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说媒
皇帝单独会见梁铮,而后拜其为屯骑校尉,拜高顺为虎贲校尉一事,很快就落入了不少有心人的眼中。
大将军府,何进召集众人议事。
曹操,袁绍,陈琳等亲信一个不落,全都应邀而来,济济一堂。
何进拿出一封密信,表情凝重的让所有人轮流观视:“都看看吧。”
信里面的消息,让大家表情凝重。
曹操熟读兵书,尤其是最近曾仔细研读过梁铮击败乌桓和鲜卑人的战法以及策略,深知梁铮的可怕,看了信中的内容,眼神怅然:“以梁铮之能,只需半年,恐怕又是一支黑骑军。”
如今的黑骑军,已隐隐有天下第一强军之声势。
这不是谁封的,而是靠着真刀真枪,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
“孟德,你又何必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区区一边将,纵使有些本事,又岂能威胁到吾等?”
说出这话的胖子是何苗,何皇后同母异父的兄弟,本姓朱。
何苗长得五大三粗,靠着大破荥阳黄巾军的功绩封济阳侯,因此不把梁铮放在眼里。
袁绍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膀大腰圆的何苗,心里冷笑不止:“蠢货一个。”
何苗也就是刚刚回到洛阳,没亲眼见过梁铮,更没有好好了解过梁铮在战场上是如何大发神威的,才敢说出这种蠢话来。
就连大将军何进都对自己这个便宜弟弟非常无语,如果梁铮威胁不大,他自己吃饱了撑的召集众人议事?
如今何家想要更进一步,就必须扶持刘辩成为太子。
而士族也愿意支持何进,所以才会在原先的西园八校尉之中,争取到了大半席位,面前占据优势。
可一旦梁铮为刘宏练出了两营精兵,此消彼长之下,那落入下风的,就极有可能是自己这一方了。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大家才会抱着共同的利益,聚在一块儿商议对策。
“好了,闲话休提,现在的关键是,要如何处理此事。”
何进开口,防止话题歪楼。
陈琳先是若有所思,随即谏言说道:“大将军,梁铮此子非同小可,不能等闲视之。陛下命其另立新军,一旦卓有成效,吾等大事恐怕难成。”
他们的大事,自然是想要让刘辩成为太子,继承大统。这不但是何进的目的,更是洛阳所有世家豪门的目的。
所谓的保皇派,其实保的不是皇权,而是因为旧秩序所定下的游戏规则,最符合他们的利益。
而想要维持旧有的法统,就必须要有一支强大的军事力量作为后盾,方能成功。
原本的君臣博弈,大将军何进占尽优势,可梁铮的到来,让胜利的天平开始向着皇权倾斜。
袁绍目光阴沉:“问题的关键依旧在梁铮身上,不想办法除去此人,就无法阻止屯骑与虎贲二营新军军练成。”
这话让何进深以为然,更让他叹息不已:“唉,当初此子刚刚进京,我就想要拉拢,奈何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何苗不忿:“兄长何出此言?你礼贤下士,天下谁人不知,是梁铮小儿不识抬举,行差踏错。”
袁绍趁机谏言:“要除梁铮,其实不难,只要离间他与陛下即可。梁铮能够成事,全在于陛下对他的信任,失去这份信任,他将一无所有。”
何进听完心情大好:“本初所言极是,可如今梁铮圣眷正隆,这事要如何做到?”
袁绍当即笑着说道:“此事易也,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吾等可暗中促使梁铮与朝中大臣联姻,届时必能一举破坏他和陛下的关系。”
何进捏着下巴琢磨了一下,觉得可行,又问袁绍:“本初觉得谁最合适?”
袁绍得意一笑:“从事中郎,王允。”
何进不解:“嗯?为何非得是王子师?其他人选不行吗?”
袁绍心中大骂何进蠢猪,但是嘴上还是只能耐心解释:“大将军有所不知,此前梁铮与并州军吕布起了冲突,而丁原并未惩处吕布,让太原王氏与梁铮联姻,梁铮必然不会拒绝。”
梁铮与王家联姻,就可以将势力发展到并州地界,此举等同于挖丁原的墙脚。
丁原是陛下的亲信,袁绍这一招,不仅能瓦解刘宏对梁铮的信任,同时也加深了梁铮与丁原的矛盾,达到了分化竞争对手的目的,可谓一石二鸟。
曹操猜到了袁绍的意图:“然也,如今满朝文武都对渔阳侯颇有微词,贸然联姻恐怕只会引起他的疑窦,所以需要一个合适的由头。”
袁绍笑道:“知我者,孟德也,此计的关键,不在于美人,而在于如何让梁铮放下心防。他若起疑,吾等图谋恐怕要功亏一篑。”
何进这才明白过来:“妙啊,就依本初之计行事!”
梁铮根基浅薄,背后没有世家豪门支持,就是他最大的短板。
因此袁绍的计谋不可谓不毒,这是要直接断他的根!
洛阳,从事中郎府。
王允在会客厅里正襟危坐,闭目不语。
年仅十六岁的侄子王凌趋步而入:“仲父,袁本初来我们王家做什么?”
“怎么,你不喜欢他?”
“哼,袁家的心思,瞒得住谁?‘代汉者,当涂高’流传甚广,必然与袁家脱不开关系。想以土德承火德,取代刘氏江山,凭他们姓袁的也配?”
王凌心直口快,又是在至亲面前,所以骂骂咧咧无所顾忌。
王允腰板挺直,为人极有威仪,他膝下育有三子,却唯独王凌这个侄子最像他,无论是性格上的执拗,还是能力上的文武全才,都很像。
对于侄子的话,他不做点评,只是提醒他:“此诛心之语,莫在外面乱说。”
王凌连忙点头应是:“仲父放心,凌晓得轻重。”
之后王允这才和王凌聊起了袁绍的来意:“袁本初今天过来,是给大将军说媒的。”
王凌顿时起疑:“何进想借由联姻来拉拢我们太原王氏?不可能啊,仲父你的脾气,何进不可能不知道。”
王允捏着下巴的胡子,目光深沉:“所以,新郎官不姓何。”
王凌有点不懂了:“不姓何?那姓什么?”
王允只说了一个字:“梁。”
王凌懵了半秒不到,瞬间就恍然:“渔阳侯?!”
这个答案,让他惊讶!
他是真的没想到!
堂堂一个大将军,为什么帮别人来找王家做媒说亲,何进最近是太闲了没事可做吗?
第一百六十五章 论拍马屁的技巧
作为法家传人,王允虽然为人刚直,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但不代表他没有智谋不懂政治,常年做官,习惯了与人勾心斗角的他,很快就想通了这其中的关窍,随即咬着牙发出一声冷笑:“好一个一石二鸟的计策,袁家果真是虎父无犬子。”
很显然,王允看破了袁绍的计谋。
而得知袁绍想要借助太原王氏来离间梁铮与刘宏的王凌,不由地面露讶色:“袁本初想拖我们王家下水?”
王允目光平静,心绪却泛起波澜:“还能是什么,夺嫡一事,我们王家本就站在皇子辩这一边,但立场终究有些摇摆,袁本初无非是想借此举来逼我们王家站队罢了。”
刘宏想立小儿子刘协做皇帝,现在满朝文武谁人不知?
