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人藏得深
水汹涌呛入口鼻,体验一番才伸出水面,离开闵行洲,用父亲留给她的财产,好好演戏赚钱这辈子确实可以过得安稳平淡。
至少林烟现在觉得这样选择似乎才最简单,甘心吗?林烟打电话回林家:“他身体怎么样。”
私人医生说:“大小姐,我希望您能有个心里准备,如今只能用药物吊着一口气。”
林烟挂掉电话,刷手机看剧组的动向,横城大暴雪,拍戏延期,甚至逛了一遍自己的超话。
最开始是自由爱好演艺,那时候觉得挣钱的事情跟她无关,可以从小学京剧不用被逼去学金融,大学没毕业她就进娱乐圈,到现在看着不多的粉丝在里面叽叽喳喳的乱夸,挺搞笑。可想想才发现,林家上下早就乐意她这样选,终有一天送出去联姻。她是林闻歧唯一的女儿,林闻歧也不希望她涉及商场,毕竟在所有人眼里,她从不适合。
她连娱乐圈都不适合,代言掉,前公司嫌弃,就连粉丝看到她的热搜都心慌慌不敢点开,也就演的电影能看。
天亮,林烟和两位老人吃完早餐告别。
闵老爷子看着管家端走那杯过夜的牛奶,皱眉:“没喝?”
管家摇头。
闵老爷子拄着拐杖,瞧那一池泰鳄:“难怪行洲昨晚离开那么早。”
半响,闵老爷子问管家:“查过吗,他去哪。”
管家说:“私人会所喝酒。”
闵老爷子迷惑:“他不回檀园?”
管家说:“没回,先生往日都住起居室和酒店总统套房。”
闵老爷子冷声:“整得像没家回的浪荡子。”
管家接着说:“他偶尔和秦公子他们在私人会所玩到天亮。”
闵老爷子突然问,“有女人在吗?”
管家摇头:“不清楚,他们玩的东西没人能打探得了。”
“这个姓闵的。”闵老爷子转身,走去书房,“饶是我活了七十六年,就是看不透行洲,他这个人藏得深。”
管家说:“您要是看透,他还叫闵行洲吗。”
闵老爷子哼声:“纸醉金迷惯的。”
“只适合金屋,适合什么金屋,他闵行洲的金屋吗。”闵老爷子还在回想闵行洲说过的那句话,舍不得?舍不得自己的女人出外面去受欺负了?一时没想好怎么踹林烟出局了?所以打算养金屋里头懒得解决了?
反正是犹豫,闵行洲会犹豫那就是有问题,他不是一件事都需要考虑那么久的人。恻隐之心。
林烟这个人的软肋独独她亲爷爷,她亲爷爷一旦离世她可就没有什么牵挂,她还管你什么林家不林家,管你什么闵太太。
她父亲母亲若是还在,她还会是港城最贵的小公主。
闵老爷子苦恼了,他们姓闵的都偏执些,认定的人或事不容易改,管你对错。
闵老爷子打电话给朋友:“行洲在檀园的房子你试着帮我收回。”
那边:“抱歉老先生,是闵总名下的,我们真的无法办理。”
闵老爷子吩咐:“帮我约尤璇。”
当天约在私家车上,尤璇也爽快,闵老爷子问尤璇:“开个价,你永远离开港城,不要纠缠他。”
尤璇拨了波那头卷发,“甩支票?跟我演偶像剧吗,我只要闵行洲这个人。”
闵老爷子哧笑:“那你当初跑什么。”
尤璇对镜子补口红:“情侣吵架不正常,不这样子他会记得我?你们姓闵的太需要调教,权势大了精神空虚。”
谈判无果,行洲愿意留在身边的女人这可真不简单,目的明确有手段,现在就是把闵太太的位置捧她面前,她都不屑一顾,就要人。
正正,林烟和廖未芝谈资源碰上尤璇。
电梯内,三个人一开始默不作声,林烟淡定从容,先问:“尤小姐,你去几楼,电梯按不按?”
尤璇是没想到遇见林烟还能出神:“我给忘了,是37层,麻烦帮忙一下谢谢。”
尤璇个性挺御姐的,穿旗袍,嘴里舔棒棒糖:“闵太太,你会不会也甩支票给我,让我离开港城?”
林烟从小包里取出手机,示意尤璇递二维码过来:“你缺钱吗?我可以借你。”
尤璇:?
沉默下来,尤璇憋不住:“你不讨厌我吗,是我让他不碰你。”
林烟没什么不舒适:“猜得出来。”
尤璇贴到电梯角落,说着,“真没见过他身边的女人有这么和气跟我说话,你是第一个。”
叮、电梯门开了。
没人动一动,林烟提醒:“37层到了,尤小姐你出去吗。”
听见尤璇咯吱咬碎糖的声音,似乎才反应过来,“我给忘了。”
电梯门关上,林烟的衣袖被廖未芝扯住:“我怎么看不出来你们是情敌?都赶上朋友了。”
林烟低头划手机玩,漫不经心。
廖未芝提醒:“她钓男人段位很高的,你不怕她对付你?”
林烟还在刷手机:“她不会,闵行洲看上的女人不会那么蠢。”
廖未芝看林烟的态度,跟个没事人似的,觉得:“你并不是很在意尤璇的存在。”
林烟没说话,拎着限量版小包包去见电视台方,电视台最近要搞综艺节目,有很多素人网红要参加出境,林烟要捧人捧刚签回来的网红。出来后同样遇见尤璇,似乎在等人来接。
最佳演员
林烟从停车场出来,看见尤璇上一辆劳斯莱斯,司机是老刘,公交车开过来挡住所有视线。
林烟打灯,与那辆车走相反方向。
廖未芝突然开口:“晦气,她不觉得破坏你们的婚姻吗,好歹你们协议到期后她再钓啊。”
林烟瞄一眼后视镜的车流,没说什么,她认证过,闵行洲没有出轨,这是她的底线。
廖未芝问,“你呢,不出手管管尤璇?”
“我?每天换跑车开。”林烟扶稳方向盘,“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有免费的提款机,闯祸闵行洲会摆平,我亏什么呀。”
于林烟来说,这天底下上哪找这么好的差事,又不用‘上班’,就能享受各种身份的便利。
廖未芝笑一笑:“我没想到你是这么想。”
林烟突然打方向盘调头:“但三妻四妾可是不行的。”
林烟和廖未芝去一趟林家,廖未芝也特意过来探望林老爷子,林家在郊外别墅区,周围树挺多,绝大部分姓林的都住这里。
是老保姆迎客:“大小姐回来了。”
林烟把包包递给女保姆,越过屏风,就看到红木沙发上坐满一屋子人,林老爷子病情加重,多少都聚在这里喝茶聊天。
林烟简单打招呼:“二叔,三叔,叔公,姑母…”
林家水浑,不是权贵门阀,就单纯的很有钱特别有钱,缘由监狱里头还关好几个姓林的,林家的名声已经因为监狱里那几个毁干净,好好的人不做就算,这群老江湖还喜欢内斗。
这样的争权夺位下,林家再有钱也贵不了。
父亲离世后,爷爷重病,族里面的话语权全分散,爷爷这些年没掌多少权,林氏企业有十个人可以说上话,底下打工的都不知道该听谁的决策才好。
姑母笑着脸看门外,又拉下眉:“怎么不带闵先生回来。”
林烟应:“我可带不动。”
姑母好心拉过她的手:“你爷爷想你的时候都不肯吃药,有时间要多回来看,嫁出去也不把这里当家了?”
话上是责怪,话里意指她不孝不义,林烟看破不点破:“我说过接爷爷去医院附近,你们不答应不是。”
姑母笑一笑:“老人家就喜欢待在家里的,你不懂。”
跟这些人耍嘴皮子,林烟觉得很没意思,孤身走去后院。身后倒是听见“廖三小姐廖三小姐”的热乎话。
私人医生在她面前引路:“他有按时吃药,就是不见好转,总是看你父亲遗照发呆。”
林烟低声:“下次把所有照片收起来,不要再刺激他。”
私人医生说:“我明明收过,那些照片又无故出现。”
林烟回头看一眼,最终没说什么。
“你怎么又瘦了,要多吃饭。”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轮椅上,膝上盖条毯子。
林烟走过去蹲下来,给林老爷子盖好毯子:“电影角色需要,再说胖了阿星会骂我的。”
林老爷子眯眼笑:“她管得了你?”
有佣人放椅子在林烟身后,林烟入坐:“最近差遣她去挖人,耳朵舒服很多。”
林老爷子故作挖苦的语气:“那孩子天天盼你出息,人家跟你混饭都吃不饱,你还好意思嫌她管得严…咳咳!”
话说几句就咳不停,医生连忙递来药丸和温水。林烟看着林老爷子服下,眼眨一下,下垂。
林老爷子说:“咳,你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林烟老实说:“我并不觉得委屈,闵家没什么不好的,你担心我做什么。”
林老爷子示意林烟推去花园,林烟照做,走到深处,林老爷子说:“我拥有的股份远远不够你掌林家,我已经留给你,遗嘱在陈医生手中保管。”
林烟说:“不怕,我还有金茂湾的资源,全权的。”
林老爷子略显艰难地回头:“闵行洲都给你?”
林烟点头。
林老爷子叹气:“也不知道你父亲中什么蛊毒,竟答应闵家的婚事。”
林烟不吭声,继续推林老爷子向前走,林老爷子说:“你父亲最喜欢月季,因为你母亲喜欢,这园子四季都开。”
林烟只听林老爷子说话:“你不要学你父亲知道吗。”
林烟不说什么,绕了一圈又推轮椅回来,林老爷子最后说:“把我葬在遥安山,我就不入林家的坟了。”
廖未芝过来,蹲着和林老爷子聊天,一口一个爷爷,叫得可亲,把老人逗得开怀大笑。
林烟没留在林家吃饭,尽管那群人表面客客气气的招呼,林烟觉得虚伪。
车上,廖未芝特别好奇:“二十年前的港城林家,不是这样吧,我听过林家的传闻,那可是数一数二的豪,只是你们林家现在谁是头?”
