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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炮兵     大明小郎君txt下载     大明小郎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98 巨额的赌注

    泥人还有三分性,被袁成峰这样挑衅,再不还击,那不叫低调,那叫窝囊了。

    袁成峰认定自己的诗是抄来的,没有真才实学,所以这般嚣张,分明是要踩着自己最后一点脸面上位。

    其实袁成峰猜得不错,虞进的确没什么真才实学,那两首扬名的诗也是剽窃来的,都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吟诗也会偷,虞进就胜在多了几百年知识积累,而这北虏的题材,虞进心里也有了底。

    看着人袁成峰一脸自得,自以聪明地对自己激将,虞进心里冷笑:谁是垫脚石还不一定,现在越嚣张,自己一会打脸就打得越狠。

    袁成峰的确很得意,虽说这次题材和前面的不一样,但是有王世贞的加入,显得更令人信服,最重点的是,自己有前届榜眼帮助,而这个题材王锡爵还很擅长。

    都说出名要趁早,虞进是有名气,但是那二首诗都是不限题材、不限时作出来的,是不是真是虞进作的还存疑,就算是真的,冲着虞进从不参加诗会,刚才还自我抵毁可以得知,虞进就是有才学,也不是现场发挥的那种类型。

    袁成峰成功捕捉到,王锡爵听到题材时,嘴边露出一丝自信的微笑。

    也是这一丝微笑,让袁成峰信心倍增。

    听到虞进接受挑战,袁成峰指着站在外面小沐说道:“虞兄,外面歪脖子梅树下那穿着白色儒裙、刚才大声叫你少爷的女子,她们都是你下人?”

    “没错”虞进没有否认。

    “很好”袁成峰抚掌道:“长夜漫漫,有红袖添香,那是最美的妙不过,这样吧,我们就以那三个婢女作彩头,要是虞兄输了,这三名美婢归我,若是袁某输了,虞兄可到我府上任意挑选十名美婢。怎么样,敢不敢应下?”

    袁成峰看中小沐,无意中发现青儿和小曼同样美艳动人,临时改变主动。想把她们全收了。

    踩着不顺眼的人上位,再抱着他的美婢尽情享乐,那是何等的快活。

    什么,拿手下的婢女打赌?

    在场的人先是楞了一下,不过很快就释怀。美婢是主人的私产,有时还交换、转赠,就是拿来做彩头,也不是什么怪事。

    “不是吧,少爷要把我们拿去送人?”袁成峰突然挑战,以至满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再加上他嗓门大,就是外面的小沐她们也听得清楚。

    听到自己有可能要被送人,小沐的眼睛当场就红了。

    小曼也脸色惨白,坠身为奴。本来就惨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主人,要是转手送人,说不定又要掉下火坑,能不担心吗?

    青儿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地说:“姓虞的,你敢拿我做赌,看我不把你的阉了。”

    说话间,那小拳头都握得紧紧的。

    在场人反应不一,有人觉得袁成峰的眼光不错,有人觉得虞进占了便宜。也有人漠不关心,一门心思等着看戏。

    就当在场大部分以为虞进会冲动地答应时,没想到虞进一脸决绝地说:“不行,拿什么做彩头虞某都答应。唯独不会拿下人作赌注,不是怕,而是我家里的每一个下人都很重要,不会把他们视为赌注。”

    虞进这话掷地有声,一下子把袁成峰都吓了一跳。

    “少爷真好。”

    “就是,刚才真怕。不是怕少爷输,而是,那种感觉很难过的,没想到少爷待我们这么好。”

    小沐和小曼闻言心花怒放,差点没感动得哭出来,就是一旁的青儿那俏脸上也有了笑意,那握成拳头的小手也不自觉松开。

    算你还有一点良心。

    不过青儿眼里转而闪过一丝怒色,不着痕迹地看了袁成峰和上面的袁炜,那目光,就像看着两条可怜虫一样。

    要是熟悉青儿性格的人在这里,十有**替袁家叔侄同情,因为惹了这小魔女,那日子通常不会好过。

    袁成峰楞了一下,他没想到虞进对底下的小婢女也这么维护,以为他舍不得,很快又说道:“怎么,虞兄对我袁府的婢女这般没信心?”

    “不是,只是不习惯把人当成彩头。”

    袁成峰看了看小沐那张俏脸,然后有些不甘心地说:“那虞兄你说,拿什么作彩头合适?”

    “除了用人,什么都可以。”虞进毫不犹豫地说。

    “今年不少地方田地失收,很多百姓腹中饥饿,不如我们就拿六千两银子作赌注,谁输了,谁就拿六千两出来交由对方用作慈善用途,这样可好?”

    六千两?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惊动了,要知道,十两银子就够三口之家一年的开销,六千两,这绝对是一笔巨款。

    虞进有些犹豫地说:“袁兄,现在只是以文会友,拿一点彩头,也是为了增加一些趣味性,不用下得这么大吧?”

    “刚才虞兄说除了把人作为赌注,什么都可以,怎么,不敢?”看到虞进怕,袁成峰心里大乐,信心更足,马上挤兑道。

    有叔父的照顾,家里的买卖、田地收入不错,袁成峰是家中的独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六千两是巨款,可以袁成峰来说并不是问题。

    再说叔父袁炜和上刷榜眼王锡爵帮助,可以说胜算极大。

    袁成峰的打算是,用六千两一下子压垮这位没什么背景的小秀才,要是虞进拿不出,自然要卖田卖奴,到时那三个美婢还是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一想到那三个美婢在自己胯下曲意逢迎,袁成峰的内心一下子变得炙热。

    “袁公子做慈善不遗余力,果然是我辈之楷模。”

    “好,以文会友之余,又能造福百姓,可以说两全其美,一箭双雕。”

    “不愧是袁公子,一出手就不凡。”

    “初见兄这次是被架在火上,进退不得了。”

    “有点过份了,这是以本伤人啊。”

    在场的人反应不一,和袁成峰交好的人在替他摇旗呐喊,有人想看热闹,也有人同情虞进,一直都这么低调,最后还是被人架在火上。

    对于自家侄子的举动,袁炜只是楞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王世贞本来就抱着看热闹的心,现在正眼观鼻、鼻观心,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至于召集人杨双智,巴不得把事闹得再大一点,对他来说,越轰动就越成功,恨不得再在上面淋一桶油。

    所有人,都在看着虞进是意见。

    一只巴掌拍不响,这事要是虞进不点头,这个竞争也不能继续下去。

    “好,依袁公子所言,就拿六千两作彩头。”虞进大声应道。

    看到虞进成功上钩,袁成峰嘴边露出一丝得逞的微笑,大声说:“好,虞兄果然有魄力,这事在场的都是见证。”

    众人自然是大声应允,而杨双智更是出来表态,主动担任公证人。

    目的达成,袁成峰施施然回到自己的座位。

    作为召集人,杨双智站出来说:“好了,诸位,题材已出,诸位可以开始了。”

    那题材早就出来,就在袁成峰挑战虞进的时候,很多人就在沉思构想,毕竟就是临场发挥,也需要时间。

    包括袁炜。

    读书人都喜欢吟诗作对,听到有趣的题材都有跃跃欲试的冲动,就是袁炜也不例外,一来他有才学,功名是靠真本事考取的,还靠真才学获得嘉靖的青睐,二来这次挑战的人是他侄儿。

    怎么也得帮他一把。

    作为一个知识渊博政治老流氓,袁炜只是沉思了一会,就在杨双智宣布正式开始时,他眼前一亮,不动声色把他的门生王锡爵叫到跟前,在他耳边言语几句,那王锡爵闻言连连点头。

    青儿在外面看得仔细,眼尖的她看到袁炜的嘴形,突然自言自语地说:“不好,这姓袁的有猫腻。”(未完待续。)

199 就要恶心你

    “青姐,怎么啦?”小曼紧张地问道。

    虽说不用拿自己作赌注,可是小曼还是担惊受怕,因为六千两实在太多,自家少爷好像有些日子没什么进项,到时凑不出六千两,那岂不是要

    小曼都不敢想了。

    小沐也连忙追问道:“青姐,怎么啦,是不是少爷有危险?”

    青儿不是很肯定地说:“刚才那个姓袁的糟老头,在他的学生耳边说些什么,说到后面,每隔几个字就停一下,我怀疑他是给他侄子做诗,这个袁炜是青词宰相,不好对付。”

    “那,那怎么办?”小沐一听马上就急了。

    少爷是有才华,可就是太懒,不是有需要,平日书本都懒得拿起来,而那袁炜虽说名声不太好,可是那才华还是有的,他可是堂堂大学士呢。

    青儿摆摆手说:“他就是冲动,别人一激就上当,早就说这诗会是鸿门宴,他偏来,就让他受点教训,你们两个小丫头放心,不过区区六千两银子,就是六千两黄金他也拿得出,我们看戏就行。”

    别人不知道,但是青儿对虞进的赚钱能力了如指掌,普通百姓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到头也赚不了几两,而虞进轻轻松松弄一面镜子,立马就几十两的进帐。

    六千两,如果泰升镜没掉价的话,离岛一天的产值就绰绰有余。

    虽说青儿有点鄙视虞进,不过心里也得承认,虞进有任性的本钱。

    青儿精明,虞进也不笨。

    袁成峰这么嚣张,一下子抛出六千两的彩头,除了小看自己,内心肯定有倚仗,不用说,当评委的袁炜就是他最大的倚仗。

    如果水平差不多,袁炜偏袒一下。谁也不能说什么,如果水平差得太远,想偏都偏不了,所以替他作枪诗什么的,可能性比较大。

    不得不说这诗会的设计真好。围成两个圆,可以说360度无死角,袁炜的那点小动作虞进也收在眼底。

    无节操啊,这算是光明正大地作弊。

    虞进表面在低头沉思,实则眼角的余光不时停留在王锡爵身上。因为这位前榜眼是个关键人物:他是袁炜的门生,此刻,他举着酒杯向袁成峰走去。

    王锡爵已经想好了一首有关北虏的诗,也想用袁成峰的笔迹替他写,找机会换给他,不过袁成峰主动挑战,现在成了众矢之的,一时也不好下手。

    模仿字,多少有风险,要是让有心人看出。那么两人都得声名扫地,要知道,王世贞就是一个古玩行家老手,对笔迹造诣很深,很有可能插手,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刚才袁炜把他叫过去,是作了一首诗让他想办法转给袁成峰,袁炜很有自信:要是袁成峰用自己这首诗,就能没有争议赢得这次的挑战,也赢得这次争魁。

    王锡爵是前任榜眼。功成名就,也就不参与这次争魁,只见他稍稍坐了一会,就像一个前辈一样。手里端着一杯酒,开始看那些晚辈的准备情况。

    观看只是掩饰工作,实则是要制造机会,把这首诗转给袁成峰。

    王锡爵走走停停,慢慢靠近袁成峰,找了个机会给袁成峰打了个眼色。

    袁成峰肚里的坏水比墨水还多,就指望自家叔父。注意力早就在王锡爵身上,对于这位前榜眼发出的信号,马上轻轻地点了点头。

    “哎哟,不好意思,我让人替你换一杯。”走到袁成峰旁边时,王锡爵“不小心”把袁成峰的茶碰倒,连忙说道。

    “不碍事,不碍事,不敢劳烦王大人。”袁成峰心领神会地说。

    很快,有下人端了一盏新茶上来。

    等王锡爵走后,看到没人注意自己,袁成峰轻轻揭开茶盅一看,眼前一亮,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首七言绝句。

    题材附合,文笔细腻、感情丰厚,绝对是一等一的上乘佳作。

    袁成峰看罢,借着添热水的机会,硬是一口气把那茶喝进那肚子里,包括那作弊的纸条。

    这样一来,什么证据都销声匿迹,到时想质疑也没证据,一切做完后,再看看虞进,袁成峰发现虞进还在低头苦思。

    想吧,想吧,等你想出,你那三个漂亮的婢女就要归我了,袁成峰嘴边露出一丝洋洋自得、自信的笑容。

    看到自家侄子的表现,袁炜微笑着轻抚了一下胡子,暗暗放下了一块心头大石。

    此时还没人完成,很多人写出了诗,不过不停在删改,力求做得尽善尽美。

    这次争魁,自己不仅要拿第一,就是完成的速度,也要拿第一,袁成峰打定主意,把手里的茶杯轻轻一推,整了整衣衫,准备起身拿个满堂红。

    “哈哈,有了。”

    就当袁成峰想起身时,突然有人放声大笑,然后说“有了”,抬头一看,竟然是虞进。

    可恶,竟然抢先自己半步。

    虞进站进来,对袁成峰行了个礼说:“袁公子,虞某突然来了灵感,得诗一首,现在先当众读出来,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你请。”袁成峰故作大度地说。

    好吧,没拿到第一个读诗,不过以质量取胜,一样风光。

    袁成峰绝对有这个信心。

    杨双智在一旁抚掌笑道:“虞兄果真是才思敏捷,快快说出来,杨某有些迫不及待了。”

    六千两的赌注,虞进早就让所有人瞩目,不仅参与诗会的读书人把目光放在虞进身上,就是那些旁观的人也屏气凝神,准备聆听虞进的大作,小曼和小沐紧张双手合十,就是青儿也握紧小拳头,暗中替虞进加油。

    要是虞进能在诗会出彩,她们是很愿意看到的。

    虞进向四周拱了拱手,然后朗声道:“这首诗,虞某取名为塞上曲,还请诸位多多指正。”

    说罢,便大声诵读起:

    “白羽如霜出塞寒,胡烽不断接长安。

    城头一片西山月,多少征人马上看。”

    这首塞上曲一出,在场的人脸色马上变了。

    构架宏大,感情细腻,听到这首诗,马上就联想到外人侵犯边境,将士们奉命出关抗击外敌,边走边回头,恋恋不舍离开故土的情景。

    “啪”王世贞拍案而起,大声赞道:“好,好一首塞上曲,好一句多少征人回头看,语句精炼,意境深远,佳作,佳作。”

    “不愧是初见兄,厉害啊。”

    “这字用得太精炼了,让人好像身临其境。”

    “呵呵,刚才我就说了,能写出初见那种诗句的人,怎会简单。”

    “叫初见兄有点肤浅了,叫精品兄才对,虽说作品不多,可是每一首都是精品。”

    王世贞都说好了,谁还敢怀疑?

    再说这首诗谁也挑不出毛病,很多人拍掌叫好,场外那些妙龄女子,也纷纷转移目光,把注意力放在虞进身上。

    一些心急的,相互打听虞进的资料,例如有没有婚配一类。

    也有人感到很意外、吃惊的,那就是袁炜袁成峰叔侄,还有前任榜眼王锡爵,三人都是一脸震惊外加难以置信的神色。

    因为,这首诗袁炜临时所作,让王锡爵转交给袁成峰的一模一样。

    天啊,竟然这样巧合?

    两人竟然作出一首一模一样的诗?

    要不是王锡爵一直没有虞进有接触,也没有半点交集,袁炜真以为自己的门生把这诗也透露给了虞进。

    虞进作完,扭头对袁成峰说:“袁兄,你看这诗怎么样?”

    “你,你”袁成峰指着虞进,有些语无论次地说:“你怎么想到这首诗的?”

    这首诗刚刚在自己的茶杯中出现,自己还想着靠它取胜、扬名立万,没想到,虞进不仅比自己抢先半步站起来,也抢在自己前面把这首诗念了出来,这就意味着,自己和这首寄以重望的诗,要跟虞进姓了。

    天啊,怎么可能出现这种事?

