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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炮兵     大明小郎君txt下载     大明小郎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43 大赢家

    虞进和刘守有回到北镇抚司时,朱希忠还在北镇抚司内等着最新的口供,他希望能从吕大田这位重要证人身上,获取更多的线索。

    距离嘉靖下的限期还有二天,准确来说,还有一天半,朱希忠到现在还没有找出幕后真凶,这让他坐卧难安。

    现有的证据和进展,勉强可以过关,但绝对不能算完满,这对好胜的朱希忠来说,这个结果不能接受。

    如果安于现状,朱希忠就做一个太平的国公爷,每天锦衣玉食,哪里需要一直在武官里打混,天天兢兢业业地工作,能坐到现在的位置,能得到这份尊荣,那是因为朱希忠一直有一颗上进、好胜的心。

    当然,特殊的身份,也是他在官场上如鱼得水。

    案上的的茶,那是御赐的好茶,茶色清澈、茶香悠长,可是茶水都换了三次,朱希忠还是没有一丝品茶的兴致。

    “大人,刘佥事和虞校书在门外求见。”就在朱希忠最心乱的时候,突然有手下上前禀报。

    “传。”朱希忠沉着说道。

    “见过指挥使大人”

    “见过国公大人。”刘守有和虞进连忙行礼道。

    朱希忠摆摆手说:“免了,坐吧。”

    刘守有的鼻翼动了动,突然开口说:“咦,好茶,一闻这茶香,是上等的君山银针没错吧,一闻到这么好的茶,喉咙都有些庠庠了,嘻嘻,大人,能不能赏口茶润一下嗓子?”

    君山银针产于湖南岳阳市洞庭湖中岛屿,茶香气清高,味醇甘爽。汤黄澄高,芽壮多毫,条真匀齐,着淡黄色茸毫。冲泡后,芽竖悬汤中冲升水面,徐徐下沉。再升再沉,三起三落,蔚成趣观,唐代开始就开始扬名海外。

    刘守有是名臣之后,能干、精明,在京城是很吃得开的人,自祖上就与成国公府交好,要是不在衙门,那是叫朱希忠“叔父”的。而他对吃喝玩乐也非常精通。

    朱希忠看到刘守有反常,无端端嬉皮笑脸地讨茶喝,心中一动。

    十有**是有了好消息,这是变相邀功呢。

    “你这泼皮,又不是不让你喝,那壶有点凉了,自个泡去”朱希忠笑骂道,临了没忘虞进。转而吩咐刘守有道:“别忘了给虞进也倒上一杯。”

    刘守有笑嘻嘻地说:“是,是。哪能呢。”

    说完,马上动手泡了一壶茶,先给朱希忠换上一盏热茶后,又熟练地倒了二杯,并把一杯递给了虞进。

    虞进谢过后,揭开茶盖一看。只要茶叶的叶尖冲向水面,悬空竖立,然后徐徐下沉杯底,形如群笋出土,又像银刀直立。看起来很是美观、有趣。

    朱希忠拿过茶盏,喝了二口,示意闲杂人退下,这才没好气地说:“好了,喝了老夫的好茶,拿点诚意出来,若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看到四周没外人,刘守有这才压低声音说:“大人,我看到那位了。”

    一边说,一边朝安陆的方向指了指。

    朱希忠闻言楞了一下,他自然知道“那位”指的是谁,不过他追问道:“消息可靠不?”

    “可靠,我可亲自看过了,绝不会认错,这点可以用人头担保,现在就在我的人监控中。”

    刘守有不敢隐瞒,就把自己发现景王行踪的过程说了一遍,包括自己亲眼目睹景王在院中练拳,说罢,不忘把功劳分一份给虞进。

    “不敢,下官也就一个猜想,随口一提,没想到佥事大人这样用心,这功劳应是佥事大人的。”虞进闻言连忙谦虚道。

    刘守有笑着说:“如果没有虞校书提点,刘某肯定发现不了,这功劳得分虞校书的一半。”

    “你们两个不用争,都有功”朱希忠一下子站起来,两手握成拳头,一脸兴奋地说:“好,太好了,终于终守到云开见月明,这下可以向皇上交待了。”

    “没想到啊,景王竟然这样大胆,竟然擅离藩地,偷入京城,难怪探子回报,说景王染了风寒,卧病在床不能见客,原来是玩金蝉脱壳。”朱希忠在房内一边踱着步子,一边自言自语。

    刘守有主动请缨道:“大人,你一声令下,我马上把这把这事弄得妥妥当当。”

    朱希忠想了一会,摇摇头说:“不急,此事还要皇上定夺,你们先不要声张出去。”

    这么重要的事,特别关乎到皇室的颜面,就是朱希忠也不敢拿主意。

    “还是大人想得周全。”刘守有忙接口道。

    朱希忠打量了一下二人,然后又询问了一些要点,让二人在这里先喝茶,然后径直走了。

    走的时候,还把门关上。

    虞进和刘守有知道,这是朱希忠怕消息走漏,干脆让他们在这里呆着,而他肯定是做一定的部署,然后向嘉靖请示。

    两人也不在意,一边喝茶,一边闲悠地下起棋来。

    就等惊喜了。

    一个时辰后,心情有些复杂的朱希忠已到西苑。

    外面北风呼啸,寒气扑面,然而,西苑内却是一片暧洋洋,为了取暧,宫女和太监在殿内摆放了很多暧炉,就是一些走廊也没例外,一进去就感到一股暧气扑面而来。

    放在普通人家,这样绝对是浪费,也承受不起,但对倾全国之力供养的嘉靖来说,一点也没有压力。

    嘉靖炼丹的时候,很少中断,不过这次例外,一到接到他旨意的太监第一时间禀报,而嘉靖也破例放下手中的事,很快召见了朱希忠。

    这事关系到皇室的声誉,就是嘉靖也不得不重视。

    看到嘉靖出来,朱希忠马上行礼道:“臣参见皇上。”

    嘉靖挥挥手说:“爱卿,平身。”

    “谢皇上。”

    不待嘉靖发问,朱希忠主动禀报:“皇上,那件事现在已经查得差不多。只是不知怎么查,特来请皇上的指示。”

    “讲”嘉靖还是惜字如金。

    金山夜祭,不是丑闹就是陷阱、骨血相残,无论哪个结果,都不是嘉靖想看到,但是他却不得不弄清楚。

    心里放下一块大石的时候。可是心却掀了起来。

    朱希忠不敢隐瞒,就把调查过程中发生的一五一十禀报了嘉靖,连把虞进拉入调查组的事也没有漏,从发现字迹有人模仿,然后想方设法让吕大田开口,从他嘴里得知被人利用的真相等经过。

    “就这些?”嘉靖看朱希忠停了口,皱着眉头问道。

    “只是,后面”

    嘉靖面沉如水地说:“这里只有朕与爱卿二人,有什么事。只管说出来。”

    离限期还有一天多的时间,以朱希忠的性格,不会轻易认输,也不会半途而废,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就知后面还有事不方便说出来,于是开口让他说出来。

    不管怎样,这件事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臣遵旨”朱希忠应了一声。然后小声说:“皇上,景王进京了。”

    只是五个字。这里已经包含足够多的信息。

    很明显,最近发生的事与景王有莫大的关联,这也是朱希忠停步不前的原因,再查下去,有可能挖出更大的丑闻。

    嘉靖没有传召,景王属于私自进京。这可以当成谋反罪看待,再查下去,就是没查出东西,对景王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要是朝中大臣知道。那这件事就不可收场。

    特别是支持裕王的大臣,他们并不介意落井下石。

    “啪”的一声,嘉靖把手中的茶盏重重放下,一脸怒容地说:“愚蠢!”

    “皇上息怒。”朱希忠一惊,马上跪下。

    伴君如伴虎,这一声愚蠢,不知是骂景王进京愚蠢,还是骂景王用这样的计划裕王,不够精明,又或者说,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是骂朱希忠,骂他对付景王。

    嘉靖虽说心头大怒,可是他很快就沉静下来,坐在龙椅上,双手紧紧握着扶手。

    登上皇位几十年,嘉靖经历了太多的大风大浪,对他来说,两个儿子的争嫡实在是太小儿科,都上不了台面。

    没有得到同意,擅离藩地是一项重罪,偷偷潜入京城,更是玩火,换作朱重八或朱棣,二话不说就下令抓下,然后送到宗人府治罪。

    可是,嘉靖不能。

    子嗣不旺是嘉靖无法躲避的问题,经历二次白头人送黑头人后,嘉靖仅存二子,分别是裕王和景王,第三代更是少,只有裕王膝下有子。

    景王出自卢靖妃,自小又聪明伶俐,深得嘉靖的欢喜,儿子实在不多,就是嘉靖的心再狠,也不忍心对景王下手。

    朱希忠很明明知道嘉靖的难处,所以发现后只是封锁消息,并没有采取行动:既可以避免过程中有误伤,也可以避免消息进一步扩散。

    良久,嘉靖开口说道:“爱卿,平身,朕只是怒其不争,并没责怪你。”

    “谢皇上。”朱希忠这才再次站起。

    嘉靖犹豫了一下,再次开口:“这事有多少人知?”

    “回皇上的话,现在知道也就微臣、指挥佥事刘守有和校书虞进,其它的,除了执行命令的几个心腹知道,其它人什么也不知情,两只手能数完。”

    “虞进?又是虞进?”嘉靖有些好奇地说。

    前面让他入伙,一来就找到书信是假冒的证据,没想到连景王入京这种绝密情报,也有他的一份。

    哪哪都有他。

    朱希忠点点头说:“是,当我们把精力放在皇宫和犯人哪里找突破口时,是他有这个设想,提议刘守有去找,刘守有动用自己的力量找到线索,所以他也就知道了。”

    是个人才。

    嘉靖心里暗暗点头:虞进就一块放在袋子里的金子,虽说自己已经有意打压他,可金子总会发光,这不,才多久,马上又闪光了。

    “爱卿,你确认是景王?”嘉靖开口前,忍不住确认一下。

    这是作父亲的心思,总希望自己的儿子乖巧孝顺,每每不肯相信儿子背叛自己。

    朱希忠没有说话,只是郑重地点点头。

    刘守有用性命担保,朱希忠也亲自确认过,找机会进入隔壁的房子,把耳朵贴在墙壁处,听到景王的咳嗽声,只是一听朱希忠就确认景王本人无疑。

    由小看到大,平日没少往来,实在太熟悉了。

    “犯人吕大田,贪婪钱财,深夜盗墓,罪无可赦,即日凌迟处死,孝陵后卫指挥张建辉,以失职之罪罚俸一年,降二级;另外,马上出皇榜,平息谣言,将有功者列名单上来,朕会论功行赏。”

    顿了一下,嘉靖继续说:“朕会派御史,即日前往德安,当面考核有关景王府的事宜,好了,退下吧。”

    说到后面,嘉靖有些无力地挥挥手,朱希忠应了一声,然后悄然退下。

    虎毒不食子。

    嘉靖心里还是有景王,毕竟,这是他喜欢的小儿子,明知他犯了错,还是包容他、宽恕他,不忍让他受到委屈。

    派御史去考核他,潜台词就是让他赶紧回安陆,还要在钦差御史到之前回到,催促他尽快离开京师,免得走漏消息后,作为父亲的嘉靖,就是想庇佑他都没有理由。

    至于吕大田和和孝陵后卫指挥使张建辉,他们是权力斗争下,被无情丢弃的棋子,一个贪心,一个运气差,只能自认倒霉。

    怎么澄清金山夜祭的谣言、怎么通知景王离开京城,嘉靖并没有明说,不过这些事不用他担心,只要他指明一个方面,朱希忠自然会办得妥妥当当。

    朱希忠走出午门时,天突然下起雪来,那洁白的雪花,一片片从空中飘飘扬扬地落下,邪性啊,元宵都过了,这天气还这么冷。

    伸手摊在眼前,很快,掌心飘落几片小雪花,那洁白的雪花一接触到温热的皮肤,很快就融化成水。

    雪是固体,水是液体,由固本转化成液体时,会从身体带有大量能量,朱希忠的手很冷,但是他的心,却是很暧。

    无论如何,金山夜祭这件事,终于有了一个完美的结局,而自己也出色地完成了皇上交待的任务,躲在一次政治危机,也为自己的屐历上增添了光彩的一笔。

    能卖一个人情给景王,也变相交好裕王,简直就是一箭三雕。

    日后无论景王逆袭上位,还是裕王如愿登基,朱希忠还是不倒翁、大赢家。

    回去值得好好喝上一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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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4 景王败退

    “咳咳”

    在金水大街一座普通、简陋的宅子里,不时响起一阵低沉的咳嗽声。

    这低沉的咳嗽声和宅子里沉闷的气氛相对应,让人感到分外的压抑,没人敢去指责咳嗽的人,因为咳嗽的人是景王。

    就像没人能改变现在的局面一样。

    计划很周详,前面的进展也很顺利,在朝中,特别在民间也形成很大的影响,这对景王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但是,当这件事发酵到一定程度后,就有点停滞不前,感觉总是差一点火候。

    这一切都是那个小校书的出现。

    要是滴血认亲成功,造成巨大景响力和推力,那么结局肯定不是这样,就是虞进的出现,一出妙招变成了闹剧。

    因为逼得太紧,反而让人同情起裕王来,以致裕王也得到**之机,从而让后面的工作也变得艰难起来。

    加上鞑靼使团、裕镜,小校书虞进三次助裕王走出危机。

    也就是说,这个家伙坏了景王的三次好事,堪称景王克星,虞进的传在,让不少支持景王的人觉得有些心灰意冷,感觉他是上天派来对付景王的一样。

    “王爷,你的身子好些没有?”杨双智一脸关切地问道。

    钟秋平也关心地说:“王爷,不如请崔一针来看看,这病可不能拖。”

    “咳”景王连咳了几下,然后摆摆手说:“不碍事,死不了,都是老毛病,忍一忍就行。”

    景王的身体一向不好,为了这件事,寒冬连夜赴京,以至身体更是雪上加霜,杨双智知道,那张看似坚强的脸下面。藏有深深的疲态。

    “王爷,安陆带来的药还没有喝完,不如煎几包喝吧,健康为上。”杨双智一脸担忧地说。

    对杨双智来说。景王就是主心骨,要是景王出了问题,对追随他的人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最近工作进展停滞不前,景王急得快上火了。直接无视自己身体的问题,皱着眉开口道:“袁炜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杨双智和钟秋平对视一眼,两人的眼色都有些担忧,最后还是杨双智摇摇头说:“袁学士一直在奔走,只是成效不大,很多人都是采取态度,他们都在等皇上的态度,而皇上也在等朱国公的调查结果。”

    景王咬着说:“这些墙头草,哪边风来哪边倒,等本王君临天下。绝不轻饶他们。”

    朱希忠奉命调查,景王并不担心,自己计划周祥,又躲在幕后指挥,无论朱希忠怎么查,也不会查到自己头上。

    “真实”的自己,还躺在德庆王府养病呢。

    看着刻得脸都有些涨红的景王,杨双智突然心中一动,扭头对景王说:“王爷,属下有个主意。不知该不该说。”

    景王马上说:“杨先生请说。”

    “王爷身子不好,何不就以这个为借口,就以水土不服、依恋故土为由,递上奏折。要求回京城养病,这是人之常情,再暗中推动一下,那些大臣总不能不顾王爷的身体吧,再说皇上身子上不好,在京也能尽为人子的责任。尽孝道,表孝心,想必那些大臣也不好说什么。”杨双智一脸睿智地说。

    “不错”钟秋平马上附和:“百行孝为先,无论是哪个,也不能阻止王爷尽孝,若是实在不行,以皇上子嗣不多为由,说裕王要打理国家大事,皇上身边需要有人尽孝。”

    钟秋平总结道:“有一句话叫鞭长莫及,不管怎样,先回京再说。”

    “对,先回京再说。”杨双智也肯定这句话。

    对啊,自己可以用身体作文章,以自己水土不服,还有父皇龙体有恙作文章,只要能回京城,那一切都好说。

    分封到安陆,别说百官,就是自己都快被自己遗忘。

    景王一脸高兴地说:“妙,此计大妙,只要本王能回京城,肯定很快就能把劣势扳回来,以后有什么事,也可以第一时间处理。”

    说完,看看杨双智和钟秋平,哈哈大笑几声:“杨先生和钟先生,好比当世之凤雏卧龙,有两位先生相助,何愁大事不成,哈哈哈”

    一想到有机会光明正大回京,景王就忍不住放声大笑。

    “的答的答”

    “嘶”

    “让开,让开,锦衣卫办事,闲杂人等,速速退避。”

    就在景王笑得最得意时,突然听到一阵响亮而杂乱的马蹄声,那震耳欲聋的马蹄声,让人感到大地都像在震动,马蹄声中,还听到锦衣卫气焰嚣张的呼喝声。

    景王的笑声竭然而止,面色突然惊慌起来:“锦衣卫发现我们的藏身地了?”