根本没有头,继承权谁也不肯让给谁,林烟不想说话,专心开车。
新换的口红
夜色拢了云,开车中途收到秦涛的信息:“廖家人想见你”
林烟戴上蓝牙耳机,拨通秦涛的号码:“地址发给我。”
秦涛愣很久,说话的声音差点让人听不见:“南阳海岸的游艇。”
秦涛又叮嘱:“那里坐的都是穿白衬衫人物,行洲也在。”
林烟嗯一声,掐断通话。
跑车停在会所大门,林烟把钥匙丢给保安,保安那个眼熟:“闵太太,廖三小姐,你们来了。”
廖未芝从包里拿出红包,“这声廖三小姐,挺顺耳。”
林烟突然发现廖未芝越来越像以前那样了,逍遥自在,靠近男人真有毒。
林烟直奔海港码头,在接待生的指引下靠近游艇,露天沙发上坐的是几位在新闻里能叫上名的白衬衫元老,除闵行洲,他们都穿白衬衫,正律严肃,倒是显得闵行洲格外深沉高城府,没有酒没有烟没有灯红酒绿,安静交谈垂钓,鱼杆动一动,闵行洲也不拉杆。
林烟和廖未芝一前一后走上游艇,最终还是廖未芝先开口:“爸。”
“你们吃饭没,我可是钓得很多鱼。”说话这人就是廖仲钦,廖仲钦把钓上的鱼装桶里,笑着擦手,“闵太太,难得一见。”
林烟伸手:“廖伯伯好。”
廖仲钦礼貌回敬:“今晚吃鱼,你可有忌口?”
林烟半开玩笑:“我是不忌口,但味儿不鲜我可不乐意食用。”
说完话,林烟看了一眼闵行洲,他站在那拧开矿泉水浅喝一口,似不在意她的存在。
对视下,闵行洲拧盖把余下一整瓶丢进垃圾桶,一如既往地淡漠。
林烟笑一笑:“这么陌生?”
闵行洲转头进室内餐厅:“过来吃饭。”
林烟跟着走,路过桶的时候,林烟低头一瞧:“闵行洲,你的鱼呢。”
“跑了。”他语气敷衍得不得了,是不想要还是跑只有他自己清楚。
林烟乖乖跟着闵行洲坐在主位,桌子上的菜品都挺清淡的,像全鱼宴。闵行洲问:“喜欢吃什么,我让人去煮。”
海面风大,林烟抽了抽鼻子,语气无辜嗔了几分:“喜欢你钓的鱼。”
闵行洲瞟她一眼,这一眼依旧是轻轻的:“非得让我钓一只给你?”
林烟点头嗯一声。
闵行洲特冷淡:“食不言。”
物质上要什么都行,他的偏爱永远不可能,林烟接过服务生递来的小勺子,慢慢尝了口鱼汤,汤很鲜,心里更加不舒服。
闵行洲没怎么吃,一直在和席位上的白衬衫谈事,涉及的东西都不太能听,政治的事知道太多不好,林烟就不听,倒是廖未芝戴手套给她剥很多虾,两人窃窃私语:“我爸怎么来找他,你知道谈什么吗。”
林烟顾着吃喝,半响轻拭嘴里:“不听就是,吃我们的,反正我也听不懂。”
廖未芝没再提这事。
林烟好奇:“你父亲看着特正义凛然,当初是怎么同意你嫁给凤凰哥?”
廖未芝低声:“我爸没同意,我绝食啊扬言断绝关系啊,现在想想都幼稚,后面出事他都不带插手骂我活该。”
林烟瞟过去一眼,谈话正好结束。
“闵太太,我们就先回去了。”
“好。”
转响,廖仲钦眼睛盯廖未芝,咬牙切齿:“你过来,跟我回家!”
廖未芝这下子特怂,抱住林烟的胳膊:“爸,我要跟林烟在一起,她需要我。”
廖仲钦看起来特别嫌弃廖未芝:“你走不走,我抽棍子。”
廖未芝提着包听话的跟上廖仲钦,似乎刚到门外就传来廖仲钦的骂声。“你还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哟,不给嫁就断绝父女关系,你来,你来。”
哪有不爱自己女儿的父亲,林烟正在嚼米饭,笑的时候呛到了。
林烟抬头一看,发现只剩下她和闵行洲,有点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吃饭,放下筷子,品茶。
林烟问:“廖家的人情是你推给我?”
廖家从政,书香门清,廖未芝的事廖家不可以插手解决,怎样都不可以,廖仲钦这个人太正直,果然很多事都是闵行洲在背后做推手,不然凤凰哥不可能那么早就落败。
是啊当时明明才用几天,诉讼胜利凤凰哥直接破产,赢得跟开挂似的,包括那名赌徒,叫干什么干什么。
林烟能想通,“替我安排好退路?廖家就算了,我和廖未芝交朋友,并不是想从廖家那拿什么人情。”
闵行洲这个人这么一招,他还真是迫不及待要踢开她,真刻薄。爱闵行洲,都没好下场。林烟拿起椅子上的外套收在手里,演技上身,她走到闵行洲跟前,俯身给他一个吻,温温软软,“不过谢谢你,我今晚还有工作,就不陪你了。”
他只是嗯,一贯冷清。
王导说明天要回横城拍戏,今晚把娱乐公司的事处理完就买票离开。
港城的写字楼并不是只有她的办公室开灯。
林烟一夜没睡,阿星拖行李跟她后面去机场:“几天不见,感觉你水嫩了好多。”
“有吗。”坐的是头等舱,林烟敷上面膜,戴上眼罩睡觉。
阿星点头:“就是熬夜皮肤状态也好,我真佩服你。”
林烟笑得娇:“有你这句话,我这辈子都不会让你吃不上饭。”
阿星瘪嘴:“管好你自己吧,要成豪门弃妇了。”
林烟想:“弃妇也是很有钱的呢,等他真不要我那一天,我拿那些钱买一辆跑车送你,随便挑哦。”
阿星现在一点都不想要这辆跑车,一点都不想,这一路来,她能懂林烟究竟有多爱闵行洲,是刻骨入血的,始终都没有得到闵行洲半点回响。
闵行洲给的那些,即便换一个女人,闵行洲一样会给。
谁他妈的毒鸡汤,念念不忘必有回响,阿星掏出手机立刻改掉个性签名,“打死以后不信这些。”
八个小时后,林烟刚下飞机,易绾绾的短信就轰炸不停,林烟犯困没点开,直奔剧组拍摄场地。
不知道谁喊:“我们的女主回来了!”
最后十几场戏,云梨死在主子枪下,沉江捞尸无果。
闵行洲是渣男,懂吗
阿星现在一点都不想要这辆跑车,一点都不想,这一路来,她能懂林烟究竟有多爱闵行洲,是刻骨入血的,始终都没有得到闵行洲半点回响。
闵行洲给的那些,即便换一个女人,闵行洲一样会给。
谁他妈的毒鸡汤,念念不忘必有回响,阿星掏出手机立刻改掉个性签名,“打死以后不信这些。”
八个小时后,林烟刚下飞机,易绾绾的短信就轰炸不停,林烟犯困没点开,直奔剧组拍摄场地。
不知道谁喊:“我们的女主回来了。”
坐在高架上的摄像大哥镜头对过来,朝她拍了几张生图。
最后十几场戏,云梨死在主子枪下,沉江,捞尸无果。
熬夜拍的,赶过年前完成,中场休息时玩手机,易绾绾的信息实在太多,她一下都划不到头,什么她哥哥在横城。
这时,秦涛的信息发来:“不是,你这就跑了?他都把廖家的线牵给你了,你知不知廖仲钦多难靠近”
林烟打字:“你就是事多”
秦涛:“我无脑赌你赢,压了三百万,太亏”
林烟:“想赢?”
秦涛:“不想了,情愿打水漂,抛开他薄情的本质,金主身份上对你是很好的”
林烟:“可以骂他不,闵行洲是渣男,是渣男”
林烟把手机收兜里,去餐厅点餐。
谢安同样从她身边走过:“你手好了没。”
林烟愣神:“你不提,我都给忘了。”
谢安笑:“忘了就是好了,下次小心点。”
然而这边,秦涛正坐在车里,将那条信息递给闵行洲看:“哈哈哈哈哈,行洲,她骂你。”
闵行洲看合同,神色闲散:“胆小的,又不敢当面骂。”
秦涛飞速打字:“他说你胆小,有种当面骂”
林烟:“他在你身边?”
秦涛瞟了眼身旁男人的神色,也探不出个什么劲儿:“坐在他车上呢,回闵家老宅过节,今天腊八节,你又不回来”
林烟:“哪辆?”
秦涛:“什么哪辆哪辆,就那辆劳斯莱斯,4个7”
闵行洲的手机响了,是林烟,眼神淡淡扫过那串号码,半响接听,林烟语气并不好,“你好坏。”
就没了。
林烟觉得闵行洲果然渣,那辆车他们在上面做过多少次,之前还能让老刘接尤璇上车,他没印象?渣啊,坦坦荡荡让那辆车接前任。
闵行洲不知所云,盯着黑屏的手机眸底深深。
秦涛好奇地凑头过来:“真骂了?”
闵行洲淡淡的:“说我坏。”
闵家老宅依旧门庭若市,只是这回少一个林烟,总传来别家人太太偶尔聊到:“哎呀,闵太太今天怎么不在,我还想找她聊聊些事,有点不习惯了。”
闵行洲平平常常,每一次逢年过节,林烟最积极来老宅,步伐款款走在院里,与人打交道游刃有余,的确有女主人的风范与气场。
露台上,闵老爷子出现在闵行洲身后:“你怎么不接她回来吃饭。”
闵行洲脸上没有一点情绪痕迹,“你喜欢和她吃,你去接。”
闵老爷子嗤笑:“就这还想放金屋?”
闵行洲冷淡,坐在那话没说一句。
她没那么重要
老爷子坐下来,在闵行洲旁边:“你但凡一心对她态度好点,她会回来缠你的,谁都看得出来她心里有你,你要不试着和她好好相处,她一个人在外面拍戏,这过节的你跟她说说话也好。”
“她没那么重要。”
闵行洲说完,收走车钥匙离开,都不带看左边的场景一眼,全程动作下来没有任何表情变化,说实在闵行洲真没那么多时间分心感情,站在这个位置处理的合同、权衡的事太多,女人的事并没有任何占比。
闵行洲没吃晚饭,西装外套挽在手臂出门,下濛濛雨,保镖撑伞送他。
“行洲等等我。”秦涛裹紧外套跑在雨中,刚躲到太子爷的伞下,被那道幽深的目光无端劝退。
秦涛闻闻自己身上的酒味,那个憋屈:“我就喝两口酒,不算臭。”
闵行洲没理会,刚走到车边,树底下传来尤璇的声音:“闵行洲。”
喊得很起劲儿,像命令,没有林烟那种含媚勾人的味道。
他停下,眼睛看过去,尤璇一身旗袍被雨水浸湿,狼狈又美丽,嘴角乌紫淌血,露出来的颈子伤痕遍布,偏目光倔犟,像毒罂粟花立在荒芜废墟中。
闵行洲蹙眉:“你哥又找你要钱?”