    袁成峰气得差点吐血。

    只是半步之差啊,要是自己先读出来,那现在接受赞美和掌声就是自己。

    一瞬间,袁成峰心情复杂极了,一时后悔自己没第一时间站起来,一时又觉得这是王锡爵的错,要是早点做好,哪里有这样的事发生。

    听到袁成峰的话,虞进都乐了。

    事实上,这首诗是青词宰相袁炜的作品,虞进在后世无意中看过,这次的题材是北虏,也就是与边塞有关,虞进看到袁炜的小动作,心里一个激灵,想起这首诗,于是一直观察王锡爵和袁成峰的动作。

    看到袁成峰要站起来,马上抢在他前面把这诗当众读出。

    果然,这三人的脸色大色,那表情丰富极了,看样子自己没有猜错,袁炜想把自己的这一首塞上曲给袁成峰,没想让自己给破坏了。

    自己的到来,让历史冥冥中有了一丝松动,塞上曲是出自袁炜之手,但是,此刻却在自己的名下。

    看到袁成峰一脸震惊兼难受的样子,虞进就知道自己的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

    不仅要打击你,还得狠狠恶心你,让你哑口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虞进微微一笑:“怎么,这首不好?进不了袁公子的法眼?行,那虞某再作多几首看看。”(未完待续。)

200 一枝独秀

    一首《塞上曲》,已经让在座的惊为天人,别人一首还没做好,这位饱受争议的小秀才,竟然做了几首?

    这没有夸张?

    虞进很快用行动击碎众人心中的怀疑:

    “一寸河山一寸血,

    百万子民百万军

    南倭北虏何足惧,

    青山处处葬忠魂!”

    在场人还没品味完,虞进继续说:

    “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一口气“作”了二首诗,虞进向四处拱拱手说:“虞某不才,也就随意凑了几首小诗,算是抛砖引玉,还请在场诸位多多指点。”

    静!

    全静皆静,不少人都沉浸在那诗的庞大、浩然正气中,半天没有说话。

    短短时间内,一口气做了三首诗,那是一首比一首好,有“多少征人回头看”的细腻,也有“一寸山河一寸血,百万子民百万军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壮烈,可以说字如刀锋,光是听这些诗就感到一股肃杀、铺天盖地的军旅之气。

    就是有心维护自家侄子的袁炜,硬是挑不出半点错误。

    袁炜的脸色非常复杂,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眼前这个小秀才,为什么会想到一首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诗,要不是自己也是临时想出来,还真以为自己想好的诗泄露了。

    就在袁炜还在纠结为么如此巧合的时候,虞进又接连吟出两首佳作,一下子把袁炜给惊呆了。

    人品和个性还不知道,而那才华绝对的不容质疑。

    要知道,袁炜平日自持清高,最喜欢就是评批别人作品,只要找到一点错处就会不留情地痛批,可是现在让他挑毛病,一时还真找不出什么错处。

    第一首不用说了,非常贴合。完全附合自己的审美观、价值观,第二首气势磅礴,让人读起来热血澎湃,达到诗作的一个极高层次,至于第三首,像是和北虏不沾边,但换一种说法。把它当成踏上战场、视死如归也很贴切。

    横刀向天笑,光是这五个字就豪气冲天。

    袁炜被震惊得说不出话。而他侄子,主动提出挑战的袁成峰,脸色惨白,整个人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半天没有说话。

    前面同样吃惊,因为这首诗是第一次出现,刚才还出现在自己的茶杯中,没想到让虞进抢先半步说出来,这把袁炜恶心得差点想吐。本以为第一首是他侥幸,可是连续二首佳作扔出来,那是一首比一首好。

    虞进就一个人,临场发挥,没想到有这样的实力。

    这绝对是实力的表现。

    袁成峰本来自己也做了一首,可是和虞进的三首一比,高低立现。拿出去那是丢人现眼,干脆认输好了。

    什么抛砖引玉,那是抛玉,拒砖。

    扭头看看王锡爵,这位前任榜眼,自己心目中的救星。希望他能有神奇的发挥,助自己力挽狂澜,可是王锡爵接触到袁成峰的目光,很快就举着酒杯,把目光移向别处。

    老师啊,不是门生不努力,而是这位小秀才太凶猛。免得自取其辱。

    说起才学,王锡爵最擅长是做八股文,而作诗只是一个爱好,因洪武年间就规定八股取士,八股才是富贵的敲门砖,而诗词反而成清遣的小玩意。

    唐有诗,宋有词,元有曲,而明,不知八股文算不算。

    袁氏叔侄、前任榜眼表情精彩,而在场人的表情也同样的丰富,震惊、惊艳、羡慕等表情不一而足,其中包括爱慕。

    场外不少女子看虞进,那是脸带红晕眼泛桃花,原来就有一副好皮囊的虞进,在她们眼中,成了一个香饽饽,恨不上冲上去咬一口。

    就是青儿的眼睛也变得亮晶晶的。

    场内,王世贞和杨双智也被虞进的“才思敏捷”给震惊了,不由对他刮目相看,而这时,回过神的一众士子也不吝发出溢美之词:

    “好诗,真是一首比一首精彩。”

    “难得,短短时间内连作三首,果然了不起。”

    “精彩,字字珠玑,只是读其诗便如身临其境。”

    “这才是重剑无锋,我张超很少服人,虞兄就是其中之一,那话怎么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

    就是王世贞也抚手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元美不如也。”

    杨双智的感叹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静如处子,动若赤兔,这虞兄一直在藏拙拙,这三首诗一出,只怕这届潭柘诗会要寂莫了。”

    众人议论纷纷,都是赞美虞进的。

    刚才听说虞进只是一名小小的秀才,在场很多人不以为然,有的还真以为他是沽名钓誉,跑来这里混吃混喝顺便刷脸的人,可是这三首诗一出,一下子彻底扭转他们的印象。

    所有的质疑也一扫而空。

    待大伙议论赞美得差不多,虞进站起来对袁成峰行个礼说:“虞某已抛砖引玉,就等欣赏袁公子的大作了,请。”

    一下子,在场的焦点又转向袁成峰。

    品酒环节就数他最出彩,在争魁时,又是他主动挑虞进,还定下6000两的赌注,不少人对他还是抱有很大的希望。

    众人最期待就一场精彩的对弈。

    报应啊。

    刚才百般挤兑虞进,那是断定虞进并不是擅长临场发挥的人,再说自己有担任评委叔叔的偏袒,有前任榜眼的帮忙,可是万万没想到,虞进竟然这样强大,强大到那些阴谋诡计一点也没用上。

    这就是所谓的一力降十会。

    在力上进行碾压,就是搞再多小动作也是枉费心机。‘

    刚才是自己挤兑虞进,没想到现在轮到虞进来挤竞自己,有心想挽回面子,可是硬是不知说什么。

    袁成峰又气又怒,一脸气得青白交加,那嘴唇直哆嗦,最后更是咬咬牙说:“虞兄才思过人,袁某自叹不如,虽说有二首拙作,但实在拿不出手,这一局,是虞兄赢了。”

    在众目睽睽,袁炜不能帮,袁成峰也不能赖,现在都够丢脸,要是再加上输不起、言而无信的罪名,估计自己以后也不用混了。

    虞进哈哈一笑,向袁成峰拱拱手说:“哈哈,那虞某替那些贫苦的老百姓,谢谢袁兄的六千两白银了。”

    一想到自己身上仅有三百多两,老家的现银不到三千两,为了凑这六千两,少不得要变卖一些古玩、字画,袁成峰差点没吐老血。

    前面百般低调,说自己是来混吃混喝,说得很可怜的样子,没想到一认真起来这么生猛,简直就是扮猪吃老虎。

    “应应该的,愿赌服输。”袁成峰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应道。

    只是那笑容让人觉得比哭还难看。

    两人结束谈话后,场面一下子变得沉静起来,和往年你方唱罢我登场的热闹情形完全不同,这么久,就没人吟读自己的得意之作。

    不用说,虞进那三首诗太过惊世骇俗,以至在场的都不敢跑出来献丑。

    杨双智站起来说:“诸位,有关北虏的佳作,还有哪位有得意之作要分享的?”

    “没人吗?可不要藏私哦。”

    “机会难得,现在读出来可有名师指点。”

    杨双智一连问了几次,没想到依然没有上前吟读自己的作品,相反,有的人还偷偷把自己一早写好的诗毁掉,免得给别人甘当绿叶。

    于是,史上最奇特的一届潭柘诗会出现了:参与者众多,但只有一个人完成作品,最后并本不用评比,直接在争魁这个活动中取胜。

    这一次,虞进可以说一枝独秀,出尽了风头。)

    ps:终于忙完了,明天恢复正常更新!!

    

201 神秘大奖

    “少爷真是厉害。”小沐看着虞进,那双大眼睛都冒星星了。

    小曼也高兴得又蹦又跳:“这么多人,让少爷一个人抢尽了风头,还是咱家少爷最厉害。”

    青儿有些不屑地说:“这么懒怠的人也能那个魁,这些所谓的才子是干什么吃的?大明没人了吗?”

    话是那样说,可是那嘴角不经意露出的那一抹微笑却出卖了她。

    除了青儿三人,场外的观众也吃惊极了,往年那是热热闹闹,有时为了决定哪个当魁,场内那是争得不可开交,有时还大打出手,要知道,要从上百首或过百首好诗挑出一首可不是容易的事。

    可是今年太安静了,从头到尾只有三首诗,而这三首诗都是出自一个人之手。

    说起来挺狗血。

    可是没人有意见,因为虞进的实力摆在那里,俗话说三军易得,一将难求,吟诗作词也一样,诗作很多,大明读书人过百万,每天不知作出多少诗句,但是能传诵的却不多,能目睹一首流传千古的诗作出现,这无疑是一件幸福的事。

    一下子目睹三首,那更是奢侈。

    这不,虞进吟完诗这么久了,还有不少士子沉醉在那诗的意境里。

    此刻,虞进无疑是全场最耀眼的明星,赞美的目光、溢美之词都加持在他一个人身上,至于在品酒中凭着的一首“月儿弯弯照九洲”大放异彩的袁成峰,大伙也不是没理会。

    只是看他的目光像看小丑。

    虞大才子这么低调,他却故意挑衅,还指明要人家漂亮的婢女,分明是见色起心,而虞进怎么也不肯拿跟随自己的下人作赌注,可以说有情有义。

    有才华、有相貌、有情义,又是品格高尚的谦谦君子,绝对让人尊敬、爱慕,不少女子已经不顾矜持向虞进大抛媚眼。

    至于袁成峰。他那首诗是不错,不过那是不限题材作出来的,谁知他想了多久,剽窃别人的也说不一定。特别是他那嚣张的行径,更让人不齿。

    袁成峰好像也没脸见人,坐下后连饮几杯,然后不胜酒力地趴在桌上睡着。

    也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

    真也好,假也罢。也没人再想起他。

    作为召集人,杨双智询问过在场人的意见后,然后正式宣布:“诸位,杨某很荣幸地宣布,这次诗会的诗魁是来自浙江的才子虞进,哈哈,恭喜,恭喜。”

    在一片欢呼声中,虞进只能站起来,向四周拱拱手说:“承让。承让。”

    好吧,哥这次也算是个名人,有了名气的加持,哪个要暗算自己,也得顾忌一下,这年头,名气是最好的敲门砖、护身符。

    杨双智哈哈一笑:“诸位,虞兄尚无成亲,哪位姑娘有意,可不能错过的哦。”

    这声音一落。在场竟然响起一片少女的欢呼声,虞进只感到一片带电的在媚眼向自己抛开,一时间头都头大了。

    该死的杨双智,这是给自己找麻烦。

    “杨兄。你还没有公布今年的神秘大奖呢。”坐在虞进一旁的程从文大声问道。

    朱得辉也附和道:“就是,快点公布大奖吧,我们都好奇呢。”

    两人和虞进坐在一起,一来二去也熟了,主动开口询问。

    正好解了虞进尴尬。

    众人纷纷开口追问今年的神秘大奖是什么。

    每年潭柘诗会对“诗魁”的奖励都非常丰厚,今年杨双智还说了。奖励比往年都要好,这样一来,把众人的好奇心吊得高高的。

    杨双智哈哈一笑,大声说道:“今年的神秘大奖是精品笔墨纸砚一套,黄金百两,外加神秘大奖一份,而这份神秘大奖,杨某保证,足以让虞兄一生衣食无忧,享尽荣华富贵,至于这份神秘大奖是什么,那就恕杨某卖个关子,保密。”

    神秘大奖揭晓还有神秘大奖?

    不仅虞进,就是在场之人都惊呆了。

    精品笔墨纸砚一套,这本来就价值不菲,黄金百两,也足够丰厚,要知道,一名美貌的侍女也就几十两,还是白银,这里能买十多名美婢红袖添香。

    除此之外,还有一份神秘大礼,而这份神秘大礼能让人一生衣食无忧,享尽荣华富贵?

    这太让人震憾了吧?

    一时间,众人看虞进的眼睛都是红红的,而趴着装醉的袁成峰,那手握成拳头,牙齿咬得格格响人,肠子都悔青了。

    嘴贱!

    人家好端端的喝酒吃肉,都抱着看戏的心思来,不是喝自家的,也不是吃自家的,自己倒好,想杀个“猪”扬名,光明正大夺回江南第一才子的名号、再把那三名小美婢弄到手、再搏得一个乐于助人的好名声,可以说一箭三雕,可他万万没想到,那不是猪。

    那是老虎,还是一头凶猛的老虎,一出手自己就没了还手之力。

    虞进也这份神秘大礼给震惊,百两黄金,一个非官方的诗会有这样的实力,那景王还真是大手笔,而那份神秘大礼也让虞进非常好奇。

    什么大礼这么厉害,一生衣食无忧。

    好大的口气。

    虞进来不及细想,因为杨双智携着评委袁炜一同前来发奖。

    “不错,后生可畏,记得要戒娇戒燥,百尺光头更进一步。”袁炜从后面待女的盘中,亲手一套精品文房四宝送到虞进手里。

    难得啊,这位傲骄的青词宰相那是一脸的笑容,还有勉励之语。

    虞进双手接下,连忙说道:“谢袁大学士教诲。”

    袁炜笑着退到一边,杨双智一个小托盘交到虞进手里,笑着说:“虞兄虚怀若谷,才华横溢,这次夺得诗魁称号,更是实至名归,恭喜,恭喜。”

    托盘那是金光闪烁,上面不仅有十锭金灿灿的金元宝,还有一个镶着金角的锦盒。雕着花,嵌着宝石,还是上等檀木所制,显得华丽名贵。

    光是这个锦盒。就价值不菲。

    也不知里面装了什么。

    虞进一边道谢一边接过来,脸上满是笑容。

    来这里走一趟,就收一笔横财,那还是很不错的,虽说再一次剽窃了后人的劳动成果。

    不对。是一位眼前人和二位后人才对,塞上曲就是出自眼前这位青词宰相袁炜之手,“我自横刀向天笑”这首诗取自谭嗣同的《狱中题壁》,而“一寸山河一寸血”由取自后世抗战时期将委员长的“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的宣传口号,虞进稍加修改,就成了自己的“塞上曲”。

    别人都是前人种树,后人乘凉,而虞进则是恰恰相反,拿后人的劳动成果当福利。

    又一次当了文贼。

    “虞兄。快,看看锦盒里面有什么。”程从文一脸好奇地说。

    “就是,就是”一旁的朱得辉也符和道:“独乐乐不与众乐乐,让我等也长长眼。”

    “虞兄,你就揭晓吧,我等都心庠庠的。”洪伟也把脑袋探了过来。

    在场的人也纷纷催虞进把锦盒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虞进也不是迂腐的人,再说他自己也是心庠庠的,很想知里面有什么,闻言大声说:“好。就看看里面有什么。”

    就当虞进伸手想揭开锦盒时,一只大手一下子按在那快要打开的锦盒,随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虞兄,慢。”

    虞进抬头一看。伸手阻止自己的是杨双智。

    “杨兄这是什么意思?”虞进有些不满地说道。

    这东西是奖品,给了自己,自己还没有打开的权力?

