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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炮兵     大明小郎君txt下载     大明小郎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13 心有灵犀

    路上偶遇裕王,只是一个小插曲,但是裕王的话,却让张居正原本阳光灿烂的心情有了一丝阴霾。

    虞进越发得到裕王器重了。

    裕王具有暧男的气质,就是对府上的下人也能和颜悦色,逢年过节都会给身边人发赏钱、送礼物,是难得好伺候的主,但裕王很少出入,大多时间都躲在裕王府内。

    这也是由他懦弱的性格所决定,不敢面对挑战、畏惧旁人的非议,更害怕有人对他不利,而在裕王府,那就是他的天下,他是至高无常的主,张居正作为裕王的讲师,礼物收到不少。

    但是,裕王从没登门造访过。

    而此刻,裕王没有假手于人,而是亲自给虞进送去,这份待遇,就是贵为人师的张居正都没有享受过,一个小小的校书有这样的恩宠,再加上平日裕王对虞进满口称赞。

    张居正心里升起一丝危机感。

    本来就不占优,落在徐阶在高拱之后,就是负责詹事府事务的陈以勤也比自己更得信任,没想到,自己招来的人,反成了威胁自己的人。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张居正的心情很复杂,可是他的脸色不仅没变得阴沉,相反,他的脸色越发庄重。

    皇宫越来越近了。

    一想到被嘉靖召见,张居正的心又变得炙热起来。

    自大礼仪之争以后,嘉靖就很少上朝,能见他的大臣,都是他信任的人,这无疑成官员中一种荣耀,现在嘉靖派人召自己进宫,张居正内心很受鼓舞。

    被皇上召进皇宫面圣,这可是一个机会,也是一种荣誉。

    只要龙颜大悦,升官晋爵。指日可待。

    通报身份后,有待卫验明正身,很快就有一个太监前来带路,径直来到西苑。又在太监的提示下,换上一套香薰过的道袍,然后在偏殿静候嘉靖通传。

    嘉靖向道,求长生,这事天下皆知,老首辅夏言。德高望重,朝野上下交口称赞,就是因为不肯穿嘉靖赐的道袍,还把嘉靖赏的花冠摔在脚下,最后弄得官都丢掉,张居正的老师徐阶,为了讨好嘉靖,不仅身穿道袍,还主动替嘉靖炼丹、试丹。

    在这方面,张居正没有一丝丝的抵触。

    嘉靖越发洒脱了。

    他的洒脱,是建立在高高在上。他想见人时,一句口头圣旨就完成,但是人来后,什么时候见,全凭他的喜好。

    有一次为了炼一炉难得的丹药,硬是在丹房内呆了三天三夜,以至一个被他宣来的御史在耳房里等了三天三夜,吃不好,睡不安,以至见完嘉靖后。人都瘦了一小圈。

    张居正有的是耐心。

    生怕嘉靖时找自己时不在这里,张居正吃的时候只是吃一些点心,像酒水这些,很少动。

    要是面见皇上。说到半途要上茅厕,那就丢人了。

    张居正只吃了二块干果脯,然后眼观鼻、鼻观心,自个入定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小太监通知张居正,说皇上有请。

    听到“皇上有请”张居正一下子激动起来。马上站起来,生怕自己失仪,临出发时还整了整衣裳,生怕自己衣衫不整被嫌弃。

    嘉靖就在永寿宫的偏殿内召见张居正。

    一番礼仪后,被赐坐在一个蒲团上的张居正这才有机会观看嘉靖。

    嘉靖穿着道袍端坐在蒲团上,虽说他头发花白,但是面色红润,双目炯炯有神,再配上长须飘飘,给人一种鹤发童颜的仙家气息。

    现在外面寒风呼啸、大雪纷飞,可是年近六十的嘉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单衣,外套一件灰厚长袍,穿得比张居正还少。

    观察仔细的张居正看到,嘉靖的鼻尖还渗出一点汗珠。

    张居正一脸敬佩地说:“皇上的道行又精益了,微臣佩服。”

    嘉靖刚服完自己炼制的九转金丹,用现代的科学来说,那丹炼制后,还有汞,微量的汞能让人产生精神兴奋、身体燥热的感觉,可是这个时代的人并不知道,嘉靖像小白鼠一样服用了几十年还洋洋自得。

    放在后世,说不定能进某记录了。

    “朕老了,哪有什么益进。”嘉靖难得谦虚道。

    “皇上是上天眷顾的人,天之骄子,现在正值壮年,何来苍老之言,大明的百姓都盼着皇上好呢。”

    现在的张居正,还是一个小人物,没有宏伟的抱负,也没有不折的风骨,那股名臣的气质还没养成,更没有供他展示才华的大舞台,所以,他和很多官员一样,对上级百般讨好。

    嘉靖没说什么,这些话,他听得太多了,说到说好话戴高帽,叔大同志的功力还不够,至少比他老师徐阶差远了,比起袁炜,更是望尘莫及,而嘉靖这次召见张居正,并不是想听他说这些奉承的话,而是想听听裕王最近的情况。

    二龙不相见,这个咒语让嘉靖有意和儿子疏远,但是作为父亲,心血来潮之下,也想听听儿子的近况。

    张居正就是这个原因,进了皇宫。

    “张爱卿,朕有些日子没出宫,跟朕说说外面的趣事吧。”嘉靖突然开口说道。

    “是,皇上。”张居正心中一动,马上应诺。

    于是,张居正就说起最近发生的趣事,如某某官员纳了小妾,某某大员又与同僚交恶,异国的蕃商又带来什么稀奇的玩意,又说起最近裕镜的事,慢慢把话题引到裕王身上。

    张居正心明似镜,嘉靖虽说不上朝,但是锦衣卫把天下的一举一动都记录在册,呈到嘉靖的御案上,要听这些事,好的人选多的是。

    现在找自己说,分明是想多听有关裕王的事。

    明明是想听,可嘉靖并不开口,只等张居正主动说,要是这点心思张居正也猜猜不出,那早就回家放牛了。

    说的时候,张居正有意无意注意嘉靖的神色,嘉靖面露不耐烦时,马上转移话题,而当嘉靖面露兴趣时,就会继续说下去,多说一些。

    令张居正有点不爽的是,嘉靖明显对陪读的虞进感兴趣,自己说起他的时嘉靖从不打断,偶而还提问二句。

    知道嘉靖有锦衣卫充当耳目,张居正倒不好编排虞进,说得不仅中肯,还对他大加褒奖。

    嘉靖闻言淡淡地说:“呵呵,没想到你一个当老师的,还说对一个小书僮说佩服,也不怕被人笑话。”

    张居正马上说道:“虞校书虽说只是一个秀才,但说话办事,很有主见,就是裕王对他也很信任,凡事虞校书的建议,裕王都会采纳办理。”

    嗯?裕王这般信任一个小校书?

    嘉靖的眉梢一扬,眼里透出一丝不悦之色。

    这两个小动作一闪即逝,但是张居正却准确捕捉到这个神色,嘴角不由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一个亲王对一个小校书言听计从,这对不是一个好事,而裕王性子软弱,更容易被人利用。

    前面说再好,那不过是掩饰,而这随口的一说,也是诛心的一说。

    只要在嘉靖心里留下一个不好的种子,当这个“种子”生根、发芽时,就是虞进倒霉的时候。

    有机会,就得排除异己。

    而张居正做梦没想到,就在他假装无意陷害虞进时,虞进正抱着跟随裕王一起来的小万历,假装生气地说:“小王爷,你再调皮,我就让王爷找个人好好治你。”

    有了上次玩弹珠的经历,小万历对虞进的印象很好,很快就玩成一团。

    小屁孩,没什么心机,好玩好动,在智商上又容易碾压,虞进没费什么功夫就得到小万历的信任和欢心。

    “父王可疼我了,找哪个来治我呀?”小万历一脸不相信地说。

    虞进嘿嘿一笑,忍不住在那张红朴朴的小脸蛋轻轻拧了一下,吓唬他说:“那就是你父王的老师张居正张大人,他可严肃了,到时不让你动,不让你玩,天天让你读书抄字,做得不好就打你手心。”

    小万历的脸一下子紧张起来

    在张居正眼里,虞进是一个威胁,而在虞进眼里,独揽大权的叔大同志,何尝不是威胁,也许是心有灵犀,两个都精明的人在同一时间都给对方下眼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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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 神秘的青儿

    徐阶是靠自己的实力和隐忍,扳倒严嵩上位,高拱是裕王的老师,靠裕王上位,而叔大同志运气不错,碰上可塑性极强的小万历,从而登上内阁首辅的位置。

    现在张居正有意无意地透露出敌意,这让虞进警惕。

    能成为一代权臣,手段绝对不会差,一将功成万骨枯,官场如战场,一不小心就会被噬个粉身碎骨,虞进自然不能不防。

    起码敲打一下他,给他下点眼药,别以为自己好欺负。

    像现在这个时候的孩子,好玩好动,要是让他规规矩矩,绝对难受,有了现在的暗示,日后张居正再教导小万历时,小家伙就会有一种先入为主的感觉,自然而然地排斥他,如果是虞进得势,叔大同志的才能也不会埋没的。

    才华可以施展,抱负可以实现,但是小尾巴必须收起来。

    裕王一行逗留了大半个时辰,这才在侍卫的严密保护下回府,走的时候,小万历抱着虞进送一大堆玩具,笑得两眼弯弯。

    在他眼中,虞进成最好的朋友,临上马车时,还让虞进多点去裕王府陪他玩耍,虞进自然一一应承。

    嘉靖年老体衰,再加上服药丹药过度,很快就会代表“过去”,裕王性格懦弱,沉迷女se,只能代表短暂的“现在”,而眼前的小屁孩万历,他才是代表着无限的“未来”。

    不仅是大明的未来,也是自己的未来。

    裕王走后,虞进刚刚松一口气,没想到下人又来禀报,并呈上赵府管家送上的礼单。

    礼单是一些绸缎、笔墨纸砚等常见的礼品,此外还有一些肉食、生禽等物,礼不重,但是这份情谊重,虞进不敢怠慢,亲自到门口欢迎。

    赵府的人走后。成国公府也派人送个贺礼,白如意、红珊瑚,五色绸缎等等,那礼竟比裕王的礼还要厚。

    虞进明白。这礼并不是上司关怀下属的礼物,朱希忠和裕王一样,那是感谢自己给他们带去丰厚的利润,所以才额外丰厚,据说朱希忠想亲自来的。嘉靖临时把他召进宫,改由一个儿子带着管家前来送礼。

    这是变相给虞进撑腰。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裕王和景王有由暗斗转明争的趋势,而二王的争斗,自然是大明臣民最关注的一个话题,随着消息不断地揭露,虞进的作用和能力也被人熟知。

    得罪了景王,怕他给虞进下黑手,裕王、朱希忠、赵锦等人自然是通过各式方式表示支持,特别是裕王和朱希忠。虞进带给他们巨大的利润,都把虞进当成财神爷,自然不希望虞进出事。

    这是一种礼仪,也是一种态度。

    成国公府的人走后,陆陆续续不断有人送礼上门,多是一些熟悉的同僚送来的贺礼,接着程从文、朱得辉等人又结伴前来拜访,不少读书人也慕名而来,以至虞进想去离岛视察一下的计划取消。

    和刚到京城时门面冷落相比,现在可以说有了很大的改善。这得益于虞进的谦让和经营,过年前,本着有一个算一个的心思,大批礼物撒出去也有关系。

    人脉。在这个社会实在太重要了。

    一直折腾到天黑,终于没人上门,虞进这才松了一口气。‘

    “少爷,你喝杯水吧”

    “少爷,我给你揉揉。”

    看到虞进一脸疲惫的样子,小曼和小沐马上前来伺候。

    张奔一叠礼单送到虞前面前:“少爷。这些都是今天送来的礼单,你看怎么处理。”

    虞进摆摆手说:“拿给青儿处理就行,咦,对了,青儿呢?”

    平日这些都是青儿在打理,这暴力妞有一种控制欲,什么事都想抓在手里,所以这些琐事虞进一直都不用理会。

    像过年给熟悉的人送礼,送什么、送多厚,这些青儿自己就能拿主意,写好后拿给虞进过目,虞进只是看一下,点一下头,那礼就送出去了。

    等张奔把这些礼单送上来,要虞进处理时,这才发现,青儿不在。

    邓勇小声说:“好像裕王来了后,就不见青儿姑娘了。”

    也对,刚上还一起吃早饭来着,可自从裕王来了后,就不见她了,也没交待去了哪儿。

    名为主仆,实则,这青儿听不听话,笑得甜不甜,全凭她的心情。

    小沐生怕虞进生气,连忙替她辩护道:“少爷,青儿姐肯定是买年货了,前天还听她说这年货不够的。”

    “对,青姐不是那样的人。”小曼也替青儿说话。

    “婢女是什么样的人啊?”

    就在众人议论时,门口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话音刚落,一个俏丽的身影由远及近,青儿笑逐颜开从门外走来,径直走到虞进面前,对虞进抛了一个媚眼:“少爷,你让婢子去买这些蜜饯的,怎么,你忘了?”

    虞进只感到一阵香风袭来,转眼就看到一张犹如鲜花盛开的笑脸,特别是那个媚眼,媚态十足,有点像小离别相聚的小情侣,就是虞进看到也有一刹间的失神。

    这个青儿,也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自己根本就没说过什么要蜜饯的话,不过虞进还是要配合她说:“对,对,一时想吃,就让青儿去,刚才太忙,一时竟忘了。”

    锦衣千户,见她就像老鼠见了猫,就是锦衣卫指挥使,好像也对她很看重,有时还任着她的性子,虞进让邓勇暗中查过她的资料,可是一点也查不到,整个人好像凭空出来的一样。

    这是一尊不知来历的神秘大神,虞进也得敬着她。

    幸好青儿并没有什么坏心思,对虞进和虞宅也是一大助力,这一点虞进还是有眼力的,再说有一个这样的“大神”在身边,自己的安全也有保障不是。

    青儿有些幽怨地瞄了虞进一眼,翘着小嘴,跺跺脚说:“少爷的嘴真是刁,为了买这种蜜饯,婢子不知跑了多少铺子,累得脚都肿了。”

    好吧,这表情神态,不是抱怨是撒娇。

    “少爷,我先去库房清理一下。”

    “少爷,我帮邓哥去。”

    “少爷,婢子去看看厨房的汤炖好没有。”

    众人看到青儿向虞进撒娇,一个个都知趣地找借口离开,在他们心目中,青儿可是半个女主人的存在。

    再在这里碍眼,那就没一点眼色,走之前,小曼还很贴心替二人关上门。

    “啧啧,我们的虞总旗也算是一号人物了,竟然收到这到多礼单和拜帖,裕王、赵御史、裴司经,呦,连成国公都给你送礼,放眼大明,也没几个有你这份恩宠了。”人走后,青儿很是随意地拿起桌上的礼单仔细读起来。

    “咦,这朱国公可真大方,又是白玉如意,又是珊瑚摆件,还有那么多礼物,没个一千两置办不下来,没想到这老家伙,出手这么宽绰。”看了一会礼单,青儿又自言自语起来。

    什么,老家伙?