王家当然支持长幼有序这一祖制,可若皇帝非得一意孤行,废长立幼,王家顶多是发发牢骚,不会真的对抗到底。
可袁绍却是要逼迫王家公然表态,站到皇帝的对立面。
执行美人计,就是站在大将军和皇子辩这一边。
不执行,就是士大夫集团的叛徒!
就差当众大喊一声“吾等共击之”了。
只要王家还不想被整个士大夫集团排挤,就不能再选择置身事外。
可皇帝又岂是好相与的?
一旦惹急了刘宏,再次挥起“党锢之祸”的皮鞭,王家必定首当其冲,被无情鞭笞。
王凌深知后果,因此得知袁绍谋算的他,恨不得当场拔剑去大将军府将袁绍砍成七八段:“袁本初,欺人太甚!”
可袁绍虽为庶出,却在士林中声望极高,党锢之祸时他帮助了许多被十常侍迫害的士人,因此如今可谓是一呼百应,等闲没人能奈何得了他,就算是倾尽太原王氏之力,也做不到。
王凌发泄了一通,最后还是只能坐回来,询问王允:“仲父,如今我们王家该怎么做?”
沉思许久的王允,最终长叹说道:“无奈,只能嫁女了。”
“可仲父并无女儿啊,如何嫁女?”
王允不以为意地笑道:“当初遣往匈奴和亲的公主,也不是真公主啊,从侍女中收养一个就是了。”
与此同时,洛阳西园,屯骑大营。
跟随梁铮来到洛阳的七百黑骑铁卫正在进行操练,每天鱼肉米面管饱,加上梁铮以身作则,与将士同吃同住,因此练兵效果十分显著。
将士们纪律严明,士气饱满,如同一把被打磨得寒光凛冽的绝世宝剑,锋芒流露而出,已有了几分王者之师的架势。
“将军,从事中郎王允发来请帖,说是想要在府中设宴款待你。”
“王允?”
梁铮本想拒绝,但邀请自己的可是王允啊,他顿时来了兴致。
也不知道,这一次去了,能否见到貂蝉?
回到奋武将军府,梁铮洗了个澡,换上一套华贵的黑色锦衣,这便赶往王家赴宴。
王允为官清正,但太原王氏并不差钱,因此王允在洛阳城内,靠近三公的区域买了一栋豪宅。
此地距离皇宫不远,不是有钱就能入手的,还得有身份。
从事中郎为郎官的一种,意为省中之郎,其实就是帝王的近侍官。
战国始设,汉代沿置,秩为比六百石,归光禄勋统属,其职为管理车、骑、门户,担任皇帝的侍卫和随从。
这官职不算高,可出身太原王氏,加上王允自身的品德学识,其在士林中的地位和影响力都不低,身份更是举足轻重。
虽然对世家和豪族抱有强烈的警惕和戒心,可梁铮为了心中宏伟的理想蓝图,还是不得不来。
毕竟他又不是泰迪,见人就日。
即使面对世家和豪族,也要想办法把敌人变得少少的,把朋友变得多多的,要懂得分化、瓦解对手的势力。
太原王氏乃并州豪门,而并州与幽州一样,都是与草原相邻的边州,梁铮也想拉拢更多的人加入到他的“羊吃人”运动之中。
所以王允发出邀请,梁铮便应约而来。
“王豫州,叨扰了。”
面对王允,梁铮执晚辈礼,给足了对方面子。
而之所以称呼王允为王豫州,是因为四年前,王允曾出任过豫州刺史,并且参与过平定黄巾之乱。
当时王允被征为侍御史不久,中原各地便爆发了声势浩大的黄巾军农民起义。
而为了迅速镇压起义,朝廷不得不选拜王允为豫州刺史,征辟尚爽、孔融等名士担任王允的从事,率领重兵讨伐黄巾军。
王允初次领兵打仗,便充分展示了他非同一般的文韬武略。
他先是广泛征求从事和普通官兵的意见,设计了周密的作战方案。随后在战斗的过程中亲自披挂上阵,大显身手,这才彻底击溃豫州一带的黄巾军。
之后,王允和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儁共同受降数十万黄巾起义军。
可在受降的过程中,心细如发的王允从乱党军中搜查到一封中常侍张让的宾客所写的书信,信中涉及一些与黄巾军有关的内容。
张让可是当朝掌权的大宦官,权势很大,极受皇帝刘宏的宠爱。
可王允偏偏头铁得很,完全不计较其中的利害关系,他怀疑张让与黄巾军私通,便直接追查到底,最后还把其中的具体细节全部揭发出来,写成奏折上奏朝廷,最后令张让闹了个灰头土脸。
若非张让对刘宏还有用处,怕是早就被论罪处死了。
也正因为如此,王允有着平定黄巾之乱的功绩在身,最后却因为得罪了张让而几次下狱,若非袁绍逼迫他表态,他甚至不敢回到洛阳。
“渔阳侯客气了,里边请。”
王允也很给梁铮面子,亲自到大门外相迎不说,还热情地将人引至前厅。
这里已经摆好了宴席,美酒佳肴,除了王家之人,却无其他宾客。
显然,这个宴会,是一次私宴。
梁铮一看这架势,是有事要密谈?
他很怀疑,王家姿态摆得这么低,到底图啥?
“渔阳侯,请入席。”
主客分座之后,王允举杯:“在此先敬渔阳侯一杯,斩叛逆,诛奸妄,君之功业,让王某敬佩。”
这马屁,把梁铮拍得都略微有点飘飘然了,心中不由感叹:读书人就是不一样,满腹经纶,学富五车,拍马屁都能拍得这么高雅,让人心情舒坦。
这技巧,不得了啊。
第一百六十六章 这声岳父我叫定了
不过想想王允可是能把董卓和吕布这两位当世豪杰都哄得晕头转向最后自相残杀的猛人,梁铮便下意识的暗中留了个心眼。
须知读书人,用计杀人,往往比用刀还狠,让人防不胜防。
梁铮忙着练兵,索性也不和王允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不知王大人今日唤我过来,所为何事?”
“听闻洛阳城中来了一位绝世英才,吾心甚喜,故而相邀一会,望渔阳侯切莫见怪才是。”
王允笑着向梁铮敬了一杯酒,却是没有接话。
而梁铮听完,不禁若有所思。
历史上的王允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失败者,那是他性格方面的原因,还有心态跟不上局势的变化。
若大汉帝国当时还处在国力强盛的状态,拥有精兵猛将无数,王允要处死西凉军这群肆虐洛阳和长安的贼兵并无不妥。
可偏偏当时的大汉,国力衰微,诸侯并起,王允想要一纸命令就杀掉这么多人,只会适得其反。
不是因为他做错了,而是因为他想做对的事情,却错判了时局,最终败亡。
然而对于王允的为人和品行,梁铮却是相当佩服的,因此笑着回应道:“我诛左丰,只是因为看不惯十常侍的胡作非为,王豫州年轻时,不也曾将在晋阳将小黄门赵津当众斩首,以慰民心吗?”