    杨双智对虞进眨眨眼,然后笑着说:“虞兄,这件事,最好是回到书房再看。这是杨某发自内心的忠告。”

    难不成这是“财不露白”?

    虞进心中一动,觉得里面是一件稀世珍宝的可能性很大,这杨双智怕自己当众打开,引起有心人的注意,那就不好了。

    有一句话叫不怕贼偷,就怕贼掂记,还是稳妥一些好。

    “好,好,就依杨兄所言,这锦盒我回到书房再看。”虞进哈哈一笑,也不坚持再打开这个锦盒,而是郑而重之地抱紧。

    看到虞进不再当众打开,杨双智也松了一口气,哈哈一笑:“虞兄,今晚过后,你可是誉满京城,恭喜恭喜。”

    “不敢,不敢,这些都是虚名,承让。”

    程从文拉着虞进的衣袖:“虞兄,你这锦盒可以不打开,可是这酒你可不能不请。”

    “就是,一下子得了百两黄金,真教人羡慕,若是不拨一毛,我等可不依你。”

    “对对对,太气人了,这诗会虞兄一个人专美,不行,不行,不让我们喝酒,我们就不放你走。”

    一众人纷纷要求虞进请喝酒,直到虞进答应在醉花楼大摆宴席,邀请在座的人参加,这才罢休。

    虞进不是小气的人,这笔钱是白赚的,又可以和这些青年才俊搞好关系,自然不会吝啬这点小钱。

    “青儿姐,你说少爷的锦盒里有什么啊?”场外的小沐突然好奇地问道。

    青儿看了看一脸春风得意的虞进,再看看有些高深莫测的杨双智,发现他正和袁炜对视一眼,嘴边露出一丝怪异的笑意,不由皱着眉头说:“有古怪。”

    “什么,有古怪?”小沐一时没反应过来。(未完待续。)

    ps: 昨天说今天正常更新, 最后只有一章, 原因是上午突然腰间右侧痛得要命, 查了才知有结石, 真心痛,狠不得拿棍子弄晕自己,  幸好发现得早, 打了止痛针,嘴唇干,又困得厉害,  只能来得及码一更, 顺便说一句,扑成这样,对本书没啥指望,没必要骗书友。 感谢书友一直以来的支持,  真心感谢, 虽说炮兵一直很少互动、发言,  但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202 琅月郡主

    上等的端砚、镶金的狼毫、上好的徽墨还有上乘的的宣纸,特别是那一锭锭的金元宝,这些都是潭柘诗会的战利品,虞进那是越看越满意。

    名利名利,有名就有利,夺一个诗魁,就有这么丰富的赏励,抛去名望不计,就是这实打实的收益就让人心动。

    一百两黄金,估计很多人一辈子都攒不到这么多钱。

    难怪这么多人削尖脑脑往这里钻。

    自己这也算是一夜成名,估计以后也没人质疑一个小秀才,为什么能出入裕王府了吧。

    放好文房四宝,收好金元宝,虞进又把注意力放在那个镶金嵌玉的檀木盒上。

    里面放着什么呢,虞进一下子好奇起来。

    这份就是杨双智口中的神秘大礼,神神秘秘的,当时还不让虞进打开,暗示自己在没人的时候一一再打开,里面是什么虞进不知道,眼尖的虞进一看那盒子就知值几十两银子。

    神秘大礼后再送神秘大礼,这嘘头够大的。

    虞进看了一会,轻轻揭开那个精致的木盒。

    打开一看,虞进眉头一皱:里面并没有什么奇珍异宝,只是有一张烫金的帖子在里面,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慢着!别动。”

    就在虞进刚要打开那张烫金帖子里,突然响起一个熟悉而清脆的声音。

    虞进吓得一哆索,还没回过神,只觉手一轻,手中的帖子被人抢走,扭头一看,正是青儿。

    声音突然,动作更快。

    “青儿,你这是什么意思?”虞进有些吃惊地问道。

    青儿没理虞进的话,仔细看了一下那张帖子,然的自言自语地说:“还好来得及。”

    “什么来得及?”

    “虞进”青儿扭头盯着虞进说:“你这是见异思迁,准备抛弃余姚那位女郎中了?真是忘思负义。”

    虞进皱着眉头说:“青儿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好端端的,好像把自己说成一个陈世美一样,虞进让她说得莫明其妙。

    青儿没好气地把烫金贴子往虞进手里一塞,冷着脸说:“看清楚一点。看看封面有什么字。”

    看清楚一点?

    虞进有些狐疑拿过帖子仔细一看,整个人一个激灵,忍不住脱口叫道:“庚帖?”

    这是一张烫金帖子,帖子有些陈旧,而那“庚帖”两字又是用金笔所写。白天不注意也看不到,更别说这是晚上,书房的灯火有些昏暗。

    再看看那庚帖,还作了封记,要是有人打开就会留下印记。

    所谓庚帖,就是旧时订婚,男女双方互换的八字帖,上面记载男女双方姓名、籍贯、生辰八字及祖宗三代姓名,那是联婚的证明。

    在古代,女子的姓名、生辰八字不能随便给别人看。只有到论婚谈嫁时,才会拿出来,刚才要是贸然看了那庚帖,说不定就要把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往家里领,还是来历不明的那种。

    这个杨双智,这是给自己设套呢。

    难怪刚才不让自己当场打开。

    青儿冷笑道:“哼,还自以为聪明,也不想想这诗会谁是幕后主持者。”

    虞进苦笑一下,然后给青儿行了一礼说:“还好有青儿姑娘提点,若不然不知怎么收场。”

    “嘿嘿”青儿有些不以为然道:“不敢。这诗会景王是最大赞助者,杨双智又说这大礼可以让人一生衣食无忧,说不定要招你做郡主附马呢,小女子还怕总旗大人怪责小女子呢。”

    说罢。青儿继续说:“朝秦暮楚、贪新忘旧,这些不都是你们这些男人最擅长的吗?”

    一生衣食无忧,享受荣华富贵,原来说的是这茬。

    虞进有点像丢烫手山芋一样把庚帖丢回檀木盒,“啪”的一声盖上,一脸坚决地说:“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我可不是随便的人。”

    吃着裕王饭,一转身就投到景王的阵营,传出去左右不是人。

    再说虞进不是傻子,这个时候自然分明哪条才是“真大腿”。

    青儿眼角扫了虞进一眼,然后把小俏脸微微向上抬,傲娇地冷哼一声,竟然自顾走了出去。

    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

    虞进这才明白,为什么杨双智花费这么多心思让自己参加这个诗会,原来一早就打算笼络自己,袁炜明显是跟景王穿同一条裤子,只是不知道,那袁成峰对自己挑衅,是杨双智计划之内的事还是意料之外?

    不至于吧,要是有心笼络自己,也不会做得那么绝?

    算了,不管怎么样,就是没有袁成峰,以杨双智的智计,肯定也会留有后手,只是虞进一时想不明白:杨双智想把自己发展成一只小棋子还是看中自己某个方面的能力?

    看着那只精致的檀木盒,虞进嘴边突然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来人!”虞进突然大声叫道。

    “少爷”邓勇和张奔第一时间出现在书房门口处。

    邓勇和张奔是虞进的下属,但是虞进执行秘密任务,二人自然也跟着执行,为了安全起见,他们不叫虞进的官名,而是少爷。

    事实人,他们就是虞进的心腹。

    虞进沉声说:“去查一下袁炜叔侄的底细,不要打草惊蛇,另外,顺便查一下杨双智的落脚之处。”

    “是,少爷。”

    袁炜是建极殿大学士,赫赫有名的“青词宰相”之一,还当过主考,可以说门生遍天下,根深蒂固,要查他的底细有点难,不能一朝一夕,只能一步步来,至于寻找杨双智的住所,那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邓勇第二天一早,就查到杨双智的住处,就在城东连升客栈的留云居。

    连升客栈的掌柜姓金,长得白白胖胖、和和气气,未张嘴就是一脸笑意,看起来就讨喜,不过,这个讨喜的金掌柜只是一个门面,因为这客栈的真正主人是景王。

    这里是景王在京的物业之一。

    杨双智就住在景王的物业内暂住,统筹京城的事务。

    “杨兄真是好悠闲。”查到杨双智下落后,虞进很快就找上门来,对正垂钓的杨双智说道。

    那份神秘的礼物变成烫手山芋,虞进可不想再把它留在手里。

    “呵呵,虞兄的雅致也不小,怎么,找杨某有事?”杨双智好像知道虞进会来找他,早早吩附下去不要拦虞进,这让虞进很顺利就找到正主。

    虞进也不和他再客套,把那精致的檀木盒轻轻往前一推:“杨兄,这份大礼大重,虞某受不起,还请你收回吧。”

    “哦”杨双智随手打开那个木盒,瞄了一眼那封记,只见封记完好完缺,不由有些失望,只要这些封记不在,那就虞进看了。

    虞进竟然没上当。

    不过这计策也太简单,稍微注意一下就看出来,杨双智也并没有失望。

    杨双智把手放在那檀木盒上,轻轻拍了拍,笑着说:“怎么,虞兄,不满意?”

    “杨兄这样做不地道啊”虞进摇摇头说:“这庚帖,怎么随便作奖品呢?”

    说话间,虞进的语气也强硬起来。

    “虞兄,怎么说随便呢?你就不问问这是哪个姑娘的庚帖?”

    虞进很干脆地应道:“不想。”

    现在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听到虞进说不想,杨双智哈哈一笑,拍拍虞进的肩膀说:“好了,不满杨兄,这是琅月郡主的庚帖,琅月郡主出自楚王府,年方十五,正是大好青春年华,虽说是庶出,不过长得如花似玉,又深得楚恭王的喜爱,虞兄要是娶了琅月郡主,那就是皇亲国戚,一生锦衣玉食,何必屈就做一个小小的九品小校书呢。”

    琅月郡主,果然是好大的手笔。

    朱元璋取得天下后,大肆分封皇子皇孙,以至明朝宗室泛滥成灾,虞进对那琅月公主还真没半点印象,事实就是那楚恭王也不了解。

    虞进很干脆地说:“谢杨兄好意,虞某来京前已有心上人,已暗中与心上人私订终身,琅月郡主只怕要错爱了。”

    “什么?”杨双智突然脸色一板,冷冷地说:“虞校书的意思是,琅月郡主配不上你?”

    寒一个,这是哪跟哪?

    软的不行,还要硬的?

    虞进知道,嘉靖一脉人丁稀少,嘉靖现在只有裕王和景王两个儿子,而裕王只在只有一个还没起名的小万历,而景王更是惨淡,到现在还没有子嗣。

    自己没有子嗣,可是他却有能耐,弄了个什么琅月郡主的庚帖来笼络自己,还真有手段。

    这也难怪,朱元璋为了扩大朱家一脉,责令地方赡养他的皇子皇孙,生老病死都有人负责,生得多还有奖劢,以对皇亲国戚急剧壮大,人多了,亲疏远近慢慢就显出来,有些皇亲国戚过得还不如一些有钱富商。

    虞进硬着头皮说:“不是,虞某不敢高攀。”

    杨双智瞄了虞进一眼,然后很是随意地说:“虞兄,人不仅要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家里人着想,对吧?你也不希望你心中的那位或家人发生什么意外吧?”

    “你敢!”虞进突然悖然大怒道。

    该死,这家伙竟然威胁自己的家人,虞进当场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未完待续。)

203 与虎谋皮

    都说祸不及家人,眼前这个杨双智公然威胁自己,虞进一听就火冒三丈。

    对虞进来说,最重要人,就是娘、老妹还吴萱,这些人都是虞进的逆鳞,也是虞进生命中最重要、最亲近的人,杨双智这是触到虞进的底线。

    杨双智嘴边露出一丝冷笑,不过双手一摊,一脸无辜地说:“虞兄,你这是什么话,杨某只是提醍他们注意一下身体,没说对他们怎么样吧?好歹我们也有同僚之谊呢。”

    这明显耍无赖了。

    前面是示好,百般拉拢,看到软的不行,直接来硬的。

    潭柘诗会,对杨双智来说,既是显示诚意,也是显示肌肉的一个机会。

    “呵呵,杨兄”虞进突然笑着说:“我们有同僚之谊,你也知虞某,也就是一个小富即安的小人物,平日想的就是媳妇孩子热炕头,实在不想搅在一起,还请杨兄周旋一二。”

    碰上这种事,哭没用,骂也没用,像杨双智这种人绝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表面笑得越甜,背后下手越黑,有事还得把它解决掉。

    杨双智呵呵一笑:“虞兄,兄弟也就一个吃饭听差的人,说白就是一跑腿的,职低言微,只怕这事不好办啊。”

    不好办不是不能办。

    一字之差,那意思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虞进马上说:“这事还得杨兄周旋一下。”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杨双智感叹道:“虞进进了裕王府,那就是裕王的人,现在这里只有你我二人,那就敞亮说,我们已经是竞争关系,甚至是敌对关系,那鞑靼使的事,景王化了那么大的气力,没想到让虞兄你轻松破解。坏了王爷的大事,你说他会怎么想?”

    “景王总不会和我这个小人物计较吧?”

    “这个,不好说。”

    虞进恳求道:“杨兄弟,景王是亲王。我就一个小校书,景王对付我,就像捏死一只小蚂蚁一样,裕王不敢背叛,景王也不敢亲近。还得杨兄替我想个法子,要不然,我这小命就不保啦。”

    不得不说,虞进的态度很端正,“态度”也放得很低,看到虞进一脸愁眉不展的样子,杨双智心里暗暗发笑。

    有惊人的才华、有强大的靠山,但这些不能掩饰虞进出身寒门、现在还是一个的小秀才的身份,在杨双智眼中,虞进就是一个走了狗屎运的小人物。稍为展示一些手段,他就会服服帖帖。

    对付这种小人物,杨双智可以说得心应手。

    杨双智露出为难之色,犹豫了一下,很快说道:“虞兄,这事说易不易,但说难也不难,就看虞兄会不会做了。”

    “要做什么?”虞进马上追问道:“杨兄,你就别吊胃口了,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景王最喜欢就是一些新奇的玩意。比如说新出的泰升境”杨双智那是点到即止。

    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

    虞进就知道,自己一个不入流的小校书,哪里值得景王和杨双智下这么大的本钱,从前面给自己送的礼就知了。也就是仗着财力雄厚广撒网,能网到一条是一条,杨双智这次出手,瞄准的就是泰升镜。

    当日色勒莫街头哭镜子一幕,不知引起多少人注意,只要顺藤摸瓜。自然不难找到正主,景王是财大,可也架不住开销也大,特别是裕王也开始暗中打压景王的财路,这泰升境就是一只下金鸡的蛋,能不上心吗?

    要是这泰升镜的收益落在裕王手里,马上就把他的短板给补起来,这是景王绝对不愿看到的,为此,精心给自己设了一个鸿门宴。

    先是用一名应是不得宠的郡主作利诱,要是自己同意,那得乖乖把泰升镜献上,要是不同意,那就是不给面子,改用威逼。

    一句话,做这么多,就是为了泰升镜。

    当然,要是泰升镜拿到手,再在裕王身边摆一个棋子,景王和杨双智都喜闻乐见。

    虞进心明似镜,不过佯装糊涂地说:“行,行,家里正有好几面不错的泰升境,我马上差人献给景王。”

    听到虞进说好,杨双智面上一喜,可他听到虞进说送几面镜子给景王,马上脸色一沉,等虞进说完,也懒得打马虎眼了,径直开口道:“景王富甲天下,要什么没有,哪里在乎几面镜子,景王要的,是你手中造泰升镜的秘方。”

    “这,这”

    “明人不说暗话,那些泰升境都是从虞兄手里流出,这一点虞兄不能否认吧。”杨双智盯着着虞进说。

    看到虞进有些犹豫,杨双智继续说道:“我们景王的耳目遍布天下,虞兄就不要再否认,这样说话也累。”

    虞进先是“大吃一惊”,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摇摇头说:“不行,这配方不能献给景王。”

    “哦,这些身外之物,虞兄看得这么重?”杨双智一语双关地威胁道。

    “实话跟杨兄说吧,没错,泰升境的确出自我手,但是杨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现在这配方虞某也做不了主。”

    杨双智马上追问道:“为什么?”