    虞进双眼一瞪,菊花一紧:朱希忠,那可是世袭罔替的国公,五军营的提督兼锦衣卫指挥使,嘉靖身边的大红人,也是嘉靖挑选为大明君王更替保驾护航的人物,这暴力妞,竟叫他老家伙?

    这青儿,到底是什么来历?

    虞进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提升对她的评估,以及触犯她的危险指数。

    想归想,虞进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随口应付道:“那是,礼尚往来,再说我可替王爷赚了一大笔钱呢。”

    青儿好像不想再在这个问题纠缠下去,看了虞进一眼,开口说道:“总旗大人,婢子打听到有关你的一点消息,估计你会很有兴趣”(未完待续。)

215 几家欢乐几家愁

    “什么事?”虞进马上追问道。

    青儿说买蜜饯,不过是堵别人的嘴,虽说虞进她圆了话,但虞进知道青儿绝不是给自己买什么蜜饯,也不知她跑到哪里去。

    “人家一个女子人家,给你在外面跑了大半天,脚都肿了,也不见有什么表示,就会张嘴问这问那。”青儿话带着幽怨,不过人倒没有闲着,一直在翻着那些礼单。

    好吧,这是变相索要好处。

    虞进想不明白,以青儿的条件,要赚钱简直轻而易举,可她就乐意在这些针头线脑的讨自己的便宜,或者说,喜欢给自己添点堵。

    “青儿姑娘喜欢什么,只管拿去就是。”虞进大方地说。

    库房里放着几十万可以随意支配的银子,玻璃饰品很快就会开发出来,到时玻璃摆件、修筑房子用的玻璃也会投入运营,这里又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虞进不再是当年看到一块碎银都两眼放光的小人物。

    礼单那点东西是厚重,虞进还真不放在眼内。

    还算你上路,青儿也不再清点那些礼单,而是淡淡地说:“人心隔肚皮,上点心,别让人卖了还不知道。”

    “青儿姑娘的意思是?”

    “张居正今天去了西苑,他出来后,皇上让人送上你的卷宗,依照皇上的脾性,应是姓张的没好话,而你,也让皇上掂记在心上了。”

    说罢,青儿皱着眉头说:“又是鞑靼使团、又是潭柘诗会、又是施粥、又是坑了景王一系,这么多事,哪一件都不是小事,就是不让皇上掂记也难。”

    虞进的眼珠子转了转,很快就摇摇头说:“张大人为人正直,对我又很看重,不会这样做的。”

    青儿一看虞进那眼珠子乱转,就知他肚子里没装什么好水,有些鄙视地说:“你就装吧。看你一脸蔫坏的样子,跟那姓张的就是一路货色。”

    这眼毒啊。

    裕王来的时候,当着裕王虞进没使坏,生怕老实本分的裕王不小心露了口风。再说裕王也不是小孩子,也有自己的思路和想法,一个不好,就把自己往那种喜欢争权夺利、诬陷同僚的一类小人归纳,那就得不偿失。

    于是。虞进选择在小万历的内心播下不良的种子。

    都是聪明人,自然不想受制于人,都说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有机会,虞进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没想到,自己给张居正下眼药的时候,张居正也在嘉靖面前说自己坏话。

    还真是一路的货色。

    看到虞进没说,青儿冷冷地说:“你别在这憋坏水了,还是想想怎么应付吧。皇上既然对你感兴趣,很可能把你召进宫,有空还是想想怎么应付,真是这样,这就是你人生的一道路坎,你掂量着办吧。”

    说完,青儿把那张迷倒芸芸从生的俏脸微微抬起,昂着头,傲骄地走了。

    虽说这是出自一番好意,但是这态度却是让人有点难以恭维。

    “啊少爷。”

    青儿出门前突然一声惊叫。把正在想问题的虞进吓得一个哆嗦,扭头望去,只见这暴力妞有意把衣衫和头发弄得略为凌乱,然后若无旁人地推门而出。

    你妹。虞进顿时一脸黑线。

    都说头上顶着绿帽不好看,虞进发现,背着黑锅同样难受,难堪的是,还是在自己家里背黑锅。

    青儿走后,虞进也不当一回事。转身走身书房,开始规划玻璃饰品的制造和销售,现在没田没地,手里就这么一个实业,自然得好好爱惜。

    虞进赚进大笔钱银,并对一众下人大加封赏,一众下人穿着光鲜的新衣裳,拿着沉甸甸的封赏红包,再在外人羡慕的目光中昂首挺胸,那一张张发自内心的笑脸,再配上喜庆的大红灯笼,整个虞宅上空**着一种喜悦的气氛。

    快要过年了,在这个最重要的传统节日里,自然要高高兴兴。

    明月弯弯照九洲,几家欢乐几家愁,有人高兴,也有人忧愁,例如京城正阳门大街,也就是百姓口中的天桥附近,有一处不起眼的宅子,虽说张贴了门神、对联,门前还挂着大红灯笼,但是这宅子却没有半点喜庆。

    相反,如果耳尖一些,还能听到里面不时响声起叹息声。

    密闭的大厅内,摆放着一张红木方桌,桌上摆着一套精美的瓷器,这是一套茶具,四个茶杯都倒满茶,从那清澈可人的茶色就知这泡的是上等好茶。

    可怜,几个茶杯都没有一丝暧气,明显是凉了也没人喝。

    一套茶具,一壶四杯,一套方桌,一桌四椅,四个人坐着,正好是一人一椅一杯。

    人不少,可是在座的都没人说话。

    如果虞进在这里,一眼就会认出坐在上位的,赫然是景王的头号智囊:杨双智。

    成王败寇,原来在京城叱咤风云的杨双智,因泰升镜一役,一下子动摇了景王一系在京城的根基,前面为了筹集资金,也为了拉拢和巩固自己人脉,提前售卖了一批泰升境给交好的势力。

    没想到,原来示好的举动,反而成了惹祸的根源,在虞进有意无意的宣传下,反而成了杨双智“杀熟”,再说这次活动完败,杨双智颜面大失,没脸见人,于是躲到这个小院里,一边悔恨,一边想办法补救。

    除了杨双智,其余三人分别是钟秋平、耿虎和王千山。

    杨双智是总筹全局的总指挥,钟秋平是助手,耿虎统辖着人手,而王千山则是负责后勤琐事,也就是说,景王一系在京城的头目都聚在这里。

    按着往日,越是临近过节,在场的人就越是繁忙,一个个上窜下跳,正是拉拢的好时机,可是今年却不同,为了筹集银子,所有的钱银都压泰升镜上,杨双智本打算套现后,再给那些官员送上一笔厚礼。

    可是事与境违,舍不得这么贱卖出,全压在手里,借贷的银两都还不上,哪里有钱银置办礼物?

    杨双智邀三人来想计策,可是一个个都沉默不语,以至气氛有些压抑,无聊之下准备喝茶,没想到一拿起茶杯,发现那茶是凉的。

    “唉”杨双智长长叹息一声,又把茶杯放下。

    那额上的皱纹,都能架得起一支狼毫了。(未完待续。)

216 事态从急

    “杨先生,稍等,我给你换上热茶水。”钟秋平一直等着杨双智表态,看到这情形,马上站起来准备加热水。

    杨双智摆摆手说:“秋平,不麻烦了,坐下吧,现在杨某就是喝瑶池玉浆也是没味道。”

    说话间,一口把杯中的冷茶灌下肚。

    反正自己的心都是凉的。

    钟秋平闻言,也不坚持,扭头对负责后勤的王千山说:“千山兄,我们真是山穷水尽了吗?”

    过习惯了好日子,钟秋平还真不习惯苦日子,一向财大气粗的景王一系,连过年给关系好官员送礼的钱银也拿不出,怎么也说不过去。

    王千山苦着脸说:“主要是筹钱时太急,以至答应了那些晋商很多不平等的条件,不仅那价钱上作了很大的让步,就是,就是经营也得被人监视,本利没有还清前,一文钱也不能动,我们都得借了一点利子钱才凑上,哪里还有什么余钱。”

    稍稍停了一下,王千山继续说:“除非,我们拿一部分泰升镜套现。”

    “不可,一卖就亏,找机会运到海外,这银子怎么也得回来。”杨双智一脸坚决地说。

    这几天心火大,杨双智的嘴生了好几个火泡,说话都有些痛。

    秋祭倒裕王行动、策划鞑靼使团给裕王添堵、筹备赞助潭柘诗会、倒卖泰升镜,短短时间内实施了几个重大的行动,就是金山银海也不经花,王千山不是神,也不会点石为金,这么多活动,他能灵活调动资金,没有拖后腿就已经很不错了。

    就是杨双智也找不到责备他的理由。

    耿虎原是一名身经百战、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偏将,性子最是暴戾,闻言眉毛一场扬,一拍桌子说:“可恶。都是这姓虞的从中捣乱,杨先生,你不用发愁,俺带几个儿郎,趁着天黑把他给办了。一来给大伙出口气,二来也把银子取回来,这样就不用发愁了。”

    说话间,当年在战场上留在脸上的几道疤,随着他的脸扭曲。这让原本五大三粗的他,显得更加狰狞。

    景王招募他,看中的,就是耿虎的一身虎胆。

    虽说有勇无谋,但是有谋士就行,头脑简单的人更好控制。

    “不可”杨双智马上说:“耿兄,官场如战场,在战场上胜败那是兵家常事,在官场上的一时得失也不算什么,只要重新站起来就行。”

    “姓虞的是可恶。可是不得不佩服,他这一招不但玩得狠,也玩得妙,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我们没好日子过,他也没讨好,废了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这算是两败俱伤,我们并没有输到彻底。至于去报复,现在没这个必要。”

    说了这么多,稍稍缓过气,杨双智继续说:“这二天。你们也看到,裕王、成国公、赵御史等等,给他送礼的大臣都几十人,就是不把这些裕王党放在眼内,但是,我们不得不给成国公面子。他手握大权,又是皇上最信任的人,你们也看到,姓虞的收了钱银,当晚就给成国公府送了十多车。”

    众人闻言纷纷低头,没有说话。

    其实不用杨双智解释,他们也知道,虞进把工坊设在成国公置下的离岛,而附近还有锦衣卫的训练营,就是傻的都看出成国公和虞进有交集。

    “哈哈,好,杨先生说得好,咳咳”就在众人沉默不语时,门外突然有人大声说话。

    “吱”的一声,那门被两个劲衣壮汉推开,接着就走进一个身体魁梧、身穿蓑衣、头戴笠帽的中年男子,只见他把笠帽压得很低,在昏黄的灯光下,让人看不清他的脸目。’

    杨双智等人却一下子站了起来,看着个穿着像一个普通老百姓的人,一个个都有些激动的,钟秋平有些顫抖抖地说:“可,可是王爷?”

    “咳,咳”那中年汉子咳了二声,一边脱下身上的笠帽和蓑衣,一边点头说道:“秋平果然细心,没错,正是本王。”

    笠帽脱下,除去蓑衣,很快,一个方脸大耳、双目烔烔有神的中年汉子就出同在杨双智四人面前,面带微笑看着一脸不敢相信的四人。

    “参见王爷。”

    听到声音,就觉得非常熟悉,再看到本人,再没一丝犹豫,四人连忙跪下去。

    这也难怪,景王朱载圳已经分封安陆,说是分封,其实是圈养,没有皇上的传召,别说进京,就是离开封地范围也不行,近期并没有听说皇上下旨让景王进京。

    也就是说,景王是偷偷跑到京城。

    实在太大胆了,一旦让人知道,马上就会当叛国或心怀不轨处理,随时会被废,关宗人府。

    拿自己的性命和前途去赌,杨双智等人当场就急了。

    “这里没外人,都起来吧,咳咳。”景王说完,忍不住又咳了二下。

    杨双智不敢怠慢,马上扶景王坐在自己原来坐着的位置,又让人送来热茶和火盆,这才关心地问道:“王爷,你,你怎么来了?身子不要紧吧?”

