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天意
眼见王一牙倒地不起，痛苦万分，官兵中有喊道，“快救太子！”，无数人涌了上来。
“退后！”一声厉喝传来，天空飘过一片黑云，密密麻麻的人首怪兽凌空扑下，穆微从一只白头鹰身上跳下来高声道，“洛乙娘娘到！”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一身红衣的洛乙娘娘仿佛一团火从天而降，怪兽们纷纷落下，把官兵们逼退到几十步开外。
曾小鱼大喜，快步来到洛乙娘娘身前，“干娘，您来了！”
洛乙娘娘点点头，目光落到还在地上翻滚的王一牙身上，在华天琳身上轻轻一拂，华天琳身子一怔瞬间睁大了眼睛，指着王一牙叫道，“娘娘，他不是子尚！”
洛乙娘娘来到王俨面前停下，静静地看着他，“你也够糊涂的，是不是自己的儿子都分不清了？”
王俨沮丧地垂下头去。
洛乙娘娘看了他一会儿，转身在虚空中抓了一把，一道黑气从王一牙身上冒出，飘飘摇摇形成了一个人的样子。
洛乙娘娘寒声道，“可以了，赶快去投胎转世吧。”
黑影转了几圈，扶摇直上，消失在高空中。
再看地上的奄奄一息的王一牙，真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他了。脸上的肌肉被剥掉了一大块不说，两只耳朵全都被咬掉了，一条腿还诡异地折向前方，他也就还有一口气在，人已经废了。
“王一牙，梦醒了！”洛乙娘娘冷冰冰的声音在空旷的山坡上回荡，王一牙惊恐地爬了起来，他这才发现手掌只剩白骨，脚掌也没了，不尽哭喊起来，“爹！救我呀！”
王俨猛然抬起头来，“你说什么？”王一牙爬到他脚下抱住他的腿，“爹，我是你儿子啊！”王俨脸色死灰，“你……你不是太子？”
洛乙娘娘皱眉道，“亏你当了那么多年的首辅，连自己的儿子都认不出来。刚才走掉的那个才是子尚太子！”
王俨悲呼一声“天帝，老臣对不起你啊！”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曾小鱼捡起玉佩来到华天琳身边，把玉佩交还给他，回头看现顾小虞，顾小虞也正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说不出的意味深长。
华天琳刚要把玉佩收起来，忽然轻咦一声道，“怎么回事？”
曾小鱼转身看去，发现玉佩通体透明，散发着微弱的白光，不禁奇道，“它怎么了？”
洛乙娘娘飘了过来，抢过玉佩惊道，“谁？”
华天琳激动万分，“谁在这里？”
洛乙娘娘拿着玉佩在场中转了一圈，在左中书面前停了下来。
玉佩上散发出来的光芒直冲天际，洛乙娘娘一抬手除去左中书身上的绳索，定定地看着他，颤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左中书急忙跪倒，“草民左中书，叩见娘娘！”
“你快起来！”洛乙娘娘把他拉起来，哧的一下扯开他衣袖，左中书小臂上一块圆形青斑随着玉佩上的光芒时隐时现，洛乙娘娘眼中含泪，轻呼道，“子其？……你是我的子其！”
左中书一头雾水，向曾小鱼投来求救的目光。曾小鱼和华天琳快步扑到近前，华天琳上下打量着左中书，抓住他的胳膊盯着那块青斑流下泪来，“苍天有眼！娘娘，您的儿子还在，东州有救了。”
曾小鱼心中的震惊无法言表，左中书竟然是洛乙娘娘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这也太玄幻了吧？
洛忆娘娘泪流满面，拉着左中书问起他的出身经历，左中书迷迷糊糊地胡乱回答，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恭喜娘娘！太子回归，请娘娘上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大堆文武官员，呼啦啦跪了一地。
洛乙娘娘左手拉着左中书，右手牵着华天琳，快步来到高处朗声道，“天佑东州，值此危难之际，子其太子重现，天佑东州！”
“天佑东州！”潮水般的呼喊声响成一片。
曾小鱼悄悄来到顾小虞身边，顾小虞目光迷离看着仍然不知所以的左中书，喃喃道，“原来他真是太子。”
曾小鱼痴痴地望着她，心说谁是谁都跟我没关系，我只在乎你。
待呼声渐渐平息，洛乙娘娘把玉佩交给左中书，柔声道，“其儿，我知道你还有疑问，握紧它，它会告诉你一切。”
左中书半信半疑，握着玉佩的手猛地一颤，整个人都僵住了。
道道金光从右手漫至全身，勾勒出他金色的轮廓，紧接着便见无数金光从他身上暴射而起，天地之间一片金黄。
金光忽强忽弱，处于光芒中心的左中书呆呆地站在原地，两眼发直，身体微微颤抖，两行泪水悄然滑过脸庞。
足足小半个时辰，金光散去，左中书回过神来，目光落到满脸慈爱之色的洛乙娘娘身上，两腿一软跪了下来，悲声道，“娘！”
洛乙娘娘应了一声掩面落泪，左中书跪行到她脚下，两人抱头痛哭。
曾小鱼知道，左中书一定从玉佩中看到了他自己的前世今生，否则也不会如此表现。
两人逐渐从悲伤中平复过来，洛乙娘娘轻轻拭去左中书脸上的泪水，柔声问道，“儿啊，你我母子相认已是天大的机缘，我不敢奢求其他，如今你父亲仙去，东州无主，你应该挑起这副担子。”
左中书哑声道，“孩儿……怕是没有那个能力。”
洛乙娘娘惨然一笑，把华天琳叫到身边说道，“其儿，如果你不想管这里的事，就随娘到万花谷去吧。有长公主在，天塌不下来。”
华天琳顿时色变，盈盈拜倒，“娘娘，您想让天琳追随天帝去吗？纵使天琳有经天大才，可是放眼天下，哪有女子登堂坐殿的道理？”
洛乙娘娘轻叹一声把她扶起来，“我知道这是为难你，可是……东州不能一日无主啊。”华天琳目光转而凌厉，她直视着左中书说道，“你身上流着天家骨血，自当负起天下大任，谁都可以知难而退，唯独你不行！”
左中书被她气势震慑，犹豫半晌咬牙点点头，“好！我愿意！”
第167章 一步登天
洛乙娘娘眼中的泪水再次流下，“我的儿，难为你了。”，华天琳脸上露出了笑容。
左中书道，“娘，姑姑，我一个人不行，需要有人帮助我。”
华天琳微笑道，“这里所有人都可以成为你的助力。”
左中书神色轻松下来，向曾小鱼招手道，“小鱼兄弟，你过来。”
曾小鱼刚要迈步，顾小虞拉了他一把，眼中多是期许。曾小鱼低声道，“放心吧，就是我的命不要，我也会把他们保下来。”
左中书拉着曾小鱼的手说道，“娘娘，姑姑，小鱼必须在我身边，否则我绝不接受如此重任。”
洛乙娘娘和华天琳同时笑了起来，洛乙娘娘道，“小鱼本就是你父亲为你指定的得力助手，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他，甚至圣宫都可以给他。”
华天琳也笑道，“娘娘说得没错，天帝的确有过交代。”
左中书大喜，“好极！小鱼，你可要全力帮我，否则我搞不定。”
洛乙娘娘扫视了一眼跪在地上黑压压的人群，默默无语。曾小鱼试探着问道，“娘娘，现在是不是可以把这些人都放了？”
洛乙娘娘恍然道，“你说的对，他们本就是无罪之人，都放了吧。还有李公，他年纪大了，哪能经得起这种折腾法？你把他带回府里去细心照料，千万不要有什么闪失。”
曾小鱼大喜，看向左中书，“太子，您下令吧。”
左中书愣了一下，摆手笑道，“我下什么令，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问我。”
曾小鱼一听连连摇头，“太子，现在正是你立威的好时机！”
洛乙娘娘和华天琳频频点头，“小鱼说的对！”
左中书沉吟片刻，清了清嗓子高声道，“所有人犯立即开释，各自回家去吧！”
他话音一落，华天琳快步跑到李公面前，含泪道，“干爹！您受苦了！”
李公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听见她的声音，勉强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动了动又晕了过去。
华天琳大叫一声“来人！”，几个武士跑过来把李公解开，李公身子一软就要栽倒，曾小鱼抢步上前把他扶住，转身蹲下把他背了起来。”
顾小虞拉着美晴来到顾飞龙面前，扑到他怀里低声啜泣。顾飞龙轻拍她的后背好言安慰，目光却在寻找曾小鱼。
曾小鱼背着李公走过来，对顾小虞说道，“咱们回家吧！”
一场生死风波就此平息。
李公伤势虽然不重，但是年纪太大，气血早已枯竭，躺了三天之后最终还是撒手人寰，离开了人世。
华天琳始终陪在他身边，顾小虞一边要安排顾飞龙一家人，一边牵挂李公，她成了府中最辛苦的人，短短几天时间就消瘦了许多，让曾小鱼心疼不已。
李公的离去，所有人都伤心不已，曾小鱼更是让魏得柱亲自去把跪在王俨府门前的王一牙擒了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砍下他的人头给李公当了祭品。
左中书只在圣宫里呆了两天，便借故探望李公伤势，跑到曾小鱼府上不回去了。他和李公没什么交情，自然也谈不上有多伤心，但是又不能不表现得庄重些，反而束手束脚，极不自在。好在有美晴在，可以陪他聊天解闷，否则他就只能回圣宫里继续面壁了。
李公的丧事大办三天之后，一切才渐渐回复正轨，曾小鱼也累得直不起腰，府上大小事都得他来过目做主，他还从来没有象现在这么疲累过。更让他心累的是顾小虞，两人明明近在咫尺，却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李公走了之后，她除了陪顾飞龙就是哄那个不听话的弟弟，要么就站在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出来的顾顺儿窗外说话，就连左中书的饮食起居她都想到了，唯独没有他曾小鱼。
他能感觉得到，她在故意躲着他。
推开房门一只脚踏进门槛，就见左中书拉着美晴的手在说着什么，美晴不停地推他。这小子不会春心泛滥了吧？曾小鱼站在门口问道，“我是应该进来呢，还是出去？”
美晴小脸涨红，低下头去不敢看他。左中书道，“小鱼，你来得正好，我跟她说二小姐已经同意把她嫁给我了，她偏偏不信，你来告诉她。”
曾小鱼来到两人身旁皱眉道，“你能先把人家放开吗？”
左中书摇头，“不行！我一放手她就跑了。”
美晴抬起红扑扑的小脸看着他，“姑爷，他一直对我胡说八道，还不让我走，二小姐怎么可能让我出嫁呢？”
曾小鱼叹了口气，“美晴啊，二小姐没准真会同意你离开她。”
美晴一愣，“姑爷……你也这么说？为什么呀？”
曾小鱼笑了笑，“当太子妃不好吗？”
左中书正色道，“不是太子妃，是天后！”
美晴用力推开他的手气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谁要当你的天后！”，说完之后扭头跑了出去。
左中书两手一摊，“完了！”
曾小鱼一屁股坐在床上说道，“大哥，您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您是太子，一年之后就要正式册礼成为天帝，宫里没有事要做吗？”
左中书眼睛一亮兴奋起来，“小鱼，你说……以后咱们说话天下人就都得听是吗？”
曾小鱼撇了撇嘴，“不是咱们，是你！没我什么事。”
左中书不悦道，“你想反悔？你可是当着娘娘的面亲口答应过要帮我的。”
“我说过吗？”曾小鱼道，“从头到尾我就没说过一句话，想要找人帮忙现成的有两个，长公主和你亲娘。”
左中书切了一声说道，“什么我亲娘啊？谁认识她啊！”
曾小鱼愣住了，“你说什么？你不是看到你自己的前世今生了吗？洛乙娘娘就是你亲娘。”