说完两人一起大骂十常侍如何的不当人,感情倒是增进不少。
几杯下肚,酒酣人热,王凌笑着上前助兴:“美酒佳肴,岂能没有歌舞?来人,奏乐!”
伴奏的音乐声响起,随后六粉一青,七位身姿妖娆的侍女,迈着轻盈的舞步飘然而至。
她们无不长袖细腰,如仙子临尘,美丽不可方物。
对于梁铮而言,这舞姿马马虎虎,音乐也不过尔尔,但美人如玉,顾盼之间的风情万种,却是让人百看不厌。
尤其是七女之中,身穿青色衣裙的佳人,更是有倾城倾国之颜。
就连在后世被美颜和滤镜搞得有些审美疲劳的梁铮,此时都忍不住惊疑起来:“难不成她就是貂蝉?不过貌似年龄有点对不上啊。”
此时的貂蝉,应该还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萝莉,可眼前的大美人儿,看着至少都有十七岁了,浑身上下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风情万种,勾魂夺魄。
看到梁铮盯着自己新收的义女发呆,王允和侄子王凌相视一笑。
“渔阳侯?”
“哦,抱歉,刚才有些出神了。”
被王允唤了几声,梁铮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表情从容自若,竟然没有半点被美色所迷后的尴尬和不自然。
单单是这份气度和心性,却是让王允惊讶不已,心中也不由高看了梁铮几分。
“秀娘,还不快过来拜见渔阳侯。”
“妾身见过渔阳侯。”
秀娘柳眉弯弯,明亮的双眸中,仿佛有万般柔情,似水而流,看得人心猿意马,难以自持。
连梁铮都被勾得心痒痒的,打趣说道:“你叫秀娘?这名字倒是秀气婉约,很适合你。”
“还不快给渔阳侯倒酒?”
王允吩咐了一句,又看向梁铮,笑着介绍起来:“小女秀娘对渔阳侯心慕已久,不知渔阳侯可有婚配?”
这话一出,梁铮秒懂了。
美人计啊这是!
然而这待遇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梁铮怀疑王允的用心,但却也坦然相告:“已有家室。”
气氛顿时尬住了。
王允张着嘴巴阿巴阿巴半天,都不该知道怎么往下说才好。
倒是王凌见机不妙,连忙出来打圆场:“渔阳侯乃天下英杰,有个三妻六妾也很正常。”
王允也是无奈,看来想让义女去做正妻是没指望了,不过当妾也可以接受,便顺坡下驴,想要和梁铮攀这门亲事。
又来?
一言不合就嫁妹嫁女?
汉朝人都这么莽的吗?
听完王允的请求之后,梁铮心中无语,樊旷当初就是硬塞了一个亲妹妹过来给他当媳妇,而眼前的王允,嫁的却是一个假女儿。
但假不假的梁铮无所谓,主要是人真的很水啊。
如此倾城绝色,试问天下间哪个男人能够拒绝?
不过这瞅着就像是个美人计,梁铮总觉得这件事情里恐怕带着一个大坑。想想历史上,收了王允义女的董卓和吕布是个什么下场,梁铮心中却也在权衡利弊得失。
琢磨了一番,觉得与太原王氏联姻,好处是能得到王家的支持,坏处是极有可能会引起刘宏的猜忌。
可刘宏已经是将死之人,就算心中猜疑自己,也难以找到取代之人,所以可以蒙混过关。
而拉拢王允却是要趁早,毕竟以梁铮的身份,单单靠武力想要控制朝堂,纯属痴心妄想,强行去做的话,董卓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
所以梁铮需要一位政治上的盟友,来帮他掌控朝堂。
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梁铮也不扭扭捏捏,而是一把搂住秀娘的细腰,吓得她“啊”的一声娇喘。
“听说你很仰慕我?”
自进入王府以来,秀娘还是头一次与男子如此亲近,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将军威名,天下皆知,秀娘自是心慕已久。”
温言软语欲拒还迎,含羞待放我见犹怜,秀娘不仅仅只是漂亮,一举一动,一眸一笑,仿佛都能撩动男人的心弦。
此女媚骨天生,能克天下一切英雄啊。
王允见了,抚须而笑,觉得自己的美人计,怕是稳了。
梁铮倒也不拒绝,笑着对王允说道:“看来,我这一声岳父大人,是不得不叫了啊。”
王允闻言喜不自胜:“能得渔阳侯这样的乘龙快婿,老夫幸甚,王家幸甚。”
一时间,宾主尽欢,翁婿相宜。
……
梁铮走后,王允将秀娘叫来书房:“这次让你舍身饲虎,委屈你了。”
秀娘眼角带泪:“义父何出此言?妾身自幼被卖入王家,若非义父养育栽培,岂有今日?只想为家族略尽绵力,以报偿万一。”
王允闻言亦有些感动:“好,以后的事,就拜托你了。”
虽然是专门收留和培养出来“送人”的“女儿”,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这么多年下来,两人的感情,早已不是父女,胜似父女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人丑就要多读书
“秀娘?这名字有点陌生啊,究竟是三国历史上的哪一位美人呢?”
回去的路上,梁铮心中一直在琢磨着这个问题,貂蝉的话,身份对的上,可年龄对不上。
马背上,杨业却是忍不住泛起嘀咕起来,自夸道:“将军,想我杨某堂堂男子汉,生得那叫一表人才,可为何就没人主动上门送妻送妾的呢?”
梁铮听完,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杨业那张毛发过于旺盛的大饼脸。
明明是人类,却长得像个狒狒,世家豪族除非瞎了眼,不然怎么也不可能看上他啊。
但说真话也未免太过伤人了,梁铮便真挚地拍了拍杨业的肩膀,鼓励他道:“答应我,别想太多,从现在开始好好读书,修身养性。”
杨业听完大惑不解:“将军,读书真能娶到媳妇吗?你可不要骗我!”
梁铮摇头感慨:“人丑就要多读书没听说过吗?好生努力,书中自有颜如玉,待你日后封侯拜将,名扬天下,要什么美人没有?”
杨业睁大双眼,左思右想了好半天,最后还是直摇头:“别了,四书五经我看过,头晕得很,实在是读不下去啊,这媳妇,我看不娶也罢。”
梁铮:“……”
仅仅一天时间,王家嫁女的消息就传得满城皆知。
洛阳,南宫。
接到司隶校尉董绍密报的刘宏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
梁铮本是他最信重的武臣,现在却辜负了他的信任。
刘宏随手将董绍送来的密奏丢入火盆中烧掉,然后才冷声对董绍说道:“朕要知道事情的全部经过。”
司隶校尉相当于东汉的锦衣卫,是直属于皇帝本人的谍报机关,文武百官的一举一动,都被他们看在眼里。
因此梁铮去见王允的事情,自然也无法瞒过司隶校尉的耳目。
司隶校尉如实上报:“陛下,虽然不知二人具体谈了什么,但渔阳侯入王允府邸超过三个时辰,乃确有其事。现要如何处置,还请陛下明示。”
司隶校尉所统帅的兵马,不仅是刘宏的眼睛,还是皇帝手里的刀,号称“卧虎”,秘密逮捕和处死的朝中重臣不知凡几。
刘宏闻言亦目露凶光:“严密监视奋武将军府,若渔阳侯有异动,格杀勿论。”
“是!”