    “没事,都是老毛病,不碍事”景王摆摆手说:“听到你们在京城吃了亏,就来这里看看,你们放心,本王秘密进京这事,没人知道,安陆方面也布置好,让影子一号替代本王。”

    作为景王的心腹,杨双智知道很多秘辛,像影子一号,是影子系列的其中一个,影子就是替身,为了安全起见,景王早年就物色相貌和身形和自己相似的人,暗中培训,这样在一些危险的公共场合可以替景王出现,像景王悄无声息地离开安陆,也可以用他来作掩饰。

    影子一号,是模仿得最成功的一个,不是亲近的人都不轻易分辨得出。

    杨双智看到景王亲自前来,内心有些惶恐,其实景王的身体并不好,一直在养病,景王府美女成群,可是这么些年也没留下子嗣,据说是小时候掉到水里落下的病根。

    几天前用飞鸽把信息传回去安陆,没想到景王这么快就亲自来了,很明显,事情已经超出他的掌控,景王放心不下,就亲自到这里主持大局。

    这也是提升士气的一种方法。

    杨双智一下子跪下,一脸沮丧地说:“王爷,属下无能,上了别人的当,丢了王爷在京城的产业,请王爷责罚,要杀要剐,小的绝不有半句怨言。”

    大冬天,从安陆赶到京城,人不是鸟,不会飞,只能靠马,算算时间,还要人不解甲、日夜兼程才能在过年前赶到,景王身份尊贵,一直养尊处优,再说身体也没好利索,这一路,累呛了。

    这都是自己的过错,嘉靖的身体已出现疲态,现在是争嫡的最紧急关头,京城绝不能有有失,为此,就是冒着被废的危险,景王也要秘密来京。

    积累多年的基业,一下子撒手让人,就是景王都有点想吐血,放着以前,怎么也得给这些手下一点教训,可是他知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是杀了他们也于事无补,要想在京城干出一番大业,还得杨双智他们这些人替自己办事。

    所以,不仅没责罚,还得安慰,鼓励士气。

    “王爷,小的没做好你交待的事,请王爷治罪。”

    “请王爷责罚。”

    钟秋平、耿虎等人也纷纷跪下请罪。

    决定是杨双智做的,但也和众人商议,有功劳得分一份,有罪,也得扛一份。

    “起来,都起来”景王忙把他们一一扶起,然后开诚见山地说:“其实,本王一开始挺生气的,后来看了你捎来的信,知道缘故后,本王也就释然,很简单,就是本王在这里主事,这当,本王也得上。”

    “谢王爷。”众人回过神,齐声对景王谢道。

    最起码,这一关暂时算过了。(未完待续。)

217 深夜召见

    杨双智并没有因此松一口气,因为他感到景王表面轻松,但是他眼眸里有一种难言明状的忧虑。∽↗頂∽↗点∽↗小∽↗说,

    如果要提供授助或鼓励,派人送来就行,没必要自己亲自赶过来。

    要知道,裕王虽说懦弱,但并不是蠢笨,那些亲裕王一派的人,没少在安陆布下眼线,稍有不慎,那就是引火**。

    景王因为嘉靖的偏爱,分封安陆后迟迟没就藩,一直拖到嘉靖四十年才被迫离开京城,算起来,也就是离开不到三年的时间,亲裕王一派好不容易才把景王恭送出京,自然不希望再在京城看到他。

    “王爷,安陆还好吧?”杨双智小心翼翼地问道。

    景王苦笑一下,摇了摇头,很干脆地说:“不好。”

    看到在场的几个一脸吃惊,景王干咳二声,然后缓缓开口道:“我们在福州的港口被查封,大半的船只和人手落入官府手中,那些弟兄,没经审讯就被判了个斩立决,沿海卫所也更换了几个人,全力缉私。”

    “狠啊,本王这个好皇兄,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废了本王一手一足。”

    什么?港口、船队被官府查了?

    杨双智等人大惊,对眼相望,彼此失色。

    简直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本来还想利用大海船,挽回这次失误,现在看来,这个盼望已经破灭。

    杨双智吃惊地说:“王爷,是不是徐阶已经表明立场?”

    景王没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也就徐阶有这魄力和能力,有点像对付严嵩,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让严氏父子不能翻身,现在一出手,就把景王最为倚重的财路给截了,而景王还不能报复,只能吃个哑巴亏。

    出海,本来就是严令禁止。

    钟秋平一脸不忿地说:“姓徐的还真下手。他自己也和浙江那伙偷偷出海的商人纠缠不清,他这是贼喊捉贼。”

    “在行动前,浙江那伙人已经暂时收手,再说他们这些人,不是乡邻就是姻亲,铁板一团,水泼不进,就是想拿住他们的证据也难。”景王摆摆手说:“都不干净。”

    景王的话一出,客厅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在场之人都陷入一种失落的感觉。或者说,心灰意冷。

    徐阶是裕王的老师,站在裕王的一边,这事并没多少意外,这只是迟早的问题,之前应是嘉靖的本意,这两王暗中较量一下,所以徐阶一直没有表态。也没有出手。

    现在徐阶不声不响就断了自己的财路,这是为与他交好的浙江帮清除对手。还是出自嘉靖的本意?

    身体变坏,不想再折腾,还是对景王一系前面的做法感到不满意,从而让徐阶敲打?

    杨双智瞄了景王一眼,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说不出。

    裕王为长。景王的生母卢靖妃受宠,两人各有优势,本来就是五五之数,杨双智觉得,最大的变数应是子嗣。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算算年龄,景王和裕王都是正值中年,裕王虽说性子懦弱,但是在继延香火这方面完胜景王,裕王都有二个儿子,虽说夭折了一个,但还有一个,而景王到现在还是一无所出,就是当了继承人,而下一任继承人也成问题。

    再说景王的身体一直不好,经常要静养

    这事杨双智暗示过景王,并给他搜罗了不少偏方和美女,可是一直没有动静,不过这个时候说这话也不合适。

    王千山有些苦恼地说:“王爷,难道,我们就这样拱手认输?”

    “不能”景王斩钉截铁地说:“我们现在的人力、物力都比上本王那个愚蠢的皇兄,但是,本王也有他没有的筹码。”

    杨双智心中一动,小心翼翼地说:“王爷,你说的是宫中那位”

    裕王的生母杜康妃出身低微,不被嘉靖所喜,对杜康妃所出的裕王也不喜欢,而景王的生母卢靖妃,出身高贵,姿色出众,深得嘉靖喜爱,所以有立嫡上一直态度模糊。

    没说裕王行,也没说景王不行。

    景王能拖到嘉精四十年才到安陆就藩,就是嘉靖的偏爱所致,当然,也与宫中那位卢靖妃吹枕头风有很大的关系。

    宫外的斗不过,那就斗宫内的,而大明帝国的全部权力,就是出自宫内,想当年太宗李世民,败局已定,最后在玄武门一举扭转乾坤,由宫外转到宫内,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在宫外,景王占在下风,但在宫内,杜康妃绝对不是卢靖妃的对手。

    景王的话,就像一抹阳光,杨双智等人的眼睛当场就亮了起来。

    虞宅书房内,虞进正在纸上细心地作着图。

    制造玻璃饰品,特别是制造民用的玻璃窗,这里需要运用到很多知识和技术,虞进正绞尽脑汁在想着制作流程,先是把有可能碰到的问题一一列出来,然后一一解决。

    能让自己赚大钱,也能让世界变得更美好,虞进绝不介意。

    对了,要是通过远洋贸易,用这些镜子换回大批的资源,绝对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让大明在丝绸、茶叶、瓷器之外,再多一样能大把捞钱的镜子,那就太爽了。

    以后,大明百姓留给后代的是金银财宝,而那些番国留给后人,就是一面普通的镜子,就是想想都觉得到好笑。

    “砰砰,砰砰砰”

    就在虞进想得正开心时,书房的门突然响起来,接着就听到青儿叫少爷的声音。

    这妞,就不会消停一下吗?

    知道虞进在弄新玩意,青儿就像一只闻到鱼腥的猫,不时来转,一时送点心,一时送茶,一时又来查看壁炉烧得旺不旺,实际就是来看虞进搞出什么,转得太多,弄得虞进烦了,直接把她推出去关上门。

    “不是说,什么事都不要打扰本少爷的吗?夜宵、糖水一概不要,哪个也不见。”虞进扭头对门外说。

    “哦,那好,我先走了。”青儿出人意料的好相与,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咦,这妞突然这么好说话?

    就在虞进疑惑时,只听青儿大声地自言自语地说:“少爷,你可真厉害,皇上派人来召你进宫,竟然说哪个都不见,行,奴家这就和那公公说,让他哪来的哪回。”

    “吱”一声,虞进一下子拉开门,一脸吃惊地说:“什么?皇上召我进宫,现在?”

    青儿有些不屑地盯了虞进一眼:“那传旨的太监就在大厅用茶,是不是真的,你一看就知道了。”

    说完,青儿昂着头说:“不是跟你说过,皇上调了你卷宗,那就是对你感兴趣,早提你了。”

    没错,裕王来的那天,青儿借口给自己买蜜饯,也不知去哪里得到消息,说张居正给自己下绊子,还说嘉靖会召见自己。

    自己当时并不在意,嘉靖要炼丹、处理国家大事,而庞大的后宫也等着他去宠幸,作为一个九品小校书,实在小得不能再小,哪里有空见自己?

    没想到青儿一语中矢,还真派人来传召。

    虞进二话没说,马上向客厅走去,无论是真是假,一看就知,这么重要的事,估计青儿也不敢用这事来开玩笑。

    等虞进走了,青儿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进书房,好像看着宝贝一样,拿起虞进刚才写的稿纸仔细读了起来。

    好奇心不是一般的大啊,虞进回头看了一眼,摇摇头,也不管她,走了。

    虞进去到客厅,果然看到一个白面无须的老太监正在喝茶,马上上前行礼道:“在下虞进,不知这位公公是”

    “虞校书是吧,洒家姓陈,你可以叫我陈公公,奉皇上之命,召虞校书进宫,虞校书,走吧。”陈公公倒没什么架子,笑着对虞进说。(未完待续。)

218 帝心难测

    ps: 写得这么差,还有月票和打赏,感谢,感谢!!!

    “劳驾陈公公稍候片刻,我先换套衣服再说。”虞进笑着说。

    在家里也就穿着便服,现在去见嘉靖,也不能太随意。

    陈公公摇摇手说:“虞校书,走吧,皇上这次催得比较急,去到宫中再换,反正到时也要更换衣裳。”

    也对,据说嘉靖在宫中多是穿着道袍,内阁首辅徐阶见他,也是换成道袍再去,自己就是换再体面的衣服也没用。

    既然陈公公说急,虞进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只好点点头,披上一件厚实的外套,带上邓勇和张奔,坐上宫中派来的马车。

    陈公公用沙哑的声音吆喝一声,马车便飞了似的向皇宫走去。

    这次是召见虞进,邓勇和张奔是没资格坐宫中的马车,一人骑着一匹马跟在后面。

    不是要排场,而是最近把景王一脉得罪透了,杨双智他们肯定是恨之入骨,就是在皇城的眼皮底下也担心安全问题,自然要把心腹手下带上。

    虞进虽说坐在马车里,不过被陈公公告之,没事不要揭开珠帘,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虞进都一一点头同意。

    陈公公是奉旨行事,一路自然是畅通无阻,虞进下马车后,人已经在宫中,把虞进带入宫后陈公公也就完成差事,把虞进交给一位小黄门就退下。

    在小黄门的示意下,虞进跟着他向前进。

    虞进在后世多次游览过故宫,再加上黑夜,景致是没法看的,比景致更让虞进心动的一队队巡逻的卫士,因为他们才是这个时代的特色。

    封建社会是阶级社会,等级森严,衣食住行都有明确规定,命如不同的官员从服饰到花纹都有严格的规定、大门的颜色、门槛的高底、房屋衣服等等,都要依法行事。不然就是逾矩。

    皇宫内,不同地方卫士的打扮也各有不同,参与这里防守的,全是归皇帝管辖的亲卫。除了赫赫有名的金吾卫,还有羽林卫、虎贲卫等等。

    刚来的时候,虞进以为自己要像小说里面一样,要坐吊篮进宫,因为每逢天黑。宫门就会关闭,不轻易开启,防止有人对皇帝不利,现在回想一下,自己这是想多了。

    嘉靖喜欢炼丹,以他的习惯,喜欢白天炼丹,因为白天有阳光,有天地元气,也方便察看炼丹的进展。晚上才处理国家大事。

    这也是他长年不上朝的原因之一。

    喜欢晚上处理国家大事,经常要召见大臣,每次都用吊篮也太复杂了,嘉靖变通一下也就一句的事,反正皇权到他手里,变的东西多了去,也不在乎再变通一下,再说这是皇命,传召太监手里也会有相应的通关令牌。

    虞进一边看,一边想。不知不觉就到了西苑的永寿宫外。

    “虞校书稍等一下,小的先去禀报皇上。”

    “有劳公公。”

    过了半响,那小黄门复出,示意虞进跟上。

    虞进看看自己有些随意的衣服。犹豫一下,走快二步,小声地说:“那个,小公公,我这衣服还没换呢,公公你看”

    “皇上说免了。走,先去验身。”小黄门面无表情地说。

    什么,这也行?

    虞进刚想说些什么,可是小黄门已经走远,也顾不得再想些什么,连忙跟上的。

    快要进宫门时,两个卫士走过来,把虞进带到旁边的小房搜身。

    一刻钟后,虞进才一脸无奈地出来,你妹,从头发到脚指,每一寸地都检查过,就是“谷门”也没例外,弄得虞进非常尴尬。

    检查过后,虞进在小黄门的带领下,踏进了永寿宫。

    “皇上,虞校书到。”

    虞进一进门,就看到一个盘着发髻、身穿道袍的老头坐在一张精致的饭桌上,人很瘦,但是那看自己的目光炯炯有神,好像要洞穿人的内心一样,虞进一碰到他的目光忍不住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

    气场非常的大。

    “微微臣虞进,参见皇上。”虞进连忙行礼道。

    紧张之下,说话都有点哆嗦。

    嘉靖盯着虞进,很快说道:“平身吧。”

    “谢皇上。”

    写出初见和送别这样优美的诗句,从选拨中脱颖而出,把骄傲的鞑靼使团治得贴贴服服,扬名潭柘诗会,一个裕镜就连消带打,硬是把景王在京城的产业吞掉,还以为虞进是什么大人物呢,没想到是一个毛头楞小子。

    嘉靖盯了虞过一会,突然开口问道:“虞卿家,用过晚饭没有?”

    “回皇上的话,用过了。”

    “现在是深夜,这个时辰也差不多消完食,就陪朕吃个夜宵吧。”

    “皇上谢皇上。”虞进本想拒绝,没想到嘉靖话音一落,就有宫女给虞进添上碗筷,就是想拒绝也拒绝不了。

    估计嘉靖喜欢跟臣子一起吃饭,以至那宫女一闻言,转身就拿了出来。

    好吧,先是莫明其妙被召入宫,接着又说不用换衣服,现在还请自己吃夜宵,虞进都让嘉靖弄得一头雾水。

    可是偏偏不能拒绝。

    有钱可以任性,现在看来,有权也可以任性。

    虞进有点不知所措地坐下,一坐下,不由发出“咦”一声叹息。

    不会吧,这也太朴素了,还以为有什么吃的,没想到桌面上就一盘清粥、一碟豆腐和一碟清菜,看起来清汤寡水的,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老农吃的一样。

    虞进这个举动引起嘉靖的兴趣,抬头望了虞进一眼,放下筷子道:“虞卿家,你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怎么,这些不合你胃口?”

    “不是,不是,微臣不是这样的意思,而是”

    嘉靖追问道:“而是什么?”

