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行洲就这么看着
易利顷抱着林烟,她伏在他身上泣不成声,雨水过为无情的打在两个人身上,湿了她,也湿了他的所有。
就在那场疯狂席卷的大雨里,双方成了慰藉彼此的一个落脚点。
就好像,你需要,我也会在的临时港湾。
他涌出的眼泪佯装成雨水无声落在林烟肩上,声音依旧克制住情绪温柔地哄着她不要哭,他都难过到一无所有了呢,还不忘照顾她的情绪。
“我的林烟怎么还是那么爱哭,哭得眼睛肿了怎么办。”
她的脸埋在男人白色衬衣最干净的左胸口,“到底怎么了,为什么都在失去,我们本来不是都过得好好的吗,怎么就两年时间发生了那么多事,怎就都变成这样了,为什么都那么那么的难呢。”
她在哭诉她的悲伤难过,或许她最近心事也多。
易利顷缓缓拍着她的背,“这就是人生啊林烟,一帆风顺不过是添词编句讲给想听故事的人听。”
她还是好难过,都好难过。
“绾绾是一个人,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他默了默,勾起裂开充血的唇角,“不会啊,绾绾已经有了念想,她会很安静地走。”
“阿顷,你哭了是吗。”
———阿顷,你哭了是吗
不远处的黑骨伞下,闵行洲身上的西服一丝不苟的贴着身子,漆黑的视线深处,目不转睛看着雨里那两位,相抱相惜。
雨越下越大,像泼,像倒,暗无天日。
闵行洲唇抿得很紧,此刻就像个被置身事外的看客。
你瞧,他,他,她,都好失魂落魄。
撑伞的阿斌问他,“七爷,还给林小姐送伞么。”
闵行洲向前迈了一步,只是一步,视线之内,看到她手腕是他送的礼物,正被别的男人不小心温柔地触碰,掌心压了上去。
闵行洲眼神暗了暗,似乎又回到那天,她说,林烟不重要也不要告诉她了。
终将在那一瞬间,闵行洲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感情,林烟并不是什么时候都会需要他。
半秒钟后,闵行洲转身回车上,阿斌没反应过来,几乎是跑着跟上闵行洲的步伐,以免他被雨淋湿。
可分明,最失魂落魄的是七爷,是36个小时的杳无音讯,是36个小时的担忧暴躁。
犹记得。
听到林烟的手机变成关机状态的那刻,车档板都被七爷踹烂了。
吓得阿斌车都不会开了。
七爷或许不知道自己究竟打了多少遍电话吧,凌县的恶劣天气和余震,占线和关机让他那一瞬间垮得彻彻底底。
阿斌在车外等着,等林烟什么时候哭好。
可似乎林烟没有好的那一时刻,人,说没就没了。
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闵家那边来电话告诉阿斌。
“凌县还会有地震,赶紧带七爷离开。”
“胡闹什么啊,那边都是山,塌了怎么办,让七爷立刻回港城。”
阿斌说好挂了电话,轻轻敲车窗。
半降的车窗里,男人只露出半张冷白的侧脸,低垂着眸子,平静到毫无情绪。
阿斌问,“今天还会有地震,要不要我去拉林小姐上车?”
一双皮鞋停在眼前,林烟目光一片恍惚,手下意识松开易利顷的肩膀,抬眸往上仰起。
闵行洲出现了,黑伞遮挡他的半张脸,冷白的下颚线轮廓紧紧绷着,带着无尽的怒火爆发前兆。
他身上披了件黑色的大衣,有人替他撑伞,他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林烟愣住,张口想说什么,却发现只有眼泪在无节制的涌出。
“林烟,跟我上车。”
“易利顷,你他妈别把她带感冒了。”
“这么喜欢不要命是吗。”
他语气满是凌戾。
易利顷扶着林烟起来,“我们去躲雨。”
她点了点头,余光瞥了眼闵行洲,却在那一刻,他把身上的大衣裹住她的身体,就扭头离开了。
只留阿斌停在原地说,“林小姐,救援队已经组织村民离开,我们也先离开这里好吗,安全要紧。”
后来,两辆车一前一后离开山区。
她并没有选择和闵行洲坐同一辆,她分明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分明也没想过这个问题。
林烟在车里一直打喷嚏,易利顷中途下车去附近居民家要了热水热毛巾给她,还有生姜煮的茶。
林烟握住保温水壶在手里,看着身旁疲倦不堪的男人,他说,绾绾的骨灰今晚回横城了,绾绾在横城落地,终归要回老家。
“我也去横城好吗。”林烟哭肿的双眼投向身旁人,“见最后一面。”
他低头给她擦拭头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乱跑出来知道吗。”
“你的电话打不通,我害怕。”
易利顷当时在坍塌方,哪里还记得手机这回事,“对不起,是我不对,以后不会不接你电话。”
“顷哥。”司机说,“秦家那小子现在闹着要进坍塌区找东西,已经让人去拦他,他把人全打出血了。”
林烟忙放下保温水壶,试图要司机停车。
易利顷眼色投向司机,司机开车没再说话。
易利顷捉住她的肩膀面向自己,“别去…很危险,我知道是你朋友,我来处理。”
她不安地说,“不能再出事了。”
易利顷安抚着她,点了点头。
火车站,秦涛是半路被绑,可一到火车站口,他又挣脱绳子了,闹着打人。
闵行洲就站在那里,冷漠地看着失去理智的秦涛,并不没有任何举动,连同火车站的保安都出动。
秦涛还在闹,“谁他妈让你们碰我,放我离开。”
“回去了秦少爷,那边刚发生地震。”
秦涛甩开控制他的保镖,毫无形象地拽紧对方衣领,“我的自由要你们管?”
保镖淡定地说,“是七爷要管。”
七爷两个字,秦涛怔愣地看着前方。
那双皮鞋不紧不慢靠近,闵行洲攥紧的拳头毫无防备地挥在秦涛脸颊。
特狠。
他用起力气来丝毫不手软。
秦涛踉踉跄跄跌着,倒在楼梯扶手上,又砸得他头脑昏沉,就这么任着血流,他垂着头失神地晃了晃,似乎不知道痛。
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闵行洲掀了掀唇,语气毫无波澜,“死了两天,听懂么。”
“听得懂,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孤单的走。”秦涛双手慢慢抹了一下脸,“我要回去找她。”
乖了,昨天是我语气太冲
横城。
绾绾的葬礼定于5天后,那天参加完葬礼之后。
林烟就看到了才半个月的小奶包,他好像懂什么似的,哭的时候没停过。
芭蕉林后的小庭院。
林烟抱着小奶包,看着落地窗外宣泄的大雨,她并没有哄孩子的经验,只是轻轻说了很多话。
“我父亲母亲走的时候,我也是这样哭,但是小年年以后还会有舅舅保护呀,你知道吗,你舅舅那样洁癖冷血到对外人没有情感的人呐,我刚认识他的时候都不敢跟他打招呼,但是他现在呐…”
“你知道我们的舅舅在哪里吗,他在洗浴房里呢,在给你洗小衣服,他还是亲自手洗的呢。”
慢慢地,小奶包哭声停了,咂咂了下小嘴巴,林烟能懂,连忙拿起奶瓶喂着。
小奶包与赵嫣嫣就差一个月,想来,绾绾去山区的时候就已经有了。
她不知道秦涛怎么样了,听说被闵行洲带回港城,被闵行洲打得挺惨。
易利顷不给秦涛来参加葬礼,终归小奶包还是被秦家发现了。
秦父秦母亲自来横城,易利顷拒在门外并不见,秦父秦母倒不是来抢孩子,只是想过来看一眼,没看到,留下礼物就走了。
那些礼物早被易利顷扔进火炉里烧。
伯父也来了,就在门外,易利顷也不愿意见,他简直谁都不见,埋头处理绾绾的后事,晚上熬夜照顾小奶包,也不怎么爱说话,本来就话少的人这回更显得不知人情冷暖。
林烟有劝他认真睡一觉,别忙坏了身体。
那张英俊的脸庞隐隐含了一丝柔情,还有余力去骗她,“不要紧,年年晚上哭得厉害,我照顾比较方便。”
年年,是小奶包的小名。
林烟换了新手机,同样换了新号码,陌生的新号码终归没人能打扰到她。
她刚下载好微信登陆,好友添加栏涌出十几个没有头像的新号码添加,就一眼就能知道都是谁的。
请求添加好友备注。
“我去接你回来”
“你关机做什么啊林烟”
“再不同意好友以后不加了”
“别让我碰到你手机”
第二天,他又添加。
“乖了,昨天是我语气太冲,不生气了行不行”
当天,闵行洲索性让人在横城买了两套房送给林烟。
就好像在说,这么喜欢住在横城是么,住哪儿别回来了。
房地产经理当天就找到林烟,给林烟送钥匙。
林烟没拿钥匙,也没住进去。
秦涛来过横城几回,易利顷没心思搭理他,秦涛见不到孩子整上了翻墙,第二天,易利顷就装上电网。
少爷终究是顽劣的,赤手空拳打进来。
林烟蹲在门口就这么看着,他们不把情绪发泄出来,其实都难以释怀这道坎。
秦涛掌心抹掉嘴角的鲜血,“我就见见孩子。”
林烟往后指,“年年在屋里。”
他凄凉地喃喃着,“年年…”
再抬头,看见秦涛一瘸一拐地进屋。
林烟不知道他腿怎么瘸了,站起来扶着他,却没问出口,“当了父亲就不要老是意气用事了知道吗,年年都学了你,闹闹的。”
“我没事。”秦涛压下心口的情绪,看着林烟,“你不用担心,打架打出来的,上药能好。”
小奶包很像绾绾,眼睛真的像,可是那么小的一个。
他不太会抱,孩子是哭的,只能回到林烟怀抱里,才算好点。
他有些无措,站在那儿不是滋味。
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他错过那么多,错过绾绾的情绪,错过绾绾的最后一面,也错了早该当父亲的喜悦。
绾绾那么一副身子骨,藏在偏远的山村,她们母子得吃了多少苦。
他听说,绾绾是被石头压在腿上,最后…
一定很疼的,以前睡觉的时候,哪怕不小心压她身上一点点,她都喊疼。
如何承受得住,突然没有一点点勇气面对,他放下一张卡,“我身上脏,回去洗个澡再过来,这样抱孩子老是哭。”
秦涛近来都来,他不敢抱小奶包,一抱就哭,他总是反反复复去换干净衣服,甚至是卡通图案的T恤,小奶包依旧不跟他。
短短那十天的搓磨,秦涛下巴的胡渣旺了不少,总是小心翼翼地歪着头站在一边看林烟怎么哄。
林烟偶尔会和易利顷去超市,易利顷推着小奶包,这是小奶包出世以来第一次能出门玩。
林烟和易利顷最近都话少,聊天内容,除了怎么照顾小奶包就是小奶包又饿了。
两个人在超市买不少东西。
她在前面挑选商品,易利顷跟着她转。
其实林烟也不太懂该买哪些幼儿东西,都是网上查的。
听到她的嘱咐,“我明天回港城了,你应该找个月嫂阿姨,其实多方便,不要总是对所有人都有防备心知道吗,我看你身边那几个黑衣人也不太懂过日子的样,我给你挑一些年年的日用品,你以后拿着包装盒给他们出来照着买。”
她要离开了是吗,易利顷神色不自然地就丧下来,有点艰难地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嗯了一声,“我听你的,请月嫂照顾。”
林烟已经订机票了,那晚易利顷就从楼梯上摔下来,说是没睡好,眼睛近视看不清路。
过程林烟没看到,他都坐上轮椅了,还有人推,看似逞强的说,“你回去吧,别耽误了时间登机。”
林烟其实知道他没摔,因为小奶包哭的时候,他差点就从轮椅上站起来。
易利顷装的也不太像,因为以前总能识破他的战术,分明的,他的心思她似乎能懂。
“你不希望我回去,我知道。”
易利顷这回完全失去声音,被拆穿后的悔过和无力感,在对视很久之后,他动了动苍白的唇瓣,“你不要回去好吗,再住一天,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留着就好,就住那间院子,我也不会打扰你的,就多一天行吗。”
林烟抬了抬头看天花板,“站起来吧易先生。”
易利顷略显尴尬又有些狼狈,‘蹭’地就站了起来,大步走去厨房,“那我去做饭。”
林烟想了想,“我今晚想吃蟹黄饭。”
易利顷难得的微微露出一丝笑,说好。
真的就只是多留了一天。
闵行洲:我的小袋鼠
他手受过伤,指头缠满胶布,切菜不太顺利。
林烟挽起袖口,去厨房帮忙,“年年的父亲想留在这里,他不会跟你抢抚养权,但想和你一起抚养长大,你怎么看。”
易利顷这人脾气太怪异,不保他一气之下真和秦家对付起来,以后年年和秦涛指不定见不了面。