    杨双智也有些惊慌,不过他还强装镇定道:“王爷,金水大街附近有几个卫所,平日就是有行动也不足为奇,这个地方,就是我们的人也没几个知道,大可高枕无忧。”

    听到杨双智的话,景王这才定下心来,冲杨双智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话。

    不过咳嗽的时候,也下意思用手巾捂住嘴巴,生怕引来锦衣卫的注意。

    小门小户,可不比那些豪门大宅,动作大一点,外面也可能听得到。

    屋子一下子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静心倾听,听着那些嚣张的锦衣卫有什么行动,而景王的一些亲卫下意识把手搭在刀柄处,以防有突发情况出现。

    这些都是景王蓄养的死士,只听景王一个人的话,只要景王一声令下,他们会毫不犹豫拨刀为景王卖命。

    那声音越来越近,包括景王,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少顷,那声音已经到了门口。

    吆喝声、破门声并没有响起,可是裕王、杨双智一干人等却轻松不起来,因为他们听到,那些锦衣卫就在门口停了下来。

    这里,难道真的被发现了?

    一想到被人发现行踪的后果,饶是大冬天,景王的额上也出了冷汗。

    未经同意擅自入京,这绝对是大忌,说得严重一点,这可是形同谋反,轻则软禁在宗人府,重则斩首,到时别说帝位,就是自由也成问题。

    “王爷,锦衣卫的人在门外吃着干粮和水,好像在休息。”一名手下上前禀报。

    什么?

    在宅子的外面喝水吃干粮,至于吗?

    这里离他们的大本营,不到一刻钟的路程,再说京城遍地是商铺,天子亲军,至于在路边吃干粮吗?

    不,不可能这么巧的,以锦衣卫的能力,十有**是发现了这里。

    可是,他们为什么不冲进来呢?

    钟秋平一脸慌乱,马上说道:“王爷,无论如何,此地不宜久留,请你离开。”

    “事态紧张,请王爷进密道,属下率死士断后。”杨双智也赞同道。

    选择在这里栖身,除了这里位置特别、不易引人注意,有灯底黑的效果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里有一条秘道,可以通过秘道离开这里,秘道的出口,距这里三里地。

    任何人可以出事,但是景王绝不能出事。

    这时候,景王已经从慌乱中镇定下来,摆摆手说:“不用,锦衣卫要出手,极少有空手而归的时候,要知道,现在掌管锦衣卫的是成国公,此人的能力,不用本王多说。”

    朱希忠历掌五军都督府后、右两府,总神机营,提督十二团营及五军营,已代皇帝祭天数十次,靠的,绝不是侥幸。

    众人都觉默下来,让锦衣卫盯上,就是这次能逃出去,也绝对出不了城。

    朱希忠、杨双智等人面色凝重,那些死士手执着刀柄,虎视眈眈地盯着外面,没人说话,也没人出声,时间一下子像凝固了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预期中的撞门声和喊杀声没有响起,休息完了,门外的那些锦衣卫又骑上马,飞奔而去。

    终于走了,在场的人长长松了一口气。

    景王咳嗽了二声,转而吩咐道:“去,看看人走完了没有。”

    “是,王爷。”

    很快,一个守门的手下上前禀报:“王爷,所有的锦衣卫都离开了。”

    “他们说了什么?你把听到的全说了出来,一个字都不许漏。”景王一脸铁青地说。

    那手下应了一声,很快回道:“前面聊一些家常,快走时,带队的锦衣卫佥事刘守有对心腹说,他有个叔父要到安陆宣旨,问心腹有没有什么要带的。”

    “没了?”

    “就这些。”

    景王有再说什么,挥挥手,让手下退下。

    等那手下退下后,景王看了一眼在场的人,然后低着头说:“都听到了吧,此地不能再留,所有人,打点行装回安陆,马上走。”

    现在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暗示自己回安陆。

    别的官员好应付,可是派一个大臣去宣旨,那冒牌货肯定应付不了,很容易就露马脚,还得自己赶回去。

    形势已经很明朗:皇上饶景王一次,条件是立即离京,用宣旨的方法暗示他,最好尽快回到安陆,不要节外生枝。

    杨双智还有一些不甘心,开口说道:“王爷,属下留在这里,为王爷效命。”

    “王爷,小的也留下。”钟秋平也咬着牙说。

    景王摇了摇头说:“都走吧,此地不宜久留,这件事也得有人负责,跟着本王走,或许有一线生机,要是留在这里,只怕凶多吉少。”(未完待续。)

245 月朗星稀

    醉翁之意不在酒,虞进和刘守有也不是为了在棋艺上一较高低,一边喝茶一边聊天,主要是为了消磨时间,下棋反而成了陪衬。

    朱希忠没说让两人走,虞进和刘守有也只能在北镇抚司里等着。

    这件事发展到现在,刘守有这个层次的人已经说不上话,更别说虞进。

    二人倒也放心,这件事一了,自然可以回家,再说留在这里也不错,很多人以为北镇抚司有的只是恐惧、酷刑、冤狱,那是外人以为,其实,这里的茶叶和糕点都很不错。

    “虞兄弟,这个案子,你可立了大功,哈哈,到时高升了,可不要忘了兄弟我啊。”刘守有突然笑着说。

    前面找到仿造的证据,立下一功,然后在滴血认亲这件闹剧上,也挫败了袁炜的阴谋,提点自己找出景王的落脚点,又是一功,算起来,虞进可以抵得上一个头功。

    “哪里的话”虞进摇摇头说:“刘大哥,小弟也就立了一点小功,这功劳多是指挥使大人和刘大哥的,是刘大哥多关照小弟才对。”

    刘守有笑了几声,压低声音对虞进说:“虞兄弟,你现在是裕王心腹,数次救裕王于危难之间,嘻嘻,他日裕王登基,你就是从龙之臣,到时入阁拜相,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不像刘某,刀里来,火里去,一不小心,小命都保不住。”

    “这话过了”虞进摇摇头说:“刘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入翰林院,不登内阁殿,小弟也就区区一秀才,对了,朝野很多人都知我弄裕境,沾了贱业,顶天也就弄个清闲的小官,再说。兄弟我就是一个闲散的人,也不在意这些。”

    士农工商,士首居,商居末。对一个官员来说,清誉很重要,所以官员很少去碰商业,都是让家人或亲戚去弄,自己隐在幕后。虞进却反其道而行,自己亲力亲为。

    这是自毁前程。

    难怪前面立了那么多功,现在还是一个小校书。

    刘守有摇摇头,有些可惜地说:“虞兄弟,你也太不小心了,要不,裕镜的事,大哥替你想个办法,把你摘出去,放心。东西还是你的,就是换个名目罢了。”

    生怕虞进误会,刘守有马上解释自己没有二心。

    “哈哈,不用”虞进摇摇头说:“人各有志,有人喜欢封官加爵、光耀门楣,而小弟则喜欢左拥右抱,最大的理想就是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银数到手抽筋。”

    刘守有身居要职,自小八面玲珑的他,看得出虞进这话也是发自真心。沉思了一下,对虞进伸出一个大拇指道:“洒脱。”

    人各有志,有人喜欢高高在上,有人喜欢平凡低调;有人喜欢高调。有人喜欢平淡;有人喜欢为官一任,也有人喜欢富甲一方,虞进这么精明,也没有肩负什么责任,选择一条适合自己道路,并没有什么不对。

    一时间。刘守有都有些羡慕虞进了。

    刘守有是名臣之后,根正苗红的官三代,问题是,起步好,而目标也高,作为刘家选中、大力培养的人选,刘守有还肩负着继往开来、光耀门楣的重任,有时就是疲累、有时就是厌倦,可是他还得一路向前。

    二人越聊越是投机,一直聊到天黑,直至有人说,奉指挥使朱希忠的命令,送虞进回家。

    外人来看,虞进还是锦衣卫请来的客人。

    在北镇抚司了耽搁了大半天,出来时天都黑了,这个时候能在京城横行的,只有锦衣卫了,虞进也不想在这里多待,和刘守有告别后,就登上锦衣卫准备的马车。

    回到虞府,护送虞进回家的一名总旗转达朱希忠的意思:这几天最好在家里呆着,没事少出门。

    虞进没有说什么,表示知道,然后径直回家。

    一件事告一个段落,并不代表划上句号,有些人能幸免于难,也有一些人,注定要承受雷霆之火,以嘉靖那强硬好强的个性,肯定不会轻易就这样算了。

    要是每件事都这样不了了之,那岂不是给臣民变相激励?

    这些天,老是往锦衣卫跑,参与分析、开会、追踪等,虞进也累得不轻,正好休息一下。

    虞进并不算是一个优秀的员工,有了朱希忠的指示,直接向裕告假到二月初,反正现到二月也就几天。

    裕王对虞进这个大功臣,自然是有求必应。

    每天在家里,睡睡觉、看看书,顺便调戏一下两名越来越标致的小美婢,日子过得很是惬意,虞进知道外面在清洗,干脆不趟这次浑水。

    虞进不趟这浑水,也让邓勇和张奔在家呆着,免得有人对他们不利,主要是景王气羞成怒,派人对自己不利,这年头,没必要和生命过不去。

    难得有二个用得放心、使得顺手的手下,也不想他们出事。

    只有青儿例外。

    这小妞,想在家就在家呆着,想出去就出去,虞进那是一只眼睁一只眼闭,任由她,反正她能耐大,又有身怀绝技。

    到了一月三十晚,虞进躺在床上看着前唐的一本野史,看得津津有味时,青儿突然走了进来,瞄了虞进一眼,然后开口说:“虞大少爷,不用整天窝在家里,有空也到外面走走,别弄得自个发霉。”

    虞进楞了一下,开口问道:“都处理完了?”

    “处理完了。”

    “说说怎么处理。”

    青儿自顾坐下,淡淡地说:“吕大田好逸恶劳,平日风流成性,欠下不少风流债,为了还钱,就偷掘皇墓,被抓后信口雌黄,诋毁杜康妃清誉,已被判凌迟处死,一些故意撒播流言的人,也被抓了一大批,金山夜祭这件案子,就此了结。”

    虞进放下书,看着青儿说:“得了,那是唬弄老百姓的,我又不是外人,上点干货。”

    自己全程参与,能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也就是不知怎么处理。

    “景王走了,那是皇上的意思,二十五当晚就走了,一路快马加鞭,锦衣卫在途中一路暗中监控,现在想必回到他的德庆王府,他留在京城的人手被清剿一空,就是昔日住的王府,也被皇上下旨收回,这几天都是忙着清除他在京城的人。”

    顿了一下,青儿冷笑地说:“景王这次连锦衣卫都算计,锦衣卫自然不会让他好过。”

    “那袁炜这些人呢?”虞进皱着眉头说:“像他这样的人,兴风作浪,不会就这样放过他吧?”

    袁炜身为大学士,可是公然带人冲击锦衣卫,又在裕王府前撒野,企图用道德绑架裕王,还在滴血认亲中做手脚,一个大学士为了利益,竟然敢个陷害亲王,要是不给他一点教训,皇室的颜面何在?

    今天能陷害亲王,明天岂不是敢造反?

    袁炜?

    青儿冷笑地说:“这世上已经没袁炜这个人了。”

    “没了?皇上把他杀了?”虞进吃惊地说。

    “不,皇上准许他告老归田,而他在路上染病暴毙。”青儿说完,略略压低声音说:“其它是他自己喝下鹤顶红酒,死得这么轻易,倒是便宜他了。”

    “青儿姑娘下的手?这老子舍得死?”

    “那倒不是,那是宋晨曦的手笔,让他死得那么轻易,这姓宋的肯定拿了不少好处,便宜他了。”

    得罪锦衣卫,陷害裕王,无论哪一条,都是死罪,不用说,袁炜那是死定了,估计他也知道这个结果,一个人扛,没连累家人,说明他人脉不错的同时,也说明嘉靖对他还是有几分旧情。

    毕竟他写了很多令嘉靖拍案叫绝的青词。

    洛水元龟初献瑞,阴数九,阳数九,九九八十一数,数通乎道,道合元始天尊,一诚有感;

    岐山丹凤两呈祥,雄鸣六,雌鸣六,六六三十六声,声闻于天,天生嘉靖皇帝,万寿无疆。

    这一首是袁炜在嘉靖皇帝斋醮时进献的青词,可以说是他的巅峰之作,也是一首脍炙人口的经典,可惜,因为他站错队,最后付出惨痛的代价。

    袁炜作为青词宰相,不得不说,他的确才华横溢,而他慧眼识人,门下的弟子申时行、王锡爵、余有丁,先后全都位至内阁宰辅,可以说转为一时佳话。

    站在臣子的角度来说,袁炜并没有错,没人说他不忠君,也没人说他不爱国,只是才学用错了地方,而站队也站错了位置。

    就在虞进感叹时,青儿有些絮絮叨叨地说:“皇上对他太仁慈了,没有追究他家人就不错了,还追赠少师,谥号文荣,就是卢森等人,也是贬到苦寒之地。”

    文荣,文采繁荣,这个的谥号倒也贴切。

    嘉靖是老了,没有昔日的那个果断杀伐,不仅对儿子网开一面,就是对臣子手下留情,想当年,在大礼仪时,那才叫血风腥风。

    虞进一下站起来,转身向门外走去。

    青儿连忙问道:“虞进,你去哪?”

    “上茅房,要不要一起?”

    说完,虞进哈哈一笑,在青儿发飚前走出房间,远远还听到青儿大叫一声“滚”。

    有空调戏一下这小妞,还是不错的,抬头看看天,只见月朗星稀,虞进忽然笑了。

    明儿,应是一个好天吧。(未完待续。)

    ps:  还有一更!!

246 侧妃李氏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是很多人习惯的处事手法。

    也是华夏民族一直奉行的中庸之道。

    一度吵得沸沸扬扬的金山夜祭事件,嘉靖的表态后,在朱希忠的雷霆手段下,最后无声无息的平复下去,毕竟,古代消息闭塞,百姓们也没有看到什么真凭实据,一个个都是道听途说。

    无聊时非议几句消磨时间还可以,一看到乱嚼舌要是吃官司的,特别是看到那些因乱说话被锦衣卫抓捕的事例在,一个个噤若寒蝉。

    谣言平息了,锦衣卫也暗中肃清了景王的势力,景王在京城最后的几个据点被连根拨起,京城很快恢复平静,而虞进也再次肩负起陪读小书僮的角色,进裕王府陪裕王读书。

    “虞校书好。”

    “虞校书,王爷在听雨轩等着你,这边请。”

    “昨天下雨,这地湿滑,虞校书,你可要小心啊。”

    一进裕王府,虞进就感到一件事:自己的地位又见涨了,无论是属官、太监还是宫女,对自己都是笑脸相迎,路上偶遇到一个裕王的妃子,也是柔声和自己打招呼。

    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开始有些奇怪,不过很快就明悟了。

    裕王府的人,性命前途跟裕王是息息相关,自己几次帮了裕王的大忙,特别是滴血认亲时,自己的及时出现,可以说挽救了裕王一次政命生命,于是,这些人都把自己视作英雄。

    这感觉很不错。

    张居正还没处理完国子监的差事,授课推后,裕王就在后花园的听雨轩设个小宴,亲自宴谢虞进这个大功臣。

    “咦,这是”

    虞进还没有走到听雨轩,远远看到听雨轩上还有女眷,不由吃惊地说。

    平日到裕王府,多是陪读。来早就在偏殿候着,很少涉足后宫,平日除了宫女,也没见几个女人。虽说裕王好女色,不过那些佳丽,虞进真是一个也没见着。

    突然看到听雨轩出现明显与宫女有别、衣饰华贵的女人,虞进一时认不出。

    “嘻嘻,虞校书。坐着那位是陈王妃,她是王爷的妃子,而站在陈王妃身后的,是李侧妃。”带路的太监何公公闻言,很是热心地替虞进讲解。

    说罢,又压低声音说:“李侧妃是小王爷的生母,原是都人,生下小王爷才晋升侧妃,虞校书真是好福气,王爷领着两位妃子见客人。这是不拿虞校书当外人呢,嘻嘻。”

    虞进做校书,并不是冲着那份俸禄,也知平日多打点的道理,一向出手大方,裕王府的一众下人对虞进的印象很好。

    都不用发问,何公公就主动解释。

    王妃和侧妃都来了?

    虞进一时都有点受宠若惊。

    裕王好美色,他投了好胎,生在帝王家,一生艳福无边。最后他也是死在石榴裙下,而在他生命中,有三个女人是很重要的:一是昌平李氏,嘉靖为裕王选的妃子。生宪怀太子,儿子死后,她忧郁成病,在嘉靖三十七年四月死;二是通州陈氏,嘉靖在昌平李氏死后的同年九月为裕王选的继妃,可惜体弱多病。一直没有所出。

    最后一个就是漷县李氏,小万历的生母,她本是一个宫女,被裕王宠幸后,母凭子贵,晋升为侧妃。

    现在的小万历,连名字还没有,更别说侧妃李氏,因为她地位太低,不能和裕王、陈王妃和儿子同桌,只能在身后侍候。

    没有坐上龙椅,裕王还是裕王,现在的李氏虽说身饰华丽,可是在裕王陈王妃的眼中,也就是一个穿着得体的宫女。

    古代阶级森严,就是生下儿子的李氏,也不能改变。

    虞进嘴角微微向上扬,没有多加评论,而是笑着对何公公说:“谢公公提醒。”

    一边说,一锭硕大的银两已经塞了过去。

    “虞校书这是,太见外了。”何公公笑逐颜开,就在推搪间,那锭银子已经收入衣袖。

    动作不是一般的娴熟。

    虞进来到听雨轩,马上向裕王行礼,只是行到一半,就被裕王亲自扶起。

    “这里又不是公堂衙门,免了免了。”

    “谢王爷”虞进扭头看了看,假装不认识地说:“这位是?”