    “这个”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无论说什么,朕恕你无罪。”

    虞进这才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上富甲天下,未进宫之前,听说皇上都是吃那个龙肝凤胆、山珍海味,没没想到皇上吃饭只二个菜,外加一个粥,实在节俭了,微臣吃得都比皇上好,所以就感到吃惊。”

    顿了一下,嘉靖还没说话,虞进突然脱口而出:“哦,微臣明白了。”

    “哦,虞爱卿,你明白什么?”嘉靖眉头一皱,开口问道。

    虞进好像没注意到嘉靖的神色,一脸敬佩地说:“听说那些得道大能者,可以不食人间烟火,吸风饮露即可,皇上修炼了这么久,虽说为了大明尽心尽力,不能一心修炼,那境界也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可比的。”

    嘉靖楞了一下,最后哈哈大笑起来,眉间的不满一扫而空。

    看到嘉靖笑了,虞进暗暗松了一口气,嘴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未完待续。)

219 对症下药

    虞进刚开始时,不知嘉靖找自己有什么目的,可是被嘉靖请上饭桌后,终于明白了。

    从嘉靖发出的善意,加上青儿给自己的秘密情报,再结合自己对嘉靖的了解,嘉靖应是对自己有一些好奇,然后,还有试探,测试一下他屡试不爽的帝王心术。

    说到帝王心术,在历朝皇帝中,嘉靖绝对是佼佼者,从历史的典故中可以看出,嘉靖喜欢揣测人心,在他的想法里,只要看清一个人内心,就能控制好这个人。

    嘉靖把揣测人心,当成修炼自己的道心,他用召见、暗谜、升降等手段不断测试,皇帝这个职业给他提供了很多便利,据说嘉靖最喜欢一招是,对一个大臣直面说,有人说你这样这样,然后看看对方有什么反应。

    当然,他手时也一份卷宗和情报,结合对方的答复,就能洞悉一个人内心世界。

    这个游戏,嘉靖乐而不疲,而这个游戏,也让他帝王心术大成。

    因此,他创造了长时间不上朝但也牢牢握住权力机关,几任出色的内阁首辅也被他玩弄于鼓掌之内。

    然而,嘉靖也有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时候,严嵩就利用嘉靖的弱点,驰骋官场二十多年,贪权弄国,民生和军事都大幅倒退。

    虞进一进西苑,就已经做好了示弱的准备,让嘉靖觉得自己没有威胁,最好是示弱之余,让这位猜疑心极重的皇帝,看到自己“真诚”和“能干”的一面。

    最起码不能让他觉得自己是奸佞之人。

    虞进前面“不成器”的表现、年龄,还有他说“自己吃得比皇上还好”的心里话,让人感到他非常真诚。

    说起节俭,嘉靖其实不算节俭,粥用的极品银丝米,这是有钱也买不到的贡米,用银霜炭慢炖熬成,软糯香甜。清白透亮;青菜出自御厨之手,甘香可口;而那豆腐更了不得,则是用熊掌煨汤烩成,色香味浓。百食不厌。

    绝不是寻常人家吃得起。

    最让嘉靖高兴地是,虞进说他修道有成。

    修道大成,不食人家烟火,现在自己要食人间烟火,可虞进说了。那是自己要分心处理国家大事,日理万机,这才耽搁了修道。

    话说得不是很好,但是贵在听起来真诚,这无疑戳中嘉靖的“g点”,一听到就龙颜大悦。

    “虞卿家真会说话,来,将就用一下。”嘉靖和颜悦色地说。

    “谢皇上。”

    二人一边吃,一边聊,席间嘉靖问虞进一些家境问题。虞进没有隐瞒,一一回应了。

    青儿说嘉靖都调自己的卷宗看了,说到底,人家对自己的事早就摸得一清二楚,现在不过是走一下过场,看看自己老不老实。

    这夜宵的味道不错,只是吃得有点不自在,吃完后,整个人后背都出了一层细汗。

    吃完后,有宫女奉上漱口杯盘。虞进学着嘉靖漱完口,很快又有人送来香茗。

    “虞卿家,朕叫你虞校书好呢,还是叫你虞总旗好?”嘉靖突然语出惊人地说。

    这些事。果然瞒不过他。

    虞进楞了一下,很快说道:“回皇上的话,无论是校书或总旗,都是为皇上效力,只要皇上喜欢就行。”

    对虞进的话,嘉靖并没有感到奇怪。闻言淡淡地说:“那你喜欢做个称呼?”

    “禀皇上,微臣出自是寒门,说得难听一点,还是罪亲,无论是校书还是总旗,都已经超乎微臣的想像,所以无论哪个职位,都喜欢。”

    “好一个寒门子弟”嘉靖饶有兴趣地说:“虞卿家,你既然出自寒门,自然对老百姓很了解,也知道他们的想法,那你跟朕说说,朕的子民是怎么看待朕的。”

    在位者可以不理会民间疾苦,但他们都爱惜自己的名气,希望自己能流芳百世。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虞进难住了。

    嘉靖是一个性格很复杂的人,他聪明自信,又刚愎自用,还很现实,例如他曾在金柱上刻“徐阶是小人,永不录用”,但是当有需要时,又毫不犹豫晋升他,为自己所用。

    “有什么就说什么,朕恕你无罪。”嘉靖的眼神有些凌厉,不过他还是和颜悦色地说。

    久居深宫,所接触的人,不是皇亲,就是大臣,一个个对自己吹捧弹唱,突然来了一个寒门子弟,嘉靖突然想听听底下的老百姓是怎么议论自己。

    虞进小心地说:“百姓们说皇上只顾炼丹,不顾民生,也不抓军备,以致小小的鞑靼也敢对大明放肆,很多边境的老百姓都让鞑子祸害惨了,他们说皇上并不是”

    后面不用说,嘉靖也明白什么。

    果然是忠言逆耳,嘉靖也知自己的事,虽说心里有准备,但是听到这些话,还是忍不住脸色一沉,他盯着虞进说:“虞卿家,那你呢,你怎么看?”

    “回皇上的话,微臣原本也是这样想过,但是来到京城,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

    “哦,说下去。”

    虞进继续说:“皇上修道,其实也是为了大明百姓,皇上要是成仙,庇佑大明子民,年年风调雨顺,那得多好,再说皇上就是修炼,也没有荒废国事,皇上深夜批奏的事,微臣早就有所耳闻”

    “百姓民智未开,他们的想法太肤浅了,举个例子,二人上山砍柴,一个用半天时间就砍了一大捆,剩下半天在家睡觉;一个砍了一天,也是砍了一大捆,同样的量,不能说睡了半天觉的比砍了一天柴的懒惰”

    “一件普通的案子,有能力的官员半天就审得清清楚楚,而无能的官员拖了十天半个月也没理清,这也不能说审得慢的官员更为称职,同样的道理,皇上虽说炼丹,但是并没有放国事不理,置黎民不顾,所以皇上还是很好的。”

    这话说得太好,嘉靖都想鼓掌。

    不得不说,虞进这番话正好戳中嘉靖的心思。

    作为一个皇帝,对于修道不上朝,嘉靖的心思就是自己能处理好国家大事,剩下的时间,自己想干嘛就干嘛,可是朝中的大臣和大明的百姓,偏偏不认帐,总以为自己要从早忙到晚,那样才好。

    坐得多,批改得多,这皇帝就是好皇帝?

    虞进偷看到嘉靖脸上的喜色,心里暗暗松一口气。

    自己这个小校书也太悲惨了,大冷夜,要是窃玉偷香还不错,可自到到宫中并不是找美女,而是跟这位喜怒无常的嘉靖聊天谈心,别提多别扭。

    还得心惊胆颤。

    真是难为自己了,既然让他相信自己说的是实话,还得恭维着他,不让他发飚,老实说,那话说得自己都有点恶心。

    可是,都这样说了,嘉靖还是没打算放过虞进。

    “虞卿家说得朕这么好,那为什么百姓还不满意,而大明会这么乱,南有倭寇,北有胡虏?”嘉靖继续发问道。

    这个问题,虞进早就想好了,闻言马上说:“皇上并没有过错,主要是上有令下不达,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那些官员不是办事不力,就是歪曲政策,残害地方,鱼肉百姓,如果他们都按皇上的旨令加事,兢兢业业,哪里有这种祸患。”

    好,好,这话说得好,嘉靖的面色再一次动容,激动之下,整个人都站起来,在大殿来回走动。

    没错,自己是无辜的,自己是天之骄子,神的化身,哪里有错,就是有错,也是手下的人有错,是他们办事不力,或是他们狐假虎威,利用自己的名义欺压百姓。

    虞进这番话,解了嘉靖的一个心结,这让他感到,这次召见这位小校书,实在是太值了。

    本想敲打一下,测试一下他的反应,没想到竟然给自己这么多惊喜。

    沉默了一会,嘉靖再次开口道:“虞爱卿,那你说说,有什么办法,能改变这种不利的局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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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刚才还是虞卿、虞卿家,这么快就变成爱卿。

    不知不觉间,嘉靖对虞进的好感大增,不光目光柔和了很多,就是称呼上也有了改变。

    好比一个人吃习惯了大鱼大肉,偶尔吃一次青菜豆腐也觉得美味,嘉靖听得太多奉承,虞进这“坦率”的话,很对嘉靖胃口。

    虞进心中一动,小心翼翼地说:“皇上,微臣才疏学浅,只怕说得不好。”

    这是虞进第三次这样说,嘉靖大手一挥,霸气地说:“你就当和长者闲聊一下,有什么就说什么,朕绝不怪罪于你。”

    明明说当和长者聊天,这一转眼又变成“朕”,嘉靖嘴上说是平等,可习惯高高在上的他的潜意识里,还是放不下身段。

    “皇上,微臣想先说个故事”

    “哦,爱卿你说。”

    虞进酝酿了一下,很快说道:“有一个家庭,有父母和三个儿子,父母每日都要下地干活,就把家务事交给孩子,可是这三个儿子却不让人省心,有好处就抢着要,有责任就互相推诿,有时还因哪个多做、哪个少做还争吵、打架,大事做不了,小事做不好,这让父母很担心。”

    “后来那做父亲的想出一个办法,把事情细分下去,设立一本帐本,哪个做几件家务、哪个偷懒等,都一一记在本子上,每隔一段时间就总结一下,做得好的就奖励,做得不好的就处罚,这样一来效率大为提高,从此整个家就和和美美,日子也越来越红红火火。”

    顿了一下,看到嘉靖并没有什么表示,继续说道:“都说家是小家,国是大家,皇上是一国之君,也是一家之长。如果对那些官吏加强管理,不让他们为所欲为,特别是一些有用的政事,不能让他想做不做。不想做就找借口拖延,这件事拖一下,还没做完,另一项差事又来了,这就做成一个恶性循环。最后一年到头,做好的事反而没几件。”

    “没错”嘉靖突然一脸愤恨地说:“官是调派,吏多是就地选拨,这些人为了讨好地方势力,在徭赋上出工不出力,百姓敢拖朝廷的税,就不敢欠地主的租,这是何解,分明是慷朝廷之大慨,慷朕之大慨。可恨也。”

    明朝的税,在历朝历代都算低,可没几年能收足,一个官员,能上缴六成算合格,八成可以划作优秀。

    分明是拿去做了人情。

    说罢,感觉打断了虞进的话,示意虞进继续说:“虞爱卿,你继续说。”

    “微臣遵旨”虞进应了一句,然后开始说:“如果朝廷也成立一个账本。六部和都察院把所属官员应办的事情定立期限,设立一个期限,每个官员完成多少、没完成多少就一目了然,然后根据他们的表现评分。而这个评份,直接关系到俸禄和晋升,到时他们想找借口都找不了。”

    看到嘉靖若有所思的脸,虞进的嘴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自己所说的,其实就是张居正总结出来的“考成法”,归纳为二点就是“立限考事”、“以事责人”。

    具体措施是: 六部和都察院把所属官员应办的事情定立期限。并分别登记在三本账簿上,一本由六部和都察院留作底册,另一本送六科,最后一本呈内阁。

    六部和都察院按账簿登记,逐月进行检查。对所属官员承办的事情,每完成一件须登出一件,反之必须如实申报,否则以违罪处罚;六科亦可根据账簿登记,要求六部每半年上报一次执行情况,违者限事例进行议处;最后内阁同样亦依账簿登记,对六科的稽查工作进行查实。

    现在自己提高几年提出来,把这份功劳的拿到手里,嘉靖推行,自己功劳跑不了,要是不推行,也会留有记录,到时叔大同志再提出来,也是拾自己牙慧。

    严重一点,那就是剽窃自己的主意,那是很没道德的。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酷,官场如战场,稍有不慎同样容易粉身碎骨,张居正还没上位,就已经对自己展示敌意。

    虞进虽说并不想和他抢官位、争宠,也不想抱他的大腿仰他鼻息,但是,也不能任他拿捏,让他知道自己不好惹才行。

    最好是他主动服软。

    当高官位高权重,看起来很威风,可是责任也很重,大明地域那么宽广,政事责事那么多,一千多个县,每天不知发生多少事,皇上可以偷懒,但是官员却绝不能偷懒,累死累活没必要。

    乱世当称雄,盛世就应做一个享乐的富家翁,这一直是虞进的梦想,只是为生活所迫,一步步走到现在。

    现在做的一切,也就是为了将来,未雨绸缪。

    嘉靖想了一会,最后点点头说:“虞爱卿果然高才,难怪能在诗会压魁、扬名大江两岸,这想法是好,但是道德经有云,治大国若烹小鲜,只能徐徐而图之,惹若然矫枉过正,只怕适得其反。”

    精明、冷静,这是嘉靖的标签,虽说他大权在握,虽说他权倾天下,但是嘉靖却明白什么叫大势。

    再有权势的执政者,也不能和天下为敌,就是再能干的君王,也不能一个人包揽天下事,起用徐阶就是这个原因。

    虽说嘉靖并不喜欢,可是大明却需要徐阶来保驾护航。

    虞进也知这事不可能马上就实现,闻言马上说:“皇上英明,这只是微臣一个小小的想法,还需要完善和检验。”

    “你这个法子好,朕记住了,对了,那鞑靼使团之事,奏本不够详细,虞爱卿,你把把这事好好跟朕说说。”

    这思维跳得真快,刚说到吏治,这转眼间又说到鞑靼的事,虞进差点没跟上嘉靖的思路。

    没办法,虞进又把整件事一五一十地对嘉靖复述了一遍。

    “点子不怕旧,最重点是实效”嘉靖感叹道:“一面镜子,竟然让二拨人上当,看来人始终逃不过一个贪字,不过你的手段也了得,这么多人折在你手里。”

    虞进连忙说:“皇上说得对,都是一个贪字,其实这些计策简单粗暴,像皇上这样精明的人一眼就有看得出,只是他们被利益蒙骗双眼,前面鞑靼人是直脑筋,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二杯黄汤下肚就想不起自己叫什么,而后面的杨双智,明知微臣在裕王府,并与裕王关系良好,而裕王和景王也不大对付,他竟然还一头扎进来。”

    “这只能说,他们一个太傻,一个太天真。”

    “太傻太天真?哈哈,这倒有点意思。”嘉靖闻言,哈哈一笑,嘴边也露出笑意。

    在嘉靖心目中,虞进也就是时机把握得很好,但计策简单得幼稚,就是小孩子一样的级别。

    换作自己,绝不上当,嘉靖有这样的自信。

    看到嘉靖并没有为难自己的意思,虞进暗暗松了一口气。

    嘉靖看着有些紧张的虞进,突然叫道:“虞进”

    “微臣在”

    嘉靖盯着虞进的眼睛,突然声色俱厉地说:“有人说你奸言惑主,可有此事?”