果然,他低着头淡然道,“不需要他,我抚养得起。”
林烟没法再参与,“嗯,你决定。”
“你不用替他求情,他可以来见,但不能乱规矩,我就怕他带坏了年年。”
“我了解他。”林烟说,“往往最不正经的人,内心越质朴深情,秦家就他一个独苗,都是宠着他,他也是在木棍家法下长大的。”
易利顷内心不痛快的,是一看见秦涛,就会想起绾绾怀胎8个月的艰辛和孤独,总归他没说。
他司机在一旁清理螃蟹,眼看易利顷心情好,属实有点看不下,顷哥是打算孤家寡人立业不成家了吗,又或者…
“顷哥,你以后要带年年娶老婆咧。”
易利顷眼神冷沉沉,“瞎说什么。”
司机耸耸肩,就笑了,专心剥蟹。这里有人爱吃螃蟹呢,可惜终究不是顷哥的人。
厨房升了火,之后就都沉默下来,林烟要洗菜。
易利顷放下刀,打开橱柜拿围裙给她,她手湿自然系不了,易利顷便走到她身后默默给她套上系好,有意无意的勾乱了她的发。
他手一顿,想帮她理好又无从下手,手指僵在她后颈,这一生在林烟总是没有勇气,直到林烟开口催,“绑好了吗。”
易利顷轻呼一口气,说快了,动作极为温柔地撩起那几缕发,又害怕碰到她细白的颈子,男人手不忍抖了下。
“易先生?”林烟突然回头,动作之间,他冰凉的掌心就那么擦过她肌肤至脸颊
啪——
那一声动静搅了两个人的安宁。
易利顷黑着脸回头,司机被螃蟹钳住,慌乱之中打碎了盘子。
“我自己来吧。”林烟擦了擦手,往后找绳子,就那么一抬,握住身后人宽厚的手掌,发现他在‘拽’她头发。
她愣了,“你为什么拽我。”
易利顷带有歉意地抽开,“不小心弄乱了,帮你清理。”
这就挺尴尬,唯有司机在偷笑。
偷偷摸摸的,又想把人留在身边,又想着避嫌。
吃完饭,易利顷基本都在小庭院里给芭蕉树护理。
小奶包在婴儿车里晒太阳,林烟在网上的段子里刷到的,说新生婴儿要多晒太阳,有什么作用他和她也不知道。
直到秦涛过来时,淡淡提醒林烟,“行洲在外面等你,你手机打不通。”
小庭院外的五百米处,停着一辆黑色劳斯莱斯。
后座位里,闵行洲摘下腕表,揉了揉手腕,他发现,早就成了是他一直在追着林烟走。
偏易利顷就装了病摔倒,她真会心软留下来。
那滋味,他从来都是她的例外。
好一会儿,林烟终于出来了,用跑的,玻璃窗外的小白花她喘着气,胸/前山丘跟着一伏一伏,她的粉色小毛衣裹得紧,没法让人看见真正光溜溜的迤逦春色。
闵行洲到底是见过,眯了眯眼睛,隐忍了三分。
她站在外头,眼神就茫然地对着玻璃窗看。
看口型,似乎在说———闵行洲,你怎么来了
闵行洲没听见,缓缓降下车窗看出去。
眼神一触,她呼吸就此乱了几分,慌乱又娇涩地低头,手轻轻撩开黏在霜颈的发,“有什么就说吧,孩子还没哄睡着。”
他呵,挨在那儿并不吭声,挑了挑眼皮盯视着她。
太子爷这副寡淡的姿态,有点来找她兴师问罪的架势。
有,怎么没有。
那间房子里,是一个受伤孤寡的男人,是一个刚失去挚友和情感受挫的女人,一个襁褓待育的婴儿。
想想他们安静同居的样子,那画面足够令人眼红的呢。
这样的对视。
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林烟真的被他盯得不太敢乱动,“你来横城办事吗?”
他说,“来接你。”
林烟微微移开目光,想通了吗闵行洲,你爱我吗闵行洲,有没有是睡太舒服了舍不得。
想到这些,林烟看着自己投影在玻璃车窗上的面孔,曾几何时,在夜里,在吧台上,在办公室,他捧着她的脸一度赞赏———真媚,会勾人
林烟就笑了。
闵行洲徐徐开口,“跟我回去。”
林烟手插进兜里,转身,“我还有事忙,七爷请自便吧。”
她这几天的情绪确实不太好。
她跟逃离似的,朝小庭院走。
闵行洲推门下车,不太想放过她,就当她在耍性子,手随意关上门,眼神盯着林烟的背影。
想到那天的决绝,林烟没打算回头,依旧逃不开那种被盯得浑身发毛的感觉,她仿佛一粒弱小的尘埃,随时被他纳入眼底,真恨不得找块铁板给挡了。
闵行洲高大的身型笔直站在原地,慢条斯理把腕表套回手腕,他不说话未有任何行动,也料定林烟能懂。
林烟已经走到小庭院的门口,哪怕没有回头过,也能闻到闵行洲下一步举动就不是站在那里那么简单了,他真有搞大事情的本事。
林烟吁了口气,深深呼吸后扭头,慢吞吞走回闵行洲面前,语气尽量看起来自然点,“你还不走….”
忽地,闵行洲攥住林烟的手腕,拉到怀里,她嘴里未说完的话在见到闵行洲的神色时,是否呼吸,已经不是她能所控。
他两指抬起她的下巴,娇软的肌肤,骨头都给她掐软,揉在指腹真有点拂柳枝将被折捏的感觉。
闵行洲身子伏低,看进她泪汪汪的眼睛。这让他想起她那天伏在易利顷怀里悲伤的画面。
“你是小袋鼠吗林烟,到处乱挂别的男人身上。”
林烟垂着眼,小声咕哝,“我就是小袋鼠,不行吗。”
像,爱炸毛又娇姿纤秾的特性。
至少现在,一向心高气傲的太子爷对眼前人这副模样不狠心扭头离开。
闵行洲缓缓启唇,“行。”
“你吃醋了是吗,那你自己呢闵行洲。”林烟看闵行洲时,她眼神突然是淡的,第一回就少了那份顺从。
305我不要你了闵行洲
你自已呢闵行洲。
“你回去吧,我不要你了。”林烟弯曲的手肘用力抵到他的胸口,淡然推开,没有任何耍性子的态度在里面。
他顺势扯她过来,林烟吓得尖叫一声还没来得及好好站稳,就被闵行洲压到车门上。
他双手掐住她两侧不堪一握的腰线,控着,咬了咬牙,说不清楚的烦躁,若是刚刚他还是有耐心和温柔地哄她回去,告诉她,他来接她回家,他担心她,偏叫她一句‘我不要你了’将他半个月压制的情绪寸寸击中。
从南极到户口本到横城,看他狼狈,看他破例,一次又一次拉下他的底线,这女人没得意够是吗。
他觉得早就不知不觉在走一条固执的不归路,逐渐地,盲目去顺从她想要的样子。
闵行洲舌头抵了抵腮,片刻隐忍怒意后,语气还算轻缓,“别闹林烟,我不一定还有耐心。”
这位是贵胄之家出身的公子,分明骄矜不驯,并不会每次都乐意把女人追回身边,走就走,你想回头,他也能玩起真真假假从善如流。
林烟目光有些失神地看着他,“七爷就不要来抬举我了,还是先处理好自己的私事吧。”
这话他听得不舒服,甚是不屑地哼笑一声,“处理什么啊林烟,你非要猜忌是不。”
林烟的嗓音颤抖:“玩替身爽吗。”
她看他的时候,眼睛里是没有一点温情的。
闵行洲看得见她的抵触和精神过度紧绷,真真实实气到了。忽略心底那抹异样的怒意,他自上而下睥睨着林烟,眸色深了几分,“又不要我,又想我为你守身如玉?你就这么看得起自己是么。”
林烟张了张唇,温声细语着呢喃,“我不够你上头啊,没了尤璇,又来港影校花。确实,对方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像我像得不得了,你究竟是喜欢我,还是单纯暂时性的迷恋这种楚楚可怜的长相?”
闵行洲看着眼前的女人,低沉的声音带几分讥讽嘲弄,“要不叫她过来,我试试?”
林烟抿了下唇,“你随意。”
“我没有碰过别人,可你呢,抱着别人,和别人住在一起,付出你的温柔和陪伴。”说着,闵行洲冷漠地笑了一声,手指落在她脸颊,“我给你的纵容还不够吗,我说过在我身边,我什么都满足你,可以是任何事,跟我回港城,这半个月的事我既往不咎,我依然会宠爱你,你愿意做闵太太也好,不愿意也好,我们回去,不闹了,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了林烟。”
她沉默了,林烟眼中的闵行洲,他的眼睛,他的眉骨,他的语气,他神色,总是漫不经心又懒散,都令她无时无刻地去依赖。
入夜,他也会温柔体贴地哄她睡。
清晨,他总会搂着她靠在床头,吻她,问她喜欢什么,早餐吃什么,今天又要去哪儿玩。
只是,权势与美色这两者一旦相遇,能出什么至死情深。
他给她带来的都是安稳无虞,而这些同样伴随她的也是情动情肠,她也会吃醋与怀疑。
林烟缓缓伸出手指触碰他的脸,指间微蜷间,温柔地出声,“我已经不要你了,你听不清楚吗。”
她终究做不到难堪收场。
是的,她就是要一个答案,非她不可的答案,做不到那就一拍两散。
男人冷峻的脸部线条崩得极紧,“就此互不相干是吗。”
林烟抬眸:“是。”
“闵公子进来吃饭吗,还有剩菜。”易利顷就这么站在两个人身后,客客气气地说着。
相比易利顷笑意渐深的表情,闵行洲看起来淡漠至极,他人是沉寂的,是薄情的,同样冷静至极。
外人的插入,终使闵行洲心里的暴躁又添一道坎。
她倒是和易利顷经常拉拉扯扯呢。
阿斌打开车门,闵行洲转身上车离开。
林烟扭头,也走得干干脆脆。
小庭院里,林烟蹲在走廊。
那个口口声声说会追她的男人给了她好多希望,他背着罪责还瞒她独自去京都处理后事,她知道他失去孩子时太冲动太痛苦太狼狈跟自己过不去而犯了错,他还拿走户口本说要娶她,他会在深夜捧着红玫瑰给她造星空梦的浪漫。
她觉得他心里是有她的位置的。
就差一点点,她已经打算原谅他了,就差一点点而已。
她都答应做他女朋友了,哪怕15天。就是想再要多一点点,想任性一点点,她不要面子的么。爷爷都让他过来一起吃饭了,他没发现吗,可他好像很忙。
他身上却还是沾到别的女人的痕迹,他从不会想想她吃醋了怎么办,就不能不给她发现吗。
她想要的可太多了,可她发现金钱,地位,宠爱这些,于闵行洲的身份和家世,他分明举手之劳就能给了,甚至是仅仅他一通电话,开口吩咐一句话的事,太简单了。
闵行洲的这种宠,潜伏期很短,杀伤力极强。
易利顷发现林烟最近特别爱蹲在门口发呆,横城气温比港城低,他给她披上外套,没打扰她。
她和闵行洲的感情,他向来没资格过问,埋头养护院里的芭蕉树,都没说话。
小奶包的哭声唤醒林烟的思绪。
她起身回屋,抱起来哄。
秦涛冲好奶粉走过来,到底是了解过两个人的感情,低声说了句。
“你让老伯扔衣服是吗,上面是你家院里的红梅汁,不信回去掐几朵试试,至于香水味,人家小妹妹穿着高跟鞋走马场赛道,轧进草坪土里扑七爷身上了一会儿。”
“老何在的啊,亲眼见证。”秦涛边摇着小毛驴玩偶哄年年,边跟林烟说,“最不会骗你的人就是老何。”
林烟情绪很静。
秦涛叹息几声:“行洲也想跟你解释啊,可夏小甜真的摔他身上了,全说出来你还是会生气是不是,你看看你啦,真的越说你越生气,但你记住,他真不是故意,这个教训其实也够他喝一壶了。”
“他没对夏小甜有男女兴趣,真有的话,有你林烟什么事,他就那一副多情的脾气,为人猖獗狂浪,一身傲气,总觉得吧,他要是够专情,当初尤璇也不会甩掉他试图逼他一把。”
306对不起林小姐
秦涛还说,“他这么让你不开心咱们不要他就是了,涛哥始终站你这边的,活着吗开心最重要,但也别像我,放弃得太果断,连见最后一面的机会都失去了。”
林烟微笑,“好了,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和年年。”
“可是林妹妹。”秦涛告诉她,“一生彻底错过的时候会更痛苦。”
他应该在说绾绾吧。
知道林烟在横城,王导那个疯批带着合同剧本缠住她了。
她刚到机场,就被王导诱哄拍摄场地。
王导好吃好喝地伺候林烟,剧酬开的也诱人,按一线女演员待遇给。
“就这电视剧,本来定女三的女演员嫌人设不好她撕合同跑了,现在没人敢挑战这个角色。”
“帮帮忙啊大小姐,我实在找不到人了,拍摄不能延期。”
是易利顷投资的这部古装电视剧,这是林烟后来才知道的。
很重要的,且无比心机唯利是图的角色。
看着昔日是老师的王导,林烟安排好工作决定留在横城。
易利顷在小庭院里给小奶包换纸尿裤,始终能分心认真听司机说话。
她留下了。
留下好。
让她做她喜欢做的事心情总归会好一点点。
她和闵行洲太需要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继续下去到底对不对,值不值。
易利顷抱起年年放回婴儿床,“让人给林小姐准备行李和住的地方。”
司机说:“顷哥不用担心,王导早早就蹲着她了,蹲点要她来着,王导一向会安排妥当。”
后来,司机又说,“秦家那边想给小少爷补办百日宴。”
他冷冷笑出声,“我易利顷没钱吗?办不起吗?”