保镖认识这个女人,不由自主过去给尤璇撑伞。伞下,尤璇抬手擦拭鲜血,红着眼睛与闵行洲对视:“不关你事。”
“不关我事?”闵行洲低头看她,“出现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在闵行洲面前,尤璇永远能主导话语权:“你离婚了没。”
闵行洲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没,协议牵扯太多需要时间。”
尤璇扯了扯唇:“跟我装傻是吗,你闵行洲会需要时间?你舍不得那个女人。”
他态度一惯平静:“没有舍不得。”
尤璇嗤笑,侧眸看着奢华人满的大别墅,看着路边望不到头的豪车,真热闹,再看站在眼前的天之骄子,一身黑衣正经矜贵,领口的扣子总是缭乱懒散,他心情似乎很落寞,尤璇扑到他怀里圈住他腰身:“怎么说,你是喜欢我这样吗,你觉得刺激?”
闵行洲推开她,声音极低:“安分点,家门口有客人。”
到这步,听到闵行洲的借口,尤璇显得很不高兴:“少在我面前摆脸色,推就推,你能怕谁看到。”
“去医院。”闵行洲丢下一句话,打开车门坐进驾驶位。
两个人都上了车,雨渐大,秦涛同样钻进后驾驶位,不管三七二十一。
车里空气微妙,到僵化。
闵行洲手机在档位控制台,尤璇并没什么顾虑,拿过来就划看,什么都查,控制欲强。
点开他和林烟的对话框,还没看清。突然急刹车停下,尤璇差点往前撞,闵行洲夺走手机,对视下,他眼神冷漠。
尤璇脾气来火劲,可始终低不下头盘问清楚,却突然没有勇气哆哆逼人,直到医院大门,尤璇脚踹门下车。
闵行洲启动离开,憋了很久的秦涛终于鼓起勇气问:“怎么不亲自送她进门诊。”
闵行洲言语冷淡:“下车。”
秦涛懵懵的,同样被丢在大马路上:“真是疯了呢,小爷我招谁惹谁了。”
林烟在拍摄场地,剧本一丢,拿保温杯走去茶水间泡茶。
碰上林以薇,林以薇别的不行,本色出演就演的挺好,王导估计也是看中这点。
“听说你回林家?爷爷跟你说什么。”
林烟接水,不带看林以薇一眼:“叫你老实点。”
林以薇笑,突然叹气:“大过节的,还以为你的专机又来呢,我倒是想搭个顺风回港城看爷爷。”
林烟说:“你没钱买车票?”
“你是听不出我意思?就这么心安理得的呆在这里?你有没有看八卦新闻。”林以薇看笑话的语气,“尤璇从姐夫车上下来,你不知道吗。”
林以薇说完,还递过来给林烟看。
林烟低头拧紧盖子,离开,专心演戏。
谢安今天请客吃火锅,超级麻辣的红油锅底,林烟面前摆一排矿泉水。
大冷的冬天,辣的林烟一直吸鼻子气,鼻头都粉了,她还是要吃。
谢安问:“你不能吃辣啊?很抱歉,小镇下来就这家好吃了。”
“是好吃,只是我没试过这么辣的东西。”林烟滋舌头,又拧盖喝水。
谢安给她递纸巾擦眼泪:“那你平时都吃什么。”
“她平时…”阿星没再继续说,林家大小姐能不娇?不说吃辣,苦的更不肯吃,发烧喝点药林烟都要下好大决心。
谢安只能眼睁睁看着阿星欲言又止,“去不去滑雪放松放松,我叫上我朋友。”
阿星代替拒绝:“狗仔一旦拍到,林老师的账号要被你粉丝冲。”
谢安说:“这个我清楚,剧组的工作人员也在,我不是只有我们几个。”
阿星放心了,“去吗。”
林烟点头,不过还是想吃饱火锅,事后站在车边一直喝水。阿星早就习惯她的娇气,陪着递水递纸巾。
“太辣又好吃,我的舌头都麻了。”林烟回头,“阿星,水呢。”
阿星似乎没听到,刷手机入迷,林烟推好几下,阿星才反应过来,愣愣的:“尤璇和某知名嘻哈歌手宣布恋情上八卦新闻了。”
说着,阿星递手机给她看。
图片里,尤璇笑得潋滟,和嘻哈歌手牵手亲吻的同时,尤璇身上还带着伤。
尤璇个人账号发:告别过去,迎接新一段
后面就是尤璇的情话,什么相识相知暧昧,林烟边喝水边上车坐好,反复看好几遍,感觉尤璇像认真的。没一会儿照片全消失,尤璇的账号被禁止访问。
林烟把水瓶放在置物板上,打字发给秦涛:“他们真会玩”
秦涛:“我都不好意思念,她是在间接逼行洲离婚”
林烟:“?”
秦涛:“说来话长,行洲和你的协议不是没断干净吗,惹她了,她想玩套路”
林烟对着那段话沉默良久,秦涛的信息来不停,把那天的经过复盘告诉林烟,一样不落。
林烟回:“那你的三百万没了”
他着迷的时候就会臣服
再刷的时候,舆论度并没有消散,婚期已经出来,尤璇这是来狠的,网友们只是没有图片看而已,大概率闵公子出手把尤璇的号禁了,这男人的占有欲出其强。
他们的过去有够轰轰烈烈。
都把图片全销毁,林烟也算了解,闵公子其实贼容易翻醋坛子,想想自己的纸片人cp超话,你看他有过任何反应?一点感觉都没有。
林烟丢开手机,让阿星驱车跟上谢安。
协议就是协议,到底是她贪图太多,傻傻用自己的深情去目睹别人的破镜重圆。
阿星开车慢,有些不安地问:“你没事吧。”
林烟摸了摸耳朵:“你怎么不开暖气,我耳朵冻冻的。”
阿星脸色都萎下来,打开暖气给大小姐吹,“想开些,闵总最大方,他一定会分你很多财产的,到时候你想去哪我陪你去哪,我们再找个帅的。”
“虽然没有比他更帅的,也没有比他更有钱的,但有温柔深情的是不是,咱们不就是要找个爱自己的吗。”阿星还在安慰。
林烟笑一笑:“好好开车,我们去滑雪,提前试炼一下给剧情找点感觉。”
阿星说:“你有没有想过,也试着找一个暧昧对象刺激他,万一他…”
林烟摇头:“闵行洲其实什么都懂,没点铁血手腕怎么坐稳港城第一財阀的位置,尤璇的套路他清楚,只是在于他愿意惯,愿意让尤璇闹,感情他看人对事。”
说通了一个男人的占有欲只对爱的女人有,不爱你,你就是撩遍八条街的男人,他都心无波澜,甚至觉得你是不是有病。
当然,闵行洲什么样女人没经历过,像他这样的高端玩家贪图的东西并不仅仅是美色,是喜欢和一个女人征服与反征服的感觉,站在高位拥有过巨大的孤独感,已经有人刺激起他的偏爱和征服欲。
同样,他着迷的时候就会臣服低头,他爱。
林烟同样在等离婚协议书,希望他答应的事不要反悔。
临近傍晚才到滑雪场,林烟换滑雪服出来时,裹得她整个人小小的一只,只不过还是和剧组的人谈笑风生,似乎不受半点影响。
这样岁月静好的林烟,阿星只觉得心尖疼疼的,阿星到底没忍住,走到一旁拨通徐特助的电话,一顿发泄:“我现在退钱给你们,我不要你们的钱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害她吃一天火锅辣得不成样,她现在都委屈得要死了。”
“和好就赶紧和好,还光明正大搞出来伤害她做什么,有钱了不起嘛。”
“好好的一个大小姐被你们搞的,以后你们有事不要打我电话,我拉黑。”
那边的徐特助一头雾水:“太太呢?”
阿星气急:“你还好意思问,在住院洗胃,那张脸比雪还白,眼睛跟玻璃一样碎了。”
徐特助那边挂了电话,阿星气得想摔手机。
…
林烟和谢安确实聊得欢,有关于剧情的,最后一场戏需要雪地,谢安和林烟来找点感觉,晚上拍的是夜景。
王导那个人,剧本是白天他就白天拍,是黑夜三更也要拉你起来补,下雨下雪他能等老天,就是不要人工,片酬也给高。
谢安递给她一副手套:“我们等下去北边坡,你现在还觉得辣吗。”
林烟带好手套,跟在谢安身后走,“还行,4瓶水,我不能再喝了。”
谢安突然说:“等下就可以见到我们组的编剧,特别型男,你家经纪人老是想签他进娱乐圈。”
林烟对这位编剧没什么兴致,抱着雪板自己去一边玩,坡高度挺大的,来滑雪的人也多,滑雪以前跟秦涛他们玩过,她突然喜欢横城的雪,白,干净。
不知道后背被那个路人推一把,林烟想回头看她人站不稳就倒了,幸好都是雪,有护膝没什么大碍。
“你是一顿火锅不够饱?”
无比醇厚浓郁的声音,林烟猛然抬头,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孔,一秒,两秒,“易先生。”
男人依旧棕色风衣,白雪覆在眉骨,浓墨被盖住,那张脸少了几分冷色。他淡定伸出掌心。
他的笑有温度,有谦和,同样不适合他,这个年岁的男人,给林烟的感觉就是一整个老江湖的高深莫测。
易利顷这个人,从第一次见面她就觉得不简单。
林烟没动,易利顷换胳膊肘:“太见外,是我的橘子不好吃?还是我每天点的咖啡不提神?”
林烟这会儿才知道这是他们组的编剧,那位给她送过橘子和天天给剧组点餐的人。
“原来是你。”林烟搭上,站直后拍拍身上的积雪。
易利顷看着她:“我一直住在横城。”
林烟应:“绾绾有跟我说过。”
他扯嘴角:“绾绾就是爱烦人。”
阿星跟见到金子似的跑过来:“编剧,您答应我不?”
