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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炮兵     大明小郎君txt下载     大明小郎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99 作死

    ();    就在众人入席之际,包厢的门被推开,一个个伙计捧着菜肴鱼贯而入,很快就摆满整张桌子,又替众人斟满酒后,这才轻手轻脚地退出。

    徐阶举起酒杯说:“诸位都是饱读诗书的学子,是大明未来栋梁,老夫敬诸位一杯。”

    “首辅大人客气了。”

    “恩师,请。”

    “大人请。”

    徐阶一举杯,众人连忙举杯回应,很是干脆一口喝了这杯。

    只是地位和关系不一样,显得不够整齐。

    待众人喝完,高拱和张居正也分别邀喝了一杯,无非是激励好好努力、路途辛苦一类,虞进等人自然一一应允许。

    三杯酒下肚,现场一下子熟络了不少,张居正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物,擅长制造话题、带动气氛,在他的带动下,虞进等人也慢慢放松下来,席间欢声笑语,气氛显得很融洽。

    众人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绝口不提筛选的事,现场俨然成了一个高端的文人聚会,其间刘安、崔敬堂等人使出浑身解数吸引在场三位考官的注意,虞进也没有免俗,席间说了二个搞笑的段子,为和谐的气氛贡献自己的一分力。

    酒过三巡,味过五番,看众人都吃得差不多,徐阶和张居正交换了一个眼色,张居正心领神会地干咳一声。

    这一声干咳是一个信号,虞进等人早就等他的信号了,闻言一个个噤口不言。

    看到众人都静下来后,张居正扭头对徐阶说:“恩师,刚才听到你老一声叹息,不知因何而叹息呢?

    徐阶把手中的酒杯轻轻放在桌上,笑了笑道:“叔大果然观察入微,没错,刚才老夫是有感而发,叹息了一声,主要是为朝廷政务,诸位也知,近年南倭北虏,政局动荡,不仅百姓人心惶惶,多年用兵,国库更是不堪重负,老夫身内阁首辅,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难啊。”

    说到后面,徐阶面带愁容,这真不是装的。

    “恩师这话出得太对了,国库空虚,朝廷发不出银子,很多官员的俸禄都是用杂物代替,虽说价值同等,也是为国分忧,但是长此以往,终归影响不好。”

    张居正现在还为那些木头发愁,拿去卖好像影响不好,留着又碍地方,放着不能当饭吃,这些上等的木料运回老家建房子不错,可是价值还没运费高,辛苦一个月就拿回一堆木头,能高兴才怪?

    虽说俸禄不高,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高拱在一旁说道:“一家之主,尚且为柴米油盐操心,首辅大人为一国的开销用度费煞苦心,真是大明臣民之楷模。”

    “高大人言重了,徐某也是尽一点绵薄之力罢了。”徐阶说罢,扭头对虞进等人说:“四位都是我大明的贤士,不知有什么办法可以舒缓眼下朝廷之困呢?”

    高进、刘安、杨双智还有崔敬堂四人心中一凛:考核开始了。

    裕王的陪读书僮,果然与众不同,别的书僮是识字作诗即可,而裕王的书僮则要为国献策的能力。

    事实上,为裕王选士和科举取士也是完全不同的二种标准,科举取士也叫八股取士,只要文章做得好就行了,而给裕王取士,主要是考才智,考大局观,与八股文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大人,学生有一计。”话音刚落,崔敬堂第一个站了起来。

    山东自古多名士,也出现过很多显赫的家族,九品中正制当道之时,七族五姓,那是何等辉煌,而清河崔氏也是不容小视、驸马、宰相、高官不知出了多少,虞进刚才在席间听他介绍过,正是当年清河崔氏的后人。

    像他这种子弟,虽说家道破落,但是底蕴还不是寒门子弟所能比较的。

    看到这么快有人站出来,徐阶一喜,点点头说:“有何良策,只管道来。”

    崔敬堂道:“大明的税赋和历朝历代相比较,可以说是很低的了,可是即使这样低的税赋,还有很多人拖着不缴,年复一年,据学生所知,很多地方都有拖欠的陋习,只要派人把这些欠税都收上来,立解朝廷之困。”

    “而大明也有很多无名的山川、湖泊、滩野、荒地,这些皆是王土,只要皇上派人重新丈量这些土地,再租与百姓耕种,自然又是一笔收入。”

    “嗯,这个方法还不错,请坐。”徐阶点点头,算是表示赞许。

    杨双智等崔敬堂坐上,马上站起来说:“大人,学生也有一策。”

    “哦,请说。”

    “大明人口,有一万万之众,每日都少得衣食住行”杨双智信心满满地说:“朝廷只要收紧米、油、盐、茶等物资的经营转运之权,最好设立有司负责,有独营之权,既可以防止谷贱伤农,也可防无良商贾囤积居奇,扰乱民生,又可增盈国库,利国利民。”

    出现在这里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多少都做过的功课,这杨双智说得头头是道,在场之人都是不住点头。

    只有一个人例外,还是刘安。

    “大人,学生不敢苛同。”刘安一下子站起来,一脸气愤地说。

    徐阶的涵养很好,闻言先是示意杨双智坐下,然后笑着对刘安说:“你是蜀中刘安对吧,有什么提议,但说无妨。”

    “是,大人。”

    刘安行了一礼,又用眼睛瞄了崔敬堂和杨双智,眼神有些不屑,然后朗声地说:“逼民催税、收缴米盐等货专营,这些都是与民争利,有违太祖遗训,实属下策,特别是收缴米、盐等专利,让朝廷干商贾那下流的勾当,更是有损朝廷的声誉,此举万万不可。”

    这样公开抵毁别人的计策,换哪个都不高兴,崔敬堂一下子就不爽了,闻言反问道:“哦,既然不能催缴欠税,又不能收缴专利增国库,不知刘兄什么办法解决当前的困局?”

    这算是很强烈的质疑了,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宴席,而是一场竞争,刘安想要踩着别人上位,自然引起别人的不快。

    虽说有竞争,不过前面一直相对平静,而刘安这下算是捅破了这层薄薄的纸。

    面对着两人的争拗,徐阶等人都要是笑而不语,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明显是放任他们辨个高低。

    看到在场的几位大人没有出言阻止,甚至脸上有些笑意,以为自己说中大人们的心思,内心大定,开口说道:“刘某不才,正好有一个小小的想法。”

    “那还请刘兄不吝指教。”杨双智明显也有些不服,催促刘安说出他妙计。

    看看他有什么样的计策,让他这般自信。

    刘安淡然一笑,一脸自信地说:“士农工商,这是我大明现状,可是诸位请看,现在排在最末的商人,反而活得最是滋润,他们衣着华丽、穿金戴银,住豪宅,三妻四妾,一顿耗费百金,出入前呼后拥,在苏杭修筑极尽奢侈的园林、在青楼面不改色地一掷千金。”

    “这些人不事生产,只会投机取巧,名为商人,实为蛀虫,这些商人,有的还和官员勾结,鱼肉百姓,有的无视法令,贩卖违禁物给外族,更有甚者,厚无廉耻地出海,把我大明之财货输出东洋谋利,只要朝廷下一纸政令,提高商人的税赋、严厉打击商人的不法行为,对商人制定更为严格的政策,以商之财补国库之虚,利国利民。”

    作为一个读书人,刘安看到太多让他颇为不平的现象,每当他看到那些大腹便便、胸无点墨的商人,排场大、出手阔绰、左拥右抱就特别不爽,内心特别不平衡。

    记得有一次急钱用,和商人借了一点利子钱,利滚利让他差点翻不了身,还白挨了那恶奴几拳,这让他对商人非常仇视。

    商人们富得流油,为什么不多交一些税?

    作死啊!虞进敏锐地捕捉到徐阶眼中一闪而过的厉色,心中顿有所悟。

    “刘兄的想法是好,不过太偏激了,虞某不敢苛同。”虞进缓缓站起来,一脸正色地说。

100 叔大不如也

    ();    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都说商人无利不起早,作为高高在上的大臣,又何尝不是这样?

    像徐阶这种位极人臣的上位者,做事肯定深思熟虑,三思而后行,绝不会无的放矢。

    嘉靖快成昨日黄花,未来,肯定是裕王父子的天下,徐阶帮自己的学生张居正谋了右颂德一职,何尝不是维护自己的利益出发,裕王登基,最大的一件事无疑是开关,解除海禁。

    解除海禁,除了皇帝这关,还触动很多利益,需要得到很多支持,虞进可以肯定徐阶就是背后的推手,而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个开关的计划,应该早就在他的计划当中,只是现在不知进行到什么阶段罢了。

    自己被挑中,除了有一定的名气之外,估计也与自己的经历有关。

    亡父亡兄都是死在私自出海的罪名,不用说,自己对海禁是很反感的,此外,为了生计,自己不安份地做了一些商人的行径,估计这些也符合徐阶的价值观,要是作了裕王伴读,说不定就会影响到他。

    也就这样,自己才有机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那么官场这趟水实在太深了,绝不是自己一个小人物所能左右,而自己不知不觉就成为其一枚棋子。

    小小的、微不足道的棋子。

    光靠俸禄,估计十有**的官员都得像海瑞一样,割二斤肉都得成为重大新闻,又有哪个官员暗地里没点商铺来维持日常开销?

    刘安这样偏激,对商人又这般仇视,说要对商人严厉,那是什么,那是阻别人的财路,阻人财路有如杀人父母,能有好日子就怪了。

    只能怪他只看到事情的表面,并没有看清事情的本质,作死啊。

    既然猜出徐阶的底牌,虞进自然要挺身而出了。

    看到虞进表现反对,刘安心里有些不爽,有些不屑地说:“哦,虞兄你觉得刘某哪里错了?”

    虞进一脸正色地说:“刘兄贬低商人,这是很不对的。”

    “什么,你要替那些低贱的商贾说话?”

    “非也”虞进一脸正色地说:“刘兄只看到商人表面的风光,没有看到商人暗地辛劳的一面,为了利润,他们翻山越岭,风里来,雨里去,也去一年也不能回家几天,冒着被偷、被抢、货物贬值的危险奔走于大江南北,一着不慎,有可能连血汗钱都赔掉。”

    刘安冷笑地说:“以虞兄的话,那这些低贱的商人还得给他们封赏不成?那些通敌叛国、囤积居奇的商人,是不是还得给他们送嘉奖状?”

    “一样米养百样人,官府尚有贪污受贿之辈,饱读圣贤书的读书人也出败类,百姓也有偷鸡摸狗之徒,商人中出现一些不法之徒也不奇怪,不能以点概全,对于不法商人,自有律法去惩治他们,而我们也应当正视商人的积极作用。”

    “那些蛀虫有什么作用?”刘安一脸正色地说:“他们的作用就是蚀食大明的根基。”

    虞进哈哈一笑,指着刘安的衣服说:“刘兄,你这件衣服不错,哪买的?”

    “成都买的,苏绸,请有名的裁缝作的,还不错吧。”刘安对自己的衣服也挺满意,觉得大方得体,听虞进发问,也有意显摆一下。

    “说得好”虞进拍掌说:“苏州的绸子,在成都买,那刘兄有没有想到,是谁把苏州的绸子运到成都呢?是商人,如果没有商人,那刘兄要买一件衣服,就得自个千里迢迢跑到苏州购买,那中途得花多少路费呢?这路费和商人赚那一点利润没得比吧?”

    “这,这....”刘安一时语塞,想反驳可就是找不到理由。

    虞进马上说:“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商人是逐利不错,但是他们作用却不容抹杀,没有商人,百姓手中的粮食就得藏在家中腐烂、没有商人,就不能互通有无、没有商人,市面就会一片萧条,换一句话来说,要是百姓手中的粮食卖不出去,必定影响他们劳作的积极性。”

    “再者,百姓是税赋的来源,百姓手中没有银两,全用实物来上缴,发俸禄兵饷怎么办?就是官老爷们不介意收到各式各样的物品作俸禄,那将士呢,给他发几斗米或拿几匹布发给他,让他背着这些上阵杀敌?要是一会几位大人赏刘兄几根木头,你乐意背回成都吗?显然是不愿吧,这样不利于大明帝国的发展。”

    顿了一下,虞进总结道:“总的来说,可以归纳为八个字,无农不稳,无商不活。”

    “好一个无农不稳,无商不活”这话说到张居正的心坎里去,忍不住喝了一声采。

    上个月领了一堆木头回府,现在张居正还有一些郁闷呢。

    徐阶眼前一亮,不动声色地说:“总结得不错,不过,这些并不符合这次的问题,老夫是想听听现时有什么方法缓解国库之困?”