横城到处都是剧组,他们每天都扎堆在这里,拍着不同的电视剧和影视娱乐。
林烟免不了和这个圈的各种老朋友碰面,只是从前她一向不怎么和这个圈子打交道。
到处都是明星热搜和宣传,谁和谁她还是认得清的。
聚餐回来的时候,林烟碰上隔壁剧组的人,影视官方的大制作。
女主角是夏小甜。
会碰见,林烟一点也不觉得意外,这几天一直在听组里的人议论这位夏小甜,挺火热的新晋流量女星。
夏小甜突然弯下腰,跟她说话:“对不起林小姐。”
林烟淡淡看着对方,没有反应。
夏小甜并不希望自己的电影放不出去,马场那天晚上她确实有某种获利的心思,网上暗传她和顶级俱乐部那帮公子哥都是朋友,玩得好。
热搜甚至有#谁是夏小甜金主#的传闻。
但不管是谁,绝对是俱乐部里那帮高贵子弟,父辈祖辈背景都能在网上百科词条搜索出来很牛逼的一帮二代公子。
这让夏小甜资源频频起飞,业内人都叫她一句‘姐’。
夏小甜承认,这就是她的心机,她想红,想火,必须借力。
所以,俱乐部就成了她最爱打卡的地方。
何勋家里的身份可不同秦少爷。
跟何勋他们玩到一起,他们向来时而寡淡无情时而有兴致发挥涵养气度接纳她。
她错了吗,她觉得自己没害过人,没偷,偏偏林烟计较闵行洲!跟闵行洲闹起来了。
她觉得林烟总有好高明的手段。
林烟把所有矛头扎准闵行洲,闹脾气,不回港城。
也扎得准。
闵先生怒了。
她的电影被上面责令停止拍摄,所有都被摁杀在摇篮,根本不用去想为什么。
后来,何勋就跟她说了很多,“希望你去道歉说清楚,不然什么结局你懂的,我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想出名嘛,没事的,简直是举手之劳。”
“夏小甜,你也很聪明,没敢指名道姓的把谁谁名字在网上刻意透露出来,给着模糊的信息,我一直觉得你很有分寸,觉得你乖,你懂事,你也玩得开,这是好事,你确实是有点本事的,不会闹过头不会傻到暴露我和我朋友们的名字,确实,有了兴致倒也乐意让你火一火。
“我一向不管娱乐圈那个圈,跟我的生活简直无关,可惜林烟生气了,这对我来说,那可不行了。”
夏小甜认真听完。
从以后,夏小甜没再敢去俱乐部,没再敢找何勋他们。
他们简直是一眼就看破身边所有人接近究竟带什么企图,他们甚至不点破,待人态度行为也不过份,只是他们始终保有底线,你别越界。
敢越界你就完了。
要不都说高门望族培养出来的接班人,都不是傻子,只是玩上头有乐趣的时候他们喜欢装傻,最后再慢慢看你变成一个傻子。
他们都好薄情。
夏小甜跟林烟解释说:“对不起,害你误会闵先生,希望你能原谅我。”
林烟看去别处,“你没对不起我什么。”
夏小甜说了很多:“我不该把刻意把香水味留闵先生身上,那晚在马场他喝醉了,情绪不好,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那会儿小心思一动就希望闵先生能不能心软扶一扶我,才往他身上倒。”
“我当时太想着给自己营造人设,宣传新电影热度,我就犯糊涂了,把马场设施的照片发ins,里面绝对没有闵先生的照片,我也不敢发他的照片的,我就是发一发马场而已,不过那些图片我已经删完了。”
林烟越过夏小甜身后,看那边的导演和主演,都是一线大咖给夏小甜做配。
林烟想起自己刚进娱乐圈那会儿至现在,都没有得到夏小甜这样的大礼包待遇。
唯一的,就是认识王导。
就没了。
林烟夸了句,“你资源挺好,这么多一线给你做配,不大红大紫这说不过去了。”
夏小甜咬了下唇,有些难过,“已经都没了,这部电影不能播出来了,大家已经收拾东西要离开。”
“我先前怪的是闵行洲,但你还是不要来打扰我。”林烟接过王导递来的甘蔗,慢慢咬了一口离开,这有点费牙。
王导有说有笑地带着林烟离开,完全无视隔壁剧组的招呼声。
大家都知道林烟和业内第一导演王斌交好,怎么就给她安排女三的角色。
该说不说了,当有人问,林烟和王导异口同声:“友情出演。”
只是偶尔,林烟休息时总会做梦,梦见闵行洲,梦见他高高在上:你只能是我的小袋鼠
307总是发了疯的想她
闵行洲回到港城的第十天,林烟没回来。
第十一天,林烟没回来。
第十二天,闵行洲出国,回国,住酒店,偶尔喝醉,不懂家在哪里。
第二十天,T103正式开启投放超跑跑车试用。
第二十六天,林烟还是没回来。
闵行洲回了西央别墅区,说来可笑,那只烂鸟娇凤出去几天差点饿死,外面没有锦笼玉食,它自己又飞回来了。
闵行洲眯着眼眸,瞧了眼笼子里的娇凤,“贱不贱,又飞回来做什么,外面的世界不够你野是不。”
娇凤昂着脑袋,扑棱了那对鲜艳的翅膀,叫了声。
第三十天,林烟依旧没回来。
T103股价飙增,星空夜浪费的钱,财阀早就赚回来,而他,那晚在会所度过漫漫长夜。
第四十天,林烟还是没回来。
林勇正式入职盛艺传媒,成为财务部经理,相当于掌管林家一半的财务。
第五十天,她还是没回来。
闵行洲查到林烟换的新号码,最终没理由打。她的微信始终不通过好友添加,这让他想拨通她号码的骚乱心思半点不剩。
这令他烦躁,无端地折磨起自己,玻璃杯砸到眼前乱发酒疯冲撞人的男子。
醉酒发酒疯的陌生男子手压住额头的鲜血,怒火攻心,“你他….”妈字顿时收住,看到是满身戾气的闵行洲,陌生男子那刻什么话就说不出口了。
闵行洲漫不经心丢出一沓钱,说医药费。
第六十天,这女人好厉害的呢,拍个戏而已,她毫不想念港城的任何人了呢。
真不知道横城有什么让人瞧得上眼的地方,
反正闵行洲是瞧不上。
夏日晚风习习。
夜晚霓虹交缠,财阀的那辆黑牌超跑穿梭在人流不接的长街大道,几分狂放,几分寂寞。
港城的繁华,是属于全球最纸醉金迷的巅峰,艳遇多,风流的,放肆的,多情的,精致的,有钱人的,科技感都市的,欲望天堂的。
也曾有人调侃,谈什么情说什么爱,港城金钱至上,分明是一座‘一夜情’最为常见的都市。
毫无违和的,这些东西在港城太子爷身上无一例外的体验的淋漓尽致。
闵行洲手伸出车窗掸了掸烟灰,手撑方向盘,耐心等红绿灯。
在人所看不到的地方,这一刻的他依旧是高贵的,寂静的,也落寞。
他身上真真实实藏着另一种味道,没被人所发现的。
叫孤独。
孤独到无节制地想一个女人。
发了疯的想。
又如何,骄傲如闵行洲,低不了头,求不了人。
闵行洲眯起眼眸,瞧了眼刚切换的红绿灯,偏还有情侣在人行道上吵闹。
女的给男的一巴掌。
“我们分手啊!情人节那天你送的什么东西啊,不知道我对花粉过敏吗!”