    裕王拉着虞进,笑着说:“这是本王的妃子。”

    虞进马上行礼:“下官见过王妃娘娘。”

    陈王妃容颜很清秀,就像画像中走下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样,脸色有些苍白,有一种古人推崇的病态美。

    能被选作王妃,容貌自然不会差。

    陈王妃倒是很和蔼,看到丈夫站起来,她也不好坐着说话,一抬手,马上有宫女扶她起来,站起来后,对虞进展颜一笑:“听王爷说大明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人才,今日一见,果然翩翩少年郎。”

    虞进算是裕王府的英雄,陈王妃对虞进也没有一点架子。‘

    “不敢,王妃娘娘谬赞,下官愧不敢当。”虞进谦虚道。

    陈王妃轻轻点点头,挥挥手说:“都说君子如玉,这一块玉佩是赠予虞校书作见面礼吧。”

    话音刚落,马上有宫女捧着个银盘过来,虞进看到,上面是一块巴掌大的玉佩,上面雕着一匹栩栩如生的骏马,拿起来一看,色泽通透、触肉生暧,绝对是一块上品好玉。

    明显是早早准备好。

    虞进看了一下,又放了回去,连忙说道:“王妃娘娘,这,这太贵重了,下官不能收。”

    这种玉佩,可以说是玉中精品,就是有钱也未必买得到。

    陈王妃笑着说:“虞校书对裕王府有恩,几度助王爷解决难题,这是本宫的一点小心意,还望虞校书不要嫌弃。”

    “谢王妃娘娘。”虞进双手接过玉佩。

    话都说到这里,再不收就是不给面子了。

    陈王妃笑了笑,又在宫女的搀扶下,很是优雅地坐下。

    那动作,有点像传说中的弱柳扶风,很具美感,让人感觉赏心悦目。

    裕王看到虞进收下玉佩,然后亲热地拍拍虞进的肩膀说:“前些日子辛苦虞校书了,来,今日好好喝上几杯。”

    这个裕王,还真是不把李氏放在眼内,连介绍都不介绍一下,估计在裕王眼中,李氏只是一件生育工具。

    虞进没有坐下,看着垂头站在后面的李氏,一脸认真地说:“王爷,这位是”

    裕王这才醒悟,呵呵一笑,指着李氏说:“这是本王的侧妃,李侧妃。”

    “参见侧妃娘娘。”虞进恭恭敬敬地说。

    别人不知道,虞进知道这位李氏就是日后的慈圣皇太后,这位出身低微,但内心非常坚强的人,万历登上皇位时才十岁,太年轻,就是这位李太后垂帘听政,辅助万历,她一生倔强、自律,在她和张居正的努力下,让垂垂老去的大明有了中兴之象,也让大明王朝多延续了近百年。

    李太后教子有道,对万历非常严格,做得不好就长时间罚跪,而万历对这位母亲也很敬畏。

    虞进可不敢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李氏没想到虞进给她行礼,那礼数并不比陈王妃逊色,闻言连忙说:“免礼,虞校书请起。”

    因为有些突然,李氏不知怎么称自家好,妾身、本妃、本官、奴家这些好像都不合适。

    “谢侧妃娘娘。”虞进这才站起来。

    虽说事发突然,不过李氏毕竟是一个女强人,很快就镇定下来,笑着对虞进说:“听王爷说,虞校书是我大明难得一见的大才子,有虞校书相助,王爷肯定能大展雄图。”

    “初次见面,也不知送什么好,我替虞校书准备了二匹宫锦,若是不嫌弃,一会请虞校书出府时,一并带走。”

    裕王还没有登基,因为嘉靖的偏见和无视,小万历还没取名,李氏的地位就不用说了,只能算是一个较为体面的宫女,估计她并没有准备什么礼物,不过她倒是机灵,说给虞进准备了二匹宫绸作见面礼,离开时再一并带走。

    估计回去后,还得准备。

    应变能力倒是一等一的好。

    虞进哪敢嫌弃,马上应道:“谢娘娘。”

    裕王暗暗点头,心想虞进果然是谦谦君子,礼数周到,拉着虞进坐下。

    小万历很懂事,看到虞进坐下后,马上冲着虞进说:“虞校书,你答应给我做好玩的,带来了吗?”

    说话间,一双大眼睛盯着虞进,两眼都冒小星星了。

    陈王妃闻言,轻轻抚摸着小万历的头说:“王儿乖,虞校书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的,不能花太多时间陪你玩。”

    虞进有些尴尬,自己上次答应过他的,一时竟然忘了。

    “小王爷再等一下,快做好了,一做好,马上给你送来。”

    “好,你说的,可不能骗小孩子哦。”小万历睁大眼睛,咬着手指头说。

    “一定,一定。”虞进连连点头。

    裕王哈哈一笑,把小万历抱在怀中,连亲了二下,这才一脸宠爱地说:“王儿乖,要是虞校书不给做好玩的,父王替你惩罚他。”

    “嘻嘻,谢谢父王。”小万历眉开眼笑地说。

    虞进刚刚坐下,发现李氏还是站在后面,不由吃惊地说:“侧妃娘娘,您怎么不安坐?”(未完待续。)

247 厉害角色

    原来融洽的场面突然有了一丝尴尬。

    裕王和陈王妃不知怎么开口,还是李氏聪明,闻言假装若无其事地说:“虞校书安坐,我站在这里就好。”

    地位不是一般地低。

    因为出身低微,李氏虽说为裕王延续了香火,但是她的地位却迟迟得不到承认,介绍时被忽略,坐席时只能跟在后面侍候,就是自己的儿子,只能叫陈氏为娘,而叫自己为姨。

    这并不是陈王妃夺子,而在古代这是不成文的规规,大房还没有生,偏室生的孩子,很大可能会被抱走,从小被教导将正室为娘,碰上一些心狠心辣的正室,还会把知情人一一处理掉,或卖或流放,以至很多人一辈子都不知自己的亲娘是谁。

    历史上说李氏对小万历非常严格,每天都督促他学习,估计是因为陈王妃体弱多病,不适宜教导,这才让她有机会教导自己的儿子,也许这个权利来之不易,也许是希望儿子出人头地,李氏这才化屈辱为力量,对小万历严加管教。

    要是陈王妃心狠手辣一些,把李氏给整死,再教导小万历,那么,历名上还有万历中兴,还有万历中晚年的荒唐吗?

    一时间,虞进的心中涌现无数个可能。

    裕王这时也反应过来:“虞校书,不用理她,我们好好喝上一杯。”

    陈王妃对此也不以为然,在她眼里,李氏站在后面是理所当然的事,一个小小宫女,能爬到侧妃,那已是天大的造化,要是跟自己平起平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虞校书,请。”雍容华贵的陈王妃,也笑着向虞进举杯。

    先不说虞进几次助裕王跳出困境。光是虞进给裕王分了三成离岛的份子,以至过年前裕王府一下子进帐三十万两白银,立马解了裕王府财困的危机,掌管财政大权的陈王妃。手头也宽裕起来。

    有了钱银,裕王府过年时也变得体面起来,陈王妃对此非常满意。

    虞进拿起酒杯,没有第一时间应杯,而是站起来。退到一边,举起酒杯说:“王爷,王妃娘娘,请。”

    裕王看到虞进离了席,吃惊地说:“虞校书,你这是何解?”

    “是啊,虞校书,请坐下。”陈王妃也一脸惊愕地说。

    那有这样敬酒的?

    虞进看了站在一旁的李氏,一脸正色地说:“侧妃娘娘都站在一边,这席岂有下官的位置。”

    李氏也奇怪虞进的举动。闻言眼中露出感激之色,闻言连忙说:“虞校书请安坐,你是王爷的客人,哪有让客人站着的道理,我这是习惯了。”

    虽说身份低微,可是有人对自己表示尊敬,李氏心中非常感激。

    宫中的太监和宫女,也没虞进这般恭敬,虞进的官阶是低一点,可他是名动天下的大才子。这一份恭敬让李氏很受用。

    受用是受用,可她也不能坏了规矩,连忙劝说虞进坐下。

    虞进坚持地说:“不敢,下官仅是九品小官。侧妃娘娘不坐,下官就更不敢坐。”

    还真是固执啊,裕王一下子有些无奈了。

    这种事很难和虞进解释,换作别人,说不到脸一翻、袖一甩,就骂不识抬举。可眼前这个是虞进,几数救自己危难之间的虞进,上天派来助自己的大福星。

    日后还要他多助自己呢,所以裕王还真训斥不出口。

    陈王妃楞了一下,她很快反应过来,倒了一杯酒,亲自送到李氏手里,然后笑着对裕王说:“王爷,妾身觉得,这么好的日子,不如一起喝上一杯,祝王爷逢凶化吉,长运昌隆。”

    “哈哈,爱妃所言甚是,那就一起干了这杯。”裕王爽快地答应,站起来举起酒杯。

    “王爷,请。”

    于是,四人一起站着干了这杯。

    喝完酒,陈王妃拉着李氏的酒说:“妹妹,王爷和虞校书还有要事商议,他们男人谈事,我们这些女子人家就不掺和了,不如我们姐妹回去小酌一番。”

    “是,我听姐姐的。”李氏连忙应道。

    陈王妃闻言满意地点点头,转而向裕王行了一个礼说:“王爷有要事商议,妾身和妹妹请先行告退。”

    裕王挥挥手说:“去吧,去吧。”

    “虞校书,请随意,有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虞进忙行礼道:“不敢,恭送王妃娘娘,恭送侧妃娘娘。”

    “王儿,走吧。”李氏走之前,对小万历招了招手,小万历有一点不舍,不过还是乖乖地牵着的李氏的手,一边走一边还回头看着虞进。

    那意思是让虞过不要忘了给他送好玩的。

    不光小万历看着虞进,就是李氏走之前,也大有深意地看了虞进一眼,当她和虞进的目光接触时,还轻轻点了点头。

    得,自己这次获得她好感了。

    虞进心里一松,像李氏这种个性要强的人,说话办事,都有自己的一套,以她固执的性子,对一个人有好感,就会记着他的好,怎么做都会包容、理解,要是惹烦了她,她就会左右看你不顺眼。

    就是做得再好也是白搭。

    不过陈王妃的手段也很厉害,面对这尴尬的场面,几句话就轻轻带了过去,给了虞进和李氏的面子,又维护了裕王和她的地位,可以做到面面俱到。

    把人都带走,也就不再存在虞进不敢就座的情况,也可以避免裕王为笼络虞进,破例让李氏这个侧妃同席。

    有一就二,就二就有三,说不定会让李氏压在自己头上。

    都是厉害人物啊。

    陈王妃、李氏携着小万历走后,听雨轩就只有裕王和虞进,裕王招呼虞进坐下喝酒吃席。

    李氏不在这里,虞进也不做作了,能坐谁也不想站。

    于是二人就推杯换盏起来。

    对虞进这个大功臣,裕王很是慷慨地说了一番“苛富贵,无相忘”的承诺后,然后高兴地说:“哈哈,这下太好了,景王在京城的势力被连根拨起,支持他的袁炜病死,卢森等人也因冲击锦衣卫被贬,本王今日真是开怀,虞校书,你功不可没,来,我们再走一个。”

    虞进一边举杯,一边说道:“那是,王爷是天命所归,景王逆天行事,那是自取其辱。”

    裕王喝了大半壶酒,脸色有些发红,他压低声音说:“虞校书,本王的密探收集到景王在封地横行霸道、鱼肉百姓的证据,你说要不要落井下石,让他不能翻身呢?”

    斗争是成长的最好土壤,没想到原来唯唯诺诺的裕王,现在也会派人收集对手的证据了。

    虞进想了想,摇摇头说:“不必,王爷,这种小事,不足以对景王构成威胁,为这种小事,背负一个手足相残的名声不好。”

    “景王这次在京城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皇上依然让他全身而退,说明皇上心里还是有景王,这样会让皇上心里有疙瘩,还不如以退为进。”

    “以退为进?”裕王饶有兴趣地问道。

    虞进分析道:“要是有人弹劾景王,王爷不妨替景王说几句好话,小事不计较,大事不含糊,这样还能搏一件仁爱的好名声。”

    “呵呵,虞校书和张老师所说一模一样,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裕王突然一脸感叹地说。

    纳尼,张老师?

    叔大同志?

    不愧讲师,虽说自己替裕王立了那么多功,可在裕王心目中,张居正还是值得信任的人,有什么事,先和他商议,再听听自己的意见,自己在努力抱大腿时,叔大同志也一直在苦心经营。

    朱希忠、青儿、张居正、陈王妃、李氏寒一个,怎么自己身边都是这么厉害的角色?(未完待续。)

248 冥冥天意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原是一个神话故事,后来慢慢演变成各凭实力、手段去追求自己的目标和理想。

    对张居正,虞进并没有把他视作强敌,那种在皇帝前兢兢业业地听差、时时刻刻忧国忧民、呕心沥血的事,就让叔大同志去干好了,现在的苦心经营,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日后多一分保障。

    不想做别人圈养的肥猪,也不想成为任人捏的柿子。

    现在经营得不错,搭上了长线,虞进心中有了和叔大同志交好的念头。

    毕竟是牛人,自己又不是和他抢着为大明“呕心沥血”,自然没必要和他过不去,也没必要和他针锋相对。

    风雨过后,不一定能见彩虹,但是肯定会有短暂的平静,虞进又恢复了三点一线的日子,那就是裕王府、离岛还有家来回奔走。

    镜子暂时是停止发售,虞进有心开发玻璃窗、玻璃饰品市场,最近一直在调试。

    有了目标,虞进每天都过得充实,只有青儿表现有点不满,以她的话来说,金山夜祭这件事,立了这么的功劳,可是虞进和她的封赏迟迟没定下来,用青儿的话来说,这是卸磨杀驴、过河抽板。

    这事裕王也表示为虞进争取中,不过虞进表示并不着急。

    因为他的大半心思,都放在改良生产玻璃的工艺上。

    离岛在虞进的苦心经营下,越发变得规范起来,生产、后勤、运输都形成**的部门,那些工匠虽说没有人身自由,但是他们完成相应的任务后,超额的部分可以获得相应的积分。

    这些积分,可以在虞进设立的兑换系统兑换各种生活物资,小的像针头线脑,大的换好的房子、吃小灶、兑换一名美女暧床,甚至可以换成钱银送到外面。资助自己的亲人,这样一来,每个人的干劲都是足足的。

    受到前面巨额分红的刺激,本来抱着玩玩看的朱希忠。也开始表示出重视来。

    二月十二这天,虞进去视察离岛,很巧碰见打猎的成国公兼锦衣卫指挥使朱希忠。

    附近有一个锦衣卫训练场,朱希忠视察后,发现被野兽破坏的墙洞。于是率着亲兵打猎,很“碰巧”就和虞进遇上。

    一番行礼后,朱希忠邀虞进在一旁说话。

    “本官现在唤你虞校书好呢,还是称你作虞总旗呢?”朱希忠的心情不错,还调谑起虞进来。

    虞进无奈地说:“大人随意。”

    朱希忠心里暗暗摇头,这个小校书、小总旗,总是有点吊儿郎当,他那无奈的态度,说明他对升官晋爵并没有多强烈的**。

    换作别人,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早就变相邀赏,可是虞进楞是一动也不动,明明有门路,他却一点也没用上,就像刚才这样,碰上一个稍有一点上进心的人,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说自己是虞总旗。

    先抱住眼前的利益再说。

    自己可是锦衣卫指挥使呢。

    这些朱希忠只是在心里想,并没有说出来,闻言对虞进说:“金山夜祭告一段落,景王的势力也被扫出京城。你那一年不出售的承诺,就没考虑和景王达成谅解,争取早日走上正轨?”

    对朱希忠来说,一千几百两。不入在眼内,三五万两,也未必动心,但是,一年几十万两,他不能不重视。

    一个好的农庄。就是风调雨顺,一年也就区区几千两的收益,这里相当于几十个大型农庄,能不在乎吗?

    景王受批,兴不起浪,只要自己暗示一下,肯定要卖自己一个面子,换一句话说,自己手里还有景王出海贸易的证据。

    不怕他不卖面子。

    虞进明白朱希忠的意思,闻言摇摇头说:“在商言商,也没必要这个时候再触景王的霉头,再说前面大量出货,也需要一段时间稍稍消化一下,这样才能价格慢慢拉上去。”

    顿了一下,虞进继续说:“大人放心,离岛不只裕镜一项,我在开放新的产品,只要一投入生意,利润不会比裕镜低。”

    朱希忠闻言一喜,连忙问道:“什么新产品?”

