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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钓系美人开撩后全文阅读

作者:时京京     当钓系美人开撩后txt下载     当钓系美人开撩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美丽故事

    他和何勋的对话。

    尤璇恰巧听到了,那场直播更没办法不知道,玩得真野。其实鼻子都酸得不行,还是装作若无其事,骄傲一贯迫使她压住不发泄。

    她去了北海道,最后去了迪拜,去了罗马斗兽场的私人演,去希腊爱琴海,去了法国浪漫的街头,去了纽约,站在他常常会在那栋大厦开会的楼层,往下俯视车流滚滚。

    去的每一个地方都是物质在浪漫里脱颖而出,从来,她和闵行洲之间的差距,阶级维度,差的真不是一星半点。那段时间她把闵行洲以前给的卡全刷光了,一分不留。

    她给自己买了另一只金毛,牵在它,沉默地走在街头。

    还是叫浓浓。

    林烟的第一个奖虽说就是个小小不值得一提的奖,她还是放在书房最高的地方。

    闵行洲靠在门边,面对她的举动又心疼又替她骄傲,就一点骄傲,不多,她逼的。

    他乐意被她逼。

    两个人在谈恋爱。光明正大的谈,圈子里偶尔和他们碰面,也没问什么,那场赌局大家最终赢得大满贯。

    这个男人,也没他们想得那么偏执冷血。

    闵家那边知道,林家那边也知道,没人插手,也不打探,时不时叫回老宅吃饭。

    偶尔,林烟会玩冷战,表面闵行洲也冷,私下里还是会耐着性子去哄她,饭桌上夹的菜,她是一口不碰。

    没两天,这两个又像没事人腻腻歪歪。

    闵行洲发现了,他和林烟之间就跟普通人谈恋爱也没什么区别。

    只是那晚,两个人玩过头了。

    她拎着链条小包要出门,走路一扭一扭的,万般女人味的柔情尽在她摆动的身影里。

    保镖跟在她身后,抱着红玫瑰,还有几袋礼品盒。

    闵行洲刚送的,她哪怕不喜欢花,送到她面前就行了,要最好的,他想补偿昨晚恶劣行为的冲动。

    出门前,她要去家庭医生那儿拿药,丝毫不理会闵行洲的阻拦。

    走廊上的楼梯口,四周空气万籁俱寂。

    闵行洲长腿一横,拦住林烟所有去路,强势地圈住她在怀,语气分明有些沙哑的乞求,“你怎么狠心对它们下手。”

    林烟红着眼,低声细语地吐字,“我不想那么快当妈。”

    才25岁,她不急。

    “卿卿乖。”他把脸埋在她单薄的背颈脖,细细吻着,眼角眉梢都透着几分春风得意,“是七哥错了好不好,留在里面。”

    她还是紧张闵行洲体力的可怕,“真有怎么办。”

    闵行洲低声诱哄,“不要怕,有我在。”

    林烟着急地跺跺脚,回头望着他,眼里的水雾尽是委屈样,“我还不想要。”

    闵行洲稳稳圈住她,伸手给她抹走泪痕,一遍又一遍地哄,落在她耳边的声音磁性得要命,“好…不要就不要。”

    林烟赌一回了,真的就赌一回,闵行洲不给她吃药,这也拦那也拦,说伤身体,一点不好。

    还好,那天是她的安全期应酬时还喝了不少酒,到下个月阿姨准时来的时候,她看着镜子缓缓松了口气,笑得像个没心没肺的渣女。

    今天,林烟又让保镖把花放一边去。

    保镖就奇怪了,怎会有女孩子不喜欢花呢,多漂亮。

    她说,“我林家后山一整片花海,我父亲种给我母亲的,从小就看够了。”

318手办

    总裁办。

    闵行洲看了眼刚送过来的手办,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喜欢收藏狐狸和兔子动漫手办。

    徐特助敲门进来,也只是看了眼婴儿那么点大的限量版迪士尼手办。

    徐特助拿钢笔递给他,他挑开,认真看了几页,利落签字,安静的缘由,那几声窸窣的动静在沉默中扩散。

    待签完字后,徐特助低声补充了句,“国际MasterCard前天刷了钱。”

    闵行洲没记得这张卡,抿了口冰水,眼神不疾不徐看着那只兔朱迪,就一声“嗯?”

    徐特助继续说着,“跟您提一句,是尤小姐那边,她买了纽约长岛的庄园,她还没交税。”

    很能败,就一个月,外面谁能养得起。

    徐特助想问一句,应该不用给什么了吧,没问,应该不用了,那边也似乎打算花光那笔钱不打扰了吧。曾经最特例的偏爱,曾经这间总裁办里时常传出来的调风弄月,处处还有他们暧昧的痕迹,到头来总裁还不是心无波澜。心硬的往往抽身快,往往那位最爱装作若无其事的她越陷越深。

    闵行洲放下水杯,刚靠在椅子上,座机电话来声音。

    “总裁,林小姐到楼下了。”

    闵行洲拿西服外套挽在手臂,路过两只手办时,维持着打量的姿势,“让人送去西央。”

    “是。”徐特助见过林烟常年都不换过的头像,就是这两只。

    林烟亲自来接闵行洲,去墓地,她挽着他去的,她说是她母亲的忌辰。

    墓铭碑刻着字:林闻岐,白韫夫妇

    是她继承林家家业那段时间搬回林家买的墓陵祖坟。

    闵行洲没看过白韫的照片,这回是第一次,黑白照的方式。

    林烟长得不像母亲也不像父亲,性格更是一点都不像,继承不到哪一点,分明把她放蜜罐里养得太好。

    她母亲在世时是建筑设计师,港城好多楼层都是她设计的,她父亲是房地产界的一当家。

    走得都太突然。

    闵行洲分明记不清了,当初是他给他们力争的清白。

    下了雨,他撑伞陪她很久,站在她身侧,听她说她小时候的故事。

    港城的公主过得就像童话里的梦,林大小姐那会儿上幼儿园,穿着漂亮的公主裙,软软糯糯的小声音,优雅大方的和其他小朋友打招呼,应该是老师最喜欢的那个乖巧小公主。

    相比闵行洲,他是从小就被送去了京城,他老子给他安排了他不喜欢的路,却从不来看他一眼,他母亲更甚。

    唯有闵家那边时不时飞来京都接他回去,老爷子告诉他,“闵家的家业自然只能是你的,你父亲也不要闵家的家业,他看不上金钱,你既然享受了富裕物质的骄矜,你就得比别人努力,未来能不能由自己做主,得看你自己怎么走。”

    雨大,闵行洲牵她回家。

    哪知,刚走祖坟区出来没几步她就腿软,真撑不住了,扯住闵行洲的西服,眉目轻轻一颤,动人的眼睫里若隐若现了几分易碎的清纯感,“抱我好不好,鞋不能碰水。”

    鞋是不能碰水,倒不是买不起,就是一个莫须有的理由。

    闵行洲脚步就停下了。

    该抱,闵行洲自认自己最近行为过分了,才走点路她就不行了。

319抱紧

    闵行洲缓缓开口,“上来。”

    在听到那两个字之后,林烟熟练地跳到闵行洲身上,她跳的动作软软的,他总是能稳稳地接住她让她挂,丝毫不费劲儿。

    林烟依偎在闵行洲肩上,不断地蜷缩起来,撩着声,“出去的路蛮远,我来举伞。”

    闵行洲语调特别沉,“抱紧。”

    林烟搂紧他脖子,抬了一下头,对上闵行洲散漫清贵的眼神,瞳仁有些深,莫名被牵引住,就这么看着他,“我的手办到了没。”

    他低垂着眼眸,喉咙里溢出低低的轻笑,“回家看看?”

    回家就有吗,应该会有,闵行洲答应的事从不会骗人,想着,林烟手指略微拂过他锁骨上方的肌肤,有意无意撩着他,“现在几点了,你今晚回不回家呢。”

    闵行洲倒不是常常有事忙,只是有些事必须经他手处理,这一个月来也是有那么几天回不去。

    “我给你下厨好不好。”

    闵行洲一只手紧紧拖住她的腰至贴合臀部曲线的位置,眼眸看着前方的雨雾,生了几分逗趣,“不回,罚我么。”

    她抬起头,表示不满,“我哪儿敢罚你。”

    闵行洲轻哄,“好,我让人准备食材。”

    说实在,林烟不知道闵行洲喜欢什么,没有始终如一的口味,往常陈阿姨做的饭菜,他偶尔不开会才会有时间回来吃晚饭。

    阿斌等人的时候,是看到七爷一边撑伞,一边手抱紧怀里的女人。

    真如赵二公子之前的调侃:你家七爷是集高级视觉、下半身、信奉丛林掠夺的雄性物体,三点彻底击中他的审美,他身边女人想要的被爱欲他能给得没完没了

    阿斌默默开车门收伞,“您早点下山,晚点有暴雨天气。”

    林烟清楚,闵家那边一点都不希望他出任何事,有点什么事,港城经济说不准倒退十年。

    一上车,她和闵行洲便分开了,她有点积极的给他开电脑,让他工作,好半响,撑着下巴,眼眸弯弯的全是期待感,“还能不能要兔朱迪的警徽服,全球就出十套,我干不过别人。”

    闵行洲闷哼一声。

    阿斌是着备带回别墅的那一个,轻轻提醒,“林小姐,都有了。”

    “谢谢了。”

    高还原的狐尼克和兔朱迪手办,刻画得比电影里的人物还要真实,林烟把两只抱在怀里,跟金子似的。这玩意儿要不说贵,就是量产少,价格高到没边。

    “尼克狐尼克,你被捕了。”

    “我已经照你说的做了,兔子,你不能把我永远钓着。”

    阿斌懂林小姐在说什么,要手办的时候,手办大神还讲了好多那部迪士尼动漫的故事。

    那一晚,外头打雷闪电,林烟亲自下厨洗手羹汤,以表谢意。

    吃完晚饭,她一直在隔壁卧室摆弄,她就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闵行洲坐在沙发上,随意扔下手机,漫不经心抬眸看着林烟整理那个娃娃屋。

    怎么易利顷送的东西她还没丢?

    夏季总有那么几天都是雷雨,窗外的闪电“轰——”地一声,她搁在娃娃裙子上的手一颤,小衣架上的那件娃娃裙子差点翻下来,她偏隐忍着对惊雷的害怕给稳稳扶住了。

    他矜贵的声音,漫不经心开腔,“过来。”

    林烟从凳子上爬下来,手拳头握了又松,乖巧地往闵行洲的方向扑。

    就快能扑到他怀里时。

    又是“轰隆隆———”的雷声,这让她有些瑟缩的蜷起身子,就那半秒钟,直接跌在他腿中间,伏在他膝盖,手揪着闵行洲的浴袍。

    闵行洲掌心顺着她的发,半眯着那双深邃的眼眸,扫了一眼那件娃娃裙子,眼底瞳仁泄出几分寡淡的凉。

    他呵,敛去眼底幽沉的寒光,伸手揉了揉怀里人的发顶。

    她是刚洗澡出来,抚在掌心发丝软软绵绵的,像是什么顶级绸缎般让人起了痒,这样的林烟,总能让他心里的暴躁退了三分。

    林烟下巴压在闵行洲的膝盖上,手勉强能搭在闵行洲睡袍的带子上,她微微抬着眼皮望着他,潋滟的眉眼都是委屈地垂下,也不说一句话。

    分明是知道她怕打雷的。

    闵行洲伏下身,捧起她的脸,静默了一会儿才说,“好了,我今晚一直陪你。”

    那几声腔调又低又撩,她就这么把脸搁在他腿上听着他说话。

    “卿卿喜欢娃娃?”