    刘安本来还想争辩一下,不过看到两位大人都开了口,咬咬牙,闭口不语了。

    主要虞进说得头头是道,自己就是想挑刺也挑不出来。

    虞进胸有成竹地说:“要解国库之困,归根到底还是在一个钱字作文章,说到钱,无非是开源节流,开源是增加收入,节流是减少支出。”

    “开源的方法很多,丈量土地,把官吏地主侵吞、瞒报的查出来,加以征税;对盐、茶等暴利行业,可以适当增收税赋,或加强这方面的管制;在城门设置入城税,就是一人一文,每天那么多人进进出出,积少成多;鼓励商业发展,商品越流通,管府收到的税也就越多。”

    “至于节流,这里能做的也不少,像清查冗员、削减办公经费,驿站稍稍降低一些伙食标准,也可以开放一些驿站供过路的商旅使用,其收入可以补贴支出,或把一些驿站外包出去,减轻财政压力,现在国家有难,学生想那些官员也应有共渡时艰的觉悟,另外像祭祀、典礼这些仪式,也可以节约从简。”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不对,应是背了这么多,这些都是后世看到别人的总结,详细说不清,大致意思说出来就行,反正在场的徐阶、高拱和张居正都是高智商的人,他们肯定听得明白。

    说完虞进都有些累了,最后总结道:“学生不才,就想到这么多,有错漏之处,请三位大人恕罪。”

    “何罪之有?”高拱一边抚着长须,一边感叹道:“没想到一个小小学子,竟有如此眼光和气魄,大明之福,大明之福啊。”

    张居正点点头道:“这一番话可以说真知灼见,叔大不如也。”

    徐阶呵呵一笑,点头称赞道:“诸位说得都不错,居庙堂之高,更应多听听不同的声音,好了,你们切莫骄傲自满,还需多加努力。”

    说罢,拿起一盏茶轻轻吹了起来,吹了二下,轻轻放在嘴边慢悠悠地品了起来。

    “三位大人公务繁忙,学生告退。”虞进、杨双智一行四人齐声告退。

    首辅大人都端茶送客了,要是这点眼色都没有,也没必要出现在这里了。

    一个小小的考核,不值得三位大臣浪费太多的时间,虞进等人明白,那是三位大人还得商量一下,最后才会确定最后人选。

    经过这一番热议,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心中有数。

100章留念

    ();    不知不觉,

    小郎君已经写了一百章,

    感谢诸位书友的支持,

    本书成绩不好,

    估计得扑街,

    不过半途而废不是炮兵的风格,

    会坚持到底,

    在这里感谢喜欢这本书的朋友,

    也请诸位继续支持,

    有你的支持和鼓励,本书才能走得更远!!!!

    感谢以下朋友的打赏:

    明朝锦衣卫、419026392、萧庭煜、王与力、保全人生、G00D、自由和平等、卿请、日光神、天下无活猫、书友150326、造价晨风、刀伐口猪、书友140224、xiaodiai、高铭岩、雨在风中纷、血红色的枫、忘了我的未、叁道风、魔豹邪狼、天佑忍儿、xbajr123、书友150901、墨夜雨、任性的人儿、想被爱好难、书友150810、变翼恶魔、瓦尓特、君~君、激情四色、放假咖啡、ㄟ祁脩、feng的坡道

101 请帖

    ();    “肃卿,此事你怎么看?”徐阶笑着问一旁的高拱。

    高拱呵呵一笑道:“三选一,其它也不难,叔大,你的意思呢?”

    “没错,三选一”张居正附和道:“恩师把守最后一关,自然是以恩师的意见为主。”

    虞进出色的表现,已经征服了在场的三人,本来是四选二,除去虞进这个名额,剩下三个人抢一个名额,所以又叫三选一。

    最重要的一点,虞进没有家族背景,又是一个小秀才,这种人最容易控制,在场的三人把裕王看作自家的“自留地”,自然不许有心人前来指染。

    徐阶点点头,开口说道:“刘安才华不错,不过目光短浅,行为偏激,这个可以剔除,剩下杨双智和崔敬堂,此二人的身家和背境都没问题,不过崔敬堂是清河崔氏的后人,虽说崔氏一族已破败,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还是小心一点为好,老夫觉得杨双智更合适,二位的意思呢?”

    “恩师言之有理,崔氏是百年望族,影响深远,此次我们挑选民间贤能之士,这崔敬堂多少有点不相附。”张居正马上附和徐阶的话。

    高拱也表示没有意见:“首辅大人所言极是,只是.....”

    “只是什么?”徐阶追问道。

    “原有八名候选者,可是有二名候选人在最后一天出事,这会不会有点巧合?”

    张居正皱着眉头说:“裕王府招人,不知多少人盯上,我们拒绝了不少朝中大臣的举荐,这也得罪了不少人,有人故意下绊子也不是没可能。”

    “算了”徐阶不在意地说:“这二个蠢货,竟然在青楼喝醉酒闹事,就是有人下绊子,那也是他们的定力不足,怨不得人。”

    高拱表示同意道:“三军易得,一将难求,现在挑选的这二位都不错,没必要再纠结这些小事,就算他们没这造化好了。”

    “高大人所言极是。”张居正长长松了一口气。

    有高拱的支持,这次招人肯定没什么意外,就是裕王不喜欢,不过他最敬重的高拱一出马,这事准成!

    还不错,杨双智虽说表现不如虞进,不过胜在乖巧听话、虞进有才华,好在没有背景,又是自己人推荐,仅仅秀才出身的他,翅膀硬不了,容易控制。

    张居正对虞进和杨双智还是挺满意的。

    “那这事就这样定了”徐阶一脸轻容地说:“现在叔大是右颂德,剩下的事,就交由叔大权宜处理就行了。”

    “是,恩师。”张居正毕恭毕敬地说。

    虞进出门后,杨双智和崔敬堂一下子变得热情,面带笑容上来寒暄、套近乎,明眼人都看得出,眼前这位最不被看重的小秀才,俨然成了最大的黑马,一只脚已经踏过裕王府了。

    一向看不起虞进的刘安脸色有些复杂,有心想亲近又拉不下面子,最后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还真是狂士。

    虞进自然懒得理他,让他自个傲娇去。

    好不容易和二人告别,虞进再次坐上一直守候的马车,径直回赵府。

    赵锦算很不错了,差不多衣食住行都全包了,一律免费,不管怎样,虞进知道,自己欠赵锦一个不小的人情。

    回到赵府,那赵锦在都察院轮值,没有在家,虞进难得放松下来,前些日子的特训可是累得不轻,回到房间把身体一横,闭上眼睛想点事,可没一会就睡了。

    一觉醒来时,夜幕已经降临,赵府也华灯初上。

    “虞公子,你醒来啦,老爷在书房等你。”看到虞进醒来,一旁的侍女马上上前禀报。

    “啊,为什么不早点叫醒我?”虞进吓了一跳,一个锂鱼打挺站起来,吃惊地说:“赵伯父回来多久了?他在书房?”

    先别说自己是客赵锦是主,一个前辈还要等一个晚辈,这是一件不礼貌的事。

    “老爷是半个时辰前回府的,叮嘱奴婢让公子多睡会一会,等公子醒来再去书房找他。”待女的记性不错,口齿伶俐,三言二语就解释清楚前因后果。

    虞进没说什么,穿好鞋后,连忙跑到书房。

    “侄儿见过赵伯父。”虞进一脸恭敬地说。

    赵锦微微一笑:“免了,这里没外人,随意就行,对了,思远,此次考核考得怎么样?”

    “还没有公布,不过感觉还不错。”

    说完,虞进就把这次考核源源本本地告诉给赵锦。

    “不错”赵锦高兴地说:“你答得很大方得体,不夸张地说,就是老夫去考核,也没有你考得这么好。”

    说完,很快就补充道:“把梳子卖给潭柘寺慧能大师,哈哈哈,好个叔大,还真是胡闹,不过思远你这题答得无可挑剔,哼哼,老夫把这事告诉慧能大师,让他以后想蹭茶也没门。”

    “伯父大人谬赞了。”虞进笑道。

    赵锦拍拍虞进的肩膀说:“老夫果然没有看错,思远,你是好样的,进裕王府后,凡事多用心,裕王登基之日,就是你青云直上之时。”

    “这事不好说,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虞进连忙谦虚道。

    “放心吧,这事**不离十,老夫对你很有信心。”

    说这话时,赵锦还是很有自信的,因为他对徐阶和张居正太了解了,都是王氏心学的后人,彼此间都很信任、了解,赵锦也在倒严嵩中起到很大的作用。

    如果不中,估计早有书信前来解释一二。

    严嵩是倒了,但是还没有死,他一天没死,当日参与倒严的还是盟友。

    虞进恭恭敬敬地说:“这些全靠伯父大人栽培。”

    “好了,客套话不用多说,哈哈哈,走,我们去喝几杯,老夫今晚兴致高,我们一定要喝个痛快。”赵锦笑容满面地说。

    “敢不从命。”

    ......

    二个人喝了五坛酒,那酒度数不高,可架不住数量多啊,再说虞进现在还是一个少年呢,喝到后面都喝吐了,第二天日上三竿才摇头晃脑地爬起来。

    那脑袋还痛呢。

    问过侍女才知,赵锦同样喝大了,不过他依然三更就起床准备,天还没亮就坐马车上朝去了。

    还真是勤勉,可惜大明并没有设立勤工奖。

    虞进摇摇头,在侍女的服侍下洗刷完,很快,又有下人送上丰盛的早饭。

    这豪门大宅就是好,洗刷什么的有人侍候,什么时候都有一口热饭。

    就在虞进正在吃饭时,赵府的门子大壮从门外走进来,恭恭敬敬地对虞进说:“虞公子,有人让小的给你送贴。”

    “哦,有这事?”虞进有些奇怪,一脸疑惑地从大壮手里接过请帖。

    在京城,自己可以说无亲无故,哪个给自己送请帖呢?不会是刚认识的杨双智吧?

    刘安是不可能的,嗯,也有可能是崔敬堂。

    打开请帖前,虞进脑里浮现几个人的名字,也想到有可能是有消息灵通人士知道自己进裕王府,特意来拉拢一下,没想到打开请帖一看,一下子楞住了,那烫金请帖下面的署名是自己的老熟人:崔三娘。

    这个漂亮的女掌柜,怎么到突然跑到京城了?

    对了,应是与镜子有关的事情,自己也有些日子没有收到分红,这些分红派个信得过的伙计送过来就行,这个崔三娘亲自上门,肯定是另有所求。

    还以为有什么大人物请自己呢,看来自己是想多了,自己只是以闲职进入裕王府,说是闲职,说不定就是杂役,裕王这么大,闲杂人没一千出有几百,哪个会看重自己?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哇!

要回头修改,今天只有一更了

();最近查得很严,

    很多书或章节壮烈牺牲,

    本书也要回头翻查、修正,

    那个,啥也不说了,

    争取尽快补回

102 泰升令

    ();    来得正好,自己正想知道镜子的销售情况,等着分红呢。

    看看时间,请帖说中午在国子监旁边的金松楼设宴。

    虞进的嘴边露出一丝笑意:正好,这早饭吃得有点索然无味,有秀色可餐的美女请吃饭,估计胃口会大增,嗯,这个崔三娘果然是机灵人,没有直接上门,而是把自己从赵府约出去。

    公然和一个商人来往,总不是什么好事,再说赵锦身为左都御史,一个商人上门,弄不好就让有心人作文章,对他声誉影响不好。

    虞进匆匆扒了二口,便放下了筷子。

    人生在世,离不开衣食住行,其中又以食最重要,俗话说民以食为天,“食”在百姓的心中最重要,就是虞进也不能例外。

    二个时辰后,虞进再次坐下就餐。

    相同的是吃饭,不同的是吃饭的地方和菜肴,而坐在一起吃的对象,颜值比赵锦高多了。

    金松楼、听风轩,虞进和崔三娘在一张摆满美味佳肴的圆桌上,相对而坐,二人都带着轻松愉快的心情。

    一段日子不见,这位美女掌柜显得更美艳动人,身材是那样曼妙、笑容是那样灿烂,就是一双汪汪的大眼晴,也总是那样绚丽多情。

    男人眼中的小妖精,传说中的尤物。

    崔三娘用自己的天赋本钱,很好地诠释了女人的魅力。

    “崔掌柜,没想到在京城遇见你,真是太巧了。”虞进一边吃一边打着哈哈。

    崔三瞄了虞进一眼,柔声地说:“虞公子真会开玩笑,奴家可是专程来找你的。”

    寒一个,说话就说话,那眼神能不能不盯着自己,就是盯着自己时能不能不那么幽怨,感情好像自己抛弃她一样,自个可是一点亏心事也没干,可是经她一说,整个人都有点心虚了。

    “崔掌柜真是厉害,京城这么大,虞某躲得这么深,你一来就把我找出来了。”虞进打个哈哈道。

    “虞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你进京城,就是投宿在我商行名下的泰升客栈,你是我泰升商行的重要客人,登记时掌柜已经暗中留心,后来虞公子被人接走,接送马车有赵府的标记,这样一来,要想到虞公子,就不难了。”

    说罢,有些感叹地说:“左都御史的那扇门,还真不容易敲开啊。”

    赵府的门子很难待候,这一点虞进早就领教过了,闻言笑着说:“崔掌柜不是如愿了吗?”