    “也是玻璃的一种,现在还没完成工艺,待完成工艺,再请大人品评。”

    朱希忠扭头看了虞进一眼,然后点点头说:“好,就等你消息。”

    “是,大人。”

    就在朱希忠想把金山夜祭封赏的话题提出来时,突然听到一匹马狂奔而至,看清一点,朱希忠的脸色都有些凝重。

    骑马的是一个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斥候,在马背上,还插着一面旗写着一个斗大“避”的令旗。

    只有最高级别的情报,才会动用令旗。

    在他身后,还有一队护送的兵丁。

    从接到命令起,负责送信的人,衣不解甲,信不离身,一路不断换马,日夜兼程,一直要把信送到目标人物手里才能停,所以,能担任这种高级信使的,都是锦衣卫中的精英。

    在锦衣卫中,能拿到飞鱼服和绣春刀的人,仅是少数。

    “报!急件!”那一骑飞骑远远就大声禀报。

    “嘶”的一声嘶叫,那马距朱希忠大约三丈时,被一下子勒起的,后脚着地,前脚腾空,显示出那锦衣卫士的骑术极精。

    马蹄刚刚着地,那锦衣卫精英一下子从上面一跃而下,三步作二步跑到朱希忠前面,单膝跪地,把前着的一个黄铜打造的信筒双手呈上:“大人,三级急件。”

    虞进知道,锦衣卫把情报分为一、二、三合计三个等级,数字越大,就表示越重要,三级,那是最高级别。

    那个装着情报的信筒也是由巧匠打造,除要打上必备的火漆,还以天支地干设计了密码锁,需要扭动到特定的位置才能开启,而开启的密码,世上知道的人不超过十个。

    按规定,这封情报只有最高指挥官才能开启,所以,这锦衣斥候一路追送到这里。

    朱希忠不敢怠慢,马上接过信筒,检查无误后,这才着手打开信筒。

    这么紧张,迫不及待就要现场观看,虞进看到,下意识连撒多步,以示自己无意窥视机密。

    一声“卡嚓”后,那信筒如愿打开,朱希忠抽出情报,自顾看了起来。

    “唉”朱希忠看完,突然感叹一声,然后把情报折好,放入怀中。

    “辛苦了,回去领赏,然后好生歇着。”朱希忠对送信的斥候挥挥手说。

    那锦衣斥候马上应道:“属下领命。”

    等人走开后,朱希忠示意虞进走过来,开口问道:“虞进,你知这情报上面说些什么吗?”

    “不知。”虞进摇摇头说。

    大明幅员辽阔,人口众多,每天都有很多事发生,谁能猜到发生什么事?

    朱希忠瞄了虞进一眼,然后淡淡地说:“景王,薨了。”

    什么?景王挂了?

    虞进闻言大吃一惊,一下子不知说什么。

    古代很多事都有忌讳,在封建社会,同样是死,有多种说法:

    平民死称为死或填沟壑;

    官员、将领死称为逝;

    士族死称为不禄;

    大夫死称为卒;

    皇子、皇亲、王侯死称为薨;

    皇帝死为称崩;

    朱希忠说景王薨了,意思就是景王死了。

    “景王走的时候好端端的,怎么就挂不,怎么就薨了呢?”虞进连忙问道。

    上个月还有京城蹦达、兴风作浪的呢。

    朱希忠摇着头说:“景王一向体弱多病,在冬季秘密入京,染了风寒,一直没得到根治,被发现后,当日就被赶回安陆,生怕错过圣旨,被裕王落井下石,从京城到安陆,景王都是骑马前行,一路急赶,以致健康雪上加霜,最后药石无效,三日前在德庆王府,薨。”

    难怪用到最高级别的情报,景王是当今两大亲王之一,是嘉靖仅存的二名儿子之一,一度成为裕王登基的挑战者。

    没想到,还没有等到嘉靖宣布太子的人选,就自己挂了。

    不得不说,裕王用他打不死“小强”的活法,又“熬”死了一名挑战者,成为大明帝国唯一的合法继承人。

    突然间,虞进心头一震:难道,冥冥中自有天意?

    如果历史没有偏差,据史书记载,景王是在嘉靖四十四年正月九日,死在安陆德庆王府,可是正月初九,景王还好好的,直至正月二十五才被迫离开京城,虞进一度以为,由于自己出现,历史出现了蝴蝶效应。

    没人想到,景王还是死了,同样是死在他的王府,带着他没完成的心愿死去,虽说时间上晚了整整一个月。

    身体本来就差,大冷天还在外面奔波劳碌,积弱、劳累、寒冷再加上受挫,要病起来绝对不难,而景王也没扛过这一关。

    就像历史的车轮,中途是出了一点点偏差,但委快还是回到它原来的轨迹。

    对了,还有建极殿大学士袁炜,史书上说这位青词宰相是因病致仕,最后死在回乡的途中,虽说时间有点误差,但是年份和公布的死因,和史书是一致的。

    很多人都以为景王和袁炜都是病死,但谁又有想到,景王和袁炜的死,当中大有内情,就像后人看到这两人的死因,都是史书中廖廖几字、一句带过。

    历史的惊人巧合,就是一向淡定的虞进都有些糊涂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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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 不能推的财神

    景王走了,朱希忠也走了。

    不同的是,景王的走是死,而朱希忠的走,是急着把这份情报送到皇宫。

    无论如何,景王也是嘉靖的儿子,大明的亲王。

    朱希忠走后,虞进在离岛转了一圈,然后带着邓勇和张奔打道回府。

    马车上,虞进开口问道:“邓大哥,你在京城的宅子准备得怎么样,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开口。”

    过年前,邓勇说过要把家人接到京城,以后就是媳妇孩子热坑头,虞进在过年那些天要送礼、应酬,后来又发生金山夜祭事件,以至一直没有过问邓勇的事。

    作为最信任、最得力的手下,虞进自然要表示关心。

    邓勇马上说:“都办好了,宅子是早就相好的,买下后添点家具就行,仆人这些也不用买,从家里带来就能用,等他们把绍兴的事处理好就出发,到时还得请虞兄弟来热闹一下,旺一下人气。”

    没外人的时候,三人还是兄弟相称,这一点邓勇和张奔都很感激。

    这年头,能有尊严地赚钱养家糊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虞进点点头道:“这是好事,到时一定到。”

    张奔笑着说:“虞兄弟,你的家小呢?不是说也准备让她们搬来吗?”

    “前几天才来信”虞进苦笑地说:“余姚的老宅、田地舍不得卖,要找稳妥的人打理才能放心前来,估计还要晚些时候。”

    邓勇笑着说:“那倒是,虞兄弟也差那点小钱,祖宅和田地,这些都是金不换的宝贝,老人家有个念想也好。”

    “虞兄弟,刚才那锦衣斥候什么事,竟然动用令旗这么高的级别?”

    “张奔”邓勇开口训斥道:“这等机密事,你这不是让虞兄弟为难吗?保密条陈你忘了?”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但也要分场合,锦衣卫最高级别的机密,不是人人都能刺探的。有时候知得越多就越危险。

    好奇害死猫,说的就是这个。

    被邓勇严斥,张奔脸色一变,马上“啪”打了自己一巴,连忙说:“虞兄弟。兄弟我多嘴了,我就好奇问一下,绝无二心,错了,请你多包涵。”

    虞进笑着说:“两位大哥,不用这么紧张,其实也不算什么机密,你们早晚也会知道,说出去也没什么,景王薨了。”

    什么。景王死了?

    邓勇和张奔面面相觑,眼里全是吃惊,半响,邓勇才一脸吃惊地说:“好端端的,怎么死了?这是”

    “别想那么多”虞过知道他的潜意思,估计在猜是皇上下的手,还是裕王的手段,闻言摇摇头说:“身弱多病,药石无效,暴病身亡。”

    车厢一下子变得沉默。很快,邓勇和张奔又高兴起来。

    张奔高兴地说:“哈哈,景王一死,裕王登上皇位。就再没半分异议,虞兄弟屡立奇功,深得裕王看重,这下就成了从龙之臣,而我们兄弟也能沾光。”

    邓勇也点点头说:“加入裕王府,的确是走了一步好棋。”

    做人就像下棋。老实人见步走步,而精明人每走一步,都想到后几着的变化,甚至对全局都有了把握,二世为人,要是这点福利都没有,早就该在家种田。

    此刻士气高涨,虞进也开口说:“二位大哥放心,跟着小弟,绝对亏不了两位。”

    邓勇和张奔连忙表忠心,承诺对虞进忠心耿耿,火里来水里中云云。

    三人又说了一些题外话,突然,邓勇有些期期艾艾地说:“虞兄弟,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说?”

    “说,有事别瞒着,又不是外人。”虞进大方地说。

    邓勇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个,虞兄弟,上次你说要娶我妹妹,小妹还是幼儿,不合适,我那表妹模样身段在十乡八里都是一等一的好,这次举家进京,你看,要不要捎上她,让你们见上一面”

    当时虞进一句后世的国骂“娶你妹”,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再说虞进的前途越发光明,邓勇一直念念不忘。

    虞进的脸皮抽了抽,一脑门的黑线,想动动嘴,一下子不知说什么好

    西苑内的嘉靖,脸色比虞进还差,整个人无神地坐在龙椅上,看着手里的那张情报,脸上没有王者的霸道气息。

    此刻,他的脸上有懊丧、悲痛之色。

    那情报正是朱希忠刚刚收到的情报,景王薨了。

    子嗣不多,前面已经二次白头人送黑头人,现在再一次白头人送黑头人,而死的还是自己最痛爱的小儿子,嘉靖的内心,伤痛可想而知。

    虎毒不食子,嘉靖是修道,炼了几十年的丹药,可是他还不能不食人间烟火,也不能断情绝欲,心里还有国、还有家。

    除了高高在上的大明君王,他还是一个身份是父亲。

    看到嘉靖情绪变得消沉,眼里偶尔闪过狠毒之色,朱希忠硬着头皮说:“皇上,情报说景王身体一向不太好,来京城的途中感染了风寒,以至身体变得更差,回到安陆,茶饭不思,最后药石无效,还请皇上节衰顺变。”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将军一怒,流血飘橹;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嘉靖是一个霸道的皇帝,一发狠,后果不堪设,老来丧子的打击,要是情绪失控,不知多少人要遭殃,朱希忠不希望为这件事有人再流血,连忙劝说。

    这番话的意思是,景王的死,是意外,不是死于阴谋,免得嘉靖在情绪低落的时候,迁怒于人。

    朱希忠又能暗暗庆幸,当日没有贸然行动,而是禀报嘉靖,把景王赶回安陆,就是出自嘉靖的授意,要是自己擅作主张,说不定自己要承受嘉靖滔天的怒火了。

    听了朱希忠的话,嘉靖沉默下来,最后长叹一声,有些失落地说:“也好,这下也不用争了。”

    以前二兄弟各有一套自己的阵营,为争取皇位争得不可开交,这下好了,死剩一个,争都不用争了。

    朱希忠低着头,什么也没说。

    最后,嘉靖挥挥手,朱希忠什么也没说,悄然而退。

    景王薨了,此事一传出,整个大明都震动,有人欢喜有人愁,支持景王的大臣如履薄冰,生怕遭人清算,而站在裕王一边的大臣,表面一脸悲痛状,而内心却乐开了花。

    对于景王的死,朝廷开始为怎么安葬事宜讨论、争执,有人说就地葬在安陆,有人提议迁回京城,闹得不可开交,接着又有卢靖妃因悲染病、德庆王府有宫女趁乱盗窃财物、锦衣卫和礼部奉命接管德庆王府等消息。

    嘉靖老了。

    不仅是因为年岁上去,服食丹药过多,身体机能退化,他也因屡受打击,语言行为上也没了昔日的霸道与不讲理,就是徐阶提议收回爵位和藩地,为大明财政减负、为安陆的百姓谋福利,嘉靖也没有表示反对。

    景王虽说精明能干,但在生儿育女方面拍马比不上裕王,多年也没为大明皇室留下一儿半女,以至他一死,景王一脉也就绝了。

    人死了,无儿没女继承,女人地位不高,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景王府的那些妃嫔也无颜享丰厚的俸禄,能遣散的就遣散,不能遣散的,就接回宗人府养老。

    这样一来,可以为朝廷省下一大笔俸禄,而划给景王的藩地,还有那些被景王强行霸占的良田,也可以就地分给当地的百姓耕种,朝廷又可以多一笔税收。

    不是徐阶有意打击景王,尸骨未寒就把王府和藩地都收,而是大明的财政一直入不敷出,身为大明“管家”的徐阶徐首辅,连巧妇都不是,就更别说能点石成金。

    在纷争中,虞进一直在冷眼旁观。

    没有就景王的死参与讨论,也没有因裕王地位水涨船高而刻意讨好,这有性情冷散的原因,也有别的因素。

    一来是职位太低,说不上话,二来是忙,忙着开发玻璃的新工艺。

    裕王、李氏、小万历早早就经营得很好,别人还在为哪个阵营犹豫、只顾着眼前时,虞进早就经营着未来。

    当然,虞进也不是一无所为,在取得主动权后,主动向张居正释放善意,有意无意间表明自己并没有什么野心,平日也注意捧着他,让他明白,自己对他没有威胁,并不是他的敌人。

    张居正也是一个精明人,领会虞进的意思后,也表虞进表示自己的友善,二人的感情迅速升温。

    京城很难有秘密,虞进被裕王看重,特别是设家宴邀虞进的消息传出去,一向备受冷落的虞宅慢慢也有多了客人,很多人想通虞进抱上裕王的粗腿,这给一向喜欢清静的虞进很多无奈。

    明明可以悠然自得和小美婢打情骂俏、揩点油水什么的,偏偏要跟一些名字都叫不出的人委以虚蛇,虞进那是不胜烦扰。

    强打精神应付了几次,虞进实在感到无聊,就高挂“免战牌”,不是身体不舒,就是以学业为重,把这些应酬都推开。

    可是,有的人能推,有的人却不能推,例如送钱上门的财神爷。

    崔三娘就是送钱上门的财神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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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 送礼

    崔三娘已经成为虞进的铁杆盟友。

    从第一面泰升镜开始相识,到现在的裕镜,崔三娘一直和虞进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在虞进和杨双智斗争时,不惜得罪裕王,全力配合,从而成为虞进指定的合作商户。

    由于崔三娘卓有远见,一直用心维护两者的合作关系,以至两人一开始就进入蜜月期,除了策略性卖了给鞑靼使团和杨双智,其余的都是交由泰升商行代售,钱银自然是由泰升商行支付。

    说崔三娘是财神爷一点也不为过。

    “崔掌柜稍等,小的马上通知少爷,不知这三位是?”阿武犹豫了一下,笑着对崔三娘说。

    要是崔三娘一个人来,不用通报,守门的阿文和阿武自己都能拿主意,把崔三娘请进去,但是今日不同,跟在崔三娘后面,还有三个衣饰华贵的人,虞进吩咐过不轻易放陌生人进去,所以要询问过。

    崔三娘微微一笑,拿出一份拜贴递给阿武:“劳驾把这帖给虞公子。”

    给拜贴的时候,还有一小锭银子,那是跑脚银。

    “好咧,崔掌柜稍等,小的马上就去。”阿武嘻嘻一笑,拿着拜帖就往里面跑。

    虞进严禁门子收跑脚费,不过对泰升商行的例外,反正他们有的是钱,让守门的阿文和阿武放心收,所以阿武也没有拒绝。

    没多久,虞进就收到阿武递上的拜帖。

    “咦,奇怪,这崔三娘,怎么变得这么有礼了?”虞进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打开拜帖。

    一打开拜帖,一张条子飘然而下,落在地上,虞进没有急着捡,仔细一看拜帖,不由好奇地说:“咦。还有三个人呢,梁实秋、田胜还有范发,这三个家伙是谁?”

    旁边的青儿捡起纸条,看了一下。一边扬着手里的纸条一边说:“看这礼单就知,这三位可是送财童子。”

    虞进拿过一看,不由吃了一惊,只见上面列着:

    文房四宝一套;

    双耳同心白玉莲花玉佩一对;

    紫貂披风三件;

    百年老山参五根;

    四色绸缎各三十匹;

    紫铅暧炉十个,银霜炭三千斤。

    东西不多。不过东西都挺实用,一看就知是精品,按照礼仪来说,这些仅仅是见面礼。

    “这崔三娘,给我带来三个财神爷呢。”虞进忍不住道。

    青儿摇摇头说:“错了,少爷,你是他们的财神爷才对。”

    “啊,我?”