左中书哈哈一笑压低声音说道，“我骗她们的，其实我什么也没看到。”
曾小鱼腾的一下跳了起来，“左中书！这事是能开玩笑的吗？”
左中书把他拉到原位坐下，一本正经地说道，“小鱼，你想想当时的状况，如果我不认下来，那事情还能有个完吗？你那些大大小小的朋友亲戚什么的怎么救？放开别人不说，单单是你那位岳丈和妻姐，他们两个可是姜奉身边最直接的参与者，哪怕连坐一个人都会是他们两个中的一个。”
第168章 不谋而合
曾小鱼一惊，顿时无语。这几天忙前忙后的把这事都给忘了。
左中书又说道，“我为什么跑到你这里来，有两个目的，一个是为了躲避那些要追结姜氏一案的人，另一个就是我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和你曾小鱼是不分彼此的好兄弟，让他们说话的时候掂量掂量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曾小鱼好象明白了，顾小虞为什么一直躲着自己，究其原因还是姜奉连坐的案子没有下文，顾家人一个都不敢走，而自己又完全没过问这件事，她能不多想吗？
“老左，这件事怎么处理才最完满，你有主意了吗？”
左中书起身把门关上，来回踱了几步说道，“我觉得你最好和你的岳父大人聊聊，他还有什么事情没告诉你。我在查阅案卷的时候发现有人举报他私藏了姜奉的印信，这件事如果属实，无论是你还是我，都包庇不了他。至于你的那位妻姐，要想帮她脱罪只有一个办法，你把她娶了。”
曾小鱼一下子跳了起来，“你胡说什么呢？”
左中书哈哈一笑，“你不娶就得我娶，难不成我娶？”
曾小鱼明白了，让顾顺儿嫁人，的确可以脱离姜奉的牵连，可是干什么非要嫁给自己或是左中书，他一时半会儿还没想明白。
左中书道，“嫁给我最直接，我是太子，谁敢追究太子的女人？可是那个女人……白送我都不要！但是你就不一样了，她本来就应该和你结成夫妻的，只不过中间出了些差错……”
“打住！”曾小鱼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你和我都不行，这种女人不能留在身边。要不然……咱们找个人把她嫁了，只要她成了别人家的媳妇，就跟姜奉没关系了。”
“谁敢娶她？”左中书摇头道，“就那位大小姐，没点超人手段根本就震不住她。”
“那是以前！”曾小鱼信心满满地站起身来，“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不但要让她嫁掉，而且还要做实她要嫁的人在姜奉之前。”
左中心却不相信他有这个本事，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别惹火上身就行。”
曾小鱼迈步出门，正要去找顾飞龙，迎面看到顾小虞向他招手，他心头一喜，快步走了过去。他本以为两人可以说说私密话了，结果却发现顾飞龙也在房中，失望之余心想这样也好，有什么话一次问清楚就行了。
他还没开口，顾飞龙问道，“小鱼，你和太子如何决定了？”
曾小鱼愣了一下问道，“什么决定？”
顾小虞轻声道，“你们两个不是在说我家的事吗？”
曾小鱼听她语气平淡，和自己距离感十足，不禁有些气馁，“也没说什么，只是分析了一下当下的形势，庄里其他人都可以回去了，至于庄主您和大小姐，暂时还不能离开。”
顾飞龙脸色发白问道，“你们准备如何处置我和顺儿？”，顾小虞也紧紧盯着他看，好象要把他看透一般。曾小鱼叹了口气说道，“本来我也要找庄主说这件事，大小姐是姜奉的夫人，无论如何也脱不掉干系，庄主在姜奉军营中呆的时候也不短，这件事也需要说清楚。”
顾小虞接口道，“我有办法让大姐脱罪。”
曾小鱼道，“我也有办法。”
“让大姐嫁人！”两人几乎同时出口，曾小鱼奇道，“你是怎么想到的？”
顾小虞道，“只有让大姐嫁给你，她才能平安度过一劫。”
曾小鱼呆住了，“你说什么呢？嫁给我？绝不可能！”
顾飞龙面有难色，看了一眼顾小虞没有说话。顾小虞道，“你和大姐原本就应该在一起，只不过……”
“只不过她不愿意，把我甩给了你对吗？”曾小鱼火气上涌，怒道，“你们到底把我曾小鱼当成什么了？当初和你拜堂是为了替你弟弟当差，结果堂是拜了，但我和你还和陌生人一样，你根本就不认我这个夫君！现在你姐姐有难，又想到我了是吗？又想让我替你们顶雷？明白告诉你们，想都别想！”
他叮叮当当把心里的不满全都吐了出来，听得顾飞龙和顾小虞目瞪口呆。
待他说完了，顾小虞神情低落，颤声道，“我知道，我们顾家欠你的，我欠你的，可是……这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小鱼，休书我已经替你写好了，你签个字就可以了。休了我之后，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和大姐恢复之前的婚约，你们在先，姜奉在后，这样不但大姐没事了，顾家也能远离是非旋涡，从此再不涉足纷争。”
休书？看着顾小虞手里的那张纸，曾小鱼抢过来看也不看撕个粉碎，“我曾小鱼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要娶你顾小虞为妻，让我休妻？门都没有！”
顾小虞失魂落魄地看着他，顾飞龙干笑两声说道，“我就说嘛，何必这么麻烦，你们姐妹两个同时嫁给小鱼就是，顺儿为正妻，小虞就委曲些，做个偏房吧。”
顾小虞脸色一白看向顾飞龙，“爹！您说什么呢？”
曾小鱼也冷笑道，“庄主打的好算盘！我曾小鱼命贱，享不起齐人之福。自打见到二小姐的那一刻起我就发下毒誓，今生今世非顾小虞不娶，绝不碰第二个女人！”
顾飞龙为难道，“可是……咱家眼下的难关怎么办呢？”
曾小鱼道，“你们想听我说说吗？”
顾飞龙道，“只要你愿意娶顺儿为妻，你说什么都行。另外……你也不用有别的顾虑，顺儿虽然嫁给了姜奉，可那姜奉多年行军，伤了男根，不能人道，顺儿还是处子之身，你并不吃亏。”
曾小鱼皱眉道，“打住吧您哪！我的办法和你们一样，也是让大小姐出嫁，但是要嫁的人不是我，从你们庄上找一个老实本分的人，让他把大小姐娶了，这事就算过了。”
顾飞龙立即变色，“让顺儿嫁给下人？不可能！”
顾小虞也蹙眉道，“大姐心比天高，她不可能同意。”
第169章 来去不由人
曾小鱼道，“那就没办法了，要命还是要面子，让她自己选吧。”
顾飞龙道，“小鱼，只要你肯娶顺儿，顾家家业我分你一半如何？”
曾小鱼恨不得扇他两巴掌，对顾小虞说道，“二小姐，请你先回房，稍后我找你有话说。”
顾小虞微微一怔，虽然不十分情愿，但还是转身出去了。
曾小鱼把门关上，神情严肃地看着顾飞龙，“庄主，有一件事你必须和我说实话，姜奉的印信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顾飞龙身形一颤变色道，“不可能！我要那东西有什么用。”
曾小鱼道，“最好是没有。否则就算三皇同时来保，也留不住你家男丁的命！”说完之后推门离去，留下顾飞龙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发呆。
从顾飞龙的反应他完全可以断定，姜奉的印信一定在他手上。至于那块印信有什么了不得的作用，他并不清楚，但是私藏人家的东西，其用心就大大可疑。
在经过顾顺儿房间里，他远远地停下脚步。门口站着一个面貎粗豪的仆人，端着打翻的餐盘不知所措，房中传来顾顺儿尖厉的叫骂声。那个仆人也发现了他，他招手把仆人叫过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小人初三。”
“初三？在庄里多长时间了？”
“回大人，二十年了。”
“你今年多大了？”
“回大人，三十八岁。”
“娶妻了吗？”
“回大人，没有。”
“好啦，你可以走了。”
“是，大人！”
简单的几句对话，曾小鱼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顾小虞呆呆地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的自己出神。曾小鱼轻轻推门进来，她仍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向美晴使了个眼色，美晴悄悄退到门外，他把她拉到一边问道，“美晴，你知道是谁告诉二小姐要我休了她吗？”
美晴眼圈一红泪珠在眼里打转，犹豫了半晌才说道，“是……是大小姐！”
曾小鱼忽然觉得无比轻松，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没了。
“为什么？”
美晴咬了咬牙忿忿道，“二小姐好心劝慰大小姐，大小姐非但不领情，还骂二小姐是……是狐狸精，抢她男人什么的，逼二小姐把姑爷还给她……，二小姐因为这事哭了好几天呢！”
曾小鱼明白了。
其实他需要确认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顾小虞的真实心思。
“在你眼里，我是个自私自利的坏女人是吗？”
曾小鱼悄然站在顾小虞身后，望着镜中憔悴的伊人不知说什么才好。
“那明明不是你的本意，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顾小虞眼中浮现出一层水雾，淡淡地说道，“我有的选择吗？再说……你我终究还是要天各一方，天象的事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曾小鱼俯身转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郑重地说道，“我不管什么天象还是天选，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把我和你分开。”
“曾小鱼，你是好人……”
“打住！”曾小鱼赶紧把顾小虞的话打断，发好人卡这种事不能发生在他和顾小虞之间，“我什么理由都不听，哪怕变成空气，我也要守护在你身边。”
“这又何必？”顾小虞定定地看着他，“你如果只是在乎我这副皮囊色相，迟早有一天会消逝，只有心存大道，意念才会永恒，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曾小鱼暗叫不妙，这怎么又搞起人生哲理来了？他示意她噤声，一本正经地说道，“以后的事我不知道会是什么样，我也管不了那么多，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在天象来临之前，不许离开我，也不许冷落我！”
顾小虞苦笑道，“我已经在这样做了，可是……大姐的事处理不好，我……”
曾小鱼道，“大姐的事包在我身上，你就不要管了。但是另外一件事需要你帮忙，你爹极有可能把姜奉的印信藏起来了，你无论如何都要劝他交出来，实在不行就偷出来。”
顾小虞闻言大惊，“你说什么？我爹……私藏印信？”
曾小鱼点点头，“这件事如果坐实是要灭族的，大姐的事和它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
顾小虞立即起身，“我这就去找我爹！”
曾小鱼道，“不用急，我刚和他提过，在他没有想通之前不会交出来，也不会承认，只能见机行事。”
顾小虞颓然坐下，喃喃道，“为了宝儿，他做了太多傻事……”
曾小鱼明白她的心意，再次叮嘱道，“从现在开始，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一个人闷在心里，必须告诉我，能做到吗？”