    这么难进还让也进了,这才叫厉害。

    “虞公子真会开玩笑”崔三娘,连忙劝菜道:“虞公子,酒稀菜薄,还有请公子不要嫌弃。”

    虞进连忙说:“不,不,不,这已经很丰盛,崔掌柜真是太客气了。”

    北京烤鸭、鹿茸三珍、金鱼鸭掌、白蹦鱼丁、醋椒鱼、酱爆鸡丁、酥小鲫鱼、开水白菜、人参炖老母鸡汤,典型的八菜一汤,此外还有一些糕点、果脯等,堆了满满一桌,足够十个人吃。

    可是这桌上就二个人,这还不够吃那就是客套了。

    该吃吃,该喝喝,虞进可不跟她客气。

    这些都是名厨做的名菜,味道一流,当然价钱也便宜,不吃白不吃。

    两人都没有提交易的事,而是像老朋友一样,聊一些有趣的事情,要是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两人是在谈情说爱呢。

    酒足饭饱后,虞进满意地说:“好了,崔掌柜是个大忙人,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物,这次找虞某,不知有什么吩咐呢?”

    掌管一间价值逾万金的珍玩铺,自然不会有空到处乱逛,两人天南地北地聊了这么多,虞进也不想再跟她扯下去了,于是开门见山。

    “虞公子还真是快人快语”崔三娘对虞进嫣然一笑,然后一脸正色把一枚戒指、一枚印章拿出来,放在虞进面前说:“虞公子,这是大生钱庄的信物,凭此信物可提三千两银子,是卖泰升镜的分红,请你收下。”

    不错,又有三千两进帐。

    虞进随手拿起戒指和印章,开口问道:“还有多少镜子没卖出?”

    “没了,全部销售一空。”

    “什么?”虞进有些吃惊地说:“这,这才分三千两?”

    有余姚成功的经验,虞进觉得,在别的地方拍得更高,一面能二百两的话,少说还有五六千两的进项,没想到收益仅是预期的一半。

    差距有些大啊。

    崔三娘有些苦笑地解释道:“让虞公子见笑了,事实上这钱赚得也低过预期,先是摔坏了一面,虽说我们已经很小心、很小心了,可还是在中途被摔坏了一面,为了关系送出二面,然后还得便宜卖出了好几面泰升镜,所以,这利润就低了。”

    说罢,有些感叹地说:“士农工商,商人在最末,有时想好好生意也不行,所有人都盯上这块肥肉,个个都想咬一口,虞公子,有些事不是你想像中那么简单的。”

    崔三娘说得很有道理,无论哪朝代,有钱无权那就是某些别有用心权贵眼中的肥羊,大明朝最有名的是大富商沈万三,就是最好的例子,虽说他积极讨好朱元璋,还自掏腰包给他修城墙,那城墙绝对是良心工程。

    可最后还是难逃一劫。

    要不是觉得自己没有能力自保,虞进早就开工坊赚银子,哪里还要这样偷偷摸摸地小批量制造。

    心里认同崔三娘的话,不过虞进表面并不认同,阴着脸说:“崔掌柜的意思是,拿虞某的花去敬泰升商行的佛?”

    “虞公子此话言重了”崔三娘能来,自然早就作好了准备,闻言笑脸如花地说:“主要是泰升镜太惹人注目,想低调都不行,这样也是为了能顺利销售出去,诚然,这当中让虞公子吃了点亏,所以,泰升商行也给虞公子准备了一份小小的礼物。”

    说完,崔三娘拿出一块精致的牌子,轻轻推到虞进的面前,柔声地说:“虞公子,这面是泰升商行的泰升令,只要虞公子拿着这面牌子,进入泰升商行名下旅店客栈,即可享受免费住宿,就是进入其它泰升商行的店铺,也有不错的折扣。”

    “终身使用。”

    有这样的承诺,虞进的脸色这才“阴转晴”,泰升商行是一个百年老商行,在大明各地都设有很多分行,有这枚泰升令,方便很多,特别是终身使用这句话,更打动虞进的心。

    这样一来,天下可以随意去了。

    崔三娘说可以免费住宿,但没有说可以住几等的房子,这一点虞进倒没有追问,很明显,关系好、有利益输送,那就是贵客,住好的客房,要是没多大价值,那就住房普通的房间,以泰升商行的名誉,自然不会做太出格的事。

    只有要承诺有效,那就足够了。

    虞进拿起这面银铸的泰升令,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刻着一个“泰”字,然后刻有很多花纹还有一些好像鬼画符一样的符号,估计这些是他们防伪印记。

    古代交通不便,有时很难及时印对信息,就得在仿伪上做功夫,大一点的商行,都要自己的一套仿伪印记,只有核心的人才知道,有的为了保密,还自创一套自己人才看得明白的文字。

    绝不能小看古人的智慧。

    “不错,泰升商行这份礼物很有诚意,虞某就却之一不恭了。”虞进没和他客气,马上收下这面可以终身受用的泰升令。

    “虞公子果然爽快,奴家佩服得五体投地。

    崔三娘对这个结果也极为满意:平息了虞进的不满,又把两者的关系拉近,虞进本来就是重要的合作伙伴,现在和左都御史走得这么近,这可变相和左都御史拉上了关系,和一个前途无限的人拉上关系。

    这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

    至于那枚泰升令,泰升商行并不吃亏,客房极少有住满的时候,给虞进往也就费点打扫的功夫,反正伙计一个月做多少都是一样的工钱,可以说不费成本。

    而其它购物的折扣,最多也就少赚一点,一点关系都没有,再说虞进腰缠万贯,住不住还是未知道呢。

    这是一笔极为成功的交易,不用说,崔三娘回去会得到家族的褒奖。

    “真的?”虞进笑哈哈地说:“那请崔掌柜五体趴一次地给虞某开开眼界。”

    要是这位美女掌柜趴地,那画面肯定美得不忍直视。

    崔三娘闻言楞了一下,半响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虞公子又在拿奴家开玩笑了。”

    虞进干笑二声,突然一脸正色地说:“那好,不开玩笑,虞某想给泰升商行提个建议。”

    一看到虞进变得这么严肃,崔三娘一下子也认真起来,挺直了腰杆,收起了笑容,一脸认真地说:“请虞公子赐教。”

    虞进晃了晃手中的那面银牌说:“泰升商行是百年老字号,财大气粗,这面泰升令就是泰升商行的脸面,只用银来铸太逊了,起码也要用赤金,这才显得大方体面,对了,上面再镶几颗大的猫眼石、红宝石,那就更完美了,对吧,嗯,拿起来也轻了点,弄个十斤八斤的,那拿起来才拉风。”

    “啊,崔掌柜,你捂着脸干嘛.......”

103 陌生

    ();    好在不是第一次和虞进打交道,要不然还真被他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举动吓坏。

    其实崔三娘现在都有点无言了。

    这个家伙,就不知什么叫风度,永远都是那样率性而行。

    不知为什么,崔三娘突然有点羡慕虞进。

    无论是以前公认的败家子,还是一鸣惊人的才子,然后又和左都御史联系起来,无论怎么样,虞进还是不改本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从不顾忌自己的身份,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不羁、率性而为。

    那像自己,虽说锦衣玉食,可是一生下来,就注定要为家族奉献自己,家族就像一根无形的绳索拴着自己,让自己不敢有半点逾越,就算有能力,成为一个出色的掌柜,可是家族一有需要,自己就得给素不相识的人投怀送抱。

    人生,为什么就不能洒脱一些呢?

    同样是人,为什么自己要活得这么累?

    不过,崔三娘现在没有太多的时间感叹人生,此行她还另有任务,那就是和虞进讨论进行更深层次的合作,这才是她亲赴京城的主要目的。

    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崔三娘笑着说:“这一批镜顺利卖出,虞公子,不知什么时候有下一批镜子呢?”

    虞进面不改色地说:“这个难说,那个老蕃商什么时候来,就有可能什么时候有。”

    还老蕃商呢,崔三娘都有点佩服虞进,说起谎话来面不改色,嗯,眼也不眨一下。

    这真是读圣贤书出来的学子吗?

    别人受圣贤书薰陶,变得知书识礼,光明正义,怎么感觉虞进没这方面的觉悟呢?别人是满腹经伦,他倒好,一肚子坏水。

    崔三娘斟酌地说:“虞公子,要知道很多能工巧匠,他们非常厉害,有的东西他们研究一会,就能仿造出来,现在泰升境这样赚钱,不趁机会好好捞上一笔,那可是放着金山不要,等别人挖啊。”

    商人最喜欢就是逐利,这一点崔三娘没有例外,她背后的泰升商行也没有免俗,第一批卖完,马上着手第二批。

    山寨这种事,并不是只有后世才会的,在没有专利保护的大明朝,也非常流行,崔三娘最怕有人仿造出来,从而撼动泰升商行的地位。

    人就是充满矛盾的动物,就像崔三娘,很希望自家工匠能早日破解这镜子的制造法,但又希望工艺复杂些,别人难以防造出来。

    虞进一脸不在意地说:“那就看每个人的造化了,这个虞某还真是无能为力。”

    这门手艺,有欧州封锁了几百年之久,会的感觉像隔一层纸,不会的感觉像隔重山,虞进还真不担心有人学去。

    就算学去自己也不怕,反正自己能赚钱的手艺又不止一门。

    看到虞进一脸不在乎的样子,崔三娘心中就有数了,闻言笑着说:“这世上,钱不是万能,但是没钱万万不能,相信虞公子对此深有体会,多些钱银不是坏事,像虞公子在京城,虽说衣食无忧,毕竟是寄人篱下,何不买一处好的宅子居住呢?”

    “嗯,置点家私,再买几个俏婢,添几房美妾,那才是人生快事。”

    有消费才有动力,虞进现在不差钱,所以赚钱的愿望不高,崔三娘有心无心鼓励他多花钱。

    话糙理不糙,听到崔三娘的话,虞进一下子愣住了。

    对啊,现在自己是寄人篱下,始终不是长久之法,有机会也得置套宅子,这样做什么都方便多了。

    虞进明白一个道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糸,其实就像银行的存款,拿一点就少一点,拿完了那交情或感情也就淡了,或断送了。

    例如有朋友来看望你,在你家住几天,你会很热情,生怕怠慢了客人;住了十天半个月,心里就有“这家伙怎么还没走”“什么时候走啊”的想法,热情也淡了;要是住几个月还不走,故意给他甩脸子,想办法赶人了。

    当然,那些对儿女无限付出的父母例外,父母对儿女的爱,那是无尽无尽的。

    有“存”有“取”,这才是长久的相处之道,只是一味索取,别人总会有厌烦之时。

    对了,自从自己来了,听下人们说,赵府的内眷的走动也少了,显然是男女授授不亲所致致,看来,无论成还是不成,这赵府是不能再住下去了。

    “崔掌柜所言甚是”虞进点点头说:“如果要购宅子,到时还得找崔掌柜帮忙,你们在京城有这么多物业,消息肯定是最灵通的,也熟知行情。”

    “那当然,虞公子有我泰升商行发出的泰升令,那就是我泰升商行尊贵的客人,这点小事自是义不用辞。”顿了一下,崔三娘有些婉转地说:“至于那新的泰升镜.....”