    说话间,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虞进,那目光好像要把虞进的内心洞穿,眼神、声音再配合他强大的气场,饶是两世为人的虞进,也让他盯得心里发毛。

    “皇上”虞进连忙跪下辩解道:“微臣就是一个九品小校书,哪有这么大的能量,再说王爷的年纪比微臣还大,用我们乡下的话说,那是吃盐比我吃米还多,历经几任饱学多才的老师教导,那水平比很多举人、进士都要好,哪里这么容易影响。”

    顿了一下,虞进一脸肯定地说:“皇上,微臣一直循规蹈矩,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这肯定有人害了眼红,故意抵毁微臣,请皇上作主。”

    “哦,眼红你什么?”

    “功名和职位,肯定没人瞧得上,估计是眼红那裕镜赚得的红利。”

    伴君如伴虎,这句果然不错。

    自己都很小心,一直都顺着他的意思,变着法子恭维着这位难伺候的主,都聊得这么愉快,没想到最后还是对自己使用帝王心术。

    也不知是为了好奇,还是为了裕王着想。

    嘉靖若有所思地看了虞进一眼,然后和颜悦身地说:“虞爱卿,平身吧,朕也相信你是无辜的。”

    “皇上英明。”虞进一边擦着额上的冷汗,一边站了起来。

    “夜深了,朕还要批改奏折,回吧”嘉靖说完,转头吩咐道:“来人,捡几样点心让虞卿家带回去”

    一旁伺候的小黄门连声应下,虞进也连忙行礼告退。

    很快,虞进抱着一包糕点,坐着宫里马车径直打道回府。

    虞进掂量一下怀中这包糕点,心里一下子不乐意起来:这嘉靖,这也太抠门了吧。

    都说敲一棍给一个甜枣,大深夜把自己叫去,自己捂着良心吹捧了那么久,又对裕王立了那么多功,还提了那么多宝贵的政见,本以为他一高兴,赐个官封个爵什么的,要不赏几个美女也中,结果就用一包点心把自己经打发了。

    当自己是小孩子呢。

    抠!(未完待续。)

221 替你暧被窝吧

    虞进担心有人对自己不利,好在这些情况没有发生,很顺利地回到虞宅。

    今天是年二十九,年味已经很重,一路上各家各户都张灯结彩,回到家门前,看到那么多灯笼中,宅门上的两个大灯笼是为自己而留着,虞进的内心就升起一股温暧。

    可惜,老娘和小妹不在,而吴萱也不在,要是她们在,那么过年就更热闹了。

    邓勇说要在京城置办一个宅子,把家人都接过来,到时媳妇孩子热坑头,自己手里不差钱,也该把老娘她们接过来享福,毕竟,自己也算在京城站稳了脚跟,产业这些也在京城。

    好在现在是大明朝,没有工业的破坏和污染,北京山青水秀、风和日丽,要是后世,那还得好好考验一下。

    现在来不及,过完年再作打算。

    “少爷回来罗”虞进一下车,阿忠马上大声喊道。

    阿忠和阿义的任务就是看门,虞进被接进宫后,他们一直在等着,一听到动静马上就来了精神,看到虞进下马车,高兴得大声喊起来。

    是朝着门内喊的。

    很快,小曼、小沐还有青儿都跟着跑出来迎接。

    看着那一张张发自内心的笑容,虞进心里一暧,随即有一个感悟:这些人的幸福和未来,都交托在自己肩上。

    这是一份信任,也是一份责任。

    虞进犹如众星抱月一样回到客厅,回到客厅坐下,有人帮忙拂去身上的飘雪,有人帮忙除帽脱衣,还有人奉上热茶,完全是大少爷的作派。

    客厅不错,装了壁炉,任外面风雪肆虐,屋内却温暧如春,别提多舒服。

    “对了。把皇上赏的糕点拿出来,御膳房出的,味道应该不会差,大伙都尝尝。”虞进开口说道。

    邓勇应了一声。马上把那包糕点拿出来,放在桌上。

    “来,都拿来试试”虞进招呼道:“对了,张奔,给阿忠和阿义也送去一份。

    “是。少爷。”

    在虞进眼中,这就是一包做得好吃一点的糕点,可是在小曼、小沐、邓勇、张奔等人眼里,这可不得了,这是皇上的吃食,是沾也贵气的东西,一个个吃起来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好像吃个饼就能脱胎换骨一样。

    邓勇还郑重其事地拿油纸包了二块,说要留着给儿子,也沾一点贵气。

    还不知什么时候来呢。糕点这些放久会坏的,到时贵气没沾到,弄了肚气拉稀,那就不得了。

    虞进劝过,可是邓勇怎么也不肯听,只好由他去了。

    这些是算是名人效应,无论什么时代都有,就是到了后世,那些追星族为了得到一个签名,可以不远千里去追星。对明星用过的任何物品都感兴趣。

    邓勇就是大明朝一个另类的“追星族”。

    糕点吃完,洗漱过后,虞进在青儿的陪伴下回房。

    当然,这暴力妞路上一脸娇羞是装给别人看的。虞进也不敢找她暧床,她进来一是掩人耳目,二是有事和虞进商量。

    “大少爷,进宫还算顺利吧?”青儿娇笑地问。

    虞进安全回到,还带了嘉靖赏的糕点,自然是没什么事。青儿就是想两人之间发生什么事。

    有时一个动作、一句话就蕴藏着丰富的信息。

    “还算顺利,不过好在有青儿姑娘提醒,的确是有人背后给我下套,真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虞进没忘向青儿表示感谢。

    也就是青儿提醒,虞进多少做了一点准备,特别是心理准备,也猜测出嘉靖召见自己的目的,从而可以从容面对。

    青儿闻言眼前一亮,拍拍手说:“好,好一句真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虞公子果然才思敏捷,随便说句话,也这般有哲理。”

    得,一不小心,又剽窃了一句,这话好像是万历一个读书人说的,现在又让自己提前用了。

    “青儿姑娘不要说笑,虞某也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小秀才,你样可是谬赞了。”虞某人难得很诚实地说了一句。

    “是啊,不学无实的虞小秀才,随口作了初见,随口又作了送别,然后又随口得了一个诗魁,嗯,如果加上随口摆平鞑靼使团和随口开出镜子,估计不知多少人终其一生,也不能这样随口一次呢。”

    难得这个暴力妞这样说,虞进也不由有些洋洋自得。

    就在虞进自我陶醉时,青儿自语自言地说:“最看不起就是你这种人,明明是有两滴墨水,偏偏装作好像什么也不懂、一脸口花花的样子,哼,虚伪。”

    这话换成后世的话来说:最讨厌你们这些表面纨绔,却背后偷偷努力的人。

    虞进算是服了。

    这妞不仅暴力,还有一项特别的本领:什么事从她嘴里说出都得变味,什么好事经她的嘴,都得打个折扣。

    看到虞进一脸无语的样子,青儿的嘴角微微向上扬,脸上露出胜利的神色。

    “好了,虞大少爷,你和皇上都说了什么,小女子可以帮你参详一下。”青儿一脸正色地说。

    看到青儿认真了起来,虞进点点头,把自己面见嘉靖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青儿有些不认识虞进地深深地看了虞进一眼,然后又假装一脸不在乎地说:“没想到皇上和你谈了这么多话,你答得还算机灵,这一坎你算跨过了,不过,皇上就只赏赐了一包糕点?”

    “可不是,皇上可真是够抠不对,够节俭的,没封官晋爵,就是赏点奇珍异福也好啊,可就用一包糕点就把我给打发了。”虞进一脸不忿地说。

    捂着良心,把他哄得这么高兴,又对吏治提出有名的“考成法”,可是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一样,一包糕点就打发。

    亏自己还是大半夜进的宫。

    青儿对虞进摇摇头,一针见血地说:“笨,皇上这是要重用你了。”

    “重用我?不会吧?”

    “不会?”青儿冷笑地说:“皇上什么时候单独召见过一个九品小官?不用你换衣裳,又和你一起用膳,还和颜悦色地和你谈了这么多,你以为皇上是什么人,那是九五至尊,很多人终其一生都难进宫门一步,更别和皇上一起用膳,一晚上破了这么多例,你这是不知几生修来的福气。”

    虞进疑惑地说:“这样的话,打赏不应厚重一些吗?起码也得升个官吧?”

    “官会升的,但是不是皇上升,你想想,皇上今年贵庚了?”青儿白了虞进一眼,有些鄙视地说。

    不是嘉靖升,那就是

    虞进脑时灵光一闪,很快就明白青儿的意思,也明白嘉靖的意思。

    嘉靖已经老了,不仅老,他的身体也出问题,作为一个聪明人,虽说他不愿承认,可是他也知不能修到长生不老,该走的,始终要走,他得为大明的江山社稷打算,也要为继任者物色贤臣相扶。

    到时由裕王提拨自己,自己感激裕王,自然忠心耿耿、尽心尽力,历史上很多这样的例子,很多有才能的人一开始受到打压、流放,然后新一任君主慧眼识英才,给他晋升、调回京城,于是那些人自然对提升的新皇鞠躬尽瘁。

    这就是帝王心术。

    当然,这是理想化的想法,也可以说自己只是有可能成为一枚潜伏的棋子。

    虞进想明白后,对青儿行了一个礼:“谢青儿姑娘指点。”

    “哦,刚才你说皇上抠,那现在呢,小女子帮了你的忙,你有什么表示?”青儿眨眨眼,一脸调侃地说。

    “金银珠宝、宝石玛瑙、豪宅店铺这些”虞进看着青儿越来越亮的眼睛,笑了笑,继续说:“这些都不足以代表对青儿姑娘的感激之情,这样吧,今晚虞某吃点亏,给青儿姑娘暧被窝怎么样?”

    “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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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 母子相见

    公子王孙逐后尘,绿珠垂泪滴罗巾。

    一入候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这是唐朝崔郊丫丫电子书的七言绝句,说明豪门大宅的森严,很多人一进去,也许一辈子也出不来。

    最明显的就是皇宫,那么多秀女进宫,这些美女的一生就在生活在那个豪华的“囚笼”里,然而,很多人终其一生人甚至连皇帝的面都没见过,也终其一生没有再出过宫,只能在宫墙内空耗着美好的如花年华。

    也有人是幸运的,受到君王的宠幸,在皇宫里享受荣华富贵。

    卢靖妃就是众多幸运儿中的一个。

    嘉靖十三年三月,卢靖妃凭着自己的姿色被封“九嫔”之一,封和嫔,十六年生下景王,母凭子贵,晋靖妃,受到嘉靖的宠爱。

    进了宫,没有皇上的批准,不能随意出宫,需要什么,可以宫女和采办去买,只有一些地位高、身份特殊的妃嫔才能省亲、出宫拜佛等待遇,能为嘉靖生下一子,卢靖妃也可以出宫拜佛。

    大年三十,那是一年的最后一天,很多百姓都会到寺庙上香祭,这是对一年的总结,感谢神灵在这一年的庇佑,顺便祈救来年的风调雨顺,大量的信徒涌向各处的庙宇,特别是那些有名的庙宇,更是人满为患。

    作为京城最古老、也最负盛名的潭柘寺,更是人头涌动,百姓从四面八方赶来,虔诚地上香拜祭。

    这个时候,潭柘寺的僧侣无疑是最忙肆的,不仅要引渡香客、讲解佛经,还得指点香客怎么拜祭,不但普通的僧侣忙得团团转,就是寺里的高僧也没空闲,他们也得接待达官贵人。

    自黑衣宰相姚广孝在潭柘寺隐居以来,潭柘寺就和大明的达官贵人结下了善缘,很多人习惯到这里拜祭、布施。就是皇宫的妃嫔们也不例外,例如宫中的卢靖妃,就是潭柘寺的常客。

    信徒众多,还得接待这些达官贵人。这无疑需要妥善的安排,好在潭柘寺上下,早就有丰富的经验,知道怎么分流和引渡,让一切井然有序。

    对潭柘寺上下来说。今日接待最特别的客人就是出自宫中的卢靖妃。

    皇上的妃子,普通人是不能轻易见的,也不能和凡夫俗子一起拜祭,每次卢靖妃拜祭前,都要暂时清场。

    拜完观音拜罗汉,拜完罗汉又拜佛祖,再加上布施和欣赏一下潭在柘寺的美景,前后耗费了小半个时辰,最后在济源大师的安排下,品尝一下潭柘寺为卢靖妃特意准备的斋菜。

    小半个时辰做这么多事。那时间绝对不宽裕。

    一是出宫的时间有限制,二来卢靖妃也体恤百姓,不忍百姓在殿外候得太久,因为她拜祭时,普通百姓就只能在外面静候。

    潭柘寺悠久的历史,漂亮的景色,在京城有很大的名声,而潭柘寺的斋菜,同样是一绝,这里的大师擅长用豆腐作食材。然后雕成各种形状,再用秘法烹调,做出香、色、味俱全的斋菜,让人拍案叫绝。

    卢靖妃身份特殊。拜祭时有提前清场的特权,就是用斋饭不是和普通人一样到斋饭堂,而是在少师静室旁边的一间**的静室内用斋饭。

    这里位置僻静,又能欣赏到外面漂亮的梅林,绝对是一个不错的去处。

    斋菜送上后,那些小沙弥很快退了下去。就是贴身宫女也退到门外守候。

    面对着满桌的精美斋饭,一向喜欢斋饭的卢靖妃却没有动筷,而是到张望,好像等待着什么人。

    “吱”一声,静房角落的柜门突然推开,一个衣着普通的男子钻出来。

    美艳的皇妃,独自吃饭时钻出一个男人,换哪个都得花容失色,可是,卢靖妃不仅不惊,眼里还有涌出浓浓的爱意。

    “母妃你还好吧,咳咳”那男子说完,就是二声低沉的咳嗽声。

    那是咳嗽时用毛巾紧紧地捂着自己嘴巴,免得大声让外面听到。

    要是卢靖妃的房间传出陌生男子的声音,传出来这事就大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景王朱载圳人,卢靖妃的亲生儿子。

    “皇儿,我皇儿瘦了。”

    一看到景王,卢靖妃一下子激动了,马上冲过去,紧紧地把景王抱在怀里,生怕他跑掉一般,那泪水像断线珠子一般落下。

    哪个母亲,都不忍和自己儿子离别的。

    “母妃,孩儿不孝,没能在身边侍伺你。”景王也一脸动容,紧紧抱住卢靖妃,有些哽咽地说。

    事实上,景王和卢靖妃的关系一直很好,毕竟是血浓于水,昔日在京城时,两人一内一外,配合无间。

    景王能拖到嘉靖四十年才去就藩,卢靖妃出力极大。

    情绪稍稍平息下来,卢靖妃忧心忡忡地说:“圳儿,你不是在安陆吗?怎么回来了?要是让你父皇或大臣知道你回京城,这事可非同小可。”

    分封就藩,没有皇上的传召,不能私自离开藩地,不然就作叛乱处置,儿子用这种方式跟自己见面,肯定是偷偷回来的。

    当日接到景王托人传到宫中的密信,卢靖妃以为有人作弄自己,确认是字迹和信物后,马上就大惊失色。

    景王咬着牙说:“母妃,皇儿再不回来,只怕不久以后,这天地之大,再也容不下我们母子。”

    “圳儿,你还没放弃?”卢靖妃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

    知儿莫如娘,景王的心思,卢靖妃哪里不知?