    有他安抚,林烟说出来的音调变得温情无比,“也不是所有都喜欢,顺眼的,看起来就必须是属于我的,我才喜欢。”

    闵行洲低身凑近她几分,拍了下大腿,很正经的举动。林烟得了示意,手肘撑起坐在他腿上,靠在他怀里,又害怕又粘人。

    窗外时不时都是轰隆雷声,震耳欲聋,但这些,林烟都不怕了,脸埋在闵行洲的肩颈,要闵行洲就这样抱着她睡。

    感受到她的脆弱,他喉结线条不察使间轻轻滚了滚,娃娃的事都没人再去提了。

    再提显得他好小气计较。

    吹进来的风格外凉,为了能更好的抱住她,闵行洲按了保姆铃,保姆进来关上落地窗和窗帘,拿了条丝毯过来给林烟盖在肩膀上。

    陈阿姨细微的声音说着,“先前林小姐遇到雷雨天都是去地下室的影音室看电影,她就是挺不喜欢打雷的。”

    也没那么怕,就是不喜欢。

    沙发上坐着的闵先生只是嗯,情绪不表。

    陈阿姨放下点心,转身离开,先生近夜是回来挺勤,偶尔半夜走,偶尔是天一亮就走,偶尔住到次日下午,有时候整整两三天时间,先生和林小姐两个都在屋里不踏出门半步。

    那一夜的暴雷就挺久的,他等她睡沉才放回床上。

    闵行洲人站在床边,垂着眼眸,淡淡瞧了眼床上睡得香甜的女人。

    易利顷确实挺会,总是能找人把她的模样画下来要么捏成娃娃。

    闵行洲手刚解开睡袍丝带,林烟就抱住他劲壮的腰,声音的调儿泛着薄弱又蕴出几分轻媚,“你要走?还打雷怎么办。”

    “不走。”

    他只是要脱衣服,夜色交织相融,怎舍得温香软玉。

    林烟哦,翻滚回被窝里。

    本能的,他面对她的依赖感,是有一种满足在作祟。

慌得

    清晨,她在卫生间洗漱,他在阳台喝茶。

    林烟自觉得昨夜睡了个好觉,这几天工作上轻松好多,太子爷从闵家那边塞了几个人进公司帮她管事儿,上不上班的她一个老板不着急。

    洗了把脸,嘴唇上传来一阵清凉的辣意,林烟对镜子看了看,嘴唇裂了一点点。

    怎么裂的?冷气开得太猛,还是外面的男人吻的?还是这阵子嘴唇太脆弱给弄伤了?

    她急了,“闵行洲!”

    要不说太宽了,60平的豪华卫生间,她还得重新喊了句,“闵行洲,进来帮我。”

    传来一声慵懒的轻笑,他来到她身后,伸手拿过膏药。

    林烟转身的那一刹那,就被闵行洲抱起来放到妆台上,她抬了抬头,瞳仁里一下子装满男人干净的脸庞,向来雾蒙蒙的眼眸弥漫出点点委屈,“痛。”

    他打开瓶盖,“知道了。”

    林烟抬起下巴,凑近他几分,视线正对着闵行洲线条紧绷的下颌,轮廓饱满立体,他看起来好有劲儿的样子。

    他的手也是,袖口被他挽到手肘处,粗壮修长的小臂,浑身肌肉结实有力,随着他挑开瓶盖,筋脉都跟着跳动了一下。

    没来由的,她觉得嘴唇上的伤口更痛了几分,有些害怕,手往台面寻找棉签递给闵行洲,“擦的时候,对我轻一点。”

    轻一点?她究竟在说什么呢。

    闵行洲没用标签,含在嘴里叼着,动作做得干脆,比叼烟的时候还要有几分怠惰,抠了一坨。

    要不说太子爷,节约两个字都不知道怎么写。

    大抵是多了,他皱着眉头,抽纸巾擦走,“看着我。”

    顺着他的话,林烟睫毛一眨,看进他墨色浓烈而有神的眼睛。

    他低头,她抬头,相望的姿势,她总是乖乖的。

    闵行洲倏而发笑,“痛就吱声。”

    “知道了。”

    近距离间,弥漫着彼此之间呼出的热气,他掌心宽厚,轻而易举就掌裹住她整个下巴,半张脸都被手心掩埋。

    悬殊对比下,林烟有那么个感觉,闵行洲的手,比她的脸蛋要大。

    他的指腹轻轻按揉上来涂药。

    “嘶…”

    伤口有点辣。

    本来就长得精致勾人,微痛下,时不时脆弱的轻咛声,闵行洲真蛮喜欢她慌得可怜的模样。

    这两片粉嫩的小唇瓣,总是那么脆弱,也没把她怎么了,她自己都能给弄伤。

    “好了。”

    完事了,他打量了林烟好一会儿,目光犹如牢笼紧紧锁住她,笑着取下嘴里的棉签棒扔垃圾筒,“你怎么弄的。”

    林烟一开始还以为是闵行洲,他这番询问想想应该不是他了,“我怎么知道,昨晚睡得太沉,刚刚洗脸疼了才发现。”

    他弯腰洗手,“你好久没去上课了,这几天我给你安排。”

    林烟手撑在吧台,“你挑的老师好严格。”

    那位老师也是金融节出了名的冷心性,做起事来凡事六亲不认,不严格能教出什么好东西给她,她是不适合金融,可是没有人天生就适合金融。

    闵行洲倒是了解林烟在投行所经常被罚。

    他低眸,身前的她,娇软的腰肢正被握在他手心,方寸的触感,林烟撒娇般扭动了下,好似在埋怨就这么被他扔去证劵所受罚。

    这份娇媚,闵行洲心难免激荡了几分对她的疼爱,手指略微在她身上揉捏,“顺着你就是了,不去了,我一会儿替卿卿好好骂他,敢罚我的卿卿留课。”

    分明能清晰感受到他的疼哄,这让林烟立即红了眼,也红了脸,他其实对她,真的挺好。

    林烟默了默,“他一个投资圈老板,也忙着应酬各路企业家代表,我也忙着….”

    她也忙着跟港城财阀谈恋爱,想着,林烟手攀到闵行洲的脖子,一副媚态的姿势黏到他怀里,“那…七哥给我换个老师行不行。”

    真会掀翻男人的意志力,闵行洲喉结动了动,“换。”

    林烟好满意,“下楼吃早餐。”

    他掌心向下,拍了下,“这几天少喝冰的。”

    “我想吃荔枝。”

    正是季节,正是闵行洲还乐意哄她的时刻,她就喜欢要这样要那样,给不给。

    闵行洲眼睛盯着她,哪能不察觉到她的小心思,总是这样撒娇,撩着他,有些散漫地笑,“能不能好了再吃。”

    “不给就算了呗。”她视线移去天花板,表达她的不痛快。

    “这嘴怎么吃,还得给你喂?”

    闵行洲带有湿意的手指掰开她的牙齿,她张着小嘴,这样的姿势让她有些羞耻和紧张。

    “我自己会吃。”

    是,林烟是这么说的,分明就是这么说。

    但是那天下午,在PM集团总裁办。

    徐特助刚抱了一箱西园挂荔荔枝进去,刚送过来的。

    林烟坐在书桌前学金融,闵行洲坐在一旁,低着头亲自给她剥荔枝,一边念念有词地教她学习。

    他摘掉手套,长指敲了敲屏幕,“这里错了。”

    林烟咬着荔枝,看了闵行洲一眼,让他来算一遍亲自教。

    他估值大盘筹,提笔放间,教出来的东西像他人一样从不拖泥带水。

    这样严厉的闵行洲有点让她敬畏到了底,分明记得,这位雷厉风行,独断专行。

    林烟捉起笔,低下头,“我的人生一直以来都跟正常人一样学知识经历社会找自己喜欢做的事,而你贵为财阀世家继承人,闵家给你的培训跟教育肯定和我们不一样,这个你知道吗,有些东西不是什么都会,我不是你。”

    闵行洲舔了舔唇,声音沉了沉,“好了,我再教一遍。”

    林烟继续说,“你祖辈世代从商,耳濡目染,你所精通的并不是每个人都会,你过去的三十年生活是什么样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跟正常人一定是不同的,我和你之间的认知就会不一样,我所选择不是家业,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演员,你别生气了。”

    他们的生活轨迹确实不一样,本该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

    谁懂怎么才见了两三面两个人就睡到一起,慢慢地就上瘾了,就一直一直睡到一起。

    直到拧在一处。

    闵行洲抱她到怀里,拥着她吻,手指拂过她已经发红的眼尾,这样的红像把钩子,勾进了他的心尖。

他炉火纯青

    闵行洲抱她到怀里,拥着她吻,手指拂过她已经发红的眼尾,这样的红像把钩子,勾进了他的心尖。

    沉溺她的床上,着迷她的美丽,教她谋路,同样心疼她的不由自主,也想让她无忧无虑。

    他说,“没生气,你太难教。”

    林烟轻轻笑,“是你教的东西不在我的认知。”

    闵行洲是清楚,也想让她知道皮毛,省得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被别人欺负,即使这样的事在港城总归不会发生。

    可若是真被欺负受了委屈,哄她的还不是他出手,发觉她这个人是很会得寸进尺的,越宠越娇。

    “看你好学上进的样子,想教呗。”

    “那你继续说吧,听着就是了。”她勉勉强强。

    闵行洲不乐意了,“不说,休息。”

    林烟勾住他脑袋往下拉,开始有话问,“那跟我说说,你怎么让赵家往纽约政府交税?”

    他沉默了一会儿,“尤璇,她那边买房没交税。”

    林烟耷拉眉目,“是打算一年就找人帮她交一次?”