    “虞某知道怀壁其罪的道理,也不敢独吞,把大半干股分给了成国公还有几位当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这配方不只姓我姓的了。”

    “什么?”杨双智有些吃惊地说:“成国公还有几位大臣入了股?”

    “没错。”

    杨双智闻言有些沮丧,一时竟犹豫起来。

    虞进可以不在乎,但不代表其它人不在乎,说白了这是虎口夺食,成国公有军中威望很高,有谋略,现在又掌管锦衣卫,不夸张地说,只要这位国公大人一个命令,景王的人在京城就寸难难行。

    花费这么多心思而没有硬来的原因,就是打探到那离岛是朱希忠所购,心有顾忌,现在果然让自己挖出这重要信息。

    想独吞是不行了,最多是分一杯羹,这是听到成国公入股后,杨双智心里快速得出的一个结论。

    景王不是怕这位成国公,但现在犯不着和他斗。

    要知道,现在这位国公爷、皇帝面前的红人采取两不相帮、置身事外的态度,要是自己做了什么事把他推到裕王那一边,那就惨了。

    就是威胁虞进的话,最好也不要说了,堂堂国公爷、锦衣衣指挥使的人,自己敢动,那不是自个找不自在吗?

    想到这里,杨双智脸色一缓,然后笑着说:“呵呵,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虞进有些疑惑地说:“杨兄的意思是?”

    杨双智打了个哈哈说:“没想到虞兄这么快就找到合作伙伴,那刚才杨某说的话,你就当是酒后胡话好了,不过,有一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还挺精明啊,一听到朱希忠,马上就打退堂鼓,那么大的一份利益说弃就弃,刚才威胁的事也可以当没发生过,这份果断杀伐,这杨双智果然不是一般人。

    “杨兄,有什么话你就说,咱俩谁跟谁啊。”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虞兄,这官场的事,都是相互帮衬,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总没错,这样吧,你些泰升镜,能不能交给杨某代为销售呢?”

    虞进有些为难地说:“泰升镜,那是取自泰升商行,说白了,这些镜子都是要给泰升商行处理的,所以还请杨兄多多包涵。”

    最近裕王和景王争得不可开支,听说裕王已经多次找徐阶筹备钱银,这样花法,估计就是金山银山也不经花,这不,杨双智这次盯上自己,说不定京城的用度有些紧张,所以他也来筹备银行。

    “都交给泰升商行处理?只怕未必吧,鞑靼使团让你治得贴贴服服的,还不是你把那些泰升镜便宜卖给他们?据说他们回到鞑靼后,卖这泰升镜狠狠赚了一笔,能卖给外人,怎么,能卖外人就不能卖我们景王?”

    “什么,这些你们都知道?”

    “嘿嘿,虞兄,我们怎么知道的不得要,重要的是,虞进给不给面子?”

    虞进语音一滞,有些犹豫地说:“这个”

    看到虞进犹豫,杨双智心中一动,很有眼色地把虞进拉到一边密议。

    现在泰升境有多火,不用打听就知道,只要拿到货,放在集上那是一卖一个赚,并本不愁销路,赚一笔之余,说不定能获得朱希忠的好感,所以杨双智一路都很大方。

    两人在一旁嘀咕了好一会,最后虞进是笑着走出连升客栈,而杨双智则是一脸谦恭把虞进送出门外。

    “虞进,在想什么?”马车内,青儿小声地问道。

    进去连升客栈快一个时辰,最后又笑容满面地出来,不用说,肯定有什么喜事。

    虞进摇摇头,然后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哼,真是下作,竟然拿你的家小威胁,要不要转告上去?”青儿闻言一脸不忿地跺脚说。

    “算了,没事就行,免得节外生枝。”

    犹豫了一下,青儿疑惑地说:“虞进,你真要和杨双智合作?这人油腔滑调,先别说指挥使大人和裕王会有意见,跟杨双智合作,那是与虎谋皮,说不定哪天就是人为刀俎你为鱼肉,这事指挥使大人会支持你,怕他干什么?”

    “刀俎,鱼肉?”虞进嘴边露出一骄傲地笑容:“就不能我是刀俎,他们是鱼肉么?”(未完待续。)

204 算计(求订阅)

    “没想到,这个小秀才,竟然不声不吭搭上了成国公,倒是枉费了我一番心思。≤頂≤点≤小≤说,”待虞进走后,杨双智有些遗憾地说。

    虞进有左都御史的支持,这就不好轻举妄动,再和炙手可热的成国公朱希忠扯上关系,现在杨双智还真不好动他。

    毕竟,景王是幼,又分封到异地,在“长”没有明显过错的情况下“废长立幼”,于国法不容,于礼法不合,没有景王在京城坐镇,杨双智等人办起事来总有点束手束脚,要是再和朱希忠交恶,绝对是愚蠢之极。

    就是没有锦衣卫指挥使这个职务,凭朱希忠和人脉和声望,要给景王添堵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杨双智绝对是一个聪明人。

    试探时小心翼翼,放弃时果敢杀伐。

    一旁负责协助的钟秋平抚掌赞叹道:“杨先生已经做得不能再好了,借诗会入手,摸清对方的底细,全身而退又能拿到切实的利益,真是了不得。”

    顿了一下,钟秋平继续说道:“最近开销太大,我们手里的经费也有点入不敷出,特别把裕王拉下秋祭的那次行动,花费巨大,杨先生这次能说服小校书把存货全卖给我们,并在一年内不再出货,泰升镜啊,这可是好东西,转手就能赚钱,也不用担心销路,杨先生这可是立了一大功。”

    除了能大赚一笔,虞进湿了脚,以后就难全身而退,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多了就是自己人,说不动打草搂兔子。把朱希忠也能拉入自己的阵营,就是拉不了,也是一个示好。

    为此,杨双智还特地把价格加了一成。

    杨双智心里有些得意,不过他表面还是不动声色地说:“功不敢说,就是有功。秋祭没能把景王推上去,鞑靼使团的事也没办好,也就将功补过罢了。”

    “难怪王爷这么器重杨先生,杨先生这份气量就让人折服,只是,钟某有一事不明,不知该不该说。”

    “哦,秋平,这里没外人。有事你说。”

    钟秋平有些不解地说:“杨先生,这泰升镜是好,可是价格也不低,我们主动加一成,那就是每一面高达33两白银,而我们一下子就要三万五千面,需要白银逾百万两,先别说近期内难筹一百万两白两。一下子要这么多,供应量太多。销路成问题,就是我们卖出去了,供货量大,价钱也会走低,这对利润不利,如果我们不抓紧出货。一年后,那小校书会继续出货,也不利于销售,那数量...不能少点?”

    泰升商行采用多炒作、少供货的方法,把众人的胃口吊得高高的。这也让泰升镜的价钱不断水涨船高,而杨双智一下子要这么多货,只怕利润得降低。

    杨双智一脸自信地说:“不多,大明有一千多个县,平均到每个县也就三十多面,再说那么多番商想要购进,而我们的商船也能销售一部分,有一年时间,就是再多也能消化,要不是钱银方面不趁手,我还要多拿呢。”

    “至于利润,不求翻番,一百多万下去,就是赚个三五十万两也满足了,我们不是商人,钱要快出快进,这样才不耽搁办事,等景王登上大宝,到时要多少有多少,至于利润降低或对泰升镜日后的影响,就是日后价钱再贱、利润再低,又与我们何干?”

    钟秋平闻言恍然大悟,连忙恭维道:“对,对,对,还是杨先想得周到。”

    不是自己盘中的菜,最好是狠狠捞一笔就走,哪里管那么多。

    反正也不怕泰升商行兴师问罪。

    短暂的沉默后,杨双智开口问道:“秋平,现在我们能动的用的钱有多少?”

    “大约还有十五万两,如果要准数,还得查一下帐簿。”犹豫了一下,钟秋平小声地说:“最近开销太大,这点银子都是好不容易省下来的,杨先生和姓虞的约定半个月钱货二清,半个月,大约从天津、大原等地可筹大约二十万两。”

    35000面泰升镜,合计要1155000两白银,现在手上有的银子,再加上筹到的钱银合计35万两左右,这样说来,那缺口还高达80万两。

    80万两白银,就是对景王来说也是一笔巨款,现在还得在半个月之内筹出。

    杨双智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可是虞进一口咬定要钱货两清,而他们买得越多,那下次出货的时间就越长,要35000面是杨双智精心计算过的。

    能在近期内拿得出银子,又有足够的时间售出套现,据虞进所说,这些镜子,也是一直以来攒下的存货,现在有一种珍贵的物料没凑齐,离岛现在停工在即,不知什么时候再能出货。

    对这些话,杨双智嗤之以鼻,攒了多久、存货有多少、产量有多大外人根本不知道,不过杨双智也不关心,他只要知道现在市面是有价无市,而虞进下一次出货是在一年之后。

    只能自己狠捞一笔,一年之后,就是那镜子卖十两还是十文,那都与自己无关。

    为了稳定起见,二人还签了契约。

    听完钟秋平,杨双智很淡定地说:“好,半个月内,秋平你能筹到35万两,就记你一功。”

    “谢杨先生,那,剩下的八十万两怎么办?”钟秋平有些担心地问道。

    “筹是筹不出来,晋商富可敌国,就找他们筹借吧。”

    “难”钟秋平摇摇头说:“这些晋商,一个个狡猾得像狐狸,看在景王的面上,借个三五万两估计问题不大,一口要借八十万,肯定不会拿。”

    杨双智点点头说:“商人无利不起早,这很正常,要说白借估计他们不乐意,要是我们有抵押,再给他们算上利钱呢?”

    钟秋平吃了一惊,开口问道:“杨先生的意思是,我们把那些产业都押上?”

    景王没出京前,在京城苦心经营多年,置下大量的产业,当铺、酒楼、绸缎庄、客栈客等有几十处,大多都处在黄金地段,再加上宅子这些,总值不下百万两。

    不过抵押不是值多少就押多少,总会打些折扣,这些产业加起来,抵押八十万两还是绰绰有余,杨双智算过,无论怎么折腾,减去利息,至少也有五成以上的净利润,要是经营得好,翻一番的难度也不大。

    短一年时间就能为景王赚几十万两,绝对是大功一件。

    稍稍活动一下,弄个几万两作零花也没一点压力。

    “没错”杨双智点点头道:“只是暂时抵押,我想王爷会理解的,再说出发前王爷让我全权处理,有什么事,杨某一力承担!。”

    笼络大臣要钱银,有时还要送物业、宅子,景王在京城物业的地契都在杨双智手里,所以拿来抵押还是挺方便。

    说是一力承担,实际是要把大部分的功劳归划给自己,在杨双智看来,这事没什么难度,这是白捡的便宜,自然不会轻易分功给其它人。

    钟秋平也明白这个道理,闻言也不好出声。

    “短时间内,一下子拿出八十两现银,估计一二家晋商也拿不出,需要多家晋商联合才行,杨先生,那我去探探口风,问一下他们的口风,到时杨先生再跟他们说道说道,这中间也得有缓和的地方。”

    确定目标后,钟秋平主动请缨。

    这种事可以说两头都能讨好,能领功劳也能赚人情,何乐而不为?

    杨双智点点头说:“时间有些紧,那就有劳秋平了。”

    “不敢,这些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等钟秋平走后,杨双智自倒了一杯酒,看着裕王府的方向,嘴边露出一丝冷笑,然后一仰头,一口就干了杯中的美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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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 杨双智的烦恼

    动辄逾百万的货款,没几个人能随意拿得出来,而几十万两的利润,也没几个人能拒绝。

    钱不是万能,但没钱万万不能,这道理放在有心争嫡的景王身上非常合适,为了将功赎罪,为了挽回景王对自己的信心,杨双智决定放手一搏,把所有精力都放在这笔交易上。

    一边筹款一边寻找潜在的买家。

    泰升商行做得不错,在很短的时间内把泰升镜推到一个很理想的高度,只是放风出去,有兴趣合作的商家云集,仅仅几天的工夫,杨双智就凭景王昔日攒下的人脉和信誉,收到五万两白银的订金。

    这也是杨双智惜售的结果,要不然那订金收得更多。

    想交订金的都挤破头,也就是那些亲景王或一直有合作的商户才有机会,光此一项,杨双智就收到很多人情。

    这货中途转一手,那利润自然要减一截,有心狠捞一笔的杨双智,自然舍不得分太多出去,所以,他的精力是放在筹款上。

    俗话说好事多磨,在筹款上,就硬到了钉子。

    晋商要价太高。

    “什么,这些人这么强硬,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吗?”书房内,杨双智咬着牙问道。

    太可恨了,自己的靠山是景王,现在也是景王的代言人,主动和那些贱商借钱,这已经很给他们面子了,可是,那些贪心的商人,竟然把“驴打滚”打在景王头上。

    九出十三归。

    也就是说,借八十万两银子,拿到手的只有72万两,到期归还时,则要还104万两,一年的期限就得付高达32万两利息。

    简直就是吸血。

    这就是差距啊,裕王需要钱银,放个风出去,那些浙商大把大把送银子上门。可是景王想借点钱,还得看那些贱商的脸色。

    钟秋平苦笑地说:“可不是,好说歹说,就是不少。还说什么在商言商,多说二句,还说最近也不趁手,暗示我们另找金主,差点就没端茶送客。”

    顿了一下。钟秋平有些无奈地说:“有可能是我们这几天收订金的事让他们听到风声,这些奸商,一个个人精得像老狐狸。”

    借钱就得付利息,但收订金就不用,杨双智本着能省则省的目的,想收点订金帮补一下,再说天津那边置办年货也压了很多钱,一时筹措不出来,没想到,让晋商打探到消息。

    不过这么大的消息。要绕过他们并不容易。

    杨双智气得鼻子直喷粗气,咬着牙说:“这些晋商,真是吃人不吐骨,连景王的脸面也不给,非得找他们不成,秋平,找别人不行吗?”

    要是景王上位,杨双智一直劝景王好好修理这些王八羔子,竟想在景王身上驴打滚,还真是大胆。

    钟秋平摇摇头说:“杨先生。现在最有实力是晋商、徽商和浙商,浙商不用想,他们是跟裕王穿一条裤子的,肯定不会出手。”

    “晋商和徽商是行商。这二个商帮中又以晋商实力最强,徽商注重木材、茶叶、药材、米、丝绸等生意,其主要在江南活动,其资源也多在江南,晋商距京城更近,而晋商多经营银号、票号。对金银的储备很充裕,所以说,现在能短时间内拿出这么多现银的,只有晋商。”

    夜长梦多,杨双智和虞进约定半个月交货,现过了五天,十天内凑八十万两,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也就晋商有这个能力。

    “秋平,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只能找那些黑心鬼?”杨双智有些不心甘地说。

    “杨先生,现在只能这样了。”说罢,叹了一口气:“要是再等半年,等王爷的船队回来,又何必求人?”