顾小虞嫣然一笑，抬手轻轻抚摸他的脸庞，“有时候真想放弃自己的坚持，好好给你做个小女人！”
曾小鱼喜道，“好呀好呀！”
顾小虞摇摇头，“这件事即使我想放弃，我爹也不会同意，而且……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不能回头了。小鱼，我答应你！但是只有一件事你要谅解我，我不能和你圆房，一旦破身，就会失去天选的资格，我会魂飞魄散的。”
曾小鱼略感失望，故作大度地摆摆手说道，“我曾小鱼岂是那种贪图一时欢愉之人？我还要和你天长地久呢，有一句话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不急！”
“两情若是长久时……”顾小虞愣愣地看着他，“你已经很久没有为我吟诗赋词了。”
曾小鱼笑了，“只要你愿意，我随时恭候！”
顾小虞语气绵软，问道，“小鱼，可以告诉我你准备怎么解决大姐的问题吗？”
曾小鱼只觉脑子一晕，赶紧晃晃头说道，“不许对我使美人计！”
顾小虞失笑道，“对你我还用使计吗？你要是不说……”，曾小鱼不等她说完一跃而起，再见时人已经到了房外。
“夫人，在你面前我没有定力，我先走了！”
顾小虞露出一丝微笑，眼中泛起异样的光彩。
曾小鱼回到房中，左中书正躺在床上看书，曾小鱼把他拽起来说道，“赶紧赶来办正事去！”
第170章 好主意
杂役房里，一个面容粗鄙的壮汉躺在床上抱着枕头不停地滚来滚去，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大小姐”，旁边的人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初三，又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呢？大小姐虽然落难了，也不可能看上你这个下贱人。”
初三大嘴一咧不忿道，“你是看我每天给大小姐送饭送菜眼馋了吧？我告诉你，大小姐不但知道我的名字，每天还念叼好几百遍呢！”
“念叼你？骂你吧？！哈哈哈……”杂役房里的人都大笑起来。
初三抱着枕头坐了起来，瞪眼道，“你们不要狗眼看人低，曾武卫大人刚到咱们庄上时不也是寻常人吗？现在你看看人家，娶了天仙般的二小姐之后，开衙建府威风得不得了。等哪天我娶了大小姐为妻，你们都得给我喝洗脚水！”
“哪天呢？下辈子吧？”又是一阵大笑声，初三撇了撇嘴，“懒得跟你们这些贱人说话，我也不怕告诉你们，大小姐早就是我的人了。我要和我家大顺顺觉觉去了！”
“又发胡话了，和你的枕头觉觉去吧？哈哈哈……”
左中书和曾小鱼躲在窗外，皱眉道，“这就是你给大小姐找的人？如果换做是我，我宁愿死。”
曾小鱼把他拉到一旁边走边说道，“实话告诉你吧，就是她逼迫我的小虞离开我娶她，这种女人不值得可怜。刚才你不是也听到了吗？那个叫初三说大小姐早就是他的人了，咱们这也是成人之美，顺水推舟做了一件大好事呢。”
左中书上下打量着他，“曾小鱼，我怎么感觉你有点阴险呢？”
曾小鱼不悦道，“老左，你见过象我这么慈悲的阴险人吗？”
左中书哈哈一笑，“见过，眼前就有一个。小鱼，说真的，兄弟我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要不要我下道意旨，让二小姐赶紧跟你圆房，了却你心头大事如何？”
曾小鱼颓然道，“人家跟我说了，什么要求都能答应我，就是不能碰她，她要飞升。对了老左，你听说过天象吗？”
左中书收起嘻笑之色说道，“当然听说过，不但听说过，我还亲临现场观摩过呢。”
曾小鱼喜道，“你赶紧跟我说说！”
“初三，你死哪儿去了？快给我打水来！”
夜色中顾顺儿的声音传出很远去，慌慌张张披上衣服初三提着一桶水跑了过来。
“这么热，你想烫死我啊？你个狗奴才，还不加凉水吗？”
初三又急急忙忙地跑出来，提了一桶冷水进去。
“好了，滚出去吧！别走远了，不要有事的时候叫人连个鬼都叫不着。”
初三点头哈腰走了出来，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听到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他四下一看没有人，小心翼翼地趴到窗户上向里面偷看。
左中书眉头又皱了起来，对曾小鱼说道，“这人品行不太好。大小姐怎么不找女人侍候她，你府上女仆也不少啊。”
曾小鱼道，“我问过美晴了，她这人脾气太大，我府上的人侍候不好她都闪了。再说了，她现在的身份谁敢接近？顾家抓来的都是男的，也只能这样了。”
左中书拍拍他的肩膀，“行啦，那个家伙看了有一会儿了，轮到你了。”
曾小鱼呸了一声，“我有我家小虞，其他女人……就算天仙在我眼里，也不过是一坨屎！”
左中书哈哈一笑推了他一把，“英雄救屎去吧！”
初三趴在窗棱上看得正起劲，忽然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他大吃一惊猛然回头，一只有力的大手捂住他的嘴巴把他拖走了。待他看清此人是曾小鱼和死刑场上见过的新太子之后，吓得他腿一软跪了下去，边磕头边求饶，“大人，太……太子，饶命啊！”
左中书奇道，“这个家伙竟然还认识我？”
曾小鱼寒声道，“虽然你是顾家的人，偷看的也是顾家的人，但是在我府上干这种事，仍然是死罪！”
“啊？死罪？”初三白眼一番，竟然吓晕了。
左中书看向曾小鱼，“咋办？被你吓死了！”
曾小鱼在初三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什么人能被一句话吓死，我不相信！”
初三一激灵抬起头来，哭道，“大人，我不想死啊，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娘等着我养呢，呜……”
曾小鱼摇摇头，“我如果把你偷看大小姐洗澡的事告诉庄主，你家里就是一百个八十岁老娘也保不了你的小命吧？”
“啊？不要啊！”初三白眼一翻又晕了过去。这次不但晕去了，而且还尿了一裤子，恶臭难闻，左中书捂住鼻子说道，“小鱼，你就不要再吓唬他了，赶紧说正事吧。”
曾小鱼又踢了一脚，初三醒来，全身颤抖不已，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要是不想死也可以，但是我听我的话！”
初三一听可以不死，立马来了精神，仰头看着曾小鱼，“大人，我听，我全听！您就是让我把我娘杀了我都听！”
曾小鱼差点没吐出来，皱眉道，“杀不杀你娘这种事我没兴趣，我问你，大小姐美吗？”
初三愣了一下，懵懵懂懂地点点头，“美！”
“白吗？”
“白！”
“如果让她给你做老婆你愿意吗？”
“愿意愿意！”
“可是……我听说大小姐脾气不太好，你受得了吗？”
初三把两只小眼睛瞪了起来，“大小姐虽然出身高贵，但也是女人，女人不打上房揭瓦，到了我初三手里，嘿嘿……不但要给我生孩子，还要听话，否则拳脚侍候！”，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极为有趣之事，咬牙切齿地说着，脸上的笑容也猥琐至极。
曾小鱼懒得管他想什么，点头道，“这样就好。我教你一招，不但不死，还能娶到大小姐做老婆。”
“真的？”初三嘿嘿笑了起来，口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流了下来。
初三满心欢喜地走了，左中书一脸不屑地瞪着曾小鱼，“小鱼，幸亏你是我兄弟，否则也太可怕了，这么阴损的主意你都想得出来，不过……我喜欢！”
两要相视大笑起来。
第171章 安排
正堂里灯火通明，左中书坐在上首，曾小鱼陪在左侧，右边是一头雾水的顾飞龙，魏得柱等人顶盔贯甲站在两旁，俨然一副公堂的样子。
顾顺儿被两个身强体壮的女侍“搀扶”着走了进来。
一见这种阵势，顾顺儿顿时慌乱起来，不过当她看到一脸泰然的曾小鱼时，脸上露出了笑容。“跪下！”一声暴喝传来，把她吓了一跳，不过上面坐的那位是谁，从刑场上下来的她不可能不知道。
顾顺儿乖巧地跪下，俏声道，“民女顾顺儿，叩见太子爷！”
左中书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顾顺儿，你和姜奉是什么关系？”
顾顺儿神色一变，挤出两滴眼泪悲声道，“回太子爷，民女本不愿嫁与姓姜的，奈何姜家势大，他对民女用强，占了民女身子，民女是被迫的呀！”说着便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左中书皱眉问道，“如此说来，你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
顾顺儿呆了呆低头不语。
“用强？还占了你的身子？”左中书看向顾飞龙，“庄主，我怎么听人说姜奉常年在外行军，伤了子孙根，不能人道，大小姐破身之事是何人所为呢？”
顾飞龙愣了好一会儿，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顾顺儿忽然一指曾小鱼说道，“是他！”
嗯？曾小鱼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小姐，你可不能胡说八道啊，我什么时候跟你有那事了？”
顾顺儿咬牙道，“太子明鉴，我父与他父亲有过指腹为婚的约定，他到我家后见我美貎，便强行骗去了我的身子……”她又呜呜哭了起来，“我不忍家门受辱，一直没有提起此事，请太子为民女做主！”
左中书沉吟半晌向顾飞龙问道，“庄主，你明知姜奉不是男人，还仍然把女儿嫁给他，就是因为这件事吗？”
“冤枉啊！”曾小鱼起身跪倒，“太子，绝无此事！”
左中书摆摆手，“你先起来，如果顾家真是因为这件事和姜奉扯上关系的，顾家就算被迫，罪责就轻多了。”
顾飞龙眼中含泪，仰天长叹，“太子，小女所言句句属实。不过我并没有责怪过小鱼，毕竟都是年轻人，一时把持不住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顺儿再也不肯履行婚约，被逼无奈，我才不得不让小女虞儿代姐姐履约，个中缘由不足为外人道也，请太子原谅小鱼之错，不要追究了。”
左中书沉思半晌问道，“顾顺儿，既然是被迫，那倒也情有可原。你把经过写下来，签字画押，姜奉谋反连坐就与顾家无关了。”
取过纸笔，顾顺儿刷刷点点很快写完，左中书拿过来看了一眼让她按上手印，“起来吧！”
顾顺儿起身，得意地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曾小鱼。
顾飞龙起身深鞠一躬说道，“太子，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此事牵连甚广，小女顺儿之事已经天下皆知，草民请太子作主，允准顺儿嫁与曾小鱼为妻！”
左中书看向曾小鱼，“小鱼，你与二小姐已经是夫妻，但是还没有夫妻之实，你与大小姐虽然不是夫妻，却有了夫妻之实，你说应该怎么办呢？”
曾小鱼为难道，“太子，这件事……不好办啊！”
顾飞龙道，“太子，就让顺儿为长妻，虞儿委曲一些，做个妾室吧。”
曾小鱼忙道，“那可不行！二小姐先入我曾家的门，她应该是长妻才对。”
“她也配？！”顾顺儿冷声道，“嫁与人为妻却不履行妻道，你应该把她休了。”
“休妻？”曾小鱼把头摇得飞快，“不行不行！二小姐美若天仙，打死我也不休她。”
顾顺儿两眼喷火，“爹！他若不休了二妹，我就不嫁！”