两个人很年轻,20出头吧。
‘礼让行人’的闵行洲静静抽着烟,他表情寡淡,额头的碎发随意搭着,在那里观看情侣吵架。
年轻好,都有吵不完架的力气,爱上头时还能一股脑的扎进爱情泥流纠缠,不爱了就利落换下一位。
闵行洲打方向盘,绕过那两个人。
那时候的闵行洲并没去思考过,到底是去哪都能碰到情侣,还是他只在意到路边的情侣。
跑车控制台AIT103的科技屏适时自动唤醒,“主人,检测到您才开50迈,检测到您心情不好,建议停在路边,我陪您说说话。”
他挤灭烟,嗓音沙哑,“103。”
103:“我在的主人。”
闵行洲垂着眸子,冷笑一声,“她不回我身边了。”
103:“是林烟小姐吗,很遗憾,您还没让我见过她。”
闵行洲轻呵,“她并不想见你,也不想见我。”
103:“主人也不想见林烟小姐吗,往东走,主人与林烟小姐距离4308公里,以主人往常飙的速度,需要29小时53分钟,如果让103来驾驶,103需要47小时,您要去吗主人,103可以为您选择驾驶模式。”
闵行洲眉骨扬了扬,重新点火续上烟。
103:“第19次检测到尼古丁,林烟小姐的数据库不希望主人抽烟,林烟小姐会生气。”
“生气就生气呗,谁乐意听她的。”闵行洲脸上情绪极淡,缓缓勾着唇角,笑意若有似无,“又不是非她不可。”
103:“主人,根据多维数据波动分析,您刚刚说的话都是谎言。”
拍摄结束,杀青当天,林烟扮演的角色成功领盒饭,真不明白,王导的剧本总有主角一死一伤。
易利顷不怎么来探班,不想打扰,但今天杀青。
而易利顷是作为王导的投资者,就这么有了个由头过来见面。
他给她带了一杯荔枝冰冻汁。
也不对,他给全剧组都带了。
这样她就不会不适应。
还是那个斯文隐忍的易利顷,自绾绾走以后,神采飞扬已经彻底从他身上抽离,脸上多带了几分忧伤感。
绾绾墓碑附近种了好多向日葵,秦少爷种的,向阳花开,他说像他的妻子绾绾。
哦,他把她娶了,是他单方面宣布的,民政局又不办理,他偏轻轻地说就是娶了。
林烟没反驳,易利顷没反驳。
悲伤始终没有远离他们。
林烟和易利顷走回小庭院。
易利顷抱着大家给林烟的杀青礼,边走边说,“绾绾手机里的备忘录,我没看,但我想都是关于秦涛的。”
于是,易利顷把u盘放到林烟手里,“给他吧,带他回港城,有时间偶尔过来就行,不会不给他见年年。”
林烟收下了,“我叮嘱的你还记得吗,奶粉不要老是挖太多,不会饿着年年的。”
“记得。”他微笑,“已经有月嫂。”
就吃最后一顿蟹黄饭,那天,易利顷亲自送她去机场。
林烟怀里是已经勉强会笑咯咯的年年,真落败,越长越想绾绾,这让人天天瞧着,故人又该一幕幕浮现。
分明,大家都懂,能治愈的他只有林烟。
林烟只在意和年年道别。
年年总会冲她笑,小脸褶褶地一圈,小胳膊不停地挥舞。
林烟要过安检了,她说:“阿顷,再见。”
“别玩太久,早点回家。”说完,他抱着年年毫不犹豫就扭头,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开。
易利顷清楚,林烟买的并不是回港城的机票。
也在同一时间,林烟扭头过安检,离别像电影之中。
静为止,止为静。
那夜,险些得手(1)
登机前,空白头像请求添加好友:“房子喜欢吗”
林烟拒绝添加好友:“没看过”
闵行洲再次请求添加好友:“爱要不要”
林烟关机,离开候机室,登机。
林烟依然没有回港城,去了一次傣国。
袁左已经带着她的行李在傣国等她。
她见到了绾绾和易先生生活过的地方,可惜不是在那个榴莲堆积的喧闹街头。就在那时候,她尝到了那个男人的苦与乐,一生所拼命守护的人天人永隔,该多么绝望。
袁左想问她吃不吃榴莲,她皱着眉头,提着碎花长裙风一样逃离。
袁左只好扔垃圾桶里,捡起她掉落在地上的花环。
这已经是林烟不在港城的76天。
闵行洲一如既往地埋头挣钱,时不时飞京都让那个人骂一顿。
处理完工作,闵行洲拨通袁左的号码,平静地问,“人还活着么。”
“老板放心,有我在,林小姐肯定活着的,她今天也是很开心。”袁左总是悄悄摸摸借口躲到男厕所,真觉得自己就是个双面间谍。
闵行洲掐断通话,袁左照常提供照片。
他坐在沙发上,微微垂着头,滑动屏幕。
在人群涌动的街头,她穿着白色长裙,看起来有些廉价的小拖鞋,不懂在吃什么垃圾食品。
下一张。
她坐在大象背,被集火泼了一身水,她略显娇涩地用手撑在前面遮挡,浅浅垂下几缕湿发,贴身的黑色面料将腰线衬出,但她丝毫不生气,微微上扬着嘴角,笑得娇柔妩媚。
真他妈勾人。
闵行洲微仰着头,冷淡地瞧了眼天花板明亮的灯束,刺激得他微微眯起眼。
袁左说,林烟小姐那双小拖鞋在街头60块买的,她说玩的时候比穿高跟鞋舒服。
袁左还说,泼水狂欢,洗去林烟小姐所有的不顺。
自那以后,林烟已经没再收到闵行洲的添加好友信息。
第80天,林烟还是没舍得回来。
闵行洲在晚宴现场。
这是之后,夏小甜才看到闵行洲的面孔,如今,她是一眼都不敢多看人群中最为高位显赫的闵先生。
闵行洲这三个字,她分明是不敢再碰。
他更甚,从入场到现在,并未发现她的存在。
夏小甜觉得,可能自己没穿林烟那种风格了,他就看不见了。
她听说过闵行洲对尤璇的纵容,终究是前女友过。
可她夏小甜什么都不是,又不是他前女友,指望他怜悯什么呢。冷漠的世俗之下,闵行洲根本没出面过,仅仅一句传到剧组就已经让她在娱乐圈成为众矢之的。
她其实懂,闵行洲对她,是几分相似林烟的纯情皮囊之下,偶尔寂寞有了几分兴趣逗弄,像一只小猫,却不是他心中那只会挠人的小猫。
分分钟钟,能转身就忘。
她对闵行洲也不是爱情,单纯想搞最优秀的男人,爱情算什么呢,从她认识闵行洲的第一天,她就清楚,感情在这个男人身上基本没有。
夏小甜扭头,一口饮尽手里的酒,依然荡气回肠,日后努力还是借力资本听天由命,死都不碰财阀那个圈。
早知道签给林烟了,自己到底在搞什么呢。
第90天,林烟终于舍得回港城,她回港城也没跟谁说。
出发之前。
林烟直接没收袁左的手机,冲袁左笑的那一下有些狡黠,“你一天跑几十趟卫生间,告诉你老板是不是。”
袁左承认错误:“老板他担心你。”
“就不说了。”林烟把袁左未发送出去的消息删除,才还给袁左。
这阵子玩得太投入,林烟对袁左的举动也是后知后觉。
港城也是艳阳满天,她怕热,公司的冷气够冷,于是喝着冷饮都不怎么出门。
林烟突然收到消息说娇凤回家了,坐在那儿忍不住吐槽,“坏鸟一只。”
当晚,林烟决定回别墅看一看。
娇凤很激动,扑棱扑棱地,林烟打开笼子,“那么爱自由就走吧,关着你有什么用。”
娇凤真的飞了,飞出去半个小时又乖溜溜飞回来,落在笼子头上。
林烟不打算理这只鸟儿,决定放养,转身上楼睡觉。
新季度的衣服用品都摆在衣帽间,女保姆问她要不要再挑一挑,她没心思看。
炎炎夏季的夜,总是容易让人失眠。
林烟突然不知道该找谁玩。
秦涛进家族企业接管政权了,三小姐忙着谈恋爱。
林烟就约上何勋,何勋在山上庙里打禅静坐,“最近都在庙里打禅吃素呢,要不要过来看山顶晨起的云雾仙境,保证你没见过那么漂亮的景色。”
何勋说得蛮震撼,越说林烟越来兴致。
索性睡不着,林烟看了看钟表,已经夜里3点钟,掐点到哪儿也差不多能看云雾仙境了。
于是,换衣服下楼取车。
在满是两侧都是金丝楠木树的道路,蜿蜒曲折的路出别墅区总需要一段路程。
夜风吹得凉,这让林烟放松不少,只是前方迎面而来一辆跑车,就在车距只剩百来米时,林烟看清了对面的车型,闵行洲的车。
整个西央区域,会走这条路的只有她和闵行洲。
那么车上的人肯定是闵行洲。
林烟踩油门,不太想碰面,随着林烟打方向盘的那刻,对面黑色跑车的速度越来越慢,甚至刹住车,挡住了路。
林烟也刹了车,措不及防的。
砰———
两辆车的车头就这么,嗑撞了。
闵行洲手肘搭在车窗,舔了舔唇,淡淡地挑笑一声,极有兴味。
倒是林烟,第一时间确实没料想到,耳朵里嗡嗡的,那时候只想着加速又刹车的,也不知道怎么就撞上,等反应过来,她也很懵,分不清谁的责任。
闵行洲那辆跑车全球就一辆,她也赔不起,隔着玻璃车窗看着对面那辆车,好半响,林烟推门下车。
越避开什么,越逃不掉什么。迈步向前的还是有纠结,这样突然见面第一句该说什么,也不全是她的责任,他分明能避开,偏偏不避。
在这个月色满怀,星辰迷散的夜晚,两辆车车头擦撞,说严重也不算太严重,就在不算太窄的别墅区专用车道区域里。
黑色跑车里,是103的声音:“主人可以变道,为什么不让103来操作驾驶,您坏坏的撞上林烟小姐,林烟小姐又该生气了,会骂您的。”
闵行洲气定神闲地低头找手机,“骂就骂呗。”
那夜,险些得手(2)
闵行洲气定神闲地低头找手机,“骂就骂呗。”
103:“103检测到有脚步声靠近,您倘若遇到危险,是否需要呼叫阿斌。”
“闭嘴。”闵行洲抬了抬眸,淡淡看着前方的小白花身影,不急不恼。
她扭着婀娜多姿的腰肢走过来,高跟鞋轻飘飘地坠在地面,绸缎质感的小短裙,跟着风柔润的滑落,晃荡,诱发着浓郁风情的汪洋。
闵行洲看了眼腕表的时间,镂空的精细旋螺时针指着3,眸色悄然弥漫几分冷色。
降下的车窗前,林烟站在车门边,看着驾驶位上的闵行洲。
他还是以往的慵懒骄矜,手肘撑在车窗,面不露喜色,随着他另一边手从手刹移开,漫不经心搭在方向盘上,黑色衬衣的领口跟着敞开,露出精悍的颈脖,血脉贲张的青筋就像一条条蠕动的大虫。
两个人寂静的对视。
分明都不说话,眼神聚焦在对方身上,两个人的情绪却好似吐了千言万语。
他看她的那一眼,浮在表面的只有虚浅笑意,藏在深黑处的瞳仁高深莫测,几近能将她的灵魂看穿。
那一瞬间,林烟慌忙避开眼睛,双手慢悠悠地环胸,假装很淡定从容的样子,“你也有故意的成份是不是,我分明刹车了,多少钱我赔就是了。”
声音娇脆,调儿很苏,前一句是申冤,后一句分明是在阐述委屈。
闵行洲这几个月的情绪在见到她那一瞬间压得不见丝毫,他半气半笑,腔调慵懒,“干什么呢林烟,怨气这么大啊…”
林烟抬着下巴,看路边的风景灯箱,“我没有。”
闵行洲淡淡地凝视她好一会儿,推门下车,车门“哏”地关上那刻,林烟轻微挪步后退。
她看着四周,都是茂密挺拔的树林和人工喷泉,也不知道该退去哪里。
男人那双皮鞋步步紧逼,带着他身上的檀木香,浓浓月色,路灯昏昏沉沉,投射一层薄薄的的雾下来,氲在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型。
他靠近,林烟低着头,总是不由自主地连连退步,他的影子压在她的影子上,一下子交叠重合。
阴暗又有几分狂放的膨胀。
好似在说——他对她的刻意躲藏有多想宣泄出来。
闵行洲伸手把住她后腰,拉到怀里,低头看着她,一双雾蒙蒙的眼睛依旧会惊慌闪躲,“要去哪儿。”
林烟咬着唇目光看去其他方向,没说约了何勋,“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推她到路边树干上,掌心依旧锁住她在怀里,视线落在她娇美又倔强的脸蛋上。
他难得不忍骂她,声音不大,悠悠闲闲间隐隐压抑怒意,“本事挺大呢林烟,这么快就能忘了在床上怎么说爱我的样子。”
被控制在这里,林烟默默咬牙,声音都有些失控的叫嚣委屈,带了点哭腔,“你尽会欺负人。”
那点哭腔令他眉头紧皱,好似怎么做都是他的错。
闵行洲一度怀疑自己真的被林烟掌控情绪了,手指动了动,轻轻抹在她眼尾。
林烟还是别开,“那你说,为什么让袁左天天报密,担心我是吗。”
他失笑,说有。
哪能不担心,长着一张容易被欺负的脸,她别的不行,不会对别人生气,但和他发脾气来就是一套一套的。
那抹笑意始终挂在他嘴角,瞳仁里深浓的温情在翻滚,又懒又撩,“原谅我没有。”
几分诱哄,几分低磁。
林烟眼底的雾气又升了几分,“我不原谅,你就是在怪我陪在横城。”
闵行洲耐心总是有限度,唇角崩了几分,舌尖抵佳上牙床,用力戳了戳,“不怪了,跟我回家,我给你赔罪好不好。”
他想怎么赔罪,跪玻璃么。林烟默默抬头望着他,迎着昏弱的光线,他的表情多了一分诚恳,少了一分威压。
就在这时。
“闵先生好,是您需要救援车么,这边您是希望怎么处理。”
103早就发送救援指令来把车拖走,在保险公司来的那刻,打领带的几个男的抱着合同本上前询问,直接打断纠缠不清的两个人。
树底下光线昏暗,几个男的一开始自是没注意到两个人是‘在干什么’,只想本份解决问题。
直到闵行洲转身那刻。
他阴着脸,一句话没说。
几个男的也没好意思问林烟,可分明,收到了消息,应该是要拖走的。
闵行洲打开车门拿走手机和烟,表情极为冷淡地略过那几个人。
看着两辆车,那几个人还是认真问了句,“报修还是要直接拖走?”