    杨双智来回踱了一会,最后咬着牙地说:“等不了那么久,这事随时有变数,一旦彻底投奔裕王,后果更不堪设想的,秋平,辛苦你马上走一趟,安排一下,杨某亲自会一会他们。”

    既然不能绕开,还不如早日谈妥。

    钟秋平是智囊,但地位没法与杨双智比,很多事他也拿不定主意,前面去商谈,也就是探探口风,说到做决定,最后还得杨双智出面。

    “是,杨先生。”

    时间不多,兵贵神速,杨双智当天下午就约了晋商的三名代表在连升客栈商谈。

    连升客栈说是客栈,其实是前店后宅的结构,前面是酒楼吃饭,后面是厢房睡人,毕竟住店的客人也得吃饭。

    作为一间老字号,连升客栈做买卖还算公道,味道好、份量足而味道也不错,所以一直有不少捧场客,每到饭点,楼上楼下人来人往,那是一片繁忙。

    只有今天例外。

    楼下坐得密密麻麻,一桌难求,而楼上却是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杨双智在二楼的雅房招待三位贵宾,为了安静起见,直接包场。

    反正是景王的物业,也就少赚一点,免得隔墙有耳,当是安全起见。

    雅房里是一色的红木家私,那张雕着八仙过海的红木圆桌上,摆满了精心烹制的菜肴,山珍海味应有尽有,色香味俱全,全是出自名厨之手,而那坛埋了十八年的花雕陈酒,也不时散发着诱人的酒香。

    可是,在座的五人都没动筷。

    钟秋平前面和晋商代表打过交通,此刻他充当中间人,向杨双智介绍:“杨先生,这位梁氏商行的梁大掌柜,梁氏商行在京城的买卖,都是梁大掌柜说了算。”

    杨双智站起来双手抱拳道:“梁大掌柜,幸会。”

    “在下梁实秋,久仰杨先生大名,幸会幸会。”梁实秋是一个胖子,长着一张讨喜又人畜无害的脸孔,只见眼里透着真诚,嘴角带着笑意,对杨双智很是恭敬地行礼。

    只是杨双智感到,笑容的背后是一把随时给自己“出血”的尖刀。

    梁氏商行是梁家的祖业,发源山西太原,明初就南京设有分京,然后不断扩大,那是名副其实的百年老字号。

    “杨先生,这位是长顺商行的田家大少爷田胜。”

    “杨先生,这位是大善商行的范三当家范发。”

    钟秋平每介绍一个,杨双智都会带是真诚的笑容跟他们打招呼,问好,而这三人也没有拿捏,一个个礼仪十足。

    钟秋平介绍的梁实秋、田胜和范发,都是晋商,或者说,他们三个是晋商推选择出来的谈判代表。

    晋商是行商,在外面很团结,有需要的时候这些商人会抱团,让资本和力量得到壮大,八十万两现银,让单独一家短时间凑出也不可能。

    杨双智看得清楚,梁实秋是一个胖子,那骨碌碌的眼睛显得他思维很活跃;田胜是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头,老态龙钟,但是那眼中透着洞悉人生的精明;范发在三人中年龄最少,但是他的言行举止却有超乎年龄的沉稳和决断。

    这三人,可以说是晋商中精英人物。

    只是一个照面,杨双智就知这些人不好打发。

    相互介绍后,杨双智作为主人,虽说时间很紧,但他表面装作若无其事,大大方方地邀请众人一起吃饭喝酒。

    在场的都是人精,明知这宴会不会简单,可是一个个都不着急,不停地推杯换盏,不时又说一些各地的习俗,以至气氛很好,有时还会说个荤笑话的,以至雅房里不时传出爽朗的笑声。

    眼看宴会很快就结束了,可是梁实秋他们却绝口不问这次会见的目的,好像就是来认识一个新朋友,顺便蹭个饭、混个肚圆什么的,一点都不急。

    最后,杨双智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未完待续。)

206 艰难的谈判

    这些老狐狸,你和他打哈哈,他就和你装糊涂,绝对能拖到你没脾气。网,

    杨双智知道再拖下去没用,把手中的酒杯轻轻一放,扭头对梁实秋等人说:“虽说杨某这是第一次与三位见面,但是相信三位也对杨某不会陌生,我们过往也有不少交情,这里没外人,敞开天窗说亮话,那笔银子,还希望三位行个方便,就当给景王一个面子,如何?”

    就这么一转手,近半利润就得给眼前这些贪得无厌的家伙,杨双智又怎能甘心?

    要知道,自己那是有抵押的,这些晋商一点风险也没有。

    田胜犹豫了一下,率先发了话:“杨先生,既然你这样说,那小的就坦白说吧,景王和杨先生,都是我们敬重的人,虽说在商言商,但两位的面子也不能不给,不到半个月内要筹出80万两白银,为了套现,我们也要蒙受很大的损失,如果杨先生能给我们两个月,让我们从容把银子调过来,那利钱什么的,好说,杨先生你看怎么样?”

    要是时间充裕,自己又怎么拉下脸求这些贱贾。

    最近动静不小,泰升商行好像也闻到风声,不断在走动,杨双智还真怕夜长梦多。

    杨双智没说话,一旁的钟秋平陪笑地说:“若不是手紧,也不会麻烦诸位,还请三位能伸伸手。”

    范发苦笑一下,开口解释道:“杨先生,钟先生,你们也知,这借贷有借贷的规矩,所谓闲钱急用,能捅一刀是一刀,若不是看在王爷的脸面和昔日的交情上,这借的就不是九出十三归,而是羊羔贷,借一还二了。”

    放利子钱的方式有多种。九出十三归、驴打滚、羊羔贷等等,一旦还不上,那就越滚越大,很多人借了利子钱。一辈子都还不上。

    诚然,九出十三归比羊羔贷轻松一点,但这样就是给面子?

    杨双智看着梁实秋,假装不经意地问:“梁大掌柜财大气粗,就是拨根汗毛都比别人的腰粗。不会区区几十万两也这样为难杨某吧?”

    这三个商人中,隐隐以梁实秋为首,原因很简单,梁氏商行是大生钱庄的大股东之一,大生钱庄是大明首屈一指的钱庄,实力雄厚,几十万现银别人拿不出,但对大生钱庄来说,不是问题。

    梁实秋叹了一口气,然后对杨双智拱拱手说:“杨先生。这一借,就不是区区八十万两银子的事。”

    说完,不待杨双智开口,梁实秋主动解释道:“在商言商,千里行商,起早贪黑也就为了一个利字,都说君子尚德,取之有道,对商贾来说也同样的道理,利是经营之道。稳是生存之道,有些时候,宁可少赚一些也不冒险。”

    “这笔银子,不是我们三家能拿出来的。背后还有别家的份子,所以很多事要按规矩办事,无规矩不成方圆,杨先生,对吧?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这事上我们出了力。那相当于背后给了泰升商行一刀,很难保证泰升商不行翻脸,到时他会趁机挤兑,所以,我们准备的,绝对不止仅仅八十万两,还请杨先生体谅。”

    田胜在一旁补充道:“若是杨先生另有他法,我等原奉上一万两银子,算是表达我们的歉意。”

    什么?不借还有钱赠送?

    杨双智和钟秋平面面相觑,一下子不知说什么好了。

    就是这笔利钱,人家还不是很乐意赚呢。

    梁实秋说得很明白,钱不止他们三个人,后面还有别的份子,得按规矩来,这是第一层意思;第二层意思是讨好了景王,那就变相得罪裕王,对他们来说得不偿失。

    最后一层的意思是,为了这笔钱,他们也有可能失去一个重要商业的伙伴,特别是有可能泰升商行会从大生钱庄挤兑,增加大生钱庄现银的压力。

    为此,梁实秋等人宁愿不做这笔生意。

    这三人坐在这里的目的,自然是舍不得那笔丰厚的利钱,三人的潜台词是:按商业的规矩来,那别人就是有异议,也不会翻脸不认人。

    探到梁实秋的底线,杨双智这才发现眼前这些人的确不好对付。

    “诸位,能坐在这里就是有缘,有时候,规矩是死的,而人是活的,我们再商量商量,肯定能找到两全其美的法子。”杨双智笑着说。

    梁实秋、田用和范发三人对视一眼,发现彼此眼中都带着一丝笑容,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三人一唱一和,成功把杨双智的锐气打压下去,这样一来谈条件就容易得多了。

    几十万的利润杨双智不能拒绝,而高达20万两以上的利子钱,梁实秋等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不过杨双智背后的势力太大、杨双智为人又太精明,不好下手,幸好杨双智要得比较急,而在京城,能短时间拿出这么多现银的真不多。

    这就有了谈判的本钱。

    为了赚钱,夹带走私这些哪个没干过?到了明末,为了赚钱,这些晋商通敌叛国的事都敢干,现在借个钱,有啥不敢的?

    基调定下,就是细节方面的谈判,如钱银要多少?银锭的大小形状?借贷的期限和利息等等。

    经过近半个时辰的拉锯,梁实秋等人终于作出让步:借银80万两,到期还104万两,提前还能减息。

    杨双智计划半年内完成套现,也就是说利息能减一半,狠赚一大笔,再拿十万两出头的利钱,还在接受的范围之内。

    当然,这些晋商肯退步,也是得到某方面的承诺和保证,例如杨双智把价值超过一百万两的物业、房子的地契作抵押,杨双智答应从远洋带回来的奇珍,会和晋商合作,而晋商在景王势力范围的产业,也会受到景王保护。

    “梁掌柜,那些银子什么时候可以准备妥当?”谈完后,杨双智马上发问。

    “杨先生放心”梁实秋一脸自信地说:“听到钟先生的话,我们已经在筹备,估计七天内能凑出来,现在可以一边凑一边溶成钱锭,我们有大型铸银车间,几天就能完成,杨先生只管放心。”

    “那太好了”梁实秋起立拱拱手说:“有劳三位。”

    梁实秋、田胜、范发三人不敢怠慢,连忙站起来连说不敢。

    几人又围着桌子商量了一会,梁实秋等人这才站起来告辞。

    用他们的话来说,那是回去准备,不能误了王爷的大事,杨双智自然不会留。

    “啪”的一声,等梁实秋等人走后,杨双智一下子把手中的酒杯掷落在地,脸色一沉,冷着脸说:“这些人,还真会蹬鼻子上眼,说什么取之有道,他们干的缺德事还少?”

    又是规矩又是道德什么的,都把自己标榜成一个救世主,可是,他们走私漏税,勾结官吏,囤积居奇、欺压百姓,甚至把军用物偷运出大明谋以巨利,现在装得一脸清高,杨双智看到就有气。

    说实话,杨双智精明能干,景王称他为国士,士农工商,士居首商居尾,作为读书人的杨双智其实看不起这些商人,现在却要给这些下贱的商人百般讨好,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

    钟秋平连忙安慰道:“杨先生,小不忍则乱大谋,只要王爷登上皇位,这些贪得无厌的人,不过是圈中的肥羊而己,何必跟它置气呢。”

    对,等景王继承皇位,到时君临天下,再跟这些人慢慢算帐。

    “秋平,你说得对,没必要跟这些人气恼,大局为重”杨双智镇静下来,开口发问:“那三十五万两银子准备好了没有?”

    借八十万,另外35万5千自筹,这35万5千就落钟秋平身上。

    钟秋平马上应道:“差不多了,还有天津的五万两还没送到,老宋说五天内一准送到,不会担误大事。”

    还要五天?

    杨双智皱着眉头说:“老宋一向办事稳妥,天律方面的银两也很充裕,怎么反而送得最慢?”

    老宋是景王的其中一个心腹,为人稳重,办事机敏,被派在天津负责日常运作,答应今天到的银两要推迟五天,这不对啊。

    “福建方面吃紧,上次出海遇上大风,折了几条船,所以一直在赶做大船,而王爷也下令修耸一座新海港,还得筹措出海货物,所以老宋给那边火速送了五万两白银过去。”

    原来是这样。

    杨双智点点头说:“现在是多事之秋,都体贴一点吧,能赶上就好,话说有些日子没去月港,不知那码头修好了没有?”

    景王除了大量的店铺外,最大的收入就是出海,有自己的船队,为了扩大规模,在漳州府月港秘密修有自己的港口码头,用来建造、维修大船,同时也为了上货卸货,随着工艺的完善,船越做越大,现在要修一个更大型的秘密港口。

    “估计明年初完工吧,这事也不宜动静太大。”

    杨双智拍拍钟秋平的肩膀说:“秋平,钱银的事,你多盯紧一点,只要我们办事这事,就可以在王爷面前露脸了。”

    “是,杨先生。”(未完待续。)

    

207 交易

    一百两每锭的银元宝,每个箱子装五十锭,一箱就是五千两,1155000两白银,足足装了231箱,一箱箱堆在一起,在离岛外面的空地上,平空堆出一座令人震撼的银山。◇↓頂◇↓点◇↓小◇↓说,

    打开箱子,一锭锭银元宝在太阳底下散发着柔和、诱人的光芒。

    看到这批银子,杨双智心里有些感叹,虽说几经波折,也曾经暴怒,但是这笔百万巨款自己终于筹到了。

    大明朝,能在短短时间内筹到百万巨款,也算是一号人物,杨双智自己都感到有些自豪。

    这些晋商,没谈妥之前,百般狡猾,可是一旦谈妥,就会不折不扣地完成,那种执行力和协调力,高效得就是杨双智也自叹不如。

    难怪成为赫赫有名有的商帮。

    清算没有问题后,杨双智向虞进走去,笑着说:“虞兄,可喜可贺,如今你是名利双收,又生财有道,杨某都要眼红你了。”

    虞进哈哈一笑,一边回礼一边说:“杨兄这是谬赞,不是取笑小弟吧?”

    “哪敢?”杨双智一脸认真地说:“虞兄本来就声名在外,潭柘诗会过后,更是名声大震,现在虞兄在京城可以说如雷灌耳,不仅一举扬名,还拿赢来的彩头在京中大设粥棚,周济那些贫苦的百姓,哪个不知,哪个不晓?现在出售泰升镜,一下子进帐百万两之巨,真真正正的名利双收,能不眼红吗?”

    潭柘诗会,虞进毫无争议地当选诗魁,还从袁成峰手上赢了一大笔彩头,这笔钱用来施粥,获了一个“小善人”的称号。可谓德才兼备,成为京城的风云人物。

    “托杨兄的福,名有一些,至于利,用到很多珍贵的材料,手工又复杂。特别是原料,其实也就赚个小钱糊口。”虞进含含糊糊地说。

    成本的问题,除了虞进,没人知道,自然是说多少就多少。

    虞进的成本多少,杨双智并不关心,他只关心自己能赚多少就已足够。

    “按我们议定,这里是115万5千两白银,虞兄。清点一下吧。”

    “杨兄果然了得,这么短时间就筹得这笔巨款,佩服。”虞进恭维道。

    杨双智反过来恭维道:“虞兄这么短时间收得这笔巨款,更是佩服。”

    “看似短,其实积累时间很长,那好,杨兄不介意小弟验一下吧?”

    “不介意”杨双智突然拦住虞进道:“虞兄,你保证一年内不再售给他人?”

    在交易前。为了谨慎起见,杨双智还要确认一次。

    涉及逾百万两。景王在京城的产业尽数抵押,附近的流动资金也差不多全抽到调一空,责任重大,就是一向自信满满的杨双智也忍不住再罗嗦一次。

    虞进毫不犹豫地说:“那当然,我们白纸黑字写了在契约上,这还能马虎?杨兄放心。在商言商,从我们交易完那一刻起,一年之内不再出售,杨兄你也可以派人查看,看有没有一面泰升境流入市场。要是有,你拿鞋底抽我脸。”

    “哈哈,这哪能呢,虞兄,你查看一下吧。”杨双智不再挡在前面,让到一边,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虞进也不客气,打了一个手势,邓勇、张奔带着几个人前去清点。

    一行几人,把那钱箱一个个打开,清点里面的银两,不过还用手掂几下,放在阳光下仔细查看,显得熟练又细心。

    这是给顶头上司和指挥使大人干活啊,邓勇不敢有半分怠慢,检查得非常认真,不时抽出一把大刀,把银子放在箱盖上,用力一砍,把银子斩成两截,仔细看断口,看看色泽,预防有人在银子上做手脚。

    不错,断口处明亮,色泽均匀,散着着一种柔和、诱人的光芒。

    是上好的雪花银。

    邓勇不由暗暗点头,有成国公兼锦衣卫指挥使朱希忠压阵,想给虞进下眼药的还真不多。

    二百多箱,足足检查了大半个时辰,邓勇对虞进点点头,示意钱银没有问题。

    虞进没二话,做了一个请手势,请杨双智的验货。

    泰升镜轻巧,面积也不大,事前约定是普通木框结构,虞进让人每个大箱子放三百面,35000面加起来也有一百多个箱子。

    “呵呵,那杨某也就不客气了。”

    杨双智客套了一句,然后带人亲自检查。

    开箱、拿镜、验货,显得一丝不苛,而阵容方面比虞进还要强大,有几十人之多,虞进看到,他们每一面都拿出来检查,看有没有次品、有没有破损等。

    表面亲得像兄弟,直正交易时,又像防敌人一样防。

    事实上两人属于不同的阵形,用敌人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虽说有三万多面镜子,不过人多好办事,折腾了大半个时辰,马上有一个掌柜模样的人跑到杨双智身边,小声说了几句,很快,杨双智脸上出面奇怪之色。

    “虞兄,有点事想和你说一下。”杨双智挥手让那掌柜下去,走到虞进前说道。

    “怎么,质量有问题?”