“渔阳侯,连你也想要背叛朕了吗!”
待董绍离开,刘宏看着再次变得空荡荡的宫殿,终于难抑心中怒火,随即又用力地咳嗽起来。
似乎随着秋天越来越近,他的身体也是每况愈下,情绪更是变得越来越暴躁,就连亲近之人都难以捉摸。
不过此时的刘宏,依旧还留有几分理智,没有直接下令惩处梁铮,而是先派人去奋武将军府传召:“来人,去请渔阳侯入宫。”
而在皇宫之外,偌大的洛阳城中,如今到处都是风言风语,连杨业都察觉到了事情不对劲,来找到梁铮:“将军,此事恐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图谋不轨。”
“看来有人想以此事大做文章,离间我与陛下,会是谁呢?”
梁铮放下手里的古籍孤本,起身看向窗外,那是皇宫的方向:“此时此刻,陛下应该已经风闻此事,想必心情恶劣,毕竟像我这样在两个阵营之间反复横跳的臣子,太不安分了。”
话音刚落,府中护卫就进来禀报:“将军,宫里派人来传陛下口谕了!”
然后走进来一个白面无须的小黄门:“渔阳侯,陛下宣你入宫觐见。”
刘宏在这种时候召见,让人不安。
杨业担心的建议道:“将军,要不我们还是找个理由先拖延一二吧?陛下想必正在气头上,你若是此时进宫,九死一生啊。”
“见还是要见的,事情仍有转圜的余地。”
梁铮知道有人在暗中策划此事,若拒绝入宫面圣,那岂不是显得有点做贼心虚?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梁铮心知这个时候,必须稳住刘宏。
…………
…………
洛阳皇城,南宫嘉德殿。
君臣分列而坐,静默对峙。
梁铮是第二次来这里见刘宏了,只是这一次,君臣之间气氛截然不同。
“陛下召见臣,所为何事?”
刘宏脸色枯槁,但却是气势十足,目光中更是带着杀意看向梁铮:“渔阳侯,给朕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话音刚落,大殿内便充满杀气,一片肃然。
梁铮闻言,表情依旧云淡风轻,抬起头看向刘宏:“臣与太原王氏联姻,惹陛下生气了?”
这份从容不迫,此时此刻,在刘宏看来刺眼至极,更让他有种遭受背叛的愤怒:“难道不是吗?王允也是反对废长立幼的朝臣之一,你与之联姻,是不是也想劝朕遵循祖制,立皇子辩为太子?”
当一个人越是急躁时,他便越是容易产生误判。
刘宏就误判了局势,误以为梁铮被士族拉拢,就如同何进那样,背叛了他。
梁铮当然要解释清楚这个误会:“陛下,这是有心人在背后播弄是非,请允许臣自辩。”
这一番话,让刘宏皱眉:“朕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面对怒火中烧的刘宏,梁铮只得耐心解释说道。
“首先,王子师嫁出的,不过是一个义女,其身份原本也只是王府内的一个侍女,想要借此左右臣的判断,绝无可能。”
“其次,陛下所忧者,无非是害怕臣被太原王氏所拉拢,倒向冥顽不灵的士大夫集团。可焉知此举不是臣在替陛下拉拢太原王家?这天下,并不是所有世家都站在大将军那一边,只要陛下找到突破点,就可分化拉拢。”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臣在洛阳,终究只是无根浮萍,一切权势名望,皆来自陛下。这样的条件和利益,是王家能给的吗?单凭此点,臣就绝不可能背弃陛下。”
随着梁铮把话说完,刘宏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
而察觉到刘宏情绪变化的梁铮,心中也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渡过眼前的难关。
听完梁铮的辩解,刘宏依旧目光狐疑地看向他:“关于拉拢太原王氏一事,渔阳侯可有把握?”
第一百六十八章 让曹操和关羽翻脸的女人
梁铮闻言轻笑:“陛下有所不知,臣与王子师聊过,他虽为人刚直,却并不迂腐,而且铁骨铮铮,对大汉忠心不二。陛下是君主,而他不过是臣属,反对废长立幼一事,他顶多只是劝谏。陛下如果坚持,到最后他还是会俯首听命。”
“原来如此,看来是朕错怪渔阳侯了。”
“陛下,应该是有人暗中散布消息,欲离间臣与陛下的关系。”
“何人如此大胆?”
“估计是大将军的人。”
刘宏表情阴沉不定,怕是之后又要去找何进的麻烦了。
梁铮心中暗笑,也懒得掺和进去,坐在一旁看戏就是。
不管刘宏与何进谁输谁赢,反正梁铮觉得自己是绝对不会亏的。
而在另一边,洛阳,王允府上。
庭院深深,锁不住佳人飘飞的思愁。
“阿姊,你明天就要出嫁了吗?”
秀娘回首,只见朦胧的月色下,走出了一位有闭月之貌的娇俏少女:“红昌,还没睡吗?”
少女只有十二三岁,却天生丽质,肌肤赛雪,如皎月一般完美无瑕。
她抱住秀娘,脸上满满的不舍:“阿姊,你不想你走,老爷为什么要你嫁人啊?”
两女姐妹情深,秀娘同样感到不舍。
她们都是苦命人家的孩子,自幼便被卖入王家,两女相依为命互相扶持这么多年,虽无血缘,却与至亲无异。
“我们女人,总归是要嫁人的。”
秀娘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心中却满是怅然和无奈。
小红昌闻言顿时不服,声音哽咽地问道:“难不成就因为我们生为女人,所以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吗?”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不过是“筹码”,但当她看到姐姐被“送人”的时候,已经心中悲戚,无限感伤。
“这样的话你以后不许说了,让义父听到,又要受到责罚。”
小红昌抿起嘴唇,倔强的她,不肯就此向命运屈服。
秀娘无奈,从怀中掏出了一面铜镜,好生安慰她道:“此镜名为貂蝉,一直是我贴身珍藏之物,你以后若是想我了,就拿出它来看看吧。”
小红将镜子珍而重之的收起来,抹干净眼角的泪水,郑重的点了点头:“嗯,阿姊也要记得想我。”
秀娘摸着她滑嫩的脸蛋,宠溺地说:“好,阿姊都听你的。”
第二天,盛装打扮的秀娘,便穿着嫁衣,等待梁铮上门迎娶。
太原王氏,不亏是名门之后,婚礼仪式的繁琐程度,远超梁铮之前迎娶樊氏之时。
哪怕嫁的只是一个侍女,一个养女,嫁入陆府也只是妾室,而非正妻,但王家依旧是一丝不苟。
因为在古代,失礼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会极大的损伤家族名望,从而被整个权贵阶层耻笑和排挤。
奋武将军府,杨业看着宾客盈门,也是与有荣焉:“将军,这些人都是来向你道贺的。”
梁铮却只是淡然一笑:“他们不是在巴结我,而是在巴结权势,毕竟我现在深得陛下信赖。”
亲迎结束后,梁铮正在府上与宾客敬酒,忽然门外传来唱名声:“陛下到!”