闵行洲取了根烟放到嘴里,“不修,拖走。”
说着,只留下寡淡的背影。
林烟才稍微松了口气,手搭上酸麻的后腰,微微揉着,每次都掐得够狠啊他,不怕她腰断是不是。
树皮那么硬,咯得她又痒又疼。
林烟暗戳戳的咬牙切齿,闵行洲混蛋。
正当她失神之际,闵行洲停下脚步,“还不跟上来。”
林烟略显愣声地‘哦’了一句,从车里拿了包包和手机,低着头走在闵行洲身后,两个人不远不近的距离。
为防道路堵塞,那两辆被拖走处理了。
也没多少路程,一路谁也没和谁说话,她就这么看着闵行洲冷淡的步伐迈进了庄园,直至消失在花圃后。
林烟扭头回自家车库换另一辆车,约好的事不想爽约,一下子踩油门离开,真的去何勋说的那地儿看晨雾飘渺的日出仙境了。并非只有她和何勋,都是圈里的熟人,男男女女。
何勋递给她一瓶汽水,“他儿子好看吗。”
林烟揭开易拉环,抿了一口,“基因强大,这是免不了。”
何勋笑笑没再说什么,倒是想问问她三更半夜为什么失眠,不过,应该都是感情的事。
何勋真想给她买飞机票再送她出国玩儿。
好几天,林烟没怎么碰到闵行洲,闵行洲送的礼物倒是收到了,他又赔她一辆车。
林烟总觉得,闵行洲分明就是故意拦住她。
礼物不收,她也不去见他。
闵行洲打了电话,她始终没接。
那晚,她房间的门就被闵行洲推开。
310说给你听
林烟涂抹着滋润霜,从衣帽间出来。
他挡在她面前,身型有些晃,喝了酒的,脖子都是红的。
不顾一切扣住她的脑袋吻到床上,林烟没有任何力气反抗醉酒的闵行洲。
这时候的闵行洲,比任何时候都难驾驭,处处逸散他的狂野。
直到听到她的啜泣声和急促的心跳,闵行洲才松开嘴。温柔咬住她的唇角,扯了扯,看那点隐约留下的齿痕,她痛到了,那双水泠泠的眼眸一点点流出酸胀的泪,滑落在下来。
真没有男人不着迷疼爱娇软动人的,光是猜测她的委屈,就足够让人食欲不振。
他舔走她的泪,拥她入怀,平稳的呼吸打在她脸颊上,“非得要我亲自上门找你才舒服是不。”
林烟真被他勾得浑然不知所措,懵懵地匀了口气,双手揪紧闵行洲的衬衣,“什么啊。”
他伸手扯领带,动作有点急又很难耐。那一刻,林烟搭上他的手背,“不是这样,我来帮你。”
他压得更近了,结结实实,空气里呼吸拥挤相迫,就这么等着林烟帮他,盯着她看,眼眸深处是醉醺醺的迷离,偏像一匹忠诚又张狂的野狼。
眼神那刹像磁铁吸住了她,她同样小心回视闵行洲,两根白生生的手指轻轻一扯就勾开了,挺娴熟。
闵行洲手在她的脸蛋掐了一把,眼神越发迷醉了起来,雾蒙得差点看不清小白花的模样,得掐一掐感受手感是她才行。
这一刻,得承认是想她的,不紧不慢问了声,“加不加回来。”
闻着眼前人身上浓郁的酒气,林烟摇头笑,就不加。
他把脸埋在她发顶,“要不要我。”顿了顿,加重音量重复着质问,“还要不要。”
林烟没回答正事,“好了,我去给你拿醒酒药,清醒了再说好不好。”
林烟说话总是叛逆的,泛着红的小脸映入闵行洲的视线,手掌撑住她的脸,在他掌心的力量感之下,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把她的眼泪逼出来。分明,他骨子里是猖獗的,是蓬勃力,是雄浑的。
他咬着她的嘴角。
她抽泣的声音全是破碎感。
“要了要了。”
分明就是逼她说出好听的话,闵行洲这才满意,抱起她坐在床上,面对面的姿势。
她半跪在他身上。
手机在林烟手里,同意添加好友,看着备注栏,她本意是要输入七爷二个字,被闵行洲这般直勾勾地盯视她手颤颤悠悠打字成了。
———七哥
能彻底制裁闵行洲的并不是权势,是宠女人,他太喜欢宠女人,特别是阿娇金屋里的小香娇,几近着魔。
控在她臀部的掌心压上,摁着她,奖赏般吻她,更是一种对金娇的怜爱,带了点鼻音的声音,“爱你,我爱你。”
林烟怔住了,方寸之间,他私醉非醉。酒精导致的血管扩张,筋管发红的程度颈勃延至耳轮廓,至猩红的眼底。
视觉冲击力的强悍和张欲力的野蛮,他就是迷人的毒蛊。
她的手没再碰一碰闵行洲的脖子,太炙热。
“很爱,会吃醋,会心堵,总是担心你出外面会被欺负,想护着你给你最好的,给你最尊贵的地位不舍得让别人看不起你,舍不得你委屈,总是想哄你,舍不得把你丢在这里,怕你夜里哭啊,我知道再多的钱,再多的浪漫哄你并不起作用,可我也想给你,作用不作用的不要紧,你笑就够了。”
这什么话呀,这么磁性,漫漫长夜,让人听得失魂落魄,他是来赔罪的是不。林烟还是觉得他醉了,这个理由于他这番话,比较合情合理,可她竟听进去了。还是有那么几分认真的。
“就那三个字。”林烟笑了一下,“能不能说大点声。”
“大什么声。”额抵着额,闵行洲嗓音过份低哑,“我爱你,只说给你听。”
林烟望着闵行洲的眼睛,想看有几分真,“真的吗。”
他自她后腰抽出手臂,手指抚摸她的脸颊,“以后你多大的脾气我都哄,认了。”
他喜欢哄,他乐意哄,她年纪比他小,整整6岁呢,惯着她是应该的。
她不懂事,她爱吃醋,她也爱生气。
他不拒绝这份哄,从来都是。
但这会儿瞧着,小白花鼻尖通红,分明委屈得紧,她在失神,她在回想那番话,情绪交织着一丝复杂,“话既然说了,以后不许碰别的妹妹。”
“她声音没你好听。”闵行洲笑了笑,低眸,“我没有主动碰她。”
林烟反问,“那要是叫得比我好听呢?”
闵行洲好笑地翘起嘴角,“叫来听听。”
她笑得娇俏,张了张唇,“七哥…”
声音都是湿的。
喘息间,闵行洲喉咙骨滚了滚,看着她的眉眼,“她敢这么叫么。”
林烟红着脸低下头,撩了一下头发。
然后,她就趁机爬下床,慌慌张张去找水喝,那声七哥她第三次叫,一叫她就口干咽软,太禁忌的说辞,便想故意招惹醉酒的闵行洲。
她甚至还想用夹子音喊七哥,闵行洲指不定掐她脖子。
以前秦涛就说过,让她最好不要在男人面前说话夹子,控制力差点,是会疯的。
玻璃窗外的月色融融,林烟放下水杯,双手背在身后看着闵行洲,有些调皮的舔干唇瓣的水渍,“要是不答应和好呢。”
“想让七哥跪玻璃?”闵行洲扯她回怀里。
她站着很容易避开动作粗鲁野蛮的闵行洲,退了两步,点头嗯。
闵行洲失笑,“不跪行不行…”两步并作一步,捉住她抱在腰间让她趴在肩上。
林烟不是怕掉,只是腿习惯性夹紧男人的腰身,任他抱着。
她声音隔着衣料落在他肩上,说要。
闵行洲微微偏头笑,“跪了把你赔给我。”
“那别跪了,才不要。”她情愿他不跪。
高大挺拔的男人就这么托住她,抱着她,“怎么遇到这么会翻脸的小妖精。”
听那些话,林烟姿态好像有了撑腰身的杆,眼眸眨的那一下,清澈又亮,“七哥赔礼道歉。”
他哄得认真,“对不起。”
闻着闵行洲身上的酒气和清冽的烟味,林烟心头那股说不上的悲屈就来了,眼泪吧嗒吧嗒流在他肩上。
311认错
闻着闵行洲身上的酒气和清冽的烟味,林烟心头那股说不上的悲委就来了,眼泪吧嗒吧嗒流在他肩上。
“闵行洲,我人都发酸了,不喜欢你对别人好,前女友也不行,有新欢也不行,跟你那么久,你算过我到底吃了多少吨醋吗。”
她又夸张了,用吨。
闵行洲无奈叹气,有一下没一下的抚顺她单薄的背脊,她抽泣的时候颤得不成样。
闵行洲这辈子没哄过孩子,他是没发现,趴在他肩上的小白花真真实实像极了三岁小孩委屈巴巴的要大人哄。
他就这么抱着她缓缓走来走去,听她胡言乱语。
落地窗吹拂燥热的夏风,窗外是一目了然的风景,院里点着温柔光的灯火,那辆宾利就停在楼下的喷池后。
卧室很宽敞,闵行洲似乎怎么也走不完,来来回回低声哄着,“以后委屈的时候怎么做。”
林烟拿他肩上的面料擦那点眼泪,“你说。”
他抽纸巾递给她,“要告诉七哥,让七哥哄。”
他音很轻,也是烈酒烧滚过喉的性感浓淳。
林烟耳根软到发红,低低地点头。
闵行洲脚步停下,站在那面镜子前,整理怀里人已经被搓皱的睡衣,遮盖裸露的肌肤,“以后收到七哥送的礼物,还扔不扔。”
她又乖又黏,“不扔了。”
闵行洲挑了挑眼皮,看着镜子的他和她,“吃醋生七哥气的时候呢。”
林烟转过身,看了眼镜子,继而抬头看着闵行洲好看的脸,她不知道。
闵行洲的声音缓缓响起,却让人听出了命令的口吻,“不许离家出走,不许拉黑,要听七哥解释。”
“让我听七哥骗人呗。”林烟彻底的笑出声,在反驳。
闵行洲摁她头回肩上,无奈笑笑,继续走着,在落地窗徘徊,他兴许是醉的,这会儿不太清醒,看着窗外的灯亮都是重影。
就是这份酒精,让他对她的感情无限膨胀,无限绮丽,感受不易形容。
他眯了眯眼睛,“不许找别的男人安慰,乖乖在家等七哥认错,七哥挣钱回来如数上交。”
她贴在闵行洲侧颈细细说着,“知道了七哥。”
闵行洲补充:“除了叫七哥,不许乱用夹子音叫别的男人哥。”
林烟就问,“那我要是让七哥生气了怎么办,七哥会不会打我,不理我?”