    “母妃,你就甘心输给那个贱人,以后就要仰她鼻息说话?”景王盯着卢靖妃一脸低沉地吼道。

    卢靖妃没说话,不过她眼里的厉光显得她极不甘心。

    “我不甘心”景王一脸狰狞地说:“我比他聪明、我比他高贵、我比他能干,而他只是宫女生的一个小野种,也就比我早出生一个月,大明的基业,凭什么交到他这个窝囊废的手里?”

    “皇儿啊,现在朝中大臣,都是支持他的,徐阶、高拱、赵锦等人,都是支持裕王,你也知你父皇,心里还是疼你的,可在这事上,你父皇也是爱莫能助,而你母妃,在这事也帮不了什么。”卢靖妃擦擦眼角的泪花,有些无奈地说。

    为防外戚坐大,危害皇室,明朝的选秀,多是选民间的秀女,在立皇后上,也喜欢用没什么家族势力的女子,嘉靖是聪明人,知道后宫的重要性,严禁后宫干涉朝政,终嘉靖几十年,就没出过厉害的皇后或太监。

    卢靖妃最多是吹一下枕头风,争一下宠,但在立嫡的问题上,根本插不上手。

    “母妃,不要这样失望”景王反而安慰起卢靖妃道:“天无绝人之路,只要那窝囊废一天没登上皇位,我就一天还有机会。”

    “难,那裕王一直战战兢兢,做事本着不求有功,但求无错的原则,要想扳倒他,太难了。”卢靖妃有些无奈地说。

    裕王平日就躲在裕王府,也不犯错,这让人很难找到错处。

    景王冷笑地说:“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就肯定没错,他倒打得一手好算盘,只要安份守己,就能登上皇位,再说又有徐阶、高拱等人给他保驾护航,坐享其成就行,不过,本王不会让他如愿的。”

    “皇儿的意思是?”

    “杜康妃!”

    “她?”

    景王点点头说:“没错,母妃,现在裕王身边有能人,徐阶也彻底倒向他,孩子不是他的对手,现在就只能寄望母妃,希望母妃能助孩儿一臂之力。”

    卢靖妃出宫见景王,就知他有所求,她也是一个果断的人,闻言点点头说:“好,皇儿要为娘做些什么,你只管道来。”

    要是景王能继续大统,自己也能一统后宫,成为高高在上的皇后、太后,卢靖妃的野心并不比景王小。

    亲情加权力,她毫不犹豫站在景王的一边。(未完待续。)

223 炮竹声声(求票票)

    “圳儿,你的身体没事吧?”卢靖妃关切地问道。

    一见面,卢靖妃就注意到景王咳嗽,脸上也带着一种病态,作为母亲,她很担心儿子的身体。

    景王这二年身体不太好,她也有耳闻,也差人送了几次灵药到安陆。

    “母妃,孩儿是路上偶染风寒,已经吃了药,已无大碍,谢母妃关心。”景王连忙感谢道。

    说完,景王又开口问道:“母妃,父皇的龙体怎么样?听说父皇龙体违和,孩儿还写了奏折,想到父皇的病塌前尽人子的责任,可是父皇就是不同意,想想都觉得寒心。”

    嘉靖因身体的原因,曾经病倒在床上,裕王为了尽孝,为嘉靖祈福,虞进也利用这个时机回余姚转了一圈,景王以为是一个机会,想趁机回京城,可是这个被嘉靖驳回了。

    “此事不能怪你父皇”卢靖妃有些愤愤不平地说:“皇上也想见圳儿,可是开口试一下臣子的态度,可是他们一致反对,这才驳了回去。”

    这事景王自然想得到,那些大臣费了那么多心思才把自己送到安陆,甚至自己说封地不够开销,这些吝啬的大臣也同意多加封地,肯定不会同意自己回京。

    “孩儿不敢怨恨父皇”景王小声地说。

    卢靖妃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圳儿,你没记错吧,刚才你说在杜贱人的身上下功夫,可是这贱人都死了过十年,尸骨都寒了,还怎么在她身上下功夫?”

    杜康妃是嘉靖三十三年死的,当年嘉靖对大臣厚敛的建议严加拒绝,下令简葬,还不能葬在皇陵,只是葬在金山,赐谥“荣淑”。

    人都死了十多年,还怎么对付?

    景王冷笑地说:“死人不会说话。这样更好。”

    说罢,附在卢靖妃的耳边言语了几句,很快,卢靖妃的脸色慢慢变得凝重。等景王说完,有些疑惑地说:“圳儿,这样行吗?”

    “母妃,那姓杜的贱人已死,这事根本就没法说得清。这样对我们更好,只要搞混这趟水,我们才有机会火中取栗”景王嘴边露出一丝残酷的笑容:“再说这事不用成功,只要对那窝囊废造成打击,这就足够了。”

    卢靖妃有些犹豫,皱着眉头说:“圳儿,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有把握?”

    看到卢靖妃有些犹豫,景王知道,自己离京这几年时光。母妃的雄心壮志消磨了不少,放在以前,她马上就同意了,可是现在变得犹豫,显得信心不足,马上给她打气:

    “母妃,我们现在不得不发动,都说无声狗咬死人,那个窝囊废,一狠起来绝不好惹的。要是他得势,我们母子铁定没好下场,孩儿和他争嫡,而母妃也在宫中争宠。当年那个杜贱人死,父皇一度想把她放在皇陵,正是我们母子合力,才让她简葬在金山,你说,那窝囊废上位。能放过我们母子吗?”

    杜康妃虽说不受待见,可是她生下裕王,这是大功一件,死后葬入皇陵绝对有资格,朝中百官还请愿给她风光大葬,想借此坐实裕王是正统的事实。

    景王和卢靖妃自然不想看到这件事发生,于是母子联手,一个在内,一个在外,通力合作,最后促成简葬在金山。

    这件事当年闹得很大,京城人尽皆知,裕王当时还大受打击。

    要是裕王上位,肯定会秋后算账。

    看到卢靖妃的脸色不太好,景王继续说道:“母妃,你也不想百年之死葬身荒野,甚至尸灰填井吧?”

    这话一出,卢靖妃整个人一震,很快咬着牙说:“圳儿说得对,你才是大明的正统,绝不能让那个死剩种得意,好,娘听你的,就按你说的办。”

    古代男尊女卑,女子的地位很低,要是入得皇上的法眼还可,若不然生死都不能自主,一旦进了宫,很多人一辈子都困在这里,除非皇上大发悲剧,准许宫女回家。

    征召入宫的女子分为三六九等,死后也分为三六九等,地位高、受宠的葬入皇陵,一般的妃嫔、有特殊贡献的,葬金山,其它的大多是焚烧成灰,填入枯井。

    古人对死很看重,说死得好才能投胎得好,民间很多老人早早就准备寿材,而有的皇帝,还在位时就开始修筑皇陵,以便自己死后能第一时间入土为安。

    要是得罪裕王,到时他为他死去的母亲报仇,将自己扬骨挫灰,填入枯进绝不稀奇。

    景王听到卢靖妃同意配合,心情大好,闻言小心翼翼地说:“母妃和父皇,最近还好吧?”

    “还算过得去吧,不过你父皇最近大半心思放在炼丹上,也不如前二年受宠了,唉不管怎么样说,还能说得上话,宫中的沈贵妃,这几年和娘走得近,要是有事,她也会帮上一二。”

    卢靖妃听出儿子的意思,他的话里字思是打听自己在宫中的地位,这种事也不怕儿子知道,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

    嘉靖还是老了,他风流了一生,掏空了身子,再加上服食丹药过度,最近身体也出了问题,也没有以前那般宠幸新人。

    卢靖妃天生丽质,还生了一个儿子,地位很稳固,有可能晋升妃,甚至皇后。

    自方皇后烧死在坤宁宫后,嘉靖一直没有立后,卢靖妃可是一直憋着劲呢。

    至于沈贵妃,她是嘉靖信任而宠爱的人,当年“壬寅宫变”,嘉靖虽说幸免于难,但是他最宠爱的曹端妃却被方皇后利用这件事把她凌迟,排除异己,这事也成了嘉靖和方皇后决裂的导火线,以至坤宁宫大火,嘉靖禁止太监和卫士救人,让方皇后葬身火海。

    曹端妃死后,留下的小女儿宁安公主,嘉靖交于沈贵妃抚养,从这事也可以体现的沈贵妃在嘉靖心目中的地位。

    三位皇后都已经不在,几位贵妃也先后死去,现在沈贵妇是后宫地位最高的人,掌管着整个后宫。

    “太好了,有沈贵妃相助,此事可成,真是天助我也。”景王握着手,一脸兴奋地说。

    那眼睛里,也露出异样的神采。

    “圳儿,你说的那个奇人,真的那么厉害?”卢靖妃有些担心地说。

    这事非同小可,关系到身家性命,就是卢靖妃也不得不谨慎。

    景王一脸自信地说:“母妃放心,孩儿为了这一天,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只要这个计划一发动,裕王那个窝囊废,这次就是躲在乌龟壳了,也保不住他了,咳咳”

    “好了,今天是年三十,圳儿好久没陪娘一起吃饭了,来,陪娘一起用点斋饭吧。”卢靖妃柔声地说。

    虎毒不食儿,卢靖妃就是心肠再狠、手段再辣,对自己的儿子,还是很看重的,要不然也不会出宫见他了,一想到很久没一起吃饭,心里就有些痛,难得母子重逢,自然要庆祝一下。

    “孩子敢不从命,母妃,请”

    爆竹一声除旧岁,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瞳瞳目,总把新桃换旧符。

    这是宋代王安石所作的《元日》,描绘是过年时的情景,不过还没到新旧交接的那一刻,小孩子早就忍不住放起了鞭炮。

    虞进没忘到裕王府吃夜吃饭的邀请,早早携上礼物前去,一路上,看到很多小孩,拿着大大小小的炮竹在放,一个个脸上都绽放着最幸福、纯洁的微笑,大人们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着。

    就是五府兵马司的兵丁经过,只是笑笑,并不为难他们,最多让他们不要在大街上放,免得惊吓了马匹。

    看到这情景,虞进笑了笑,吩咐继续向前行。

    要是生活就这样简单,要是幸福就是那样容易,要是人们就这么容易满足,就不会尔虞我诈,非利斗得你死我活,假如天下太平,人人安居乐业,那该多好。

    可惜,这些是很难实现。

    炮竹声声中,不知多少幸福在绽放,也不知多少阴谋在蕴藏。(未完待续。)

    ps: 今天查资料查得头痛,祝大伙节日快乐!!!!

224 送礼

    赶得快不如赶得巧,虞进在裕王府的门口看到张叔大同志。↗搜“兰涩书把”,看醉新章節

    “下官见过张大人。”虞进一看到张居正马上恭恭敬敬地行礼。

    张居正人楞了一下,很快笑容满面地说:“虞校书免礼,没想到这么巧,都赶到一块了。”

    要是青儿在这里,肯定也得对两人的表现说一个服字,两人明明不对眼,暗中相互捅刀子,可是见了面,那是一个比一个笑得甜,一个比一个笑得亲切。

    虞进马上谦虚道:“其实虞某并不适宜到这里来,王爷实在太客气,第一次参加这么重要场合,一会还得张大人好好提点一下。”

    “好说,好说。”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不知不觉裕王府的正厅,裕王携着小万历早在等候了。

    一番寒暄后,张居正主和虞进开始送上新年贺礼。

    算是礼上往来,毕竟过年前裕王派人送上了新春贺礼,现在算是回礼,都是送一些白玉、绸缎一类,虞进发现,张居正送的礼,竟然比自己这个“大财主”还要丰厚,显得很有诚意。

    对了,差点忘记他是地主出身,张居正也是不差钱的主。

    十有**是觉得前面失分多,现在竭力补回来。

    可惜,放在裕王贫困时,这一份厚礼肯定能让他感动,可是现在他手里握有虞进送上的三十万两银子,还有离岛那一个“金矿”,对这些小钱也不看在眼内,闻言淡然谢过后,并没有什么表示。

    张居正看到自己花了血本、精心送上的贺礼没有什么得到预期的后果,心里有些失望,不过他并没有灰心,因为他有二手准备。

    “小王爷越发聪颖了。”张居正转向裕王怀中的小万历说道。

    裕王闻言,马上对怀中的小万历说:“王儿,这是你父王的老师,你也叫老师。”

    “老师好。”小万历偷偷瞄了张居正的一眼。怯生生的,好像有点害怕,不过他是一个乖孩子,最后还是乖乖地叫了出来。

    张居正闻言哈哈一笑。从袖中拿出一个礼盒说:“小王爷真是懂事,来,这是下官送给你的礼物,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老师,真是让您破费了。前天你才给他包了压岁银,现在又送,别太宠着孩子。”裕王马上客套道。

    “哪里,下官和小王爷投缘,打心眼喜欢小王爷,殿下不怪下官唐突好。”

    “老师哪里的话,这是王儿的福气。”裕王心里想好,上元节给张居正的礼再厚些。

    有暧男气质的裕王,向来是个厚道人,也是这一点。在不少朝廷官员的眼中,这是一份优秀的品质。

    张居正送的那个礼盒很精致,而张居正又说过要小万历打开,看他喜不喜欢,于是,裕王陪儿子一打开。

    那礼盒一打开,裕王眼前一亮,连忙说道:“好,好,好。老师真是想得太周到了。”

    盒子里放着三个物件,分别是笔、墨、砚三件套,每一样都异常精致,那杆狼毫上还镶有玉石。一看不是凡品。

    最绝的是,这三件都是小一号,适合幼儿学习启蒙之用。

    分明是为小万历量身订造,这一份心思,真是用心兼诚心。

    这一份礼物,张居正送得高兴。裕王收得开心,可以说皆大欢喜的事,可是,唯一不和谐的是,小万历一看到这份礼物,突然脸大变,一下子抱住裕王的大腿说:“父王,不要,不要,我不要这个。”

    小万历人虽小,很是很机灵,记性也很好,他一下子想起虞进“无意中”跟他说的话:张居正做了老师,不让他动,不动他玩,天天要读书写字,写得不好得打巴掌心。

    要是不让玩不让动,小孩子哪里怕?