“什么?”
“陛下居然来了!”
“不愧是渔阳侯,果然有面子,连陛下都亲自过来贺礼了!”
“传闻渔阳侯圣眷正隆,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宾客们纷纷兴奋地看向门外,希望能够一睹圣颜,这种能与皇帝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可不是时常都有的。
梁铮连忙放下酒杯,亲自出门相迎,果然看到了正在从驴车上下来的刘宏:“陛下亲至,臣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刘宏看着梁铮吗,开怀大笑:“免礼,渔阳侯今天可是新郎官,朕只是客人,就不必那么见外了。”
随后刘宏挥挥手,就有侍卫呈上贺礼,足足三个大箱子,全是一些价值不菲的奇珍异宝。这样的赏赐和礼遇,天下少有!
梁铮知道刘宏这是故意做给天下人看的,但既然大礼都送上门了,他自然不会不要,而是笑着说道:“陛下厚爱,臣必效死以报。”
刘宏闻声,笑得更畅快了,然后一口气没喘匀,又咳嗽起来。
梁铮连忙上前搀扶:“外面风大,陛下进屋再说。”
“也好。”
浩浩荡荡一行人,鱼贯而入,把周围的宾客都给看呆了。
他们盯着梁铮的背影,心中嫉妒得冒火。
刘宏贵为天子,是帝国的主宰,多少大臣一辈子都没办法在皇帝面前露个脸,更别提让皇帝记住自己的名字了。
可梁铮呢?
他居然能和皇帝谈笑风生!
他结婚娶个妾,都有皇帝上门来贺礼!
年方十八,就是度辽将军!
大汉四百年江山,能和他相比的,唯有武帝时的冠军侯了!
甚至两人的经历都是如此相似,17岁就率兵征战域外,功冠全军。
刘宏身体有些不好,来了之后只是坐了片刻,便起驾回宫。
但就算这样,所有人看向梁铮的目光,却也已经不同。
谁都知道,现在的梁铮,是皇帝面前的第一红人!
…………
…………
咿呀~
房门被人推开,吓得秀娘微微缩脚。
梁铮喝了不少酒,心情略微有些醺然,但意识却是清醒的。
他端着一份温热的酒菜,放到桌上:“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初嫁做人妇,秀娘心中忐忑不安,不敢与梁铮对视,螓首低垂:“妾身不饿。”
刚才一直在敬酒,梁铮却是有些饿了,便朝她招招手:“不饿那就过来陪着我一起吃。”
然后不由分说,就拉着秀娘到身边坐下,还给她摆好碗筷。
秀娘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闻着食物的香气,再也忍不住吃了起来。
梁铮也拿出筷子,吃了几口:“对了,一直忘了问,你姓什么?”
秀娘连忙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妾身姓杜。”
“杜秀娘?”
梁铮脑海中回忆了一番,总算是知道眼前这位国色天香的大美女是谁了。
绿头龟秦宜禄的老婆杜氏!
曹操为了她甚至不惜和关羽翻脸!
后世有不少人都猜测其美貌胜过貂蝉,甚至有人认为历史上貂蝉并不存在,觉得她应该是以杜氏为原型,杜撰出来的人物。
一个结了婚,有孕在身,还能将曹操和关羽这两位当世豪杰都迷得神魂颠倒,可见她的姿色是何等不凡,名副其实的红颜祸水!
奈何三国是男人的天下,杜氏纵有倾城倾国之色,也不过是强者手中的玩物,随波逐流,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大汉养猪专家刘宏
“继樊夫人之后是杜夫人吗?看来我的桃花运还挺不错的。”
梁铮目光灼灼地望着眼前秀色可餐的“杜夫人”,舔了舔嘴唇,整个人都开始有些跃跃欲试。
杜夫人和樊氏不一样,她已年满十七,正值碧玉年华,既有少女的青涩可人,又有着千娇百媚的微熟风韵,是可以“吃掉”的年纪了。
“夫君不吃了吗?”
杜秀娘躲闪着梁铮的视线,弱弱地问了一句。
却不料梁铮盯着她那吹弹可破的脸蛋儿,坏坏地笑道:“待会儿再‘吃’。”
杜秀娘被梁铮炽烈如火的目光烫得满脸通红,自幼在王允府上接受各种严格的训练,她却是从来没与任何男人如此亲近过。
梁铮笑着一把搂住她的纤腰,脸更是贴在她雪白的皓颈上,于耳边呼出一道热气:“怎么,吃饱了吗?”
杜氏有些羞怯,又有些害怕:“啊,夫君要做什么?”
梁铮将脸凑上前,贪婪地嗅着她秀发上的馨香,感受着肌肤上的温润,随即将人一把抱起:“洞房花烛夜,当然是要把你吃掉啊。”
“啊,夫君不要!”
杜氏被吓得惊叫起来,却不敢太过挣扎。
“放心吧,我会很温柔的。”
说完就开始宽衣解带。
“那个,蜡烛。”
“留着亮堂些,我想好好看清楚你。”
随即是娇声软语,被翻红浪,一夜无眠。
……
折腾了足足一宿,翌日清晨,终于开过荤的梁铮,整个人都是神清气爽,眉宇飞扬。
杜氏还想起身服侍梁铮穿衣洗漱,却两脚发软,怎么也坐不起来。
梁铮怜爱的摸了摸她的脸:“昨晚弄疼你了吧?今天好好休息,我安排侍女来照顾你。”
“可是……”
“这里是我家,我说了算。”
“妾身知道了。”
“这样才乖,我有事先出去了,你有什么需要,就和管家说,钱财支取,十贯以下,不必问我。”
说完梁铮俯身亲吻了一下杜氏的额头,这才离开。
杜氏盯着梁铮的背影愣愣出神,她还是第一次享受到这种被人呵护在手心上的感觉,有种难言的喜悦。
“其实嫁给渔阳侯,也没那么坏呢。”
原先杜氏还担心自己嫁给了一个鲁莽的武夫,下半辈子的人生或许会很不好过。
却不料梁铮竟如此年轻英俊,又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并且看起来对自己十分的宠爱和体贴。
身为女子,能得夫婿如此,又复何求?
…………
…………
洛阳城外,张家大宅。
身为十常侍之首,张让将自己庄园内的亭台楼阁,修建得比皇宫还高。
如此僭越朝制,刘宏却依旧是对他听之任之,没有任何处罚,以至于他们愈发飞扬跋扈。
不过深得皇帝宠信的张让,最近几日却是被某件事搅得心神不宁,所以他召集了赵忠、段珪、蹇硕、程旷、夏恽、郭胜等六名同僚,过来共议大事。
“把我们叫来,到底是什么事?”
蹇硕心情阴郁,屁股都还没坐稳就开始发问。
他环顾四周,感叹岁月不饶人,昔年独霸朝纲的十常侍,如今就只剩下他们七个了。
张让双眼微阖,语气低沉,说出的话却是石破天惊:“陛下快不行了。”
“什么!?”
蹇硕最沉不住气,霍然起身,死死盯着张让:“这到底怎么一回事?你儿子不是太医令吗?快些让他给陛下诊治啊!”