是哪一种打,何曾舍得她疼一点点。
闵行洲始终不会承认自己做过那些荤腥混事,就喜欢对她这样,怎么办。
“不会。”闵行洲揉了揉她的耳软骨,“洗干净|等七哥,要宝宝。”
林烟眉头一跳,猛然挺直腰板,呆呆地看着男人的脸孔。
谁要跟他要啊。
他噙着笑,质问声:“清楚没有。”
清楚什么,谁要洗干净。
“应不应。”闵行洲伏低下头,去看她脸红羞涩的表情,寻到她红肿的唇,追着她去吻。
她咬了咬牙,嘴唇瑟瑟颤动,“知道了。”
闵行洲笑而不语,抱着她慢悠悠走到控制面板前,关上窗帘,才放她回床上,拥住她,哑声说着酒后犯困。
林烟坐在床头,顺了顺他额前被汗浸湿的碎发,“那睡吧。”
闵行洲枕在林烟腿上,他身体很重,压得她差点翻下床,呼了呼气,林烟找来枕头垫住腰,却被他夺走,抱着她一起钻到被子里。
睡中他突然来一句,低低的声音,“身上抹了什么这么香。”
她应着,“护手霜。”
他唇角扯了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容易入眠,睡觉总是很安稳,林烟拉上被子,没再动一动,睁大眼睛看天花板。
沉默的想了很多事,偶尔刷手机,熬到清晨,她爬起来下楼吃早餐,袁左昨晚送人过来并没有走,一直坐在车里等。
就怕七爷那样的会被林烟小姐赶出来。
袁左说,七爷昨晚是从酒店过来,秦家那边虽然没有接到年年,还是在港城举办了一场宴会,对外宣布那个孩子的身份。
醉醺醺的七爷没被赶走,七爷确实很会谈恋爱,他是不会骗人的。
林烟没怎么说话,吃饱回客房继续补眠。
闵行洲醒的时候,没发现她在身边,料想她又去客房睡了,穿上睡袍推开隔壁的门。
她没开冷气,热得身上什么也不盖,真丝睡裙半遮半掩,她在家很少穿胸衣,袒露着一半,她是没发觉的,闵行洲目光一移,暗了暗,靠在那儿闷声不响。
开了冷气,给她遮上,闵行洲转身要走,被什么东西扯住了。
他低了低视线,一只纤纤玉手无意识攥紧他的衣摆。
林烟眼睛分明是闭着的,嘴里却念念有词,“特别讨厌闵行洲,回来打扰我睡觉,搅得我一整夜失魂落魄。”
闵行洲站那儿,似笑非笑盯看熟睡的林烟:“你不乐意?”
她眼睫动了动,支支吾吾半天,“乐意呀,可是他喝醉了。”
闵行洲缓缓勾起唇角:“下午6点去公司接七哥好不好。”
“不行。”她咕哝着,“我好像有事忙。”
闵行洲轻问,“什么是好像。”
林烟翻了个身,呼吸越来越浅,没再吐出一个字。
闵行洲关门离开,没吵她,走了两步漫不经心伸出手,走廊尽头的袁左立刻快步走过来,把烟和打火机放到闵行洲手里。
他点了支烟,进书房。
袁左跟进去,关上门,“秦家那边有抢抚养权的打算,出手了。”
“一个孩子,抢什么。”
他靠在椅背,垂着眼眸吸了一口烟,这味儿,同嚼蜡。
袁左说,“秦家一脉单传,这回怎样都不对,秦少爷那意思这辈子不会再娶妻生子了,秦家对这个结果急了,也想要孩子的抚养权,大概意思是,孩子至少得入秦家的户口,孩子可以给易利顷带在身边至成年,秦家愿意出钱出人送去横城,易利顷那边可不会接受秦家的条件,估计双方要争一番了。”
闵行洲转了转尾戒,淡漠开口,“不关我事。”
意思不就是在争孩子的姓氏,秦家与林家世代交好,那边又是林小姐的朋友,这刚刚去世,林小姐指不定又被勾进去。袁左提醒:“易利顷不给见面,他们真的被刺激到了,秦少爷前几天跟家里闹,去了横城送外卖养儿子,真不打算回港城了。”
312卿卿
闵行洲侧身挤灭烟,“备车,去公司。”
那天傍晚,林烟根本没记得去接闵行洲,她根本没记得睡着时有那么回事。
晚上,林烟开车路过双子塔,整个大厦的LED屏反反复复出现一行字。
———卿卿,是七哥错了
整个港城都没人懂到底这几个字到底是谁在道歉,又是给谁看,挂了整整四个晚上。
谁家的宝贝卿卿。
又是谁在包屏给他的卿卿道歉。
卿卿看没看见不知道,港城人都知道了。
林烟看到的第一眼就知道是给自己看的,刹车,拍了下来。
划动手机发朋友圈,设置仅闵行洲可见,过七个小时,闵行洲点赞,林烟笑了笑,就删除了。
就成了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
那几天,闵行洲抽时间去了横城见易利顷。
易利顷开口想见他,孩子坐飞机哭闹不方便。
姓氏问题,秦家和易利顷争得太厉害。
分明,他也没和易利顷说其他话,他只是去看秦涛。
他不参与,爱怎么争就怎么争。
秦有为终于能见到孩子的面孔,抱住在怀里,眼睛都笑红了。
他说,想把绾绾和孩子的名字都放进秦家祠堂。
易利顷又抱回来,“绾绾不乐意。”
秦有为倒背手,在孩子的小汽车边转了几圈,这事给玩的,有了子孙也接不回去,儿子也不回港城。
门外的车里,闵行洲扭头看身旁人,“什么感觉。”
“一点都不好受行洲。”秦涛思绪无神,“孩子还那么小。”
闵行洲玩着手里的打火机,“想留?”
秦涛人变了很多,不是成熟,是苍老,被折磨的,“想,可是易利顷更想,我不想跟他争,我情愿留在这儿,跟在身边。”
闵行洲冷声,“你也争不过他。”
秦涛深深呼吸窗外的空气,手搭在脑袋后,“劝我父亲回去吧,我有时间也会回港城的。”
料到的,秦少爷桀骜,栽的跟头也大。
秦涛,“送外卖也挺舒服,虽然是易利顷逼的,他说我太缺少磨练,去送外卖试试,干得过来他就留我在小庭院。”
“那是我和绾绾的孩子,也是我秦涛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了。”秦涛继续补充,“我想,七爷能懂那种感觉,易利顷不愿意去港城,我只能来横城,只想每时每刻都陪着孩子成长。”
七爷有过孩子,希望七爷能懂,秦涛想着。
秦涛尝试过了,尝试回秦家管理家业日后给孩子最好的,可爱和金钱并不对等。秦涛还说,“没了母爱,父爱不能缺。”
说着,秦涛后来就不谈这些事,闵行洲也不问,不乐意管这些事,他自己事儿都没处理好。
易利顷不乐意给秦有为看孩子,他纯粹抽时间过来看秦涛。
态度很坚决,家业真不管,先陪伴孩子成长。
“林烟是不是理你了?”秦涛瞥了闵行洲一眼,“你看起来心情不错。”
他无喜无悲,“这么明显?”
秦涛笑了,“我还不了解你吗,难得,别委屈了她,再积累下去她指不定真躲起来,一躲就是一辈子。”
闵行洲半夜才回到港城。
7月份的高温,林烟就站在别墅顶楼吹风,吃宵食果汁,没一会儿就听到院里大门解锁的声音。
林烟靠到围栏边,看着那辆跑车平平稳稳地驶进大门,路灯照影在喷池周围的天使宝宝身上。
林烟挨在那儿,手撑在下巴咬了块鸡翅,慢悠悠地嚼,看着男人下车。
他的目光自下而上看上来,隔空对视。
四楼说高也不高,模糊能看清他的身型,英气逼人。
眼看闵行洲进门,林烟收回视线,慢悠悠喝果汁。
深夜星空曼妙,月色时躲时现。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靠近,直至完全站在她身后,空气都逼仄得失了氧。
闵行洲攥住她手一扯,让她面向自己。
林烟低着头也不说话,闵行洲接过身后佣人递来的帕子,给她擦拭嘴角的蜂蜜酱汁。
她望着他,咬了咬舌尖说刚刚被鸡翅烫到了,看起来好可怜,故意勾引人一样。
闵行洲甩开帕子,俯下身,斥她没大没小。
林烟笑得咯咯,说骗他的,指着桌子上的烛光宵食,“你要吃吗,给你留了。”
他身边的保镖来过电话说闵行洲会回来,于是,林烟让陈阿姨做了双份鸡翅。
“我在横城吃过。”是易利顷做东。
他不吃,佣人只好收拾收拾。
清清浅浅的月光洒下。
闵行洲转动林烟的肩膀,压她到围栏上,自她身后禁锢她在怀里。
来来往往的四名女佣人就在身后,林烟惊呼了一声,到半道又用手捂了回去。
闵行洲意味一笑,脱去外套甩在围栏,手一抬,扯开两颗扣子,将她抱在怀里。
佣人这回,已经离开干净。
林烟仰着头,依赖般接受身后男人的吻。
他手指落在她领口的扣子,“天台试试。”
林烟清楚这四个字的意思,闷闷地说道,“我过两天要穿礼服,露背的。”
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去做什么。”闵行洲神色崩了几分,克制之下,眼神一暗挑着笑,告诫自己不要急。
身后人的胸膛恶意满满的压上,吻着她的耳垂,林烟手一下子捉紧围栏的雕花,失神地看着远处的灯箱。
“跟…跟王导去…去电影节,看…看别人领奖。”
看别人?
闵行洲拥住她,“你没有?”
她低声,“我怎么可能有呀。”
王导那部入围了,但不可能跟她有关系,谢安的演技,王导的口碑在娱乐圈都是传奇的存在。
闵行洲心底好笑又疼惜她,“暗箱给你拿一个?”
林烟连忙阻止,“那可不行。”
他似乎还没懂,“别人有,不能你没有。”
“靠自己本事拿到才行。”林烟扭头看他一眼,“你这样,我在娱乐圈的那些导演面前不用混了。”
闵行洲能懂了,那不强求,一切顺着她就是,可想想她要是没有会不会好难过,可怜楚楚的怎么办。
“添一个,娱乐圈最妩媚漂亮女明星奖。”
这是什么奖,林烟看着前方的星空笑了笑,“你自己奖给我的?”
他略微沙哑地嗯。
林烟摇头,“那不算,必须是权威的奖项才算,七哥心里给的我就先收下了。”
他附耳,低哑的声音敲在耳边像重力的牵引,“七哥相信卿卿。”
两人此时的姿势,后背紧贴他胸膛,她的腿被身后人用膝盖顶开。
……
313红毯
那天,秦有为直皱眉头,无比后悔不多当初就该多生一个孩子,这回好了,家业都没有人继承。
甚至,秦涛调侃他,“去外面找找有没有私生子。”
秦有为气头上了,“等我入土全捐给社会,一毛都否想继承。”
秦涛偏偏不在意,“该捐,善事一件,能积点功德。”
清晨。
闵行洲抱着林烟从浴室出来,刚放床上她就睡得昏沉,软在蚕丝被上像滩泥。
衣帽间是顶奢私订送上门的礼服,闵行洲再看床上毫无衣服避体的美人。
她身上有些地方礼服的设计能完全遮盖得了。
他坐在沙发里,抿了杯清茶,水雾缭绕里,充血的眼眸微微漾着一丝回味。
保姆铃响了,那边问着,“先生,要给林小姐送早餐吗,林小姐一向每天严格吃早餐,少一天,我担心影响她的胃。”
闵行洲哑声,“放门口。”
那边说好,关闭对讲。
闵行洲进了衣帽间,刚解开身上的睡袍,软软绵绵的林烟摇摇晃晃站在他身后,玉臂轻轻缠上他,贴着,好会黏人。
“七哥要去哪里。”
闵行洲掌心捏住她的手心,两个人的距离拉得更紧了,他回头。
光溜溜的她,精致很有垂感的长发散下勉强罩住酮体。
她微微望着他,眼圈都是韵致的泛红。
闵行洲摸了摸她的脸蛋,放低声音,“公司。”
她不开心了,“是不是非去不可。”
闵行洲低笑,禁锢她在怀,掌心所触及,手感嫩的不像样,“要我陪?”