    虞进一脸干脆地说:“还是那句话,如果有,优先找泰升商行合作。”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达成协议,双方都很满意,又聊了一会,然后双自离去。

    当然,这帐是崔三娘结的,反正她可以报销。

    酒足饭饱后,虞进让赵马赶车的郑老头先行回府,自己一个人在街上闲逛。

    回到赵府,作为客人,也不好随意走动,不是在书房就是在客房,都有些闷了,饭后走一走,就当帮助消化。

    近年虽说南倭北虏,不过并没有发生大的战争,多是小打小闹,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明帝国虎威犹存,又有徐阶这种贤臣当政,境内大致安居乐业,而京师更是繁荣昌盛。

    百姓衣冠楚楚,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看到蕃人不经意还流露着天朝上国的骄傲;

    商店林立,货架上琳琅满,来自天南地北的特产、珍货应有尽有;

    市面繁荣,走到街上满耳都是货郎的叫卖声,资本的气息异常活跃。

    街上人来车往,络绎不绝,给人一种车如流水马如龙的感觉。

    这,就是大明朝,一个汉人的王朝,后世让无数人争议、追忆的大明朝。

    虞进内心先是感到自豪,为大明的繁华昌盛自豪,可自豪完了后,突然感到一阵无言的失落。

    那一张张笑脸,并不是为自己而绽放、那一双双眼睛,无言中带着冷漠、那一个个背影,显得那样陌生,就是一口口京腔,也无形中让人保持着距离。

    置身在皇城,大明帝国的帝都,站在人群中的虞进却感到一丝空虚寂寞。

    想家了。

    想老娘做饭菜,想着家中熟悉的味道,想老妹虞雨找自己撒娇.....

    脑海中,也浮现一张娇美动人的俏脸。

    虞进暗暗下达决心:成了,就把家人接来,若是不成,还不如早日归去。

    (感谢C丶光怪陆离、平常心L、谁的风格人格、老嫖客V5四位的打赏,感谢书友的票票,请继续支持炮兵,请多投票票!!)

[4373] 104 九品芝麻官

    ();    当一个人对某个地方表示陌生时,那就是他没有融入这个地方,也没有归属感。

    虞进暂时还没有归属感。

    没有根,就像一叶浮萍。

    看到路边有牙行,虞进挑了一间私牙去打听。

    牙行相当于后世的中介,利用自己的信用或信息,促成买卖双方的交易,然后从中抽佣,可以说,在信息并不发达的大明,牙行的作用非常重要,渗透到各行各业。

    大明的牙行从性质方面可以分为二种,分别是官牙和私牙,官牙是明王朝以及诸藩王开设于各地的官店,不过不少官牙经常强买强卖,抽佣又高,不被百姓所喜;至于私牙,那是私人开设的牙行,做事灵活多变,全凭一个“信”字立足。

    稍稍了解,虞进就惊喜地发现,和后世相比,现在京城的物价实在太便宜了。

    只要几十两就能购置一套四合院的房子,拿几百两就能买一套带花园的大宅子,物价很低的了,就是一个做伙计的小二,一年少说也有二十多两收入,只要省个三五年,就能在京城置一套属于自己的物业。

    换在后世,一年忙到头,辛辛苦苦还不够买一个平米吧。

    虞进带了一千两出门,一路虽说有花费,不过为了接近赵锦,故意引小偷来手,没想到丢了小钱进了大钱,大赚一笔,弥补了前面的花销还有盈余,刚刚崔三娘又送来三千两分红。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谢谢!

    身上子有四千两的巨款。

    可以做很多事了。

    虞进一直在京城悠转,直到夕阳西,这才往赵府赶。

    京城比余姚实施更严格的宵禁制度,天一黑,就是街上的乞丐也没个踪影,被五城兵马司或锦衣卫抓到,那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一想到锦衣卫,虞进不由讪笑:自己也是锦衣卫呢。

    自己这个锦衣卫,好像有些名不符实啊,没执行过什么任务没有威风过,没在街边吃过白食,也没去青楼白睡人家红牌,也就是写写月报领领俸银。

    寻找那个带着纹身的凶手只是一个由头,虞进除了帮温胜找回官印外,可以说寸功未立。

    这一次,应该算是特殊任务吧?

    大明帝国嘉靖朱载垕徐阶高拱张居正万历,一想到自己将和这些历史名人打交道,而自己也会成为历史的一部分,光是想想虞进都觉得有些兴奋。

    或许,自己一个小人物,能让故事有一些好的改变......

    “虞公子回来了”那门子看到虞进回来,马上就屁颠颠地跑来开门。

    这和第一次上门的待遇,那可是有天壤之别。

    “伯父大人回来了没有?”虞进随口问道。

    “回来了”门子殷勤地说:“老爷说了,让公子回府,就到书房找他。”

    “哦”虞进突然压低声音说:“他老人家心情可好?”

    那门子楞了,不过很快笑着说:“老爷的心情不错,马车就笑逐颜开,公子尽可放心。”

    虞进点点头,把路上随手买的糕点送了一包给门子,这才一脸轻松地朝书房走。

    如果猜得不错,应是有好事来了。

    “小侄见过伯父大人。”虞进一看到赵锦,马上恭恭敬敬地说。

    “起来”赵锦心情很不错,亲自扶起虞进:“好了,好了,都说是自家人,这些虚礼就免了,这里又没有外人,坐吧。”

    “谢伯父。”虞进一边谢一边在首坐。

    赵锦高兴地说:“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贤侄你要先听哪一个?”

    不会吧,多大年纪了,还玩这一招?

    虞进犹豫了,很快说道:“很多人喜欢先苦后甜,而小侄反而喜欢先甜,有好消息垫底,免得太过伤心。”

    “好消息就是你通过了考核,可以进入裕王府,成为裕王的人。”赵锦一脸高兴地说。

    说罢,赵锦一脸高兴地说:“不错,你可是替老夫挣了一个大脸面,哈哈哈。”

    虞进的出色表现,得到徐阶和张居正的一致赞扬,作为举荐人的赵锦也面上有光,而虞进进了裕王府,对他的前程也有好处,别的不说,就是做一个耳目也不错。

    此刻,赵锦心中满是骄傲。

    “全靠伯父大人提携,伯父大人的提拨之恩,小侄没齿难忘。”虞进一脸真诚地说。

    无论怎么样,赵锦算是自己的引路人。

    或许个中有一些功利,但当中更多的是真情,这一点虞进是深有体会的。

    赵锦哈哈一笑,转而问虞进道:“贤侄,你知道担任什么职务吗?”

    “不知。”

    “表面是詹事府校书,实则作裕王的伴读书僮。”

    校书?虞进第一次听这种职位,不由有些好奇地说:“伯父大人,这校书是干什么的......几品??”

    “主要是校正一些文稿的错漏之处,不过这只是你的副职,你主要的目的就是和裕王搞好关系,取得裕王殿的信任,日后裕王登基,你就是从龙之臣,自然能青云直上。”

    说罢,然后耐心解释虞进的问题:“詹事府右春坊校书是正九品。”

    九品,虞进有些无言,前世看过一部叫九品芝麻官的电影,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做了一个九品的小官。

    算了,一个小秀才,虽说是九品,起码也有品了。

    进裕王府最大的收获并不是捞一个九品小官,而是接近裕王。

    “小侄明白”虞进小声地说:“伯父说挑二个书僮陪裕王,小侄是其中一个,那还有一个,这人是杨双智吧?”

    “哦,为什么是他?”赵锦没有第一时间公布,而是饶有兴趣地问道。

    虞进想了想说:“这个人,机灵八面玲珑,处事也顾大局。”

    “没错,贤侄,你和杨双智一起进裕王府,杨双智的职位是从九品正字。”

    校书,正九品;正字,从九品,那比自己还低一阶,这当中有自己在宴会上一鸣惊人的表演,估计也有赵锦的脸面在内。

    还好,一切顺利,自己不用打道回府,而是花钱购“府”。

    “那坏消息呢?”好消息听过了,虞进子所谓的坏消息感兴趣了。

    赵锦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贤侄,关于你为詹事府校书的任命很快就会达,老夫是左都御史,你是校书,你再住在这里,就显得有些不合适,为了避开嫌疑,最好还是分开。”

    说罢,马上解释道:“其实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贤侄你要知道,都察院是三司之一,负责监管天的官吏,这可是一个容易得罪人的职位,有时走得近,反而容易受到攻击或排挤,所以......”

    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这件事。

    虞进还不知怎么跟赵锦说搬出去呢,闻言神色一松:“赵伯父的一番苦心,小侄哪里不知,多日打扰,早就心有愧疚,这二天托牙子在找合适的宅子,不知怎么开口和伯父请辞呢,这正好。”

    “嗯,这样也好”赵锦点点头说:“若是钱银周转不灵,只管开口,老夫虽俸银不多,不过筹措一些,还是有的。”

    “不用,不用”虞进连忙说:“小侄最近有一笔进项,自问购买一处宅子还不成问题,伯父大人业大家也大,这样吧,实在有需要再找伯父大人。”

    赵锦也知道虞进不差钱,光看他在余姚翻新老宅的规模就知道了,闻言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

    嗯,宅子?

    好像有几套抄没罪官的宅子,朝廷要这些宅子没什么用,看不上,租赁又麻烦,还要花钱维护,多是卖掉换成银子充盈国库,要是找到合适的,卖一套给虞进倒也不错。

    赵锦心中决定,回去好好翻资料。

    (明天考路试,第三次了,呜呜,电子考太难了,今天练了一整天的车,大伙祝小炮兵好运吧)

105 宗室之祸

    ();    虞进当天就搬出了赵府。

    那泰升令不用白不用,反正不用花钱,挑一间上房住就是。

    遗憾的是,只包住,并不包吃,这一点让虞进感到有些郁闷。

    早知讨价还价一下,说不定连伙食费都给免了。

    张居正方面还没有消息,不过虞进并不担心,赵锦作为左都御史,没必要骗自己,而张居正也不会为了区区一个九品校书和赵锦交恶。

    这当中需要走一些流程吧。

    闲着没事,虞进就在京城看宅子,可惜要挑一个合适的宅子并不容易,泰升商行也帮虞进找,结果不是是位置不好,就是价钱方面谈不拢,要不然就是环境没有达到虞进的预期。

    虞进是钱多,可是人不傻。

    也不急着买宅子,自己的事,还没算定下来呢。

    嘉靖四十三年四月十八日,既不是什么节气,大明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对大明的百姓来说,和平日一样,只是一个普通的日子,店铺要开口迎客,百姓要下田干活,但对京城的人来说,却看到令人惊讶一幕。

    一个身穿绯衣官服的官员,风尘仆仆地走在京城的街道上,只见他一脸疲惫,牵着一匹健壮的大红马不骑,只是牵着走路。

    牵着马走路不奇怪,但是一个身穿绣着孔雀绯色官袍的人,这是三品的标置,他要自己牵着马,不骑车不乘车,头发凌乱、脸色晒得黝黑,就是官袍的孔雀也因沾满了尘土而变得没有神采。

    要不是他身后有一队骑着高头大马,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跟着,还真以为这个家伙是假冒的。

    “这么多锦衣卫出动,发生什么大事?”人群中一个老者有些吃惊地问道。

    “怪了,你说这些锦衣卫是拿人还是护人?要说拿人,怎么不上枷锁,在这慢慢走有意思吗?要是护人,这位官老爷怎么这样狼狈?”

    “咦,这不是陈右副都御史吗?出什么事了?”

    “嘻嘻,你不知道吧,陕西出大事了,陈御史能置身事外吗?”

    “你们吵这么大声干什么,小心祸从口出。”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一个稳定的老者开口训道。

    众人一下子不敢再出口讨论,虞进听得正起劲,没想到这些百姓突然三缄其口,一时郁闷极了。

    就在虞进郁闷得四处张望时人,突然眼前一亮:那陈副右都御史陈其学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和一个人交谈起来,虞进看得很清楚,赫然是穿着便服的赵锦。

    没想到他竟然出现在这里,也不知他是故意候在这里还是无意中经过。

    两人说了一会话,那陈其学就被锦衣卫催促着走了。

    “小侄见过伯父大人。”等锦衣卫走后,虞进穿过人群,笑着给赵锦行礼。

    这个可是自己的带路人,自己又在赵锦盘桓了十多天,连字都是赵锦取的,这可是很亲密的关系,可以说亦师亦友。

    虞进不能吃完抹嘴走人一般假装没看见,忙上前打招呼。

    “原来是思远”看到虞进,赵锦那严肃的脸有了二分笑意:“怎么样,外面住得习惯没有?”