    “不会。”他轻轻哄,“她的事不能影响我,刷的MasterCard是我给的。”

    他知道林烟多心,他不隐瞒,得承认,不然她又该不开心了。

    卡是以前就给尤璇,他具体还给了什么,记不清了。

    “好大方的太子爷。”林烟有些装傻充愣,“还真的是,跟过你的女人天底下谁都不能去踩一脚。”

    闵行洲手指温柔落在她唇角的伤口,“你不要因为别的女人失措不安,不许生气,不许乱想,你才是我想得到的,我决定和你在一起并没有考虑太久,所有都是顺着本能行为走,把你留在身边陪伴,就不能委屈了你。”

    补偿这样的字他觉得不对,任何事补偿都补偿不回原位,缝缝补补是破烂。重启,往新的走。

    林烟看着他,“我知道你心里有过她,爱过她,其实大家都知道,她更爱你,我们也知道,病进了医院非要你去,非要验证一个结果,我能知道她的歇斯底里和惊慌失措,你就像是她的光,可突然照到我身上。她也是因你抽烟喝酒伤神进的医院,那时我们都在猜都在害怕你一定会去看她的,可是很意外,你没去可你也放不下她就此出事,闵行洲啊闵行洲,怎么说呢,你不止多情,你分明又冷血。”

    一开始不对等的感情里,中间横着一个尤璇,她是有多看得开呢,又是如何看开的,不想去纠结他们旧情的过往。

    是从他陪她体检吗,还是横在江北大桥的法拉利拉法,还是他陪在身边就像现在。

    同样,她无法去否定他给自己的偏爱。

    林烟补充,丝毫没有矫情,“我和你兜兜转转都过来成这样的关系了,感情嘛还能怎么办,我也不担心她又能卷土重来,经历多了,不痛不痒了,她看起来也没打算再搞你了,她是放不下,可你这么一个人我们又能怎么办呢,你决定的事谁也破不了规矩,她情愿在你面前留有点最初的印象。”

    他低头,“没了。”默默揽住她的肩膀,小声,“没她。”

    她在他怀里晃了晃上半身,“同志思想觉悟长进。”

    “但是我也想买房了。”

    “嗯。”闵行洲无奈发笑,“你挑。”

    林烟有些不要脸的说出土味情话,“买你的心房。”

    闵行洲被林烟这番作怪的恶趣逗笑了,抱着她起身,表情玩味,“我们去房间里面,亲自挖出来给你住。”

    不知道这样暧昧的恋爱谈得多久,男人女人最开始沦陷交往那刻情思绵绵、互挽手臂都没分寸。

    这份激情的你侬我侬,林烟是温柔的,是依赖的,是感性的。闵行洲是成熟过重的男人,撩拨女人甚至不用出手过就已经是自带天赋的皮相和地位,以前在多少场男欢女爱磨练过来了,他炉火纯青,他惊心动魄。

    他走了心使得他在床上所携带的那份暧昧,一息一仰间性感得要命。

    只是他们之间谁也没提未来怎么走,没提结不结婚,她总想偷偷问杨医生要左炔诺做事后措施之后,闵行洲那方面就谨慎多了。

    那药终归对女孩子身体不好。

    可他谨慎又如何,几乎夜夜日日笙歌,林烟太清楚闵行洲的质量。

    总归是有不安的顾虑,她觉得闵行洲是想要个孩子做下一任继承人了,闵家历任族辈上上下下加之闵行洲私人的产业,国外银行存的,多少数不清亿的家产这不要七八个子孙出来培养接班人真说不过去了。

    他闵行洲,还是一脉单传出来,位置坐得稳稳当当。

    不过,腻腻歪歪的模样她和闵行洲都是私下来,外人面前,正事面前,他又好正经。

    正经到什么程度呢,西装一丝不苟,会议一个不落下,烟少抽,身上很少带尼古丁味儿,这让他半夜回家时,林烟都怀疑不是闵行洲。

    没烟草味,但黑檀木矜贵老沉的香氛更具男性魅力,散着从头到脚的高级欲。

    可是有点病,突然喜欢他身上的烟味。

    因为,够野。

    爱沾给她。

    他的坏,不多,偶尔不经意的,偏这点不是彻头彻尾的坏,脑子里出现闵行洲说过的一组词。

    ———夜晚,酒店,落地窗

    晚上,闵行洲带她出去包场吃饭时,整个人都懒洋洋地趴在他胳膊。

    林烟坐在一边看他应酬,真不怪外面的人看不透他,他笑时深意里往往是寡淡和不屑,放在人群堆里,都没人压得住他的气场。

    那位恭维的中年男子总是学不会适可而止,触了闵行洲的底线。

    闵行洲冷漠扭头,“不谈。”

    不急不缓朝她伸手,林烟放下手里的小扇子,微微望着他。

    他拽起她的包丢给保镖,牵着她带回家。

    那天,见过赵言琛抱女儿出来玩,应该算偶遇。

    赵言琛看着两个同时离开的身影,“这回怎么哪哪都带。”

    何勋微笑,“拔了蒿,狼就出来了,什么也隐藏不住,暴露出来了吧,美妙亦不可言。”

    是吧。

    “帮我抱女儿,我出去送送。”赵言琛把女儿放到何勋怀里,何勋不乐意,不想抱。

照片

    赵言琛睥睨何勋,“婆婆妈妈什么劲儿,我女儿烫手?”

    何勋吭嗤,“没抱过,不会,掉了赔不起,你找你的赵太太。”

    赵言琛四处看看,“她喝醉了,人哪儿呢。”

    赵言琛和陆小缇,两个都是贪玩的,在家族内众多兄弟姐妹中是最小最受宠的两个,没什么感情的时候,被迫联姻,你看看,一开始完全看不上对方,这陪伴着年年日日,感情也就出来了。

    说来反转,没有孩子前,赵言琛是最不上心的那个。有孩子后,赵言琛反而成了港城模范丈夫。

    好一段时间里,圈里人都认为林烟和闵行洲好像也该又去领证了,但是没,记得了,她那户口本在海里。

    两个真打算谈一辈子恋爱不成。

    两个就喜欢这种刺激。

    暧昧过头的刺激。

    那晚中年男子是想在石油能源取得PM集团的合作,闵行洲眼界太高,给拒了,中年男子想了办法约到林烟。

    这还是公司里艺人不小心给引荐的。

    叫陈权兴,北城一家井控机械设备民营企的老总,北城那边蛮显赫的陈家,早年入赘做机械发家,人要攀闵行洲拿到合作。

    一开始还好,给林烟送的东西多数是翡翠,林烟全退了。

    陈权兴神色一冷,让人把东西收回来,“我挑的种色怕是入不了你的眼了,改天,改天我一定亲自给你换一件,你都喜欢什么类型的,我那边有熟人能给你拿到最上等的原色。”

    “不劳烦陈董,我都不喜欢,当初就是出席活动的配饰,别误会。”

    陈权兴打量了林烟几番,这身段儿,这韵味儿,声音时不时一股子戏班子出来的娇糜调儿。

    港城财阀原喜欢这款不经摧残的嫩花柳儿。

    她在财阀身边颇得了宠爱,那夜宴会,财阀带在身边照顾,她人还是昏昏欲睡的样子,财阀谈一半就牵回家。

    “林小姐,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那个项目关乎我企业的生死存亡,我知道闵先生不是什么好施乐善的人,我还是想试一试,我目前太需要这个机会。”

    写字楼高处的落地窗,林烟面向外面的蓝天白云,“他要是有心想合作,你根本不用求上我,两分钟他能签完了。关于PM集团的问题我没有决定权,又不是过家家哄女人。”

    陈权兴抬手摸了摸后梳的头发,打了发蜡映在玻璃窗上头上的光线无比亮,“可你没试,我相信我能比其他家做得好。”

    “指点江山的是闵行洲,不是我,很难理解陈董为什么在公事上非要找上我帮忙,我还有事,陈董自便吧。”

    陈权兴神色不太好,伸手和林烟握了握转身离开。

    再后来陈权兴再送什么有趣的,林烟都没收,陈权兴没再约,挂电话那会儿态度都变了。

    有人求闵行洲,最近总时不时先来林烟这头打探,被迫找上林烟时,事儿本来就没戏了。

    他们不懂,但林烟懂。

    晚上睡不着,闵行洲开会没回来,林烟给他收拾东西时,电脑有个加密文档,手痒,她输入6个7,还真看到了,几张他年轻时候的照片。

    擂台上,比剑,武士长剑,他全黑色的紧高领剑服,黑色军战靴,身型伟岸挺拔,站在那儿笔直如雕塑。

    蛮年轻,25?26?分明浓颜系的五官和姿态锋芒毕现,典型的随性洒脱又浑身烈性,那时候的闵行洲完全演绎了什么是权和贵养出来的公子哥。

    他似没发现被拍,浓眉下一双如墨的眼睛看着手里的剑,眼神确实比同龄人犀利太多。

    林烟盯着就笑了笑,有些后悔错过那时候的闵行洲。

    年轻骄矜,恣意风发,是不是更好睡他?

    反过来去想,那时候的闵行洲也绝不会跟女人玩真心。

    “在看什么。”

    灯开了,一道声音不疾不徐响起,安静中没显得扰人,反而格外是有蓄力的磁碟放音机。

    林烟没发现闵行洲是什么时候进房间的,手指微滞,摘下蓝光眼镜,看向他,“看到你的照片。”

    闵行洲解着皮带扣,甩落间搭在沙发上,他侧身看着她,从容镇定地抻着衬衣袖口,“我的?”

    疑问。

    林烟转着电脑,“你的电脑里,我无意中看到的。”

    他走过来,压了压眼眸。

    林烟指着照片,“你那时候几岁,就这么颠倒众生。”

    他缓缓开口,“8年前。”

    在上头的基地训练营,挨他老子送进去的。

    他老子安排的。

    林烟讶了讶舌,23岁的太子爷这么成熟了么,比同龄人差距太多。

    她一开始觉得25都觉得低了,还能更低。

    “你为什么不选文庭伯父给你预选的仕途。”

    闵行洲望了她半响,眸里的芒光颇有几分意味深长,“那还能遇到你么,我和你之间,一个在京都,一个在港城,井水自此不犯河水。”

    林闻岐会把她交给谁保护?顾家?陆家?何家?

    不可能是易利顷。

    闵家这头总不能也这么远的给他指婚?

    林烟手撩了撩发,故作吃味儿,“那没我林烟什么事了,京圈处处是名媛。”

    闵行洲倒也没说,闵行洲待在那边的时候,要是赵医生肯放猛料,那真是处处是。

    到底,港城这朵不堪折摘的小白花更深入人心。

    闵行洲仍旧沉稳的姿态,“还看到了什么。”

    她手指滑动图片,脸上没什么表情,“还有,你带文小出海骑马的照片。”

    铂金造的链子就在闵行洲手里,文小被签在海里,浅蓝幽绿的海水,墨绿皮的文小,文小开心得要命。

    夕阳余韵下,倒是闵行洲,胸口至颈脖那一片肤色都是红潮,像刚从哪个销金窝、哪处妖精堆刚混出来,还不太清醒的怠堕。

    分明,闵行洲一向波澜不惊著名,在听到林烟说话后,看到她不起伏的情绪,沉默了一会儿。

    他抵了抵腮,“别误会。”

    林烟愣了一下,蓦然间笑出声,手撑着额头带着审视的眼光打量闵行洲,“呵,太子爷急了,我没误会我都没问,你急着解释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怎么被她先发制人了呢。

    闵行洲望着她,嗤笑一瞬,“别泼脏水嘛。”

一哄就是赔上几千万

    林烟勾着手指头,让他再靠近一点点。她总觉得,闵行洲心里有鬼。

    抬头的时候,他如她所愿,笔直的站在她面前。

    闵行洲表面极为镇定,林烟抬手给他抻了抻袖口,金色的ZD头纽扣,随意性地解开给他挽好,“不泼你脏水,倒是说说,怎么一副求生欲满满的样子。”

    他深深看她一眼,舔了舔削薄的唇,“赵言琛乱拍。”

