爱了,在说新年快乐和祝福。

    后面那几分钟,林烟和绾绾打字聊了很多,绾绾说条件不算太艰苦,村里的村民朴素好客也热情,就是学生们这个年纪终归闹腾些,那位易利顷易先生啊捐了好多钱修路修这儿修那儿的,孩子们都过得很开心快乐,村里的老人就差给这位易先生修个牌放祠堂了呢。

    人易先生修路,也想着能方便开底盘超低的车越过高山弯路去看妹妹呀。

    或许林烟都没有想过那么一个问题,同是被父母遗落在人间的兄妹,易利顷为绾绾撑起整片天空,为什么尤世凡却能逼迫自己妹妹去走歪路呢。

    所以绾绾天性总是调皮又乐观开朗的。

    如果不沾爱情的瘾。

    林烟划走。

    枕边人胳膊自林烟身后圈住她入怀,下巴重重压在她削瘦的肩膀。

    带着晨起的懒倦,闵行洲的声音哑透了,“睡够了么。”

    林烟一惊,像炸刺的小动物,便使坏地藏起手机到枕头下面,“你是不是在偷听。”

    他鼻息带着一丝笑意。

    林烟其实不知道,闵行洲比她早醒的,只是没打扰她。

    “七爷究竟什么时候醒的。”

    闵行洲缓缓睁开眼,“比你早。”

    林烟嘴里低声埋怨,“那还压我头发。”

    他笑了笑,伸手把住那几缕长发从胳膊下拿出来。

    林烟在这个时候转过身,面对面的姿势仰望闵行洲,手指轻轻压在闵行洲唇上。

    她忽然就笑了一下,说早安。

    “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闵行洲淡淡看着她,抬了一下眼皮,“听到易利顷的消息?”

    林烟可不认,“胡说,我才没有。”

    他伸出长指,捏了捏她的下巴,“不许想他。”

    “没有。”林烟指腹刚好贴在他胸口,那一点的跳动感,令她低低呼了一声,“我只想七爷,梦里都是七爷的样子。”

    他将睡衣不整的她抱在怀里。

    他在上。

289帮她拿红包了

    她在下。

    闵行洲居高临下睥睨着她的表情,长眸里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欲感,“梦到我什么。”

    她娇俏一笑,“亲亲。”

    闵行洲哭笑不得,掐住她腰带上,单手擒住她的手腕举过头顶压在枕头上。

    他动作丝毫不带犹豫,力量上,他仿佛能轻而易举。

    被子往下拉了半截,林烟盯着眼前男人精壮健硕的肩膀和胸膛,随着他呼吸起伏间,一碰,有着轻微的硌碰感,臂垒膨胀的筋管似要冲破血肉皮肤沸腾一番,这让林烟忍不住尖叫又害怕。

    有点后悔招惹他了。

    狗男人。

    昨晚相安无事,他现在的体力绝对很强的。

    闵行洲脸上都是征.服.她的霸道,低下头,灼热的指腹把住她纤弱的侧颈,不由分说,满足她要亲亲的梦。

    今天,她是财阀的女朋友。

    10点,林烟坦坦荡荡跟闵行洲回老宅,就站在那儿收长辈给的红包,就有些后悔没背包包来装了。

    老宅两位老人给的红包也厚,闵家是上下都给她一封。

    来的客人也都给。

    并不在乎多或少,就是个礼俗和寓意。

    那真没办法了,诺大的闵家根之连脉,好几年没有小孩。

    大家都是给林烟,论起来就林烟算“小孩”了。

    至于呢,按规矩和身份来,七爷也是要给他们的。

    林烟一直是能稳场的人,在人群之中,她丝毫不会推距,大大方方的接,回表自己准备的小礼物。

    她嘴又甜,总会从容微笑着打趣,“谢谢各位叔伯长辈,新的一年要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人群里有没忍住笑出声的,“这么说来,我该给你两封才是了。”

    林烟接过托盘上的茶杯,端正举着慢慢回敬,示意长辈先用,“罗叔叔,您说的两封我可记本子上了。”

    对方严谨的外表倒也乐呵和林烟说闹,“该记,伯父这就让人回车上再给你拿一封。”

    闵老爷子在一旁,伸拐杖敲在林烟面前的地板,“行洲给你了没。”

    “您就有所不知了。”她放下茶杯,挽着闵老爷子的胳膊,回头偷偷望了眼主屋内忙正事的人,“七爷分明就是带我回来收红包的。”

    真像个小孩,收红包瞧她喜气盈盈的那样。

    闵行洲正坐在厅堂里的太师椅上看审计,一身禁欲系的黑色西服,听着动静,他挑眼皮看着院里雀跃不已的女人,微微挑起唇角,泄出几分意兴来。

    有了进来换了檀香,阳光明媚的薄光照进紫金雕花的窗扇,折射在那道牡丹锦团的屏风上,都是世家贵族流淌雅致的气息。

    空气突然有了暖融融的味道,那几份审计书上的数字突然就没那么无聊了。

    闵行洲接过印章,翻了页,有条不紊盖上章程。

    廖仲钦坐在闵行洲对面,“她怎么跟你回来的,元旦那天她都不过来。”

    “红包。”闵行洲神情平静,“她馋。”

    廖仲钦其实也备,笑着说,“自她踏入闵家,我第一个给的。”

    说完,廖仲钦哼了哼鼻子,又摸了摸鼻尖,究竟是馋红包,还是愿意回你以为七爷就不清楚吗。

    不过是一个女孩子无名无份终归脸皮薄,一个乐意护着她的脸皮。

    大家都是聪明人,人心也没那么难猜。

    廖仲钦说,“她拿不住那么多了,手都麻了。”

    闵行洲抬眼,淡淡看出去,示意身后的袁左出去帮她抱。

    袁左能懂,点点头离开,身旁打招呼的人同样跟着离开,没半分钟,关上前厅的大门。

    廖仲钦解开白色衬衣的袖扣,挽起,用镊子取来茶杯浇水,“事儿还严重吗。”

    闵行洲缓缓抬起头,那一笑是廖仲钦最为深知的阴戾。

    廖仲钦一直觉得闵行洲的路是运筹帷幄且风流纨绔的,只是不知怎的就荆棘丛生。

    廖仲钦添茶,新的一年了,也该让他留在港城了。

    本质上,小事。

    文庭那边对闵行洲要求太严。他也不是说非要跟一个遗孀过不去,他是对文庭的管控过不去,心里对孩子的意外有了道坎。他即便情绪不表,不与人提及,他的想法是怎样,都没人猜透,可事实回头去看他的所作所为。真狠啊。

    不可一世闵行洲,他什么都护得了,就偏偏护不住一个孩子。

    “我跟您提件事。”

    闵行洲淡淡回视,“说吧。”

    这是林烟第一次和方潼同在一个地方玩儿,很琼瑶的一张脸,双方都没有互相说话,没怎么玩过,两个人不算太熟,也就无话可说。

    更大程度上两个人其实很尴尬。

    泡的是玫瑰花茶,林烟和闵行洲的姨母姑母聊得很开,什么电影好看,什么岛好玩,还给她报了哪家的美容院的单,让她免费去。

    方潼这就有些奇怪不解了,闵家都特别喜欢和林烟打交道,要是那位太子爷以前喜欢还说得过去,爱屋及乌嘛。

    不管太子爷喜不喜欢,他们都那样,可能这就林烟的魅力。

    方潼觉得林烟终归不像那朵毒玫瑰肆意张扬又不可理喻。

    林烟视线不巧和方潼相触。

    到底都是世家小姐,一个圈子里的,以往的事都过去那么久,两个人自然而然互相点头微笑,没说什么。

    方潼放下手中的花茶,那一刹———

    林烟无端瞥见方潼手腕处有条浅浅的疤痕。

    据说,方小姐是因太子爷的无情寡义割的,结果太子爷扭头潇潇洒洒,一点怜香惜玉的涵养都没有。

    论世家之间的利益,按理来说,闵家和方家结亲家的可能性最大,在港城,方家人怎么说都比林家那伙子就会暗斗的人正常。

    后来方潼就懂了,其实在闵行洲心里,相识数十年,喜欢早就喜欢了,分明没有半点感觉。

    林烟那种,属于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

    方潼想着的时候,茶水烫了自己的手,林烟递给她纸巾,“前面有冰块,敷一敷好得快。”

    “谢谢。”方潼接过点了一下头,要起身的时候,又突然回头看了眼林烟笑,“你脾气好温柔。”

    温柔这类词林烟听多了,其实是有免疫的,回笑,“早点敷,晚了会起泡。”

290什么时候求婚

    没一会儿。

    闵行洲出现在不远处,人懒懒散散地,估计刚盖完章,掌心有红印泥的痕迹,他低头拿帕子擦着。

    方潼路过他身侧,不自觉停下脚步,“林小姐那样的才适合你闵先生。”

    闵行洲没怎么说话,在他没什么温度的眼眸里,情绪依然隐得深。

    方潼半开玩笑说,“我本来还想等你娶呢,可惜等不到了。”

    闵行洲眉眼淡淡的,语气也是淡淡的:“你爷爷倒是不慌。”

    “慌啊。”方潼看着那张熟悉的俊脸,“除了你,全港城的贵公子都任我挑,明年等我请帖吧。”

    闵行洲没怎么说话,淡漠而过。

    “哎。”方潼要走了,还是忍不住看着闵行洲问,“你什么时候跟她求婚。”

    他挑眉,闲笑出声,“问来做什么。”

    方潼想起以前,自己傻傻的跟去京都陪闵行洲上学,闵行洲住哪里,她就会在附近买房。

    他出国,她立马办签证跟着去。

    直到他回港城都没撼动他那颗心一丝一厘,在港城,她还是傻傻的跟在他后面。

    那年,他25岁,她20岁。

    他成为闵家掌权人,成为PM集团的领军人物,成为港城不可悍然的第一把交椅。

    她的青春全拿去追逐这个最优秀的男人,会学煲汤,会学打扮,会学喝酒,会试图在文庭伯父那里替他说好话。

    方潼记得,在中秋团圆那天,伯父又骂他了,他是一个人从老宅飙车离开,游艇出了公海。

    那是她第一回不顾形象跟到海上,哄着他,试图告诉他,伯父其实很在意他。

    他也就把一点点目光散在她身上,“非得跟着我你才满意呗。”

    她大胆地坐到他怀里,“可是大家都在老宅等你回去吃饭,给我个面子回去了,闵爷爷和四兰阿姨会担心你的。”