    “有劳伯父大人掂记,小侄过得挺好的。”

    赵锦点点头说:“虽说要避嫌,但你们毕竟是同乡,有空多回赵府陪老夫喝茶。”

    “是,伯父大人。”

    顿了一下,虞进一脸好奇地说:“伯父大人,看你的神色似是有些苦闷,刚才那个,是你的故交?”

    “算是吧”一提起陈其学的事,赵锦就有些低落。

    “那陈大人犯了什么罪?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赵锦也没有隐瞒,反正这些也不是秘密,点点头小声说:“陈其学是老夫都察院的人,任副右都御史一职,办事认真负责,卓有能力,和老夫的私交也不错,奉旨巡抚陕西,本来做得好好的,没想到被韩王府的人给坑了。”

    右副都御史,那可是正儿八经的正三品大员,至于巡抚一职,开始只是一个的荣誉的称号,作用并不大,可是从嘉靖期起,就变得重要,由不定时派遣变成定制,而巡抚的权力也在地位三司之上。

    陕西一直是一个重要的省份,人口多、地理位置重要,派到陕西作巡抚,绝对是一种信任和培养成,没想到现在弄得这么狼狈。

    “伯父大人,这,到底是什么事?”

    赵锦叹息一声,就简单向虞进解释这事的前因后果。

    个中的角斗有些复杂,不过归根结底是一个钱字:韩王府的宗室上门索要钱粮。

    这事的源头应用明朝的开国皇帝朱重八说起,据说推翻元朝后,朱重八和他手下的谋士分析宋朝被推翻的原因,分析的结果是主弱臣强,没有藩王的屏障,以致孤立无助,于是大笔一挥,创立了玉牒制度。

    设立宗人府,专门管理皇族本家宗室事宜;又有专门记载皇族宗室繁衍传递和生死娶葬的谱牒,叫做玉牒,把儿孙分封到全国各地享福,在边疆的藩王可以主持地方军务,靖难之役燕王朱棣夺位后,强化中央集权,藩王不得干涉地方政治军事事务,不得擅自离开封地,结交地方官员,导致“有明诸籓,分封而不锡土,列爵而不临民,食禄而不治事。”

    这些皇子皇孙,都是靠地方供养,除了每年有俸米,生老死葬都由朝廷安排,这是一笔极大的开支。

    宗室有钱有势,自然占有大量的美女资源,再说生得越多,能拿的禄米也就越多,从而给地方和国家造成极大的压力。

    就以河南为例,嘉靖年间有亲王5人,郡王80人,将军、中尉、郡主、县主、县君等共1890人,在嘉靖三十一年时,这些宗室的开支就高达财政的四成之高。

    朱重八做梦也不到,自己设立的分封制,最后成为明朝破灭的重要原因之一。

    陈其学也倒在这些宗室身上。

    韩王府设在平凉,登记在玉牒上可以享受禄米的宗室高达一千多人,每年禄米银增至十二万五千两,因为陕西土地贫瘠,财政紧张的他们只能拖欠这些禄米,每年给的,大约只有一半,以至累积欠其禄米银近六十万两。

    嘉靖四十三年二月十三日,韩府宗室一百四十余人,越关入陕西西安,索取所欠禄米,拥众围陕西巡抚陈其学住宅,鼓噪辱骂。

    虽说是一省的巡抚,就是布政司、指挥使这种大员看到陈其学都得毕恭毕敬,可是偏偏拿这些皇亲国戚没有办法。

    打不得、骂不好,只能息事宁人,装着没看见。

    陈其学多方措借,最后只弄到二十七万多两,不够其积欠的数目,而那些前来闹事的宗室更是变本加厉,收不到钱,在市中公开抢夺,以致街上无人,商人罢市,然后这事就通天了。

    (终于考过了,然后教练带去玩,回来十点多了,还好赶上没断更,明天恢复更新,谢谢)

106 任命书到了

    ();    堂堂大明宗室当街抢掠,这事传出去,简直有失皇室的脸面,无论怎样,作为巡抚的陈其学难辞其疚,嘉靖大怒之下,就把陈其学从陕西召回述职。

    其实就是训斥。

    出了一件这么大的事,朝廷肯定要有动作,要不然地方的宗室都这样效彷,一拿不到禄米就闹事、就抢,那大明岂不是乱了套,和强盗有什么差别?

    宗室的行动不能支持,但大明的颜面也不能丢弃,无论怎么样,作为当事人,陈其学没有妥善解决这件事,就是能力和态度的问题,嘉靖要给天下百姓一个交待,也得给大明宗室一个交待。

    无论怎样,陈其学都得分一点罪责、背点黑锅。

    日夜兼程回京述职,没想到离京城还三百里时,嘉靖下令让陈其学牵马进京,很明显,这是一种不满的宣泄,也是一种警告。

    对喜怒无常的嘉靖来说,这些事太寻常不过,前任内阁首辅夏言就是这样,因为不穿嘉靖赏赐的道袍,嘉靖曾当面破口大骂。

    伴君如伴虎,陈其学碰上像嘉靖这种抗毒能力强、意志坚决、智商过人又喜怒无常的“虎”,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

    陈其学是都察院的人,看到自己的“小弟”有难,作来都察察的“老大”,赵锦自然要及时现身鼓励、发声。

    韩府宗室群聚索禄米事件发生在二月十三日,现在都四月十八了,这就是资讯不发达的后果,发生了大事禀报上去,上面追问一下,再上书解释一下,一来二去时间就耽搁了。

    “唉,希望老陈能平安无事吧。”看到陈其学走远,赵锦有些感叹地说。

    虞进点头附和道:“陈巡抚只是巡抚,那欠下的禄米多是前任累积下来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皇上也就是一个态度,要是真有心为难,那些锦衣卫就不会这种态度了。”

    “也是”赵锦点点头,然后有些不满地说:“韩府宗室实在太过分了,竟然不顾宗室体面,当街公然抢掠,韩王朱融燧也是约束不力,不念国难,不体民艰,不行,老夫这就回去参他一本。”

    当官就要同气连枝,官官相卫,这样才能官运亨通,现在明显是都察院的人背了黑祸,这还了得,赵锦自不会袖手旁观。

    赵锦急着回去,虞进可以想像言官众多的都察院一出手,韩王估计得挨批,有这一批口舌生花的言官刻意弹劾,朝廷又有得热闹了。

    大臣路边啃个烧饼、皇帝上朝没坐正龙椅这种小事,也能从礼义廉耻的角度朝你脸面喷唾沫星子十天半个月,韩王宗室平日在地方作恶不少,那黑材料多着呢。

    二人又说了几句,然后虞进就恭送赵锦离去。

    与时俱进很重要啊,朱元璋把子孙分封到各地,以为这样可以拱卫北京,让大明帝国的基业千秋万代,可是朱棣一登位,原作为拱卫大明的“兵锋”,马上变成圈养的“猪”,每年都消耗大量钱粮。

    虞进太明白了,这些衣食无忧的宗室,人口每年都以几何级增长,到了明末,即使把禄米一再削减,还是不堪重负,那些不受地方官府节制的宗室,横行乡里、鱼肉百姓,以至明末爆发农民起义时,义军每到一处,不是先抢财物,而是把这些宗室一一捉拿屠杀。

    可见民怨之深。

    虞进心中暗暗决定,如果有能力,自己要改变这种状况。

    嘉靖大行将至,帝国飘零,大敌还未至,自己就先乱了。

    唏嘘了一会,也没心思再去逛街,虞进就请了一辆马车,回客栈休息。

    “虞公子,有一位官爷等你有些时候了。”刚回到泰升客栈,笑得就像一尊笑陀佛的胖掌柜迎了上来,指着窗口的位置对虞进说。

    顺着胖掌柜所指的方向看去,虞进看到,一位头戴平顶巾、身穿练雀公服、脚踏皂靴的汉子正在靠窗的位置喝茶。

    这是是衙门杂职的打扮。

    九品公服上绣的是鹌鹑,练雀是那种有衙门中有点地位,但还没有评上品的杂役所穿,虽说只是一只小小的练雀,毕竟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胖掌柜和虞进说话的时候,那个公差已经注意到,看到虞进走过去,马上放下茶杯站起一向虞进打听道:“阁下可是余姚虞进,虞公子?”

    “正是,你是?”

    一听到是正主,那杂役的神色更恭敬:“原来是虞公子,小的姓黄,是吏部的公差,这次是给虞公子送文书。”

    说话间,双手把一份文书递给虞进:“请公子尽快去吏部报道,顺便领取一应公服印章。”

    终于来了。

    虞进心里一喜,等了几天,进裕王府的任命终于下来了,这就意味着,自己一个小小的秀才,一跃为有官阶的人。

    这是人生一个重大的转变,在锦衣卫方面,自己也可以交差了。

    堂堂国公、锦衣卫指挥使朱希忠亲自布置下来任务,又煞费苦心替自己剔除了二个竞争对手,要是这桩任务失败,估计得打入冷宫。

    虞进深深明白一个道理:被人利用固然可悲,可是一个人被人利用的价值都没有,那就更是悲剧。

    “有劳了。”虞进一边说,一边把一块一两重的碎银塞进这位公差的手心。

    这送文书,也算是报喜,什么时候这喜钱可不能少,再说让别人等了太久,虞进也感到有些过意不去。

    大方啊,这差不多是半个月的月钱了,做官的俸禄不高,当差的就更为微薄,平日就靠一些打赏、例子钱帮补一下,虞进这算是很大方的了。

    那姓黄的杂役一再感谢后,这才转身离去。

    虞进拍了拍手中那份薄薄的任职文书,嘴边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意,这份文书,或许上升的阶梯,也有可能是打开幸福之门的钥匙。

    裕王府,哥来了。

    “虞公子这是要高升?”胖掌柜在虞进准备回房时,笑逐颜开地问道。

    从那官差进门找虞进,胖掌柜就留意上了,虞进有泰升令,是泰升商行的贵客,又是重要的关注对象,刚才二人说话时,他就竖起了耳朵,隐隐听到到“吏部报到”一类的话,于是找机会询问一下。

    在余姚好端端的,突然跑到京城,又住进左都御史赵锦的府第,崔三娘就猜测赵锦要给虞进谋一份前程,现在看来,还真没猜错。

    “也算不上高升,也就是进裕王府谋一个校书的小职,谋个差事罢了。”虞进一脸轻描淡写地说。

    这话并不是什么秘密,估计很快就能传开,虞进也无须保密。

    进裕王府?

    胖掌柜眼前一亮,笑脸如花地说:“虞公子真是好福气,进了裕王府,也就踏上了青云路,以后还得虞公子多多提携。”

    “好说,好说。”虞进打了一个哈哈,径直回房。

    看到虞进消失在楼梯处,胖掌柜突然摇摇头,自言自语地说:“可惜,可惜了。”

    “掌柜,有什么可惜的?”一旁的伙计好奇地问道。

    “虞公子入仕早了。”胖掌柜一脸婉惜地说。

    那伙计是胖掌柜的亲戚兼亲信,说话也不避嫌,压低声音说:“裕王可是下一任皇上,进了裕王府,那是前程似锦,很多人想进都投靠无门呢,怎么可惜?”

    胖掌柜摇摇头说:“在官场,出身是很重要,没有好的出身,很难晋升,以虞公子的才华,肯定不难通过,又有左都御史的提携,前程一片光明,进裕王府是一条捷径,不过也有弊端,就是能做到三品,这已经是极限,没听说过吗,没进过翰林院的人,就没机会入阁拜相,唉,可惜。”

    “原来是这样,那的确可惜了。”那伙计也附和道。

    好在虞进没听到这一番话,要不然,都不知怎么解释.......

107 司经局洗马

    ();    张居正和徐阶要的人,再加上赵锦的面子,虞进在吏部报到时异常顺利,验证完身份,就领到属于自己官服和令牌。

    那传说中的门包都不用递一个。

    未来皇上的人,只要不是脑子有病,谁敢为难?至于索要门包,也不看看人家背后是谁,都察院老大的人,今天敢收门包,说不定明天督察的人就上门了。

    这年头,大官大贪致富,小官小贪治贫,谁没一点猫腻?