左中书啪的一拍桌案，“嫁不嫁你自己决定，休不休妻曾小鱼决定。你若不愿意找个人嫁了，连坐之罪仍然不能免，虽然不至于此，但发配流放是免不了的。”
顾顺儿忙道，“太子，嫁我是愿意嫁的，只是……我不想看见我们家里多一个人。如果他不愿意休妻也可以，就让顾小虞给我做个使唤丫头吧！”
“再拿一张纸来！”左中书又把一张递给顾顺儿，“把你自愿嫁给曾小鱼的事写下来，有凭有据，留底备案。”
顾顺儿接过纸来写好，按上手印递给左中书。左中书呵呵笑道，“曾小鱼，恭喜你啦！娶了一对姐妹花，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曾小鱼苦着脸摇头叹气。
顾飞龙大笑道，“此事这样处理甚是圆满，既然亲事已定，小鱼啊，我们就不回去了，以后这里就改换门牌，另立顾家庄。”
曾小鱼忙道，“那可不行，这座宅子是李公的，虽然他老人家走了，宅子也给了我，可我不能这么快就把牌子换了，此事不妥。”
顾飞龙道，“也好！那就一个月之后再换。太子，您是万金之躯，今日就让顾主略尽地主之谊，设宴招待太子。”
左中书摆摆手说道，“慢着，我还有一件要问。”他边说边从怀里取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递给曾小鱼，“曾武卫，你看看这个。”
曾小鱼接过来打开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立即色变，“太子，这是诬告！我从来就没见过姜奉的印信啊！”
左中书道，“我也不相信姜奉的印信在你那里，可是你是钦差，抄姜奉的家也是你主持的，印信没取回来，说不在你身上，谁能相信呢？这样吧小鱼，你我朋友一声，我也不为难你，让我的人在你府上搜一搜如何？”
曾小鱼道，“可以！随便搜！只要能在我这里搜出印信，我愿以死谢罪！”
左中书看向顾飞龙，“庄主，您觉得呢？我可以搜府吗？”
顾飞龙失神道，“……这个，当然可以！太子请便！”
左中书神色一整起身道，“来人，搜！”
曾小鱼忙道，“太子，搜哪里都可以，能不能不要打扰我夫人？”
左中书微微一笑，“小鱼，你说错了，夫人那里正是重点区域，必须仔细搜！”
曾小鱼哑然无语。
第172章 转折
搜府行动立即展开。
其实执行搜查任务的都是曾小鱼自己的人，他们对府里一草一木都极为熟悉，根本就不用费事，把府上所有人全部赶到院子里之后，挨个房间走了一遍，很快就结束了。
顾小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站在门口的王喜问道，“王喜，发生什么事了？”
王喜低声道，“夫人，小鱼和太子在找姜奉的印信，你不要出来。”
因为曾小鱼和她提过印信的事，顾小虞也没多想，就不再问了。
大堂里，气氛有些紧张。
顾飞龙坐在那里两眼微闭，神态自若。过了好一会儿，王喜大汗淋漓地跑来，“太子，没找到！”
“噢？”左中书眉头一皱问道，“什么都没找到？”
“也不是……”王喜从怀里取出一块方方正正的锦匣递了过来，“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从夫人房里找到的。”
左中书伸手去接，曾小鱼大惊，扑上来就要抢，左中书眼疾手快抢先拿在手中，厉声道，“曾武卫，你要干什么？”
曾小鱼急道，“太子，那是我送给我夫人的定情之物，不能看啊！”
“不能看？”左中书在锦盒上一拍，盒盖打开，他从里面取出一块长方形的白玉印章来，寒声问道，“曾小鱼，这是何物？”
曾小鱼两腿一软跪了下来，垂头不语。
左中书冷笑道，“你送给夫人的定情信物上怎么会有海防大将军姜奉专用这几个字呢？”
曾小鱼把头垂得更低，顾飞龙神色微变起身道，“太子，能否把印信让我看一下。”
左中书把印信递给他，顾飞龙仔细看了两遍微微一笑，“太子，这枚印信是假的。”
左中书神色一凝，“怎么说？”
顾飞龙道，“姜奉的海防印信我见他用过，上面并没有姜奉专用四个字，而且尺寸大小也不一样，真正的印信比这块要大一倍左右，最主要的是印信的背面有一只隐形猛虎图案，这块没有，所以它是假的。”
左中书哈哈一笑，“庄主，我是太子，这东西是不是圣庭之物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它就是姜奉的海防印信，你看到的那枚才是假的。”
顾飞龙一惊，“不可能！我亲眼见到姜奉收起来的……”，左中书不待他说完，一摆手道，“不要再说了。曾小鱼，你可知罪吗？”
曾小鱼犹豫半晌才挤出几个字来，“我……认罪，它的确是我从姜奉家中抄出来的。”
“来人！把曾小鱼拿下，打入死牢！”
左中书一声令下，马上冲上来两个武卫，把曾小鱼按在地上。左中书目光一转落到顾顺儿身上，“还有她！”
又有两个武卫冲进来，把顾顺儿捆了起来。顾顺儿大急，“太子爷，您这是干什么呀？他犯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左中书冷冷道，“你不是她老婆吗？”
顾顺儿一呆，随即叫道，“他还有一个老婆呢，你怎么不抓啊？”
左中书哈哈一笑，“一个都跑不了。走，到院子里去！”
院中被几十盏火烛照得如同白昼，府中所有人都被集中在这里，就连顾小虞也被请了出来。
看着五花大绑的曾小鱼和一脸严肃的左中书，顾小虞预感到事情不妙，焦急地问道，“小鱼，发生什么事了？”
曾小鱼叹了口气，“印信找到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她话说了一半，目光一触到顾飞龙便闭口不言了。
顾顺儿一见顾小虞好端端的站在那里，既没上绑绳也没人看着，不服气地大叫道，“凭什么不绑她啊？”
左中书摆手道，“把她放开，我还怕你跑了不成？”
顾顺儿身上的绳索解开，左中书高声道，“曾小鱼私藏印信，罪在不赦。不过本太子念在他有功在先，不做太多牵连，除了他本人和两位夫人，其余人等一概不予追究！”
顾顺儿尖叫道，“我不是她老婆，他做的事与我无关！”
左中书冷声道，“这不是你刚刚写的字据吗？”说着把那张画过押的纸递给顾顺儿，“你自己写的东西不认得了吗？”
谁知顾顺儿一把抢过纸来，揉成纸团扔进嘴里吞了下去，“我没写过！”
所有人都呆住了。
左中书露出一丝莫名的微笑，“你的意思是说，你没写过那样的字据？”
顾顺儿把头一扬，“没写过！”
左中书又问道，“那你和曾小鱼那点事是不是真的？”
顾顺儿一愣，咬牙道，“是真的！请太子爷现在就杀了他吧，为民女报仇，民女感激不尽！”
左中书看向顾飞龙，“庄主，这话怎么说？难不成你女儿说假话欺骗本太子不成？”
顾飞龙呃了一声说道，“太子，小女受到些许刺激，说话不是十分准确，请太子见谅。”
“好！”左中书来到他面前站定，“我不跟她一个女子计较，可是庄主你跟我说的那些话，也是假的吗？也不十分准确？”
顾飞龙干笑两声说道，“太子，此事当然……当然……准确。”
左中书道，“好！两件事，咱们分开来办。曾小鱼私藏印信一事暂且放下，大小姐既然与曾小鱼有过夫妻之实，而且你刚刚当着众人吞下的那张纸条上写的什么，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看到。曾小鱼，大小姐如何处置，你怎么说？”
曾小鱼恨声道，“此女用心歹毒无情无义，见风使舵说话如同放屁，这个老婆我不要了，我现在就休了她！”
顾顺儿冷笑道，“你最好再在就休了我！”
顾小虞越听越糊涂，皱眉道，“你和大姐什么时候成亲了？没成亲哪有休妻一说？”
曾小鱼噢了一声说道，“对对！没拜过天地就不算正式的，但是你父亲也同意了，我也没反对，这件事还是事实上存在的。太子，这人我不要了，你随便处置吧。”
左中书看向顾顺儿，“你的意思呢？”
顾顺儿冷哼道，“鬼才愿意跟他扯上关系呢！民女听从太子爷安排！”
第173章 错重难返
“好！”左中书清了清嗓子说道，“大小姐身上还有连坐的罪名，如果要想完全免去，就只能把那件事坐实。在场的人听着，有没有人愿意替大小姐顶下这个罪名的？”
全场鸦雀无声。
“我愿意！”
初三站了出来。
众人惊讶之余，忽然暴出一阵大笑。
顾顺儿厌恶地瞪了他一眼，“你真愿意为我顶罪？”
初三把脖子一挺，“愿意！”
左中书问顾顺儿，“你呢？你愿意吗？”
顾顺儿道，“初三是我家最忠诚的家人，他既然愿意为我做出牺牲，我还能说什么呢？”她缓步来到初三面前，眼中含泪，“初三，你对我的大恩大德我来世再报，你的家人由我爹来养，你就放心去吧！”
初三愣了一下，“去哪儿？”
顾顺儿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开，左中书看向顾飞龙，“庄主，你对这个家人还满意吗？”
顾飞龙长叹一声，“都是我顾家的好家人，我当然满意。”
左中书看向初三，“初三是吧？我来问你，既然你愿意替大小姐顶罪，你可还有什么要求吗？”
初三犹豫着说道，“有……有！”
左中书道，“什么要求，说出来，本太子为你作主！”
初三鼓足勇气说道，“我想……想……跟大小姐拜堂！”
拜堂？众人又哄堂大笑起来。
顾顺儿眉头紧锁，充满鄙夷地看着初三，“你是认真的吗？”
初三赶紧抵下头去，“只要能跟大小姐拜堂，死我都愿意！”
左中书正色道，“大小姐，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和初三拜堂，另一个是你死。”
“拜就拜！”顾顺儿一咬拉起初三跪了下来，对着天地连磕三个响头，把初三高兴得接连放了三个响屁，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笑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左中书满意地点点头，“好！现场的人都是你们的证人。初三，给你岳丈也磕几个头吧。”
初三应了一声，拉着顾顺儿屁颠屁颠地跑到顾飞龙面前跪下，“娘子，给咱爹也行个礼吧！”
顾飞龙一脸懵逼，顾顺儿还没来得及甩开他，就跟着跪了下去，不情不愿地磕了两个响头。
左中书笑道，“好极！恭喜大小姐，你的罪免了！”
顾顺儿大喜，用力甩开初三的跪下磕头，“多谢太子！”
初三也跟着跪下，“初三也谢谢太子给了我这么好的一个老婆。”
顾顺儿起身后皱眉道，“初三，你可以走了。”
初三也站起身来，摸着脑袋问道，“娘子，你总让我走，去哪儿啊？你现在是我的娘子了，天涯海角，娘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顾顺儿厌恶至极，咬牙切齿道，“你可以去死了。”
“死？我为什么要死啊？”初三迷糊了。
顾顺儿又向左中书鞠了一躬，“太子，您可以把他带走了。”
左中书道，“我怎么能做那种无情无义之事？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有什么事也要洞房之后再说。来人，把两位新人送入洞房！”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顾飞龙身上，顾飞龙还没回过神来，不知说什么才子。顾顺儿急了，大叫道，“让我跟他洞房，还不如让我去死！”
左中书面色一寒喝道，“来人，把顾顺儿推出去斩了！”
顾顺儿腿一软跪在地上，“……我……我……愿意！”
左中书神色稍缓，对初三使了个眼色，“还不把你老婆抱走？”
初三如梦初醒，扛起顾顺儿一溜烟地跑进杂役房里去了。
望着两人消失的背影，众人都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
左中书看向曾小鱼和顾小虞，“现在轮到你们两个了。”