易利顷语气冷,却还是礼貌的说词:“我不进娱乐圈,我有别的事情做。”
阿星好像发现了什么:“原来你们认识呀。”
“走了。”林烟点头,扯走阿星去滑雪,没再逗留。
休息位上,茶杯里的茶冒着热气。
谢安听着喇叭放的老歌,缓缓跟节奏哼唱,看了一眼对面喝温水的男人,没喝一口,似乎在思考什么,谢安笑一笑:“上回叫我去便利店接她,你得给钱,害我淋雪不说,我的女友粉现在还在吃醋。”
易利顷放水水杯:“你给她买的什么咖啡,她不吃苦的东西。”
“你还真对她有兴趣啊?”谢安打趣道,“她可是有男人的,看得出来她挺爱的她男人,他男人应该特别有钱有势。”
易利顷言语淡淡:“他们会离婚。”
谢安咧嘴:“你还等他们离婚?我是头一次见顷哥这么道德。”
男人目光盯小指带的指套,道德这种东西他看人。
“说说,他男人哪个呀。”
易利顷说:“闵行洲。”
砰——谢安没挨住整个人从凳子上跌下来,温水撒一身:“什么?我跟闵行洲的妻子组cp?干嘛不早说。”
易利顷看过去,眼底几分嫌弃,谢安爬回凳子:“难怪暧昧一点就用替身,这个林烟。”
易利顷淡定品茶:“慌什么,他都没把你放眼里。”
摔了多少次?
到处玩一趟,林烟腿都酸软,摘下防风眼睛,和阿星在洗手间洗手,阿星老是喜欢提及一些事。
“他去演戏绝对能赚钱,不至于只开一辆大众,那车的型号得有年头了吧,两三万都不值。”
林烟回:“住檀园的,三十年岁的男人该有的都有了,他进娱乐圈做什么。”
出门口时,阿星在一旁问:“住檀园?那易先生是做什么行业,就只是编剧吗,不可能住得起檀园。”
林烟抬头看去休息台的方向,想起那个男人小拇指的指套,半响,收回目光,低头拿丝帕擦干手。
林烟觉得是又不是,“我也不太了解,应该只是编剧。”
阿星追着林烟说:“你们到底什么关系,认识多久?他刚刚扶你的时候,你俩的磁场特别微妙。”
林烟擦手的动作停住:“哪来什么磁场,他只是我朋友的哥哥,谈不上很熟,也不能说陌生,以前三个人一同吃过饭,坐过他车,数来回就没了。”
阿星盘索片刻,突然笑一声:“见惯闵总的强势,易先生的斯文形象有些养眼。”
林烟没回什么。
易利顷的确长得文雅,皮肤冷白,接触几回会发现其实他表里不一,镜片遮盖下的一双眼睛那种沧桑感,能出三场戏,不得不说的一点,他行事温和细心,偏太过于细心的人藏得深,最不好探究。
闵公子相对来说,是那种气场贵,男人味浓,那张脸仅一眼能让女人误终身,但刻薄绝情。
林烟往那边方向看,听到谢安的招呼声,“林老师,玩得开心吗。”
林烟其实还算开心能忘记很多事,漫步走向休息台。
谢安又是给她倒茶又是给她拉开椅子,“电影准备拍完了,你有什么打算,要不留在横城玩?”
林烟坐下问:“有什么好玩的吗。”
谢安像是随口编:“雪啊,港城的气候可不是年年有。”
林烟笑着:“今天不是玩了么。”
行,谢安十分尴尬:“你们等我,我去车里拿茶叶。”
为了给谢安让路,林烟只好挪椅子,稍微靠易利顷的方向,能闻到一股清冽的山泉香和茶,不强势,不冲,香水调的层次感特有内涵。
林烟看过去,发现身旁男人在给灯盏添香油,夜色逐渐沉寂,在雪中灯光变得格外昏黄,他开口,“摔了多少次。”
林烟应:“两次。”
易利顷说的时候也没看过来,拿剪子挑住灯芯,“你心情看起来不好。”
林烟不在意:“有吗。”
他勾唇角:“你有,明明心不在焉的。”
林烟只好转移话题:“易先生剧本写的挺好。”
男人动作略微迟疑,好半响笑了:“是么。”
林烟端起茶盏抿一口,到最后谁也没说话。没有任何能聊的话题,哪怕见面百回,一个不打探,一个有分寸。
经常都是三个人相处,因为她和绾绾玩得好。
直到谢安带茶叶回来,空气才活起来,“我赚到的片酬都供你喝茶了。”
易利顷轻扯唇笑,给林烟添茶。
阿星无意伸出自己的茶杯,易利顷拧了拧眉,似乎不爱干这种事,但还是顺手添。
边上的谢安一直咳嗽不停,又笑,气氛越来越微妙。
最后,谢安问林烟:“我的茶好喝吧,下回见面的话给你带一点。”
林烟应:“味道厚,合胃口。”
林烟包里手机好似在震动,是徐特助的信息一大堆,问她是不是住院,林烟回三个字:做什么。想拨回去的时候听到有人说导演已经安排场地要回去拍戏,林烟直接把包丢给阿星,“回去了,我来开车。”
就这样散会。
走去停车场,两辆车停的位置相对,林烟打灯的时候,正看到易利顷坐进那辆大众车,比她先离开。车开特别慢,如他这个人,好几年没换过车,唯一能解释的就是这个人很念旧。
过度念旧的人,其实都有一种心理缺陷,叫孤独。
今晚不下雪,林烟单手捉方向盘,一手抵侧颅沉思,半响喃喃自语:“准备杀青了,不太想回去面对闵行洲。”
阿星不懂:“你图什么。”
林烟没再说话,在闵行洲身上图权图势最容易。
阿星并不了解,这会正赶着用平板给林烟挑服装和妆容,最后几场戏要好好拍。
芭蕉树后的傣式房屋,消声安静,黑衣人从楼梯上小跑下来开车门,“顷哥,怎么回来这么早。”
男人从车上下来一声没应,自顾走上楼梯。黑衣人关上车门,跟在身后。
顿时,易利顷摘下眼镜,伸手揉了揉眉宇,稍微歪头问,“你觉得我今天唐突么,算不算打扰到她。”
眼前人就是这么客客气气的主,黑衣人说:“或许,林小姐现在还是人妻,林小姐一向不爱与外人亲近,又没理由的情况下应该会打扰到她,她会觉得是负担。”
易利顷冷笑:“如果不是闵行洲的就好了,他知道的太多。”走两步,驻足停下提醒:“剧本到底写了什么,等下拿来我看看。”
黑衣人点头,又忍不住说笑:“其实您想接近林小姐真不至于用这么笨的法子,日后我跟朋友们说顷哥为了追女孩子特意买剧本装编剧,估计要闹出笑话了。”何止是笑话,当时花大价钱买个剧本回来左右也没看过一回,倒是觉得编剧这个称呼有合衬身份。他易利顷还扮出瘾,可你问他剧本到底讲什么故事他懂吗。他根本不懂。下回该换什么身份?
易利顷不以为然,推门进屋:“闵行洲总是惹她不开心。”
黑衣人说:“那她挺委屈的,不如就就抢过来,反正咱是比闵行洲先认识林小姐。”
男人声音骤冷:“你会说话?”
“是我太粗鲁。”黑衣人拍拍两嘴巴子,转身退出去关门。
安静下来,易利顷伸手揭开墙上的红绸,是一幅艺术画像,是美人在剧场舞台上试演某个角色,红裙黑发,艳丽又妩媚。
算算,是什么时候第一次遇见她。
就那一次。
钓到你的鱼了?
与此同时,集团总裁办。
徐特助乖乖上交手机的通话记录,32个无法接通,只是他家总裁双手忙着对电脑打字,眼神都不带看过来。
空气有些凝,徐特助尽量放低音量,把事情简单说:“太太哭到进医院,可我联系不到那边的人,阿星把我拉黑,太太一下午都不接电话。”
闵行洲态度淡,语气淡:“王斌呢。”
徐特助低着头:“联系不上,王导那个人拍戏的时候经常关机,阿星小姐说太太是因为网上的事,太太现在一定是很伤心的,哭得眼睛都碎了。”
林烟一双眼睛流起眼泪,的确会碎,像玻璃那样脆。
闵行洲手停下,抬眼,“认真?”
偷偷窥一眼总裁,总裁表情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似乎不在意。
徐特助回想阿星的话,卖力点头:“是真的,太太向来受不得半点委屈,哭起来更是厉害。”
“我还没见过阿星小姐能骂人这么狠,包括您以前给的工资,阿星已经全退回来,大概事挺严重。”
说着徐特助还拿起手机划到界面,把退款的记录给总裁过目。
闵行洲说话还是那么淡:“查横城的医院。”
“我今天让秦公子查过,并没有任何一家医院收治的病人有太太名字,秦公子和廖三小姐已经去横城。”徐特助说。
闵行洲蹙眉:“都去?”
“嗯,他们担心太太。”徐特助总觉得药剂不够,斟酌一下没忍住,“您的做法其实很伤太太的心,太太对您的好我们都看在眼里。”
“在太太那里从来都不是联姻关系,而是想真心和您在一起。”徐特助又补一句。
刚刚轻轻讲完,总裁一道目光注视而来,眼里黑深:“说完了?”
徐特助忙弯腰:“对不起,是我口急。”
闵行洲翻两下合同,签字,“她给你们灌的什么迷魂汤。”
这用灌吗,是这位大资本家硬心肠不受影响,徐特助没再有胆量呆,资本家情绪很少受到波动,“没有迷魂汤,总裁您忙,我再去找人打探打探。”
门合上,闵行洲看一眼腕表的时间。
林烟开车回到场地,拍的是夜景,王导那两只眼睛都黑一圈。
王导说,前半部送去审核已经通过,包括国外,出品方是PM集团。出品就是出钱的投资的,出国外,简单来说看你电影制作资金厚不厚。这大概是PM集团头一回参与电影投资。
一个演员不希望自己出演的作品有资格上大荧幕是假的,这是对自己演技的最高认可。只是这回,林烟心情平平常常。
后面有两场哭戏,林烟突然哭不出来,不论如何融进剧本都没有哭的想法,眼药水递来的时候林烟拒绝,都到这一步不能搞假哭。
剧组拍摄工作只好暂时停下。化妆师过来给林烟重编头发,王导靠在旁边给她看剧本。
“我看你不像哭不出来的人,我们可以等你。”
林烟描了描眉:“好,我缓缓情绪。”
“你打算让我们陪你熬夜?挤两滴刺激药水进去,抽抽鼻子嘛,你最会哭了。”说话的是林以薇。
林以薇坐在炭火边烤火,不知道什么时候请来三个助理,一个给她烤玉米,一个给她捏肩按摩,一个给她做指甲护理。
那人还递给林烟一根玉米棒,林烟没接:“你试给我看,我学学。”
只见林以薇剥玉米粒抛到嘴里,嚼着:“才不帮你,我的角色又不需要哭。”
这个人吃东西为什么要吧唧嘴说话,这回被林以薇这么一搞更不想哭,林烟觉得挺糟糕。
林以薇突然凑到她耳边,看似恭喜地说:“今天是不是去钓下家?林烟你胃口是真大。”
林烟语气常常:“这么关心,难道我钓到你的鱼了?”