    去吏部报备后,虞进又马不停蹄跑到司经局报到。

    吏部报到,那是验明身份,取得官身,也有一份俸银登记在案,到了发俸日就可以领到俸禄,而到司经局报到,那是听取领导的工作安排,领取出入令牌等。

    裕王府可不是等闲地方。

    为了保护这位大明帝国的继任者,那防卫极为森严,除了吏部的印章,还得持有裕王府特制的令牌才能出入。

    裕王府就坐落在东城,虞进坐着马车赶到裕王府,一下马车就有些愕然:这座漂亮雄伟的王府,给自己印象最深的并不是威严感,而是一种深深的....戒备感。

    那两扇镶满铜钉的大门紧闭,深宅大门好像要把裕王府和外面的世界隔开,那些卫士一个个握着长枪、又或刚好搭在刀柄上,给人一种随时要应付有人刺杀一般,一队队衣甲鲜明的士兵不断巡逻,此围墙上、树上、长街上都有人不断地打探张望。

    红墙黄瓦,在阳光下闪烁着富贵的气息,可是这种气息,在刀锋的肃杀气中,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虞进有一种感觉:这不是一座王宫,而是一处豪华的监狱。

    里面住的,是大明下一任的君王,此刻的裕王,并没有想像中的风光,相反有些格格不入。

    嘉靖自搬到西苑后,整天沉迷练丹,以至再没所出,好像中了诅咒一样,最后仅剩下裕王朱载垕和景王朱载圳两个血脉,景王在大臣的再三催促下,到安陆就藩,仅余裕王在京,所有人都知裕王是下一任储君。

    可是,朱载垕依然只是亲王,并不是太子,因为嘉靖仍不立太子。

    朱载垕向来胆小,又不被嘉靖所喜,论起受宠还不如景王,天天担心自己地位不保、担心应得的禄米被扣压、担心死心不息的景王对自己下黑手等。

    为了不授人以柄,朱载垕整天窝在裕王府里,在裕王府里什么事都不干,虽说没什么赞扬,但也没有被人攻击的由头。

    不得不说,高拱和徐阶把裕王保护得太好,这让裕王都没有经历多少风雨。

    没有“磨刀石”的磨砺,哪来刀锋的寒光?

    “闲杂人等速速离开,免得惹来无妄之灾。”虞进刚刚走近裕王府,突然有人抢在前面,一脸肃杀地说。

    虞进马上拿出自己的印信说:“新任司经局校书,前来报到。”

    话音刚落,就有人前来检验印信,检验无误后,这才进去禀报,没多久,就有一个杂役出来,把虞进领了进去。

    是司经局的杂役。

    詹事府是替未来储君服务,多是驻扎在裕王府或裕王府附近的地方办公,虞进裕王的原因,那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司经局洗马裴宇就在裕王府轮值。

    进了裕王府,防卫并没有减弱,不时看到整队的士兵巡逻,细心的虞进发现不少隐敝处还有暗桩,戒备森严。

    “虞校书,这间就是裴洗马的房间,请稍候,容小的先进去禀报洗马大人。”到了一间厢房时,杂役主动停下,小声地对虞进说。

    “有劳。”

    杂役进去没多久,就笑着出来,对虞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虞进点点头,轻轻一推门,看到上首有一个人身穿绣白鹇青袍的男子坐在上面,便知那坐着的人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裴宇,马上恭恭敬敬地说:“大人,九品校书虞进,前来报到。”

    县官不如现管,别看司经局洗马只是一个从五品的官员,可是没人敢小看他,司经局是为翰林官迁转之阶,入阁拜相或者外放封疆,大多在司经局历练一番。

    所以说,别看眼前这个裴宇只是一个从五品,说不定哪天就入阁拜相,或成为显赫的地方大员,绝对不能小视。

    而虞进也从赵锦处打听到,这位裴宇可不简单,他是山西晋城人,嘉靖辛丑科(公元1541年)进士。官翰林,是一个实干派,据说还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河东闻喜裴氏的后裔。

    在华夏两千年的封建社会里,有一个独一无二的望世家族,这就是河东裴氏一族,裴氏家族“自秦汉以来,历六朝而盛,至隋唐而盛极,五代以后,余芳犹存”,在上下二千年间,豪杰俊迈,名卿贤相,摩肩接踵,辉耀前史,茂郁如林,代有伟人,彪炳史册。”其家族人物之盛、德业文章之隆,在中外历史上堪称独无仅有。裴氏家族公侯一门,冠裳不绝。正史立传

    与载列者,600余人;名垂后世者,不下千余人;七品以上官员,多达3000余人。

    据《裴氏世谱》统计,裴氏家族在历史上曾先后出过宰相59人,大将军59人,中书侍郎14人,尚书55人,侍郎44人,常侍11人,御史10人,节度使、观察使、防御使25人,刺史211人,太守77人;封爵者公89人,侯33人,伯11人,子18人,男13人;与皇室联姻者皇后3人,太子妃4人,王妃2人,驸马21人,公主20人等,真可谓“将相接武、公侯一门”。

    这才是名副其实的世家,虽说有破败、低沉,可是一有机会,马上就能崛起。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呵呵,原来是余姚的初见哥来了”裴笑着放下手中的笔,一脸笑意地说:“好了,免礼,请起吧。”

    “谢大人。”虞进应了一声,抬起头,这有才机会看清顶头上司的样子。

    裴宇年约四十,国字脸、剑眉星目,留着三缕长须,一眼看去就是一个美男子,很具亲和力,浑身还散发着一股书卷味,配上那炯炯有神的眼睛,绝对是让人看得顺眼的类型。

    在喜欢以貌取人的大明廷,这是很吃香的。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老夫像你这样的年龄,还在做荒唐的事呢。”在虞进打量裴宇时,裴宇也在打量着这位经由首辅大人选拨出来的人才,看到虞进还是一位未满二十的少年时,忍不住赞道。

    虞进的《初见》和《长亭送别》早就响彻京城,俨然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就是裴宇对虞进也非常欣赏。

    这是虞进仅仅是一名小秀才,也能得到裴宇以礼相待的重要原因之一。

    “洗马大人谬赞了”虞进连忙应道。

    “好了,这里也没外人,有什么事坐下说,不急,不急。”裴宇说完,大声叫道:“来人,上好茶。”

    虞进捡了坐在下首的位置,心里暗暗庆幸:自己的顶头上司,还是挺好相与。

    (历史书真不好写,想找裕王府在京城哪个角落,找了足足二个多小时也没找到,真是郁闷,请大伙也理解一下历史写手,为了更贴近历史,大到有名的历史人物、历史事件、小到服饰、装潢,甚至是一个小小的习惯等,都得查阅大量的资料......)

108 置宅

    ();    裴宇让杂役奉上香茶,招呼虞进喝茶,这才介绍司经局的架构。

    “司经局属詹事府管辖,主要是负责裕王府中的图书,挑选适合裕王读的书,主要历朝历代的圣贤书,这些是必选的,也不用再费心思,我司经局做得最多的,就是每年从下面呈上来的新书进行筛选、过滤,从中挑选合适的书充盈裕王府。”

    顿了一下,裴宇继续说:“大明每年出版的图书并不多,送上来之前,这些图书也会筛选一次,这样一来,我司经局每年筛选的图书也就三五十本,总的来说,这是一份闲差,所以我局的人员也不多,洗马一人,也就是本官,校书和正字各二人,加上役役全局不过八人。”

    这领导说话就是有水平。

    詹事府是为了太子而设,可是嘉靖死活不立太子,作为大臣的也只能因地制宜,让詹事府为裕王服务,裴宇把职务改成为裕王府服务,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都说司经局是翰林官转阶的一个历练之地,提前放在未来的君王身边,这样君臣也可以相互了解,有助于未来的君王选才,这是一个过渡阶段。

    作洗马的一职的官员,自然不能大材小用,要是整天都是做一些文吏的工作,也会磨灭他的锐气,一句话,洗马官除了辅助,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多在下一任君王前刷脸。

    “还请大人多多提携。”虞进一脸恭敬地说。

    裴宇呵呵一笑:“提携说不上,张颂德已经说了,从司经局抽调二人帮忙,所以你的工作重心并不在司经局,不过,这司经局毕竟有你的位子,有空就回来陪本官喝茶吧。”

    “是,大人,这是小的荣幸。”虞进连忙应道。

    没有传说中的高高在上、盛气凌人,这裴宇看起来和颜悦声,说话大方得体,笑容可掬,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这充分表现他的涵养和交际艺术。

    都是在裕王身边做事,哪个能起还说不定呢。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接着两人又随意了一会,不多时,领虞进入来的杂役上前禀报:新任正字杨双智在裕王府外求见。

    虞进收到就职文书,一同录取的还有那个八面玲珑的杨双智,估计是到吏部报备完,现在来司经局报到。

    这样也好,一壶茶都喝得淡了,虞进乘机告辞。

    裴宇也没有挽留,给了虞进一枚铜铸的令牌,叮嘱虞进下个月上任,虞进自然一一应允。

    “虞兄,没想到这么巧。”虞进走出裕王府时,正好看到在府外等候的杨双智,看到虞进,杨双智楞了一下,很快就堆着笑脸前打招呼。

    “是啊,有点巧,杨兄也是来报到吧。”虞进看着杨双智手里还拎着一个礼盒,点点头说:“还是杨兄想得周到。”

    第一次见上官,自己是空着双手,而杨双智还拿着一个礼盒,明显是他比较懂礼数。

    杨双智一脸坦然地说:“杨某是福建人士,而福建盛产茶叶,就随手拿一点特产作见面礼,下次再给虞兄送几包,让虞兄也尝尝福建茶的味道。”

    福建的确有不少名茶,如铁观音、白毫银针、白牡丹、大红袍等,最富有传奇色彩的就是大红袍,有洪武年间就已经名闻天下。

    这人果然是八面玲珑,虞进不由暗暗警惕起来:裴宇的厢房内,摆有二套精致的茶具,和自己交谈时,这位裴洗马也是茶不离口,显然是一个嗜茶之人,杨双智这么快就投其所好,这份心机可不浅。

    虞进哈哈一笑:“杨兄,你这是要送我特产?”

    “正是”

    “嘿嘿,福建的特产,可不止茶叶哦。”

    杨双智有些疑惑地问道:“没事,福建地大物博,特产是不少,不知虞兄还想要什么特产?”

    “听说福建盛产黄金美女,多送一些这种特产倒也不错。”虞进笑嘻嘻地说。

    说罢,拍拍杨双智的肩膀说:“开个玩笑,杨兄不要当真,洗马大人等着杨兄,虞某也就先行告退了。”

    看着虞进远去的背影,杨双智眯着眼,嘴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下个月初才上式到裕王府当差,还有十天的时间,正好解决住宿问题。

    住在泰升客栈是不错,房费都省下,但是客栈鱼龙混杂,不适合长期居住,再说传出去对自己的名声也不好,进了官场体制,还得注意影响。

    起码不能和商人走得太近。

    一天找了几天,虞进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就当虞进准备放弃的时候,赵府的赵二管家到泰升客栈找到虞进,询问得知虞进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宅子,给虞进指了一条路。

    “虞公子,京城是大,但找一处合适的宅子可不容易,老爷说东直门附近有几处很不错的宅子,如果运气好,价格也不高,你可以去看一下。”赵二管家小声地说。

    “东直门?”虞进吃惊地说:“那地方的房价贵,而房子也不好找。”

    在京城找宅子也有些日子了,东直门虞进也去找过,那是北京城内城东垣北侧的一座城门,主要包括东直门城楼、东直门箭楼、东直门闸楼和瓮城,这里达官贵人多,像永昌胡同、元大人胡同等,那里可是高官云集。

    要么太贵,要么太旧,好不容易相中,那规格和自己身份不付,这让虞进有些无奈。

    抛开功过不说,朱元璋堪称皇帝的典犯,这位放牛出身的草根皇帝,对礼仪这一套很是重视,作为大明帝国的开国皇帝,他制定了官员的架构、俸禄的发放、假日、卫所制度、各种各式的服饰,就是宅子的规格、大门的颜色等等,都作了详细的规定。

    九品小官,那些高规格的宅子,就是送都不敢住。

    赵二管家笑着说:“老爷既然让公子去看,自然有他的道理,公子只管去就是。”

    说完,想了想,压低声音说:“虞公子也不是外人,老汉就直说吧,那宅子是一个盐政使金屋藏娇的私宅,地方不大,不过胜在设巧巧妙、装潢讲究,装修好还没住进去就东窗事发,被抄没了家财,大部分充盈国库,小部分拨作皇上的内库,那宅子正是拨入了内库。”

    “皇上自然不住,那小宅子赏赐也拿不出去,就交由公公卖掉充盈内库,虞公子只要看中了,只管和那公公商议即可,嗯,有时不妨让点甜头出去,肯定有意外的收获。”

    “是,虞某明白,有劳管家了。”虞进一脸兴奋地说。

    这话已经说得不能再明白了,只要搞掂那负责售卖的公公,肯定可以便宜拿下。

    赵二管家向虞进拱拱手说:“那好,明儿巳时一刻,东直门的鼓楼,可不要迟到了。”

    虞进自然是连连答应。

    等赵二管家走后,虞进打了个响指,嘴边露出一丝微笑。

    公公?