    “没错,如果记得没错,这三个是有名的大晋商。杨双智不是筹了一笔巨款和我们交易吗,就是找晋商筹借,让晋商狠狠赚了一大笔”青儿分析道:“他们怕秋后算帐,所以把到嘴的肥肉分润一下出来,也算是感谢你这个大财神。”

    原来是这样。

    景王和裕王争嫡,在景王的周围,肯定有一帮支持者,这些人和景王合作,都是冲着利益,间接也把他们和景王绑在一起。

    现在景王病逝。这就意味着他们的庇护神没了,生怕裕王秋后算帐,所以就主动找上门。

    看来,这三人不是大财神。而是大肥羊。

    虞进用手弹了一下那张礼单,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崔掌柜的面子是要给的,本来没什么仇怨,和气生财,请他们进来吧。”

    “是。少爷。”阿武应了一声,马上跑了出去。

    很快,崔三娘携着三个中年商人进来。

    “奴家见过虞公子。”崔三娘一进来,马上恭恭敬敬地对虞进行了一礼。

    后面三个人也跟着行礼道:“小人见过虞公子。”

    官员接触生意,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他们很识趣没提虞进的官名。

    虞进笑着说:“过门都是客,几位请起。”

    “谢虞公子。”

    四人站起来,不待虞进发问,崔三娘主动介绍道:“虞公子,介绍一下,这位是梁氏商行的梁实秋梁大掌柜。”

    梁实秋是一个中年胖子,最明显是唇边留着两道八字须,显得很精明,闻言连忙说:“小人见过虞公子,还请虞公子多多关照。”

    虞进知道,梁氏商行是山西最大的山货商行,专门做人参、皮毛、各式干果等生意,实力非常雄厚。

    说不定那礼单中的皮毛和人参,就是他拿出来的。

    “原来是梁掌柜,幸会。”虞进笑着打招呼。

    崔三娘继续介绍道:“这位是长顺商行的少东家田胜。”

    “这位是大善商行的大掌柜范发,范大掌柜。”

    崔三娘每介绍一人,那人就恭恭敬敬地向虞进行礼。

    虞进看到,田胜是一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头,而范发则是一个小青年,两人看起来并不是很惹眼,但这两人大有来头。

    长顺商行有名的马商,有自己的马帮,擅长穿州过省,商业的触角甚至到塞外,而大善商行做粮油、杂货,都是晋商中的佼佼者。

    不夸张地说,这三个势力在山西跺跺脚,山西的地界都要摇三摇,据说这三大商行还入股了大生银号,实力非常雄厚。

    能在短时间内筹集几十万两的现银,这份能力绝对让人惊叹。

    可是,他们就是再有钱,也斗不过权力,明初的沈万三就是最好的例子,富可敌国,最后还是落个凄惨的下场。

    有钱无权,不过是别人跟中待宰的肥猪,虞进咬牙把镜子的利润分出去,就是怕有命没命花。

    这三家商行原是景王的支持者,景王一出事,马上找重新找靠山。

    出手异常果断,兼准确。

    收了那么厚的一笔见面礼,虞进自然不能摆架子,笑着和他们打完招呼,还让人给三位大肥羊奉上香错。

    不对,叫客人亲切一些。

    坐下后,又是一番恭维,不外乎是称赞虞进才华横溢、前程远大一类的话,这些话虞进不知听了多久,闻言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付着。

    看到时机差不多,梁实秋、田胜还有范发相视一眼,三人都轻轻点点头,很快,范发走到虞进面前,从袖中拿出一个信封,轻轻放在虞进面前,讨好地说:“虞公子,这是我们三人对公子一点心意,还请公子不要嫌弃。”

    那薄薄的信封,看范发那一脸郑重的样子,莫非,这是银票?

    虞进笑了笑,轻轻推回去说:“范大掌柜言重了,都说无功不受禄,这可收不得。”

    钱财虽好,但是有些能收,有些不能收,这点虞进还是很清楚。

    再说现在不差钱。

    梁实秋笑着说:“虞公子,这份小心意,还请您收下,这是您应得的,有功也有劳。”

    田胜也附和道:“虞公子是一个爽快人,小的也就不隐瞒了,上次姓杨的跟我们借贷,多亏虞公子给他设了难题,要他短期内现银交易,姓杨的逼于无奈,向我们三人借贷,光是利钱,我们就大赚了一笔,要不是有虞公子,我们也不能捞上这这好处,都说饮水思源,说什么我们也要表示一下。”

    真是搞笑,前面没饮水思源,现在倒是饮水思源,分明是怕被秋后算帐。

    虞进有些犹豫地说:“这个,不合适吧,能做成这一笔生意,那也是诸位的运气,要是这样也得向诸位索要好处,传出去就让人笑话了。”

    梁实秋马上说:“不,不,不,这是我们主动献给公子的,怎能算是索要呢?”

    “就是,这是一点小心意,也就是一些人情往来罢了。”

    “虞公子要是不收,那就是看不起我们几个了。”田胜和范发也连忙附道。

    虞进还是摇摇头说:“不,君子之交淡如水,前面已经收了这么厚的礼,再收就不合适了。”

    梁实秋等人看到虞进不肯收,不由齐齐把目光转一旁的崔三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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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 心机与筹划

    崔三娘明显是做说客的。

    不仅带三人上门,收到范发等人的眼色后,很快就为他们说话了。

    “虞公子,这是三位掌柜的一点心意,你就莫要推辞,免得冷了三位掌柜的心。”崔三娘微笑着说:“三位掌柜,对虞公子很敬仰,这次上门,也没别的意思。”

    “没别的意思?”虞进玩味地说。

    田胜说道:“虞公子请放心,这只是我等表示对虞公子的仰仗之意,绝无非分之想。”

    “就是,虞会子高风亮节,大明哪个不知,哪个不晓?我等也是慕名而来,绝无恶意。”

    “呵呵,我们这些大老粗,大字不识几个,最佩服像虞公子这种满腹经伦的读书人,能这样近一睹虞公子的风采,简直就是三生有幸。”

    梁实秋和范发也笑着附合。

    这些家伙,说话不仅好听,那表情还非常到位,诚恳的语气再加上真挚的笑脸,再配上那恰到好处的赞美和恭维,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都是人精,要是放在后世的影视剧中,都是很走心的表现。

    崔三娘开了口,而梁实秋等三人也表现得这么热切,虞进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三位盛意拳拳,那虞某就却之不恭。”

    “那是,那是,虞公子能收下,那是我等的荣幸。”

    看到虞进肯收下,梁实秋、田胜、范发三人对视一眼,然后一脸欢笑地说。

    收下了礼物,众人的关系一下子又拉近了一步,几个人坐在一起,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聊天,范发等人说一些大明的风俗人情、趣闻等,虞进也听得津津有味。

    聊了小半个时辰,当虞进示意下人添茶叶时,梁实秋等人很有默契地一起请辞。

    目的达到。火候差不多就该请辞,没必要谈到没有共同话题,他们都知道,意犹未尽的程度能给人留下不错的印象。这样下次会面,也会顺利很多。

    由此至终,梁实秋等人并没有提什么条件,虞进也没给什么承诺,但是走的时候。双方都是笑容满面,显示对这次会面很满意。

    崔三娘也是笑容满面,她一力促成这次会面,收获梁实秋等人一个大人情。

    等范发等人走后,虞进对一旁的崔三娘说:“三娘,我可卖了你一个大人情。”

    三个“大肥羊”走了,可崔三娘还没走。

    崔三娘笑脸如花地说:“虞公子,奴家也给你带来一笔大好处呢。”

    好处?

    虞进看看桌面上那个信封,刚才顾着聊天,一直没有打开呢。

    一时间。虞进也想看看几个大晋商,给自己什么样的惊喜。

    拿起来打开一看,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银票专用的那种花纹纸,而是一叠有些发黄的纸,皱着眉头摊开一看,不由楞了一下:是地契。

    还是两张商铺的地契。

    虞进不再是初入京城的初哥,对京城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一看那地址,也暗叹晋商就是的晋商。出手果然大方。

    这两张地契,一张是位于本司胡同,这是一间经营中的中档青楼,这原是景王的产业。没想到现在转到自己手上。

    要知道,在京城烟花之地有这么一处销金窟,绝对是一座小金山,价值不下于六万两。

    另一张地契虽说没第一张那么值钱,不过也是位置也极佳,是前门大街的一处店铺。要知道前门大街是京城最繁华的大街之一,那房产绝对是有价无市。

    这两张轻飘飘的地契,少说了是值上十万两。

    都说晋商富可敌国,没想到出手这么大方,真是拨根毛都比别人的腰还粗。

    虞进轻轻放下两张地契,很真诚地点点头说:“没错,是一个不错的好处,三娘这样尽心尽力,不知又能拿到什么样的好处?”

    要是没发迹前,就是十多文铜钱,虞进也觉得多,但是有了镜子的进项后,就是几万两,也不是很放在眼内。

    “当然有”崔三娘很干脆地说:“我泰升商行本来就是晋商,借着这个机会,泰升商行可以进入晋商的核心圈子,以后在转帐、借贷方面,也会有很多优惠。”

    说罢,很认真地向虞进行了一个礼说:“还得感谢虞公子大度,没和小女子计较。”

    虞进可收可不收,可是在收之前,特意抬高泰升商行的地位,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举动,梁实秋他们马上就欠了泰升商行一个人情。

    “呵呵,互惠互利罢了。”

    崔三娘拿出一叠银票,轻轻放在虞进前面:“虞公子,这是上个月裕镜的帐目,合计一万三千二百两,请你过目。”

    两人采取月结的方式,一万多两不多,可现在镜子不是卖一百几十两,仅仅是售卖二两,算起来一个月卖了几千面之多。

    这还是秦升商行有意惜售的结果。

    毕间一年内虞进不能供货,这是和杨双智的约定,就是景王不在,虞进并不打算毁约。

    虞进数也不数,示意青儿收下:“不用,三娘的信用,虞某还是信得过的。”

    “谢虞公子的信任”

    顿了一下,崔三娘笑脸如花地说:“虞公子说过,有一项利润不亚于裕镜的项目,不知现在进展如何?现在裕镜的库存不多,再不出新品,恐怕要断货了。”

    虞进一开口,泰升商行就毫不犹豫把辛辛苦苦经营上去的镜子,从天上拉到地下,从奢侈品变作大众商品,那是因为虞进答应开辟一条利润不下于镜子的项目。

    商战结束,硝烟散去,可是虞进这里迟迟还没有动静,泰升商行内部一直给崔三娘施压,趁着这个机会,崔三娘也只能把希望放在虞进身上。

    早猜到崔三娘这样问,虞进一脸淡定地说:“现在是二月中旬,俗话说好事要多磨,好饭不怕晚,样品已经出来,现在就是改良工艺中。这样吧,最晚五月,新品可以上架,这个回答。三娘还满意吧?”

    “小女子非常满意,谢虞公子。”崔三娘俏脸一喜,连忙谢道。

    晚一点不可怕,最可怕就是一拖再拖,遥遥无期。不过虞进说了五月能上架,那就肯定五月能上架。

    虞进从没说过大话。

    有了这个答案,足够向泰升商行的长老会交待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崔三娘就笑着请辞。

    她的目的都达到,走的时候,同样带着笑容。

    青儿看着崔三娘扭着腰肢出门,眼里有些不屑,等她走远,这才对虞进说:“少爷,这个狐媚子。带着那些人上门,我看就没安什么好心。”

    这个青儿,一看别人不顺眼,立马起了一个狐媚子的外号。

    虞进淡淡地说:“无利不起早,这是商人的本质,正常。”

    “她的算盘倒是打得很精,两头都落了人情”青儿拿起那两张地契,皱着眉头说:“这两张地契,倒是不错,但是景王倒台后。这些商人被不少人盯上,现在揽过这活,这两张地契,会不会有点扎手?”

    墙倒众人推。是肥肉,每个人都想咬上一口,虞进收下这份礼,也就意味着要要庇护他们。

    对一个九品芝麻官来说,可不是一件轻松的小事。

    虞进一脸无所谓地说:“在商言商,这些晋商和景王有合作不假。但只是商业往来,他们不仅没给景王便利,相反,还趁机狠狠地刮了景王一笔,算起来是友非敌,算起来有功,谈不上什么庇护,再说泰升商行在裕镜这件事上全力配合,对它的利益和声誉都是一个不小的损失,说到底欠它一个人情,趁这个机会,正好还了这个人情债。”

    “此外,这些商团的背后,也代表着一个大势力,现在根基未稳,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强,能落得好处,又能不开罪于人,可以说一举两得。”

    说罢,虞进眨眨眼,有些得意地说:“退一万步来说,本公子可从来没作任何承诺。”

    没作任何承诺,到时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很大的回旋空间。

    裕王、朱希忠还有赵锦,任何一个关系都能让虞进腰杆挺直,放眼大明,虞进怕的人还真不多,所以那好处收起来也不手软。

    青儿瞄了虞进一眼,淡淡地说:“还有,你收了好处,这样也可以让那些提防你的人安心了,对吧?”

    虞进楞了一下,看着一旁俏生生站着的青儿,吃惊地说:“青儿姑娘怎么这样说话?”

    这妞精明啊,都快成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了,好像自己想什么都知道一样。

    左拥在抱,每天过着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快乐日子,依然是虞进最大的追求,现在的经营,也是为了日后保障,虞进无意和其它人争什么位置。

    有时候,适当示弱也是一种明哲保身的方法。

    这招用得最好的就是刘邦麾下的谋士萧何,刘邦率兵在前方打仗时,他负责后勤,一直都兢兢业业,可是随着刘邦的节节胜利,萧何开始变得骄纵起来,在后方侵田霸女,很多人给刘邦告状,也有人诬蔑萧何有意自立为王,可是刘邦每次都是一笑置之。

    后来还是萧何自己道出原因:一直没有错失,声望高居不下,就容易让人认为是有反心,引起猜忌,还不如干点坏事,让人感觉有缺点,并没有什么野心。

    虞进正是借鉴这种作法。

    青儿有些不屑地说:“你最近拼命向张居正示好,很明显就是这个意图,虞大少爷也就这点出息了,你不是常说,最喜欢是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银数到手抽筋吗?”

    相处得越久,青儿对虞进的脾气了如指掌。

    不夸张地说,虞进一抬屁股,她就知是拉屎还是拉尿。

    虞进一脸正色地说:“青儿姑娘,你错了,我的理想是至少是原来的十倍。”

    啊,自己错了?

    青儿瞄了虞进一眼,心中暗想道:难道,这个家伙想通了,知道权力的好处,准备力争上游?

    “哦,虞大少爷,小女子哪里错了?”

    “现在我改变了理想”虞进一脸憧憬地说:“现在的理想是,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金数到手抽筋。”

    青儿的俏脸抽了抽,最后无奈的败退。

    还好,这次送来的礼挺不错,青儿决定马上给自己炖根百年山参给自己补一下。

    老是被虞进这样气,心血少

    在青儿眼中,虞进是一种很消极、颓废的生活态度,明明有才华,偏偏靠走偏门、操贱业为荣,空有那么多时间,也不见他去考个功名、更进一步,而是把心思放在一些读书人不屑的奇巧上。

    简直就是浪费那一身的才华。

    要是大明的读书人都像他那样,那大明的损失就大了。

    幸好,虞进这种不上进的思想不是大明的主流,绝大部分的读书人都以更上一层楼为荣,张居正同志就是读书人中的杰出代表。

    5岁识字,7岁能通六经大义,12岁考中秀才,13岁时就参加了乡试,16岁中举人,一路极为平坦,现在不仅进了右春坊担任裕王的讲师,还兼任国子监司业。

    一个人担任两个重要职位,张居正却做得很好,每天都兢兢业业、不辞辛苦,每天天还没亮就起床准备上朝,然后辅导裕王功课,完了还有国子监的事务,就是好不容易散衙,还要维护各方面的关系、应酬等等。

    偶尔有时间,还要煞费苦心做上几首青词,以防不备之需,没办法,嘉靖就喜欢这口,张居正并不排斥。

    对他来说,只要施展平生抱负,这些都可以接受。

    以至张府书房的灯光,经常要深夜才能吹熄。

    叔大同志起得比鸡还早、睡得比狗还晚、做得比驴还累,和嘉靖给他的那点俸禄相比,放在后世简世就是绝世好员工。

    这晚,和往常一样,深夜了,张居正书房的蜡烛还没有熄灭,不过张居正并不是在奋笔疾书,而是带着自信的笑容在待客。

    要是虞进在这里,肯定会很吃惊,因为,坐在张居正对面的,赫然就是白天还拜访自己的大晋商范发。

    范发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的微笑,恭恭敬敬地行礼:“小人拜见张大人。”

    张居正轻轻摆了一摆手说:“范掌柜,免礼。”

    “谢大人。”(未完待续。)

    ps: 有点事外出,不知能赶回没有,要是赶不及,今天就这章~

252 虞林氏的邀请

    大明是朱家王朝,替朱家打工的,都可以叫吃皇家饭。

    天下那么大,每人的分工不同,这皇家饭也有好有差。

    运气好的,进到户部和吏部这些肥水衙门,那可是老鼠掉到米缸,肥得流油,要是摊上那些守边塞、深后敌后的差事,那可是苦差。

    大明那么多衙门,而国子监和裕王府是公认很有前途就职所在。

    国子监是中国古代隋唐以后的中央官学,也是古代教育系统中的最高学府。

    明朝国子监初设南京鸡鸣山,永乐二年北平郡复称国子监,永乐十八年明永乐大帝迁都北京,改北京国子监为城国子监,到永乐二十年,国子监人数达上万人,可以说盛况空前。

    当时邻邦高丽、日本、流球、暹罗等国“向慕文教”,不断派遣留学生到国子监学习,希望能像他们心目中的天朝强国一样强大。

    这种盛况到正德后才慢慢消减。

    尽管这样,国子监的地位一直高高在上,不可取代,国子监不仅是大明的最高学府,也是大明官员的摇篮,要是能在国子监谋上一官半职,不断积累人脉资源,绝对是一件很不错的差事。