她在他怀里点头,“陪我。”
带着笑意,闵行洲轻哄,“晚上回来好不好,在家开会议像什么样子。”
“那…晚上你来接我。”她踮起脚尖,懒懒伸出手臂圈住闵行洲的脖子,笑得妩媚,“我要去电影颁奖盛典。”
他嗯。
她就从他怀里溜走了,钻回被子里。
闵行洲耐着性子靠近她,女人这种生物实在难搞,如她所愿,他躺回床上哄她,“今天还有什么要求么。”
她蒙上被子,“没了,你走吧。”
闵行洲离开后,林烟继续补眠,下午4点醒的,造型师从4点给她弄到下午5点。
闵行洲接到她那一刻,她缓缓提着裙摆出门,没有很隆重,低调不张扬的v领黑色丝绒裹身长裙,长发用绿色丝带简单扎一束低马尾,与领口那条低调的翡翠珠链同色系,配得相得映彰。
翡翠,闵行洲让人送过来的,其实普通不了,国外收藏馆收藏级别的翡翠。
翡翠珠串链,阳俏的满绿色,搭配黑色丝绒长裙,很复古的韵味。
林烟本身不喜欢钻石,奈何闵行洲送太多,她肤色太白,更适合翡翠,世家,雍容,举手投足尽是落落大方的懒倦感。
这一刻,造型师不太想用很纯很欲来形容林烟,她身上的氛围感是满满的矛盾而曼丽的。
分明是,刚从蜜罐出来的贵族小姐,破碎掉骄矜,而温柔窒息,慢性上瘾。
阿斌打开车门的时候,闵行洲合上电脑结束会议。
那抹娇色乖巧地坐进车里,外头还有人小心翼翼地给她整理裙摆。
闵行洲掠她一眼,拉她手过来,“不怕去晚了?”
林烟移到闵行洲怀里,手拨他领带,车启动的时间,挡板也跟着上移。
“我不喜欢采访,以前还能胡乱应付媒体吹一吹,现在不行了。”
闵行洲的身份,她在媒体面前胡言乱语不了。
他目光移向她颈子的翡翠珠链,也不知道她认不认得,69颗硬玉珠,修长的手指便落在珠子上缓缓摩挲,“还以为要我保驾护航。”
往往他闵行洲一个举动,林烟就能领会他的意思,开玩笑说,“项链太贵了,得需要保镖。”
“在外面等你。”他懒懒地笑,“结束了可不许难过,回家了有我哄知不知道。”
“我知道了。”林烟微微低头,是觉得暖暖的,没有奖其实也没关系,但是有闵行洲的安慰好像她更不在意到底有没有了,手指理了理胸前的珠子,轻轻地问,“漂亮吗。”
她总是喜欢问漂不漂亮,有时候买了什么也会问,大概,小女生就是这样吧,对自己人有分享欲。
他的声音传来,透着暗哑,“都漂亮。”
“还没涂口红。”林烟突然翻手拿包,掏出一方都没闵行洲巴掌大的盒子,“帮我拿一下镜子。”
黑黑小小的镜子盒,闵行洲就这么拿着,林烟很认真地沾了沾唇釉,就一点透亮的红挂住,唇色润丽了不少。
闵行洲有种想给她吃干净的冲动,空出来的手捏了捏她的下巴。
她扭紧唇釉,温温软软地望着闵行洲,说谢谢。
闵行洲扯唇,把目光从她脸上离开,只是回想她这般大胆地挑逗他,总归他不满这种压抑。
掌心很快扣住她后颈,措不及防地———
他吻了上去。
港城国际电影节一直在南郊区的文化中心举行,开幕式现场陆陆续续都是明星,媒体现场报道和直播活动。
人山人海一点不为过,林烟来得确实有些晚,但王导丝毫不恼,安安静静在会场外等林烟到来。
王导能清楚自己对林烟的那种欣赏,她热爱演艺事业,她会用一腔真诚去演,她不单单是为了片酬,也是她的爱好和梦想。一种梦想共同的契合,人生,能有一个共同目标的伙伴也是极大的乐趣。以及闵先生以前曾说过要他照顾她。
加长版的幻影停在红毯不远处,是阿斌打开车门。
车牌是最有年头的港式车牌:LY11
外面的媒体记者突然安静了会又继续喧闹起来。
黑牌,财阀家的。
林烟终于来了,在媒体眼中,其实她最有话题度,她又很长时间都没出席类似活动和影视节,更加变得神秘起来,同样她拍了王导好多部作品,话题度在电影节没开幕前早就炒起了话题度。
她将是和王斌、谢安同台亮相,王斌是谁,似乎活着就两件事,搞剧本,拍电影。港影圈最有,他的电影男女情故事很少,有也都是be,充满现实宿命意味,挑演技的眼光足够顶,也足够追求画面的真实感,拍一部红一部。
314问就是男朋友买的
林烟下车后,弯下腰,对车里意犹未尽的男人挥了挥手,转身笑着走进会场。
闵行洲咬着烟,抬了抬指腹,抹点嘴角的痕迹,目光盯向走进红地毯的人。
灯光一打在她身上,黑色丝绒礼服瞬间闪了细碎的光芒,曼丽又懒倦,一举一动,随着她优雅地踩着高跟鞋,就像绽放在夜里的璀璨星空,也跟着入了他的心。
好美好的一个人,把她搞到枕边那么简单是不够的,他不知道还能给什么,到底要不要就这样拥有她的往后余生。
路真的走尽了,他发现,她渴望的只是一份简简单单的偏爱。
他得承认,他最初娶她是浑恶的,只想各取所需。
半响,闵行洲挤熄手中的烟,抬手打理衬衣扭扣,凌乱潦倒间,都是她的香水味,就这么少了一颗铂金纽扣。
是什么时候被她拨弄走的呢,吻的时候?她说疼的时候?她揪他大腿的时候?她咬他肩膀的时候?他竟浑然不觉,一点小小撩拨,真让人又爱又恨的了。
他索性不系了,扯掉那根脱了的线头,敞着胸膛懒散靠在座椅,“小畜生。”
阿斌看不见七爷浑身的狼狈和衣裳不整,阿斌还是要试问一下,“您九点还有饭局,要推么。”
闵行洲手指敲了敲扶板,“去不了。”
阿斌老实了,等了一会儿,主办方过来人,阿斌没敲门,只是提醒,“是主办方。”
闵行洲低头寻找西服外套,套上,下车,避开媒体采访最多的路去主办方后台办公室。
林烟自下车入场后就站在王导旁边,媒体采访过来,别人要走半个小时的红毯,她从从容容拒绝采访,花几分钟简单过场,陪王导宣传新电影。
现场直播就在她进来的时候,粉丝刷了屏,自然她没看到,双方镜头前匆匆一别。
【慢点走啊林烟姐姐….】
【感觉镜头里这位不就是剧中女三而已嘛,王斌怎么不跟男女主一同上台,为什么和女三上台宣传?感觉对男女主的粉丝那边来说不太好吧】
【你是什么阴间发言,感觉什么感觉,就你会感觉?有话坦坦荡荡摊开讲】
【电影看的是演技和故事,谁宣传都一样,你不会以为王斌的作品真的只需要流量明星?王斌执导四个字就够了】
【她不是这位,她有名字她叫林烟,之前很火的云梨就是她】
【你管别人怎么宣传,有林烟的电影我必买票捧场,哪怕女三我也喜欢】
【你们没发现她脖子那串翡翠吗,刚从收藏馆出来拍卖的朝珠,被拍到历史天价】
【别问,问就是老公买】
林烟人和作品没上热搜,她的造型和翡翠珠链稳上热搜。
#2.8个亿满绿翡翠朝珠的真正买主#
#匆匆一眼的美#
热搜是行业人讨论上去,就挂在林烟的脖子上。
拍卖会一向保密措施严厉,那串朝珠才出库就被叫价拍走,买主不曾出面过,宫廷御用,这个谜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揭开,里面还流传一则国外皇室爱情的野史。
王导拿了奖,导演奖,作品奖,创意奖。
林烟也有,专业精神奖,是不是女主奖她其实无所谓,这也是对她演技的肯定。
王导和林烟交头接耳,用两个人只能听到的声音透了底,“云梨早就入围了,只是差点,你演技不错,云梨剧本人设的结局是被迫为负心汉九爷殉情这个结局太拉低评选,陈晓雯老师那部电影的女主人设更有现实意义,电影它不只是只讲演技和热爱,它更在于你需要传递什么精神和启发性,既然是权威奖项,自然要严格评选,可别灰心,再接再厉。”
“安慰我?”林烟莞尔而笑,“什么奖对我来说都不要紧,有人认可那也是荣幸,这不,我好久都没有出面了,为了您,我早早8点起床选造型。”
“是是是。”王斌摩挲手腕菩提子佛珠手串,打趣道,“你转身被闵先生骗回家闭关修炼,对我这个老师不管不顾。”
瞧瞧,这说的什么话。
林烟撩了撩碎发,可得为自己狡辩,淡淡柔和的笑颜,“过份了啊王斌,你每次找不到反派,就懂堵上门,我就像个反派女配工具,可是帮了你两回了。”
一旁的谢安拿小扇子摇了摇,乐了,王斌的反派可不是谁想演就能演的。
这个王斌,一边卖闵行洲的人情,一边画饼让易利顷投资,两个不对付的他可能是左右周旋。
林烟和他,绝对玩得来。
王斌突然注意到林烟挂在身上的朝珠,“带这么贵重的收藏品出来,你不怕被抢劫?”
“男朋友刚送。”林烟其实满喜欢,冰青玉润,“不收容易被骂。”
什么恶趣味cosplay,前夫又成了男朋友。
王斌自是不多讨论两个人的感情关系,“明儿,我也给你送一件。”
想到什么,谢安低声提醒林烟,“我刚刚看见主办方邀请闵先生去后台了。”
林烟脸上的笑意瞬间掉了一半。
撇下王斌,林烟问人探路去文化中心后台,站在茶室外,带路的人敲了敲门说是她要面见,里面回了一声进。
门半开着,桌子上的檀香炉燃着檀香,两个人面对面而坐,静静泡茶喝茶聊天。
“卿卿。”男人没抬头,慢条斯理沏茶,“过来。”
他对面的中年男子浓眉倏而上扬,“卿卿?”
闵行洲缓缓回应,“我太太。”
中年男子弯腰取茶,朝闵行洲笑一笑,“你小子,你爷爷都说过你们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公众前还护着说是太太。”
“是离了。”闵行洲抬眸,视线不疾不徐投在她身上,“现在是女朋友。”
等他们谈完,林烟侍在身前的小指头不动声色勾了勾,意思很明显,要他出来。
闵行洲眉峰一挑,缓缓放下茶杯朝她走来,门把被他拉上,一边推着她去角落,“嗯?”
他抬手,勾了勾她发尾的丝带,“想不想我。”
林烟摘下珠链,有些不满的说,“这个还你了,风头都被它抢了,今晚的新剧宣传毫无作用,热搜都是它。”
315在线宠
闵行洲嗤笑,“就这么个事么,你倒是爱和王斌卖力。”
林烟很认真地告知自己的观点:“王导今晚是情愿等我才走红毯,我懂他也是为了我着想,在一部作品面前光明正大站一个女三,剧嘛,反派也是角色一员,合作共赢。”
闵行洲那颗财阀资本心并不会和林烟理论收益之间的对错,对和错全看个人选择,她有她的仗义,对王斌教导的仗义,闵行洲惯为冷漠无情心。
这一刻,依然选择遵从她的立场,说得轻松,“是,女三也是了不起的角色,准备上映时我帮你。”
林烟说,“那倒没必要。”
“还脱?”