    自己这是要和嘉靖做买卖?

    (求票票,晚上还有一更)

109 死要钱的太监

    ();    PS:感谢书友的收藏和投票,感谢C丶光怪陆离、爱到心酸、一健卿心、月歌秋风、ㄟ祁修′ψ、419026392这么多位打赏,最近状态一般,努力调整中,请书友继续支持!!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在古代,皇帝是神的化身,是至高无上的统治者,在他的统治范围之内,一切的财物都是他的,但是明朝有一套内阁制度,对皇帝“不合理”的诏旨,可以拒绝草拟,封还执奏,如一些不合理开销用度。

    大明建国之初,只有一个内承运库,皇帝的花销用度和国家开支绑在一起。

    正统七年,设立了户部的太仓库,真正的国库正式建立。从此有了国库和内库的正式区别。内库继续承担给武将发工资的义务,太仓库则要承担军事开支的重要使命,或许是当时广泛的起义和对外战争导致促使这样一个机构的成立。

    一句话,内库是皇帝的小金库,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而国库是国家开支,皇帝想用国库的银子,那得经得大臣的同意,受到束缚,所以皇帝都千方百计增盈他的小金库,除了固定税赋分成、矿税、皇庄的收入等,就是抄没贪官的财产,嘉靖也要掺一只脚进来。

    那东直门的几处宅子,就是这样来的。

    不得不说,这算是一个社会的进步。

    得,又欠赵锦一个人情。

    第二天一早,还没到巳时,虞进就已经在东直门的鼓楼前等候。

    也不知内务府派什么人来售卖,不过能和皇上内库扯上关系的人,地位肯定不会低,虞进可不敢让他们等。

    约好巳时一刻,可时辰到了,一直没有等到有人来,虞进站到腿都软了,要不是赵锦牵的线,早就想一走了之。

    一直到巳时三刻,终于看到一个男子领着两个虎背龙腰的待卫现身。

    或许,不能用男人来形容:

    “你可是虞进?”

    就在虞进想询问时,一个白脸无须的男人,用一把类似鸭嗓子的沙哑声音说道,那刺耳的声音把虞进吓了一跳。

    这人年约四十多,皮肤比普通男子细腻很多,那喉咙也没有喉结,再配那不阴不阳的声音,很明显,这是一个从宫里出来的太监。

    虞进马上说:“正是,不知公公尊姓大名?”

    那白脸太监没有说话,一个待卫大声说:“这位是司礼监提督的陈公公,还不快行礼。”

    “小的见过陈公公。”虞进马上行礼道。

    司礼监是明朝内廷管理宦官与宫内事务的“十二监”之首,地位很特别,眼前这个太监竟然做到提督,说明他是一个很有权势的太监。

    陈洪鼻孔朝天,懒洋洋地说:“虞公子,嘿嘿,你要购宅子?”

    说买宅子就说买宅子,干嘛要加“嘿嘿”两声冷笑,听到给人一种不寒而粟的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是,想找个合适的宅子安身。”

    “咱家一会还有差事,走吧。”陈洪冷哼一声,也不待虞进答应,便率先往前走。

    寒一个,架子还真大。

    迟到这么久,半点歉意也没有,面如寒霜、声音阴阳怪气,还没有正式交流,就让人感到像后世某些工作人员一样有三难:脸难看,话难听,事难办。

    都说太监身体有了缺陷,而思想和行为上也会有缺陷,现在想想,这话不无道理。

    想归想,虞进还是连忙跟在后面。

    那陈洪对京城很是熟悉,脚步很快,带着虞进左转右穿,不到半刻钟就带虞进走进永昌胡同一间有些破落的宅子前,用腰间掏出一根钥匙打开锁,推开门,扭头瞄了虞进一眼,面无表情地说:“虞公子,请吧。”

    “有劳陈公公。”虞进点点头,跟着走了进去。

    有些破落的门庭,虞进还没进去心里就有些打退堂鼓,进去一看,心里更是凉了半截:这是一套四合院式宅子,前院生满杂草,门窗破落,到处都是一层厚厚的灰尘,很多地方都掉漆了,那些窗纸十扇都没一扇是好的,给人一种破败、荒凉、腐朽的感觉。

    “咦,这是什么?”虞进看到一面白壁上有暗红色的痕迹,感觉怪怪的。

    一个长脸的待卫听到,一脸不在乎地说:“哦,这是一个罪官的一处宅子,听说查抄时有个小妾来阻止,被一刀砍了脑袋,这血就是她的,那些家伙还真是懒,这都没有弄干净。”

    啥?还有这一出?

    敢情这是一个凶宅啊。

    现实和理想落差太大了,虞进的脸抽了抽,扭头对陈洪说:“陈公公,我.....”

    还没等虞进说完,陈洪就冷冷地打断他的话道:“好了,既然看好,那就交银子吧,五百两。”

    什么?自己还没说要,而这价钱也还没谈,张口就要五百两?

    京城一套普通的四合院,也就是五十两左右,就是这套宅子用的木料多,前院有废弃的小园林,又处于位置不错永昌胡同,一百两顶天了,现在二话不说,张口跟自己要五百两,这家伙没疯吧?

    虞进心中有些不爽,不过仍然陪笑着说:“陈公公,这宅子并不是很合适,我们是不是......”

    “放肆!”陈洪突然大声训斥道:“好大的胆子,你以为这里是菜市口,要买就买,想还价就还价吗?告诉你,这宅子是皇上的,你能买到这样的宅子,是你的福份,爷出宫一趟不容易,今儿你买是买,不买也得买,若是推三阻四,嘿嘿,可别怪咱家心狠手辣。”

    呢玛,强买强卖!

    虞进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事竟然落在自己头上,还以为是赵锦的路子,这些太监会对自己客气一点,然后大给优惠呢。

    看来自己是想多了,想想也是,赵锦是左都御史,这种事肯定不宜出面,估计是让别人出面搭的桥,也就是这样,这个阉人竟然让自己等了这么久。

    五百两买一套又破又旧的凶宅,那自己肯定得吐血。

    对了,银子,虞进脑中灵光一现,终于想起赵二管家的嘱咐了。

    太监不能传宗接代,也不受世人待见,所以对黄白之物看得很重,一个个都是死要钱,有的为了弄钱,就是宫物也敢偷出来变卖,这个陈洪态度一直这么据傲,那是自己没有及时孝敬。

    “陈公公,虞某有几句想打听一下,还请陈公公移一下步。”

    “有什么事神神秘秘的?”陈公公一脸不悦,不过,他还是跟虞进走到一旁。

    走路时,嘴角已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

    虞进笑着说:“这大热天的,公公一路走来也不容易,这里有点碎银,公公和两位大哥拿去喝碗茶,权当在下一点小心意。”

    碎银?

    陈公公眼内有些不屑,刚想说话,突然觉得手中一沉,张眼一看,手里多了一锭黄澄澄的金元宝,轻轻翻一下,底部打着大生钱庄的印记。

    这是一锭十两重的金元宝,折成银子,那可是一百两银子,饶是陈洪是司礼监提督,少说也得攒二年以上。

    巨款啊。

    “嗯,这大热天的,喝个茶也好,还是虞公子会体恤咱家这些跑腿的。”陈洪不动声色把金元宝收入袖筒,和颜悦色地说。

    说话间,那张老脸上的皱褶有如菊花一样一层层绽开,笑得灿如夏花。

    和刚才脸阴得滴水相比,简直有如变脸一般神奇。

    难怪赵二管家特意叮嘱自己,对付这些阉人,还是“孔方兄”的脸面好用。

    “哪里,还要陈公公多多关照呢。”

    “哟,咱家想起了”陈洪突然笑着说:“在元大人胡同,还有一套宅子,要是虞子不嫌弃,我们这就去看看,你们都知这宅子嘛,自然要挑到满意为止。”

    收了虞进的金元宝,陈洪一下子变得非常有热心。

    “有劳公公带路。”银子都花了出去,哪能不去?

    虞进很是痛快地应了。

110 黑暗中的不逐之客

    ();    有钱能使鬼推磨,陈洪不是鬼,但是钱足够让他改变态度。

    前面是脸难看、话难听、事难办,二句话不到,就要强买强卖,让虞进很是无言,不过那锭金元宝过手后,一下子就改变态度了。

    脸如花,话如绵,办事也是商量着来的。

    东直门元大人胡同的一处宅子内,陈公公笑脸如花地向虞进介绍道:“虞公子,你看,这宅子,前有庭后有院,房子是新砌的,当时请的都是老工匠,质量肯定没问题,窗棂、门柱用的都是上等木材,一应家私齐全,不夸张地说,进门就能入住。”

    顿了一下,陈洪又继续讨好地笑着说:“还有,这宅子坐北向南,闹中带静,您看,这地上铺的全是青石,全是从外地一块块运进来的,再看这院里的花木,这宅子新起不到一年,而这花木茂盛,那是它们都是整株移植过来,耗费不知多少人力物力,最重要的是,这宅子还没住过人,刚修筑好那倒霉鬼就被罢官流放,拿来住最合适不过。”

    虞进突然有种感觉,眼前这位不是司礼监有权势的提督太监,而是混在烟花柳巷的**,正在卖力地向客人推荐:这姑娘身段是怎么好,颜值是多么高,伺候得又多周到等等,说得口沫横飞,好像错过就是败家一样。

    这宅子的确不错。

    装潢、设计都不错,用料也考究,别的不说,光是煞费苦心铺了一层青石板,这就要不少心思。

    再说位置也不错,这里是元大人胡同,很多达官贵人在这里聚居,治安自然好,有什么事,那五城兵马司也会优先照顾这里。

    虞进小心地问道:“不知这宅子售价几何?”

    刚才那破宅子张口就要五百两白银,虞进都有点怕了,谁知他张口要多少。

    “这宅子购地、工匠的工钱、用料、添置家私什物,花费不下三千两白银”说到这里,陈洪看了看脸色有些发白的虞进,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话音一转,继续说道:

    “可惜抄家时,那些鲁莽的兵丁弄坏了家私,风雨损毁了不少地方,长期没人打扫维护,宅子也有些荒废,就作价一千二百两银子吧。”

    这也行?

    这里保养得挺好的,那些花草长得不错,看得出平日有花农养护,宅子的灰尘也不多,拎包就能入住,怎么说得破烂不堪?

    看到虞进有些疑惑,陈洪小声地说:“虞公子,咱家也不是睁眼说瞎话,雁过拨毛,抄家时的确乱成一团,这些都是咱家后来派人清理收拾的,内务府记载的也是咱家的说辞,嘻嘻,你这银子不会白花的。”

    都说太监爱财,虞进算是服了,竟敢在皇上的内库上做手脚。

    不过这也不奇怪,皇帝富甲天下,深居皇宫,自然不会理会这些小事,就是精明能干的乾隆皇帝,也得吃身价数以百千倍的鸡蛋,民间几文钱的鸡蛋,到了他的盘中就要十两银子一枚,堂堂皇帝,鸡蛋也得省着吃。

    为了钱银,这些太监的确无所不用其极。

    就像这宅子,估计这些东西是陈洪东拿西挪来的,花的肯定不是他自己的银子,可是他着着实实拿到了好处。

    虞进思如电转,很快就向陈洪行礼说:“有劳公公了,事成之后,虞某另有孝敬奉上。”

    这个陈洪说得这么直白,虞进哪里听不出,价值三千两的宅子,一千二百两就拿到,一半的价钱都不到,这票赚大发了,虞进自然不会吝啬。

    不过预防他中途下绊子,自然是交割后才给。

    “嘻嘻,咱家就喜欢和虞公子这种明白人交朋友,你放心,一会咱家就派人拿地契和你一起到官府交割,那银子准备好了吧?”一听到还有孝敬,陈洪就高兴得眉开眼笑。

    “准备好了。”

    现在虞进手上还有将近四千两,拿一千二百两出来,可以说没一点压力。

    “嘻嘻,那就好,那就好。”陈洪满意地点点头。

    一个出手就赏一锭金元宝的人,拿一千几百两肯定没问题。

    这时那个长脸待卫小心翼翼在陈洪耳边说了几句,那陈洪一边听一边点头。

    “虞公子”听完长脸待卫的话,陈洪突然笑脸如花地说。

    这笑得也太贼了,看自己时那两小眼睛好像要发亮一样,那眼神,就像看到一个猎物一样,虞进看到心里都有些突突的,心想这老家伙不会是看上自己吧,听说太监没了那玩意,在取向上是有些不一样的。

    “不知公公有什么吩咐?”虞进硬着头皮应道。

    陈洪和颜悦地说:“虞公子,你就一个人在京城?”