美晴眼中含泪，颤声道，“太子，求你……不要为难二小姐和姑爷！”
“不是我为难他们，实在是……哎！”左中书摇头叹气，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子。
美晴来到他身边低声道，“只要你肯放过二小姐和姑爷，我……我答应你所有要求。”
“真的？不许反悔！”左中书取出那枚印信说道，“其实我也不想那样，都是因为它……你看看！”他边说边把印信递给美晴，美晴手一抖印信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左中书见状大惊，“哎呀！果然是假的！”
所有人都望过来，左中书顿足道，“真正的印信岂能一摔就碎，小鱼兄弟啊，我冤枉你了！”
曾小鱼把靠在身边的两个武卫推到一边不悦道，“没听太子说我是冤枉的了吗？还不闪开？”
美晴喜道，“二小姐和姑爷真的没事了？”
左中书郑重地点头，“没事了！你刚刚答应我的事可要记住哟！”
美晴小脸一红跑到顾小虞身后躲了起来。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顾飞龙恍然醒悟，转身就要往杂役房跑，左中书冷冷道，“庄主留步！”
顾飞龙急道，“既然是误会，那我……”
“你什么呀？”左中书道，“小鱼的事是误会，你家的事是误会吗？”
顾飞龙一呆，干笑两声说道，“小女即便嫁人，也不能下嫁给一个贱民……”
左中书神色越发清冷，“顾飞龙，你和你的长女数次欺骗本太子，我已经不追究了，你还想怎么样？”
顾小虞刚要开口，左中书微微一躬道，“弟妹请回避！”
顾小虞深深地看了曾小鱼一眼，转身和美晴回房去了。曾小鱼道，“庄主，那枚印信的确是假的，可是能说出如此详细特征，您跟太子解释一下吧。”
顾飞龙腿一软跪了下来，“太子，草民……真的没有私藏！”
左中书哈哈一笑，转向曾小鱼，“今天晚上是大小姐的好日子，你就打算让这么多人站在这里吹风吗？”
曾小鱼看了他一眼，“不然呢？”
左中书道，“摆酒啊！”
曾小鱼看向一脸灰败之色的顾飞龙，“庄主，酒我来摆，钱你出，如何？”
顾飞龙愣了一下忙不迭地点头，“应该！应该！”，左中书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他，“庄主，多喝几杯喜酒，没准能想起更多事情，你说呢？”
顾飞龙低头不语。
第174章 返乡
喜宴从入夜一直摆到天明，几乎所有人都喝得酩酊大醉，包括心情极度郁闷的顾飞龙在内。
同样高兴得找不着北的人还有一个成了新郎官的初三，杂役房成了他和大小姐的洞房，万念俱灰的大小姐终于变成了他梦寐以求的娘子，简直就是重新生了一回。
顾小虞面对表情严肃的左中书和曾小鱼，听两人完完整整地把事情前后经过说了一遍，左中书诚恳的歉意和曾小鱼不停地软语安慰都没能让她高兴起来。
“我爹怎么办？”
她关心的始终还是顾飞龙。
左中书道，“现在已经可以肯定印信就在他手上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一定带在身上，要想免去杀身灭族的大祸，必须想办法把印信从他身上取走。”
曾小鱼道，“所以……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
顾小虞情绪低落，问道，“你们两个故意把他灌醉，不就是给我制造机会吗？我这就去！”
顾小虞走了，左中书摇头道，“小鱼，我看你和她……没什么希望了。”
曾小鱼苦笑道，“只要她在我身边就行，别的……随缘吧。”
终于，在顾飞龙包扎得极为紧密的腰带里，顾小虞把那枚印信带了回来。
由曾小鱼亲手交给左中书并记录在案之后，三人悬着的心才算放下了。
顾飞龙并没有发现重要之物不在了，酒醒之后立即找到曾小鱼和左中书辞行，带着全族人返回顾家庄。
自始至终，顾飞龙都没有和顾小虞说上一句话，他刻意回避，顾小虞也有意不见，除了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少爷顾珍宝不愿意走，闹了一阵之后，没人搭理他也就作罢了。
曾小鱼将他们送出天京城，回城时碰巧遇到了尚未离京的杨本末和杨雅。
杨本末对最近发生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他充满忧虑地对曾小鱼说起一件事，让本以为万事大吉的曾小鱼又开始担心起来。
顾飞龙竟然卖掉了顾家庄和所有家产。
虽然买家也是同族的亲眷，但是要想再买回来基本上不可能了，这么一大家子人，以后的日子恐怕会非常难过。
按杨本末的说法，顾飞龙这个家主肯定是当不成了。
但是他竟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曾小鱼有理由怀疑，顾飞龙一定认为那枚印信是他翻身的王牌。如果他知道印信不见了，会有什么反应呢？
没有和杨本末过多攀谈，他急急忙忙回到府上，结果发现顾小虞病倒了。
曾小鱼心急如焚，守在顾小虞身边哪里都不敢走，找了几个大夫来看都没有结果，她一直处于昏迷之中，呓语不断。
华天琳过来陪着坐了一会儿，扔下一句她得的是心病，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曾小鱼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心病是什么？顾飞龙不会什么都和他说，但是肯定把一切都告诉了自己的女儿，连老窝都没了，一大家子人回去怎么办，想想他都头疼。
第四天过午，顾小虞终于醒了，看到趴在床边睡过去的曾小鱼，眼中泛起一片泪光。
曾小鱼猛然惊醒，大喜道，“小虞，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我了！”
顾小虞惨然一笑，喝了几口水，有了些精神，轻声问道，“你送他们出城，有没有说什么？”
他知道她问的是顾飞龙，摇摇头说道，“什么都没说。不过我遇到了杨本末，他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你知道了？”顾小虞流下两行清泪，喃喃道，“如果……我你是真夫妻，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他们回去……”
曾小鱼起身道，“我这就派人去顾家庄，把他们全都接回来。”
顾小虞拉住他苦笑摇头，“你还想我欠更多债吗？”
曾小鱼愣了一下，低头道，“为什么和我这么客气呢？”
顾小虞道，“如果我不在这里了，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住下去呢？不要去了，生死有命，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不过……小鱼，我和你商量一下，我想回顾家庄。如果……你愿意的话，跟我一块回去也行。”
曾小鱼沉吟片刻说道，“没问题，我跟你回去。不过我要先和左大哥打个招呼。”
当他和左中书说起要陪顾小虞回顾家庄时，左中书死活都不同意。
“曾小鱼，你就忍心把我一个人扔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曾小鱼心意已决，“你要是走得了，就跟我们一块儿回顾家庄吧！”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无论他多么不情愿，华天琳那一关他就过不了。
最终他还是妥协了。
顾小虞没让美晴跟着，而是把她留给了左中书。
曾小鱼也没带任何人，简单收拾了一下行礼，就和顾小虞上路了。
短短十几天时间，三次进出天京城，曾小鱼有一种滑稽的感觉，好象从到天京开始，他就没有为自己做过哪怕一件事。
顾小虞拒绝了乘轿的提议，两人一人一匹快马，仅用了两天时间就到了八方镇。
他们本打算在八方镇住上一晚明日天明再走，可是眼前的景象把两人吓了一大跳。原本应该是房舍街道的地方早已蒙尘，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顾小虞奇道，“八方镇有神石护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提到那块八方石，曾小鱼心头一动，八方镇的神石已经没有了。
顾小虞打马来到山坡前，除了一个看似土坑的地方预示着那里可能有过东西之外，根本就找不到任何异物，连块石头都没有。
“八方石哪里去了？”顾小虞脸色变得极差，焦急地来回寻找。
曾小鱼不知道是否应该告诉她真相，试探着问道，“小虞，八方石很重要吗？”
顾小虞急道，“当然重要了。没有八方石，天象来不了的。究竟是谁做下此等恶事？”
曾小鱼一惊，他可没想到过那块石头竟然还和天象有关系，看顾小虞咬牙切齿的样子，他就更加不敢说了。
“一定要八方石吗？”他还是想问清楚。
顾小虞焦躁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也不是一定要它，但是有八方石在就可以精确地推算出天象的时间，可以提前做好准备。如果没有它，天象在哪个方位出现是随机的，那就只能靠运气了。”
第175章 意外收获
曾小鱼好象明白了。
“是不是说如果天象出在东方，而天选的人在西方就没有办法飞升？”
顾小虞道，“天象和人必须在同一方位上才有可能，差一点都不行的。”
曾小鱼心中了然，见顾小虞流连在山坡下，没有要走的意思，问道，“今晚咱们住这儿吗？”
顾小虞点头道，“对，我一定要找到八方石去哪里了。”
曾小鱼犹豫半晌说道，“八方石去什么地方了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它是怎么没的。”
顾小虞双眼一亮，“你知道？快点告诉我！”
他最终还是决定和盘托出。
当顾小虞听完他的叙述，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他，“你是说……你看到我被撕成碎片了？”
曾小鱼点点头，“也可能是幻觉。”
顾小虞道，“不是幻觉。如果没有接引人指引，普通人根本就无法穿越结界，粉身碎骨是必然的。”
曾小鱼道，“张青阳仙师不是你的接引人吗？所以你不用担心的。”
顾小虞摇摇头沮丧道，“他做我的接引人是上一次，我放弃了那次机会，他就不能再做我的接引人了。”
曾小鱼忙道，“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顾小虞苦笑道，“保护我？只不过多一个人送死吧！”之后她便不再说话。曾小鱼知道她心情不好，也没有再打扰她，两人来到仙音阁推门进去，里面空无一人，但是客房仍在，住宿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没有吃的东西罢了。
把顾小虞送入房中，曾小鱼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再寻一间房，顾小虞看也不看他说道，“别站在门口，把门关上。”
曾小鱼叹了口气，顾小虞心中终究还是没有他，他收回踏进门中的一只脚，刚要关门，顾小虞转头看向他，皱眉道，“镇上一个活人都没有，你准备让我一个人呆在这里？”
曾小鱼大喜，飞也似地钻进房中，回手带上房门，“不能，只要有我在，绝不会丢下你不管。”
顾小虞背转身去整理衣物，曾小鱼看得直瞪眼，一路上两人虽然也时常在同一间房休息，可是这位二小姐从来都是衣不解带，今天这是……