    至于裕王府,那不用说,虽说嘉靖没有立太子,但是裕王被臣民认为是下一任君王最佳人选,待到嘉靖百年归老,他极有可能登上皇位,成为大明的新一任皇帝,到时在他身边辅助的人,都是从龙之臣,有从龙之功。

    从而一下子青云直上。

    特是景王病死,裕王的上位更是不可阻挡,所以在裕王府谋一个职业也很有前途。

    无论是国子监还是裕王府,都是大明官员向往的地方,在这两个地方任意一个地方谋到一份工作,绝对是一件很体面的事。

    然而,这些职位是好。但也不乏有人兼而顾之,鱼与熊掌兼收,张居正就是其中一个。

    裕王讲师加上国子监司业,有了这两重身份。张居正可以说在仕途上春风得意。

    少年神童,有才学、颜值高,再加运气好,一路有贵人扶持,张居正绝对是大明官场新贵。

    范发是晋商中的优秀代表。他一直深知行商不仅要精明能干,更要有靠山,若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一失去景王,马上就想方设法投靠张居正。

    裕王的讲师、国子监的司业,再加上内阁首辅徐阶的得意门生,最重要现在还没有真正上位,实在没有比这更好的投靠对象。

    作为一个精明的生意人,范发毫不犹豫抱上张居正的大腿。

    水至清则无鱼,张居正也是一个实在的人。身边也需要有人帮忙,不然靠那点俸禄,自己吃穿都成问题,更别说广游交际,再说也不能一直靠家里“输血”。

    算是一种合作关系,就是范发他们用人力、物力助张居正登上高位,到时张居正用手中的权力反哺他们,相互之间形成一种合作关系。

    当然,就是合作,张居正还是处在绝对的优势地位。

    一个是官。一个是商,就地位而言,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范发也有这样的自觉。为表示对张居正的尊重,他坐下时,那是斜着身子坐下,半个屁股都悬在外面。

    张居正没有说话,只是自顾吹着茶盏里的香茶,像是在品茶。也像在沉思,而范发规规矩矩地坐着,一动也不动。

    正主不发话,他也不出声。

    少倾,张居正这才开口道:“范掌柜,事情进展得如何?”

    范发马上应道:“回大人的话,虞进已收下了小人奉上的礼物。”

    顿了一下,马上补充道:“就是送了那两处物业。”

    张居正微微点点头:“不错。”

    虞进公然收受了好处,这就给他的政途留下污点,特别是作为一名官员,还经营青楼,这事要是宣扬出去,那可是道德败坏、声名扫地的丑闻。

    这样一来,张居正手里也有对付虞进的把柄。

    事实上,这些好处是晋商献给张居正的,不过张居正老谋深算,肚子里坏水一转,马上想到插赃嫁祸这一招。

    仅仅是两个字的评价,可范发兴奋得马上站来说:“大人谬赞,这可是要折杀小人了。”

    张居正端起茶,吹了几下,然后不紧不慢地说:“范掌柜,你放心,只要是合法经营,朝廷还是支持的。”

    范发得到这个承诺,面上一喜,忙道谢:“谢大人。”

    说罢,马上又说:“夜色已深,大人公务繁忙,小人有些事忙,就不打扰了。”

    都端茶送客了,再不走那就是自讨无趣。

    张居正放下茶盏,点点头:“既然范掌柜还有要事,那本官也就不留了。”

    “大人,请留步。”

    很快,范发就退了出去,而张居正也没有送。

    等范发走后,张居正嘴边露出一丝冷笑,喃喃自语地说:“虞进,你还是太嫩了,最好不要惹我,若不然,定教你一败涂地。”

    张居正并不打算现在就把这些事抖落出来,只是把它当成一个把柄、一张底牌,留在手里,待到有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

    虞进虽说是一个小小的九品校书,从官阶上可以把他忽略,但是从作用上来说,从这么多事件表现出来的能力,就是张居正感到也有些忌惮。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有些事,自然得替自己早早作打算。

    就是有贵人扶持,张居正好不容易才爬到这样的位置,自然不能别人捷足先登,哪个敢和自己抢,那就是敌人的信任。

    就在张居正为自己的前途运筹帷幄时,远在浙江余姚的虞林氏,却是一脸郁闷。

    张居正为自己的仕途作打算,那是远虑,而虞林氏大识不识几个,也没想得那么远,她的烦恼只能说是近忧。

    近忧有很多种。

    以前是为一日三餐发愁,现在可好。锦衣玉食,出入有下人、有丫环使唤,早就不愁吃穿,现在虞林氏是为搬家的事发愁。

    在自己熟悉的地方过得舒服自在。找人聊天说事打发时间不难,都说人离乡贱,可是虞林氏接到儿子的信后,虽说舍不得老宅,可是她还是决定出发。

    这算是老来从子。

    家里就虞进一个男丁。是顶梁柱,也是整个家庭的希望,虞林氏自然不能逆了虞进的意思。

    过年前,虞林氏在收到虞进的信后,就开始打点行装。

    虞进并不差钱,虞林氏也就没有变卖家产,对她来说,老宅、田地、店铺这些才是真真实实,比那一张张银票更让人放心。

    老宅留个下人看管,店铺请一个信得过的掌柜。到时再让他把租出去田地的租子收起来,兑成金银寄到京城即可。

    这些事并不难,事实上,现在已经准备得差不多。

    上京的日子越来越近,快要看到阔别之久的儿子,可是虞林氏就是高兴不起来。

    这不,一大早又在唉声叹气。

    “娘,你怎么啦,好好的怎么叹起气来了?”虞雨留意到自己老娘的变化,闻言上前。拉着虞林氏的衣角小声地问道。

    虞林氏勉强笑了笑,轻轻摸了一下虞雨的小脑袋,柔声地说:“傻孩子,娘没事。别多想。”

    “娘是舍不得离开这里?”

    “是有一点。”

    虞雨摇着可爱的小脑袋问道:“娘,老宅有宽伯照看,店铺的吴掌柜,也是信得过的人,田地也找到可靠的佃户耕种,你不是天天唠念着要见我哥吗。又怕他瘦了,又怕他没照顾好自己,现在怎么叹起气来?”

    虞林氏笑了笑,刚想解释,没想到虞雨一下子明悟似的,突然压低声音说:“娘,你不是掂记着萱姐姐吧?”

    这孩子,就是机灵。

    对自己的女儿,虞林氏倒是没什么好隐瞒的,闻言点点头说:“没错,你说吴小姐是多好的姑娘啊,人长得漂亮,心肠又好,还会医术,这天生就是一个捧金饭碗的人,凭她的那一手医术,啥时候也饿不着。”

    “现有没订亲,附近又那么多公子少爷盯着她,要是我们走了,俗话说人走茶凉,我们一走,以后两人就更少见面,就是茶不凉,感情也淡薄,要是不能把吴姑娘娶进我虞家的大门,得多可惜啊。”

    虞雨嘻嘻一笑,压低声音说:“娘,你以前不是说,我哥那是富贵命,以后要娶公主的吗?”

    “娘那是贫,你这个小丫头,怎么也跟着闹?”

    “那也是娘先说的。”

    虞林氏小声说:“雨儿,你哥也就是一个小官,这大明朝官比他大的多了去,驸马哪里轮得到他,再说那些公主小姐,架子大得很,一个个高高在上,眼高过顶,到时肯定指不动,说不定早晚还得给她问她,那多累。”

    “吴姑娘好啊,自己人,长得漂亮,身家也清白,说话也贴心,就是有个头晕身热什么的,也不用找外人,娘找吴半仙算过,吴姑娘那是旺夫益子的好面相,好着呢。”

    “啊,娘”虞雨吃惊地说:“不会吧,这个你也找人算了?”

    虞林氏一脸得意地说:“那当然,你娘现在不做刺绣去卖,每天多了很多新闲功夫,也就找吴半仙问了一下。”

    不过笑完后,又是一脸的郁闷。

    人是不错,可还不是自家的,眼看没什么希望,就是再旺夫益子,也是别人的事,轮不上自己。

    “娘,既然这么喜欢,不如让萱姐姐也一起搬到京城,这样哥的事,不就是解决了吗?”

    虞林氏想了想,最后摇摇头说:“这事娘也想过,可是这种要求,很难提得出口,你也知,吴家医馆能有今日,地位来之不易,突然要他们放弃这里,估计他们肯定舍不得。”

    “这有什么难的”有了良好的物质条件,本来就聪明的虞雨显得更有自信,闻言一脸霸气地说:“萱姐姐不是医生吗,娘就说腰痛,离不开她,让她陪娘上京,随时替娘把脉什么的,反正一年到头也不用花多少钱。”

    虞雨豪气地说:“要不,就从哥给我的零花钱里扣。”

    以前穷,兜比脸还要干净,现在条件好,虞进也为了还小妹一个快乐的童年,虽说没能抽多少时间,但给她的零花钱很丰厚。

    丰厚到虞雨成了一名小富婆。

    “夫人,吴姑娘到了。”就在母女商量间,一个名为阿英的婢女上前禀报。

    一说曹操,曹操就到,虞林氏和虞雨对视一眼:刚刚还在说吴萱呢,没想到正主这么快就到。

    说话间,吴萱已经背着的小药箱进来了。

    “伯母,雨儿。”吴萱是虞宅的熟悉,熟悉到就像回自己的家一样。

    都不知多过多少次了。

    事实上,虞林氏知道吴萱的心意,而吴萱也知虞林氏的打算,但两人都没有挑穿那薄薄的一层纸。

    “萱姐姐好。”

    “吴姑娘,你来啦,路上冷坏了吧,快,这里坐下,靠近火盆暧和一点。”相比虞雨的有礼貌,虞林氏对吴萱那是打心底的喜欢。

    早就把她当成自家的儿媳了。

    吴萱笑着谢了一句,然后坐在火盆边。

    “伯母,你的腰好点没有,这几天没什么事吧?”吴萱柔地问道。

    不是一般的尽责。

    “好多了,就是有时还会隐隐作痛,都是老毛病了。”

    “伯母你这病,三分治七分养,欲速则不达。”吴萱在一旁解释道。

    虞林氏点点头,表示明白。

    吴萱突然开口问道:“伯母,刚才你在叹息什么,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没事,就是随便聊聊。”

    “哦”吴萱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说道:“伯母快要去京城享清福了,这家里的事都处理得怎么样,不知,什么时候出发?”

    虞林氏听到,楞了一下,有些失落地说:“也就这几天吧。”

    真的要走了。

    吴萱心里再一次泛起那种无力感,不过她的情商很好,表面还是面带微笑地说:“好,到时我来给伯母送行。”

    虞林氏一下握着吴萱的手,一脸真诚地说:“吴姑娘,伯母亲诚希望你不要来送行,而是跟我们一起去京城。”

    什么,去京城?

    吴萱心中一动,不过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未完待续。)

253 喜出望外

    “伯母,算了,你到京城那是一家团聚,我就不掺和了,再说我爹和我娘一辈子就在这里行医济世,只怕一离开,他们会不习惯。”吴萱有些无奈地说。

    虞进的名声那是越来越大了。

    余姚离京城并不远,水陆交通发达,所以有关虞进的信息不断从那些做买卖、游历的人传回来,又是协案破案、又是在诗会独领什么的,那是越传越广,这样一来,就是虞进不说,吴萱对他也很了解。

    吴萱说话间,整个人突然又有一些心酸的感觉。

    虞进当日走的时候,算是跟自己表白了的,现在算怎么一回事?

    把自己的家人都接进京城,然后对自己不闻不问,难道是到了京城,就另结了新欢?还是给那个叫青儿的狐媚子给迷住了?

    心酸之余,吴萱突然又担心起虞进来,生怕他一时接受不住诱惑,被青儿给套信。

    虞林氏拉着吴萱的小手说:“有什么不习惯的,这看病吧,去哪不是看?只要过上一段日子,慢慢就习惯了。”

    “萱姐,你就同意吧,我娘就是舍不得你,早就把你当成自家人了。”虞雨在一旁劝访说道。

    自家人?

    吴萱心里一个激灵,俏脸一红,不过很快有点扭妮地说:“这,这的什么话,小雨,这话可不能乱说。”

    虞林氏是过来人,哪里看不出吴萱的心思,再说她也看得出自家儿子对吴萱也有意思,闻言挥手把下人都支开,这才拉着的吴萱的葱白的小手说:“小萱啊,这里没有外人,我这做伯母的也就有什么就说什么了。”

    “伯母,你,你说。”吴萱心如撞鹿,红着脸,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那手不自觉拉着自己裙边。

    她已经猜想到虞林氏要说些什么。

    虞林氏微微一笑,柔声地对吴萱说:“萱儿,你伯母没念过什么书,识字不多。大道理也不会说,说得不好,你也不要生气,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和进儿是很登对,要是你们能走在一起,那就太好了。”

    在古代来说,虞林氏的做法是非常大胆,都说婚姻大事,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是男方的老娘亲自开口。

    没这例啊。

    吴萱一听,本来就红朴朴的脸庞一下子变得嫣红,那小脑袋都贴到胸口,恨不得一下子找到地缝钻到地下。

    看到这情形。虞林氏就知这事十有**是成了。

    不知为什么,看到吴萱这般小女儿的作态,虞林氏突然有一种想作弄一下的想法。

    “这这”吴萱都不知自己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说同意吧,生怕对方以为自己不够稳重、轻浮、不够矜持,要说不同意吧,这话说得又违心,说不定自己否定了一门朝思暮想的亲事。

    最怕是虞林氏不高兴,以后就更难交流了。

    “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虞林氏眼珠子骨碌乱了几下,然后装作一脸愁容地说:“那我再想想办法。找个金牌媒人,花点钱让他再找找,听说这些人能耐不少,说不定碰上良配。”

    吴萱的心情非常复杂:有甜密、有惊喜、有憧憬。事实上,她和虞进算是私订了终身,对她来说,最怕是虞林氏的反对,所以她才经常往虞家跑,有意识地交好虞林氏。这也是虞林氏的“病”一直没完全好的原因。

    要是虞家还没有崛起时,虞家和吴家联婚,那是虞家得了便宜;可是虞进的突然冒起,虞家买田置地,赎回老宅,还做了官,一下子就把吴家比了下去。

    现在要是两家联了婚,外人肯定说吴家攀了高枝。

    “啊,别,伯母,我,我还是愿意的,就是,就是怕他做了官,反倒是看不上我了。”吴萱心里一急,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好不容易等到虞林氏表态,吴萱自然不肯就这样认输。

    老实说,要是害羞,自己也不会隔三差五往这里跑了。

    虞林氏微微一笑,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闻言再次拉着吴萱的小手说:“敢?我把他的腿都打折,就是当官了,我还是能压着他,不让他胡作非为,你要记住,其实伯母早就把你当成自家人。”

    “伯母”吴萱心中一暧,有些动情地叫了起来。

    “对了,萱儿,这次,你跟我们一起上京吧”虞林氏劝道:“住得近了,也可以相互照应,多点见面,对感情也有促进,说实话,我也舍不得离开这里,可是进儿在京城做了官,我在这里也算冷算,想了想,还是去吧,也算叫老来从子。”

    说完,又轻轻摸了一下吴萱那葱白的小手说:“要是你不去,伯母都不知怎么跟进儿交待呢。”

    吴萱心中一个激灵,连忙问道:“他人呢,让我也跟着去?”

    虞进是余姚的风云人物,这次举家搬迁,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常在虞家走动的吴萱,了解得更是清楚,这边快要搬走了,可是自己这边一点消息也没有,吴萱焦急之余,内心又有些失落。

    以为虞进另结新欢,忘了自己。

    京城是不知多少官家小姐、大家闺秀,要什么样的美女都有,而自己仅是一个地位低下的医女,曾经让自己看不起的人,现在给自己的感觉是有些高攀不起。

    不知为什么,虞进越是出色,给吴萱的压力那是越来越大了。

    唯一应幸的是,当日两人相识在微时。

    虞林氏看到吴萱焦急的样子,没说什么,拿出一封书信,这封书信就是虞进几天前托人送回来的信,里面就有提到让自己劝说吴萱一家到京城发展的内容,为了有更好的说服力,干脆把这封信让吴萱看。

    吴萱有些犹豫地接过信,然后在虞林氏的鼓励下打开信看了起来,看到后面时,虞进在信中说,希望虞林氏说服吴大夫一家搬到京城谋生,说以吴大夫的医术,肯定能立得稳脚,虞进可以帮他解决店面问题等等。

    看着看着,吴萱的脸开始红了

    没多久,吴萱就径直回家。

    回到家里,自家老爹不见,只有吴夫人清点着药材。

    这中药了几百种之多,分为常用药和冷僻药两种,作来余姚第一名医,吴家医馆的生意不错,每天看病的患者都排着长队。

    吴大夫的主要工作是看病、出诊,而后勤工作就是吴夫人打理。

    医学世家出身的吴夫人,虽说没有吴大夫那样精通医术,但她在药材方面的造诣就是吴大夫也自叹不如:几百种药材,信手拈来,收药材时,只要看一眼、闻一下,就对药材的好坏品级一目了然。

    每隔一段时间,吴夫人就会检查一遍药材的储备情况,看看哪种药需要补货、哪种药需要备货,然后又检查药材的保存质量,要是虫蛀、腐烂的,还得挑出来扔掉。

    免得没有药力,反而拖累吴家医馆的名声。

    要做一间出色的医馆,除了医术要好,其他方面也不能拖后腿。

    “娘”吴萱小声地说。

    “萱儿回来啦”一看女儿回来,吴夫人马上放下心中的活计,笑着说:“厨房里给你炖了阿胶,看火候差不多了,你去看一下,好了就自己盛来吃。”

    女儿只有一个,吴夫人对自家女儿自然是百般疼爱。

    吴萱开口问道:“爹呢?”