    他掌心似很怜惜地捧起她的脸,眸色深沉,就这么看着她,她被勾得慌乱无神,他的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

    他皱着眉看着那串号码,想理她的兴致就全没了。

    方潼记得那边女人的声音,是尤璇。

    尤璇故意发烧了。

    尤璇在找他。

    明明她还在他怀里,他眼睛还在淡淡瞧她因为摔倒肿了的手腕,依旧能挑着笑,从容应付通话那边,“你好大胆。”

    方潼问过阿斌,“他会爱人吗。”

    阿斌总是像个木头充耳不闻。

    他不会,他只爱他自己,他只属于他自己,他不会属于任何人。

    后来。

    这边他还和她在酒店里吃饭,极有兴味地听她说起遇到的趣事,烂玫瑰的电话一来,他丢下卡就走了。

    那位有心机的灰姑娘尤璇呐就这么丢下水晶鞋,终于钓走了港城太子爷。

    那时候方潼好难过,难过到什么程度呢,大概是心被挖掉了一个窟窿,不顾一切地追出去,她可怜到整个人狼狈兮兮,她可是方家最金贵的小小姐啊。

    就在酒店门口,她拦在那辆黑色跑车面前。

    “行洲。”

    “你娶我,方家不要聘礼了,你娶我好吗,不要和外面的女人去玩好不好,伯父知道又该骂你了。”

    一声急促地‘嘶’声,闵行洲终是刹了车。

    闵行洲人懒散地挨在车里抽烟,那根烟衔在他冷淡的唇边,晕晕直上的雾气散于无形,她差点看不清男人寡淡的表情。

    “娶吗,方家的一切也是你的。”

    闵行洲讪讪笑了下,就这么晾她在那儿。

    方潼错了,方家在闵行洲眼里根本不算什么,而她无非在告知他,她方潼家世是比那朵烂玫瑰优秀的存在。

    “我爷爷也很喜欢你,你有了我在身边,这样伯父也不会老是训斥你了。”

    闵行洲缓缓取下烟掸了掸灰,玩味地挑起唇角,“娶你回家啊…”那道似笑非笑的嗓音慢慢勾着人,“我怕你煲汤哪天就毒死我了。”

    方潼有些窘迫,红着脸藏起被菜刀不小心弄伤的小手指,“我还可以学,我会学得很好的。”

    “别学了。”他挑着眉,缓缓说着,“我不喜欢。”

    最终,那辆跑车毫无眷恋地避过她,踩油门离开,就像一道谁别想试图捉住的风。

    怎么就那么没有心呢。

    她即使跨得彻彻底底,还是会迷恋这样的他,这样无情的他。

    男人嘛,外面的女人都是玩玩而已。

    可偶尔,等他醉酒回檀园,她会亲自煲汤送到檀园给他,每回都遇上衣裳不整的尤璇给她开门。

    方潼想不通,为什么他情愿碰尤璇,也不乐意碰她呢,是她哪里差呢。

    她不喜欢烂玫瑰离他那么近,伯父会骂他的,知道他在哪里,她总会跟过去。

    后来烂玫瑰为了宣示主权,把檀园的门禁系统换了,还拿了唯一的卡。

    闵行洲的天秤终是倾向了那朵烂玫瑰。

    有时候真庆幸林烟,没去过被卖掉的檀园。

    更庆幸林烟不认识那时候的闵行洲,冷酷又多情到令人窒息的闵行洲。

    都过去了5.6年了呢。

    方潼心里到底想释怀了,早就该释怀了,只不过偶尔还会觉得遗憾和难过,又觉得实在有点难放下。

    她看得见他是爱林烟的,爱的。

    就凭林烟能站在那里收红包,看起来是不是很幼稚,那只是看起来,他给的尊重和认可,一直以来都是。

    林烟放下怀里小布偶的同一时间,闵行洲往后院的方向走,林烟像是得到闵行洲的指令缓缓跟上他的步伐,越走越发现他是专门往没人的地方走。

    闵行洲真的是,终于把林烟变成一个“需要一记淡淡地眼神就能领会”的林烟。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直到花园深处,闵行洲停下脚步,手往后扯住林烟。

    她躲了一步,温婉地对着闵行洲笑了笑。

    闵行洲顺势一拽,抵她到怀里,“收红包开心么。”

    四周安静得只有风声,风吹来园里人工培养茉莉花的味道,林烟怯怯低下头,“开心呀,但是太多啦,我都拿不过来。”

    闵行洲低下头,寻找到她已经害羞到不行的脸蛋,额抵着额,“回家的时候,我帮你拿。”

    夹杂着一声低沉地‘嗯?’。

    她垂着头,心砰砰地跳着,感觉都要被闵行洲撩到脸红了。

291 我的男朋友

    闵行洲把那张丝帕放到林烟手里,薄唇一挑,勾起一抹似笑非笑地散漫弧度,“手脏,帮我弄走。”

    这样的环境,夹着他磁性的嗓音,空气里都是极为暧昧的气息。

    林烟摊开闵行洲的手心,动作轻轻帮他擦拭上面遗留的红色印泥,红得不甚明显,可他一贯不喜脏。

    “都干了,要湿巾才行。”

    他自喉咙里冒出一声低低地‘嗯’,“一会儿拿湿巾。”

    林烟把丝巾塞回男人西服左胸的口袋,还给他叠了倒三角的模样,指节勾着柔滑的真丝缎,缓缓理成一丝不苟的花型。

    闵行洲静静睨着她,似很喜欢她的胡闹,腕骨抵在她后腰,“想我么。”

    林烟抬头,反问他,“那你呢,我的男朋友。”

    他的吻落在她轻颤地眼睫上,“想。”

    想的呢,要不然怎么才一忙完就想着见到她,想知道她开不开心,想知道她在做什么,有没有埋怨他太忙忽略了她。

    花园外,廖仲钦路过,就被袁左拦住去路。

    “廖先生,麻烦走另一条路,这边花园不能走。”

    廖仲钦不明所以,倒也退出去走其他路。

    连同路过不远处的方潼都觉得震惊。

    他吻着她。

    很干净很温柔。

    闵行洲像得了一种戒不掉的瘾怔,痴迷这样的沉溺地去吻她。

    想告诉她,他再不干净也想拥有这样干净纯粹的她。

    是毒是瘾最终落得什么下场,到底都无所谓了。

    鳄鱼池边。

    他推上来的时候太急切,站立不稳中,林烟腰不受力地撞到木栏杆上,那种剧烈的疼痛差点让她哭出来。

    原来固住她脑袋的男人只是蹙了一下眉,手渐渐上移,五指穿进她柔软的发丝,直到她呼吸不畅。

    闵行洲才乐意松开她,手指贴着她的后颈有一下没一下的搓弄。

    她总是怕这样的痒,瑟缩地畏在男人怀里撒娇。

    最后,他抱着她站在池边,手一并握住她的手给文小扔了一块巧克力饼干。

    林烟很喜欢看时而傲娇时而娇气机灵的文小。

    他下巴压在她肩上,手勾着她腰间的裙子飘带,声音轻轻地带有几分散漫的意兴,“喜欢文小?”

    林烟只是点头嗯。

    闵行洲逗趣的声音,“它像你么。”

    林烟泛红的细长双眼眨了眨,回头看着身后人,“你好变态。”

    他被气笑了,用手在她下巴狠狠掐一下,“带回别墅照顾?”

    这个想法林烟倒是有,但是办证和养殖其实好麻烦的,“她会喜欢吗。”

    闵行洲轻睨她一眼,她低着的脑袋缓缓抬起在等待他的答复。闵行洲就笑了,视线漫不经心投向文小,“叫姐姐。”

    文小摆了下尾巴,头渐渐往水里沉,豪横地扭头离开,似乎不肯认她这个姐姐呢。林烟扑哧就笑了,“到底是林烟的文小还是闵行洲的文小?”

    闵行洲自鼻息哧笑了瞬,“它可不乐意是你的。”

    她辩驳,“是不是七爷不乐意割爱。”

    “确实不乐意割爱。”闵行洲眉眼稍敛,那一句是贴在林烟耳边才说,“我的宝贝怎么舍得让给别人宠。”

    她似懂非懂地“噢…”了一声。

发布会,为了哄我太太(1)

    她说完,回想脸就红了丝丝,垂下头不再问,要是他说不是她呢,可闵行洲这样亲昵又暧昧的贴耳说出来,这让她产生了情绪幻觉。

    ———我的宝贝怎么舍得让给别人宠

    林烟想想,好像是有另一种含义的。

    闵行洲圈抱她,就这么抱着她,好像抱着需要哄的婴儿,两个人抱着一摇一摆,谁也没说话。

    风吹来茉莉花的涌动中,两个人拥抱的画面寂静无言,背贴着他的胸口,男人结实的双臂紧紧圈在她小腹间。

    文小这会儿不喜欢巧克力,已经躲起来,文小的伙伴们也沉下池底,时不时有几只懒洋洋地趴在岸边晒太阳,全身黑色的,全身白色的也有。

    就文小最特别。

    因为有人天天替它们打理,显得没那么凶,很干净。

    文小脾气确实有点像她,却也不是她,娇气又爱撒娇,也爱吃醋,不哄不吃东西,爱甩脸色。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闵行洲身边的女人都有这个特点?