    杨双智摆摆手说:“没问题,都检查过了,都是上好的泰升镜,没一件是次品,虞兄的信用是不容置疑的,就是数量有点问题,我们谈好是35000面,现在比我们约定的多出152面,这...虞兄这是在测试杨某?”

    质量没问题,但是数量多了,虽说到手就是好处,150多面,这里值几千两银子,杨双智以为虞进在测试自己诚不诚实,于是主动说了出来,说的时候语气还略带幽怨。

    几千两不少,但和几十万两一比也就一个零头,再说也是替景王办事,没必要贪这点蝇头小利。

    “误会,误会了”虞进马上解释道:“杨兄误会了,这是哪话?没错,的确是多了一点,主要是这玩意不经摔,一不小心就会摔破,防止搬运过程中有破损,所以额外多放一点,反正是清库存,干脆全送给杨兄,有破损可以补上,要是有多的,就当送个茶钱。”

    几千两当茶钱,还真是上道。

    杨双智一脸感激地说:“还是虞兄想得周到,杨某在这里谢过。”

    “质量没问题吧?”虞进追问道。

    “哈哈,虞兄经手的,哪里有什么问题,杨某信得过。”

    还信得过呢,带着几十人检查,每一面都查过,就这嘴上说得漂亮。

    虞进一脸正色地说:“好了,在这里先说明一下,检查没问题后,货既出门,概不退换,这些规矩,杨兄应该明白的吧。”

    “这是行矩,明白。”杨双智面上带着喜色说。

    “祝杨兄财源广进,生意兴隆。”

    “同祝,同祝”杨双智拱拱手说:“要是虞兄不介意,希望我们以后继续合作。”

    虞进满口答应:“杨兄办事这么爽脆,我喜欢,行,只要还是这个价,我们随时合作。”

    “那就这样说定了。”杨双智马上回应。

    两人可以说“一拍即合”。

    小人物就是小人物,只是加了区区一成的钱,这么容易就把他给收买,一看就知不是一个成大业的人,杨双智心里有些不屑地想。

    两人又客套几句,然后各自散开。

    一个要把银两搬走,一个要把泰升镜运走。

    “我的乖乖,俺老邓一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现银,这下算是长眼了。”邓勇走到那堆积银子时,忍不住惊叹道。

    “邓哥说得多,俺张奔活了这么多年,也进过不少官府的银库,那些银库,多数也就三五万两,有二三十万两现银算不错了,有的还堆着各种绢绸等物,这么多现银也就第一次见,都耀花眼了。”张奔附和道。

    虞进拿起一锭元宝在手上抛了抛,哈哈一笑:“我的见识比两位还要浅薄,这么多现银,也是第一次见。”

    “少见多怪。”青儿看到三人一脸花痴状,有些轻蔑地说。

    只是,那翘起的嘴角出卖了她,那盈盈的笑意出卖了她内心的喜悦的心情。

    就是不算朱希忠那份,青儿也半成的份子,一百多万能分五万多两。

    五万多两白花花的银子啊,这绝对是一笔巨款,虽说早就知道自己能分这么多,但白花花的银子切切实实摆在眼前时,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前面只是一个数目,现在可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那感觉完全不同。

    “好了,让马车来,银子先全部拉回去,今晚,我们好好庆祝一下。”虞进大手一挥,豪气地说:“今晚每个人都有赏,重赏。”

    一声令下,一众下人齐声欢呼。

    马车早就准备好了,青儿直接从附近的军营中借调过来的,还调了一队人护送,朱希忠手握大权,想调点人,也就一句话的事,反正这笔钱他也有份。

    “少爷,你看,他们在包装呢,还真是有耐心。”虞进正在挥指把银子装车时,邓勇突然开口说道。

    扭头一看,没错,只见杨双智正在指挥手下包装,那些泰升镜,用细布包一层,又用粗布包一层,生怕运输过程中有破损。

    估计吸取了色勒莫当街摔碎的教训。

    果然心思细腻。

    虞进嘴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玩味地说:“和我斗,就是他包得再仔细,这个跟头,栽定了!”(未完待续。)

208 计划开始

    一百多万两银子全搬进库房时,虞进长长松了一口气。←頂點小說,

    钱进了口袋,那才是钱,现在进了自家库房,一颗吊着的心终于放下,嘴上也现出笑容。

    青儿在一旁高兴地说:“好了,这才像点样子,平日这里空得能跑耗子。”

    古代买卖没那么方便,市场东西不多,银行业的发展也不发达,通常是大笔的交易才会用到钱庄,所以有钱的人家都标配有二库一窖,二库是粮库和银库,一窖就是冰窖。

    虞进在元大人胡同买的宅子,面积不大,但是里面一应俱全,同样挖有二库一窖,只是虞进没有田庄,也就没有粮食和时令果蔬的收入,不过平日也购有不少粮食放着应急,冰窖也在入冷后投入使用。

    至于银库,最近都是左手入右手出,经常入不敷出,那点钱银放在帐房里就行,根本用不上银库,也就一直空着,也就卖了一百多万两才有机会使用。

    虞进平日对钱银看得不重,平日都是做甩手掌柜,青儿是名义上的贴身侍女兼管家,是一众下人心目中的半个女主人,银钱都是由她掌管。

    看到银库一下子充实,青儿忍不住高兴起来。

    平日对虞进左右不满意,不过管理是一把好手,外宅内宅打理得井井有条,平日的开销用度也是记录得清清楚楚,没有半点马虎,虞进对她还是很放心。

    “这算什么”虞进毫不犹豫地说:“这些都是小钱,以后还得换个大银库才行。”

    “哼,你就吹吧,哪来那么多狗屎运,说你二句还喘上了。”青儿没好气地白了虞进一眼,有些不以为然地说。

    话是这么说。一转眼,马上压低声音说:“虞进,以后要有什么项目,我也要入股,不能拉下我,要不然。哼,要你好看。”

    这脸转得真快。

    “少爷,都搬好了。”邓勇清算好最后一个银库,一边擦汗一边向虞进禀报道。

    古代一斤是十六两,俗话说“半斤八两”就是这个意思,按现在的重量,一两两大约是25克左右,5000两一箱的银子,光银子重量就重达310多斤。难得杨双智让人打造了牢固的箱子,搬运时,至少要四个壮汉才搬得动。

    二百多箱,邓勇不仅指挥,还参与抬运,饶是大冬天也累得一头一脸都是汗。

    邓勇现在的身份是小旗,是虞进的部下,可是他却很聪明地叫虞进为少爷。叫大人那是生份,叫少爷那就是自己人。现在虞进的前途越发光明,哪能不抱紧一些大腿。

    就算官运不畅通,虞进赚钱的能力也让邓勇佩服得五体投地。

    况且,虞进也喜欢邓勇那样叫。

    “辛苦了”虞进笑着说:“231箱,那零头不好听,抬一箱出去。”

    什么。好不容易抬进来,又要抬出去?

    邓勇心里虽说有些不解,不过他面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来,马上应道:“是,少爷。我马上把它抬到帐房。”

    银子不放库房,肯定就是帐房。

    虞进哈哈一笑,拍了拍邓勇的肩膀说:“不用,兄弟们都辛苦了,你和张奔,每人拿一千两,就当是过年的红包,快过年了,总得给家里置办点年货,家里老小都盼着。”

    “剩下三千两,一千两置办年货送到离岛,就当犒赏那些工匠,剩下的两千两,就给那些护着离岛的兄弟,你看着分了,他们日夜看守,该赏。”

    邓勇闻言楞了一下,很快就一脸激动地说:“少爷果然出手豪爽,客气的话就不说了,大人指东,绝不向西。”

    仗义啊,在这里办事,锦衣卫那份俸禄一直都有,而虞进也给邓勇和张奔一份优厚的月钱,现在一下子就给了一千两。

    一千两啊,要是不挑,在京城也能置办几套四合院子了,要知道,一个七品县令一年的俸禄也就四十两左右,自己做总旗时,加上灰色收入,一年也就几百两,现在一出手就一千两。

    放眼京城也没几个有这样的手笔。

    自己这次跟对人了。

    邓勇并没有推迟,因为他知道虞进向来豪爽,也不差这点钱,而虞进也不喜欢手下虚伪,所以一脸喜色地应下。

    此刻,追随虞进的决心更加坚定。

    虞进哈哈一笑,示意众人退下。

    “虞总旗果然大方,一个手下一出手就是一千两,怎么,不能少了本姑娘这份吧?”等人都出去后,青儿有些不甘心地说。

    “呵呵,青儿姑娘,你有份子,还会看得上这点小钱?”

    “一千两还是小钱?”青儿有些郁闷地说。

    虞进指了指那些钱箱说道:“这里有十箱是你的一个人的,怎么,不少了吧?”

    青儿眼珠一转,马上兴奋地问道:“这是,拿一百万两来分?”

    “没错,还有几天就是过年,都劳累了一年,这年自然要好好地过,今年就过一个肥年,拿一百万来分,这个也有三十万用周转资金,总够了。”

    尾数是十五万五千两,那空出的份子有一成五,也就是15万两,加起来有30余万两作后备资金,足够了。

    “好!”青儿挥了挥拳头,简单直接地说。

    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青儿的心思早就放在那些银子上。

    虞进好像想什么,连忙问道:“对了,我家里人都的安全怎么样?别的不怕,就怕杨双智到时拿她们出气。”

    一个人疯狂起来,什么都干得出。

    前面还威胁过虞进呢。

    青儿看到虞进一脸着急,也不吊胃口,开声说道:“放心,就是没这事,你家人的安全一直都有保障,这个计划开始后,指挥使大人再次加强了保护的力度,你不用担心这些。”

    “这就好。”

    听到保护再次加强,虞进心里很高兴。

    “对了,除了我们,还有朱指挥使和裕王有份子,分钱自然少不了他们那一份,朱指挥使的那份,可以从后门送进去,有心人知道也忌惮,这样就可以借势,至于裕王的那一份,最好换成银票,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

    我们?

    虞进嘴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一个“我们”,说明青儿对这里有了归属感。

    “没错,指挥使大人的那份,找个合适的机会就能送过去,裕王的那份,我们换成钱票再送上。”

    “那太好了。”

    分一百万两,虞进和裕王都是三十万两,朱希忠可以分得二十万两,就是只占半成份子的青儿都能分得五万两,这是第一次分红。

    第一次分红,就来个满堂红,这已经是很不错的成绩,对一向过得紧巴巴的裕王府来说,绝对是一场“甘雨”。

    就在虞进和邓勇说话时,刚才走出去的张奔走进来说道:“少爷,泰升商行的崔三娘到了,就在偏房等着。”

    “时机来得真好。”青儿扁着小嘴说。

    对一个身材好得近乎完美的女子,同为青儿那是羡慕妒忌恨。

    “也该来了”虞进自言自语地说。

    听到崔三娘到了,虞进没二句,马上到偏厅去见她。

    “虞大人又大赚一笔,赚得盘满钵满,小女子真是又是羡慕又是佩服。”一见面,崔三娘马上站起来恭维道。

    虞进呵呵一笑,摇摇头说:“今年就看这一笔买卖,和泰升商行比起来,差远了。”

    要是昔日,崔三娘也就和虞进打情骂俏地唠上一会,不过此刻她没这笑脸,也没这心情,而是一脸正色地说:“虞大人,现在怎么办?真是按原计划行动吗?”

    虞进嘴边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没错,按原计划行动。”

    听出崔三娘有些不舍,虞进说完,转而安抚道:“三娘放心,虞某说过,不会让你利益受损,坏了一个买卖,虞某会还你一个更赚钱的买卖,再说也不能说坏,利润不会少的,只是改为薄利多销罢了。”(未完待续。)

209 连立三功

    虞进在为进帐百逾万骄傲时,杨双智也在为得到大批的泰升镜沾沾自喜。●⌒頂點小說,

    货物一一检查过,没有问题,吸取了鞑靼使团的教训,在包装上严格要求,在运输上小心呵护,力保镜子不失。

    货物拿到手了,杨双智并没有第一时间套现,而是铺货。

    物以稀为贵,东西越少那价值就越大,一下子全力甩货,肯定对价格产生冲击,杨双智为了追求更高利润,先是把镜子分成批运到各地,然后在约定的时间内同时出售。

    古代消息不灵通,大明疆域又辽阔,三万多块镜子看似来很多,但是一分散,其实量还是很少的,前面又有泰升商行苦心打造出的名声,肯定可以卖个好价钱。

    为此,杨双智还特地和那些订货的友好商家约定好出售的时间。

    用杨双智的话说,那叫有财一起发。

    得益于景王庞大的人脉和资源,一切进展得很顺利,仅仅二天时间,那货不是铺了出去就在运输途中,就在杨双智翘起二郎腿准备收钱时,钟秋平突然面无血色地跑进,一边跑一边叫道:“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

    有点像重要的事说三遍。

    杨双智闻言一下子坐起来:“秋平,怎么,有人动我们的货?”

    现在杨双智最担心就是有人袭击自己的商队,要知道,现在是二王争嫡,裕王势力大、支持者众多,自己在京城弄得这么大动静,裕王哪边要是没点动作也不正常。

    一开始杨双智已经做了吃一些暗亏的准备。

    “没,没”钟秋平一边大口喘气一边说:“货都好好的,没人动。”

    “那你紧张什么。让你吓了一跳。”杨双智重新坐下,有些怪责道。

    钟秋平哭丧着脸地说:“杨先生,这下不好了,事情比有人动我们的货还严重,你看看,这是什么?”

    说话间。钟秋平给杨双智递过一面镜子。

    “这不是泰升镜吗?咦,不对,这式样和我们的不同。”杨双智皱着眉头说。

    虞进提供给自己的镜子,多是周正的款式,这款是少见的圆式设计,风格不一样,但是,采用的明显是泰升境。

    那种质感和质量,杨双智一到手就分出来了。

    钟秋平脸色苍白地说:“杨先生。你的话说对了一半,质量是泰升镜的质量,但是这镜现在改名为裕镜。”

    裕镜?杨双智眼前一黑,差点没晕倒。

    好像预计杨双智会发问,钟秋平继续说:“这镜子是我们旁边的泰升商行卖的,泰升商行敞开了卖,一两银子一面。”

    “什么,一两银子?”杨双智眼睛瞪得像牛眼那么大。因为激动过度,那张脸都有些扭曲。

    就在钟秋想解释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响亮的叫卖声:

    “诸位街坊,排好队,排好队,一个一个来,你们放心,这裕镜质量上乘。存货充足,大过年的,都别挤,要是挤得有个损伤就不好了。”

    有人大声问道:“这,这不是泰升镜吗。怎么改成裕镜了?”