    “城南的李财主病了,派人抬着轿子把你爹接去出诊,还没有回来呢。”吴夫人摇摇头说。

    原来是出诊去了。

    “娘”吴萱突然小声说:“你来一下,女儿有事想和娘商量。”(未完待续。)

    ps: 寒一个,超级寒潮还没到,自己就先病倒

254 上当

    “蛇矛丈八枪,横挑马上将。披戎装、披戎装!乌骓马上逞豪强、逞豪强!吔!”

    初春的风中,还残余着一丝的冬日的寒意,而树梢的枝头,早已悄悄萌发一点新绿,冬去春来,大地唤发生机,在余姚的官路上,却响起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这是戏曲中《夜战马超》张飞出场的唱段。

    唱歌的,俨然就是刚刚出诊归来的吴大夫。

    人有时很矛盾,比如高大的男生,喜欢小鸟依人的小女生、高的喜欢矮的、胖的喜欢瘦的、性格好的喜欢脾气坏的,吴大夫就是这样,在家里是一个“妻管严”的角色,被自家媳妇欺负得没半点脾气,去偏偏喜欢哼那些有气势的曲子。

    “吴大夫,吃饭了吗?”

    “吴大夫,这有新出的肉包子,来一个尝尝。”

    “吴大夫,新到的茶叶,要不要尝一下。”

    一路上,不断有热情的百姓和吴大夫打招呼,那恭维的语气、真挚的笑脸,让吴大夫感到无比的满足。

    对老百姓来说,有二类人不能得罪,一是官差,生不入衙门死不进地狱,这是老百姓口中金科玉律;二是郎中,人很难说没有头晕身热,得罪了郎中,到时他略略使一下坏,指不定就是灾难。

    当年一个流落街头、差点饿死的穷小子,能有今天的地位,家中积蓄丰厚,还有一个漂亮的妻子和女儿,吴大夫觉得自己很满足了。

    放在后世,这可以写成一个励志的故事。

    “夫人,我回来了。”吴大夫回到医馆,献宝似的,把自己的钱袋放在柜台上。

    这是吴大夫的习惯,每次出诊回来,都把钱银放在柜台上,以示自己的能耐,就像后世很多男人一样。一发工资就吐气扬眉往自家媳妇手里一塞,表明自己有能力养家。

    作为余姚头号郎中,吴大夫的收费并不便宜,而出诊费更高。

    吴夫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高兴地把钱袋的钱倒出来,数钱入帐,然是把算盘一拨,长叹一声。

    “夫人,你看。这里有一两银子,本来是九百一十五文钱的,李财主大方,直接给了一两银子,这一趟值了。”看到夫人没兴趣,吴大夫马上解释道。

    出一次诊,除了药费,诊金、出诊费加外打赏,少说也赚一半,有多没少。

    别少看这五百文。要知道中药是三分治七分养,动辄要治几次,算下来利润就可观,一个月轻轻松松攒下二三十两不是问题。

    要知道,普通百姓一个月能攒下一两银子可不是易事。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吴大夫已经很满足。

    吴夫人倒出那一角碎银,瞄了一眼,有些不屑地说:“这又不是雪花银,几十文也能把你高兴成这样。瞧你就那点出息。”

    一看到自家夫人心情不好,吴大夫一下子夹紧尾巴,小心翼翼地说:“夫人,余姚这么多郎中。就为夫的出诊费是最高的了。”

    “哼,就这点小钱,看你乐得见牙不见眼的,别人赏你几十文就当捡到宝一样,哼,你没听说。郭师哥现在诊断,收的钱,不是黄的金就是白的银,你几十文赏钱还像献宝似的。”

    吴大夫一听,脖子的青筋一下子就暴了出来,一脸不屑地说:“姓郭的就是显摆,说起医术,那是我的手下败将,他也就是在南京开了一个医馆,那地方,非富则贵,不像余姚,也就是一个小县城,要是我到那些大城,一准比他赚得还多。”

    如果说人都有逆鳞,那么这名郭师哥,绝对是吴大夫的逆鳞。

    这个郭师哥,是吴夫人同门的一个学徒,当年就狂追吴夫人,一度接近成功,吴大夫当年为了抱得美人归,费了不知多少气力,和姓郭的师哥更是水火不容,当年还打过架。

    最让他不爽的,这个姓郭的还陷害过吴大夫,在他的药里做手脚,差点酿成大祸,幸好最好没事,吴夫人嫁给吴大夫后,郭师哥一怒之下远走他方。

    走的时候还说,他一辈都等吴夫人,要是觉得吴大夫对她不好,他随时来接她回去。

    听到自家媳妇提起当年那位情敌,吴大夫马上就怒了。

    “以你的医术,能在那些大城混吗?”吴夫人摇摇头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郭师哥这些年,估计医术都比你高明得多。”

    “姓郭的算个屁,谁说我不能在大城市立足”吴大夫梗着脖子说:“南京算什么,我要去比他更大的城市开医馆。”

    吴夫人嘴角露了一丝不易察易的笑容,闻言吃惊地说:“比南京大,那只有京城了,萱儿她爹,那可是天子脚下,你行吗?”

    男人最怕就是被女人说不行,吴大夫闻言毫不犹豫地说:“对,就京城,不是到京城,都不表现我的医术,要说贵人,京城比南京多得多。”

    “这事不能开玩笑,当家的,你就不考虑考虑?”

    “不考虑了”吴大夫梗着脖子,红着眼说:“就这么定了,去京城开医馆,夫人,我们收拾一下,明天就走。”

    吴夫人点点头说:“到京城见识一下也好,我看大林还不错,最近医术大有长进,也可以独当一面,余姚的医馆留给他打理就行,到时京城一家,余姚一家,两家医馆,赚二份钱,说不定干几年,我们也可以去杭州罢一套大宅子。”

    “嗯,明天来不及了,三天后吧,虞夫人也进京,我们正好和她结个伴,那你收缀收缀,整理一下,三天后出发,可别耽误了正事,我现在去打点一下行装。”

    说完,吴夫人头也不回地朝后院走去。

    看到自家夫人的背影消失不见,吴大夫这才猛然醒悟:自己被牵着鼻子走,上当了。

    在余姚做得好好的,突然要跑到京城开医馆,这,这不是折腾吗?

    再说自己赚的钱,足够一家人衣食无忧,生不带来,死不带走,赚哪么多干什么?

    明白了,虞家准备搬去京城,肯定是姓虞那小子暗中使坏,唆使自家宝贝女儿上京,一定是这样。

    夫人实在太宠女儿了,什么都迁就她,以前老是听她说,余姚山好水好,适合居住,也适合养老,现在突然就冒出十多年没见的郭师哥,原来就是要激自己搬到京城。

    自己的宝贝女儿,多漂亮、多聪明啊,一直是吴大夫的骄傲,不知多少公子少爷掂记着,就像上次的钱如山就很不错,可是偏偏被虞进哄得找不着北,现在书信都没一封,更别说见到人,自家的宝贝女儿就不惜千里搬迁。

    这不是千里送人吗?

    吴大夫一想到自己的女儿被虞进牵着鼻子走,就气得不行。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吴大夫一直觉虞进不会改好,这不,才做一个九品小官,那尾巴就翘了起来,身边有个妖里妖气的侍女,身边还有两个漂亮婢女,要是他混得再好一些,那岂不是三妻四妾都满足不了他?

    一想到这里,吴大夫就咬牙切齿,拳头忍不住握得紧紧的。

    自己被南京那个郭师哥的气晕了,一时没想到在京城还一个好色的小贼,结果自己就说要搬到京城。

    不得不说,知夫莫若妻,两夫妻一起十多年,自己的脾性被夫人摸得一清二楚,三言二语就被她达到了目的。

    女儿被他牵着鼻子走,就是自己同床同枕十几年的媳妇,也为他算计自己,吴大夫气得把牙磨得咯咯响,恨不得咬虞进二口。

    “师,师傅,你真要搬到京城?”大林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

    吴大夫闻言叹了一口气,点点头说:“男子汉大丈夫,自然是言出必行。”

    说罢,拍拍大林的肩膀说:“这几个月你做得不错,医术见涨,就以这个月为例,医了三十多个病人,无一纰漏,是时候磨练一下,也可以独当一面了。”

    自己亲口说的,说反悔也不行,再说自家夫人那脾气,都不用跟自己商量,这家也得搬。

    母女一条心,就是想反抗都反抗不了。

    要是自己不去,让夫人跟女儿一起去,吴大夫更不放心。

    没办法,只能搬了。

    “可是,师傅弟子医术未精。”大林有些底气不足。

    吴大夫鼓励他说:“放心,为师会留一本医书给你,以后你可以一边学一边医,就是为师不在你身边,你也可以做得好。”

    “是,师傅。”大林高兴地说。

    能独当一面,成为一名受人尊敬的名医,这是大林的心愿。

    吴大夫干咳二声,然后一脸正色地说:“大林,按照约定,你二十八岁才能出师,现在你还是我弟子,以后这医馆的帐目,你可以记得清楚,可不能有错漏,要是为师知你做小动作,可饶不了你。”

    生怕大林趁自己不在,把医馆的收入据以为有,吴大夫忙警告道。

    大林是一个老实人,闻言连忙保证每天都记得清清楚楚,绝不偷懒耍奸等。

    吴大夫这才笑着说:“好,为师还信得过你的,要是你做得好,出师时,为师会给你送上一份大礼,不会亏待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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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5 一个故事

    无论吴大夫愿不愿意,三天后,还是和虞林氏一起上路。

    虞家有二辆马车,一辆载人一辆载细软、衣物等家当,而吴家的更多,除了细软,还有一大批要用到的药材等物,足足装了四辆马车,加上自乘的马车,两家人合起来有七辆马车那么多。

    加上请来作护卫的人,浩浩荡荡形成一个小型的车队。

    虽说这是大明的天下,但还有不少流寇,特别是那些被戚家军打散的海寇暗到处流窜,不能不防,于是虞林氏听从虞进的劝告,请了一队护卫。

    这事都不用惊动温胜,邓勇介绍了几个,再写一封介绍信,很快就解决了这件事。

    反正也不急,就权当旅游,一行人就从余姚上路,向京城进。

    很快,原来满心欢喜的吴大夫就成了孤家寡人。

    先是吴萱隔三差五去找虞林氏,美其名曰怕触动虞林氏的伤口,替她护理,慢慢吴夫人也跑到虞家的马车唠嗑,一来二去,四个女人就打成一片,后来干脆玩起叶子牌,嘻嘻哈哈的,一路也不枯燥。

    只是害了吴大夫,照看车队、打点食宿什么的,全是他一个人包圆,跑前跑后,别提多郁闷。

    吴大夫在路上倍感寂寞,而远在京城的虞进,却感到京读越来越热闹。

    很简单,科举会试。

    明代正式科举考试分为乡试、会试、殿试三级,乡试是由南、北直隶和各布政使司举行的地方考试。地点在南、北京府、布政使司驻地。每三年一次,逢子、卯、午、酉年举行,又叫乡闱。

    会试于乡试的第二年即逢丑、辰、未、戌年举行,按照惯例,全国举人在京师会试,考期在春季二月,故称春闱。

    这个关系考生前途命运的会试,分三场,分别在二月初九、十二、十五日举行。

    今年是嘉靖四十四年。是科举年,也叫乙丑科,一时间,京城举人云集。平日难得一见的举人,在京城比比皆是,有人夸张地说:在街上抛几块砖头,砸中十人,十个人中有有六七个是举人。

    说不定。某个蹲在街边啃大饼的,就是某地高高在上的举人老爷。

    虞进上街买东西时,现人们谈论的话题,都是与科举有关,有人讨论主才考官的喜好、有人交流学习心得,也有人在为某一个话题生争议,其中有不少是即将要参加考试的举子。

    这些举子,有的是风华正茂的少年郎,有的是白老苍苍的老叟,大多都是中年大叔。不可否认的是,他们都是从千军万军中杀出来,无论如何,寒窗总算没有白读。

    “这举人真是多啊。”走累后,虞进携着青儿,在邓勇和张奔的保护下在一间茶楼休息,看到那些举人打扮的书生,不由心生感叹。

    邓勇笑着附和道:“那是,三年才考一次,这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不管怎么说。这些读书人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是有功名了,无论考得怎么样,他们算是熬出头了。”张奔也笑着的说。

    青儿有些突然饶有兴趣地瞄了虞进一眼。开口说道:“少爷,要是你去参加科举,说不定此刻,你也是其中一员的,保不准,你也可以金榜题名。”

    一直以来。青儿都觉得到虞进的才学,不去考取科举是浪费。

    无翰不阁,说的是,能进内阁的人,都是从翰林院里出来的,没有这个经历,就没有进内阁的资格,大明朝很看重出身,像那些靠填空缺、门荫得来官,显得名不正言不顺,被人看不起。

    要想在官场上走得更远,还要是科举出身,靠自己真才实学考到功名。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明朝的唐伯虎和徐文长,他们的本名分别是唐寅和徐渭,论才学,二人都是饱学多才、才华横溢的人物,可是他们并不适宜做八股,在考场上屡屡折戟沉沙。

    当然,算算时间,唐伯虎早己化作尘埃,而徐文长同志还在为科举头悬梁、锥刺股。

    虞进的功名止步于小秀才。

    也不是秀才没有用,最起码见官不跪这个特权就让虞进非常满意,但是不用青儿提醒虞进也知道,一个小小的秀才在官场上,根本就不够看。

    所有人都认为虞机不去考科举可惜,只有虞进自己知道自己事。

    不去,还有一点虚名,要是去了,那就原形毕露。

    虞进知道青儿话中所指,闻言呵呵一笑,摇摇头说:“和你们说一个故事。”

    喜欢听少爷讲故事了。”邓勇笑嘻嘻地说。

    不错啊,每次都是这家伙第一个附和。

    好在他的办事能力不差,要是只有嘴皮子功夫,虞进也不会重用他。

    看到青儿和张奔都是一脸倾听状,虞进这才缓缓说道:“有个富有子弟,到处去游历,有一天他来到海边,天空很蓝,天气很好,在海边有个老渔翁正躺在他的船上,一边睡觉一边懒洋洋吹着海风、晒着太阳。”

    “富家子弟觉得很奇怪,开口问老渔翁,为什么这么好的天气,不出海打鱼,老渔翁答说,上午的收获很丰富,下午不必出海,那富家子弟劝说他,只要每天多赚一点,把钱存起来的,然后用存的钱买船、招人手、扩成的船队,这样就可以打更多的鱼、赚更多的钱,然后就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这里晒太阳,不必工作那么辛苦。”

    “老渔翁听了,眨眨眼笑着说,现在自己不是正晒着太阳吗?”

    故事说完,虞进哈哈一笑道:“本少爷这也算是提前过上退休的生活,不对,叫提前过上致仕的日子。”

    邓勇和张奔面面相觑,不知说些什么好,而青儿在旁白了虞进一眼,没好气地说:“歪理。”

    虞进突然好奇地说:“这一期的主考官是哪个?”

    “高拱”邓勇马上说道:“这是徐辅举荐的。”

    高拱?

    虞进好像想到什么,然后眉头一皱,接着自言自语地说:“估计又快有好戏看了,真是多事之秋。”

    张奔好奇地问道:“少爷,怎么啦?有什么戏?”

    “没什么。”虞进摇摇头,也没说明。

    说话间,茶博士走过来,一边给虞进几人续茶,一边对虞进说:“公子,这一壶是上好的碧螺春,请你品尝。”

    青儿皱着眉头说:“错了,我们点的毛尖。”

    “错不了”茶博士指了指角落说:“是那位少爷送给公子的,茶钱已经付了。”

    有人请喝茶?