    不,就林烟这样,这种脾气最足,也勾人,她是鲜活的,就那么一个眼神,最容易挑起男人热衷于恢复原始野蛮的兽性,触动支配欲里那道怜爱开关。

    毋庸置疑,男人终其一生不厌倦的是征服与权力。

    美色和金钱其实是最低级的拥有,于闵行洲拥有这些太平常了,从出生就拥有,他曾经也认为美色和金钱不值一提,美色见过太多。

    直到碰到林烟,占有林烟。他觉得美色还能这样诱人到不知疲惫。

    宴席开了,两个人一前一后去前厅。

    那几个小时里,两个人是一同消失在茉莉花园,自然,客人多,大家都忙着喝茶闲聊,谁在乎谁和谁突然消失。

    傍晚离开的时候,她一上车就搂着他胳膊,黏来黏去的抱怨,说一整天走来走去太累了。

    闵行洲还在开车,轻轻搪开她软白的手,五指交叉扣在大腿上,声音隐忍而克制的嘶哑,“有摄像头,先回家。”

    林烟回位置坐好,“怎么不让袁左开车。”

    闵行洲抿了一下嘴角,“他有事。”

    那一晚闵行洲也有事,前半夜送她回别墅就离开,后半夜才回来。

    那几天,听说PM集团研发的新一代AI视觉芯片要量产上市,之前可是给研发团队提供数十亿dollar,他人在京都耽误了不少时间。

    大家都在过节,林烟事儿也不算太忙,偶尔去看看电影凑个座位,偶尔回林家吃饭,偶尔偷溜去秦少爷攒的酒局玩儿。

    倒是江北大桥那边的工程一直没放年假,时不时询问她来挑选什么材料。

    那天,闵行洲正好在她身边,“你挑。”

    她挑就她挑。

    于是,林烟就回那边要黑金色的楼梯。

    两个人都在书房,她在吃水果,闵行洲在工作。

    “你挑。”闵行洲的声音多少变得不耐烦了。

    林烟拿开电话,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身边人,“挑了呀。”

    闵行洲放下手里的钢笔,“西服。”

    林烟缓缓抬头,佣人已经推着一排刚空运过来的西服,都是暗色系,黑色为主调。

    林烟视线投回闵行洲身上,再看自己,两个人还是穿浴袍的状态。

    她害羞的看着一起从国外远道前来的西服品牌主理人,还好是女生,别开脸整理身上有些乱开的衣襟,嘴上用英语交流,“抱歉,不知道您来。”

    闵行洲抬了抬手揉眉骨,“对方会说中文,来了这儿就得说中文。”

    林烟点头,他妈的闵行洲,要不说有钱给那么大的意大利高奢西服烧呢,人主理人亲自来还得按规矩说中文。

    金发碧眼的外国美女老板微笑表示道,“您好闵太太,新年快乐。”

    林烟回笑。

    对方放下图册,对两个人微笑就关门走了。

    “你要去哪里。”林烟放下手里的电脑,起身走到闵行洲身后,莹白的手指轻轻拂过男人的衣领,“说了我才好挑。”

    男人低低闷笑一声,任由林烟不太听话的手指在他身上乱撩,“PM集团芯片量产发布会。”

    林烟了解,“那好吧。”

    她走到那排西服面前。

    林烟觉得闵行洲穿黑色最有感觉,浓郁的气场发聩,但太不近人情,于是,林烟挑了莫奈灰色的单扣西服。

    莫奈灰,其实很高级,但得有气场去撑,一般男人的身材和颜值真的掌控不了莫奈灰。

    领带也是她配的。

    书桌前。

    林烟手里是一件白色衬衣,还没给闵行洲换上,大概是他第一次穿白衬衣,他荷尔蒙太浓,说实话白色的东西在男人身上缔造不出来沉郁和稳重感。

    太干净太禁欲。

    她非要禁欲的东西用在闵行洲身上。

    林烟低头,解开闵行洲腰间的睡袍系带,脱落。

    …

    就那么面对面站着,她也会脸红的,喉咙紧张的厉害,想问他喜欢白衬衣么,只是怎么也问不出来。

    闵行洲好整以暇地瞧着她,眸色深邃,看着她的手在他身上温柔地打理。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女朋友身份当得不错。”

    他这般慵懒的姿态直勾勾地盯着她,配上那张挑不出任何毛病的俊脸,没让人感觉到轻视和不雅,在他身上永远能给女人带来一种极强的感官盛宴享受。

    林烟都不太敢直视他,低头,慢慢理了下他的衣领,“我爷爷想见你,想请你吃饭,没别的意思,为了那只茶壶。”

    越说,脑袋就越低下去着给男人打领带。

    闵行洲看着她睫毛落了下去,说不上的卷和浓,“跟我去发布会。”

    林烟说着,“我又不会,听不懂怎么办。”

    闵行洲补充,“会跟你回林家。”

    后来,闵行洲就非要拉她去发布会,公主抱下楼带上车。

    徐特助不知道多久没见总裁,没见林小姐,但也只能默默开车,不敢瞧一眼后面的打情骂俏。

    PM集团门口早已经人头攒动,但大家倒也有序入场,作为亚太地区科技巨头,这场发布会业内人士和记者都来。

    林烟作为参观者坐在不起眼的一排,徐特助又来请林烟去前排,林烟不太懂这一行,她才不去前排主位,相当于就来坐一坐。

    徐特助无奈,只能默默跟在她身边,和她聊聊天。

    聊一半,林烟掏出准备好的红包,“新年快乐。”

    徐特助先是愣了会,笑着接过,“新年快乐林小姐。”

发布会,为了哄我太太(2)

    巨大的银幕上是集团公展,由光子芯片透明屏凭借“全透明、高清晰”的方式,凭空在大屏幕上呈3D立体银屏显示。

    果然科技巨头集团,10亿dollar不白花。

    闵行洲站在黑色的发言台前,眉眼深黑,不惊不扰回答芯片技术教授的咨询和媒体提问的各种指标分析。

    莫奈灰色西服,闵行洲很少穿灰色,在他身上十分高级显赫,身后蓝光屏的余晕淡淡折射在他身上,营造出几分昏暗的复古感。

    成熟男人独有的魅力和财阀权势的沉稳,真就站在那里都是焦点,这种气场钱真堆砌不出来,修炼也炼不出来。

    分明的,是他骨子里自带而来和身份地位相佐相辅,一眼就能掐住人的脉络,想盯着他看。

    他到底是怎样的人呢,是风流重欲的闵公子呢,还是手掌重权的七爷呢,还是眼前这位沉稳矜贵的闵先生呢。

    或许,都是他。

    又或许,都不是他。

    是那个薄情现实的闵行洲。

    林烟是有点专心盯着闵行洲看,“他好帅。”

    简直是一枚行走的春药,一磕就瘾。

    徐特助手抵在鼻尖,自是点头表示赞同,“总裁工作的时候最有男人魅力。”

    林烟摸了摸下巴,“等我失业了,我也去PM集团工作,天天看着那么有魅力多金的总裁,工作更有动力。”

    “您什么时候递简历。”徐特助想想兜里厚厚的红包,上赶着拍马屁,“我可以给您走后门。”

    林烟有些摇头叹息,“小徐呐,你怎么那么盼我失业。”

    小徐懵懂皱眉:?

    突然听到记者采访的声音。

    “闵先生,您最初研发T103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闵行洲手从西装裤拿出来,长指干脆滑动巨型屏幕上的指纹识别,出了一段芯片核心技术展示。

    他神色无波无澜,“哄我太太玩儿。”

    我、太、太?

    在场的人有些愣神。

    记者有些意外,那一刻都忘了该问什么,暗自开心这位人物终于舍得提及感情私事了,他还是头一回面对媒体时不避讳的提及,记者就知道自己采访对了,这位财阀的婚后生活从不在媒体面前公开透露。

    往往越不透露越显得格外神秘,都想关注闵先生的生活,可事实上社交软件里‘闵行洲’这三个字你都搜不到,一片空白。

    “闵先生,您方便分享一点点原因么,我们很想知道您是为什么要哄您太太,我们可以知道吗。”

    他神色沉稳,“有一回我太太开车,被不听话的AI系统调戏。”这一句话,闵行洲的目光有意无意投在林烟身上才说,“她啊,吃醋了好久,特别不好哄。”

    林烟没忍住就笑了下,AI也没说错话,他常去的目的地都是酒店和会所,升级视觉芯片是想日后好隐瞒秘密骗她么。

    记者:“所以您就打算研发新一代智能视觉AI对吗。”

    闵行洲其实很资本,“更大程度上分享技术应用于无人商店的智能零售柜和汽车自动驾驶。”

    记者:“还有吗,我是有这么这个想法的,闵先生平常工作太忙是打算利用视觉AI扫描人像情绪入数据库,之后模拟人脑哄您太太对么。”

    闵行洲淡漠道:“不,AI代替不了我,智能AI得到的世界数据太片面,它只是一个AI算法,我有时候很忙没时间陪我太太,不在她身边她总会生气,说谎嘛她就甩脸,说真的她也不信,希望她感受感受,终端看懂世界,哪怕我骗她,T103也是真的,而不是一个数据算法。”

    他放下手里的触屏笔,忽地笑了下。

    不自觉,林烟看着他下意识也跟着笑,手慢慢掩着唇。

    ———哪怕我骗她,AI也是真的

    银屏上有T103芯片的核心科技展示,无面部识别实现目标追踪,还能对车载重量实现预测人数,数据库分析化识别锁定。感知系统通过车内温度变化进行多帧算法载入信息,很像盲人在感知世界。

    记者能懂他话里的意思,先是跟着鼓掌才说,“闵先生真的很宠您太太了。”

    还有记者问:“那么闵太太在现场么。”

    有人出声:“在后排的角落里。”

    林烟就坐在台下,奶白色的宽大披肩,美腿交叠并拢,她手轻轻撑在下颚,新闻媒体报道的镜头缓缓跟随到她身上。

    她淡然面对,而沉默不语。

    有记者带着记录本站在她面前问她,“闵太太,您方便回答吗,这是不是闵先生送给你的新年礼物呢?”

    林烟只是微笑,拒绝一切谈话,拒绝一切发言。

    闵什么太太,她又不是,所以建议自己最后不要开口乱说话,芯片T103的发布会,又不是闵太太的发布会。

    掌握核心科技创新PM集团的领军技术,资本运作往巅峰走,什么给太太的新年礼物,你玩儿呢。

    这些记者朋友们的脑洞,不要一天天把闵行洲往爱情故事上推了,说他都是为了赚钱为了集团更上一层楼这才合情合理。

    徐特助礼貌回复,“太太她感冒了,喉咙很痛,今天不方便说话,各位不要提问了,还请把重心放到T103上。”

    记者能懂回拒的意思,只好继续把内容转回上方的男人,后面是公司科技部员工回答。

    场地沉肃了一会儿,随后就是科技部讲解T103的应用领域。

    中间让出一条道,那道矜贵的身影独属于闵行洲,他朝她走来。

    林烟静静地看着他,西服外套在他弯臂里,他走路总是不慌不慢,带着定定的压迫感,以及那份寡冷的态度,甚至没怎么看她,却能感知到他是要来她身边的。

    闵行洲破天荒地坐在她旁边,附近的镜头以至于都被工作人员清了。

    林烟手里是一盒车厘子,徐特助给她解馋的,她埋头吃着,指尖轻轻捏着一只车厘子,声音轻轻地,“智能AI太容易出卖七爷了对不对,七爷不爽了,要无面部识别实现目标追踪。”

    本来只是贴在她腰后的掌心,毫无预警地钻进披肩下方,近距离搔了搔她的腰骶骨。

    她一僵,车厘子都忘记吃了,再仰起脸看他,眉眼尽是委屈,“我腰还疼。”

294再送就是了

    怎么疼的闵行洲根本不记得。

    林烟也没多提醒,那天在老宅,他把她推到围栏上,就疼了。

    “T103真的是为了我?”