    “是.....”

    “那就好”陈洪笑着说:“这么大的宅子,虞公子总不能自己动手打扫,平日也得有人倒茶递水,对吧?”

    “没错。”

    此刻,陈洪的笑意更盛,看着虞进的目光,就像看着一锭金元宝:“要是买奴买婢,找咱家最合适不过了,教坊司有一批罪官的家眷和下人,也有不少家生奴,不少长得还不错,做事也精细,最重要的是没有后顾之忧。”

    生怕虞进不相信,陈洪解释道:“有些奴婢,有人在户籍作假期,明明是良家子,偏偏委身为奴,这些事没人举报还好,一举查出,那也是个麻烦,但从咱家这里买,绝对没有半分问题,那些罪官的家眷,全是打入奴籍,保证没有后顾之忧。”

    尼玛,会做生意啊。

    罪官的宅子要抄没,就是家眷也成了皇帝的私财,嘉靖久居深宫,但他对黄白之物非常热爱,经常派太监到各地收取矿税,那些太监肆无忌惮,说哪里有矿就哪里有矿,好好一个宅子,他随手一指就要挖,逼你花钱买平安,不知弄得多少人家破人亡。

    嘉靖可以说敛财有术,就用这些刮来的钱,大肆修筑宫殿、练丹制药,没想到大的捏住不放,就是这些小钱也没放过。

    上梁不正下梁歪,嘉靖喜欢敛财,而这些手上也不逞多让。

    有这种好事,虞进自然不会拒绝,事实上人自己也的确需要买点家仆下人,找一些训练有素、安全的,总比那些粗手粗脚、不知来路的强。

    “那太好了,我正想买点奴仆的,有公公介绍,肯定错不了。”虞进马上笑着说。

    一想到又可以捞上一笔体己钱,陈洪满意地点点头说:“咱家一会还有事,今儿是挑不了,明儿吧,东四牌楼知道吧,在东四牌楼的南边有条本司胡司,我们就今日见面的那个点,在本司胡同见。”

    “一切全凭公公吩咐。”

    陈洪还有事,和虞进又寒暄几话话,吩咐那个瘦高的待卫拿着地契陪虞进去报备交割,自己就带着那长脸的待卫急匆匆地走了。

    这些事不是第一次做,有内务府的关系,官府也不敢为难,虞进领到新开具的地契后,交了一千二百两给那陪着来交割的侍卫,又缴了一两五钱的税赋,马上就成为元大人胡同那套宅子的主人。

    捡了一个大便宜。

    心情大好之下,虞进回去巡视了一圈,又找人更换一把门锁,最后才一脸轻松踏着夕阳的余晖走回泰升客栈。

    那宅子维护得不错,不过还有不少灰尘,有人住和没人住是不同的,自己动手就免了,明天跟陈公公去教坊司挑几个手脚麻利下人,让他们打扫好再入住。

    嘿嘿,要是挑一个身段好、颜值高的落难官小姐暧床,那就更满足。

    回到客栈,虞进也不急着回房,在大厅用完晚餐,这才施施然回房。

    房间有些黑,没让小二掌灯带路的虞进正摸索着找火折子时,黑暗中“卡嚓”的一声,有人敲响了火石,就在虞进想惊叫时,有人不疾不徐地说:“虞兄弟喜购新宅,真是可喜可贺。”

    这人知道自己的名字?

    虞进脑中灵光一闪,沉着说道:“阁下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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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本司胡同

    ();    一个暗红点凑近蜡烛,很快点着蜡忒,那火苗烧动了几下,室内很快就亮堂起来。

    好一个美男子,虞进心里不由暗叹一声。

    房间里坐着一个年约二十五六的男子,头戴蓝色方巾,身穿白色襕衫,浓眉大眼,身材硕长,英气中不失稳重,自信不失风度,虽说只是坐在哪里,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种风范,这让虞进想起一个词:温润如玉。

    虞进不由有些腹诽道:这家伙,颜值比自己还要高。

    “在下姓宋,名晨曦,锦衣卫永昌千户所千户长,虞进兄弟,久仰大名。”那人微微一笑,自己个介绍起来。

    果然锦衣卫。

    朱希忠一纸命令把自己从余姚弄来京城,也就是秘密见了一次面,然后一直没有联系,现在自己顺利进入裕王府,心里觉得锦衣卫会和自己联系上,没想到还真是如期而至。

    来的还是一个手握实权的千户,这在锦衣卫中属于高层人物。

    这个宋晨曦,年纪轻轻,就坐上锦衣千户的位子,肯定不简单,要么背景大,这千户是世袭,要么是能力极为突出,破格提升。

    不管怎样,这人能知道自己的身份,说明他在指挥使朱希忠心目中的地位很高。

    因为朱希忠说过,自己的身份是机密。

    身居要职,衣着华贵,还长得玉树临风,堪称大明的富贵帅。

    看到虞进神色有些犹豫,宋晨曦也不以为意,从怀中拿出一个令牌朝虞进随意一抛,虞进连忙接住。

    咦,好沉,那令牌一入手,虞进感到手微微一沉,放到眼前一看,黄澄澄的,是金令牌,上面还有刻着职务和姓名。

    令牌不错,那眼前这个人的身份也没问题。

    “小的见过千户大人。”虞进一边把令牌轻轻放到宋晨曦面前,一边行礼。

    这是泰升客栈,自己的身份是秘密,自然得低调。

    差距啊,自己是不入流的暗探,使用的是铜铸的令牌,而眼前这个长得比自己还帅的家伙,是锦衣千户,用的金令牌。

    “虞兄弟,请起,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这些虚礼就免了。”宋晨曦倒是很好说话,还亲自扶起了虞进。

    虞进给宋晨曦倒了一杯茶,小声地问道:“千户大人,可有什么吩咐?”

    “指挥使大人让你见机行事,不要急着行动,先取得周围人的信任再说。”

    “是,属下谨记。”

    宋晨曦单手把玩着手里的茶碗,微笑着说:“虞兄弟,令母在余姚顶下了一处绸庄,你每个月的月银,都会用以利润的形式发放到你手中。”

    “大人想得周到。”虞进连忙说道。

    特意提自己那几两的月银,不会是温胜把自己特别看重钱银的事上报吧?

    这话说得,好像自己没钱不干活一样。

    “不用客气,以后我们就是守护相望的泽袍兄弟,对了”宋晨曦随口说道:“明天你去本司胡同挑奴仆,有一个叫瑶儿的姑娘,你把她领回去,以后就是她负责做你的联络人,这个瑶儿可是.....哈哈哈,好自为之吧。”

    这也行?

    听说锦衣卫的耳目遍布天下,贩夫走卒、商贾地主等都有可能锦衣卫的探子,这个叫什么瑶儿,也是锦衣卫?

    怎么跑到教坊司?

    瑶儿,听起来应是一个女的,这是舍身喂狼啊,这宋晨曦怎么说一半留一半,还有什么辛秘不成。

    算了,自己的地位太低,他说什么就什么好了,虞进连忙应下。

    宋晨曦也不多说,走到门前倾听了一下,听到外面没人这才拉开房门,临出门时扭头对虞进说:“哦,对了,你枕头底下一份指挥使送你的物,希望你喜欢。”

    说罢,一下子闪出门,还不忘帮虞进拉上房门。

    来得自如,走得洒脱。

    还有礼物?虞进有些疑惑地翻开枕头,只见下面放着一个锦袋,沉甸甸的,打开一看,赫然是一块令牌,凑近烛看一看,只见上面刻着一行字:永昌千户所总旗(虞进)。

    这是,升官了?

    虞进先是楞了一下,很快就笑逐颜开:自己本来只是一个暗探,连小旗都算不上,一下子升为总旗,这可是一个巨大的飞跃。

    勉强算是一个中层干部。

    难怪那宋晨曦说以后是什么泽袍兄弟,原来是这个意思,都在永昌千户所,以后就一个锅吃肉了。

    不用说,自己顺利进了裕王府,还谋得九品校书一职,身份地位改变,而重要性也增强,朱希忠马上给予相应的奖励。

    虞进抛了抛手里的令牌,嘴边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

    改变不了世界,那就先改变自己,虞进的愿望是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把愿望再放大一点,那就是世界因自己有一点点好的改变,那就不枉此生。

    不过转而一想,锦衣卫真不愧是大明的第一大特务组织,自己在京城的一举一动,都在锦衣卫的视线之下。

    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

    今天不错,看到了死要钱的太监,看到高帅富式的锦衣千户,两位可都是在各自岗位做出成绩的上位者,虞进对这二个人都挺感兴趣,不过令虞进更感兴趣的,是宋晨曦口中那个瑶儿。

    这个女的,怎么跑到教坊司,还被打成奴籍?特别是宋晨曦对她的评价,那欲言又止的样子,让虞进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本来就在监视之下,这下好了,好端端的,给自己身边塞个人,那岂不是更不自在?

    虞进心里暗暗打定主意,有机会把她弄走。

    .......

    一夜无语,第二天,虞进早早就到本司胡同。

    本司胡同在东四牌楼南边,本司指的就是教坊司,这地方虞进来过,北有演乐胡同,南有勾栏胡同,四牌楼南边还有马姑娘胡同,四牌楼北还有宋姑娘胡同、粉子胡同,一句话,这里就是大明的烟花柳巷区。

    让虞进最无言的是,教坊司属于礼部,礼部本是考吉、嘉、军、宾、凶五礼,管理全国学校事务及科举考试及藩属和外国之往来事,说到底,就与“礼义廉耻”相关的事情,可是隶属于礼部的教坊司,却经营着皮肉买卖。

    不得不说,这是一件很讽刺的事情。

    还没来到本司胡同,就闻到一股胭脂水粉的味道,进了本司胡同,仿佛置身女儿国一样,路边、树上、路边楼房的栏杆里,都有精心打扮青楼女子,不断挑逗过路的公子哥儿。

    虞进只是在本司胡同站了一小会,前后有七八个衣饰暴露的女子前来搭讪,有一个甚至说愿意用私己钱替虞进出渡夜资,不过虞进都一一拒绝了。

    现在是关键时刻,可不能出什么差错。

    有二个家伙没管住下面,结果天大的机会,连面试都参加不了。

    “嘿嘿,咱家又来迟了。”就在虞进四处欣赏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熟悉的鸭嗓子的声音。

    这一次倒没让虞进等,陈洪是踩着点过来的。

    虞进笑着说:“公公没来迟,是我早来了,这里人多,马车也多,路上堵一下,也是平常的。”

    “嘿嘿,堵?”陈洪一脸摇摇头说:“这不算堵,永乐爷那时才叫堵了,啧啧,当时听说挤堵得连老鼠都挤不进呢。”

    “有这事?”虞进吃惊地说。

    陈洪哈哈一笑,一脸暧昧地说:“想必虞公子没听过这典故,咱家就给你说说,你就权当听乐子好了。”

    (PS:读者虐我百千遍,我待读者如初恋。初恋们,用收藏和票票砸我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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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小郎君介绍:
大明宫内,升起缕缕青烟,
南倭北虏,窥视大好河山,
历经近二百年的大明帝国呈现日暮之色,
大明最沉论的岁月里,天空一声巨向,一位少年横空出世
多年后,这位少年些感触地说:“如果不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我至于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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