    “对,对,不但名字改了,价格也太实惠了,以前至少卖几十两,现在才卖一两,正在喝水,水还没吹凉,就让我那口子赶了出来。”

    刚才那个大声维持秩序的人大声说:“问得好,这两个问题一并解决,是这样的,裕王爷看到那泰升镜那么好,也受百姓的欢迎,不过价钱太贵,咱普通老百姓买不起,就心怀百姓,严令降低价格,提供材料、工匠等资源,并攻克了技术难关,让成本大幅降低。”

    “为了感激裕王爷的慷慨和仁心,我家掌柜特意改为裕镜。”

    “刘掌柜,这么多人,存货充足吗?我媳妇说买不到,回去不让俺上坑呢。”

    这话一出,引来众人一片善意的笑声。

    刘掌柜大声应道:“放心,敞开了卖,以前泰升境是我泰升商行专卖,裕镜也就我泰升商行独一份,敞开了卖,要是买不到,就先登个记,一年之内保证有货,要是一年还没有收到货,这泰升商行的牌匾,你随时来砸。”

    “哦,对了,要是这里买不到,又急着要,本店前面转手了一批镜子,诸位加点价,相信也能买到,不过那价钱要加多少,就得看个人的良心了。”

    外面又是一阵乱嘈嘈,大多是这镜子是怎么好、裕王是怎样爱民一类。

    “杨先生,那刘掌柜就是泰升商行的掌柜”钟秋平小声解释道。

    不用解释杨双智也知道,自己所住的独栋小院,隔壁就是泰升商行的一个卖日用百货的分店,隔音不好,那些人嗓门又大,听得清楚。

    杨双智听到差点没吐血。

    自己花33两买的镜子,现在这里仅卖一两,自己33两还是成本价,而泰升商行的一两已经包括利润,就是自己把价钱翻一番,也就七万两,这当中还不包括运输等成本。

    一百多万两转眼间连零头都没有,一心想为自己正名的杨双智气得快要晕倒。

    上当了,自己想着有利可图,想借这机会狠赚一笔,没想虞进那是扮猪吃老虎,把自己哄得一楞一楞的,被卖了还帮他数银子,那就这么一转身,一百多万两打了水漂。

    这可是裕王在京城的全部家当啊。

    杨双智突然感到全身冰凉,两手都有些颤抖。

    “虞进”杨双智咬着牙,握着拳头,因为用力太大,那指甲掐进肉里还然不觉。

    “啊超”

    就在杨双智咒骂时,好像心有感应,虞进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不是哪个咒自己吧,虞进不自觉地揉了揉鼻子。

    “虞校书,现在天气寒冷,你是国之栋梁,千万可要注意身体。”看到虞进打了一个的喷嚏,裕王马上关心道。

    不仅表示关心,还吩咐待女把火盆子靠近一些虞进,稍后裕王更是让人拿来一件名贵的紫貂皮大衣,亲自披在虞进的肩上,以示关心。

    “谢殿下。”虞进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起身感谢。

    裕王有些憨厚地说:“应该的,应该的。”

    一个亲王,亲自给一名九品小校书披上皮大衣,竟然还说应该的,说出去能让人惊掉下巴,可是这事还真是发生,就是裕王的心腹老人陈以勤在场,也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妥。

    能让裕王这般做法,自然是虞进立了一份天大的功劳。

    说得仔细点,那是立了三份大功。

    快过年了,为了和景王一较高低,原来就底子薄的裕王府在钱银方面显得捉襟见肘,装饰打扮,较往年准备得还低,听说下人的月银都有些困难,就更别说过年的赏银。

    虞进带了三十万两大生钱庄的银票上门,一下子解决裕王的大困难,这可是一大功;

    第二功劳是利用泰升镜,让杨双智血本无归,而这些本,那是景王想翻盘的“本”,现在景王除了分封前在京城居住的景王府,其它物业可以说全套了进去,还抽调了京城附近的资源。

    可以说,经此一役,景王元气大伤,近期内再想有什么大动作都有心无力,对裕王来说,绝对是一个天大好消息。

    至于第三个功劳,那就是增加裕王的声望。

    本来是叫泰升镜,现在改为裕镜,还让人放出风,这镜子能卖这么便宜,那是裕王不忍百姓看中买不起,大力支持泰升镜,把成本降了下去,所以叫裕镜。

    只要手里有一面裕镜,那就会想起裕王的恩惠,那声望就是想不涨都难。

    有了这三个大功,裕王那是看虞进,越看越顺眼。

    前面一直是景王占优势,一度让裕王节节败退,现在终于一下子扳了回来,这让裕王有翻身做主人的爽感。

    没有财力的支持,景王还能蹦达得起?

    裕王一下子就信心满满。(未完待续。)

210 机灵的青儿(求票票)

    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弄得景王元气大伤,特别是看得到的真金白银,还有摸不着的名望,别说给虞进披上一件皮大衣,估计给虞进送茶递水都乐意。

    事实上,裕王很有暧男的气质。

    虞进马上谢道:“这,这怎敢劳犯殿下呢,真是折杀下官了。”

    裕王马上说:“虞校书,你可是连立三功,以你的功劳,就是封赏再多也不过份,只是现在本王也没什么拿得出手,你放心,本王日后会好好犒赏你。”

    这并不是客套。

    打赏下人,不外乎是钱银和官位,裕王本来就不富,现在充实腰包的三十万两银子还是虞进送过来,这笔银子是虞进白送的,再从中拿一小部分打赏回去,想想都寒碜。

    官位也不合适,一来虞进立功是对裕王,并不是对朝廷,显得有点名不正言不顺;再说虞进的年龄太小,能进裕王府,本来就引起很多争议,没几个月又升,只怕引来更多非议。

    美女虞进身边不缺,而金银首饰这些,以虞进的财力,要买什么没有?

    裕王倒是很实在,一时想不到怎样犒赏虞进,不是随意赏赐一些东西应付,而是很真诚地说以后有机会再报答。

    不受嘉靖待见,裕王现在的状态相当于一个“贵养”的闲人,并没有什么权力,受到詹事府的伺俸,可是连太子之名都没有,一直是用“裕王”的封号,就是想代表嘉靖祭一次天都做不到。

    把功劳记下,日后再论功行赏,也符合虞进的心意。

    “殿下言重了,进了王府,为殿下效力,那是下官的职责所在。”虞进马上谦虚地说

    裕王摆摆手说:“好了,先不说这件事,虞校书。快过年了,你一个人在京城也怪寂寞的,这样吧,过年就来本王这里用饭。也就多一双筷子而己。”

    虞进楞了一下,马上高兴地说:“谢殿下。”

    吃饭文化源远流长,官场的人,大多有大节小节之分:陪家人一起过,叫小节;和同僚、上司一起过。叫过大节,能进裕王府,那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而能在裕王府吃年夜饭,则是地位的象征。

    也就是说,裕王此刻真真正正视虞进为自己人。

    这时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张居正笑着说:“太好了,到时我们可以看花赏雪,行酒令,殿下,虞校书是今年潭柘诗会的诗魁。也是名震大江南北的大才子,到时吟上几首佳作,肯定能为宴会增色。”

    “对,对”裕王附和道:“这事本王都听了好几次,虞校书这诗魁,不仅是实至名归,也是史无前例。”

    “也就是运气,不敢在张大人面前班门弄斧。”虞进忙谦虚道。

    张居正拍拍虞进的肩膀说:“虞兄,以你的才华只是做个书僮,真是委屈你了。以后我们一起辅助殿下。”

    咦,叔大同志今天反常啊。

    说到弄权,张叔大同志在大明可以排在前三位,他不仅学识渊博。城府也深,最终成为一代名臣兼权臣,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他的城府,未上位时够隐忍,上位后够嚣张,也算是一个性情中人。

    很明显。看到虞进这么受宠,叔大同志马上来拉拢盟友。

    虽说有徐阶的运作下,张居正顺利担任裕王的讲师的讲师,事实上他的位置很尴尬,裕王已经长大,可塑性不多,在他之前,徐阶和高拱先后担任过裕王的讲师,两人一个严肃一个慈爱,在裕王身上都打下深深的烙印。

    特别是高拱,和裕王名为师徒,情如父子。

    这些张居正短时间很难替代,再说徐阶和高拱,都把裕王视为自己碗里的“红烧肉”,不会轻易得手。

    虞进有名声,又能切切实实帮裕王解决问题,从而一跃成为裕王眼前的红人,有好老乡赵锦作靠山,又与炙手可热的成国公搭上线,张居正自然第一时间示好。

    花无百日好,人无百日好,在官场上相互帮衬是很有必要。

    叔大同志的政治触角很敏锐,前面没怎么刁难,现在更为亲热。

    “不敢,下官也就是一个插科打荤的角色,能跟在张大人跟前学习,这已经是福气,张大人这是捧杀下官了。”想归想,虞进马上应道。

    好说话不代表好相处,像张居正这种放在哪里都是金子的人物,很快就起来,不刻意和他交好,也没必要得罪他,官场上这些话,听听就好。

    “好了,你们两位都是本王最看重的人,就不要客套来客套去,那庆功的酒席准备好了,走,今天不醉无归。”裕王高兴地说。

    “不醉无归。”张居正马上附和。

    连立三功,特别是送上应景的三十万两银子,大大舒缓了裕王府的财务危机,裕王的心情那是非常好,早早就吩咐府中的御厨准备酒席,他要请虞进大吃一顿。

    在裕王的热情招待下,虞进出裕王府时,整个人都带了三分醉意。

    为了表达对虞进的重视,走的时候,裕王还派人开路护送。

    回到家,一进门,青儿就迎上来,一靠近,一边掩着鼻子一说埋汰道:“好大的酒味,少爷,你又喝酒了。”

    话是这样说,还是轻轻扶住虞进。

    一个月总有那么一些日子,在下人面前,青儿对虞进特别体帖,有时还配上暧心暧昧的语言或动作,也不知是觉得应对得起虞进给她那份丰厚的月钱,还是要维护她半个女主人的地位。

    “裕王请的,这面子要给。”虞进呵呵一笑:“不妨事,这点酒量本少爷还是有的。”

    青儿白了虞进一眼,突然小声说道:“家里来疯狗了,要不要避一下?”

    疯狗?

    虞进楞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开口问道:“杨双智来了?”

    “能不来吗?他这把被你卖得彻底,还搭上景王那么多的产业,一百多万两,能让他吐血了,你可是不知道,他今天让人堵了,听说那些人说话不是很好听,把他气得差点没晕过去。”

    “堵他?”虞进吃惊地问道:“谁堵他?”

    青儿有些幸灾乐祸地说:“姓杨的不是预售一些泰升镜吗,那些人交了巨额的订金,一转手就拿到根本不能回本的货物,还没卖出就注定要赔得吐血,能不怨恨他?一个个拿话挤他、赶他,他能有好心情?”

    “不光这样,那些晋商收了抵押后,本来就是意思一下,走一下过场,还是让让景王的人主持,现在听到风声,生怕杨双智转移财产,都派人接管或复监管,杨双智求情了半天也没用,你说,他能不来找你?”

    一百万多两白银的货物,一转眼就不见了绝大部分,换哪个也不淡定。

    没疯掉,就说明他内心强大。

    青儿扭头看了看身边的虞进,再次小声劝慰道:“要不,先找个地方住几天,避开那条疯狗。”

    “不用”虞进摇摇头说“见,该来的,怎么也要来一趟,要是不见他,他还笑我胆小呢。”

    “那好,姓杨的在客厅,你去吧,不地小心点,这家伙脾气太大,砸了不少瓷器和屏风,小心他跟你急。”青儿小声叮嘱道。

    虞进面色一变,马上怒道:“好胆,把这里当成他家了?”

    客厅里收藏了不少字画、古董什么的,有不少是精品,要是好的都让杨双智砸了,那得心痛好些日子。

    看到虞进那紧张的样子,青儿显得很淡定,甚至有些得意,压低声音说:“放心吧,听说他来,我让人把真品都移走,他摔的、破坏都是不值钱的赝品。”

    这妞,真是机灵。(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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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 世风日下

    杨双智也是急红眼了。

    当虞进回到客厅时,看到里面一片狼藉,屏风、瓷器、桌椅等东西散落一地,而杨双智正在焦急地踱来踱去。

    在虞进的印象中,杨双智是一名城府很深、很隐忍的人:脸上带笑容,眼中透着自信,举止彰显着从容,给人一种士子兼智者的感觉。

    可是,在这刻,风度、睿智、自信这些优点都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个头发凌乱、脾气暴燥的人,要不是认识,还以为他是从疯人塔跑出来的。

    “咦,这不是杨兄吗,稀客啊?”虞进佯装吃惊地叫道。

    杨双智正在烦燥,听到虞进的话猛地把头一抬,两人目光相遇的一刹那,虞进看到杨双智眼中的怨毒。

    不过,时间很短,只是一瞬间,杨双智就恢复了冷静,那脸慢慢舒展,竟然对虞进笑着说:“虞兄,你可回来了,小弟在这里恭候了多时。”

    这个杨双智,不但智商好,情商也不低,明明一肚子火,恨不得把虞进生吞活噬,可是他依然能笑得和花一样灿烂,好像和至交朋友聚会一样。

    没有彻底撕破脸皮之前,杨双智强行忍住内心的怒火,那怕机会再微,也要试一下。

    因为现在还没到绝路,虽说也没有退路。

    “有劳杨兄久等,咦,这是”虞进指着一片狼藉的地面,然后冷着脸说:“哪个吃饱撑着的弄成这样?鬼上身是不是?弄成这样,叫我怎么待客?真是岂有此理。”

    明明知是杨双智的杰作,虞进没有直接说出来,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骂他一顿。

    杨双智闻言面色一红,不过他很快向虞进拱手说:“虞兄弟,刚才是杨某突发羊吊(羊疯癫),一时失手打翻了这些东西,真是失礼,损失多少。到时杨兄一定如数奉上。”

    刚才没控控好情绪,大闹虞宅,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并想好了开脱的理由。

    并没有故意逃避责任。

    还真是个人才。就这么一说,就让他轻而易举地把大闹虞宅的事轻轻放下。

    虞进闻言只是笑笑,心想就知他不会这么轻易放弃,果然找了一个好由头,心里有些不屑。不过面上还是很是关心地问:“有病?得吃药啊。”

    杨双智盯着虞进,然后一脸郑重地说:“没错,有病的确要吃药,不过,杨某某这病,药石无效。”

    “什么病这么严重?”虞进心中一动,继续装糊涂道。

    “心病”杨双智有些痛心疾首地说:“没想到,我最信任、最倚重的朋友,竟然把我卖了。”

    虞进自顾坐下,还是一脸关切地说:“这样的朋友。那得跟他割袍断义。”

    这油盐不进的,你给他打暗迷,他给你装糊涂,杨双智被虞进气得一口气冲上来,偏偏憋在喉间,脸都有些涨红,别提多难受。

    杨双智懒得和虞进再打暗语,盯着虞进一脸严肃地说:“虞进,做人要言而有信,杨某视你为亲密朋友。而你做得这么寒心,太不仗义了吧?”

    “这话我可不爱听,杨兄,你的意思是虞某言而无信?”虞进马上反驳道。

    “哦,那泰升镜怎么说?”

    虞进淡淡地说:“钱货两清。杨兄还当场检查,每一面都查得清楚,虞某说过,货既出手,概不退换,怎么。泰升镜有问题?”

    “那你说只售给杨某,一年内不再出售给别人,现在呢,那些镜子多得海了去,二两银子一面通街都是,我拿的那一批泰升境,一转身就赔了过百万两,你的承诺呢?你的诚信呢?”杨双智指着虞进质问。

    那手指快碰到虞进的脑袋。

    青儿和邓勇一左一右,青儿眼角盯着杨双智,一只玉手放在后面,而杨双智的手摸着腰间的匕首,都是一脸戒备状。

    要是杨双智敢在这里行凶,马上就把他放倒。

    虞进轻轻一拨,让那只手拨开,淡淡地说:“虞某一定按规矩办事,相信杨兄是有点误会。”

    “还误会?那些流出的镜子怎么算?你不是说一年之内不会再卖给别人的吗?”