    闵行洲轻轻弯下身子朝向她,“以后你去问它,多维视角会告诉你。”

    “我才不要,就问七爷,以后七爷说谎我就睡客房。”

    林烟捻起一颗送到闵行洲嘴边,她乖巧地投喂,他顺势含上,并没什么特别,很普通的水果,他目光微微深了深。

    徐特助已经递上矿泉水瓶。

    闵行洲喝了一口,就放了回去,漫不经心偏过头,唇角动了动,“走了么。”

    走了么。

    闵行洲声音不大,那三个字暗里的隐晦意思让林烟心跳好像停了下,声音都弱下去不少,“还没。”

    正常7天啊,哪个女孩子的阿姨会走那么快。他脑子除了做她弄她真就没别的了吗。

    闵行洲扫了她一眼,“我今晚有事忙。”

    林烟低下头,淡淡回复,“随你了,那儿又不是你家,就你一个落脚点。”

    她声音带了点责怪和不舒服的心情,闵行洲看她这副样子,挑了下眉,“真的忙,就一晚。”

    就这男朋友身份当的,林烟还是点了点头,“闵家还是芯片还是京都那边?”

    闵行洲嗓音低沉,“都有。”

    林烟是知道些内情的,“廖仲钦不是处理了吗。”

    “廖仲钦处理好了。”闵行洲声音很平静,“你又非得给刘东凯老婆钱。”

    林烟低着脑袋,就知道自己干错了事,“刘东凯老婆就是需要钱,我只是希望你早点处理好。”

    闵行洲微微转身,高大的阴影覆盖在她面前,手握住她的腰带起,语气凉凉地,“以后不要乱参与,你再这样要挨打。”

    林烟怔了一下,摇了摇脑袋,她才不要挨打,pi股疼。

    茫然抬头间,与闵行洲对上视线。

    他眸子沉沉,黑得发亮瞳仁里都是她委屈楚楚的倒影。

    林烟捏了捏围巾坠落的花边,自下并拢交叠的一双腿,修长的曲线,曼妙的弧度若霜雪一样白。她有些不怎么敢大声的开口,“玫瑰花枯萎了。”

    闵行洲神色总算缓了几分,薄薄一声嗤笑,从胸腔发出震颤。

    他神色极淡,深不见底的眼底却染了几分温意,“嗯。”

    他抿唇补充,“雏菊。”

    一旁的徐特助已经懂了,订了另一捧雏菊。明天该是什么呢,露莲洋牡丹还是爱尔兰鸢尾呢。

    下午,林烟陪着闵行洲上顶层会议室。

    林烟就坐在一旁趴着玩手机,等他工作忙完。

    林烟刷到易利顷的朋友圈,是在云城山区里的大山图片,雨后山顶有白雾茫茫萦绕的仙气。

    就一张图,什么也没说。

    林烟发觉他最近去云城看绾绾特别频繁,还是点了个赞。

    那边给他回了条:“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易先生”

    云城大山的半山腰高处,猛烈的春雨刚过,高处雾蒙蒙的涤净,男人身上的棕色风衣被风吹得卷了边,他伸指推了推眼镜,听身后人说话。

    “绾绾小姐那个孩子已经8个多月了,她人瘦,衣服穿宽大的勉强能遮掩不少,要不要接她回港城养着。”

    杂草上的雨滴压弯了枝叶,滴到男人皮鞋边,他手里夹着雪茄,平静无澜,“让我说是谁的孩子。”

    身后人,“秦家的。”

    易利顷冷哼,秦家?他眼眸一冷,分明多了几分不屑的语气,“什么秦家。”

    身后人知道顷哥不喜欢秦家,更不可能让绾绾小姐这样嫁去秦家,“绾绾小姐也该停课了。”

    易利顷冷沉沉的,“等孩子生了我就接走,姓易。”

    绾绾也不愿意让秦家知道,只是就在那一天,绾绾忙着给学生们辅导作业,早产了。

    在云城的医院里,走廊早就调来妇产专家团队。

    男人倚在分娩室外,周围还跟着几位学生的家长。

    绾绾来云城这段时间,偶尔会跟村民们说,她孩子的爸爸啊早就走了。

    那5个小时,易利顷从站到坐,历经煎熬,红血丝浮在眼周,黑衣人递上水那刻,窥见他镜片下那抹狠戾的神色,又战战兢兢收了回来。

    绾绾在产房指标健康,只是医生说她哭得厉害,因为太疼。

    疼啊,怎么不疼。

    易利顷沉默不语,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双手支在膝盖交叉,微微垂下了头,利落的短发跟着垂下,遮盖两道冷峭的浓眉。

    他想,他为什么不早点知道呢,早在还是萌芽胚胎的时候就该打掉的。

    可他又莫名想起那个娇娇软软总会很分外地叫他‘易先生’的女人,曾经也是这样无助失措吧。

    看着那个显眼的点赞,这让他湿了眼眸,一生兜兜转转几经生死周折,遵从了一生摒弃的信仰,是为了一个女人。到头来他依旧是一无所有。

    他想起阿福总在他耳边哼唱的那首歌《天若有情》,阿福不会粤语,唱得不太好,那时候她怎么评价来着。她好像是笑了。

    ———你走调了

    阿福总说,那对苦命鸳鸯呐,jojo没有华仔,她以后该怎么过呐。

    是啊,以后该怎么过呢。

    易利顷没认真看过,他不喜欢那样的爱情,不喜欢那种悲惨的结局,太老旧的爱情故事了,他的思维其实跟不上。

    生活,简简单单一点才好吧。

    他想过成全绾绾和秦涛,他的感情路太坎坷最后落得没爱过的下场,他希望绾绾是好的,他希望绾绾能跟自己爱的人开心在一起。也算了了他的心愿。

    沉默的,易利顷闭上眼,掩藏住眼里的酸涩。

    终究,闵行洲爱上她了。

    在知道、在确认的时候,易利顷就放手了,他的偏执试图驱使他靠近她一点点,再靠近一点点。

    可他知道,在江北大桥上,闵行洲不顾一切横在她面前救下她的时候。

    他就知道啊,他已经输了。

    简简单单的相遇多好,他不是易利顷多好,他没有在易家生活过多好,他只是横城一位名叫——阿砚的普通人。

    多好。

    尘封二十多年的记忆涌现,历历在目。

    对了,在未去易家前,他叫阿砚,没有姓,他父亲不给姓。

    哦,他母亲是个情.妇,有了他和绾绾。

295不配

    他父亲是个负心汉还是个人渣,骗了他母亲在一起,爱上了用心了,他说他有家室的,事业蒸蒸日上就抛弃了他母亲,把他母亲撇在横城不管不顾,而他母亲背负着小三骂名不甘跳楼。

    那时候他才7岁,绾绾才3个月,抱着绾绾就这么看着他母亲躺在水泥路上。

    好多人围观,大叫声,惊吓声,鄙夷声。

    都是血啊,真难看的呀,绾绾还那么小可不能看见,会玷污了双眼。

    他没哭,一声都没哭,只觉得可笑,他转身就忘了那个狠心跳楼的女人,真不懂爱惜生命,真不配。

    不配拥有这么好的绾绾,就不是个好东西。

    他抛弃你你就去死么,又何必把绾绾带来人世间受苦受难。

    从那之后,他的记忆里再也没有母亲,再也没有。

    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哭过。

    他抱着襁褓里的绾绾,一遍又一遍地告诉绾绾:绾绾不要哭,绾绾有哥哥,哥哥会保护你长大的。

    他和绾绾去了福利院,那位所谓的父亲在知道母亲死讯后如同人间蒸发。

    姓什么,查过了,所谓的父亲姓陈。北城的有钱大户人家。

    他才不认,他野生野长惯了,只有一身昭然若揭的狼子野心,他没有根的。

    可是绾绾不能没有根,所以他不能倒,他要做绾绾的根。

    医院抽烟区,易利顷抽着雪茄,靠在墙上闭目养神,过往的旧事随着雪茄薄薄一层又一层的雾气一并烟消云散。

    他不会再想起,不会再去提,也不会再告诉绾绾。

    他以后还是会瞒着绾绾说———他们的父亲母亲是很好的人,他们只是逼不得已遇到事故才去了天堂并不是不要我们。

    命在,绾绾在,靠自己打拼事业,平平淡淡地生活,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下午6点钟的时候,绾绾的孩子出生了,男孩子,虽然早产,但是很健康,很白,不枉他几个月的精心照顾。

    易利顷抱着那么个小不点在怀里,难得露出一丝笑容。

    怎么办呢,还是第一次当舅舅幸会了,抱着不太熟练,还是护士耐心地教。

    护士说,“先生长得好帅,这孩子以后肯定像你一样。”

    这人真是胡说八道了呢。

    易利顷没说话,他只是她哥哥。

    真讨厌绾绾,都怀了身子还处处想着那帮学生的功课,可到底他还是骂不出来。

    绾绾究其一生最为热爱的事情,是站在讲台上,和她的学生们畅想知识的美好。

    黑衣人戳了戳手,跟着弯腰低头看小宝宝,“顷哥,好可爱的小宝宝,像绾绾小姐一样白嫩。”

    易利顷微微一笑,“是么。”

    黑衣人跟了顷哥一辈子,大抵今天这时刻是他最开心的时候了吧,“顷哥要当舅舅了。”

    倒是还希望顷哥也当一回父亲,顷哥多好一男的,怎就不会去谈恋爱了呢。

    易利顷到底是真的开心,一向不会和人亲近的清冷态度难得温和地发了话,“今天人人都发红包。”

    黑衣人立马露出洁白的牙齿,“那我去跟公司里的人说。”

    说什么,就说顷哥终于像个有感情、有温度的正常人了。

    特级护理的病房里。

    绾绾虚弱的靠在床头,眼睛始终留在孩子身上,直到护士推走婴儿床去隔壁照顾,她都没落下一眼。

    瞧,非得爱那么一个无人知晓的孩子。

    易利顷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点一点地喂绾绾喝温水。

    绾绾体虚,想到是早产,心里更是酸涩得厉害,易利顷早就预判她的情绪,已经抽好纸巾递给她。

    “想哭就哭,我不是外人。”

    那话一出,绾绾把眼泪憋了回去,哼着鼻子笑。

    绾绾觉得哥哥其实很温柔的,对她温柔,对林烟温柔,对其他人他就恢复本性了呢。

    绾绾不想喝了,让易利顷拿走吸管,“你一定要忍住,千万不要让秦家那边知道,不要找秦涛算账,我愿意生下是不想再让那些感情纠纷又去牵扯一条无辜的生命,我好好支教,也是可以照顾好宝宝的。”