    “这,这,莫非小王爷不喜欢这礼物?”张居正的脸有些复杂地说。

    他本想借这个机会,和小万历搞好关系,因为这个年龄的孩子好奇心很大,特别是他们看到大人读书写字,很喜欢模仿,很多孩子都喜欢学写字,本以为是一份贴心的礼物。

    没想到小万历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老师,这孩子撒娇,你不要放在心上。”裕王一边说,一边抱起小万历哄着。

    他也纳闷,自己的宝贝儿子一向挺乖的,怎么今天的表现这么奇怪。

    只有虞进暗自偷笑。

    自己策略还是很成功的,张居正是再精明,也不是万能,自己凭着先知先觉,一下子走在他前面。

    虞进对跟着自己进来的邓勇示意一下,邓勇点点头,很快,他抱着一个大箱子进来。

    “小王爷,下官也给准备了一件礼物,比玻璃弹珠还好的礼物哦。”虞进笑着对小万历说。

    “真的?”小万历一下子从裕王怀中伸出小脑袋,一脸焦急地问道。

    那玻璃弹珠,好看又好玩,小万历那是百玩不厌,听到有比弹珠更好玩的东西,一下子来了兴致。

    虞进点点头说:“真的,不信,打开一看知道了,要是不玩好,我再送十个漂亮的新弹珠。”

    “好,你说的,你要是骗我,我叫父王打你手心。”

    一听到好玩的,小万历马上来了精神,也不撒娇了,从裕王的怀里挣扎下来,快步跑到虞进前,二话不说,马上兴致勃勃地拆起礼物来。

    当他把大木箱打开,看到一个奇怪的东西,马车不像马车,椅子不像椅子,还有三个奇怪的小轮子,而最前面的一个,好像还有两个耳朵,可这“耳朵”不对称,一高一低。

    样子有点怪,可是做工倒不错,上好的松木,每一根都打磨得很漂亮,远远看去,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虽说不知是什么,不过小万历一眼喜欢上这个礼物,一边抚摸,一边好奇地说:“虞校书,这是什么东西呀?”

    虞进笑着说:“小王爷,这叫做脚踏车,很好玩,来,我教你玩。”

    这是后世的脚踏车,不过是全木制的,由虞进设计,巧匠精心打造,大明的科技水平不高,但是工匠的水平却不低,他们能造云梯、攻城车、连弩、水车等精巧的工件,一辆小脚踏车,自然是小菜一碟。未完待续。

    ps:今天有事外出,马上写第二章!!↗本書源自 篮 書 ,更新快,。

225 金山

    脚踏车的原理很简单,小万历又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很快就可以一个人踏着到处玩,反正三轮的设计也不怕摔着。△↗頂頂點小說,

    “铃”

    “嘻嘻,让让,我开车来罗”

    “哈哈,好玩,好玩,父王,你看孩子跑得快不快?”

    小万历一边踩一边敲着虞进特制的铃铛,满大厅地跑,吓得那些太监、宫女小跑着跟着,不断叫着小心,生怕小万历摔着,要是小王爷摔伤,他们肯定没好果子吃。

    可他们的加入,反而让小万历觉得更好玩,不断踩着小脚踏板车左冲右撞,不时发出清脆、爽朗的笑声。

    一时间,整个裕王府都是小万历的笑声。

    看到儿子这么高兴,裕王忍不住摸了摸胡须,高兴地说:“虞校书,这玩意叫什么,脚”

    “王爷,这叫脚踏车。”虞进补充道。

    “没错,这脚踏车真是奇思妙想,这是虞校书想出来的?”

    虞进谦虚地说:“也就是随意做的一个小玩意,这脚踏车让孩子玩的同时,又可以锻炼筋骨、增强手脚的协调能力,能促进孩子的健康成长,幸好小王爷也喜欢,殿下不怪下官给小王爷送小玩意,让他玩物丧志就好。”

    “哪里的话”裕王摆摆手说:“王儿年纪太小,还是一个还要人照顾、疼爱的孩子,哪有什么志向,本王希望他能平平平安安、快快乐乐长大就好。”

    说罢,给虞进行了一个礼:“难得看到王儿这般高兴,本王替王儿谢虞校书。”

    “不敢,不敢,殿下请起。下官愧不敢当。”虞进哪敢让裕王给自己行礼,连忙扶起来。

    裕王对虞进的表现越来越满意,拍着虞进的肩膀说:“虞校书真是本王的福星福将,哈哈哈”

    自从虞进入了裕王府,裕王感到自己的运气一下子好了起来,做什么都如有神助一般。特别是在鞑靼使团那一役中,虞进可以说凭一己之力扭转局面,裕镜的出现,更是神来之笔。

    不仅一改被景王打压的局面,也让裕王府的财政得到极大的宽裕,福将啊,要不是顾忌着身份,裕王都想和虞进斩鸡头烧黄纸,做沙煲兄弟了。

    看到虞进和裕王好像唱“将相和”。你一喝我一和,再看看那套被冷落在一边的小号文房三房,张居正的老脸抽了抽,心里不是滋味,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是最后什么都没说。

    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不如一个小秀才。

    但虞进的能力,又不得不让人佩服。

    “王爷。高学士到。”就在张居正心情复杂时,有下人突然上前禀报。

    作为裕王最敬重的老师。高拱每年都是裕王府夜晚夜的座上宾。

    一听到高拱来了,裕王精神一震,那张圆脸现在激动之色,马上大声说道:“王儿,快,陪父王迎接高老师去。”

    朱载垕前途未卜时。高拱正担任裕王的老师,多次出入王府,多方维护,不仅在学习上细心指导,在情感上也多方弥补。二人名为师徒,情如父子。

    裕王对高拱极为尊重,一听到他来,二话不说,马上出去迎接。

    张居正和虞进进来时,裕王也就在大厅外等候,而高拱来了,他急忙忙外出迎接,那待遇明显有差别。

    虞进知道二人的故事,也知道二人的情谊,并没有什么表示,而张居正则是把目光从虞进身上收回,转而有些怨毒地望向门外。

    什么是主,什么是次,张居正还是分得很清的。

    虞进和小王爷玩成一团,在送礼物上技高一筹,但这并不算什么,在张居正眼中,也就有点小聪明,构不成威胁。

    原因很简单,虞进只是一个小秀才,就是顶天也就一个四五品官员,因为朝廷有个不成文规定,要想进内阁,一定要入翰林,翰林院是文职的分水岭,这就是俗话说的“无翰不阁”。

    古代的翰林院,相当于后世军届的黄浦军校。

    这样一来,裕王宠信虞进,也就是给他荣华富贵,但是重要的位置和重要的事件,还不能交给他去办理,他需要另找代言人,自己的老师徐阶,早已位极人臣,而有潜力、也是自己最大的对手,那就是高拱。

    虞进是争宠,而高拱,则是争权。

    站在一旁的虞进不知道,那个并没有多少交集的高拱,就是一个最佳吸收仇恨的载体,也是由于他的出现,自己无意中躲过叔大同志的一波又一波攻击。

    支持裕王的人大臣众多,裕王也是“暧男”,上门的官员接二连三,最后足足摆了十桌,过年了,喜庆的气氛不能打散,裕王的脸面也不能不给,不管怎么样,大伙都能维护着脸上的笑容。

    直至结束。

    散席后,虞进是被下人抬上马车的,没办法,最近风头太盛,想低调都不行,这种时间、这种场合,有时想不喝都不行。

    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

    回去后,自然少不了青儿的一阵唠叨。

    慢慢地,青儿都懒得唠叨了,因为风头大盛,虞进天天有邀请,日日有宴席,有时一天要吃三四个席,于是经常醉酒回家的情节,唠叨得多,青儿也不得不放弃。

    嘉靖虽说经常不上朝,但他比贫苦出身的老祖宗朱重八要开明很多,不会像看仇人一样看官员,在节假日方面,也明显增多。

    洪武年间,官员一年只有三天假日,分别是春节,冬至,和皇帝的生辰,别的时间,那得按老朱同志的要求,老老实实地点卯轮值,替老朱家服务,放在后世,朱重八同志那是一个彻底的资本家,不仅要声讨,更要刑罚。

    可惜在大明朝,没人敢对这位极为强势的皇帝说一个“不”字。

    到了嘉靖年间,虽说俸禄没有增加,但是假期还是增加了不少,一月固定休假3天,加上节假日放假共18天,每年休假50天左右,从过年到元宵,更是有十天的假期,让官老爷们能好好放松、陪陪家人什么的。

    踏入嘉靖四十四年,边防还算稳定,田地的收成还得过,所以大明上下都呈现一片喜庆的气氛,皇亲贵族、官员士绅百姓等,都利用这段时间,联谊的联谊、探亲的探亲,家里有适龄的女子或小伙子,也趁这个机会多些走动,祈求天赐一段好姻缘。

    这是一年中,最让人开心、释怀的日子。

    大明帝国,幅员辽阔、人口众多,整个国家每天都有那么多事发生,所以有些人注定不能离开岗位,如守卫边疆的士兵、维持秩序的捕快、轮值的官员等等。

    守卫皇陵的的士兵,也是其中之一。

    人死为大,但是皇亲国戚丰厚的陪葬品,还是让一些人垂涎三尺,为了防止死去的皇族成员被人盗墓,皇室特别设立孝陵卫,保护皇陵的安全。

    别看是守陵墓的,可在官兵的眼中可是一项肥差:不用出生入死、不用劳师远征,待遇好、饷银高,还可以世袭给后人。

    孝陵卫和各地的卫所设置相当,5600人一卫,一卫中有5个所,每一个所中有1120人,都是挑选出来的精兵担任。

    据史书记载,“不能胜任者,可令其男儿承替,无男儿承替者,应侍禄回乡养老。”和末位淘汰制一样,不能胜任的人,就可以令他们的儿子来继续帮着守陵。如果没儿子顶职的士兵,就可以领着俸禄回乡养老。

    这些福利,别的士兵并没有。

    明朝的孝陵卫分为南陵卫和北孝陵卫,因为明朝曾经迁都,由南京迁到北京,朱元璋和马皇后就葬在孝陵,所以分为南北两支孝陵卫。

    北京的皇陵较多,所以北孝陵卫又分为孝陵前卫、孝陵后卫、孝陵左卫、孝陵右卫和孝陵中卫,每个小卫就是一个卫所,分四个方位拱卫着皇陵的安全。

    这五个小卫中,又以孝陵后卫较为倒霉。

    无它,因为它守的并不皇陵,而是金山。

    每一任皇帝,身边都很多人,有皇后、嫔妃、夭折的皇子、公主等,皇陵是大,但不可能把所有与皇帝有关的人都葬在皇陵,一些不大重要的皇室人员,不能葬入皇陵,但也不能像那些可怜又卑微的宫女焚灰填井。

    他们最后归宿就是葬在金山,像裕王的生母杜康妃,死时就是葬在金山,等到裕王登基,最后才谥封为皇后,迁入永陵。

    这里的金山,并不是坐座在威海的金山,而是京城以西大约三十里的西山。

    徐珂在《清稗类钞》中说:“西山在京西三十里,为太行之首,峰峦起伏,不计万千,而一峰一名,闻者不易志,知者不胜道也。其在京畿一带者,以位置当太行之西,故名西山。”

    在这里下葬的皇室成员,就笼统地称为“俱葬金山”。

    皇族嘛,就是死也比普通百姓高贵,说西山不好听,金山就显得高大上多了。

    为了不让有心人打拢他们死后的安宁,就是在金山,也安排孝陵卫保护。

    谁也没想到,就在这个不显眼、并没有安葬什么大人物的金山,在嘉靖四十四年的正月,发生了一起震惊朝野的大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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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 烫手山芋

    过年到元宵,这是大明百姓一年中最开心惬意的日子,勤劳聪明的百姓们,会想办法来犒劳一下自己和家人,让自己每天都是热热闹闹、高高兴兴,而官府和士绅们也会举行各种活动,粉饰太平。

    正月十一日,过年的气氛刚刚淡下去,可上元节的到来,又让大明的百姓激动起来。

    到了上元节,处处张灯结彩,大伙纷纷走上街头,看灯笼、猜灯谜,凑热闹,年轻的男女,也会盛妆打扮,走到街上,期待能增添一个才子佳人一见钟情的佳话。

    与过年时喜庆、欢乐的气氛相比,金山地区的气氛永远是那样萧瑟、孤单、凄凉,因为这里是逝者安息的地方,人间的繁华、热闹,对这些在地下长眠的人,是永远再也感受不到。

    当然,这些逝去的皇室成员并不寂寞,因为,他们有孝陵卫相伴,准确来说,是孝陵后卫。

    程大昌就是孝陵后卫的一名总旗。

    “奶奶的,老子白天转了一天,姓张的凭什么说和老子换,还不是他顾着耍钱,真着一拳把他的狗眼揍瞎。”程大昌一边率着一小队人巡视,一边骂咧咧地说。

    守金山虽说待遇差一点,但有一点好处,就是要求也不是很严,路上说说话、发发牢骚也可以,不像巡视皇陵,那是严禁出声的,生怕打扰了前皇的清静。

    “大哥,忍忍吧”一名叫小乐的心腹有些无奈地说:“谁叫百户大人是他的亲舅子,咱们那是看在百户大人的情面上。”

    “对,对,看那姓张的手气也不好,说不定我们巡完了回去,那小子已经输得光屁股了。”另一名叫阿权的手下也在一旁劝说。

    小乐屁颠颠递过一个酒葫芦:“大半夜的,这风邪性,大哥,来一口。暧暧身子再走。”

    程大昌听到手下劝解,心里觉得好受多了,哈哈一笑,爽快地接过酒葫芦灌了一大口。这才点点头说:“好,兄弟们麻溜点,等巡完这圈,回去我请兄弟们喝酒吃肉,咱也热闹一下。”

    “大哥仗义啊”

    “听大哥的”

    “兄弟们。眼睛放亮一点,看看有没有野兔野鸡什么的,弄点回去做下酒菜。”

    一个小插曲过后,程大昌率着手下继续巡视。

    金山自北京建都以来,葬了不少皇族成员,范围可不小,夜里路不好走,巡一次自己管辖范围,少说也得一个多时辰。

    为了下酒菜,众人都认真很多。不由四处张望,大冷天,这些野兽都冷成一团,只要发现,一抓一个准,平日孝陵卫没什么娱乐,就打猎打打牙祭。

    “咦,这是只喝了二口酒就眼花了?”小乐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捏了一下自己大腿。

    大半夜,突然发现远处有个火光。一闪一闪,看起来挺碜人的,小乐一度怀疑自己是喝酒喝花了眼。

    刚才把酒葫芦递给程大昌,还回来时。小乐也趁机灌了二大口。

    不对,有情况!