闵行洲说着,阻止了林烟摘下朝珠的举动。
林烟知道,这个翡翠太贵重,是国外某王室路易王送给心上人的生日礼物,路易王被迫娶贵族公主,路易王直接抛弃王位拒婚…挺传说的故事,这件翡翠因其背后的故事更受珠宝家青睐。
推拉间,她才发现闵行洲穿了西服外套,暗扣扣得死死的,似乎在掩饰着什么。
她笑的时候,分生欲盖弥彰,“你衬衣的纽扣,被我串在胸针配饰里,你还要么。”
在这时,房门打开,出来一群业内蛮资森的主持人和导播老师,有些愣神地看着角落的“夫妻”。
好一会儿,才打招呼:“闵先生,闵太太,可以进来导播室坐一坐,里面有茶水。”
闵行洲不慌不忙颔首点点头。
林烟同样淡定极了。
主持人就挺尴尬,“那你们聊,我去忙。”
等人走完,林烟低头要取胸前的黑珍珠胸针。
闵行洲看了眼尽头的摄像头,推她进门,“进去再解。”
懵懵懂懂地,她人就这么被带进房间,也不知道这是一间什么房,四周没人,都是黑色幕布和音响话筒等等之类。
她和闵行洲在门口角落,这个角度她能避开摄像头。
林烟低头,珍珠小口一开,那颗铂金纽扣脱落下来。
她扯开闵行洲的西装裤塞进去。
闵行洲手掌跟着进去又抽出来,长指解开西服的暗扣,给了林烟睁大眼睛看看她自己的杰作。
分明一丝不苟地衬衣,偏偏少了颗纽扣,随着他张开外套,唏簌一声,衬衣敞开一道小口。
林烟撑在身后的桌子上,歪着脑袋看闵行洲,“你还怕别人看见?”
闵行洲启唇,“见人谈话,不雅,不礼貌。”
“那七哥在家里的时候呢。”
林烟手指戳了戳微微裸露的一小片硬邦邦的胸肌,舔唇瓣笑,与他对视时,眼眸亮亮的。
闵行洲崩着神色,眼眸深处晦涩了几分,又有几分意味不明的玩味,“手指不想要了是不。”
她娇笑,又多戳了一下。
他咬牙,压抑间忍了回去,没与林烟分高低,“卿卿回家再弄。”
“再等等,我是偷溜出来的,等电影节闭幕才行。”
林烟踮起脚尖,手撑在闵行洲的胳膊,她身体绵绵地像是没有支撑力,顺势地,闵行洲扯她过来。非要她把扣子收拾好。
【WC,直播间中毒了是吗,这是我们能看的?】
【这什么扣纽扣行为,各位,我本人评为年度最佳直播奖】
【七哥?卿卿?别告诉我双子塔上的那句话是她老公在哄她求她原谅】
【这需要猜?这不明晃晃的在证明就是财阀包了双子塔吗,这不是很简单吗,摁头各位给我磕,屏幕前的我开始酸臭了】
【目前他们还不知道吧,希望文化中心的工作人员别去打扰他们,让我们看一会儿】
【杀疯了,我以前追偶像剧的时候能在床上蹦三米,这他妈的现在有现实的场景,现实版的,财阀掌权人与小娇妻】
【求求工作人员不要切画面了,给孩子看看现实版霸道总裁究竟怎么宠的】
【豪门是不会喜欢把自己的私事放在公众面前,今天阴差阳错下大家都有眼福了,林烟结婚那么久什么也不公布也不透露,这可是第一回给我们看到】
林烟低头,细心的用发夹给丢失纽扣的地方别起来,金色的一字发夹,“好了,我下回保证不撩拨走。”
黑色的衬衣,亮闪闪的小发夹,完美搭扣,一方禁忌,一方修饰,相悖里它们暗透蠢蠢欲动的欲望。
她在笑,他在看她胡闹。
闵行洲手指捏了捏她的鼻子,“偷偷变坏。”
【天呐,他的声音这么欲感的么,好低沉好撩…他在杀狗他在虐狗他压根不理狗的疯狂咆叫】
【林烟简直了,软软甜甜的,这么会撩,财阀也受不了啊】
【你们忘了吗,人家亲自送林烟来走红毯的,还在后台等着她一起回家】
弹目密密麻麻,林烟知道吗,并不知道。
不知道在那一排碟机和控音机前,不知道那张黑色幕布后就是红毯进来的末尾通道,因为红毯早已经结束了,外面没有喧闹声,谁也没发觉。
导播室里的镜头,工作人员忘记关了,一个直播镜头正对准他们打情骂俏的画面。
不知道本来是一场明星走红毯的直播间突然切成了她和闵行洲的画面。
要说,是他们之间太入迷纽扣的事,哪有其他心思在意旁的。
门外,一众工作人员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切过来,赶紧去切过来,随便找个洗发水广告播上去,你没事放导播室的画面干嘛,人家夫妻藏捏捏着了,这下全网都知道了。”
几分钟后,整个直播间就被黑屏了,接下来的内容谁也不知道。
门口。中年男子神色平静地说着,“这个啊,就是工作人员忘记切回广告频道,发生了小失误。”
闵行洲揽着林烟的腰贴在身侧,迈步离开,并没说话,神色一向镇定不露丝毫情绪。
林烟知道的那一刻,无言以对,真的无言以对,好在,他和她之间在这种场合没有出现过份暧昧之举,这回,闵行洲在身边,外人面前她还能若无其事地,稳得住场。
阿斌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比任何人都提前发现,但他相信七爷有分寸,于是没去阻止,任由事情发生。
知道就知道了,小夫妻,不对,是小情侣就是找个地方说悄悄话,只怪,找错地方了。
就这么给别人发现了他私下里宠她的模样。
纽扣给人玩没了都不知道
王导在门口等她,也等闵行洲,都不说话,寻寻常常,就这点夫妻互动算得了什么,那是他们没见过三更半夜派直升飞机去横城接人的闵先生,也没见过闵先生叮嘱——照顾好我太太那句话。
王导见怪不怪,把林烟得的小边缘奖杯递给林烟,大家都当没事发生。
路边,闵行洲抱起林烟放在车尾上。
一旁站着的阿斌怀里是鞋盒,一双平底凉鞋,细钻亮晶晶的。
闵行洲松散卷起袖子一层,弯着腰,亲自给林烟换上。
当抬头看她时,她手柔柔搭在他肩膀,精致妆容的脸庞都是自然的红晕。
“害羞了?”
林烟手指轻轻抚摸闵行洲那头短发,没觉得害羞,甚至还有点觉得刺激,“你在我就不害羞。”
闵行洲哼笑,把换下来的高跟鞋交给阿斌。
林烟就好奇了,“你为什么还没有对外公布我们离婚了。”
闵行洲靠在车尾,和她并排的姿势,只不过,她坐着,他站着。
阿斌左手抱鞋盒,右手是七爷的外套,站在车边沉默不语充耳不闻。
“我的事跟大众没有关系,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谁的生活还不是照样继续,不过是好奇心驱使。”闵行洲偏头,撩起眼皮凝视她,就笑了,“我女朋友是大明星,牵连我被迫受关注。”
林烟弯了弯唇,“真的是这样吗,我今晚就登陆社交账号告诉大家,我男朋友闵行洲喜欢最冰的咖啡,最烧喉的烟,最烈的酒,最漂亮的脸蛋,爱做最有征服的事。”
“这么片面。”
林烟眼眸微微漾了几分笑,看河岸对面的高楼大厦,“那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他掠她一眼,“睡林烟。”
林烟抠了抠手,低下头,“臊得慌。”
他舔唇一笑,手掌撑在车上,摆出个毫无所谓的姿态。
林烟俯下身子,头靠到闵行洲的肩膀上,顺着他的视线一同看路边的紫荆树绿植,“我原谅你的时候,你开心不。”
闵行洲调笑了声,薄唇贴在她发丝上,情绪不表,“喝醉了。”
一听,林烟咯咯笑着,狐疑道,“你真的醉了吗,你还会….”
他低下身,“我会什么。”
林烟双手捂着脸,“不说了,我羞死人了。”
至少阿斌还在不远处,闵行洲没太打算在路边惹她哭了,摸了摸她的脑袋笑,“换鞋做什么,是想走去哪里。”
她张开双臂,非要闵行洲抱下车,都没等她开口,闵行洲已经料到她的意图,顺势抱着怀里。
“走了,我想去喝老鸭汤,再晚老板关门了。”林烟说着,边拉闵行洲走,“就在前面的路。”
声音都勾着几分媚气,闵行洲无奈,是陪林烟走路去的,很隐秘角落的老鸭汤,这是林烟第一次分享她私藏的小店。
她穿着平底鞋,手挽着闵行洲的胳膊,一路边闹边撒娇,要他出手压热搜。
闵行洲不急不缓走着,“你还真当我万能的。”
“听不听…”林烟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不听睡客房。”
闵行洲低着眉目去看她,哑声喃了一个字,听。
林烟一个溜弯,在闵行洲牵的手掌下,她踮着脚尖,轻飘飘地转圈圈起舞。
礼服随着她紧致的细腰扭动,一掠而过地擦过他的西装裤,轻浅又迤逦的飘荡。
分明是极迷人的。
地面上一大一弱的体型差倒影,男人昂然的站着不动,唯独她一下又一下的释放她的华丽。
“七哥知道吗,你每次到最后只能无奈乖乖听我话的模样好有反差感,我以前没谈过恋爱,所以想试一试,这么好玩的啊,我今晚请你喝汤。”
闵行洲站在那儿,分明有些错愕。
阿斌慢悠悠开车跟在后面,开不进那一条小胡同,于是关车灯,停在原地。
只是下一秒,闵行洲手摁住林烟的腰,抱在自己腰间,着了魔似的压她到墙上吻。
大家分明都看见了,压热度有什么用。
明知他对她的贪念,就爱拿客房要挟他。
昏暗光线的巷子里好像有只可怜兮兮的小幼猫,被欺负得如啜如泣地嘤咛。
闵行洲头一回尝到林烟最爱的老鸭汤,那一口没什么特别之处,寡淡无味,她还要打包带回。
自那以后在林烟的超话,调皮的粉丝们玩起了一个梗,叫铂金钮扣哈哈哈哈。
后来在一场聚会里。
何勋问过表面淡漠从容的闵行洲,“你那些风流浪荡的美名真不是白来,纽扣给人玩没了都不知道。”
甚至还想问他———
“你当时在想什么呢闵公子。”
他抵着烟丝,慢悠悠道,“在享受。”
何勋竖起大拇指,“6…”
这都能轻易被钻空子,凭闵行洲以往严谨不折不扣的脾性,沉溺美色被偷塔的事按常理不会发生才是,偏偏那场直播里的纽扣内容足够隐晦,瞧,私下里比你想象得还要放荡狂浪,还要备极欢愉。
两个字,会玩。
有人给闵行洲递烟点火。
他舌尖是挺痒,舔了舔烟蒂,压下瘾,丢回对方还里,清清冷冷。
何勋不明,自上而下打量闵行洲,“戒烟了?”
“一天一根。”他笑得寡淡,“备孕。”
何勋斜视天花板,打趣道,“那边答应你?”
他回得坦荡,“她不答应。”
闵行洲那晚见到尤璇,尤璇这阵子都在会所驻唱,能遇见是没料到的,只对视一眼,男人眼里一片冷淡。
没半分钟,尤璇脑子里突然忘了所有歌词,闵行洲早就扭头离开。
尤璇倒是希望那道冷漠的背影能听进去一句,那是关智斌的《眼红馆》。
可是,唱什么闵行洲分明不知道,没注意去听。
卿卿?
尤璇收回视线,眼里一片模糊的涩意,干脆随手扔掉麦克风,扭着婀娜多姿的曲线下台,扯了扯红唇,“她不卿卿,谁卿卿。”
闵行洲一出现,简直把她所有情绪给泄出来了,像一缕无所依的孤魂在人世间飘荡。
“璇姐?”经理跟上尤璇的步伐,“怎么不唱了,哪个又招你不痛快了。”
“喉咙痛。”她语气清冷,“吃药,不想唱就不唱了。”
后来,尤璇出国了,去哪没人知道,所有社交账号都是已注销状态。听说有人邀约她重组乐队,她是没心思玩音乐,一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