    听听,这会儿还想着秦少爷替秦少爷,是怕秦少爷又挨跪祠堂吧。

    “傻瓜。”易利顷轻笑,伸手揉了揉绾绾的脑袋,“我在,我不会让我妹妹和小侄子受委屈的。”

    绾绾抬了抬眼睛,眼睛也哭到肿了,这回也是累得慌,“也不要让林烟发现,她现在很过得开心,不要让我的事打扰到她,我每次给她发照片都P了好久,人还是胖胖的。”

    易利顷点点头,忽而说了句,“她是以为你吃胖了。”顿了顿,又告诉绾绾,“她昨天还让我给你配置营养食谱,你最爱漂亮,最爱保持身材,她是知道的。”

    绾绾垂着脑袋笑笑,“哥,你想名字了吗。”

    易利顷想过,可是他这样流离转徙的人怎敢给那么可爱的孩子取名字呢。

    他不要孩子也像他,变得那么狠毒和凶残。

    “那我得去庙里找大师,或者绾绾来,绾绾的脑瓜子最文采斐然。”易利顷说着。

    绾绾挽住易利顷的手臂晃了晃,“就你说很准那个庙好不好。”

    易利顷都顺着她了,“好。”

    易利顷出去了,绾绾躺回被子里,重新开机,也不知道那天怎么了,做了噩梦竟打错秦涛的号码。

    吓得她拔卡扔了好几天,过得魂不守舍的,就怕被突然造访。

    “但愿不要长得太像他,被人认出来挺麻烦。”

    那两天,易利顷兼职奶爸的工作,虽然请了护工,他觉得吧他这个舅舅还是得亲自照顾才行。

    孩子都已经没有爸爸那么可怜了,作为舅舅要给双份的呵护才对。

    也就两天,小家伙黏上易利顷了,哭的时候非要是易利顷的怀抱,非要是易利顷身上的茶香,他就老老实实含着奶嘴睡觉。

    真的特别能闹腾,易利顷暗自叹气:“这臭脾气真是随了你父亲,爱折腾人。”

    秦涛能懂吗,秦涛不懂,夜夜纸醉金迷,今儿消费二十万,明儿回私人别墅一伙人窝在电竞房。

    林烟派人去村庄送过东西,易利顷打点之后就让跑腿的带着秘密离开。

296他又逗弄她

    那天,约好要回林家。闵行洲刚从饭局回来,喝了点酒。

    黑色的宾利飞驰停在喷泉雕像后,阿斌下车等待,后排座位的七爷缓了缓劲儿,揉着太阳穴。

    阿斌微微抬头窥进车窗内,“林小姐应该还在楼上收拾。”

    闵行洲没吱声,单手扯掉领带随意一丢,挨在皮椅上陷了一个深凹的坑,熟练地拨通林烟的号码。

    林烟接通蛮快,沉默着却不说话了。

    他声音勾着调儿,“下楼了女朋友。”

    林烟还在浴室里洗澡,静静地听着,手里玩着泡泡,好一会儿又看着镜子笑,又给镜子上泡沫,看着雾气蒙蒙的宽大镜子,她伸出手指写上三个字:闵行洲。

    闵行洲声音微醉,透着懒散的性感,“来了,我等你。”

    她低低回了一句,“闵行洲,我洗澡还没好。”

    听筒里,水声潺潺混着她不断委屈的屡弱哀鸣。

    闵行洲喘了一口气,歪着脑袋看着卧室的房间,削薄的唇有些微微上扬,“妖精。”

    就非得跟他说呗。

    卧室的落地窗并没关合,茶色飘帘浮浮荡荡,风吹晃那一下,仿佛在人心尖上动似的,男人眼里的醉意越发弥漫。

    那个地方啊…

    她每次都栽。

    ———七爷,玻璃碎了怎.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那是防弹有机玻璃,倒不至于被他狠碎了。

    通话中,林烟隐约感觉闵行洲喝过酒,只好放软声音,轻轻哄着他,“好了,你等等一会儿嘛。”

    闵行洲哪是什么能轻易去招的祖宗呢。

    “再不下来是不。”他挑着眉眼笑,荡漾着几分玩味,“我上去呗。”

    她慌了,就在浴室里尖叫,“不要!”

    闵行洲脑子里都能想象到她红着脸气急败坏的小模样,他嗤笑,扔掉手机,熟练地点了根烟,叼在唇边,手肘慵懒地搁在车窗,吞云吐雾里,极为有闲情地等着她。

    他并没挂电话,林烟也没挂。

    她那边慌慌张张地整理,还有女保姆的声音。

    “林小姐,您慢点。”

    她软糯地嘟囔:“七爷到楼下了,再不下去他就上来了。”

    隐约听着,闵行洲咬着烟就笑了,这让口腔里的尼古丁味儿怪甜的,他下意识舔了下下唇瓣。

    她怎么那么慌呢,她越慌,他越有意兴等着她。

    要费两根烟呢,林烟才整整齐齐地出现在他面前。

    还是阿斌开车,车缓缓调头离开别墅。

    自林烟一上车,就被闵行洲捉到怀里,像裹着弱不禁风的小白花,她那张白生生未上妆的脸蛋泛着绯红。

    她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奶香奶香的,有点清,又有点柔软到毫无攻击性的荔枝香。

    闵行洲抬了抬手指,撩开她带有湿意的碎发,呼吸带着醉意稳稳落在她白嫩的侧颈窝,“真他妈迷人。”

    林烟茫茫然抬头看他,迷惑地问着他,“你还清醒啊…”

    男人眼睛要睁不睁的,掌心往下,“就喝一杯。”

    林烟是没想到他喝了点酒比往常还要混,还要风流会缠人。

    她觉得闵行洲怎么可能才一杯,早上听阿斌提过,是郊区酒庄的老板邀七爷肯不肯投资。

    既然喝了,那就是投了。

    那位老板可是老朋友了,七爷消失几个月,一回港城事儿哪能不多呢。

    “七爷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顶级佳酿好货,尝上瘾了对不对。”

    “我全推了好不好。”他挨在她耳边,懒懒地笑意,“得陪我女人。”

    七爷确实全推了,山庄里饭局上那伙企业家估计还在桌子上难过遗憾呢,好不容易邀到七爷。

    一到点,他脸上就挂着一副冷冷清清的寡像走了。

    酒,闵行洲自然喝了,够浓,够劲儿。

    林烟虚虚浅浅地莞唇笑,“那我信了就是了。”

    闵行洲就笑了,脑袋昏昏沉沉地埋在她锁骨处,抱着她缓缓一晃一晃的,“敢不信就上T103。”

    他今天也是白衬衣,早上她给他穿的,领口早就崩了,身上沾着烟酒味,清冽的,雄性气息浓郁的。

    白衬衣容易沾其他女人的口红,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这个道理。

    林烟双手抱着男人的脑袋,一头利落到恰当好处的短发,“有你被升堂审问的时候。”

    闵行洲眯了眯眼,撩人入骨的嗓音匿着几分恣意,就这么拉长了调儿,“要审我什么啊…”

    散散的,又坏坏的。

    林烟咬唇,“别让我吃醋就行。”

    闵行洲薄唇半勾,‘哧’地一声,就笑了出来。

    “那怎么办。”他捧着她的脸,“你吃醋的模样格外纯情生动。”

    林烟手成拳,咬着牙,打在闵行洲胸口。

    也不疼,她都没什么力气。

    回林家正常就是50分钟的车程,慢悠悠地阿斌从头到尾60迈,花了一个小时。

    闵行洲说醉也谈不上醉,林烟头一回剥了解酒胶囊给他吞。

    他并不吃,那点酒真不至于让太子爷分不清人和意识,林烟就不理他了,给他打理扣子。

    今儿是元宵节,过了今晚12点,他们就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了。

    很多温存来得太短暂,这样的男人,其实她一点也拿不住。

    林家老宅大门,林勇老早就站在大门等候,怎么是宾利车来呢,这让林勇有些坏心情,还是客客气气欢迎那人。

    林烟和闵行洲一前一后进门。

    闵行洲在房间里和老爷子聊天,他是喝过酒的,老爷子看得出来,可闵行洲身上那副豪门世家贵公子的气度磨都磨不掉。

    又让人送到宣德建窑的熏香炉,林老爷子夜晚都要熏中药才入睡安稳。

    林老爷子又让佣人去后院地下室开那缸自酿的药酒,给闵行洲继续尝。

    林勇在院子里给老爷子画画,林勇是有一手画丹青水墨的好本事,继承他母亲吧。他母亲就靠一幅画得了林闻声的青睐。

    林烟在给林勇一旁,安安静静给他研磨,调色。

    两个人分工合作。

    该说不说,林勇的画,点墨诗韵,写意山水不乏流派的韵味。

    “二哥教你画丹青。”林勇拿走画纸上的镇尺,低头看了一眼身旁发出感叹的小女孩林烟,“如何?”

    林烟点点头。

    林勇打量她一眼,“头发盘起来,去洗手,再找个围兜,别给漂亮衣服弄脏了。”

    林烟都照做,“好的二哥。”

297你挺会叫人的呢

    拱形门后的男人皱了皱眉,深邃眼眸里是寡冷的醉意。

    好的二哥?

    那声音,猫儿一样的劲儿。

    她叫谁呢,她好像在叫那男的二哥,叫得软软糯糯,又甜又撩,还是一副崇拜不已的眼神。

    闵行洲手里捻了捻刚摘下的一株红梅,表情冷冷清清。

    分明漫不经心地捻根枝,他掌心太有劲儿,捻得脆弱的花蕊缓缓凋零。

    本还一丝不苟的白色衬衣沾了少许花汁儿,并不显脏,白色的东西染了艳红的汁更显迤逦。

    跟在他身后的阿斌悄悄问,“老板,您要帕子么。”

    闵行洲摆手,就这么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院里那两位画画,一个耐心教,一个耐心学,学得指尖上都是墨。

    林勇拿笔头敲了敲她的脑袋,“先去洗手。”

    她乖巧地点头,扭头,双手放进盆里搓,水很快就变成脏了。

    林勇又在她画错的地方加了一笔,简单一笔勾勒出苍泠的枯枝。

    闵行洲神色微微挑了挑,她那句“好的二哥…”被他反反复复拿出来品,竟嚼出一丝醋意来,她不应该只对自己才这么柔情妾意么。

    阿斌不懂怎么回事,阿斌的职责是陪着七爷,七爷今儿两趟酒了,都是自酿的那种一杯就上头。

    七爷不知道多少杯了,眉骨都是迷离的泛红晕。

    有佣人推林老爷子出来,就停在闵行洲身边,目光跟着他的视线投向院里画画的两个孩子,“你不喝了吗。”

    他平静道:“醉了。”

    老辣如林老爷子,意感这份平静里有些复杂的,林老爷子清了清嗓子,“进来吃饭了,吃完再画。”

    林烟才慢悠悠放下毛笔,擦了擦手,走过来。

    闵行洲掠过林烟一眼,“二哥?”