“你是不是喜欢那男的,又或者那男的喜欢你?”林以薇问,“跟我说说,我给你出谋划策。”
这话说得一点不知臊,林烟扭头:“哪个。”
林以薇表面看似好心地说:“今天和你去滑雪那个风衣男咯,我爸认识他哦,要不要帮你牵线促成你们,人家努努力也养得起你的,你已经算二婚就不要挑三挑四了。”
林以薇继续说:“反正闵先生也看不上你,干嘛不直接找下家接盘。”
林烟没应,拿走剧本离位。
林以薇怔在原地啃玉米棒,想。
那个姓易的长得特别养眼舒服。所以,只要林烟离开闵家,离开闵行洲,倒是不错的计策。
又或者,传出点林烟的什么绯闻,闵家肯定会嫌弃,做什么闵太太的美梦,可惜今天没得拍下什么过分接触的照片。
林以薇清楚记得,姓易的跟林烟认识蛮久的,还来过林家见长辈们,两个人会没点事?
林以薇走到卫生间,关门打电话:“爸,真的要让她离开闵家吗。”
那边说:“你爷爷似乎有意让她抢继承权,我们失策了,她嫁出去根本就不安分,还想回来分杯羹,心思野的,只要她还是闵太太,我们二房就没有机会搞她。”
林以薇坐在马桶上,手里撕纸巾,问:“那我该怎么做?”
那边语速凌厉:“在剧组盯着她,想办法让她婚内出轨,被扫地出门,她就拿不到闵家任何东西。”
林以薇不解:“可是林家离开闵家,那些人以后还会和我们有生意往来吗。”
那边:“林氏最多股价下跌,一旦她是闵太太的身份拿走继承权,我们连活路都没有,你爷爷和她毒得很,老不死的现在还不死,都等着他的股份分给谁。”
林以薇按马桶冲水,说:“是不是我们想多了,我看她对林家没心思,脑子里都是怎么和闵先生谈情说爱。”
那边语气嫌弃:“你还真是个蠢蛋,难怪没人来找我提亲,按我说的做,跟踪她和那个男的。”
林以薇瘪嘴挂掉电话。林烟和别的男人接触一向客气礼貌,打小就是,除闵公子,那是谁都看不上,怎么出轨?怎么传绯闻?她身边一个暧昧雄性的物体都没有。
骂我?
林烟的哭戏就是没酝酿出来,工作人员只好钻车里打盹儿。
哭戏,上哪找感觉。音乐也听过,爷爷的电话也拨过,林烟思来想去,划手机找到那串熟悉的号码点呼叫。
她赌那个男人还没睡,那男人最熬得了夜,主要身体硬件好。
午夜,最暧昧的时分,那边很久才接通。
抛开网上的事,抛开他前任,抛开他的冷漠。林烟走在雪地中静静聆听那边的声音,传来一声低沉的“怎么?”,啪嗒一响,打火机甩声,昏沉且疏离。
闵行洲烟瘾真是越来越大。
林烟单手裹紧外套大衣,没上拉链,又被吹开,风冻得她委屈不行:“我就是想你了,很想很想。”
她语调很酥很会勾搭,不分时宜就撒媚,媚得有点小心机,闵行洲回味一会儿,闷笑,“嘴欠。”
林烟说得挺真,“欠你哪儿,我哪儿不好你说,怎么舍得丢我一个人在横城挨住你的冷暴力。”
闵行洲没给答复,“真哭进医院?”
林烟听不懂,顺着他的话,娇嗔道:“总裁要来横城看我怎么流眼泪么,电影就快杀青,我的丈夫从没有出现探班过,我不哭谁哭。”
闵行洲磁性地声音传来,不为所动:“说了什么,嗯?我没听清。”
这话,叫听到的人不傻。再不明白就说不过去了。
他不赏脸,绕掉。
偏不给他绕,林烟最后说:“我说总裁抽空来看我好不好。”干净摁掉电话,那男人的态度真让人不爽,他会教你,什么是爱情毒打的滋味。
真是个,渣男好教材,也渣得让她自信全无。
活半辈子,头一遭见识这么薄幸的。
不过哭戏的感觉还真上头了。
林烟把手机丢给阿星,走去场地通知工作人员:“我情绪可以了,开拍。”
工作人员懵懵的看她,她眼睛霎时红了一圈,再对上九爷时,眼泪直接挂住。
当然,阿星用手机把过程全拍记录下来,反复观看,最后摇头叹息,到底也只是为一场哭戏。
不得不说,那个片段,一个回眸,一个低头,王导只复拍二次,满意得不得了,要的就是这种真实的效果,林烟的哭戏感染力强又或者因为出去打一个电话。
几场戏的画面呈现出来,林以薇下巴惊掉:“还真是说哭就哭?”
王导说:“你学着点,到你哭了。”
林以薇疑惑道:“为什么。”
王导拧眉看林以薇:“剧本没看懂吗,你身份暴露领盒饭前有个镜头需要哭的,你不怕死吗?你人设啊妹妹。”
林以薇低头,王导掠过林以薇,拿大声公喊:“下一场,路演都过来准备好。”
林以薇哪会哭,索性把这个配角的小镜头删了,不要,换另一角色呈现。
熬夜拍一整晚,天已经微亮,路灯还在,下大雪,落在身上冷得林烟抖一下。
林烟抽纸巾擦擦眼睛,披上外套后又像个没事人,阿星有时候都怀疑林烟一生都在演戏。
早餐已经送到摄影棚,广式茶点居多,感觉菜单上的全搬来,林烟喜欢红豆椰粥,又剔剔筷子,尝一口虾饺。
林烟朝坐在对面的阿星说:“住的那个酒店,早餐是真不好。”
阿星说:“也就你,吃个早餐还挑剔口味。”
林烟给阿星推纸巾,示意对方手背的汤渍。
“今天大家状态都很好,我非常满意。”王导还说,“吃饱了,记得谢谢林老师的早餐。”
又听到王导的大声公说:“我正式宣布,《霓虹迷幻》的拍摄我们就到这里了,今天正式杀青,但大家熬夜都太累,好好休息,回港城我们再举行庆功宴。”
吃完早餐,全组拍了照,都是拿钱办事感情没培养出来多少,只是剧组熬出好多熊猫眼和地中海,王导拍戏实在够狠,林烟拿起外套披身上,告诉阿星:“你自己买机票回去处理公司的事,我暂时不回。”
阿星问:“不回去?留在横城?”
回去去哪?林家是一个战场,闵家同样会成为她的战场,感情这种东西,真没有一下子就能抽身而退。清净几天再说,回去也是待着。
林烟一边划手机给阿星转账,一边说:“我约了人。”
阿星叮嘱:“小心狗仔。”
“约的不是男人。”林烟摆手,拎包撑伞回酒店睡觉。
不过林以薇这回突然住在林烟房间对门,两个人同时到达。
林烟刷卡开门的时候,林以薇一溜烟弯腰钻她手下进门,林烟懒得管她,自顾脱掉外套接水喝,搁下水杯后开窗通风。
林以薇站在她身后,同样找一次性杯子喝水:“我说的事情你怎样想,你还真觉得自己比得过尤璇?”
林烟说:“喝完水出去。”
林以薇笑:“找个下家呗,被退回林家谁养你?想让我爸养?我可不干。”
林烟低头凑到林以薇耳边,半开玩笑:“肯定要找的,像我这样的,你觉得合适什么样的金主?”
林烟身材高挑,要比林以薇高一些,屋里开暖气,林烟裙子单薄贴身,那身材简直行走的衣架子,又不是瘦的出其,更没有多余的赘肉,饱满得简直带劲。
林以薇扫两眼,想说什么被打断。
“林老师?门怎么没关紧。”是谢安路过,看到林以薇也在,于是顺手把买的咖啡提进来,“喝不喝,我刚买。”
不是问林以薇,林以薇也不知道说什么,林烟接过。
于是三个人处于微妙的尴尬,谢安觉得林烟是被欺负的那一方,往日能看懂林以薇对林烟的态度。
谢安决定不走了,吵起来林烟不一定会赢,可刚低头就看到一件西装外套挂在沙发扶手上,眉越皱越深,嘶气:“是男人的?”
谢安又补一句:“你有男人?”
林烟觉得谢安莫名其妙,笑一笑:“哪来的男人,渣男一个。”
浴室门打开,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沙哑低沉:“又骂我?”
林烟进房后一直和林以薇说话,哪注意到浴室有人洗澡。
当真是,滥情又无情
三个人社死,因为说话的那人叫闵行洲。
闵行洲靠在门边,头发半湿半干,浴袍没怎么穿好,带子绑的这儿也不跟着那儿贴合,身材底子就摆在那,筋骨的野生感,分分钟一个姿势都出三分撩拨。
林以薇搁下水杯,胆怯又害怕:“姐夫好,姐夫再见。”
闵行洲没应。
林以薇和谢安也不敢多留,缩着头掩门离开。
走廊,谢安瞥林以薇:“你怂恿他老婆找下家?”
林以薇说:“易利顷挺适合她的,我也是为她好,谢老师和易利顷这么熟,帮帮手?”
谢安应:“他追女人不需要帮手。”
林以薇一直跟着谢安,又问:“你买这么多咖啡,你房里有人?”
谢安拿出房卡刷:“易先生在我房间。”
这边。
林烟坐到沙发一头,西装外套正在手边,包括闵行洲的车钥匙、房卡、手机、腕表,她真不知道闵行洲是怎么在这里,真不知道,现在浑身上下都难捱。
姓闵的屈尊降贵,情况不对。
趁他擦湿发的空隙,林烟拿出手机发给秦涛:“看来,我彻底成为他报复尤璇的备胎”
秦涛:“他到你那儿了?”