    小乐捏了自己一把,痛得差点没直咧嘴,这让他确定自己不是醉酒,而是有情况发生。

    “大,大哥,有情况。”小乐走快二步。拉住程大昌小声说。

    “哪?”程大昌心里一个激灵,马上开口问道。

    小乐没说话,朝那火光的方向指了指。

    程大昌扭头一看,没错,有一个不显眼的火光,影影绰绰的,要不是认真一点还真没看见,看到有情况,整个人一个激灵,然后压低声音说:“兄弟们,小声点,围过去。”

    要是普通人,早就吓得面无血色,可是程大昌等人就是巡视坟墓,胆子早就练得很大,再说他们也听老人说过一些陵墓的事,在他们眼里,这不是诡异,而是机遇。

    要是捉到有人盗墓什么的,马上就是大功一件,到时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大过年过来刨坟,有创意啊,程大昌对手下打了几个手势,一队人就悄悄地摸了上去。

    近了,近了,大约二刻钟后,程大昌带人悄悄摸到事发点。

    让程大昌等人惊奇的是,事发点并没有挖坟盗墓,而是一个老年男子,一边化化着元宝蜡烛,一边唠唠叨叨地说着什么。

    看样子是在拜祭。

    拜祭一般是在白天拜的,哪里有晚上拜祭?而更令人疑惑的是,他拜的竟然是杜康妃的坟墓。

    “拿下!”顾不得想那么多,程大昌一声令下,率先冲了出去。

    那个老头吓了一跳,从地上爬起来想跑,可是还没爬起来就被身手敏捷的的士兵抓住,死按在地上。

    “大胆,什么人竟敢夜闯金山!”程大昌大声喝道。

    这时有手下点着了火把,火光下,那老头脸如死灰,不过他还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结结巴巴地说:“军军夜,俺老汉喝马尿喝多了,请军爷高抬贵手,饶了这一回,小的,小的有好处送上。”

    程大昌冷笑地说:“哦,喝大了?”

    “是,是,是,一高兴,就喝大了。”

    “难得,别人喝大是发酒疯,你倒好,跑到金山这里拜祭。”

    这时负责搜查的小乐走过来,把一包东西放在程大昌跟前:“大哥,这贱骨头有情况。”

    打打包一看,里面有不少金银首饰,还有一些衣饰等物,从这老者的穿着来看,应是挖了哪个墓,挖得不少财货,里面还有几封信。

    小乐在一旁骂道:“人才啊,大过年也不消停一下,胆子挺肥的,跑到金山闹事,你有几个脑袋?说,刨了那个坟?”

    “军爷,没有,真没刨坟”

    “那你手上的东西哪里来?”

    “回回军爷的话,祖,祖上传下来的。”

    小乐冷笑地说:“看不出你还挺孝顺的,怎么,就是撒个酒疯,也不忘带上祖上传下来的宝贝?”

    玉佩、头饰、白玉手镯等,每一件都是异常精美,一看就不知凡品,程大昌手里一边把玩着那些财货,一边暗想着这次抓到一条大鱼,这下可算立了大功,看到有信,程大昌随意拆开,饶有兴致地看起来。

    慢慢地,程大昌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白,冷汗开始从额上流下,拿信的手也开始变得颤抖起来。

    “大哥,,你,你怎么啦,没事吧?”阿权留意到程大昌的异样,连忙问道。

    程大昌没有应手下的话,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再看那信件,一边看信件,一边看地上那些财货,最后把目光落在老头那一身虽说有些破旧,但浆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上。

    那脸色变得更差了。

    小乐也看到程大昌的脸色不好,扭头关切地说:“大哥,你没事吧?”

    程大昌颤抖着把信装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大声说:“快,把这个人绑住,用布塞住他的嘴,小乐,你带二人看住他,不能让他和任何人说话,也不准任何人接近他。”

    “是,大人。”听到自家老大这样凝重,小乐也吓了一跳,连忙应道。

    “阿权”程大昌马上又叫道。

    “小的在”

    “你马上去请陈百户,不,你直接去请卫指挥使张大人,让他速来营房,就说有紧急的事要跟他商议。”

    “是,总旗大人。”

    等阿权走后,看到手下要开声发问,程大昌摆摆手说:“好了,都别问,知得越多越危险,给老子记好,想活命,嘴巴都给我紧一点,谁也不许说出去,今晚的事,最好烂在肚子里。”

    这里葬的,都是皇室成员,涉及的,都是皇室秘闻,这种事一沾,轻则受罚,重则大祸临头,众人深知其厉害,一下子都噤声了。

    看到被捆成棕子,被手下抬走的老头,程大昌的脸一下子变得复杂:本以为是一件可以升官发财的案子,没想到一下子变成烫手的山芋。

    希望自己能躲过这一劫吧。(未完待续。)

227 满城风雨

    因为这个深夜在杜康妃前拜祭的神秘老头出现,原来安静的孝陵后卫一下子热闹起来,先是卫指挥合张柱国赶到,最后就是锦衣卫指挥使朱希忠也被惊动了。

    第二天响午,一脸忐忑的的朱希忠就进了皇宫。

    对嘉靖来说,这个时候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炼丹,绝不欢迎任何人打扰,但是这件事太严重,严重到朱希忠想先调查一下都来不及,只是半天的功夫,整个京师就传得满城风雨。

    裕王的身世问题。

    正月十一,是杜康妃的死忌,这天除了杜康妃的娘家,还有为人子的裕王在家中为逝去的杜康妃遥祭,没想到还有一个老头大半夜偷偷跑到金山,暗中拜祭杜康妃,被孝陵卫发后抓获。

    据说当场缴获很多杜康妃生前的饰件、书信、贴身衣裳等物,有消息指老头是大兴人,和杜康妃生前是青梅竹马,这个时候出现在杜康妃坟墓前,让人有点耐人寻味。

    还有人言之凿凿地说,那老头的相貌,和裕王有八分相似。

    于是,各种阴谋论翻天盖地,还有人把这些和裕王不受嘉靖待见、杜康妃死后不能葬入皇陵联系起来,说她有失妇德,所以皇上怎么也不同意厚葬她,也不准她死后葬身皇陵。

    皇妃红杏出墙、皇上被戴绿帽,天下间就没有比这更轰动的新闻,一时间满城风雨,就是朱希忠想捂都捂不住,只能禀报嘉靖。

    这是有关皇室颜面的事,朱希忠也不敢擅自作主。

    由于朱希忠的身份和宠信,嘉靖听说朱希忠有急事求见,很快就在他的炼丹房召见了朱希忠。

    “臣参见皇上。”朱希忠一看到嘉靖,马上恭恭敬敬地行礼。

    嘉靖的心情不错,瞄了朱希忠一眼,然后淡淡地问道:“爱卿平身,这么急着见朕。发生了什么事?”

    高低轻重,嘉靖分得很清,他知道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朱希忠是不会找自己的。所以他第一时间召见了朱希忠。

    朱希忠也不敢隐瞒,小心地说:“禀皇上,此事是有关裕王”

    看到嘉靖越来越黑的脸,朱希忠知道自己是碰到这位上位者的逆鳞,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说:“此事也关系到皇室的声誉。”

    嘉靖对“二龙不相见”深信不疑。为了保全自身,也为了保护儿子,恨不得父子“相忘于江湖”,能不见就不见,能不提就不提,现在听到有关裕王的事,还涉及到皇室的声誉,最后还是妥协。

    “说说是什么事。”嘉靖冷着脸说。

    一看朱希忠那战战兢兢的样子,就知不是什么好事。

    朱希忠不敢怠慢,忙把有人深夜拜祭杜康妃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就是外面的流言也不敢隐瞒。

    嘉靖闻言冷哼一声,脸无表情地说:“朱爱卿,你怎么看?”

    “臣知道此事后,心乱如麻,心中也没有主意,一切全听皇上吩咐。”朱希忠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说。

    清官难审家务事,何况这是帝王家的事,这件事,不是丑闻就是阴谋。无论哪一个,都不是朱希忠希望碰到的。

    嘉靖问朱希忠的看法,朱希忠无论说什么都不合适,只能应付过去。

    朱希忠本以为嘉靖会暴怒。没想到嘉靖只是脸色变得难看,并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只是一脸阴沉地说:“多久可以查出真相?”

    “一个月”朱希忠犹豫了一下,最后咬咬牙说。

    “太久了”嘉靖毫不犹豫地说:“朕赐你金牌,可以任意调动人手,可以任意搜查、问讯。十五日内必须结案。”

    “臣,遵旨。”

    皇帝金口已开,那这事就已经定局,根本不能讨价还价,朱希忠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来。

    幸好杜康妃是大兴人,其亲属就在北京,查什么都方便,要是在那些远路的省份,一来一回都不够时间,更别说调查什么的。

    稍稍犹豫了一下,朱希忠小声地说:“皇上,现在流言满天飞,要不要让锦衣卫行动一下,制住这些流言蜚语?”

    “不用,就让他们蹦达”嘉靖语出惊人地说:“到时什么是人,什么是鬼,他们都会一一现形。”

    “皇上英明”

    嘉靖挥挥手说:“退下吧。”

    “臣告退。”

    皇上表面上对儿子不闻不问,其实内心还是关心的,朱希忠心里暗暗感叹道。

    儿子有二个,而龙椅只有一张,新皇登基前,肯定要经历一番磨砺,嘉靖当年登上皇位,也是经历一系列的磨难,裕王安份守己,景王野心勃勃,既然暗中放任景王参与争嫡,想必嘉靖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以嘉靖好大喜功的性格,任由流言满天飞,明显是趁他还有能力把控,放任局势发展,让另有用心的人跳出来,有需要的时候,他会发挥老朱家的优良传统,替下一任拨掉这些“刺”。

    朱标深受儒家思想的影响,崇信以仁德治天下,对他老子朱重八同志嗜杀行为看不过,经常劝阻。

    有一天,朱元璋把朱标太子叫来,什么话也不说,把一根长满刺的棍子扔在地上,要朱标用手捡起来,朱标看到上面都是刺,有些犹豫。朱元璋就把棍子拿起来,用剑削光了上面的尖刺,然后再递给朱标拿着,并且告诉朱标说:

    “那些功臣就是这棍子上的刺,你不敢用手去拿,我现在帮你把他们削干净了,再交给你拿不是更好吗?只要我把那些人都杀干净了,你才能太太平平地当这个家!”

    毕竟是血浓于水,虎毒不食子,朱希忠摇摇头,大步向外走,眼里现出一份少有的坚毅和决断。

    自己只有十五天的期限。

    很快,锦衣卫四处出动,不断地缉拿、拘捕可疑人士,一时京城人人自危,但是,有关裕王的身世问题的流言,则是越传越烈,官员分为倒裕派和挺裕王派,也有官员选择沉默。

    倒裕派和挺裕派每天都争得面红耳赤,而在民间,也是两种声音,有人支持裕王,有人认为景王继承皇位更合适。

    官员和百姓传得纷纷攘攘,就是后宫也不例外,不少妃嫔暗中议论,都是有关杜康妃的事情,死了十多年的杜康妃的坟没有被挖,可是有关她生前的事开始一件件挖了出来,一时间真真假假的消息传得满天飞。

    有人说这是有人要打压裕王,也有人有鼻子有眼说杜康妃未入宫时,就有相好,然后又安排那相好做了宫中采办,两人一有机会就暗通款曲,裕王和那老头很相似,而性格和嘉靖截然相反,就可以证明一切。

    不管怎么样,越来越多的目光放在成国公兼锦衣卫指挥使朱希忠,所有人都知道,他负责调查这件事。

    金山夜祭事件越演越烈,特别是在嘉靖的放任下,在大明境内形成一股风暴,而这个风暴直卷裕王。

    正月十四号,金山夜祭事件已经过了三天,就在大明臣民为大明前途忧心忡忡时,在金水大街的一处宅子里,出人意料现出一股喜悦的气氛。

    秘密进京的景王,在书房里设了个席,心情大好的他,邀请杨双智和钟秋平一起喝酒庆祝。

    有一句话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在有心人的宣扬下,越来越多有关杜康妃诽闻大范围传播,特别是有不少是从后宫传出来,增加传言的可信性,对裕王造成很不利的冲击和影响。

    这些,都是属于景王的胜利。

    景王有点费力地咳嗽二声,然后站起来,意气风发地说:“来,两位先生此役劳苦功高,本王敬两位一杯。”(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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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小郎君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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