    什么呀?林烟刚刚挽住闵行洲的手臂,懵懵地“啊?”了声,眨着勾人的媚眼望向闵行洲。

    她在桌子下面勾他的时候,软着调儿叫他七哥的时候煞是暧昧撩人。

    林烟缓缓想了想,“对啊,我二哥,有血脉的亲缘。”

    闵行洲知道他们有血脉亲缘。

    带着轻笑,他啧了一声,“挺会叫人的呢。”

    林烟手指捏了捏男人胳膊上的衬衣,嗓音格外清甜,“我哪儿有呀。”

    林老爷子觉得身后那几个人都走得有些慢,突然回头看。

    林烟和闵行洲的距离立马就隔得远远的。

    一个平静淡漠走着路,清清闲闲地姿态。

    一个略显慌张地抬头看天又看树叶,像做了什么错事被捉包似的,像极了偷偷谈恋爱的坏孩子。

    林老爷子收回视线,蓦然哧笑了一声,他在书房和那位太子爷聊了很多。

    就在林老爷子收回视线那刻。

    闵行洲立马扯林烟回来,将她锁在自己怀里,低低的喘息在她耳边,“有我在,怕什么。”

    “别呀,爷爷回头就要看到了。”林烟仰起脖子,声音细的闵行洲差点听不清。

    闵行洲掌心把着她的腰,一起走,“他不会再看了。”

    那顿晚餐各方原先都吃得平平静静,林勇偶尔把好吃的端到林烟面前,偶尔告诉她房间打扫过了。

    林勇一边剥虾一边询问,“要不要住在林家,我们这儿属于郊区,属于能燃放烟花的区域,能看烟花。”

    林烟毫不犹豫:“好…”

    就说了半个字,就在那一秒,绸缎的桌布下,闵行洲腿微微一挪,皮鞋暧昧地抵在林烟的高跟鞋上,推了推,这令她手里的筷子差点就拿不稳,他皮鞋直接压她鞋子上。

    林烟清楚知道闵行洲蛮横压着的意图,是不允许她留下。

    她缓缓抬头,目光和闵行洲相撞,他嘴角勾着意味不明的弧度,深黑的眉眼却带有浓烈的警告意味。

    林烟心揪了一下,缓缓放下筷子,分明是被闵行洲压迫到了,可她却还是起了心思,她想告诉他———闵行洲,你本性薄情,我没那么容易得到你的心,可我就那么好哄吗,你手指勾一勾,就一定要我永远去顺从你臣服你吗,你就不能…不能放任我有小脾气了吗

    心思一顿复杂间,林烟对林勇微微一笑,“那…其实看烟花好啊,我都好久没看到了,那我今晚就住在家里了。”

    闵行洲黑眸沉了下去,眉骨覆着一层难懂的冷色,不怎么吃饭,只是寡淡接过老爷子让人上的酒。

    林老爷子说着,“赶紧吃吧,天就快黑了呢。”

    林烟点头,重新拿起筷子。她知道闵行洲明显不乐意她留在林家,可是闵行洲呀闵行洲,过了今晚就不是男女朋友了。

    林老爷子吃得不多,让佣人推进了房间。

    林勇也出去让下面人准备准备,他家妹妹要看烟花不是。

    餐桌前,林烟抬头看了眼身旁的男人,“你忙么,我一会儿送你还是晚点?”

    闵行洲眸里一片恍惚的迷离之色,就若有似无地笑了下,“忙呗。”

    她送他出门,阿斌在后面拿着七爷的外套。

    林小姐不回去么,七爷今儿几趟酒,还能去哪儿忙呢。

    阿斌打开车门,闵行洲坐了进去,神色一如往常冷静自持。

    阿斌绕过车尾,坐进驾驶位,启动引擎的时候对林烟点头,“您进屋吧,我会照顾好七爷的。”

    林烟把目光从闵行洲身上抽回,挥了挥手,扭头进屋。

    阿斌还是70迈的车速,尽量保持安静不打扰到七爷。

    只是习惯性,阿斌偷偷瞄了一眼后视镜,七爷仰头靠在那儿,掌心伸出车窗吹着风,神色自始自终让人看不透。

    阿斌想,能看透七爷的那个人,绝对是七爷的终结者。

    那一晚,林勇真的在郊区给自家妹妹放烟花,元宵节的烟花才叫烟花呢。

    林老爷子也被拉出来看,老爷子分明没这兴致,林勇哪里理他,一路听着他胡乱唠叨一边推上山坡。

    天边的烟花燃放不停。

    林勇双手抱胸,问林烟,“想他了?怎么不留他下来看烟花。”

    “是他不愿意留。”林烟抬头仰望天边炫丽多彩的又转瞬消逝的烟火,“二哥难得留在林家,我也想留。”

    林勇没再问,感情的事旁人还是不要去参与,尊重她的决定就行,虽然,他自己和闵行洲总有些旧纠葛是非,谈不上谁对谁错。

    林勇在想。

    说起来,闵行洲之前做的那一切也是为了妹妹,才对付他对付阳光酒店不是吗。

    可是那样复杂风流的太子爷谁又有勇气拿情拿心去重蹈覆辙,再去赌一场不确定的未来呢。

298烂花招

    阿斌没送七爷回家,不知道他要回哪个家。

    何公子那边有局,在俱乐部马场。

    七爷那一晚就在马场,喂马。

    身上那件白色衬衣上还余留红梅的花汁,袖口松松散散挽起两层,掌心是一把麦秸,那匹黑马昂着头张口就咬进嘴里嚼。

    何大少爷也在,毕竟是自己的马场。

    喂马吃麦秸的七爷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从到马场开始就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为情困顿了。

    分明啊,那是一个不会在雾里迷路的男人。

    不过,何大少爷听说过一件趣事,闵公子在京都给某男顶流包场,老好玩了呢。

    何大少爷多少有点心疼自己的黑马儿,“好马儿是不会吃回头草的。”

    “前路没了好草,再饿它几天你看它吃不吃。”闵行洲瞧着那匹黑马,脸上的笑意若隐若现的挂着。

    何大少爷微愣,抬头去看闵行洲。

    他停止了喂麦秸,黑马头伸着出来非要吃他手心里那一把。

    “别啊。”何大少爷低下头笑笑,“这我的爱宠,饿一顿我心里都难受死了。”

    闵行洲放下麦秸,拿帕子低头擦手。

    何大少爷舍不得马饿,亲自喂,随口问身边人,“不是回林家吃饭么,没把人带回身边?”

    闵行洲抬了抬眼,眼底的情绪淡到难以捉摸,“带什么。”

    何勋说着,“当然带回身边咯,我们都看到星空夜了,看到你带她回闵家了。”

    “身份过期了。”闵行洲言语寡淡,“她不承。”

    何大少爷说,“强取豪夺呗,你又不是干不来。”

    说到林大小姐,林大小姐从不会回绝闵行洲的讨好,但她也不会给明确态度,她也不会从他身边跑掉,反正就是钓着。

    闵行洲失笑几分,依旧专心擦拭手指不慎沾染的灰屑,“我什么条件没开过,什么身份没给过她,她不乐意。”

    “那你跪下来求呗,像电影里演的,找个下大雨的时候去她门口装可怜装病,怎样?你看我这主意有没有恋爱脑的潜质。”何勋双手抱胸,腿微微一抬,踢了下马厩的栈栏。

    闵行洲情绪毫无波澜,扔掉手里的帕子,姿态散漫。

    “不需要潜质,你就是。”

    何勋不反驳,还说,“女孩子嘛说不定就吃这套苦情戏,下着雨,看着你跪下来你还受伤了,你深情地求着哄着,她心一软,叫她结婚她肯定就结了。”

    闵行洲言简意赅,“不求。”

    何勋边喂马边笑,又低头叹叹气,眼前这位吧,第一回不答应,一旦惹他情绪了,他也不乐意说二遍。

    “勋哥,我来还你的马了。”

    一道乖软的声音插入,这声勋哥叫的是何大少爷。

    是那位菀菀类卿,夏小甜。

    夜色里,马场四周都是一片柔色灯光,夏小甜身上一袭红色小吊带裙,微卷的长发散在肩上。

    闵行洲缓缓皱了皱眉,大抵是真的醉了,看什么都像林烟,他觉得自己开始抗拒不了林烟娇娇媚媚又做小伏低的模样,还有那抹他最爱撕烂的红色小裙子。

    夏小甜走近后,望了一眼闵行洲,“闵先生,您怎么还没回家呀。”

    男人自鼻腔嗤笑一声,“还能叫得再妩媚一点。”

    他那一眼落到她身上,仿佛烫了她一下。

    夏小甜闻得到那位矜贵太子爷身上的酒气,特浓烈,让他身上好似罩了一层般雾,整个人看起来浑浑噩噩。

    夏小甜紧了紧手,“我…我是来还马的。”

    他清清冷冷地‘哦’了一声,林烟也是这样了,在他面前总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眼看他迈步伐离开,夏小甜把马绳还到何大少爷手里,捏着裙子走到闵行洲身边,“你要走东门是吗,我也从那边离开。”

    何大少爷拴好马,也跟着同一方向离开。

    自林烟那晚留宿林家没回别墅,闵行洲也没回去,之后也没有回去。

    林烟这里,更是不是主动打电话叫他过来住。

    大家都忙,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花,白天又有人不懈余力的送来校花,是爱尔兰鸢尾。

    闵行洲忙,怎么不忙,不忙哪来的亿位数烧星空夜呢,对方花半个小时的精力讲解企业发展,往往只要他一秒钟决定投或不投。

    他太讲究回报,不做任何无意义的投资。

    闵行洲那晚去过京都,凌晨又飞回港城。

    宋家出面,刘东凯老婆离开港城回老家另嫁了,据说拿了廖家50万,刘东凯老婆没再提刘东凯这事儿,伯父打电话询问的时候。

    刘东凯老婆只说自己过得很好,要嫁人了,不为刘东凯守寡了,刘东凯所有事情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下午,女保姆喂鸟的时候,笼子里的娇凤鸟儿从笼子里逃了,飞的方向是隔壁庄园。