林烟回复点头表情包,外加一张男人背影图。
“要死了,支个招儿”
秦涛:“你经纪人唬人,说你在医院洗胃,我们都以为是真的”
看这堆文字解释,林烟总算了解,可她更了解闵行洲的脾性:“他不可能因为这些事跑来横城,我怀疑他记恨尤璇的事,拉我出来祭祀”
秦涛:“保重,有事报警”
林烟摁灭手机,突然一张毛巾盖在她脸上,惊的她“啊”一声软叫,眼前一片白什么也看不见,隐约闻到闵行洲身上留下的香氛,檀香高级。
林烟拿开毛巾,听到闵行洲说:“叫什么,说我坏话的时候,不挺能耐。”
林烟低下头,她就骂闵行洲渣男两回,都被当场揪住。
“我错了行不行。”她再抬头时,笑意浅浅。
见面怂。
闵行洲哑声:“过来。”
林烟带手里的毛巾靠近他,踮起脚尖:“你低头,我站不够高不方便擦。”
闵行洲只好弯下腰,她也没弄得两下,见她擦得有些费劲,索性把人打抱起来,丢到床上,沉闷地砰声,这床弹性是真好,她整个人陷入被窝里。
闵行洲人压上来,掌心拖住她的腰,示意她平躺在床上给他,擦湿发。
这…
过于暧昧的姿势。
当真是,滥情又无情,明明除她以外还有另外一个女人,明明网上的事记忆还在,都宁愿他亲口说出他很烦她。
凭她对闵行洲的了解,他肯定是被前任激出火儿,心里落寞,这头才愿意找她。
视线对视,闵行洲眼睛沉,浓烈,又烫,一整个平地能起高楼的汹涌,惊了她的脉搏加速,林烟半垂下眼,抬手继续给他擦湿发,不言不语。
闵行洲头发是真软,细碎微湿,潇洒得一匹,林烟伸手揽住他颈脖,压低一些,继续擦。
闵行洲盯着她:“渣你哪里,说说看。”
他声音当真是好听,沉得要命,欲得要死。
这种氛围下,林烟哪敢当金主面对金主不敬,背地里还行:“我哪敢说什么,总裁亲自来一趟辛苦了。”
显然闵行洲对这句敷衍的说辞不太满意。
林烟真不太喜欢提起他的前任,私心是有羡慕过,一旦提及,自取其辱的还不是自己,再说他们的爱情关她什么事。
没什么好问好说的。
现在她也没代言,影响不了谁的口碑。谁有空管他们,她没事做?
“你怎么来了。”
闵行洲说:“自己找问题。”
闵行洲应该是查过清楚,不然也不会出现在酒店,连房号都懂。林烟动作一顿,微微笑:“就是骗你来怎么了,难道我不可以任性么。”
闵行洲的声音又低又哑,听不出情绪:“你还真不行,没有下次。”
身为丈夫的颜面他给了,她不承,可没有第二次。
这些姓闵的呢,于理,真病严重到住院兴许会大发慈悲来,是夫妻责任本质。
于情,玩这一套骗捕,那真是触他底线。
林烟丢开毛巾,不想管他的底线:“那总裁还在这里,到底是想我的床,还是想我?”
闵行洲轻呵一声,戏谑道,“你还挺自信。”
他这句话讽的也不知道哪个问题,或者都讽,林烟抿唇,笑了,习惯得不能再习惯闵行洲的冷情。
闵行洲盯她半响,其实她眼睛略微的肿泡:“真哭过?”
林烟说:“拍电影。”
真不是为他,要哭看到八卦新闻的时候早哭了,但是哭什么?
林烟稍稍别开头,不再讨论这事:“你头发干了,可以起来没,窗帘没拉。”
闵行洲伸手想找调控器,才发现那窗帘需要手拉,眼神落在她头顶:“你住的什么破酒店,就一直这样?”
林烟轻声:“剧组安排的。”
“我没给你钱?不会对自己好点,照顾你那个人呢。”闵行洲拖住她腰往怀里带,把她放到被窝里。
开口就很大方,就总是这样,你说她怎么办,太容易让人丧失理智沉沦,盖上被子:“这里是镇上的,你哪那么多要求。”
这时门铃响起,姓闵的没动,林烟只好爬起来去开门,是骑手:“请问是林烟小姐吗,有位先生送您的玫瑰花,特意祝您电影顺利杀青,还有这是茶园的门票,您一并签收好。”
男人送女人玫瑰花。
林烟不傻,想退回去的时候,骑手已经离开。
抬脚关门,把花放在柜子上,蛮大捧的,两百枝以上该有,收到玫瑰花,是在这种场合,卡片上有小小的易字。
她的话欲盖弥彰:“一个剧组的。”
闵行洲也没什么情绪波动:“你下家对你挺贴心。”
林烟僵住,大概跟林以薇的对话肯定被他听到,其实连玫瑰花的主人她都不是很熟,仅仅是好朋友的哥哥:“在此之前,我没有出轨,没有违背协议任何一条,没找过下家,从没有抹黑闵家的名声。”
他渣,你要比他更渣
付思娇小跑,凑过来:“老板,你回来啦,祝您杀青快乐。”说着还举起她手里的奶茶,“喝奶茶吗。”
林烟思绪被打断,摇头。
两人走进电梯,林烟看着付思娇手里捂的爱心奶茶,“你交男朋友?”
付思娇连忙解释:“老板不要误会,那是我的邻居,他的狗来对面宠物医院看病,我给他指路,他送我奶茶。”
林烟应:“谈恋爱可以,看跟谁,记得多了解对方,稍有不慎对你的口碑影响大。”
付思娇点头,“这点老板放心,我的目的是赚钱,不搞男人,都是累赘。”
林烟顺手把文件档递给付思娇:“给你谈回来的代言,月底官宣,你先好好了解下。”
电梯慢,付思娇耐心翻完:“他们家所有茶叶品牌垄断代言?一千六百万?”
“老板你真厉害。”
“哪是我,我差点谈黄。”林烟笑了笑,“是我们的大股东谈来的。”
付思娇有所耳闻大股东是谁,老板的秘密丈夫,公司上下都懂,不过那人的身份不可言传。
办公室,廖未芝并不在。
林烟转身进休息室睡觉,没睡得安稳,电话一直响,是家里的女保姆。
“太太,花店那边送来玫瑰花,蛮多的,客厅装不下,您看看,我给您放哪里合适?”
“随意。”林烟挂电话,充电,静音睡觉。
她是没想到,徐特助还真去订,不过,谁真的跟你喜欢红玫瑰。
会送红玫瑰的男人,并不是什么稀缺物种。
大马路上随便捉一个都会。
还不是闵行洲亲手送,不值得她去感动,纯粹你说我做,一方是有钱,一方是试探,谁也不真心。
就是浪费资源,还没人欣赏。
接连几天,林烟都住在公司,刚起步阶段实在抽不出手忙别的事,有时候直接和廖未芝去对面商务酒店开房。
…
尤璇出现在PM集团,保安并不敢拦他,态度温和替她按电梯,从一楼到顶楼。
徐特助丢下文件直奔会议室,凑到总裁耳边:“尤小姐来了。”
紧闭的装甲大门并没有被推开,那女人难得不是无理取闹的直闯。闵行洲淡声:“继续。”
高管点头:“好的总裁。”
一个小时后散会,尤璇踩高跟鞋进来,红色喜帖砸在闵行洲手边:“来给你送请帖。”
闵行洲手中的工作停下,撩起眼皮睇她:“前男友凑得几桌。”
尤璇红唇勾起:“足球队。”
闵行洲点头:“差本荣誉证书。”
尤璇冷笑,目光垂下,看到男人执钢笔的手臂,肌肉筋脉凸起处有牙印,腕表上方一寸的位置,不深,特张扬。
尤璇挽起闵行洲的衣袖,盯着看:“真行啊闵行洲,当我不存在?”
闵行洲神色淡:“是你先甩我,如今拉黑了就不要联系,懂我意思么。”
当男人认真的时候被甩,不甘心肯定有,恨也有,一口气舒不出去。
“你还恨我是吗,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只要你和她离婚,我们像以前那样,你想怎样都行。”尤璇挨在他耳边,目光投向他侧脸。
闵行洲这个人不能单单论长得好看,男人最高级的性张力,叫荷尔蒙,成熟,有阅历,浓烈的,疏离的,欲望的味道,他全都有。
男人太过克制,会让女人索然无味。
男人太放纵,没有挑战感。
闵行洲在克制与放纵之间,拉扯得刚刚好,精准戳中她的喜好。
他偏头,往皮椅上靠,“协议期还有七个月。”
那态度不直白也不是直接拒绝,协议两个字敷衍了事。
闵行洲当真是,最爱敷衍。
尤璇扬起唇:“这七个月我嫁给别人,咱两也算扯平,以后二婚配二婚。”
闵行洲溢出笑:“你又不爱他,你什么目的我清楚。”
被点破,尤璇也不慌:“不爱的女人你都娶,我不能嫁?”
闵行洲淡淡地:“人身自由,当然能。”
尤璇忽然问:“你会不会去抢婚,我会穿平底鞋等你来。”
抢婚挺让人浮想翩翩,禁忌又刺激。
这种事放以前,男人都有出其的占有欲,闵行洲会,但现在他没个答案。
闵行洲把合同推给女秘书,起身离开。
尤璇靠在原地燃上烟抽,静静看闵行洲的背影,他走得可真潇洒。
闵行洲这个种人就是蛮会勾女人心,骨子里忽近忽远的态度,把她的心迷得乱糟糟。
做梦是他,洗澡想他,吃饭想他,抽烟点火想他,醉酒想他,就连看别的男人都代入他的脸去撩拨,路边看到一只猫狗都幻想是他养的,想给他送回家。脱衣穿衣想他会出现,想象他手背的指关节会解开她旗袍的样子,又欲又霸道。
称得上,无药可救。
整天想方设法见到他,和他说话。
她唯一的优势就是脸蛋,可好看的女人到处是,不玩点非常规手段能拿下闵行洲?
狭路相逢勇者胜,征服一个会玩弄感情的男人,首先你得比他玩弄感情更游刃有余。
说开来讲,他渣,你要比他更渣。他冷,你要比他更冷。他禁欲,你玩消失。
但美貌外表,绝对是前提。
自己到底甩过闵行洲,已经不是她想回来就回来,想走就走的阶段,掌控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改变。
女秘书过来整理桌子,提醒:“尤小姐,总裁下班了,会议室不能抽烟。”
尤璇只好灭烟,目光扫过女秘书,性感黑丝,白衬衣,短皮裙,诱惑力十足。
尤璇笑:“你挺漂亮,但天气冷,下次应该穿保守点明白么。”
女秘书打量尤璇,回应:“抱歉尤小姐,那你冷吗,你的话我没听明白。”
“你过来。”尤璇招手,见女秘书愣愣靠近,尤璇伸手,帮女秘书把最后一个扣子系好,扣到脖子处。
“在哪个医院做的?”