    虞进扭头一看,不由整个人呆了一下:宋晨曦正举着一个茶杯对自己做一个请的手势。

    这家伙,怎么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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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6 真是巧了

    算起来,宋晨曦算是虞进的直属上司,虞进的总旗就挂靠在宋晨曦千户所,只是虞进的身份比较特殊,早早被朱希忠定为最高机密,所以两人虽说是上下级,但很少见面。

    虞进一直觉得,青儿反而更像自己的领导。

    没想到,宋晨曦却主动找了上来。

    只是他的装扮有些奇怪,明明是不可一世的锦衣千户,却打扮成一个有点畏手畏脚的小商人,脸上还贴了胡子,不过虞进一眼就认了出来。

    无论相貌怎么变,那眼睛是没法改变。

    虞进犹豫了一下,示意青儿他们在原地呆着,自己端着茶杯走了过去。

    “宋千户,别来无恙吧?”虞进坐下后,压低声音说。

    毕竟是顶头上司,不能不打招呼,好在这个时候喝茶的人不多,而宋晨曦坐得也偏,虞进倒也不怕别人听到。

    宋晨曦微微一笑,给自己倒了茶,顺手给虞进也添了一点,然后笑着说:“托虞百户的福,吃得睡得跑得。”

    什么?虞百户?

    虞进大吃一惊,连忙说:“千户大人不要开玩笑,下官也就是一个小小的总旗。”

    总旗以上,有试百户,试百户上面才是百户,大明很多武职可以世袭,这样一来,上升的空间受到压制,每次有空缺都被有心人挤破脑袋,要知道每升一级都极为不易。

    “没错”宋晨曦笑着说:“虞老弟,你屡立奇功,理应嘉奖,特别是在金山夜祭这件事上,立了首功,这么大的首功要是不赏,兄弟们都要替你不值。”

    不等虞进开口,宋晨曦继续说:“都是自己人,那些客套的话就不说了,金山夜祭这件事。是暗中调查,不宜公表于众,奖励也是暗中奖励,所以。只能把你升为百户,现在你的身份是东直门锦衣卫百户所百户长,恭喜。”

    就这样成百户长,还是锦衣百户?

    “这是你的新令牌,旧的那个。你让青儿姑娘交回去销毁即可。”

    思绪间,宋晨曦突然轻轻推过一个锦袋,虞进拿过一捏就知是令牌,也不打开检查,只是默默地放入怀中。

    好吧,在锦衣卫的品级中,总旗是正七品,而百户是正六品,连升了二级,多少有点安慰。

    “有劳千户大人。”虞进放好令牌。连忙感谢道。

    宋晨曦在一旁解释道:“虽说升为百户,但是没有必十万火急,不要表露身份,而东直门百户所,也是由本官替你打理,虞兄弟,你要好好干,指挥使大人很看好你。”

    听到宋晨曦说替自己坐镇百户所,虞进心里响起一句话:同城附郭,三生作恶。

    没想到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附郭。华夏行政区划用语,指县政府治所与州、府、省等上级政府机构治所设置于同一城池内的状态,本为是自己地头,没想到还有来头比自己更大的上司。威风不起来,要夹着尾巴做人。

    一点也不自在。

    宋晨曦完成了任务,拍拍虞进的肩膀说:“虞老弟,恭喜你荣升,这茶钱你来付吧,反正你可是有名的大财主。”

    “没问题。不过你要答我一个问题。”

    “说吧,什么问题?”

    虞进用眼瞄了一下正在悠然自得喝茶的青儿,只见她动作优雅、神情怡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这绝不是一个婢女所能体现出来。

    那是一种出身尊贵、从小养尊处优培养出来的气质。

    这一刻,青儿不像一个蛮不讲理的暴力妞,而是一个高不可攀的大家闺秀。

    然而,三步不出闺房的大家闺秀,也不会像她一样身怀绝技吧?

    对于青儿的身份,虞进越发感到好奇。

    “千户大人,不知青儿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虞进压低声音说。

    “这个嘛”宋晨曦一下子犹豫起来,看着虞进一脸期望的神色,终于下定决心,一脸戏谑地说:“还是不能告诉你。”

    说完,留下一句“谢谢你的茶”后,也不管目瞪口呆的虞进,扬长而去。

    寒一个,这算什么答案?

    虞进虽说有些无奈,但也拿这位宋千户没办法,一来他职位比自己高,二来还是朱希忠的铁杆心腹。

    有机会找刘守有问一下,自己和他的关系不错,估计不会拒绝自己。

    就是不知他知不知道真相。

    像自己还有一个身份是锦衣卫的事,刘守有就并不知情。

    回到自己座位,青儿瞄了虞进一眼,然后饶有兴趣地问道:“少爷,看你一脸喜色,怎么,高升了?”

    “没错,现在升为一个小百户。”虞进一脸淡然地说。

    这个青儿,是猜对还是一早就收到消息?

    虞进升为锦衣百户的消息说出,青儿并没有什么表示,而一旁邓勇和张奔闻言有些骇然,不过很快又喜形于色。

    两人本是锦衣卫系统的人,深知晋升有多难,有些人终其一身也不能晋升一步,虞进加入锦衣卫仅仅一年多一点,在没有父荫和继承的前提下,晋升到百户,那速度堪称神速。

    不知不觉中,就和温胜同级了。

    不对,虽说同是百户,不过驻外的百户和京城的百户没得比。

    虞进混得越好,追随他的邓勇和张奔,自然好处越多。

    “伙计,算帐。”虞进心里有事,也不想多呆,准备离开。

    “客官,那一张桌子的客人,说把帐算在这桌一起给,当时公子是同意的,对吧?”那伙计恭恭敬敬地说。

    虞进点点头说:“没错,一起算。”

    说话间,已经拿出一角碎银准备付账。

    “承惠一百五十八两令二钱,掌柜的说了,零头抹去,公子只要给一百五十八两就行了。”小二笑脸如花地说。

    “什么?”虞进闻言脸色一变:“就这几壶茶,要一百多两?”

    这茶馆的茶,一壶大约五十到一百文,顶级的也就一两左右,这二三壶茶外加几碟小点心,竟然张口要一百多两。

    简直就是丧心病狂,都把自己当成凯子了。

    虞进暗暗打算,把这个黑点端掉,算是为民除害。

    奶奶的,宰人竟然宰到自己头上,简直是没了王法。

    那伙计连忙叫屈道:“公子,小的哪敢骗你,刚才那位官人,还没喝就打包了君山银针、洞庭碧螺春、黄峰毛尖等二百多斤极品好茶,交给他的下人带回去,一百多两仅是茶叶钱,掌柜说交个朋友,二位喝的茶、用的点心那是分明不收,怎么,那位客人,不是公子朋友?”

    你姝!

    虞进一听,整个人都有些不好,宋晨曦那家伙,不仅是喝,还有拿。

    当日自己在北镇抚司喝了不少好茶,还和刘守有开玩笑说占了便宜,没想到这么快就现眼报,打秋风打到自己身上。

    青儿在一旁看着虞进手里拿着的那一角碎银,掩嘴一笑道:“少爷,你这点银子可没一百五十八哦。”

    “本公子也没说这里是茶钱”虞进把银子一抛,那伙计马上用手接住。

    “赏你的”虞进说完,又袖中抽出两张百张银票,递给那一脸惊喜的伙计说:“结帐。”

    不就是一百多两吗?

    这对身家几十万两的虞进来说,简直就是毛毛雨,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很是爽快地给了。

    虽说被宋晨曦坑了一道,不过很值。

    一百多两就买了一个锦衣千户的人情,虞进一点也不后悔。

    买完帐,虞进挥挥手,打道回府。

    就在虞进晋升为锦衣百户的第七天,虞进收到两个消息,一是乙丑科举的会试结束,一众举子从考场放出,一个个都等着放榜,不管怎样,对他们是一种放松和解脱。

    第二个消息对虞进来说,也是一种放松:从余姚收到的加急信件,老娘和小妹终于处理好各种琐事,几天前已经踏上赴京的道路,同行的,还有吴大夫一家。

    亲人和情人都在路上,一想到很快就可以和家人团聚,和家人说说闲话,和情人聊聊衷肠,虞进的心情就莫名兴奋。

    正在高兴时,下人禀报,说钱守有来了。

    虞进闻言,马上把信折好,放在怀里,然后去见刘守有。

    “这不是刘大哥吗?有些日子不见了。”虞进一看到刘守有,笑着迎了上去。

    刘守有哈哈一笑:“那是,摊了一个苦差,带队去守着考场,一守就守了几天,这人都快发霉了,嘴里快淡出一个鸟来,虞老弟家的饭菜不错,好不容易偷个懒,就厚着的老脸来蹭饭了。”

    “哪里,刘大哥这种贵人,就是请都请不到,来来来,这边请”虞进大方地说:“想吃什么,尽管说。”

    “爽快!”

    虞进好奇地说:“刘大哥,这次会元,是哪个有眉目没有?”

    “哪有这么快,还在评卷呢,过几天吧。”

    乡试第一名称为解元,会试第一名称为会元,殿试第一名,则称为状元,要是每次考试都拿第一名,那就是的连中三元。

    有明一代,只有二人有这个殊荣,一个是黄观,另一个是商辂,都是饱学多才、才华横溢之辈。

    就在二人闲聊间,阿武突然上前禀报:“少爷,外面有裕王府的人,说有急事要见少爷。”

    虞进刚想应答,阿文马上上前禀报:“少爷,外面有位官爷,说有要紧的事禀报刘大人。”

    真是巧了,两个人同时都有人找?(未完待续。)

257 高拱出事

    裕王府派来的人是张京,他是裕王的心腹卫士。

    “张队长,什么事这么急?”虞进第一时间接见了张京。

    张京是裕王府的老人,本是一名普通的卫士,最近立功得到提拨,现在已是一名小队长。

    张京小声说:“虞校书,出大事了,裕王让校书大人马上到裕王府,有急事商议。”

    说罢,张京压低声音说:“高学士出事了,皇上龙颜大怒,把高学士打入了诏狱。”

    虞进深受裕王看重,平日出手大方又没有架子,裕王爷的一众下人对虞进的印象很好,所以并不介意给虞进透露一些信息。

    果然是高拱出事了。

    “谢张队长,有空一起喝酒。”虞进一拱手,表示感谢。

    “虞校书真是客气。”

    这时刘守有也和找他的人接触完,走过来对虞进说:“虞兄弟,考场出了一点事,兄弟要马上回去,这饭蹭不成了,告辞。”

    “公务要紧,刘大哥,你先去忙。”虞进楞了一下,马上应道。

    刘守有对虞进拱拱手,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他急匆匆的脚步,看得出这件事非同小可。

    不用说,他的事和自己的事,应是同一件事。

    京城就这么大,一有什么事,想瞒过有心人都有点难。

    等刘守有走后,青儿马上走过来,一脸好奇地问道:“少爷,出了什么事?”

    虞进也不瞒她,开口说道:“是裕王的座师高拱出了事,裕王找我商议,这些事晚点再说,马上备车。”

    高拱是裕王的讲师,两人名为师徒,情如父子,而裕王最艰难的时刻,高拱一直陪在裕王身边。为他遮风挡雨,不断鼓励他,而这些付出也给予他丰厚的回报,裕王把他视为最亲近、最可信的人。

    除此之外。高拱的地位也水涨船高,无论是严嵩弄权还是徐阶当政,都敬着他、提拨他,明显是冲着裕王的关系,在严嵩弄权时。敢给严嵩脸色、不到严府拜码头的人不多,高拱就是其中一个。

    而高拱也以此自傲,以清流自居。

    可是这位春风得意的高大人,还真的出事了。

    事情还要追溯到一个时辰前:

    会试结束,对考生来说,已经完成了一项挑战,至于能不能更进一步,那要看会考成绩,而成绩则是看考官手中的笔。

    考完试,试卷封存后。马上送到贡院批改,在批改过程中,贡院全程封闭,没有批改完之前,任何人不能进出贡院。

    历经几百年的科举后,各种制度也越来越完善,先是录取试卷,每选中一份,都要相互交换、评价,选中的试卷。也经历不同考官的批改,不同的考官用不同的笔作记,如监临官及监试、提调、受卷、弥封、外帘收掌等官用紫笔,同考官与内帘收掌官用蓝笔。誊录官用朱笔,对读官用黄笔,正、副主考官用墨笔,合起来总称“五色笔”。

    为了防止有明珠暗落,还有专人从落选的试卷中寻找,这叫“搜遗”。

    这一次会试的主考官是高拱。

    对官员来说。作为主考官绝对是一个美差,只要顺利完成差事,门下少不了一大批官员作为门生,托裕王的福,高拱担任乙丑科会试的主考官。

    高拱骄傲,可他还是很有才华的,要是没才华,他也当不了裕王的讲师。

    作为主考官,是一项美差,或者说是神圣的美差,名利双收,而高拱也珍惜这次机会,为了考试的事,跑上跑下,忙里忙外,还严令同僚要事事用心。

    这不,考试一结束,高拱就不顾前面的辛劳,第一时间投入评卷工作。

    “高大人,你阅卷阅了一晚,也辛苦了,喝口参茶歇一会吧。”一名王姓同考官看到高拱眼内有血丝,讨好地奉上一杯参茶。

    为了公平起见,贡院在没有批改完之前,任何人不得进出,那些考官累了,隔壁有竹床,可以睡一会继续阅卷,为了寻找一篇好文章,为了第一时间找到有意思的范文,高拱已经一夜没睡。

    “有劳”高拱笑着接过参茶。

    “皇上驾到。”

    就在高拱想把参茶放到嘴边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差点把他手中的茶杯跌落。

    同考官张四维吃惊地说:“皇皇上驾到?”

    难怪高拱和张四维这样吃惊,要知道,嘉靖长年在西苑炼丹,经常不上朝,大臣们想见他一面都难,有时三五个月不见也不奇怪,别的皇帝注重声名,他可好,注重修道,能免则免,什么都凭心情。

    朱希忠深受皇宠,有几十次代天子祭天的光辉经历,大多是嘉靖懒惰的缘故。

    对嘉靖来说,第一是修道,第二是修道,第三才论到国事家事,科举这么重要的事情,可他根本就是甩手掌柜,全权交由高拱负责,就是由科举的题目,本来要嘉靖选定,可嘉靖也推给主考官高拱。

    用他的话来说,只要把事交给合适的人就行了,要是样样都要亲力亲为,那国家发这么俸禄出去干什么?

    朱家可不养废人。

    高拱楞了一下,马上放下,急忙说:“诸位同僚,随我一起恭迎圣驾。”

    奇怪也好,惊讶也罢,皇帝来了,可不能不迎。

    事实上,嘉靖的确是心血来潮,突然想到贡院看看国家的取士情况,这毕竟是替老朱家打工的。

    人至将死,其言也善,当一个人垂垂老去,特别是感概时日无多的时候,就会感概很多事,会暗中评价自己的得失,哪里做得好而哪里又做得不足。

    嘉靖身体越来越差,虽说他追求长生的信念还在,但是决心已经没昔日那么坚定,特别当他病倒时,更感到孤独感和无力感。

    今天没炼丹,嘉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自己哪天驾崩,在九泉之下看到朱家的列祖列宗,当他们问自己把大明治理得怎么样?朱家的江山怎么样时,自己都不知怎么回答。

    因为自己做得实在不足。

    别的不说,光是南倭北虏,就是嘉靖无言以对,国家有难,可是嘉靖并没有全副精力放在治理国家,国难关头,上朝的次数屈指可数。

    于是,嘉靖决定做点事,就来贡院查看。

    “臣参见皇上。”

    当嘉靖一出现评卷大堂时,高拱、张四维等人马上跪下行礼。

    “诸位爱卿辛苦了,平身。”嘉靖和颜悦色地说。

    “谢皇上。”

    嘉靖点点头,吩咐道:“朕只是随意转转,尔等不要理会,继续用心审卷,为大明选拨人才。”

    一众官员齐声应诺,各自回自己的岗位工作。

    不少老臣子眼角都有泪光了:不容易啊,皇上亲自来巡视工作,这说明皇上还是关注取士,还是看重大明江山的。

    别人回去工作,而高拱和张四维,却陪在嘉靖身边,随时听候吩咐。

    “肃卿”嘉靖开口问道:“这些考生表现如何?”

    听到嘉靖叫自己的字,这是一种亲近的表现,高拱有些受宠若惊地说:“禀皇上,这一次会试,考生们表现还不错,并没夹带、小抄等弊事,有几份考卷,作得也颇为出彩。”

    “哦,拿来给朕看看。”

    巡视考场,自然不能走眼观花,嘉靖聪明绝顶,擅作青词,文学的造诣很高,一听到有出彩的文章,马上就来了兴趣。

    张四维早就准备好了,闻言很识趣地把试卷交到高拱的手里,再由高拱呈给坐一旁的嘉靖。

    嘉靖兴致不错,接过考卷,可当他目光落在那考题时,原来面带微笑的他,突然变得脸色阴沉,眼光也变得凌厉起来。(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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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小郎君介绍:
大明宫内,升起缕缕青烟,
南倭北虏,窥视大好河山,
历经近二百年的大明帝国呈现日暮之色,
大明最沉论的岁月里,天空一声巨向,一位少年横空出世
多年后,这位少年些感触地说:“如果不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我至于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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