    “姓赵的上辈子得欠了你多少钱,回回挨你拉出来挡刀。”林烟伸手推了他一下。

    这一推,闵行洲假装性后退一步,眉眼透着慵懒感,笑得漫不经心,“误会我你又要生气,一哄就是赔上几千万,哪儿造得起,浪费了还不一定哄好。”

    她有时候很难搞,又容易心软,全看他出了多少分力。

    林烟双手托下巴,“你可以不用钱嘛。”

    闵行洲唇角挑着,声音拖腔带调的,“天天忙完就回家,行没。”

    林烟缓缓靠上椅子,换了个姿势继续看闵行洲,他近日回家还算勤,可这种勤的目的是野蛮的同床共枕。

    林烟扬眸一笑,眼睛亮晶晶的闪,“是不是还要我夸一下你的积极。”

    说着,林烟还往下翻图片,闵行洲伸手,手指压在屏幕边缘敲了敲,“删了。”

    看着那双手,他中指和无名指微微垂下来,指戒不甚明显反而才是焦点,衬得有力的骨节十足清绝。

    “你这就很张三藏钱了。”

    “真是。”闵行洲从从容容,眼神都是淡定极了,“不信你去问文小。”

    文小不会说话。

    少期待闵行洲的心思,能猜的出什么东西呢。

    林烟偷笑,“闵行洲的话,半真半假。”

    闵行洲笑着压下电脑,绕过书台,二话不说抱她在怀。

    他到底没说,不知道下边人不知道哪个处理的怎么一直在文件夹。

    林烟不看到,闵行洲都不知道这回事。

    怀里人的扭来扭去,闵行洲捉着她吻,对视下,闵行洲那张脸带着随性的倨傲,“怎么变得那么呛人。”

    她手指落在他下巴,轻轻地划动,痒着他,“我不是故意看的,也是好奇你的过往嘛,那时候认识你就好,说不定那会儿就去钓你了。”

    林烟说得很认真,这让闵行洲去想了想,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他不太会和她交集。

    她要是谈恋爱冲着认真和较真去的。

    书房的内休息室有一面很大的镜子,本来是设计风格上的搭配,成了闵行洲爱玩的地方。

    喜欢强迫她在这里看着她自己怎么勾人和娇媚。

    林烟有些颤栗地躲在他怀里,“想养狗,养金毛。”

    她真是一如既往地会挠人。

    闵行洲戏谑一笑,推她到那面镜子前,她双手被闵行洲禁锢在上面,她的姿势正面对的镜子,被逼看着镜子的画面,体型差距,是他和她重叠不起来的身影,她发尾的丝带自两个人中间的隙缝滑落逃生。

    闵行洲伏身贴在她耳边,看着镜子里的两张面孔。

    她眨了眨眼,“养来咬你的。”

    闵行洲微微眯起眼眸,含住她颈子一咬。

    不知道谁的电话过来,停了下来。

    闵行洲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号码,崩着神色拉上拉链,扭头拿手机。

    他出了阳台才接听。

    那头声音冷冽,“身边这么安静的吗。”

    闵行洲点了支烟,轻轻嗑在唇边,嗓音变得沙哑得要命,“我孤家寡人,哪能有你当舅舅热闹。”

    易利顷边哄孩子边笑出声,“你怎么还对我说话带刀带刺的,跟你抢人了吗,不就抱了一下,还真有仇啊。”

    烟就在唇边,随着闵行洲哑声吐字,烟气跟着缓缓溢出余雾,“有什么就说。”

    易利顷默了默,“别插手陈权兴的事,给个面子。”

    “我很闲?”闵行洲取了烟下来,轻轻的寡意,“插手你的事?陈权兴什么人。”

    陈权兴三个字,若不是一直来给林烟献殷勤,他都不会去记。

    易利顷那边和他说了一些就挂了电话。

    隔着玻璃窗,看到林烟挨在门上套好身上的睡裙,勾住那根细细的带子拉上。

    她雾气的眼神回视他,咬了咬唇扭头离开,那模样很动人,连离开的背影都是软软的扭,像被欺负惨了的样。

    闵行洲缓缓吸着烟,冷倦的眼眸揭过烟雾看着她那头柔软的秀发,慢慢消失在拐角。

    那晚林烟去睡客房了,闵行洲本来还在书房,后半夜忙完抱她回来。

    她满头长发被颠得散落飘荡的模样,比消失在拐角那会儿还要迷人。

    凌晨四点,闵行洲抱着林烟靠在床头,她在他怀里无比幽怨,“推迟四天了。”

    他扶着她的腰,“验了没。”

    她头捱在闵行洲的胸口,听他砰砰强有力的心跳,“不太敢。”

    他的薄唇落在她发顶缓缓蹭着,胸腔的气息随着缓缓溢出,“听话,明天去验。”

    林烟低低嗯了一声。

    他抱着她放回被窝,拥着入眠。

    林烟起床后就去赵医生那儿报道,递病例。

    诊室里百合飘香,林烟瞧了眼桌子上的百合花,赵医生正手拿喷壶小方巾擦拭打理,眉飞眼笑。

    这与林烟想象中的有点不同,在办公室也常常知道赵医生给三小姐做爱心便当,做饭的那个是看起来不正经的赵医生,送花的是正儿八经的三小姐。

    “三小姐蛮会挑,来赵医生这里都是花香。”

    “爱给我送花呢。”赵医生说着,抬头看林烟,“怎么来了,也想给我送送?”

    林烟手扶着椅子靠背坐下,“验个血。”

    赵医生放下手头的活,倒了杯水放她面前,“什么病,哪不舒服。”

    “没病不能验?”

    林烟这几个字的含义,赵医生那可就懂了。

    赵医生摘下挂耳诊,“怎么不能,给你开个单,抽了血先回去,等结果出来。”

    林烟盯着赵医生忙,“结果你给他吧。”

    赵医生点点头,“知道了。”

    林烟要走,赵医生悄咪咪地叫回来,“想抱了?”

    “问我干嘛。”林烟扭头,“你呢,听说你恋爱经历为零,闵行洲怎么和你玩这么好。”

    赵医生笑出声,“我悟出一个大道理,有姑娘的时候,千万不要站在太子爷身边做朋友。”

赢了

    “光辉容易被他遮掉。”半响,赵医生笑了笑,又无比厚脸皮地补充,“我这么帅气迷人的皮囊站在他身侧就成了陪衬,被掩埋,感情经历硬生生被逼为零,看上的女孩没看上我,全粘他身上去了,不然你以为呢。”

    林烟听不进去这牛皮吹的,都要破了,“你这嘴惯会辩论,难怪哄得三小姐心花乱颤,走路都五迷三道。”

    赵医生伸了伸脖子:“我瞧你嘴皮子也不错,怼人厉害的要命,是不是也常常说赢闵行洲。”

    赢呗,就是她这嘴不光会说,会撒娇。

    而且这张嘴很有功底,林烟才挨来验血,这血真不白挨验。

    这些事,也就林烟自己暗搓搓想歪了,闵行洲说过的,他前天也说了。

    离开诊室的时候,林烟手指压了压唇,回想。

    他摁着她的脑袋,说的。

    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林烟没等,忙着去参加活动。

    公司安排的,没什么重要的,林烟和三小姐提前离开去寥家打麻将了。

    玩玩了几把,林烟手气蛮不错,其余三家都输没劲儿玩了,聊起天。

    三小姐摸了牌,刚放下又给林烟碰走了。

    三小姐瞧了瞧自己的手,一定是指甲颜色没做对,黄色的。

    这不黄了吗。

    得换绿色。

    绿色生发。

    “知道吗,不知道秦家发什么疯找上陈权兴要合作,愿意给陈权兴安排路,然后不知怎么的,听说闵先生没合作,于是整个港城直接封杀陈权兴,陈权兴这回真的是走死路了,也不知道那个陈权兴惹了谁什么,本来好端端。”

    林烟没怎么听懂这些话。

    三小姐也就不说了,三小姐也不太懂。

    另一位朋友提醒:“别提了,闵先生那边的事还是谨慎些不要讲出来,林烟在这儿,林烟都没说什么。”

    也是,大家的谈话绕去别处,买哪只基金最稳。

    林烟出牌,问三小姐,“天天送花打算好什么时候结婚了?”

    三小姐叹息:“京城那边什么讽刺话都摆上台面给我听了,想想我还带着两个孩子,又是离异过,有点拖累他了。”

    林烟缓缓摸着牌,压着摩挲是九万不是六万,不是她要的,翻开,“九万。”

    “我的廖家三小姐优秀得不得了,是他们没眼光。”

    三小姐倒是喜欢听林烟乱夸,索性放牌给她糊了,“有什么用,哪有什么相爱结婚就是一辈子,廖家三小姐又怎么样,虚名一个。”

    林烟抬眼看三小姐,放水。

    林烟推走牌,没心思玩了。

    男人英姿的身影从屏风后过来,脚步一停,淡淡看过来,“赢了?”

    林烟望着闵行洲,站起来拿披肩挽回肩上。

    哒哒哒,走到他面前,“吹了什么风呀,您也过来了,难怪我今天手气那么好。”

    乖乖的,只是外人面前,闵行洲一贯不露声色,气度正经规范,只是低头看她,笑意藏在眼底。

    能吹什么风。

    今儿抽了她三管血,这事儿,赵医生比较谨慎,该查的也就查了,怕她身体有点什么事。

    牌桌上还有人在,看着闵行洲和林烟,忍不住唏嘘着起哄说道,“可不,运气就是闵先生给带来。”

    林烟呵呵笑。

    廖家人走过来打着招呼,“晚饭准备好了,虽然寒碜,闵先生要不要留下吃完饭再走。”

    闵行洲只是颔首,没留,拉着林烟的手腕离开。

    三小姐亲自送出门后,回来喟叹一声,“啧啧、这两还真出感情了。”

    廖仲钦突如其来站在三小姐身后,“说什么,管好你自己,先吃饭。”

    三小姐乖巧如耗子见到猫:“哎,好嘞。”

    廖仲钦对三小姐简直是恨铁不成钢,感情路没哪一次是让人满意的,“还跟那厮白大褂谈?”