他正想入非非，顾小虞回头看了他一眼，掀开被子钻了进去，用被子盖住头说道，“上来！”
曾小鱼一颗心狂跳不止，犹豫再三蹭到床边问道，“二小姐，你……回心转意了？”
顾小虞闷声道，“你要是不想上来，就滚出去吧！”
曾小鱼一咬牙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虽然心气很高，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其实他很怂。日思夜想的佳人就在身边，距离之近触手可及，可是他偏偏就象根木头一样直挺挺地一动也不敢动，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曾小鱼紧张，顾小虞当然感受得到，她把头从被子里探出来，扑闪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他，“你……很难受吗？”
曾小鱼使劲摇摇头，顾小虞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平日里凶巴巴的要吃人，原来都是假的。”
假的？曾小鱼猛然坐了起来，“你可别将我，我是男人，很正常的男人！”
顾小虞微微一笑向他抬起手来，一道若有若无的亮光在她掌心一闪，曾小鱼只觉脑中嗡的一声响，一头栽倒。
全身无力，但意识仍然清醒，他能感觉到顾小虞柔软的手掌在他头上脸上游走，似乎在寻找什么。
忽然，眼前辉光一闪，久违的签到面板出现了，上面显示出一行大字：恭喜！您获得超级思感神丹一颗，三星罗盘已激活！
思感神丹？还有三级罗盘是什么东西？念头一转，面板上又出现一行小字：思感神丹可助您提前获知接触者心念，三级罗盘可打开天域结界，接着出现了两样东西，一个是亮闪闪的珍珠，另一个竟然是八方石。
随着他意识清醒，签到面板消失，顾小虞惊奇地看着他重新恢复清明的双眼。
“你……没事了？”她边说边翻过手掌观看，大惊道，“我的神珠呢？”
曾小鱼坐了起来，定定地看着她，“你想找什么？”
顾小虞略显慌乱，解释道，“小鱼，你别多心，你说八方石是在你面前消失的，我想找找线索。”
曾小鱼默不作声，静静地看着她。而实际上，在他的脑海里，顾小鱼除了震惊之外还在想着另外一件事，那就是神珠为什么失灵了。此时的顾小虞，人在他面前，所思所想更是完全展现在他脑海里，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她对他已经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了。
“小虞，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曾小鱼想知道她的真实想法。
顾小虞犹豫了一下，“我和你讲过了，咱们两个不可能在一起。”，她嘴上这样说，可是曾小鱼脑海里的声音却告诉他，如果不是一定要去上界完成任务，她或许可以考虑留下来做他的妻子。
他又问道，“可以不去吗？”
顾小虞摇头，“或许是命中注定吧，我左右不了。”，而她的实际想法却是，到上界修行进入仙道是她毕生所求，高于一切，也重于一切。
曾小鱼黯然失神，顾小虞又说道，“小鱼，你不要这样，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希望你能陪在我身边，可是……咱们有过约定的。”说着轻轻靠进他怀里。
曾小鱼无语。因为另一个声音告诉他，她需要一个人来帮衬照顾她的家人，而这个人就是他曾小鱼。
他陷入极度矛盾之中。魂牵梦绕的女神就在自己身边，可她无论做出什么样亲昵的举动，都不是出自于对自己的垂青，而是另有目的。
曾小鱼意兴阑珊，轻轻推开顾小虞说道，“放心吧，我会尽我所能帮你照顾你的家人，而且我也要让你相信，终有一天我会让自己成为你心中高于一切重于一切的那个人。”
顾小虞对他的举动似乎有些意外，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另一个声音告诉他，这个人对我如此痴情，要不要继续骗骗他呢？
第176章 梦境
曾小鱼起身下地，整理好衣物后推门走了出去。
夜风习习，他望着星空发起呆来。忽然，似乎有一个影子一闪而过，他心头一惊，楼上还有孤单一人的顾小虞，他刚要踏上楼梯，脑海里传来两个人的对话。
“仙师，您来了！”
曾小鱼眉头一动，是张青阳！
这两人的对话怎么会在自己脑海里出现呢？不过想到那枚思感神丹，他猜想应该是它的作用。他悄悄退到客栈外面，在一个隐秘的角落里坐了下来。
脑海里不但响起顾小虞和张青阳的对话，甚至连两个人的身形都显现出来。
张青阳：二小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顾小虞：我想回顾家庄看看我父亲，顺便到八方石前许个心愿，可是没想到八方石不见了，镇上的人也都消失了。
张青阳：我已在此地停留了两天，八方石应该没有被毁损，只是……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顾小虞：曾小鱼对我讲起，八方石是在他面前消失的，而且……他还看到了我穿越结界里被撕成碎片的样子。仙师，这是不是说此次天象会有危险啊？
张青阳：曾小鱼此人颇为奇特，你跟在他身边多多观察，最好能查探出他身上究竟有何秘密。
顾小虞：他……应该和天象没有关系吧？
张青阳：此事我一直没有想通，天象预示时强时弱，这几天更是时有时无，我担心……
顾小虞：仙师担心什么？
张青阳：万一天象不稳，即使降临恐怕也不能用，错过这次机会，你就再也等不到下一轮了。
顾小虞：……没有就没有吧，大不了陪他做对真夫妻了此残生。
张青阳：万万不可！你真要那样做，会引来上界圣使震怒，万一他降罪下来，那就是滔天大祸，谁也承担不起。
顾小虞：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跟他修行？
张青阳：这是你的天命，很多人求之不得，你要珍惜才对。此次天象若临，我不能做你的接引人，你只能依靠圣使。所以……你切不可对曾小鱼动情，更不能委身于他，一旦被圣使发现你非完璧之身，他一样会降罪下来。
顾小虞：我知道。可圣使究竟是什么人啊？
张青阳：……你这样想吧，上界哪怕是最差的人，也比我们这一界的王者高出无数倍，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另外，这件事一定不能让曾小鱼知道，只有他心甘情愿地帮你做事，你成功的机率才会更大。
顾小虞：我……总是感觉对不住人。
张青阳：情意固然重要，可是你想想，一旦飞升成功，你就是下界圣母，再次回归将是何等景象，随便动动手指，就可以让曾小鱼这样的人受用一生了，可你现在却什么都给不了他。
顾小虞：仙师，您说……他会不会跟我一块飞升到上界去呢？
张青阳：我不敢肯定。上次与人见面时我出言试探，希望能做他的接引人，他并没有答应，所以我就无法知道他究竟的想是什么样。你是他的身边人，可以试探着了解一下。另外，我虽然不能做你的接引人了，但是你仍需打开神珠，只有这样我才能更好地向上界圣使汇报你的情况，让他安心等待。
顾小虞：……我知道了。
张青阳：我走了。不要让曾小鱼知道我来过，另外你们也赶紧离开这里吧。
张青阳化做一道虚影消失在夜色里，曾小鱼却仍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脚步声传来，顾小虞下楼来找他了。他起身迎了上去，“你怎么起来了？”
顾小虞道，“你不在，我一个人害怕。”
曾小鱼知道，她担心是真的，至于是不是为了他，他也懒得计较，有时候清楚知道一个人的想法，还不如不知道，至少彼此还能保持一份模糊空间。
回到房中，曾小鱼没有任何犹豫，脱衣上床。顾小虞犹豫片刻也躺在他身边，只不过这次穿得很整齐。
两人都没有睡意，顾小虞想的是如何多了解一些曾小鱼的秘密，曾小鱼想的是上界等待她的人到底是谁。
“小鱼……”顾小虞终于还是先开口了，可耳边却响起了轻轻的鼾声，侧头一看曾小鱼已经入睡，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去。
曾小鱼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他既不想回答顾小虞的任何问题，也不想浪费精神去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才是正道。
睡意渐渐袭来，另一个梦境却开始了。
仍然是那个巨大的漩涡，他仿佛一片树叶飞进漩涡中，经过一段漫长的黑暗之后，眼前一亮，大片大片的白云在蓝天下掠过，一座雕龙画凤的朱漆大宅出现在眼前。
宽大的门旁斜坐着一个满脸麻子的丑陋大汉，歪着头张着大嘴打着呼噜，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把胸前衣襟打湿了一大片。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一个青衣小帽的童子探出头来喊道，“朱老二！”
他叫了几声没人答应，探出半个身子才发现门旁大睡的那人，不禁皱眉道，“朱老二！你怎么还睡啊？公子快回来了！”
那朱老二吧唧了一下嘴巴睁开眼睛，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叫我朱长生，朱老爷都行，朱老二也是一个小屁孩子叫的吗？”
“还朱老爷？”小童撇撇嘴不屑道，“让你养的那群长鼻子畜牲叫你朱老爷吧！你就是个养猪的奴才，神气什么啊？公子马上就回来了，你还不赶紧褪猪毛去？”
朱长生冷笑道，“小屁孩子，再过几天你就得乖乖叫我一声朱老爷，不信咱们走着瞧！”
小音不耐烦道，“行啦朱老爷，我现在就叫行吗？赶紧去吧，耽误了公子宴请朋友，你又得跟猪睡觉去了。”
朱长生哼了一声迈步进门，一晃三摇地往后宅走去。
门前的小巷里传来一阵悦耳的铃声，两辆华丽的马车在门前停下，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公子哥从马车上跳下来，小童快步跑过来躬身道，“公子，您回来了？”
第177章 你的命运我做主
曾小鱼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如果真是那样呢？”
顾小虞两眼望向窗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如果真是那样，我就把这条命交还给上天。”
两人相对无语。
“曾小鱼，是谁告诉你朱长生这个名字？”
过了好一会儿，顾小虞哑着嗓子问道。
曾小鱼闭着眼睛说道，“梦到的！”
“放……”顾小虞真急了，一脚把他踹到床下。
曾小鱼爬起来急道，“你踢我干什么？不想让我睡床，我走就是了。”他起身做势要走，顾小虞冷冷道，“你走一步试试！”
“大姐，你究竟要干什么呀？”曾小鱼无可奈何地问道。
“睡觉！”顾小虞气鼓鼓地躺下，拉过被子背对着他，再不说话。
曾小鱼小心地挨到床边问道，“不让我走？还踹我不？”
顾小虞裹紧被子不理他，曾小鱼叹了口气拉开被子一角重新躺下，不过为了防止再被踹到地下去摔个大跟斗，他故意把一条腿搭到床下。
顾小虞没有再对他做出任何攻击性动作，呼吸逐渐均匀，似乎睡着了。曾小鱼这才敢把提着的心放下，闭上了眼睛。
眼睛闭上了，大脑的活动却没有停止，极其真实的梦境又来了。不过这次梦里的主角不是他，而是顾小虞。