张让闻言,却是两手一摊,面露无奈:“有些病,是治不好的。”
刘宏喜欢美女,喜欢玩乐,他们这些宦官,自然只能顺着帝王心意,不敢劝阻。
所以关键不在于太医令能不能治好,而在于刘宏愿不愿意接受医嘱,安心静养,不再虚耗自身的元气。
其他的几位十常侍听完这话,心中也是极度无语,他们一身的荣华富贵,全数寄托在皇帝身上,自然不希望刘宏出事,盼望着他能长命百岁。
可惜事实不以他们的主观意志为转移,刘宏就快死了,而且神仙难救。
排行老二的赵忠发言了:“眼下最紧要的,是吾等该当如何?大将军何进视吾等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一旦新帝继位,恐怕就是心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之时。”
宦官到底只是中人,身体残缺,难以服众,故而再显赫的权势与地位,一旦离开皇权的庇佑,他们就什么也不是,只需几名小吏,就可擒而杀之。
外人眼中尊贵无比的十常侍,实际上只不过是皇帝养来咬人(文官)的狗,养肥了还可以让下一任皇帝当猪来杀,既能过个肥年,还能收拢人心,堪称科学养猪的典范。
这个道理,张让等人其实心里门儿清。
随着赵忠的话,其余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蹇硕身上,直接表达了他们的不满:“原本陛下对我等虽有防备,但至少不得不借用吾等来对抗大将军和其他朝臣,可是奋武将军梁铮到来之后,一切都变了。”
受此诘问的蹇硕,愤然大怒:“你们这是在责怪我办事不力吗?那你们倒是上啊!”
眼看着大家剑拔弩张,就要上演内讧戏码,张让不得不站出来当和事老:“都消停一些,别外敌没杀过来,我们自己人就先斗起来了。”
张让在十常侍中素有威信的,他的话,大家不得不听从。
“如今局势对吾等非常不利,陛下宠信渔阳侯,一旦驾崩,渔阳侯必然是托孤之臣,届时就算皇子协能够顺利继位,吾等也难逃一死。”
赵忠的话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刘宏对他们信任和纵容,新任的皇帝却未必如此。
甚至刘宏故意留着他们不处置,就是为了将来让自己的儿子上位后,能杀人立威的。
十常侍被天下唾弃,被百官敌视,新帝继位后诛杀十常侍,不仅可以收缴钱财充盈国库,还能与朝臣缓和关系,得天下臣民称颂。
还有什么买**这个更划算的?
刘宏,披着昏君的外皮,实际上却是个养猪的专家。
第一百七十章 宴请张辽
十常侍并不愿意坐以待毙,蹇硕更是把心一横:“为今之计,只有除掉渔阳侯了。”
既然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你疯啦?杀了渔阳侯,吾等难脱干系!”
夏恽和郭胜都出言反对,只因为这么干风险太大了,容易引火烧身。
张让却是睁开眼,看向蹇硕:“你有把握吗?”
他也想杀掉梁铮!
蹇硕狞笑:“当然有把握,有人给我送来了一枚很好用的棋子。”
“棋子?”
“没错,我安排去杀梁铮的人,叫做王政,他是叛贼张纯的门客。家主被梁铮所杀,门客行刺复仇,就算事情败露,也和我们扯不上关系。”
大家都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唯一的问题是:“这枚棋子是谁送来的?”
“袁绍。”
“是他!”
袁家为朝臣表率,素来与十常侍不和。
袁绍更是为大将军出谋划策,一门心思要诛杀自己等人。
张让老奸巨猾,一眼就看出了袁绍的心思:“他此举恐怕不安好心,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挑拨。”
蹇硕闻言却是冷冷一笑:“我们还有得选吗?不杀掉梁铮,待陛下一去,吾等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待宰的羔羊。”
“没错,不管如何,我们先动手再说!除掉梁铮之后,再嫁祸给何进!”
…………
…………
泰安居,洛阳城内最大的酒舍。
梁铮今日约见了张辽,所以也顺便带着杨业过来吃酒。
刚下马,就见胖嘟嘟的老板亲自出门相迎:“渔阳侯大驾光临,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
泰安居的老板复姓皇甫,和左将军皇甫嵩是同族,后台极硬。
不过如今梁铮得皇帝青睐,就算有皇甫家做靠山,泰安居的老板也不敢丝毫得罪,笑脸出迎不说,更是将他奉为上宾。
“准备好酒好菜,我今天要宴请一位贵客。”
“渔阳侯的贵客,我岂敢怠慢,必好生招待才是。只是不知渔阳侯口中的贵客,究竟是何许人也?”
“他啊,名唤张辽。”
“张辽?”
泰安居的老板觉得这个名字有些陌生,心中纳闷不已:“三公九卿级别的朝廷重臣里,没有张辽这个人啊?难不成是中常侍张让,或者太尉张温的亲族?”
人还未到,梁铮就叫人上了点佐酒的小菜先吃着。
结果刚动筷子,就听到门外传来吵闹声:“瞎了你的狗眼,敢挡老子的道!”
然后老板忙不迭的跑进来找梁铮:“渔阳侯不好了,你请来的贵客,和张常侍的家人吵起来了!”
走出去屋外,果然看见一位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正在对张辽破口大骂。
此人骑在马上,嚣张至极。
张辽却是寸步不让,将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护在身后:“若非我出手阻拦,你险些撞死这名幼童。”
“笑话,是他自己不长眼,能怪小爷我吗?”
如此不把他人性命放在眼里,简直飞扬跋扈到了极点。
梁铮转头询问老板:“这傻鸟是谁,口气这么大?”
老板面露为难之色,显然眼前之人极不好惹,可梁铮相询,他也只能回答:“渔阳侯有所不知,此人姓张名觉,其父乃张让养子,太医令张奉,其母更是不一般,乃何皇后之妹。有此靠山,洛阳城内谁人敢得罪啊?”
梁铮这才明了,随即轻蔑地笑道:“我还以为有多大能耐呢,原来是阉宦之后啊。”
“是谁在大放厥词!”
张觉听到“阉宦之后”,立马成了炸毛的斗鸡,气哼哼的寻找“罪魁祸首”。
梁铮踩着台阶,一步步走下酒舍,昂然向前:“是我说的,你待如何?”
张觉看到了梁铮,便气不打一处来:“就是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在这胡言乱语?知道小爷是谁吗!”
梁铮轻蔑地笑着反问:“那么你呢,小兔崽子,知道我是谁吗?”
“小爷管你是谁?给我拿下!”
张觉带着一票家丁护卫,在洛阳横行霸道惯了,根本不管梁铮是谁,就要叫人把他捉拿。
梁铮见了,当即怒极反笑:“我还愁着该找个什么理由动手才好呢,现在不需要了。来人啊,除了骑在马上的那个,其他都给我砍了。”
“遵命!”
杨业对梁铮唯命是从,根本不管你的后台是张让还是何皇后,直接率领六名黑骑锐士,拔出剑冲上去就是一顿砍杀。
区区一群地痞无赖而已,根本挡不住杨业这群战场上走出来的杀神,顷刻间就躺了一地,鲜血横流。
“杀人了!”