    廖仲钦一贯疼她,嘴上骂得再厉害到底是疼的,这让三小姐还是有点勇气倔强回话,“他有名字,叫赵寅。”

    廖仲钦满眼都是不屑,“不就是赵小虎。”

    三小姐闭嘴了,老老实实吃饭。

    宾利平平稳稳驶上车道。

    后座位,闵行洲递给她病例结果,其它的林烟也未看得懂。

    但“贴心”的赵医生认认真真留了字:未孕,一切正常,身体健康

    林烟轻轻呼出一口气,虚晃一招。

    林烟低头叠好纸张放包里,看着身旁的男人,“回家吃饭还是去外面。”

    自然,赵医生有跟闵行洲说过。

    建议林烟合理休息,合理工作,三餐饮食正常,人是没什么毛病。

    “给你换个厨师。”闵行洲询问,“喜欢吃什么菜。”

    陈阿姨的手艺还行,就是太按营养要求来,这让林烟经常没胃口,经常和三小姐去外面造,喝冰吃冻的。

    林烟支间看车窗外倒退的风景,“随便了,大夏天的哪有胃口。”

    闵行洲抬了抬手,顺着她被风吹散的发丝,“乖了,以后要准时吃东西,晚上我不闹你了。”

    林烟想了想,“想吃冰淇淋。”说着,林烟对开车的司机说了句,“一会儿到宁安路停一下,我要买冰淇淋。”

    闵行洲语气沉了几分,“不吃冰的。”

    林烟扭头回来,抬头那刻边有些乞求的意味,“就尝一口。”

    闵行洲闷笑,“管不住你了。”

    到安宁路,司机顺着她说的,真去买了一个哈根达斯。

    林烟捉在手里,闵行洲真就给她吃了一口。

    她伸车拽了拽他的西服,舔了舔唇角,“过分了闵行洲,给我吃嘛。”

    得寸进尺。

    闵行洲想给她扔了,但是不能乱扔垃圾,也不知道放哪。

    两个人就坐在后座位僵持,林烟眼巴巴的撒娇。

    女孩子怎就爱吃这些玩意儿。

    最后熬不住,林烟说回家保证吃一碗米饭加两个鸡腿。

    闵行洲才还给她。

    大热的天,除了各种好看又漂亮的冰淇淋能赏心悦目,她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合胃口。

    她吃冰淇淋的时候,低着头,一小点一小点的啃咬,嘴角沾染了点融的巧克力,闵行洲抽纸巾,“过来。”

    她面向闵行洲,缓缓抬着下巴,眼睛荡漾着几分弱态的俜伶。

    外面的天色有些暗了,一路的霓虹灯光很有规律的飘闪而过,看到他身后的车窗隐约映出两个人此刻的姿势。

    他微微垂着眼眸,是有点像照顾孩子一样照顾她。

    林烟凝视他的眼神,无意问了句,“陈权兴是谁,让你们三天两头提他。”

纹身

    闵行洲抿唇,“易利顷的生父。”

    她有点懵,见过陈权兴,陈权兴那副热情奔放的嘴脸无法让她联想到就是易利顷的生父。

    “你们为什么都避他。”

    能讨厌什么,本来跟他无关紧要。

    闵行洲低头放下抽纸,“北城陈家,夺妻财上位,跟这类人合作能带来什么利益,钱都不干不净,显得晦气,少给他脸面。”

    林烟看着他,“我有分寸,但凡来求上我的,已经说明你已经不打算合作。”

    易利顷是北城陈家的吗。

    林烟查了下资料,是先前在易利顷胸口看到的傣文纹身———。

    翻译过来就是陈临砚。

    陈临砚?

    谁是陈临砚?

    思绪游离间,闵行洲的声音沙哑响起,“见过?”

    林烟一直在看平板发呆,不难被闵行洲看到那个名字,这就知道对方名字了,还是傣文。

    慌张之中,林烟咬了一下手指,“乱查出来。”

    “别骗人林烟。”闵行洲瞧了一眼平板里的字,她藏起来的心惶根本逃不过他的察觉,“陈临砚,易利顷的本名。”

    林烟眼眸一转,撒谎道,“听他说过傣文,突然想起来。”

    闵行洲手肘搁在车窗,小臂绷出筋骨脉络,冷酷的笑意在鼻息里溢出。

    林烟自然知道闵行洲是不信这套的。

    易利顷从未说过傣文。

    忽然想到了什么,林烟清了清嗓子,“其实,我和你谁也别介意谁,长剑擂台图片里,一瓶矿泉水旁,是香奈儿的DiamondForever,全球就13个,其中一个就在方小姐那儿。”

    DiamondForever限量发售高达百来万的包不是有钱就能买,是谁送还是对方自己买,其实与她无关。

    看到时她没多想,过往的事而已。

    以前的闵行洲,自然与她无关。转换过来,她和易利顷的过往,也就与他无关。她对自己的逻辑认为满分。

    “行。”闵行洲望她一眼,“过了。”

    林烟很爽快,“过。”

    寂静无声的车厢里,冰淇淋也被她吃光了,支起脸,悄悄看身旁人,无声无息贴近。

    他微微阖着眸,高高在上靠在椅子里,偏偏睡的样子眉目是警惕的状态。

    毫无征兆地,他睁开双眼,懒散的掠林烟一眼,眼神也跟着迷蒙起来,“看我做什么。”

    林烟动了动唇,“就是想看你,打扰到你休息了吗。”

    他轻笑,掌心扣她入怀,继续闭上眼睛养神。

    闵行洲是没想过,两个人到头来对彼此的私事和平解决很快,谁也没侥幸逃脱。

    林烟说谎了这明显有问题,没办法,他自己也有。

    闵行洲唇角勾着,分明是不易察觉的冷意。

    看窗外的霓虹灯光和大厦鳞次栉比,林烟视线投回闵行洲脸上,“没怀上你是不是不开心了。”

    他眼睛依旧是闭着,浓黑的剑眉微不可察的皱了皱,“为什么不愿意。”

    林烟娇嗔地顶了他一句,“还年轻,自己都没照顾好,怎么照顾孩子。”

    闵行洲懒洋洋地叹笑,“我不年轻了。”

    入目是他锋利凸起的喉结线条在滚动,林烟歪着脑袋看,年轻有他这样的体力么,终归。

    林烟是如何懂得了在刀尖上行走的分寸,“3小时。”

    “七爷的年纪其实刚刚好,我记得秦伯父40岁才成亲生子。”她补充。

    说一句,她拆一句。

    闵行洲把住她嫩白到没有一丝赘肉的大腿,捏她的劲儿更用力。

    林烟养得乱扭动,开玩笑道,“七爷想要继承人了是吗。”

    陆小缇那一胎,赵家给陆小缇在国外买了岛命名,赵氏集团百分九的股份独属陆小缇,这样的事说来很常见。

    赵老爷子更是打算,撇过赵言琛,等孙子出来直接扶持培养下一个赵氏集团接班人。

    “想。”他撩着声线不疾不徐开口,“若是不生一个,全部身家未来给谁。”

    林烟呵呵笑两声,“别乱挑血脉….是谁,究竟是谁最不喜欢姓林的,说姓林的最麻烦。”

    闵行洲魅惑的低音打在她耳边:“我挑的是财阀太太。”

    她差点就被闵行洲勾得不知方向了。

    “好了,知道了。”

    闵行洲两指勾着她的下巴,她缩在他胸膛的怀抱里,仰着头,就像一只可怜的落水狗,眼眶溢满欲态的春色。

    他凝视半响,挑着笑,“知道什么。”

    林烟低声,“你想要宝宝。”

    “要?”闵行洲人坐在那衣裳规整,深深地打量她一眼,“跟谁要,你么。”

    永远没有废话的质问,几乎是随口一撩,简单,直接,明确目标和目的。

    如他,暗示间,狂热又风骚。

    睫毛眨动间,林烟吞了下口水,默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卿卿。”

    闵行洲盯着她:“什么时候。”

    林烟垂下眼眸,“暂时还没想好。”

    隔天,林烟拨通了一个号码。

    “陈权兴是被易利顷搞的,如今走投无路了,意图攀行洲扭转危机呗,这个不用猜。”

    “他觉得行洲会帮他,外面人人都说易利顷和行洲不对付,何时不对付,两个都是嘴巴上说说罢了还真有人信,只要不妨碍对方的利益,谁也不会搞谁。”

    话是从秦涛嘴巴里说出来。

    他们能大动干戈什么,一个站在财阀高位,一个赤脚踩白骨白手发家,都不蠢。

    秦涛正坐在餐厅里吃饭,无聊了总想跟林烟聊聊天。

    林烟有事无事闲聊,“还送外卖?”

    然后,秦涛那边传来一道外国人询问帮他夹菜配酱的声音。

    听着模糊的对话,这是在酒店用餐。

    林烟哼笑一声,苦不了公子哥的,苦力活做得了送得了外卖,还真是去苦难泥里过日子不成,送完外卖上五星酒店用餐、泡澡、按摩、睡觉。

    “肯送外卖也是不容易了,年年现在会跟我玩了,可能是身上有肉香味儿,还别说,易利顷看我顺眼一点点了。”

    秦涛的声音也没听出来有多开心,这世界上是真的有人为了守护另一个人不婚不娶,去过平淡匆忙的日子。

    秦涛回小庭院,就看到门口停着几辆车。

不回家

    易利顷正推婴儿车在门口晒太阳,陈权兴来不久时间了,偏易利顷不冷不热不理不睬。

    陈权兴跟在易利顷身侧,聊起来,“许久不见,阿砚既然找得到父亲,为什么不亲自上门找。”

    易利顷手抄风衣口袋,一声不吭。

    “你的孩子很像你,没想到我这个岁数竟当爷爷了。”

    陈权兴伸手想摸一摸,毫无预警地,带着指套的无指落在他手腕,冷漠甩开。

    特别疼,人老骨头经不起他的蛮力,陈权兴倒也不恼,示意身后陪同来的人拆开包装礼物,“初次见面,给孩子的小小礼物,那…这孩子的母亲呢。”

    秦涛靠在芭蕉树上摇了摇头,喃喃自语:“这姓陈的坏逼挺不要脸,估计外面多少私生子都算不清楚,还你的孩子?”

    连绾绾没了,都不知道。

    秦涛摘下芭蕉叶卷成条状咬在嘴里玩,这对兄妹的过往准是被送来人间渡劫的。

    陈权兴的声音:“易利顷,我与你无冤无仇,如此把我所有后路斩断,你倒是给个答复。”

    “想回陈家认祖归宗是吗,也可以,你去外面澄清不是我抛弃的你好不好,分明是你母亲不让我知道你的存在。”

    “是你母亲清高自傲,不愿跟我回陈家,她说情妇二字就是羞辱了她,我能羞辱她什么,非要我离婚迎娶她,你想想,她有什么资格。”

    易利顷扭头,视线冷冷掠过秦涛一眼。

    “进屋带孩子。”

    秦涛立马乖溜站直,轻轻‘哎’了一声,手抄兜径直路过哪伙姓陈的。

    陈权兴本还气头上,看到秦涛那刻就换了笑脸,“这不是秦少爷吗,也是住在这里?”