烟波浩渺的琼罗山上，隔着一道深不见底的峡谷，对面就是清澈得让人目眩神迷的另一个世界。
十几个年纪都在十五六岁上下的美丽少女叽叽喳喳地笑叫着，指着对面的天地兴奋不已。
站在最前面的美丽少女和其他人不同，她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却表现出与年龄极不相称的老成和稳重。
她就是十二岁的顾小虞。
一道彩虹桥缓缓伸过来，少女们停止了嘻笑，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神奇的一幕。
彩虹桥在顾小虞身前停下，她犹豫了一下转身站到最后，把前面的机会让给了后面的人。
少女们略一犹豫试探着走上彩虹桥，发现竟然可以在桥上行走时便又兴奋起来，一路小跑向对面奔去。
顾小虞走在最后面，她明显不象其他人那样兴奋，反而多了几分警惕。
“左位十三列！”
虚空中传来一个飘渺的声音，走在前面的少女一只脚刚踏上对岸，一只大手伸出，闪电般把她拽走，少女惊叫一声消失不见。
后面的人顿时收声，纷纷向前张望。
“右位一列！”
又一个少女被拽走了。
前面的人越来越少，顾小虞也越来越紧张。
她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就在对岸三四十步的位置上，摆放着一张长长的石桌，桌后坐着一群奇形怪状的“人类”，他们每个人都和正常人不一样，五官之中总有一样特别大。叫到左位十三列的少女被坐在左边第十三位的长鼻子男人拉走了，无论少女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前面的少女只剩下两个人了，桌子后面的怪人却还有十几个，顾小虞停下了脚步。
“左位二列！”
“右位十列！”
随着叫声结束，顾小虞身前再无一人，而她和岸边还有十几米远的距离。
她发现了一个秘密，只要不踏入前方十米之内，就不会有排位的声音出现。
她站在彩虹桥上不动，对岸的人早已发现了她，不停地向她招手。
顾小虞仍然没有往前走的意思。
桌后的人交头接耳了一阵子，接着便你推我搡地打了起来，最后连桌子都踢飞了，把桥上的顾小虞看得目瞪口呆。
最终一个身材高大，长着两只大耳朵和长鼻子猪头猪脑的怪人获得了胜利，他张开双臂向顾小虞喊道，“美人，到朱大爷这里来吧！”
怪人话音刚落，一个长着猪头的小矮人从他腋下钻出来，直勾勾地盯着桥上的顾小虞，“美人美人！快来我家，我叫朱长生，快来陪我生娃娃！”
怪人一脚把小矮人踢飞，怒道，“长生，你还小呢，回家找你妈玩去！”
“不行！我就要美人！美人抱抱！”那朱长生边叫边张开两只短小的前臂向桥上扑来，吓得顾小虞转身就跑。
彩虹桥一阵晃动，小矮人站立不稳，一头栽了下去。
怪人大叫一声“长生”，纵身跳下。
顾小虞拼命逃离彩虹桥，刚刚站定，一转身骇然发现朱长生那张猪脸近在咫尺，流着口水嘿嘿笑着，“美人，你跑不了啦，你的神主牌在我手里呢！”吓得她大叫一声“滚开！”，手脚并用把朱长生推到峡谷下去了。
彩虹桥消失！
“朱长生！”
曾小鱼一下子坐了起来。结果他发现同时起来的还有顾小虞，她正用一双震惊的眼睛看着他。
这不是他的梦，而是顾小虞的梦走进了他的梦里。
“你也梦到他了？他没死是吗？”顾小虞颤声问道。
曾小鱼见她惊恐万状的样子十分心疼，伸手把她揽进怀里轻声道，“别怕，只要有我在，他死不死的都没关系。”
顾小虞靠在他怀里不停地颤抖，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顾小虞的情绪才稍稍平复，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他，“曾小鱼，我们做夫妻好不好？我嫁给你做老婆吧！”
曾小鱼心头一跳，拍拍她后背安慰道，“不要胡思乱想，你本来就是我老婆。”
顾小虞忽然死死抱住他的腰，泪水滚滚而下，“如果那头猪没死，我宁可再次放弃！”
“你可以放弃吗？”
曾小鱼的话让她全身一震，缓缓离开他，理了理头发深吸一口气，惨然一笑，“算了！听天由命吧，如果命中注定要我跟一头猪修行，那还能怎么办呢？”
“不行！”曾小鱼断然道，“要修行也只能跟我，其他任何人都不行，你的命运我做主！”
顾小虞笑了，抬起手来轻轻抚摸他的脸颊，眼中无限温柔，“小鱼，你能时时刻刻陪在我身边吗？”
“能！”曾小鱼毫不犹豫地说道。
顾小虞笑着笑着又流下泪来，柔声道，“小鱼，我求你一件事，你……能不能……给我画张画？”
曾小鱼道，“画画啊？我好象不太擅长！”
顾小虞道，“没关系，只要把他的样子画出来就行！”
曾小鱼顿时呆住。
第178章 似梦非梦（177章）
公子哥点点头问道，“朱老二呢，不会又睡懒觉去了吧？”
小童道，“刚才还在这里呢，被我叫进去了。”
马车上跳下来几个华服公子，嘻嘻哈哈地来到公子哥面前打趣道，“司马兄，听说你府上的猪奴要晋升为猪老爷了，此事为真吗？”
司马公子哈哈一笑说道，“他倒是吹过这样的牛，说是得到了一块神主牌，牛的不得了，我想看看都不让。”
一人惊道，“神主牌？谁那么倒霉把神主牌丢他手里去了？难不成跟他一块养猪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司马公子笑罢说道，“这人平日里邋里邋遢，满嘴胡说八道，但是他伺候猪的本事那是没的说，今天就让各位仁兄品尝一下至上美味。”
众人哄然叫好，在司马公子的带领下走进府去。
豪华阔气的正堂里，一桌丰盛的全猪宴摆上，公子哥们一个个瞪大眼睛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司马公子得意地说道，“怎么样？我司马向阳没骗你们吧！”
众人纷纷点头，一人说道，“司马公子，可否把这位猪……朱什么来的……叫过来让我们看一看啊？”
司马向阳哈哈一笑摆摆手，“还是算了吧，在这里见他，保证你们什么美味都吃不下去。如果真想见，还是到后面去吧。”
“要不……看看去？”有一个人牵头，马上就有人附和，司马向阳说道，“是你们自己要看的，回来吃不下东西可别怪我。”
众人哈哈大笑，纷纷起身催促他带路，司马向阳无奈站起，带着众人向后宅走去。
宽大的猪舍里，朱长生站在没过小腿的粪便泥泞中给一头又白又胖的大肥猪刮着身上的长毛，边刮边嘟囔着，“再忍几天，几天之后你们就有新主子了。”
公子哥们远远地站在猪舍外，一个个捂着鼻子皱着眉头，“司马公子，他叨咕什么呢？”
司马向阳说道，“做梦娶媳妇呢！”
众人想笑却又不敢张嘴，空气里弥漫着的腥臭味实在是太呛人。司马向阳抬手向前一指，“看到那幅画了吗？按他的说法，那就是他要娶的媳妇。”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猪舍旁的木头上挂着一张人像画，画中女子眉目如黛，容貌俊美可爱，是个妥妥的大美人。
司马向阳说道，“怎么样？他这个梦做得不浅吧？”
众人不停点头，“做画的人倒是有几分功力，如此美人世间少见，也不知是谁给他画的。”
正说着，忽然一阵风吹过，那张画飘飘摇摇地飞了起来。朱长生猛然转身扑了过去，嘴里大喊着，“娘子！”，可能是转身太急，又或是动作太大，他站立不稳，扑通一声跌进泥浆里，好不容易站起身时，全身上下挂满猪粪，连个人形都看不出来了。
众人实在忍不住了，全都放声大笑起来。
朱长生连滚带爬地从猪舍里冲出，对着那张画又跳又叫，可是回答他的却是漫天飞舞的纸屑。
“娘子啊！”朱长生哀号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握着一块块纸片号啕大哭起来。
司马向阳摇摇头说道，“行啦，他这个人哭起来没个时辰，咱们还是回去品尝美味吧。”
很快，猪舍旁就只剩下大哭不止的朱长生和满圈的肥猪了。
那张画上的人正是顾小虞！
曾小鱼七窍生烟，抓起那张纸撕了个粉碎。
难道顾小虞心心念念的上界，张青阳口中的上界圣使，就是一个丑陋至极而且养猪的猥琐老男人？
曾小鱼恨不得一剑把这个朱长生刺穿。
朱长生哭了一会儿，忽然好象想起了什么，一骨碌爬起来，风一样冲进猪舍旁的茅草房里，翻箱倒柜地从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盒子里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绿色美玉，放在嘴边狠狠亲了一口，“娘子啊！小宝贝，你还在！过几天夫君我就接你回家……”，可是他话还没说完，屁股上就挨了重重一脚，那力道之大，把他踢得直接飞了起来，扑的一下从墙壁上穿了出去，轰的一声茅草屋瞬间倒塌。朱长生大骂“谁踢我？”转眼发现手上的美玉不见了，起身发疯般冲进草堆里翻找起来。
可是，他把那块破木头烂草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那块绿色的美玉在哪里。
这次他不哭了，象丢了魂魄一样呆呆地坐在地上，远远看去就象一具僵尸。
曾小鱼紧紧握着那块美玉，猛然惊醒。
原来是一场梦！
他长出了一口气，手一动才察觉到多了一样东西，拿上来一看，可不就是梦中的那块美玉吗？
不是梦？
他一下子坐了起来，冷意袭来，身上衣服已被汗水浸透。
“你怎么起来了？”
顾小虞转过身来看着他，原来她一直都没睡。
曾小鱼犹豫着要不要给她看看这块玉，想了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把美玉贴身收好，问道，“小虞，你拒我千里之外，是不是因为上边有个人等你？”
顾小虞一愣也坐了起来，“你说什么呢？”
曾小鱼自顾自说道，“如果那人是个养猪的奴才，满脸麻子，歪鼻梁大嘴巴罗圈腿，你还要去找他吗？”
顾小虞不悦道，“曾小鱼，你到底在说什么？”
曾小鱼深吸了一口气，“我看到你要等的人了。”
顾小虞愣了好一会儿咬牙道，“曾小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两个人能否在一起要看上天的安排，如果上天真给我顾小虞安排了一个你说的那种人，那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接受！”
曾小鱼无语了。
他还能说什么呢？此时他眼里的顾小虞已经走火入魔，跟她说什么她都不会听。
他叹了口气说道，“小虞，记住我说的话，无论什么时候，只要遇到一个叫朱长生的人，不要犹豫，一剑杀了他。”，说完之后倒头就睡。
顾小虞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好久才转过头去。又过了好一会儿轻声道，“曾小鱼，我知道你恨我不和你圆房，可是你也不用那样咒我吧？我的确是在等待一份上天给我的姻缘，至于那人是谁，我不知道。但是绝不会象你说的那样不堪。”
第179章 幕后
曾小鱼万分为难。
看来这个猪头男给顾小虞留下的阴影实在太大，心里的痛点一旦被揭开，就再也不能忽视它的存在了。
在顾小虞期盼的眼神注视下，曾小鱼找了一根枯枝，在月光下的地面上勾勒起来。
谁知他刚画出个轮廓，顾小虞便一脚把地上的线条抹掉气道，“你画的是什么东西啊？哪有人长成这样子的？你再胡搞，我再也不理你！”
曾小鱼知道她心烦，笑了笑说道，“我记错了，真实的情况是这样的！”，他边说边把地上的土攒到一起铺平，然后深吸一口气把脸贴上去，在土堆上压出一个自己的脸形轮廓，拍掉脸上的灰土说道，“看吧，这就是了！”