“快跑啊!”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唯恐误伤,吓得四窜奔逃。
张觉被吓得寒气直冒,牙关乱颤:“你……你们想要做什么?”
杨业狞笑着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衣袖:“给爷爷下来吧你!”
然后拖死狗一样将他拽到梁铮面前,听候发落。
“你们完了,我要告诉祖父大人,让他派人把你们都杀光!”
张觉打小便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生平第一次受到这等屈辱,扯着嗓子就是一阵叫骂。
“聒噪,让他闭嘴。”
杨业听到梁铮吩咐,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拳,直把张觉打得满嘴是血,门牙都崩飞到了地上。
张觉捂着嘴巴,面露难以置信的表情,口齿不清地哭道:“你……你敢打我!?”
“还吵?”
杨业呱呱就是两巴掌糊上去,把张觉的脸都给抽肿了,然后才满意地点点头:“这下子总算是老实了。”
梁铮直接让杨业把这个废物扔出去,反正他他也没几天好活的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提前布局,挖并州军的墙脚。
面对声名赫赫的梁铮,张辽显得有几分拘谨:“辽,见过渔阳侯。”
“文远来了?快快入座,我在此已恭候多时。”
梁铮的热情,让张辽受宠若惊,同时刚才的事,也让他心中感动:“渔阳侯,没必要为了在下而得罪张常侍。”
“文远何等英雄人物,张让不过一条老狗,焉能与你相提并论?”
梁铮的这番话,可谓是一点也不客气。
可此时还籍籍无名的张辽听了,心中感动之余,脸上却尽是苦笑和无奈。
梁铮都敢当街殴打张觉了,再骂张让也不算什么,可他没这个胆子啊。
很快,美味佳肴便被店家端了上来。
第一道菜,取牛腹部的肉,伴以笋尖、蒲叶,鲜嫩爽口。
第二道菜,以肥狗肉作羹,伴以石耳,喷香四溢。
第三道菜,取楚苗山的粳米,伴着菰米,如此吃法,饭既不易散开,却又入口即化,实在是让人胃口大开。
除此之外,还有来自江淮之地的名菜——薄耆之炙,鲜鲤之鱠。
这道菜是烤薄兽里脊肉,鲤鱼片,伴以秋季黄熟的紫苏,秋露浸润过的菜蔬,
梁铮笑着举杯向张辽敬酒:“文远,此乃兰英之酒,正餐之前,可酌以涤口。”
用兰花泡的酒来漱口,唇齿留香,用来招待客人,可谓奢侈。
梁铮的热情,让张辽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几杯温酒下肚之后,他终于忍不住问出口:“不知渔阳侯邀请在下,究竟所为何事?”
第一百七十一章 交个朋友
眼见张辽目光狐疑不定,梁铮心中暗笑,便也不再卖关子,直接开门见山道:“两千万钱,不置可否与文远交一个朋友?”
张辽听完,心中顿时波澜万丈,难以平复。
这可是两千万钱!
有这钱,完全可以去找皇帝刘宏买官。
两千石的虚职将军和实权校尉随便挑,若是不想带兵,还可在富裕之州选一处郡县,出任太守,主政一方。
在如此巨额的财富面前,张辽心动了,但他同时也不禁起疑,随后更是举起酒爵说道:“多谢渔阳侯抬爱,然则无功不受禄,请恕辽只能拒绝。”
然而遭到拒绝的梁铮,却并无一点意外,反而脸上带笑,对张辽的为人和品行赞不绝口:“厚利在前而能不动心,文远果真没让我失望,只是这份大礼,你一定要收下,也一定会收下。”
“这……”
张辽顿时有些无所适从,实在是梁铮此时有点强人所难。
哪有送礼非得让人收下的?
更何况两千万钱,这样的大礼,拿着实在是太烫手了!
张辽并不傻,他深知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的道理,梁铮能拿得出两千万钱,所求为何?
太过贪心的人,可是会把自己的性命赔上的。
因此张辽不敢要,也不想要。
可他的这份心思,早就被梁铮猜透:“文远不必忙着拒绝,不妨听我一言再做决定如何?”
“好吧……”
张辽稳住心神,打算先听完梁铮的条件再说:“渔阳侯请讲。”
“在我说出条件之前,先问一句,文远你之志向为何?”
梁铮目光悠然地看向张辽,眼前之人,与他一般年仅十九,却已隐隐有大将之资,英气熠熠,气魄非凡。
这样的英雄豪杰,又岂是甘于平庸之辈?
梁铮在张辽的眼中,便看到了野心,看到了他对功成名就的渴望,因此不等他回答,便慨然说道:“以文远之才,日后必可封候拜将,名垂青史。但在那之前,你可能要蹉跎十数年的岁月,经历无数的失败与挣扎,寄人篱下,有志难伸,怀才不遇……”
此话并非虚言,三国历史上的张辽,确实时运不济,最初跟随丁原,而后跟随何进,结果这两人都是短命鬼。
之后跟随吕布,投了西凉军阵营,同样处境尴尬。
出身并州军的吕布尚且被董卓麾下的西凉诸将排挤,遭人呼来喝去,一遇战事还要上战场打生打死,功劳却是别人的,唯有苦劳是自己的。
这日子过得何其憋屈?
直到一九九年,吕布败亡,张辽才终于得遇了曹操这位明主,开始一展抱负,渐渐走上人生巅峰。
从现在的中平五年,到日后的建安三年,期间整整十一年的时间,张辽于乱世中宛若浮萍一般,随波逐流,人生起起落落。
历经了多少苦楚,只有他自己知道。
“文远,须知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而古语有云,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
梁铮语出《左传》,张辽虽不尽信,却也听得毛骨悚然,眼前仿佛当真出现了他日后十余年颠沛流离,无处安身的可怕景象。
哪怕心中不愿意相信梁铮的话,张辽也不得不承认,梁铮向他揭示了其中一种可能。
对于命运,你不去将之握在手中,那么就会落入他人的掌控。
眼见张辽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梁铮笑着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随后图穷匕见:“两千万钱,于我而言不过些许浮财,算不上什么,但对文远你来说,却是一个机会。”
听到这里,张辽也是心中明了。
两千万钱,对他而言,是一次把握自身命运的机会。
有了这钱,他可以直接买官,又或者是拿去收买人心,拉起一支队伍,以待时局变换。
人生在世,不想身不由己,就得拥有实力。
三国历史上的张辽,在早期不过区区一从事,位卑而言轻,纵使天资横溢,胸怀韬略,却仍然只能伏低做小,数易其主。
说到底,还是没权没兵。
可是现在,梁铮用两千万钱,将一个能够主宰自身命运的机会,摆在了他的面前。
张辽并非迂腐之人,所以这一次他没有再拒绝,只是仍然疑惑不解地看着梁铮:“渔阳侯如此襄助于辽,究竟所求为何?”