    秦涛点点头,似是调侃的清喉咙吐字,“这辈子活见久了,头一回见到老变态。”

    陈权兴听得出话在指自己,也不知道招惹了这位少爷什么。

    秦涛刚迈上台阶,“对了,这是我的儿子,不是他儿子,回去好好打听消息再过来,记得带刀,切腹谢罪。”

    陈权兴脸面还是要的,不动声色上车离开。

    司机开着车,喵了眼后镜,“陈董,要不要私下找人做了易利顷,看他嚣张什么,不就是有点钱,他以前的传说那都是在国外,如今在国内,他可是横行不了。”

    陈权兴双手交叉侍在身上,眼睛冷不丁瞪向司机,“那是你们的大公子。”

    “晓得了。”司机低下头专心开车。

    “三十二年不见,不曾想,事业干的比陈家还要强,我的好儿子继承了我的脾性,还是挺有本事的,他要是能为我所用,以后北城都是陈家的地盘了,何至于去求上闵先生。”

    司机听着,点头赞同。

    陈权兴叹息一声:“难料,阿砚竟想对付我,他母亲的身份本就不光彩,我也是被逼无奈啊,他不懂我…真希望他能懂我,能原谅我。”

    庭院的大门合上。

    易利顷温柔弯下腰抱起年年继续站着晒太阳,动作越来越熟练。

    秦涛低低的声音全是吐槽,“你有的都是什么爹,全是想利用你,都没有文庭伯父够关心你。”

    易利顷冷漠道,“你爹从出生就安排你继承家业问过你意见吗,你爹让你联姻问过你意见吗。”

    秦涛杵在原地,“这不一样,我爹…”

    “以后别这样对年年。”易利顷没怎么理会秦涛的话,自顾说着,“自己走过的路不要去强加给孩子,你所认为好的路不是每个人都喜欢,不是每个人都喜欢争权夺利,不是每个人都是闵行洲。”

    秦涛笑笑,反驳回去,“扯行洲干嘛,你扯远了。”

    易利顷低头给孩子换尿裤,换下来小衣服小裤子塞到秦涛怀里,“去洗干净。”

    “知道了。”

    院里都是男的,老男人,老司机,老男孩。

    黑衣人默默扭头去厨房做饭,林小姐在多好,绾绾小姐在多好。

    年年刚换好尿裤就哭了出来,因为秦涛身上有胭脂味,小孩子估计鼻子灵。

    镜片下,易利顷嫌弃的眼神,幽幽投向秦涛。

    意味不言而喻。

    秦涛张了张嘴老半天说什么也不是,低头嗅嗅,“不是,我刚接最后一单是送化妆品,然后去酒店吃了个饭,我绝对没泡妞。”

    易利顷态度还算稍稍缓和。

    秦涛一肚子的憋屈,可是看到孩子笑咯咯的小脸蛋,又觉得天天被冷对待也值得了。

    “我今天赚了400块,给你妈咪买了束向日葵和巧克力蛋糕,你还小,不能带你去看了。”

    400块,以前也就秦少爷在东大街逛一趟马路的油钱。

    林烟刚开完会,闵行洲的电话就来了。

    “哪里。”

    他好像在财经采访会,旁边还有微单机械快门‘卡擦’的声音和采访喧闹。

    林烟葱白的手指搭上另一边手臂,轻轻回话,“写字楼上班。”

    “我今晚不回去。”他从人群拥簇中离开,“自己早点回家。”

    林烟自顾点点头,小声开口,“知道了男朋友。”

    他很霸道,“袁左去给你开车。”

    林烟沉默良久,“噢。”

    “噢什么。”他低笑,抬了抬手指揉按眉间,“天气预报今晚不打雷。”

    闵行洲当男朋友,当金主足够称职,仅限于此。

    听筒那边的声音染着浓郁的低音,带着他的气息,“吃饭没。”

    林烟望了眼玻璃窗外来来往往的员工,“还没订,饭点没到呢。”

    “有人送过去。”

    闵行洲挂了电话,片刻功夫,林烟心里空落落的。

    他也没说他去哪,她也不记得问。

    林烟今天的工作量不多,账目全交给林勇对,撇下不管了。

    那夜的确如闵行洲所说,明月高空,繁星璀璨,风也很热。

    夜是冷酷的,也是没有人情味的霓虹大厦。

    徐特助打开劳斯莱斯的车门,那双皮鞋先着地,跟着的是灰色西装的身影走进会场。

    徐特助抱着公文跟在他身后,“陈权兴刚才又派人过来会面,自愿降低百分之三十的价格买给海外新能资源的市场。”

    “他说,您要是愿意拉一把,日后陈家愿给闵家当牛做马。”徐特助继续说,“易利顷对他下狠手了。”

不喜欢吗

    总裁没说话。

    总裁的作风,一贯会群食乙方,诚然,是野心和扩张版图的贪婪。

    海外石油能源开采需要陈氏集团这样龙头的井控技术。

    好说北城的龙头企业,PM集团花钱能吞,可是核心技术才是最重要的,独独在陈权兴手里。

    合作就免了,陈权兴为人处事太虚伪不正派。

    会场里,是商业市场一季度都要进行的投资座谈会。

    说是投资会,给予下升企业合作共赢的机会,投的钱多,收益来的也快。

    这次的投资基金批款,闵行洲没给陈氏集团批。

    徐特助收好合同,交接后带回休息室。

    酒店会场安排的休息室里。

    闵行洲一身灰色西服,站在一尊比象还大的雕像前。

    手里是艺术雕刻刀,秦有为手拿帕子站在他身侧。

    好长时间的沉寂,闵行洲都在耐心打理远东豹雕像的眼睛。

    袖口被他挽起两层,秦有为觉得闵行洲纯粹是无聊,才对那尊雕像不满意,非要亲手改造。

    闵行洲说,眼睛无神,特难看。

    于是,闵行洲就花钱买下了,强行改造。

    秦有为顺着他去了,他说什么是什么。

    闵行洲看了眼雕像,拿帕子擦掉雕刻出来的屑沫。

    “陈权兴走投无路时,直接购买陈氏集团的井控技术。”

    秦有为听着,回复,“在陈权兴手里,你肯帮他就卖一手资料,不然他就带着技术跳楼,原话,他是这么说。”

    闵行洲继续雕刻,情绪淡漠,“让他死好了,我情愿花高价去国外买技术研究院,总爱来骚扰我。”

    秦有为点头,“也是。”

    见他走去前方,秦有为拿上工具跟着他,“您想上色吗,要不要给您找来颜料。”

    他低着头,摆手。

    秦有为目光看着他雕刻过的地方,“我那逆子最近过得怎么样。”

    闵行洲没什么情绪,“没时间联系。”

    秦有为见他没兴趣谈私事,问到别处,“还回港城吗,一会儿给您安排房间休息。”

    他嗯,清清冷冷。

    门外传来声音。

    “秦董,找您有点事。”是一位西装革履的人招呼秦有为,站在门口颇为抱歉地说,“打扰了闵先生。”

    秦有为点头,放下手里的工具刀,整理了下西装,关门离开。

    闵行洲独留在休息室,雕刻了一会儿豹子的眼睛,他就没闲情了。

    人挨在柜子边,取了支烟咬在嘴里,打火机’卡擦’的声音刚落下,伴随的是高跟鞋摩挲在地毯上的动静,走路很轻也很谨慎。

    女子单手端着冰块醒好的红酒,一身兔女郎的性感装扮,裙子很短。

    她扭着臀走来,在桌子前轻轻放下酒。

    沉默中,闵行洲吸了一口烟入肺,垂眸掸了掸烟灰,一派寡淡无趣。

    像是得到了示意,女子媚眼挑着笑意,对着闵行洲解开衣服扣子,很故意的动作。

    胸前膨胀得差点崩开,香水味弥漫开来,那味儿是风骚的,也是放荡的。

    闵行洲微微皱眉,侧身,看了一眼落地窗镜投映出来的女子身影,走路是一步一步的妖娆体态,荡漾着眼眸,朝他走来。

    闵行洲吸着烟,毫无波澜。

    女子靠近他,手指卷着飘逸大波浪的发丝。

    盯着男人吞烟雾时滚动的喉结,真让女人差点忍不住伸手想去摸一摸,感受他性感吞咽的魅力。

    女子在想,这单生意,来得好值,死都愿意了。

    港城财阀圈掌权人,京都太子,据说身边女伴和前女友无数,喜欢漂亮的,身材要带劲儿的波涛汹涌,纯欲的,风情的,说话的调儿得是会京戏味儿的。

    她会,她都合适,她都满足。

    女子软着调儿,期待又渴望的眼神,俏笑一声,“今夜,闵先生抽烟的样子真性感,这一口吸得这么浓,我有些好奇闵先生是隐忍多久了呢。”

    闵行洲眼眸淡淡投在对方身上,“谁让你来。”

    他声音沙哑中带着疏离。

    女子停下脚步,怯怯的莞尔,但想该先找点气氛,酒精嘛,男人容易上头,她是没把握就这么直接上闵行洲的床,那要是喝醉了呢。

    才更容易。

    自然,她对自己的身材很自信,不然陈权兴也不会选中她来。

    女子手理包臀裙,半跪的姿势,该有的傲人本事正正面对闵行洲。

    闵行洲叼着烟看向别处,神色越发冷淡。

    女子看着闵行洲,缓缓用开瓶器轻轻对准瓶口,作出很隐晦又暗示的举动。

    “陈董希望闵先生指条明路,今晚我便是闵先生的人,知道闵先生喜欢干净,这点不用怀疑我。”

    道出意图明了。

    闵行洲缓缓勾唇,不言不语。

    女子猜不出他的想法,笑着倒酒,“闵先生希不希望易利顷消失呢,陈董自是需要闵先生做靠山,方可不动声色除掉易利顷。”

    “不感兴趣。”闵行洲手搁在柜台,对着烟灰缸掸了掸烟灰。

    弯曲下来的指节,就这么入了她的眼,这双手哪怕夹着烟,隐在烟雾里也是说不上的金贵倨傲。

    用起来又该是多么好用。

    女子缓缓开口,“陈董家中四个长子,留下就应该是听话的,私生子三个字到底是不体面。”

    女子知道,豪门里最讲究那套正嫡,易利顷的生母上不得台面。

    几十年没见过面怎么可能有父子情,陈权兴更害怕包养情妇,情妇跳楼自*的事公布于众,上流人最好那张脸面,怕脏了清誉。

    闵行洲反问,“陈权兴就这么笃定我会帮么。”

    女子勾起红唇,“不笃定,所以我来了呀,都传易利顷和闵先生在抢一个女人,凭闵先生的身份怎会允许旁人惦记自己的女人。”

    女子补充:“当然,我知道不是事实,可是闵先生您就不介意吗。”

    闵行洲对此不表态,声音寡淡,“穿好衣服,离开。”

    “不喜欢吗。”

    女子红唇轻轻笑着,绕过桌子朝闵行洲走去,他看起来好寂寞,今夜怎样都得满足他的欢愉才是。

    女子使尽了浑身解数,衣裳不整的,那对差点剥落摇摇欲坠,长臂如水蛇般想要搭上闵行洲的肩膀。

    可是…

    还没搭上他的肩膀。

委屈了?

    可是…

    还没搭上他的肩膀。

    腥红的火苗就此隔在两个人中间,仿佛她再靠近一丝一厘,闵行洲手里的烟能无情烫到她身上。

    烟雾缭绕里,浓烈到呛得女子忍不住咳出声,“咳…闵…闵先生是不满意我的装扮吗。”

    闵行洲挤掉烟,清倦的面孔毫无一丝起伏,“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感兴趣。”

    凭什么,兔女郎女子觉得,男人嘛,私下里没人的时候不都是下半身思考。

    勾一勾,起了反应,谁能镇定得住。

    财阀他也只是有正常需求的男人。

    陈权兴给了她一大笔钱,要她今晚拿下闵行洲,不说陈权兴指使,但凡有人暗中安排,能给她一次靠近闵行洲的机会,她不要钱也想赌一把,赌对了,一步能登天的机会就有了。

    女子想着但是没说,按照陈权兴教的,稳住了阵脚,取了根烟想帮他点上一根,“要不要我再主动一点点。”

    闵行洲有些不耐烦,对方身上的香水味令他眉头更难受的拧在一起。

    烟递上来那一刻,女子乖顺的很,期待得很。

    闵行洲神色凝着几分冷漠和麻木,那一记眼神毫无征兆地落在女子身上,瞳仁里涌动的烦躁使得女子缩了缩手。

    他声音低磁,“离远点,我女朋友交代,一天只能抽一根。”

    女朋友?