    “没错,我是答应,所以未来一年,这镜子是不会再出售给别人,起码也等一年后再卖”看到杨双智一脸愤怒状,虞进不待人杨双智开口质问,主动开口说道:

    “如果杨兄想问泰升商行镜子的来源,不好意思,那是先于杨兄交易的。”

    虞进答应卖给杨双智后,一年内不会再出售给其它人,但是,前面卖的,却无须跟他交待。

    杨双智一阵气结,这虞进分明是给自己玩文字游戏,可是自己偏偏上了当。

    “那镜子呢?”杨双智继续说道:“虞进,你不是答应除了我手上的货,没泰升镜再流入市场的吗?”

    “没错,我是承诺过,现在除了杨兄,哪里还有什么泰升镜流入?”

    “那泰升商行卖的呢?都卖通天了。”

    面对杨双智的怒吼,虞进却悠然自得地品了一口小曼刚送上的香茶,这才不紧不慢地说:“据我所知,他们卖的是裕镜,不是泰升镜。”

    “你”杨双智气得差点吐血,只见他涨红着脸、瞪着眼说:“那还不是一个样?”

    “不一样,二个或许有些相似,但泰升镜是泰升镜,裕镜是裕镜,二者不能混为一体,举个例子吧,例如有杨兄有个孪生兄弟,看起来一模一样,可是性质不一样,对吧,杨兄娶了媳妇,虽说样子相同,可是你兄弟爬上你的床,那能合适吗?”

    你妹的兄弟,有这样举例的吗?

    杨双智恨不得一拳把虞进打倒,可是看到邓勇一脸戒备的样子,而外面也有虞宅的下人虎视眈眈,强行把心里愤怒压下。

    “虞兄,杨某待你可不薄,前世无怨,今世无仇,任你推得再干净。你也不能否认责任,一百多万两的货,这一转身就赔得只有一个零头,这也太狠了吧。再说,这泰升镜本来就是一座金山,可必要自毁长城,自己把这金山推平呢?”

    说罢,杨双智继续说:“这样太可惜了。几十两的单价,一下子跌到微不足道的二两,落差太大了,没这个必要,不如这样吧,有什么事,不合适我们谈到合适,只要我们兄弟二人合力,这泰升镜还是可能做回来的。”

    虞进算计了自己,但他也承受巨大损失。本来可以卖三四十两的一面的,现在降到不足二两,那是以本伤人。

    杨双智觉得,虞进虽说在裕王府吃饭,但是裕王的烙印不深,这么好的生意,竟然自拆招牌,很有可能是逼于裕王的压力才这样做。

    如果能成功策反虞进,讨得生产泰升镜的秘方,就是损失百万两。也能很快赚回,功大于过。

    虞进知道他的如意算盘,不以为然地说:“这货以出门,赚赔全看自己的手段。虞某只负责卖出,并没有保证赚钱,现在没人保证卖出的东西别人能赚钱吧?娶媳妇也不敢包生儿子,生了儿子也不敢包考状元,对吧,杨兄?”

    “虞进。你这是一条路走得黑,非得跟景王作对?得罪景王有什么效果,你可知道?”眼看虞进不为所动,杨双智一咬牙,搬出景王威胁。

    这话说得这么明白,虞进也没有再装糊涂的必要。

    轻轻把茶杯放下,虞进一脸正色地说:“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你们各为其主,也就各凭手段。”

    “好,好,好,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骑驴看本,走着瞧。”

    虞进软硬不吃,再说做这件事,肯定有详细周密的计划,早就吃了称铊铁了心,说再多也是徒费口舌。

    杨双智也不是没想到虞进会坑自己,他想到有可能质量有问题,又或用什么借口扣留货物等等,这些他也做了周全的准备,例如不耐烦地查看每一面镜子。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虞进为了这次计划,把捧到天上的泰升境,硬是拉下踩到脚底,金鸡变母鸡也舍得,而前面不知花了多少心血替泰升境做推广的泰升商行,竟然这样配合。

    裕王表面风光,内里寒碜,肯定舍不得,虞进敢压得这么低,还压得这么坚决,很有可能这个价他依然有赚,如果走薄利多销,赚的钱银未必就比卖高价少。

    自己最大的失败之处,就是没有弄清这泰升境的成本是多少

    看到杨双智要走,虞进突然说道:“杨兄,慢。”

    “怎么?校书大人还有什么吩咐?”不知为何,杨双智内心泛起一丝丝希望。

    要是虞进改变主意,那就

    虞进打个哈哈,开口说道:“杨兄,听说最近沿海地区,很多人无视朝廷禁令,私自出海贸易,朝廷已经重视了,准备着重打击,记得杨兄是哪边的人,要是家里有亲朋戚友干这个的,赶紧收手,被抓到就不好了,嗯,听说要严查把奇珍贩卖到外地,得小心啊。”

    “哼!”杨双智冷哼一声,摔袖而去。

    在大明是卖不出好价钱,赔定了,不过杨双智肯定不会就这样认栽,不在大明售卖,而是利用景王的远洋商船运到南洋各国,那样就可以卖个好价钱,一样有暴利。

    一来现在消息落后,南洋也没这玩意,二来现在是海禁,别人卖不了,不代表景王卖不了。

    自己,还没有输到底。

    没想到虞进早就猜出到他的想法,临时前的“好心叮嘱”,分明是变相威胁,其潜意思是:这个亏,你们吃定了,别想去运到南洋回本,我们的人一定盯着,不让你如意。

    混帐!

    杨双智知道留在这里没用,再和这种人多说几句,说不定被气得命都短几年,虽说一肚子气,不过还是头也不回向前走。

    离开这里再说。

    虞进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杨双智,在后面大声喊道:“杨兄,你这次弄坏我家具还有古玩,就算五千两好了,尽快送过来,要不然,把你卖到窑子里当兔相公抵帐。”

    正在走着杨双智突然打了踉跄,差点没摔倒,若得青儿咯咯直笑。

    “不厚道啊,打坏别人的东西,还没赔就跑了”虞进摇摇头说:“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邓勇讨好地说:“多好的家私,都坏成这样了,少爷,要不要找人去料理他?”

    虞进摆摆手说:“算了,最近觉得这一套家私不够体面,丢了也可惜,正好,换一套金丝楠木的,要不淘点小叶紫檀做一套也不错。”

    “那是,用少爷的话,那叫不差钱。”邓勇笑着附和道。

    虞进最近进账三十万两,很快泰升商行也会来结帐,那些极品家私,一套也就一千几百两,对财大气粗的虞进来说,没一点压力。

    青儿白了虞进一眼,有些不为以然地说:“臭显摆,不过你这二张嘴皮,气人的本事倒是很了得。”(未完待续。)

    ps: 这成绩,真打击创作积极性

212 相遇

    “少爷,这姓杨的走了,和咱们的梁子也结下了,以后得小心防着他。”张奔在一旁小声说道。

    以前是躲在暗处,从处理鞑靼使团起,虞进就引起景王集团的注意,而这次倒卖泰升镜,更是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

    不夸张地说,如果让景王选择杀一个人,他会毫不犹豫把屠刀挥向虞进,就此一役,可以说动摇了景王在京城的根基,也伤了元气。

    帐面上是损失了一百多万两白银,但是,实际上远远不止,景王在京城的产业,全是精挑细选、属于赢利中的产业,大多处于有价无市的黄金地段,此外,杨双智抵押的是物业,店铺长年累月的信用并没有包含在内。

    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虞进淡淡地说:“官场上尔虞我诈,无论怎样,总有拨云见日的一天,这杨双智栽了这么大的一个跟头,不能怪别人,要怪就怪他太傻太天真。”

    再过三天,就踏入嘉靖四十四年,如果历史没有发生太大偏侈,嘉靖就在四十五年初就会一命呜呼,到时大明就要改天,成为裕王一脉的天下。

    都说患难见真情,是时候坚决立场,坚持支持裕王,到时才能得到丰厚的回报。

    不夸张地说,现在就是给裕王送上三千两,那份情也比裕王登基后送三百万两要重。

    青儿扑哧一下笑了,有些无言地说:“少爷,那杨双智也算一个人物,让你这样一说,好像成了一个小女子一样。”

    虞进想说后世的一个典故,不过张张嘴,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是吩咐道:“现在让人掂记上,出门要多留点心。”

    众人都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让众人各自忙去后,虞进独留下邓勇。

    “邓大哥。家里还好吧?今年不能回去陪家人过年,家里的年货都买了吗?”虞进和邓勇拉家常道。

    没人的时候,虞进还会称邓勇为邓大哥,对虞进来说。这是一种礼貌和尊重,可是对邓勇来说,这是一种器重和情义的表现,心中越发对虞进忠心。

    在家里,虞进就是对一个待女也会说谢谢。在下人的心里,自家少爷是一个很有风度的人,所以邓勇并不认为虞进这是虚伪。

    “都好,兄弟有心,前些年有些积蓄,买了些地,家里还有二间店铺,光是田地和店铺的收入就衣食无忧,月初也托人送了年货回去,过完年。把家里的事安排一下,在京城置个宅子,这样就能常见面了。”邓勇一脸憧憬地说。

    前面不敢想,不过虞进一下子赏了一千两银子后,邓勇就觉得日子更有奔头,在京城置个宅子,把媳妇孩子都接过来,这样回家也有一口热饭,有事也能方便照应。

    “嗯,这是好事。到时有需要,只管开口。”

    “是”邓勇小声问道:“那个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虞进点点头说:“没错,现在形势有点复杂,我们能用的人太少。虽说有靠山,但有时远水救不了近火,你看有没有人品好、武艺也了得的人,雇些人保个平安。”

    顿了一下,虞进补充道:“宁缺毋滥。”

    地位不高,要是出入呼五喝六的。争议也大,找几个精明能干的就行。

    “明白了。”邓勇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请人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不仅要人品好,武艺高,还得底子干净,绝不能让有心人混进来,虞进能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自己,很明显这是一种信任和器重。

    “少爷,泰升商行的崔掌柜在门外求见。”这时门外传来阿武的声音。

    崔三娘前来,早就在虞进的意料之中,闻言开口说道:“请她进来。”

    这次狠狠地坑了杨双智一把,泰升商行功不可没,不仅推迟手中的商品发售,还在合适的时机全力配合。

    亲自毁掉前面辛辛苦苦捧出的名声,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牺牲,不过崔三娘仅仅是虞进一个口头承诺,便义无反顾地执行,这份魅力,就是很多男子也比不上。

    “虞公子,快要过年了,你是我泰升商行的客卿,这是我泰升商行的一点小心意,还请你笑纳。”见面行完礼,崔三娘第一时间送上一份礼单。

    礼多人不怪,崔三娘每次上门,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大事还是小事,就没有空过手,现在临过年,礼单更是丰厚。

    虞进打开一看,暗暗点点头:“三娘有心了,请坐。”

    礼单不仅有玉石、明珠、笔墨纸砚等礼品,还有不少余姚当地的点心和特产,很明显是提前准备,这份贺礼不仅有厚度,也有深度。

    崔三娘微微一笑,大大方方地坐下:“虞公子,最近你可是越来越出彩了。”

    进裕王府、智斗鞑靼使团、扬名潭柘诗会,最近还把让景王元气大伤,一件比一件精彩,有时崔三娘都不敢相信,去年那个唯唯诺诺、声名扫地的小秀才,竟然成长得这么快。

    成长到,自己要仰望的程度。

    “出彩不错,不挂彩就行”虞进笑着说:“三娘你来得正好,要是你不来找我,虞某也得找你了。”

    崔三娘眉梢扬了扬,笑脸如花地说:“虞公子不要客气,有什么吩咐,你说一声就好。”

    这话说得有点幽怨,很明显,在配合的同时,崔三娘也是有一点不满的,有可能也会面临家族的压力。

    虞进只是微微一笑,转身拿过一个锦盒,轻轻放在崔三娘面前:“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份回礼,还请三娘收下。”

    “谢虞公子。”崔三娘脆生生地应道。

    “三娘,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现在打开?

    要是崔三娘自己当场打开,显得很不懂礼数,但若是虞进提意她打开的,又另当别论。

    崔三娘点点头,轻轻一揭开,当那盒子一揭开,不由眼前一亮:里面放着一对晶莹剔透、栩栩如生的的小兔子。

    “好漂亮”崔三娘拿起一只,放在眼前看了一下,然后自言自语地说:“这是极品水晶雕的?不对,再好的水晶也没这样晶莹剔透,玉石?也不对,没有玉石的温润,这这质感有点熟悉”

    长期担任珍宝铺的掌柜,崔三娘练就一双火眼金睛,有很高的鉴赏能力,在惊叹完造形和构思后,开始探究起材质了。”

    虞进在一旁看着,并没有出声,任由这位美女掌柜自己琢磨。

    “这是,和泰升镜,不和裕镜一样的材质?”半响,崔三娘突然开口说道。

    刚开始时,崔三娘有心想破解虞进的配方,不仅私下打听,还拿到手的镜子研究,虽说没研究出来,不过对镜子多了很多体会,刚才一时想不起,现在想出来了。

    那种质感,很相似。

    人才啊,难怪一个女流之辈能坐上掌柜的位置。

    虞进点点头说:“不错,三娘果然好眼光,这是虞某开放的新品种,玻璃饰品,材质和镜子是一样的。”

    说罢,虞进站起来说:“裕王和景王争嫡,这次泰升商行也牵涉其中,并做了很大的牺牲,这事虞某和裕王都是记在心里的,好不容易捧起来的泰升镜,一下子就大幅降价,枉费了泰升商行的一门子心思,在利润上也有牺牲,我说过,会补偿你们泰升商行,这就是补偿,晚些会推出这些玻璃制品,这些都是稀罕物,利润会很不错的。”

    看到崔三娘的神色有些激动,虞进继续说道:“当然,裕镜是降了一点价,但操作得好,利润只增不减,赚的少了,买的多了,薄利多销。”

    崔三娘紧张地问道:“那产量怎么样,能保证吗?”

    “不错,一天能制过千面,有需要,随时可以扩大规模。”

    “虞公子,奴家想问一下,像这种镜子材质的摆件,还是我们泰升商行独家代理吗?”崔三娘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我们是长期的合作伙伴。”

    “太好了,奴家在这里谢过公子。”

    崔三娘的心情大好,那镜子的售价降了,那进货价自然也低,利润肯定在,薄利多销,那销路更广,只要经营和好,利润不降反升,而那个材质饰品,一推出,又多了一条财路。

    虞进好像没有令自己失望过。

    “不用,我们这是互惠互利罢了。”

    就在虞进和崔三娘商议裕镜和新出玻璃饰品商议时,两辆豪华马车在府前路的转弯处不期而遇。

    看标识,一辆是张府的马车,而另一辆,是裕王府的马车。

    正是张居正和裕王,相遇后,两人都选择下车。

    “下官见过殿下。”

    “学生见过老师。”

    两人相互行礼后,张居正笑着说:“真是巧了,裕王这是要去哪?”

    裕王不喜欢应酬,一般很少外出,于是张居正有些好奇地发问。

    “哦,临近过年,到虞校书家看看,老师,你这是要去哪里?”

    虞进?

    张居正眼里闪过一抹厉光,这抹厉光一闪即逝,闻言笑着说:“皇上召微臣进宫,天寒地冻,裕王可得保重身子。”(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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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小郎君介绍:
大明宫内,升起缕缕青烟,
南倭北虏,窥视大好河山,
历经近二百年的大明帝国呈现日暮之色,
大明最沉论的岁月里,天空一声巨向,一位少年横空出世
多年后,这位少年些感触地说:“如果不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我至于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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