女秘书扬脸笑:“不好意思,我全身上下都是原生的。”
女秘书倒是有所耳闻,尤璇是总裁正牌女友的时候,漂亮女秘书被辞退一个又一个,现在就一个扣子没系,她尤璇都管,名不虚传。
扣好,尤璇终于满意,打趣道:“那个女人也不管管你们。”
这群女秘书工作能力超强,同时也能照顾闵行洲的衣食起居,吃什么,带什么领带,咖啡不能放糖,熨西装半点皱褶没有,连起居室的漱口杯该放哪个位置她们能跟丈量过一样,了解透彻,姿色也在线。
这个林烟心真大,估计都不想知道闵行洲有什么喜好。
男人最懂男人的图谋不轨
闵行洲绕过她,坐在沙发上,燃上一根烟,抽着,坐姿懒散。
他眼睛扫过那束红玫瑰,花苞还蔹,包装纱带精致,看似299朵,挺用心呢。
男人最懂男人的图谋不轨,再下去就是偶遇,暧昧撩拨,几句甜言蜜语,可不就水到渠成造出火花。
一方是处于孤独需要温暖的女人,男人长相或合胃口,还真防不住攻势。
沉默中,林烟喃喃细语:“好漂亮,扔了挺浪费。”
闵行洲点破:“不要装傻,对方意图太明显。”
林烟回头:“你呢,会吃醋不。”
对视一眼,闵行洲掀眼皮:“凭你?”
两个字,由心而发,林烟没什么不适,靠近他,单膝抵在闵行洲腿间,“你也给我送花好不好。”
说话时,她手指稍稍触闵行洲的发,不经意笑。对视下,她还磨,闵公子嘴里咬住烟,烟灰不甚抖落在他浴袍上。
一点,粘在他裸露的胸股沟中点。
真罪恶。
他蹙了蹙眉,似备受干扰。林烟挨身,取来湿巾擦拭干净。
说实话,林烟长相的确满足男人的犯罪感,勾魂,又妩媚一点,包括他,处起来令人舒服,除爱情,他什么都没亏待过她。
尤璇跟她完全两个世界的人,尤璇是情绪制造点,捉摸不透,他在尤璇身上频频撞壁,的确够挑战他的脾性,但见识多了其实也会心累,他有时候更喜欢和林烟的相处方式。
更喜欢她的柔软和小心机,不多,刚刚好,进退有度。
她有时候又很真诚,袒露她的野心,要这个要那个,他会喜欢去满足她。
闵行洲说:“扔了,回去就有。”
直白说,无关讨好美人欢心,无关爱情,纯粹他闵行洲的太太还轮不到别人来送花。
同类的排斥。
别傻,闵行洲有钱,也轮不到闵行洲亲自订,一句话交代助理完事。
顺手。
“又是徐特助代办,我以后指不定移情别恋徐特助。”林烟说着,手指贴他鼻梁骨,英挺,弧度流畅。
好看。
但薄情,坏。
闵行洲摁住她手,她没动弹,任他控制。
“刚刚那个?”
指的是谢安,指的是不是谢安送的。
林烟模糊应:“他啊,我的热门cp,顶流小鲜肉来着,演技很绝。他女友粉可多,而且最讨厌我。”
闵行洲手扯她手臂,抵到怀里,指腹压在她后腰搔了搔,他问:“你们女人是不是喜欢白白瘦瘦的。”
林烟低头笑,贱不贱啊闵行洲。这问题真问点子上,尤璇官宣的对象就是年下姐弟恋,白白瘦瘦小奶狗,尤璇驾驭起来绝对是单方面秒杀。
“对,他们喊姐姐的时候很酥的,楼都想买下来送出去。”
闵行洲嗤笑,或嘲讽:“你很喜欢?”
“我?”林烟想了想,拿走他的烟挤灭,“我俗啊,我喜欢闵行洲这样的,有钱,有权,荷尔蒙浓,最关键是,难征服的。”
闵行洲看她:“没完没了,真不肯放下是么。”
林烟说:“不想放,你给机会吗。”
闵行洲往沙发背靠了靠,没什么情绪:“说说你凭什么。”
能凭什么,林烟从他身上离开,去开窗通风,她还真没有可取之处,前任惹他不开心,他就只会找自己,又不是收垃圾的。
那边同样没说话,把玩手里的火机,一边手划手机。
林烟眼神尖,偷偷窥一眼,全是很多不同的电话号码,一个又一个。
“飞去横城见她,这就开始忍不住了?特意恶心我是么”
“把我号放出来”
“闵行洲,最后一次问你,我可没有耐心”
闵行洲划走,一条没回。
“你送过花吗。”林烟补三个字,“给女伴。”
闵行洲瞥她一眼,语气沉:“想打探什么,床上聊。”
“我还没洗澡,不想聊。”林烟拿睡衣,蹑手蹑脚去浴室。
门是磨砂的,有防水布,林烟没记得拉上,一个人住习惯,后面躺在浴缸里玩手机。
林烟问秦涛:“讲个笑话,闵公子会送红玫瑰,算战绩不”
秦涛:“我还没见过他这个人会给女人送花”
林烟:“前任呢”
秦涛:“尤璇那货不爱花,没调教他会这门浪漫学问”
林烟:“哦,尤璇一直找他”
秦涛:“你怎么知道,尤璇那死东西刚来会所抢我们手机打电话”
林烟:“他们又怎么了?”
秦涛:“她电话号码被行洲拉黑,跟嘻哈歌手亲嘴巴上,行洲不闷得慌”
林烟:“断又不断干净,抢又不干脆点,烦死他们,我挨当炮灰”
秦涛:“别管他们,花他钱住他房子开他车就对了,他没有心的,你要什么”
关上手机放好,林烟站到冲头下淋一遍,套上浴巾,洗了把脸,靠在墙上吹头发。
人都分群,秦涛他们其实跟闵行洲一样,纵流花丛,动身不动心,分分钟教你做人,什么是心身分离,他们一旦动心那也就是永远。
第一段感情永远落败,闵行洲这类是真的不好搞。
打开门出去时,闵行洲正靠在床头,手机从耳边拿开,似乎刚通完电话。
他手机随手放在床头柜,眼睛看过来,他的眼神隐匿,感觉他像是在看你,又根本不是,而是透过你,看你身后的墙壁。
浅淡,捉摸不透。
林烟感觉不到,闵行洲到底在想什么。
林烟轻问:“怎么了,我脸没洗干净?”
“看见了,很诱惑。”
林烟在浴室洗澡,虽然磨砂玻璃模糊,但身材轮廓的那种氛围美,很邪恶,她一丝不挂的样子,画面感能成型。
林烟揉了揉发,顺着:“嗯?看见什么。”
闵行洲示意浴室的磨砂窗,林烟回头,懂了:“但我那样,好看吗。”
他扯唇,又薄又凉,似乎没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一整个交流下来毫无波澜,甚至没太大感觉。林烟没再问什么,走到床的另一头躺下,侧过身,背对背。
林烟挪身的时候碰到他,他体温是真的烫,向来如此。
叹气,这张床真难熬。
林烟的手机突然响,是易利顷打来。
林烟看了眼枕边的男人,挺平静的,接通电话,伸手拉上被子:“怎么了。”
找我太太有事么
那边声音跟低音炮似的:“打扰吗,绾绾有些事想请教我,我选不出来。”
林烟低声:“不打扰,你说。”
易利顷:“你看图片,她让我给她选包,我真选不出来。”
林烟点了一下信息,浏览几张图片,最后说:“黄色的活泼,合适她。”
易利顷似乎回信息去了,想说再见挂电话的时候,易利顷的声音传来:“花收到没。”
林烟点头:“谢谢,但是我不喜欢玫瑰花,破费了。”
他声音很低:“我知道,没别的意思。”
林烟应:“是我多心。”
易利顷轻笑:“你也可以多心。”
林烟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先休息了。”
“嗯。”易利顷似在喝酒,隐约听到喉咙轻微滚动的声音,他说:“隔壁房看球赛,无聊买了一注。”
林烟说:“那你忙,以后绾绾选择困难症的时候,黄色就对了。”
枕边人伸手,夺走手机,对那边沉声:“找我太太有事么。”
林烟心惊了一下,拿回手机挂掉,装没事人粉饰太平躺好,其实是打算回复对方绾绾的问题,绾绾天秤座买什么都纠结。
闵行洲看她一眼,起身穿衣,便到衬衣就丢她怀里:“过来林烟。”
林烟没动,问:“你是要去哪。”
闵行洲说:“云城开会,私人飞机留给你,自己回。”
原来他是要去云城开会,云城就在五十公里外。
难怪。
他走了,走得干净。
落地窗前往下看,看见一辆宾利车停在门口,是徐特助开车门,闵行洲坐进后座位,全程冷漠高贵。
车窗摇下,他看上来,微微抬着头,林烟扯唇微笑,对着他挥手再见。
这种人会有心吗,不都是玩暧昧的擦边球。
酒店的另一个落地窗前,谢安给易利顷倒酒,放他手里:“好损啊你。”
易利顷转着酒杯,没喝。
谢安问:“怎么说。”
易利顷手抵到柜子,推了推金丝框眼镜,沉默之余看向谢安:“撬墙角会不会不道德?”
总是说着与他不符合品性的话,谢安说:“非常道德,但我怕闵家搞你。”
易利顷笑意冷:“都有旧仇了,不怕。”
谢安不想打探太多,一个是姓闵的大人物,一个是姓易的爱吃黑,都不会是什么好事,问:“我们几点出发。”
易利顷放下酒杯:“等她。”
谢安笑了笑:“这么自信。”
易利顷说:“我比闵行洲了解她,但我更了解闵行洲。”
车里,徐特助是没想到总裁下来这么早,徐特助开门关门坐近驾驶位,心里笑嘻嘻地:“太太这个人真的很好哄的,从我认识太太以来,哪怕她遇到不开心的事,一提您她就乐了。”
“终于等到太太电影杀青了,以后就不用老是跑横城奔波,到时候我叫上七大姑八大姨一同买票去捧场,太太演技特别好,接的剧本也有眼光。”
闵行洲语气冷淡:“提她做什么。”
这对夫妻估计床尾没和好。
徐特助心一点点凉下来,徐特助没再过问这些,启动车:“那…现在去云城开会?”