    可太调皮了。

    林烟裹紧披肩,换上拖鞋,跟过去把娇凤儿找回来。

    庄园只有老伯,闵行洲似乎刚出门,老伯正在扫院里那根被掐灭半截的烟。

    “我的娇凤儿飞过来了,您见到吗。”

    老伯想了想,“可能飞后院林里了。”

    林烟顺着老伯指的方向走过去找,找到娇凤儿了,娇凤向往自由无拘无束,哪是那么容易能被林烟捉住。

    “怎就那么爱乱飞,非得拿链子拴你是不是。”

    保安都带网过来捕,一伙儿在林子里跟着娇凤儿跑,娇凤儿似乎害怕这样的阵仗,越飞越高,最后寻了窗户钻进诺大的庄园别墅。

    林烟爬上楼梯,都有了脾气整个人憋着口气气呼呼的,“你回不回家,再不回我可不要你了啊。”

    娇凤儿又不知道躲去哪里了,来都来了,林烟推开闵行洲的卧室,还是以往的黑白轻奢格调。

    那件白衬衣和西服外套挂在沙发扶手,还有他的一些合同和笔记本电脑。

    老伯跟在她后面,说,“七爷凌晨回来过,我没来得及找家政过来清理。”

    林烟捡起那件白衬衣,突然闻到一股陌生的香水味,袖口那儿似乎还是口红印。

    林烟手指摸着那处红印记盯了很久。或许,闵行洲天生就不适合白色的东西,太容易留下别的女人的痕迹。

    林烟把衬衣放到老伯手里,“丢了吧,给他换黑色衬衣吧,他不适合白色。”

    老伯不明所以,也只能照办。

299不是好友

    娇凤不乐意回去,林烟没心情抓回来,就让它在外面野了,关在笼子里无辜夺了它的自由。

    林烟走回别墅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是闵行洲的消息。

    她点开。

    闵行洲:“我让人帮你找了”

    想起那抹口红印,犹犹豫豫间,林烟低头,打字回了一条:“不麻烦七爷了,就是一只不听话的坏鸟而已,我就不要了”

    就这么的发完,她删除了闵行洲的微信号。

    PM集团会议室,闵行洲一身黑色西服坐在主位,无端地终止了会议,黑眸冷不丁看着对话框里的感叹号。

    “给你买新的娇凤好不好”后面是一个红色感叹号

    ———你还不是对方好友,请添加好友后再对话

    啪嗒一声,手机被他扔在桌子上,“添加你妈。”

    他身后的女秘书惊了下,下意识稍稍退步,心慌着不敢抬头去看他。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闵行洲起身离开。

    很快就在一场别墅私人睡衣趴里揪到那个女人,在闵行洲过来之前,别墅早被提前清空,他一眼定睛在她身上。

    她蜷缩坐在软绵绵沙发里,垂着脑袋,身上披着羊毛薄毯,安安静静挖着点心吃。

    闵行洲也不说话,坐在茶几上,长腿漫不经心交叠,一瞬不瞬看着她吃。

    一点奶油挂在她粉润的唇上,她悄悄地伸出舌尖想舔走,闵行洲手从西装裤拿出来,拇指压上,帮她抹走。

    她抬起脑袋看了看闵行洲,眼睛挂着一副无辜样,“小缇想念单身的日子,于是,我就过来玩了。”

    闵行洲拿湿巾擦拭,低眸睨着她,“身份过期就不理我了?”

    “你生气了对吗。”林烟头又低了几分,“我不想哄你不行吗。”

    闵行洲眼神一滞,脸色有点黑,“就非要耍性子是吗。”

    男人身上是黑色西服,搭的是白色衬衣,林烟就变得阴阳怪气了,“那你昨晚去见谁了。”

    谁在你怀里陪你过夜,那是谁的香水味道,红色印记到底是谁的口红印,自然她没问完,不知道用什么身份去问,可分明就是好在意,多矛盾。

    闵行洲扔掉纸巾,慢悠悠地语调,“我没见谁。”

    “不说就不说了。”林烟放下点心,再看闵行洲的时候,眼底满是怨念,表情奶凶奶凶的,“那你管我做什么,删除就是删除了,你往常也不爱回复我。”

    闵行洲这就不解了,她究竟有什么不满的。

    她发脾气来,眼眶都有些发红了,生理性泪腺差点就毫无节制涌了出来,好在此刻,她还能控住。

    那副惨兮兮的模样像是在提醒他。

    ———闵行洲,我已经难过了,好难过的

    闵行洲挑起眉毛,抬了抬手,下意识拂过小白花美人漂亮的眼尾,她慌张之中羽睫颤微地抖了抖,有些任性地避开他的爱抚。

    闵行洲捉她肩膀回来,轻轻弯下腰,摸着她的脸,“要管啊,我乐意对你好,我想对你好。”他唇缓缓贴在她额头,耐心哄着,“行了没啊..”

    林烟到底是恃宠生娇了,伸手用了力气推开他,“我不要你哄了。”

    闵行洲蹙眉看着她,“你说不要就不要啊。”

    林烟抱膝,把头埋进去,不动声色用薄毯抹掉眼泪,才缓缓抬起头,“我不就是住在林家吗,不回去怎么了,你说生气就生气。”

    那么一埋头,柔软头发带起来时起了静电乱了不少。

    闵行洲手揉了揉她发给她顺好,看了她好一会儿,发觉她是哭过。

    林烟抽了抽鼻子,娇俏的小鼻尖那刻微微泛了红,闵行洲无奈,语气便低了下来,“想晚上有你陪,你都不乐意,我不舒服行么。”

    林烟咬着唇,炸呼呼的,“都说7天了陪什么陪呐,我任性不行么。”

    “行。”闵行洲拧眉,7天没过去也不能躺在一张床呗。

    “我爱得太小心翼翼,我爱得太卑微了你知道吗。”她还在抽鼻子,掌心攥紧他的西服,却不敢与他对视,避开男人直勾勾的盯视,林烟垂下眼帘,“就像现在,你一生气我就害怕。”

    他弯下腰,手指刮过她鼻尖,“不让我生气好不好。”

    “你也让我生气了。”林烟不乐意他碰,情绪是有的,“闵行洲,你该好好冷静想清楚,你是不是真的非我不可,你是不是爱上了林烟,你是不是非林烟不娶,等你掐断你那些烂桃花,等你想清楚我的感受你再来找我…”

    他又被推开。

    在林烟看不到的地方,闵行洲眸色悄然一暗。

    曾几何时,闵行洲觉得,他们应该是灵魂在夜晚里无比契合的一对。

    闵行洲呼吸稳了稳,“那哭什么。”

    林烟抬头,“看清楚,哪儿哭。”

    “行。”闵行洲扭头离开,那扇门‘砰——’地一声,连带屋里的水晶吊灯都晃了一下。

    三小姐一直在门外,林烟没走,三小姐也没舍得走。

    闵行洲路过三小姐身侧时,冷声,“进去看她。”

都失魂落魄(1)

    三小姐知道肯定闹事了,刚刚闵先生关门的时候一身阴冷,三小姐点点头,慢慢推门进去。

    门隔绝了里面的光景,心像是被关在里面了,这让闵行洲觉得胸口空荡荡。

    属于林烟的脆弱不安,闵行洲这时候是懂的,他一点都不意外,但不明白她们之间到底在闹什么,分明不应该,以前打情骂俏是家常便饭了。但林烟这回不是,她总是推开他,告诉他让他看清自己的心再去找她。

    也是这时候,林烟深刻意识到他们之间的感情很遥远,换一句话说随便一点小事双方情绪就能崩了。

    睡了又怎样,住在一起又怎样,结婚又怎样。

    只有性在扯着线。

    在勾人缠人,并没成为坚固的爱情城墙。

    可是如果不是因为爱,双方又怎会在乎计较那么多。

    屋里,林烟就坐在那里吃东西,闷声不响,也不是哭,就是在吃东西,或许她真的饿。

    三小姐知道这个时候安慰什么都不对,陪着她身边就好了,三小姐慢慢上楼找来林烟的衣服让她换上。

    等林烟穿好,三小姐拿上林烟的手机和包,挽着她胳膊笑。

    她们的局还没开始,林烟分明刚到,闵公子一通电话让她们换好衣服就杀过来了,简直毫不留情毁了她们的开心。

    “怎么又吵架了,过年期间好好的。”

    林烟低头套上外套,“被浪漫遮住眼睛,他一堆烂桃花还口口声声说追我。”

    三小姐就笑,“他什么时候烂桃花不多了。”

    林烟嘟囔着,“他不掐,校花都发ins了,元宵节她也在马场,我才和闵行洲在老宅吃完饭,就任性了一点不想回别墅陪他,他扭头就找别的女人乱发情,排除寂寞。”

    三小姐微微偏头,看进林烟亮晶晶的眼眸里,“都在马场怎么了,或许是无意碰见,那位校花经常跟何勋玩,有没有是有什么误会呢。”

    林烟说,“口红,香水,白衬衣。”

    三小姐不了解内情,只能轻轻哄着,“那你去掐他的桃花啊,你以他女朋友的身份,以闵太太的身份随便你掐烂,他完全会纵容你这么做。”

    闭上眼睛,林烟深深呼吸,她不喜欢亲手掐那些桃花,并不喜欢,可这份感情自己想要收回来又如此的难。

    闵行洲总是给她不确定的暧昧,这也让她心烦意乱。

    她只是奢望一份偏爱,一份长情。

    黑暗里,林烟看到两个闵行洲。

    一个是‘我们结婚’的闵行洲,会护她宠她。

    一个是‘谁会给你这样的承诺’的闵行洲,会冷落她还总是让她吃醋。

    他要是…要是真的没那么爱她,那以后就算了吧,让他去找别的女孩子娶妻生子好了。

    她突然觉得尤璇那句话是对的———你总是那么计较还不如离开干净

    都干净利落的,谁也不用缠着谁,都不用庸人自扰。

    三小姐拍了拍她脑袋,“好了,我们今天是玩不成了,该回去了。”

    打开门,林烟抬头看出去,闵行洲并没有走,人就倚在车边,脸上是压不住的冷漠,下颚轮廓分明绷的很紧,只是在与她对视那一秒。

    不过转瞬间,他将冷意隐去,“送你回家。”

    林烟偏头看去别处,“我开车来。”

    他抿了抿唇,“上来了。”

    林烟依旧就保持偏头的姿势,“不上。”