    谁还没有女朋友,这么有钱的男人同样不例外,有女朋友也不妨碍背地里摘野花打野战。

    殊不知。

    美人计,闵行洲见多了,对面前人的行为没有任何情愫波澜。

    陈权兴这一招,完全是在走死路。

    女子伸手欲要解开紧身衣余下的扣子,笑着说,“她这时候看不见的,我今晚会替闵先生保密好不好。”

    闵行洲扯唇,掌心抽到那张擦雕像灰尘的布,一把扔到女子身上。

    覆盖住女子将要完全暴露的地方。

    女子心口一紧,手指僵在原地,“七…七爷不愿意吗?”

    这声越发娇媚的称呼,彻底惹得闵行洲一个不爽,扭头离开,“你闭嘴。”

    女子浑然不知所措,陈权兴说的,必要时喊一声“七爷”。

    是不对吗。

    门外,进来两个保镖。

    女子捏着身上的绸缎布,听到动静,愣愣地回头,“闵先生?我…”

    闵行洲拿起外套挽在手臂,眼神轻飘飘掠过对方一眼,“做任何事情前想想自己凭什么。”

    女子看着门外的保镖,知道事不成了,她有些怕,想开脱,“陈董给了我钱,我…我只是拿钱办事。”

    闵行洲没回头,“多少钱。”

    当女子抬头,听到他极为疏离厌烦的语气,不安中,缓缓伸手,如实交代,“陈董给我五十万。”

    “五十万?”闵行洲神色依然寡淡,“搞我就值五十万?”

    “不…不是这样。”女子慌张地解释,欲要跟上闵行洲,被保镖拦了下来。

    是赔钱都想搞一搞。

    闵行洲低着头,平静到没发生过一样,那道分明矜贵的背影,犹如广阔无际的深海令人生畏。

    他拿出手机看记录,点开微信,安安静静。

    进电梯时,闵行洲从保镖手里接过酒店房卡,“找人给雕像上色,尽可能的还原。”

    保镖站在电梯外,“好的老板,祝您晚安好梦。”

    保镖想,挺大高大的远东豹雕塑,身上斑点的色这也调不出来色,挺难的这个任务。

    闵行洲想了想,煞有介事地补充,“弄好了空运回港城。”

    保镖点头,电梯关合。

    林烟的信息没来,可能睡了。

    闵行洲编辑两个字:卿卿

    发送。

    那边没回,闵行洲扔手机床上,进浴室洗了个澡出来,才收到她回的一个表情包。

    林烟:“小猫蜷窝睡觉.jpg”

    她又熬夜了,闵行洲毛巾擦着湿发,拿过手机回复。

    他是没发现,和林烟在一起,爱用微信,看她发她天天爱收藏的表情包。

    林烟很会黏,微信时不时会给他推送一些有的没的广告。

    他也没发现,和尤璇在一起时,不见面很少用社交软件联系。

    尤璇那类性格爱突击,爱突然突现在他身后制造惊喜,总能在他身边人的嘴里套出消息,不管他在哪,半夜还是清晨,她总会悄无声息。

    他也没发现,他习惯上了用微信找林烟。

    门铃响起,闵行洲伸手,监控显示屏里是徐特助和陈权兴的面孔。

    “总裁,陈权兴要见您,为刚才的事道歉。”

    闵行洲掐断,不见。

    门外的徐特助同样冷静没态度,示意陈权兴离开。

    陈权兴试图询问,“闵先生为何不满意,要不要我再换一个送过来?”

    徐特助没有表情,“跟我来,你去楼下,画雕像吧。”

    套房空荡荡,闵行洲仰头靠在沙发,看着手机一会儿,小白花发了一段语音,她说,“你还不睡吗,我睡了。”

    闵行洲熟练地拨通她的号码。

    嘟嘟嘟嘟几声就接通了,半分钟的沉默里,谁都没有说话,传来她翻被子的细微动静。

    啪嗒,她开灯。

    穿着鞋哒哒哒。

    没一会儿,就听到风声。

    那些画面已经在闵行洲脑子里成型了。

    林烟此刻正站在柜台旁喝水,举着手机,闵行洲不开口,她也不开口,没想好该问什么,三更半夜的通话,浓浓夜色氤氲几分模糊不清的暧昧。

    又似乎,很喜欢在深夜听彼此的呼吸声。

    沉默良久,闵行洲低声撩人地问,“大半夜这么忙。”

    林烟软软绵绵的回话,“我刚刚喝水。”

    闵行洲慢悠悠地擦头发,他想起来住在别墅的时候,总有她帮他擦头发,他轻轻笑了一声,“想不想我。”

    林烟声音细细的,念出一个字:“想。”

    闵行洲不疾不徐的,“以后带你来。”

    她想了想,打趣道,“可是你是去谈生意,带着我有什么用,他们不笑你,可他们会笑我总是黏你没有分寸,像之前我要是有点不开心,你就不谈了,他们岂不觉得是我在坏事。”

    随时随地的埋怨,像是在说他。

    这让闵行洲轻哧一声,“委屈了?”

    “哎呀———”

    她一声娇娇的惊呼,似乎是什么东西在她手中掉地上碎了。

    闵行洲声线沉了几分,“怎么了。”

行嘛,现在回…

    “没…”林烟捡起手机放桌子,手捂着伤口的血,忍着酸涩的疼痛。

    这声没已经变调了。

    闵行洲挨身,打开笔记本电脑。

    西央别墅区在她最初怀孕时装过摄像头,林烟一开始还好总是坐在阳台看镜头吃东西,后来闹脾气就被林烟用布挡了,也就不了了之。

    他低声,“去摄像头前。”

    林烟解释,“又不讲道理,我都说没事了。”

    他沉默,这份沉默里林烟总能清楚感知他的霸道。

    是命令,是执着,是非要不可。

    倒不如他说说话,他一旦不说话就是生气,不得不做。

    林烟呼出一口气,慢悠悠走去阳台前,伸手扯下黑布,看到镜头后,乖顺地启唇笑,“这样好了没,想看我是吗。”

    闵行洲手臂搁在沙发扶手,看着画面的人。

    她穿着稍薄清透的真丝睡衣,轮廓忽隐忽现,刚从被窝里爬出来,浑身有些凌乱,露出一截漂亮的锁骨,洁白且美丽,一边手已经藏到身后。

    她看不见闵行洲,只有手机里传来他沙哑的声音。

    “手拿出来。”

    林烟呼吸一紧,舔了舔唇掩饰紧张,默默伸出受伤的手,已经没什么好瞒的了。

    “你看到了?是水杯碎了,捡手机的时候被玻璃割到。”

    是的。

    她说割。

    她手分明出血了,血红色溢出格外触目。

    这一刻她不懂,越是让男人自己发现那份藏着的委屈,往往最是能戳中男人心坎,它的产生和幻灭都极为容易,一个动作,一个表情都是磨人的忸怩。

    她多坏。

    闵行洲揉了揉太阳穴,“找杨医生过来处理。”

    “不麻烦杨医生了,并不深,破了皮,就出一点点血。”

    林烟嗫嚅地说着,伸出那根受伤的手指,对着镜头轻轻含在嘴里止疼。

    安静的缘由,她睫毛煽动间更显得娇怜难过,那两声嘘嘘伤口的声音无端勾起男人的瑕念。

    他凝视镜头里的人,“疼不疼。”

    手指还含在她嘴里,说话的声音都跟着酥了几分,“就是有点辣,这样含就好很多。”

    闵行洲就这么看着她,夜里的暖色灯光落在她身上,晕出模糊的画面,本就妩媚惹眼,做出什么举动来,都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林烟,就是不本分。

    闵行洲唇角泄起一抹似有若无的轻笑,刚摸到烟,今天的量已经没了,烟就这么被他折断丢进垃圾桶,随着他的举动声音散漫了几分,“想我回去啊….”

    林烟靠住浮雕栏,被他几个字勾的脸颊滚烫,在镜头里与他对视,“我才没有。”

    这么刻意的泛媚。

    没有?

    说话就差用夹子了。

    闵行洲喉咙里溢出低低的轻笑声。

    林烟垂了垂眼轻轻地难过,又轻轻地问,“那你现在在忙什么,回来行不行,很疼的。”

    很疼的。

    行不行…

    在听到她那句大胆的邀请后,这让男人慵懒的挑起眼尾,脸上的神情格外生趣荡漾,“行嘛,现在回。”

    沉默的通话里,林烟愣了会儿,“是真的吗?”

    他低惑的嗓音拖着腔调儿,“能骗你啊…”

    林烟抬头看着高空的明月,极为愉悦的扬起眉梢,“那我等你回来好不好。”

    闵行洲合上电脑,冷白的长指拿起扶手上的衬衣,“去找杨医生上药。”

    她变得更乖顺了,“知道了。”

    林烟挂了电话,啪哒啪哒的狐狸毛拖走下楼,自己找碘伏消毒和创口贴处理。

    半夜,闵行洲离开酒店,换了一套衣服,分明衣冠楚楚,酒店里奢华的水晶灯衬着他,又透着几分清贵闲散。

    兔女郎女子觉得他还是很寂寞,在酒店这样的地方。

    据说私人飞机过来了,他现在就要回港城。

    不知道是什么急事,但看着他垂眸打理衬衣袖扣的模样,分明不像有什么急事。

    让人觉得,他纯粹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呗。

    闵行洲问身后的保镖,“好了没。”

    保镖摇头,“雕像还没好,我怕陈权兴给您的东西搞砸了,没让他上手。”

    陈权兴就站在酒店大堂送闵行洲离开,是失策了,有些传闻简直不太可靠,不是说闵行洲喜欢身材波涛汹涌的吗,不是说闵行洲历任女伴都这类料吗,这人分明很挑,也让人琢磨不透。

    “您慢走,有空常来这里住。”

    闵行洲没什么兴致地提了句,“你是不是连女儿死了都不知道。”

    他说话一向不留情面,陈权兴怔在原地,“您在说什么?”