后座位的男人嗯一声,静静抽着烟。
云城就在横城附近,总裁要过来谈项目,也不知道到底是来看太太,还是目的是开会。
窝边草,好拱
京海高速上。
宾利车刚加满油驶离加油站,徐特助把手机递给闵行洲。
“是老先生。”
闵行洲合上电脑,伸手接过。
通话那边,闵老爷子的语气不是很好:“见到她没有。”
闵行洲嗓音寡淡:“刚见。”
闵老爷子正在气头上:“你是不是去和她提离婚!你把我放在眼里过吗,她是你妻子,你搞这么一出,置她颜面于何地。”
闵行洲眉头轻皱,甚至想挂掉电话。
然,那边的声音依旧不断:“你信不信我让她成为你妹妹,你这辈子都休想跟她有任何成年男女之间的瓜葛。”
闵行洲后仰,也没什么情绪:“想法不错,窝边草,我下手挺容易。”
闵老爷子就没有一次能压得住这浪荡子:“提离婚了没。”
闵行洲一个没字。
没提就好。闵老爷子问,“你是不是想要两个?”
闵行洲没有立刻回应,长指敲了敲置物台,语气淡:“有过这想法。”
闵老爷子沉默,闵行洲动这个心思太正常,只是于道德,太滥情。
闵家几代下来,外面私生子真的多,都是钱打发,也不是没有养在外面的漂亮二房,只是这样的念头,这个男人竟也沾。
操纵商场的,玩制衡术轻而易举,只要这个男人有心,凭他的手腕,没有拿不下的。
那两个姑娘,还真不逊。
尤璇出身在闵家虽上不得台面,清醒也自知不要闵太太的身份,性格真的韧,同样被行洲纵得没原则。
但林烟才是城府藏最深那个,闵老爷子最喜欢她这点。
闵老爷子说:“你要是三妻四妾,我宁愿让小烟离开你。”
不等闵行洲开口,又补一句:“她是林闻歧的女儿,我想护她,要是换一个人,你感情如何我都不会管。”
闵行洲反应淡漠:“我忙,没事挂了。”
这人冷血的态度真能气死人,闵老爷子说:“等等,现在呢,还想两个?”
闵行洲笑得懒散:“把我逼得拉黑了。”
拉黑?闵老爷子想,那应该是尤璇,语气放低:“小烟有没有委屈。”
闵行洲评价:“她,演员天赋,又真又假。”
闵老爷子说:“我懂,小烟没打算和你长远。”
闵行洲心里清楚,尽管林烟本分做他的闵太太,从不直言。
闵行洲应:“她清醒也好,我对她的照顾只到协议期。”
闵老爷子问:“协议期没到?这就是你不离婚的理由?”
闵行洲声音略低迷:“问那么多做什么,这种事有什么好纠结好讨论,我不用管公司?”
闵行洲的重心永远是闵家,是财阀圈,感情这种东西,谁走谁留,他无所谓。
离开的,他不会挽留。
至于爱不爱,另当一回事。
留在身边做他女人同样不会亏待。
当然,也不是任何一个都能留在他身边,尤璇,他动过心。
只是尤璇太逼他,逼得急,他烦。总感觉已经少了些什么,他说不上来。
于林烟,他现在有责任,没想好给她什么结束,割舍不掉。
这婚,不着急离。
至于尤璇那边,暂时拉黑。
最后,闵行洲掐断通话,继续工作,这些琐事过脑也就没,夜里的事交给夜里。
闵老爷子被挂电话,坐在院子里好半响。行洲这个人做事只看大局,只看利益,到底逼他留下林烟逼太狠。人都会烦。
闵老爷子问保镖:“小烟回港城没有?”
保镖摇头:“不清楚踪迹。”
林烟早就退房,离开酒店。
茶园门票是她询问绾绾要的,倒是易先生塞玫瑰花里一同送来。
易绾绾已经在酒店门口等她,两个人驱车去云城。
路上,易绾绾问:“戏拍完了该出去放松心情,不然心情压着出抑郁。”
玩?放松?她林烟还真不能松懈下来。
目的地是云城最大的茶山。
那片山里,有个隐藏私密的茶园会所,普通人进去需要门票同样需要引路人,而门票只特供熟人或者某种特殊级别的人物。
林烟本不熟云城,一票难求,所以才找绾绾要。绾绾带她去玩过。
林烟握方向盘,不忘说:“找茶园的老板谈点事。”
易绾绾看向她:“你是有什么事吗,那座山茶园的老板我很熟的,我们最喜欢买他那里的茶,地理位置优越,茶叶底好,味道特别醇。”
林烟思索,“我得到消息,那位老板要生产特供茶。”
易绾绾不懂这些,“我先休息会儿,等下换我来开车。”
来看我太太
云城,会议加急到夜半三点。
会议室门开,徐特助拿平板,快步跟在总裁身后:“我已经在酒店预订套房,还是说您现在回港城?”
总裁蹙眉:“嗯?”
徐特助说:“因为太太没用飞机,机长已经过来接您了。”
跟进电梯的时候,闵行洲问:“她人呢。”
徐特助如实:“我不清楚,她那边已经退房,行李已经让快递寄回别墅。”
徐特助又补一句:“我打电话问过前台,那边前台不透漏客人信息,哦,太太号码无法接通。”
闵行洲淡淡的:“人活着就行。”
出公司门口,不得不说,谢安就是顶流,对面高楼的3D投放屏就是谢安的宣传照,粉丝花钱买的,庆祝生日倒计时。
闵行洲看一眼,扯唇,带了点嘲弄:“怎么都爱小白脸,小白脸那点片酬养得起你的胃口么,你被欺负,他是会哄你两句好话,能出手替你解决干净?”
徐特助听不懂,但知道太太在网上的cp对象,谢安是长得不错。
总裁那话的意思大概是,你是需要爱情玫瑰还是权力面包?
徐特助轻问:“只是网友磕的纸片人cp,您该不会学电视里那样搞封杀?”
他寡淡:“乱想什么。”
总裁那性子还真不会。徐特助提醒:“对了,您要是不着急回去,合作乙方请您赏脸过去吃个饭喝杯茶,交谈接下来的合作细节。”
闵行洲坐进车,闭眸休憩。
徐特助驱车前往郊外茶园。
同样的茶园,另一间包间。
服务生退出来的时候,门缝传来林烟的声音。
闵行洲驻足,示意服务生不要掩门。
林烟在和这间茶园的老板谈代言。
茶园老板说:“星河那边拿的代言费更低,林总,您要价太高。”
林烟不燥,从文件袋取出平板,上划,将数据报告递给对手,伸手示意:“我公司艺人的资料,您可以看一下商业价值和形象。”
茶园老板评价:“这姑娘我知道,电视剧里面,脸很肉很传统。”
林烟继续说:“贵方卖的茶叶可有考虑过购买人群,贵方可以从代言人的形象下手。”
茶园老板说:“我这里的茶真给不起那么高的代言,顷哥虽然是我好朋友,但我不会因为人情破财。”
商人。
直白讲,对方就是想压价,但林烟可不肯放低价钱,对艺人以后的商业价值有很大程度影响,付思娇可不值这么低。
同样,她想给付思娇重塑新的人设,要国民度,要暑假档的电视剧都是付思娇,代言茶叶很有接地气形象。
她身旁的易绾绾急眼:“许叔叔,你是不是掉钱堆里,价格压这么低。”
林烟压下易绾绾的手:“我们是来谈生意不是谈感情。”
林烟继续说:“这是她待播的古装剧,这是剧照与人设,真实练过茶艺,这部剧也是我公司投资,倒是可以插播推广活动。”
茶园老板疑惑:“播出来能火?”
林烟说:“她现在不火么,这周上三次热搜,正面热搜。”
茶园老板直接点破:“资本运作。”
林烟大方认:“如果艺人本身没实力也运作不起来,不是?”
茶园老板伸手指报纸上写的数字:“但我想谈你,你来代言,就按你说的这个价。”
“我?”林烟拿马克笔重新写一串数字,“我的代言费得加钱。”
门外,闵行洲轻扯唇,这个女人很资本,很现实,不骄不躁,同样不卑不亢。
茶园老板问:“听说林总以前在娱乐圈都接高奢?”
易绾绾捞起林烟的手,指她手链和戒指:“你看她身上穿的,戴的,哪一件不是私订,高奢品牌眼睛不瞎。”
也确实,林烟穿的太低调且高调,看懂的才懂,高奢品牌只专注重口碑和购买人群。
茶园老板说:“我有一条生产链单芽信毛尖,特供,与你形象搭。”
林烟却笑:“之前的高奢全解约了。”
茶园老板调查过,虽然林烟那些绯闻是误会,但商人本性难移:“所以我只能给林总这个价,我也怕林总日后又生什么事故。”
林烟推走:“贵方这个价,不合适。”
茶园老板收手,直言:“我这个人一生与茶打交道,觉得你与茶适配度特别高,需要有热水把你冲开,冲开味道很厚,特让人回味,入喉念念不忘。”
门外。徐特助忍不住低声:“许老板好会评价太太。”
闵行洲却不言。
茶园老板突然朝门外开口,“小李,冲新茶给林总和绾绾尝尝。”
“小李?”
小李没进来,倒是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是闵行洲,手插在西装裤,站得笔直。
林烟愣住,出神,在这里相遇是料想不到的,约在茶园会所谈项目,倒是很合闵行洲的胃口。
他这个人,公与私事割得清。
工作上,他喜欢在正规场合谈。
私事里,他还不是纸醉金迷,沉沦夜色。
茶园老板先开口打招呼:“闵先生?您来云城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闵行洲这个人竟愿意搭话:“嗯,隔壁谈项目。”
茶园老板忙离位招呼:“您可是找不到包房,我送您过去。”
闵行洲语气常常:“不必,来看我太太。”说着,他看向林烟,“谈完没,过来一起吃饭。”
林烟仰头应:“没有,你再等等。”
茶园老板就挺懵的,看着闵行洲的背影离去,最后笑出声:“林总深藏不露。”
林烟脸上同样挂着笑:“实不相瞒,不日就要离婚。”
茶园老板皱眉,二次惊讶:“那…”
林烟语气很轻:“在我未离婚前,我不接代言。”
品牌方估计都晦气。
茶园老板连叹气:“您要求还是太高,付思娇的商业价值我目前不认可。”
林烟拿回平板,翻备忘录,重新递给茶园老板:“这是她接下来要接的商业活动,我公司极力要捧。”
茶园老板沉默很久,与林烟握手:“三天后,我给林总答复。”
“期待您的来电。”林烟转身,收拾东西放包里,听到茶园老板说,“我和闵先生认识挺久,喜酒还没得喝一杯,你们就要离婚?”
林烟只给四个字:“世事无常。”
茶园老板想到什么又说:“带点茶叶回去,找人给你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