顾小虞见他狼狈的样子极为好笑，宛尔道，“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吗？用就这种小把戏哄我，亏你想得出来。”
“画得不象吗？再来！”他做势就要把整个人都趴到地上，顾小虞笑道，“好啦！别再闹了！”
曾小鱼道，“怎么样，心情好些了吗？”
顾小虞在他身边坐下，轻轻靠在他肩上，喃喃道，“还有多久天亮？”
曾小鱼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但是，那是不可能的！
不知不觉中天已大亮，顾小虞一扫低落的情绪，不再愁眉苦脸，主动拉着曾小鱼上路了。
曾小鱼对她判若两人的表现早已习已为常，打马跟在她身边，一路飞奔。
可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走出去没多久，本来晴朗的天空忽然阴云密布，眨眼间瓢泼大雨倾泄而下，天地之间一片昏暗。
曾小鱼拉着顾小虞躲进一个山洞里，好在山洞够大，马儿也能牵进来躲雨。
站在阴暗潮湿的洞口，看着外面瀑布般的雨水，曾小鱼皱眉，顾小虞叹气，两人束手无策，只能等雨停下来。
可是雨不但越下越大，还刮起了冷风，呼呼地往洞里灌，顾小虞躲在曾小鱼身后，仍然瑟瑟发抖。
朦胧间曾小鱼产生了一种错觉，外面的大雨和狂风好象是追着他们来的，透过雨水的缝隙，他隐约看到了远处的蓝天和白云。
风声越来越大，两匹马也开始焦躁不安地刨着地面，发出阵阵低鸣，他感觉洞里好象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顾小虞紧张地问道，“你在看什么？”
曾小鱼示意她不要说话，两人轻手轻脚地来到马旁，拍拍马头，然后拉着顾小虞纵身一跃跳上马背，在马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马儿发出一声长鸣，四蹄发动冲出洞去。
就在离开山洞的一刹那，一道黑影从洞中一闪而过，留下的那匹马哀鸣一声消失不见。
然而，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原来那漫天的瓢泼大雨只是朗朗晴空中的一道水龙，在两人跃出山洞的同时，水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牵引向他们当头罩下。
曾小鱼心中了然，让顾小鱼抱紧自己，他抽出腰间长刺向水龙挥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烟雾弥漫，水花四溅，马儿没命飞奔，眨眼间冲了出去。
水龙溃散，曾小鱼甚至在散向四方的水气中听到了一声闷哼。
果然有人搞鬼！
随着雨水的消失，因其所带来的不适也全部消失。顾小虞不停地为失去一匹马感到可惜，从八方镇出来，快走也要一天多的时间才能到达下一个镇子，少了一匹马，不用想，晚上要在野外度过了。
打马飞奔，前方出现了一条三岔路口，曾小鱼略一犹豫，带马跑上左侧道路。顾小鱼急道，“小鱼，你走错了，应该走那条路。”
曾小鱼道，“放心吧，这条路更快！”
一匹马，驮着两个人，不但速度快不了，马儿也承受不住。没跑多久，马儿就开始喘气，背上也开始出汗。
前面出现了一道缓坡，曾小鱼跳下马来，扶着顾小虞落地，让马儿休息一下。他左右看了看，对顾小虞说道，“你在这里等我，哪儿都不要去，我很快就回来。”
顾小虞点点头坐下休息，曾小鱼顺着原路返回，没多久便和两个行色匆匆的黑衣人迎面撞上。
曾小鱼一句废话没有，抽出长刺就往两人身上招呼，那两人没想到会直接撞上他，猝不及防下被他捅个正着，连一个照面都没过去就成了他刺下亡魂。
脚步不停，他继续向前飞跑。
“停下！”一声暴喝迎面传来，手持长剑的长须老者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可是……”老者只说了三个字，眼前白光一闪，曾小鱼携长刺已然到了近前，只听扑的一声，老者闷哼后退，左胳膊上被长刺洞穿，疼得他咬紧牙关，抱着胳膊不停地跳脚。
曾小鱼把长刺舞得呼呼生风，根本就不给老者还手的机会。老者接连后退，奈何曾小鱼进攻的速度比他快得多，眨眼间胳膊上又挨了两下，更有一刺从他肋下穿过，要不是他躲得快，恐怕早已命丧当场了。
“住手！”老者暴喝不止，曾小鱼仿佛没听见，长刺如毒蛇般围着他打转。终于，老者再次后退时后脚跟磕到了地上的石块，嘭的一声仰面摔倒。
啪！几乎在老者落地的同时，长刺结结实实地拍在他身上，老者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曾小鱼抽回长刺随意一扫，刺尖从老者面部划过，老者脸上的五官尽数被毁，天灵盖也被打破，当场脑浆迸裂，死了。
不远处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曾小鱼俯身抓起一把石子握在手中，待前方五六道人影飞奔过来时，一扬手把石子抛了出去。
惨叫连连，那几人还没看清对面的人是谁，便被迎面而来的石子雨击中，一个个捂着脑袋和脖子蹲了下去。
曾小鱼闪电般扑至，长刺象一把长鞭，噼哩叭啦地在每个人身上扫过，长刺所及之处无不皮开肉绽，血肉横飞。
不远处的一颗大树后，一个人刚探出头来，便被曾小鱼甩手一石子击中，惨呼一声倒地身亡。
“好手段！”树后又转出一个人，边拍手边向曾小鱼走了过来。
第180章 该付的代价还是得付
那是一个头戴方巾的白面书生，身后背着一把重剑，一看就知是把百斤子母剑。
曾小鱼长刺一摆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跟着我们干什么？”
书生眼神凌厉，打量了他好一会儿皱眉道，“你就是曾小鱼？”
曾小鱼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你家曾小爷！”
书生又问道，“韦和是怎么死的，你来告诉我！”
“韦和？不是中州的那位太子吗？长得很违和的那位？”曾小鱼立即提高了警惕。
书生道，“我需要真相，伊家因此蒙受不白之冤，举族被遣，此事过于重大，必须要有人为此负责。”
曾小鱼已然猜出了个七八分，问道，“你是伊家人？还是伊家的朋友？”
书生面容冷峻，傲然道，“首阳山首席大弟子伊托农！”
伊托农？曾小鱼摇摇头“没听说过。”
伊托农冷笑道，“首阳山和大阳山执手相望，你身为大阳门首席大弟子竟然没听说过我伊托农，足见是你何等的目中无人。曾小鱼，此事若非对我伊家不利，我绝不会插手你的事，个中因果缘由我已全部明了，始作俑者就是你曾小鱼，所以……你需要跟我回一趟中州，面见天后，把真实情况合盘托出。”
曾小鱼知道，无论什么事情，要想骗过这些在山上修行的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所以也没有必要做无谓的争辩，他摇头道，“我不会跟你走。”
伊托农冷哼道，“需要我亲自动手吗？”
曾小鱼冷笑道，“用不着！走好不送！”说着转身就走。
“无知小子！”伊托农怒喝一声右手一扬，一道乌光向曾小鱼后背袭来。
曾小鱼虽然一直注意着他的动静，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伊托农竟然可以脱手控制重剑，难道这个家伙……修出金丹了？
不容他多想，重剑已然到了身后，好在伊托农并没有想杀他，重剑砸在他身上的部位是剑背，饶是如此，巨大的惯力仍然把曾小鱼拍得向前冲出数十步才勉强站住。待他转回身时，伊托农已经收回重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小爷我也曾经修出过金丹，没什么了不起的。”曾小鱼强行压下干呕的冲动，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眼前这位可是金丹剑尊，签到面板怎么不出来了？
“知道我的厉害了吗？知道了就跟我走吧。”
曾小鱼皱眉看着他，没有回答。伊托农微微一笑说道，“放心，我对你那位天仙红颜没有兴趣。当然了，如果你不听招呼，没准我会改变心意，让她见识一下比你更强的男人。”
曾小鱼神色冷了下来。
顾小虞是他身上的逆鳞，任何人触碰不得！
他把长刺摆在胸前冷冷道，“你们家的一坨屎也好一坨粪也罢，都让我送到极乐世界去了，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跟他们一道去。”
伊托农皱眉道，“曾小鱼，这可是你自找的！不过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大阳山大部分归了我首阳山，我现在住的地方听说是你住过的，每天晚上睡觉前都有一股怪味，你能告诉我怎么去除吗？”
“办法是现成的！”曾小鱼冷冷道，“把你鼻子割了。”
“曾小鱼！”伊托农把重剑托在胸前怒道，“我一再礼让于你，你却步步进逼，说不得我要开开杀戒了，看剑！”说罢一摆手，重剑挟着疾风直奔曾小鱼左肩。
曾小鱼只觉一道白光尾随而来，急忙扬起长刺向外一格，哗啦一声响，重剑绕着长刺转了几圈，剑尖从曾小鱼肩头扫过，要不是有两层护甲，他的这条胳膊就要废了。
可如此一来，他也看明白了这位伊托农大弟子的玄机，它并不是真的能隔空驭剑，而是剑柄上有一根极细的钢索连着，另一端就在他手中。
伊托农见一击没有奏效，曾小鱼并没有如预期中那样倒下，不禁暗自奇怪。重剑攻势已竭，缠在长刺上分解不开，他再想轻易收回去已经办不到了。
曾小鱼把长刺猛地向后一辙，只见哧啦啦一阵火星四射，长刺端头从钢索中收回的同时，不但把钢索切断，还在重剑表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曾小鱼在上面轻轻一拍，重剑断为两截。
伊托农愣住了。
他站在那里张着嘴巴，两只眼睛也变成了一大一小，盯着曾小鱼一动不动。
“还不走？等着领赏呢？”曾小鱼长刺一摆直奔伊托农左肩。失神中的伊托农本能地抬手去格挡，哧啦一声肩头衣物破碎，肩膀上被长刺拉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沟。
伊托农大叫一声飞速后退。一见他逃去的方向正是顾小虞所在的方位，曾小鱼大吃一惊飞身追了过去。
紧赶慢赶和伊托农追了个首尾相接，顾小虞正坐在山坡上休息，忽觉眼前一花，一人从他身边一掠而过，曾小鱼随后赶到，扑到她身边问道，“你没事吧？”
顾小虞摇摇头问道，“他是谁？”
伊托农已经在百步开外站定，幽幽道，“现在是没事，不过再过一会儿，你的天仙红颜就要变成睡美人了，想要解药就来找我吧！”说罢闪身跃起，消失在密林中。
解药？中毒？曾小鱼看向顾小虞，“你有中毒吗？”
顾小虞一头雾水，“中什么毒啊？不过那人身上倒是有一种香气挺好闻的。”
曾小鱼微微一怔，仔细闻了闻，果然在空气中还能捕捉到那丝暗香，点头道，“应该是它。”，两人相视问道，“需要解药吗？”
曾小鱼一本正经地说道，“应该不用吧？”，顾小虞忍不住轻笑起来，“你不就是解药吗？还用费事找他？”
曾小鱼哈哈一笑挥手道，“上路！这下安全了！”
两人牵马前行，边走边欣赏路边的风景。曾小鱼奇道，“你怎么不着急了？骑马不好吗？”
顾小虞抿嘴笑道，“一匹马驮着咱们两个人，跑到天明也到不了下个镇子，反正要在路上宿夜，急也没用，还不如好好欣赏一下风景。”
这一刻的顾小虞又变成了那个洒脱自信，无忧无虑的小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