    三小姐笑笑,伸手,轻轻把林烟推到闵行洲面前,“接好了闵先生,人给你了。”

    她就这么踉跄了一下,几乎同一时间,闵行洲扶住她,她上半身稳稳扎在闵行洲怀里。

    闵行洲伏低身子,不由分说抱着她上车。

    她就咬他。

    闵行洲叹息,认了。

    他开车,她坐副驾驶,一路上情绪都绷着,像两只被扔进井里的蠢青蛙,什么也看不见,那口井就是他们过去的羁绊,束缚了他们太多东西,一时间都看不到外头的海阔天空。

    港城的天气又变了,她非要开车窗,一路给脑袋吹冷风。

    闵行洲合上,上锁。

    直到别墅,林烟推门下车就走了,“好好想想,想不清楚就不要耽误了彼此,我知道,你在外面还有很多机会供你选择,如果林烟不重要也不要告诉林烟了,她自己有自知之明做什么合衬身份。”

    就在那晚,偏远山区大暴兩发生泥石流,业内企业家在酒庄举行捐款慈善晚宴。

    林烟也去了,但没碰见闵行洲,闵家那边从不会亲自让人出面这类场合,闵家只是以带头的名义捐了最大的那一笔洪灾款。

    后来,林烟同样看到很多跑车公司引入全智能AIT103,而闵行洲那张英俊高贵的面孔印在财经杂志上,不知道谁不小心放她办公室。

    林烟就翻了两下收抽屉里,PM集团的市值又得飙升多少呢。

    几乎是筹款洪灾刚结束的第二天。

    林烟刚从写字楼下来,抱着合同要回家吃饭。

    市中心广告银屏切换成了新闻专线联播。

    新闻主持人在说着,“据凌县当地村民反映,有一名年轻支教女教师冒险进山解救,目前生死未明,那几个孩子也生死未明,救援队已经在赶去的路上…”

    林烟一时间忘了上车,扭头,站在边上看着新闻报道。

    画面切换成云城凌县的特大暴雨状况,而报道下方有一则非常显眼的大字。

    #云城凌县山区发生泥石流,下课回家的孩子被困在山洞#

    云城,凌县,山区,孩子,年轻支教女教师。

    林烟无意识地状态就脱口而出,“绾绾….”

    司机轻轻问,“林小姐,您回家吃饭吗。”

    “去火车站,订票。”林烟自己打开车门,“赶紧的就现在,我要去云城凌县。”

    司机开着车,轻轻提醒,“林小姐,云城目前可是大暴雨,您是去做什么的。”

    林烟已经翻手机订票,“我知道,不该问的不要问,你调头去火车站,转几站天亮前还来得及到云城。”

    司机说实话就是个打工的,去哪里他根本说不上话,看着林烟检票进站的时候,司机拨通了闵家老宅那边的电话。

    “林小姐去云城了,她已经看到易绾绾的新闻了。”

都失魂落魄(2)

    兜兜转转,林烟都不知道转了几趟站,那20个小时里,手机信号时断时续。

    她联系过易利顷,一直占线。

    绾绾的号码从最初的占线到已关机。

    林烟不知道的是,绾绾遗放在教室的手机是被陆陆续续的来电打到自动关机。

    一直打,一直想确认是不是绾绾,好想听到有人跟她说一句绾绾很好的声音,可是她怎么打,也打不通。

    新闻再次推送山区救援的消息,一条又一条,都在写着那个坐落在大山里的美好地方凌县正遭受着,山洪,暴雨,泥石流的夹击,还有4.1级轻微有感地震。

    她给绾绾和孩子们寄过新年礼物,她太认得那个山区的地址,太认得。

    就在这一瞬间让她仿佛独自置身于波涛汹涌的黑色深海,恐惧的漩涡撕扯着她的神经。

    眼泪就这么不争气地落下来,可是她找不到纸巾,低着头,直到把自己手机打到没电。

    可她就这么一直想,救援队都到了不是吗,或许不是绾绾呢,或许是搞错了呢。

    她身旁的乘客给她递纸,“你怎么了,需要纸巾吗。”

    林烟拂掉泪痕,“我没事。”

    身旁人想了想,“你长得好像一个明星,叫什么来着我忘了。”

    林烟低声,“整的容,你可能认错了。”

    身旁人若有所思一会儿,也是,明星怎会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明星应该都有助理跟随的,怎会在这里焦急万分地哭呢。

    可她哭得,还挺让人心疼的。

    到底是陌生人,互不打扰才是最规矩的社交。

    风雨无情,那场高山泥石流滑坡灾害堵了凌县所有进山区的道路,那个隐在大山深处的村庄正面临几十年最为严重的一次灾害。

    就在前天傍晚时分,6名还是顽童的学生补完功课走山路回家,是大山的路,突然遇到大雨,走进山洞躲雨,灾难无情,山石倒塌掩埋那个洞口。

    在第一时间里,并没有人来得及发现,是留在教堂的学生说,“绾绾老师出去找人了。”

    村里人才赶忙出去找,打了救援电话。

    林烟是搭志愿者的车进山,一路上大雨倾盆,大到什么程度呢,面对面都要大声说话才听得清,她那部没电的手机不知道被遗忘在哪个角落。

    过去多长时间,林烟不记得了,只知道都是雨,看什么都是黑的,她没见过太阳。

    路塌的地方有救援车在通路,花了好久的时间,林烟才如愿到达那座扬着旗的小学校,那枚旗风雨飘摇里萎了下来。

    操场上站的都是穿雨衣的学生,他们目光呆滞,他们有的或许是害怕到哭了,哭得太小声了,雨下得太大了,以至于都听不到他们稚嫩的哭声。

    林烟无助地看着四周,试图能寻到那位身高169cm的小姑娘。

    “绾绾,易绾绾。”

    “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易绾绾,不接我电话绝交的知道吗,你不知道我最讨厌别人不接电话吗,易绾绾。”

    “别让我担心你了…”

    雨依旧无情下着,全打在她身上,天空之上黑压压的一片,致使她怎么也看不清谁跟谁。

    在学生和村民们让开一条路后,石阶上坐着一个男人,大雨早就浸湿他的棕色风衣。

    林烟分明看到,他手里的滴着血,指甲盖好像也不见了。

    他一点情绪没有,整个人被抽走了魂魄,像一尊雕像般被钉在那儿。

    易利顷在见到林烟的那一刻,压制的泪,通红无神的双眼,所有所有的情绪溃不成军的涌来。

    林烟呆呆看了许久,慢慢走向易利顷,在他面前蹲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易先生,绾绾呢。”

    绾绾呢。

    易利顷没敢抬头看林烟,轻轻的音调说着最为压抑沉重的两个字,“走了。”

    林烟手搭在易利顷的膝盖,抬手慢慢理着他那头被雨水淋透的发,呆呆地问,“那她去哪呀。”

    他温柔地捧起她的脸,“没有我们的地方。”

    他在装笑,笑得太苦,可是一点都瞒不过林烟。

    林烟已经忘了该说什么,“那是哪里。”

    易利顷好像在幻想一个美妙的仙境,“她会开心的地方。”

    在悲伤吞噬淹没里,林烟终于忍不住,捂着脸痛哭了。

    他揉她进怀里,抱着她,“不哭啦,她看到你哭会难过的。”

    林烟的情绪根本控制不住,“我又没怪过她,她为什么不过来跟我说话了,她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了。”

    易利顷抬头看了看天,慢慢闭上了眼睛,轻轻地说,“怎会跟你有关系呢,不是你,那可是她喜欢做的事情,能站在讲台上是她的信念。”

    “她是勇敢的,6名学生被她安全救了出来。”

    “她走的时候,嘴角还是笑的,没有一丝遗憾…”

    易利顷一边拍林烟的背,动作缓缓的,一边说了好多。

    她在听风声,听雨声,听男人越来越哽咽的声音。

    新闻播报的下方点了一根没有颜色的蜡烛。

    “———3月2号,凌县,一名支教老师在山区坍塌事故中为了救出她的6名学生,不幸身亡…年仅25岁。”

    那个会挽着林烟手臂一起走在校园玉兰树下并肩挥霍青春的女孩。

    那个勇敢追爱却落得不被祝福的女孩,那个会嚷嚷‘不服就出来碰一碰’的女孩,她的青春就此定格在了25岁。

    那样爱美爱漂亮的女孩子,走的时候竟沾了一身土和血。

    可是,救援队却看到她弯起的嘴角和安详的面庞。

    她似乎并不觉得疼,也不觉得难过。

    却又好像看到她眼尾是有泪痕的,是大家的错觉吗。

    她看起来,像是有那么一丝丝的遗憾。

    他们说,绾绾跑去救学生的时候,也被困了8小时,学生是被她送到安全平地,可她自己却被第二场泥石流坍塌就此埋在那里。

    他们说,在那8个小时里,易利顷徒手挖塌方,挖到指甲都是血。

    他们说,被困的6名学生都健康,只是都没有一个人肯说一句话,问什么也不会说。

    他们说,她爱美,不能这样难堪给大家看见,于是,大家选择送去火葬了。

    他们说,牵绾,犹牵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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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3811/ 第一时间欣赏当钓系美人开撩后最新章节! 作者:时京京所写的《当钓系美人开撩后》为转载作品,当钓系美人开撩后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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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钓系美人开撩后介绍:
港城第一财阀闵行洲,位高权重,话说尽事做绝,用情烂到骨子里,可克制,也放纵。

有次起了玩心,养起港城最娇的金枝玉叶,养着养着,栽人手里了。

起初他薄幸:“没爱她,不谈情。”

后来那一夜,外滩正上演最盛大的喷泉灯光秀,闵行洲手里拎她的细高跟鞋,走在她身后,舌尖抵丢烟丝:“乖一点,再给一次机会行不行。”

剧场一:
美人刚从酒局回来,在他怀里几调哭腔脆弱得要命:“电视里都是骗人的,哪有什么英雄救美,你都不来挡酒,我好害怕好害怕。”

好害怕其实说一次就够了,她说叠词,叠加她的软弱。

成功把责任全推给男人,这男人一旦有愧疚心,心里博弈上就落了一大截。

保护欲一旦犯乱,准完蛋。

剧场二:
车里的男人咬着烟,目光盯向走进红地毯的女明星,一袭细碎晚礼裙,曼丽又懒倦,半响他挤熄手中的烟,打理凌乱潦倒的衬衣扭扣,发现少了一粒,还真是又被她盘走。

有点烂有点坏拒绝认知重建总裁vs千娇百媚名伶女星

(闵行洲读x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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