    女儿没了都不知道,做了孽还能过的安身滋润,易利顷能看顺眼什么,极端的,毒黑的,全都别想好过。

    酒店献美人计的事情,易利顷有听说,他人也在酒店。在另一间房给孩子调辅食,忍不住笑出声,“陈权兴真会踢铁板,这招以前都不知道被别人玩过多少遍。”

    黑衣人问,“要不要私下跟闵先生合作。”

    “陈家彻底落败再说。”他伸指取下眼镜擦拭,“陈家在意什么我就毁了什么。”

    “能懂。”

    易利顷下楼取东西的时候,碰见闵行洲离开,还有陈权兴相送,这狗腿子玩得相当不错。

    看到陈权兴这样,易利顷谈不上开心,就觉得无比顺眼,没那么轰动的扳倒陈家,有人认真教过他,不能犯法。

    易利顷倒是想掠过,可是怎么也忽略不了闵公子的身影,“闵公子。”

    闵行洲脚步停下,淡淡看了眼易利顷,他怀里正抱着一罐奶粉,什么牌?谁懂。谁关注这个。

    就挺会顾家挺会带孩子。

    易利顷就站在前台一边,“怎么这么晚还回港城?是出了什么急事,还是说今晚的美人不对胃口。”

    闵行洲收回视线,“那不然,陪你照顾孩子?”

    易利顷打量他一眼,“她是不是出什么事。”

    这个她,他也没点名道姓,分明默契的懂。

    闵行洲本要离开了,侧过头,易利顷一副期待又有些担忧的眼神被他看透,哪怕想藏起来,也是控制不住流露出紧张的幽光。

    闵行洲冷笑,手抄进西装裤,漫不经心转身离开。

伤口都好了呢

    林烟不知道闵行洲从哪里回来,她这一等,等到凌晨6点钟,睡得迷迷糊糊时,身后拱着一具滚烫的身体。

    似乎扰了她的美梦,林烟轻咛地一声’哼?’。

    闵行洲掌心转动她的肩膀,面对面的姿势对向他,“手给我看看。”

    林烟睡眼惺忪,“伤口都已经好了呢。”

    她扭动身子,在他怀里娇娇软软,乖顺又磨人,身上光溜溜的也不穿什么。

    闵行洲下颚轮廓紧紧崩着,痛骂她一句,“你个没出息的,一点伤痛还要我担忧。”

    大半夜,在外省调飞机回来见她。

    事儿也没忙完。

    她缓缓睁开眼,仗着他连夜回来这份偏爱和担忧,她分明是有底气的,多少有点睡不好的脾气,“你还说我,再说你去睡沙发,害我等一晚上。”

    闵行洲有些意外又心疼,低下眼眸,灼热的掌心轻轻捧起她的脸,“分秒都没耽误的赶回来,知道么。”

    她望着他,“噢…”

    闵行洲自鼻息哼出声,“真是养了个女儿。”

    “我这个女儿好养活吗。”

    林烟笑了笑,手慢慢攀上闵行洲结实的后背,下一秒被他带进怀里。

    清晨的阳光穿过舞动的纱帘照进来,纯白色天鹅被褥的大床上,令男人修剪得恰到好处的短发染上几分重影,打下来的侧脸线条干净又冷酷,其实,好看过分。

    地毯上是皮带,黑色衬衣,百达斐丽腕表,珍珠装饰的发夹。

    他指腹捏住林烟贴创可贴的手指,“又要我陪,又要我挣钱上交,钱能变出来给你么。”

    他捏着并不疼,林烟低了低视线,嗓音柔绵,“我又不要这么多钱。”

    他命令的口吻,“睡觉。”

    林烟不由往闵行洲怀里钻,“你眼睛好红。”

    闵行洲叹笑一声,“为你熬夜呗。”

    那天睡到傍晚时分,保姆说林烟要按时吃东西,她才懒洋洋地爬起来洗簌。

    刷新闻的时候,弹出好几条财经信息。

    #陈氏集团宣布破产,其独大一家的井控专利技术目前还没有相关信息透露#

    女保姆站在门外给她递衣服,“林小姐,晚餐做好了,要叫先生起床一起吃么。”

    林烟扭头望了一眼隔壁,继续洗脸,“先生几点回来。”

    女保姆说,“是早上6点,车子开进来。”

    林烟哪里记得什么时候,转身出房间,“今天喂娇凤可别喂太饱了,它把我花园的花琢了,给个教训。”

    这鸟儿出笼了,她赔了不少花。

    想着床上的男人还没醒,林烟脱掉鞋,慢悠悠爬回床上,轻轻压在闵行洲身上,翘着两条腿在那儿晃荡。

    白生生的手指落在男人凉薄的唇上,在他耳边柔声呢喃,“该起床了,天都黑了。”

    她穿的是他昨天穿回来的衬衣,纯黑色系,她的皮肤更白了,宽大的尺寸勉强罩到她身体。

    闵行洲靠在床头,眼皮半掀,眉目敛着一层倦意。

    林烟趴在他身上,“白天睡了,晚上能不能出去玩。”

    他深深睇她一眼,“想去哪里。”

    她说,“陆小姐约了我。”话锋一转,“不对,是你表妹约了我。”

家里这口饭才香

    门没关,女保姆站在走廊处,没细听,手里还是林烟要换的衣服,静静的等着,可避免不了卧室时不时传来的动静。

    惊呼和嬉闹,牵人神魂到脸红。

    陆小缇就在楼下,来找林烟出去过夜,听说闵行洲不在港城这不有胆子带林烟去偷偷作坏,等了半天,陆小缇指了指满桌子的菜好似在说:还没下来?

    女保姆礼貌摇头,转身下楼。

    餐桌前,保姆给陆小缇端上一份甜点招待,“您先吃些东西打发时间,再等等吧,林小姐一时半会儿都好不了。”

    陆小缇坐下,四处望了望,确定安全才招手让女保姆靠近些,她问,“闵先生早就住进这里了?常常回来?”

    女保姆应,“是蛮久了,其它私事我也不能说。”

    陆小缇勾走车钥匙,不打算等了,闵行洲不会放人的,老说她会带坏林烟,林烟需要带坏?她不乐意坏而已,坏起来钓起来,女海王都要给她退三分路。

    换一句话说,林烟就你妈的爱栽闵行洲身上,不死不休了,看不上别人了,不然她这么老实本份都对不起她的娇姿了。

    瞧瞧易利顷乐不思蜀那样。

    你管她有意还是无意,钓没钓过,就算是故意的,你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陆小缇问身后送出门的女保姆,“闵先生因为什么回来?”

    女保姆想,“有可能是林小姐的手受伤了。”

    陆小缇扬眉笑,“会玩,不是都去外省投资座谈么,回来这么早做什么,要我说啊,外面估计没有饭吃,非得是家里这口才香呗。”

    像三小姐以前说的,林烟很骚的,跟她待久就懂了,关键是她体态掌控得太好了。她不是刻意,是她分明就长这样,一举一动都透着难以直言的水蜜桃味儿,心痒痒的,想咬她一口试试味道软没软到核。

    “慢走陆小姐。”

    卧室,洗手间里是哗啦哗啦的水声。

    林烟坐在地毯,半伏身子靠在床尾,浑身像被抽走所有骨头般软趴趴的。

    低头,手指上的伤口已经换了新的创可贴。

    哏地一声。

    闵行洲洗澡出来,神态悠闲地挨在门边,目光时不时投向她,忽而勾起唇角轻笑起来,“谁惹你了,说说看呗。”

    她抽了抽鼻子,抬起脑袋,眼神一片模糊,“闵行洲。”

    她差点站不起来了。

    “哦…”闵行洲捏了捏腕骨,都委屈到这份上了,再不哄下去她可就翻脸了,“那他错哪了。”

    林烟别开脸,耷垂下眉眼,满是憋屈,他闵行洲能错什么。

    “行了,下次不这么试了好不好。”闵行洲慢悠悠靠近她,潮湿的手指捏了捏她的脸蛋。

    她才勉强有些好脸色,也不说话,伸出双手轻轻缠住闵行洲的脖子。

    闵行洲无奈,抱她起来,斥她怎么变轻了。

    她想反驳的时候,手机响了。

    他伸手摸索过来,怀里的人哼哼唧唧的埋怨,怨他手指上的戒指硌到她皮肤疼了。

    怎就那么怕疼呢,闵行洲唇角似扬出浅浅的弧度,就非要林烟帮他举着手机放在他耳边。

    她也拒绝不了,闵行洲沉黑的眼注视着她,随时会扔她去床褥上。

    那边是女秘书在报告,言语轻柔拂风。

    “总裁。”

    “刚刚送来了一尊雕塑,需要给您放哪里?”

    闵行洲像是随口一说,“哪里都一样。”

    “好的,我来安排。”

    这些事,都是闵行洲下边的人手照他习惯和喜好决定。女秘书体贴的询问,“明天的会议表一会儿给您发邮件。”

    闵行洲压低了声音,“会议重要么。”

    那边回复,“是宏海外资的简单报程。”

    林烟小声提了一句,“宏海外资到底是做什么的,跟PM集团不一样么。”

    那边莞尔,“林小姐晚上好。”

    闵行洲没说话,抱着林烟的手换了一个姿势,她被轻轻抬高了一些。

    沉默中,女秘书能意会,慢条斯理解释着,“宏海是集团旗下对外的国际投资。”

    她似懂非懂,“那是干什么的。”

    女秘书说,“海外金融组织。”

    林烟噢,有些失落的靠到闵行洲肩膀上。

    闵行洲低下眼眸,凝视怀里人有些散乱的乌发,好半响,他沙哑的声音敲在她耳边,“会议不重要就推了,我明天没时间。”

    “好的总裁。”

    挂了电话,闵行洲抱着她下楼吃晚餐,她在他怀里缠得紧紧的,生怕他能给她弄掉一样。

    闵行洲调侃一句,“慌什么。”

    林烟在他怀里抬头,对视一会儿,看他那么冷静自持的脸,目光缓缓越过他身后投向宽大旋转的法式楼梯。

    “我对你一无所知,情绪也好,事情也好,一直感觉你就像一道让人无法破译的谜题,让人怎么也留不住的风,和你最般配的地方,大概只有抱的时候,缠绵的时候。”

    闵行洲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开口,“少胡思乱想,吃完饭带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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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3811/ 第一时间欣赏当钓系美人开撩后最新章节! 作者:时京京所写的《当钓系美人开撩后》为转载作品,当钓系美人开撩后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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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钓系美人开撩后介绍:
港城第一财阀闵行洲,位高权重,话说尽事做绝,用情烂到骨子里,可克制,也放纵。

有次起了玩心,养起港城最娇的金枝玉叶,养着养着,栽人手里了。

起初他薄幸:“没爱她,不谈情。”

后来那一夜,外滩正上演最盛大的喷泉灯光秀,闵行洲手里拎她的细高跟鞋,走在她身后,舌尖抵丢烟丝:“乖一点,再给一次机会行不行。”

剧场一:
美人刚从酒局回来,在他怀里几调哭腔脆弱得要命:“电视里都是骗人的,哪有什么英雄救美,你都不来挡酒,我好害怕好害怕。”

好害怕其实说一次就够了,她说叠词,叠加她的软弱。

成功把责任全推给男人,这男人一旦有愧疚心,心里博弈上就落了一大截。

保护欲一旦犯乱,准完蛋。

剧场二:
车里的男人咬着烟,目光盯向走进红地毯的女明星,一袭细碎晚礼裙,曼丽又懒倦,半响他挤熄手中的烟,打理凌乱潦倒的衬衣扭扣,发现少了一粒,还真是又被她盘走。

有点烂有点坏拒绝认知重建总裁vs千娇百媚名伶女星

(闵行洲读x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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