梁铮闻言大笑:“目的,我在一开始时就已经明言过了,两千万钱,交你这个朋友。”
张辽:“……”
见张辽愣在当场,梁铮心中感慨,日后八百破十万,能止江东小儿夜啼的张辽张文远,此时还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年轻人啊。
“文远切莫看轻自己,区区钱财而已,若能交到你这个朋友,我却是赚到了。”
梁铮举起酒爵,向张辽敬酒:“就不知文远是否愿意结交我这个朋友了。”
两千万钱,只为换自己的一份交情!
张辽脑海中,不禁掀起阵阵惊涛,心绪久久难平,有种被人认可和看重的感动。
就连他都不知道,自己的交情,什么时候能值两千万钱了。
此时此刻,张辽再无迟疑,当即举杯回敬说道:“能与渔阳侯做朋友,此乃辽三生有幸。”
“哈哈,爽快。”
梁铮也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文远日后但有所需,尽可开口,只要我能做到,绝不推脱。”
“好,一言为定。”
张辽感受到了梁铮的真诚,在并州军中没什么朋友的他,此刻却是难得露出了几分真心的笑容。
曲终人散,酒宴结束,两人各自归家。
杨业忍不住询问:“将军,难道你当真看好此人?若否,一向无利不起早的你,为何对他如此大方?”
“英才难得啊,若是能得此人投效,莫说是两千万钱,就算是两亿钱,我也愿意出。”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尤其是张辽这种能文能武的猛将。
梁铮的回答,却是让杨业更加的难以理解他的用意:“那为何将军不自己将他收入麾下?反而还要资助他钱财,却不提任何的要求?”
“我不是说过吗?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想要布局,就必须懂得未雨绸缪。若狂风暴雨来袭之时再做准备,那便太迟了。”
梁铮说出的每一个字,杨业都听得很清楚,可偏偏整句话组合起来,他却是一点也没能听个明白。
正当他准备开口询问时,却是意外徒生。
咻~
锐响破空,随后是夺命杀机,倏然而至!
第一百七十二章 渔阳侯救我!
梁铮想也没想,本能的抬起手,抓住了袭来的黑色流光。
狂暴的力量,撕裂了他的虎口,血水沿着手腕往下流淌。
“不好,是大黄弩,敌袭!”
“快保护将军!”
随行的黑骑铁卫立刻围成一圈,将梁铮护在中心。
而梁铮也被刚才的袭击吓出了一身冷汗,刚才那一箭,可是直接朝着他的脑袋来的。
万一失手没抓住,估计要被射个满脸开花。
将手里的弩箭捏碎之后,梁铮也是怒从心起:“记得留几个活口,我要知道谁是幕后指使之人!”
“是,将军!”
街道狭窄,不利于骑兵冲锋,铁卫当即选择下马步战,只见一十八人齐齐拔剑,排列出一个严密的防守阵型。
同时街道两边的屋檐上,冒出了五十几个刺客,其中一人明显是头目,只听到他振臂高呼:“诛杀梁铮,为安定王报仇血恨!”
“杀!”
这些刺客全都受过严苛的训练,危险性绝非街头混混可比,仗着人数和伏击的优势,一时间铁卫竟然落入下风。
“上弦,射死梁铮!绝不可让他走脱!”
高楼上,三个黑衣蒙面人占据制高点,拿着特制的工具在给大黄弩上弦。
他们显然知道梁铮有霸王之勇,担心简单的围杀留不下他的性命,因此直接用上了大黄弩这样的超级大杀器。
咻~
又是一箭劲射而来,空气都被划开,发出致命的尖啸声。
然而梁铮这次早有防备,对方还想故技重施,没有机会了!
铿然一声锐鸣中,名剑惊蛰应声出鞘,寒芒瞬起间,便将飞来的弩箭劈成了碎片。
随即梁铮一个纵身飞跃,跳上房檐,踩着瓦片便朝刺客所在的高楼杀去。
“杀了他!”
五名手持刀刃的蒙面刺客见状,当即围上前来,想要将梁铮乱刀砍死。
“就凭你们这些废柴,也想杀我?”
梁铮一声冷笑,随即剑光纵横,化作一道银白色的匹练,无可阻挡,先斩刀,再斩人!
斩刀,刀断!
斩人,人亡!
无人能挡,无可匹敌!
转眼间屋檐上的刺客就被梁铮横扫一空,只有贼首逃到了高楼上,想依仗地利负隅顽抗。
梁铮单手持剑,一步一步走上高楼,不疾不徐,不紧不慢,身上气势却在不断拔高,仿佛一座巍峨高山,缓缓升起,压得众人难以喘息。
“幕后指使者是谁?”
“刘宏是昏君,而你是妄臣,天下人人得而诛之!我王政不过是替天行道,为旧主报仇!”
“哦?你的旧主是谁?”
“安定王,张纯!”
王政这一番话,说得倒是慷慨激昂,言辞凿凿,可梁铮却是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历史上,就是王政拿着张纯的人头去刘虞那里领了赏钱。
如此卖主求荣之辈,会为了旧主报仇而不惜一死?
糊弄傻子呢!
梁铮持剑冷笑:“现在不肯说不要紧,等下大刑伺候,不怕你不招。”
王政闻声大急:“快,射死他!”
大黄弩第三次弓弦拉满,然而还没等弩箭射出,梁铮一个附身便冲到了面前,挥剑横斩,三名刺客的人头和大黄弩一同落地。
唯有王政是贼首,梁铮刻意留了他一命。
王政心知必死无疑,为了不祸及家人,他当即吞服毒药,不消片刻便口吐黑血,毒发身亡。
梁铮救之不及:“利用死士暗行伏杀,果然有人在背后操纵一切。但到底会是谁想要刺杀我?难道是何进?线索太少了,看来必须遣人暗中调查才是。”
随即梁铮发射烟火信号,高览立刻带着数百黑骑铁卫赶到现场,他看到满地尸体,心中也是惊讶:“主上,你受伤了?”
梁铮收刀归鞘:“一点皮肉伤,不碍事。倒是这一次,有人要杀我,你马上带着活口离开,我要知道是谁在背后指使。”
“是,主上!”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司隶校尉的兵马很快就会赶到现场,高览不敢耽搁时间:“把人带回去,严加拷问。”
高览前脚刚走,司隶校尉董绍后脚就带着数百缇骑赶到,火红色的军装,在月色的映照下,让人头皮发麻。
董绍看了一眼现场满地的尸体和兵器,顿时知道这是有人当街行凶。
而当他看到被刺杀的人是梁铮时,更是倒吸一口凉气,连忙上前:“渔阳侯无恙否?”
梁铮摇头感慨:“唉,我倒是暂时没什么事,不过司隶校尉你怕是马上就要有事了。”
董绍闻言大惊失色:“渔阳侯何出此言?”
梁铮拿出了大黄弩:“有刺客不稀奇,稀奇的是,他们手里居然有这个,不知司隶校尉打算如何向陛下解释?”
“这!”
董绍傻眼了。
这可是大黄弩!
朝廷查禁最严的管制物品!
民间私自拥有大黄弩者,无论是何等身份,一律死罪!还要全家充军!
而司隶校尉负责整个洛阳城的安全,居然让大黄弩这样的大杀器落入刺客之手,还用于刺杀朝廷命官,这口大黑锅他怕是要背定了。
“还请渔阳侯救我!”
董绍冷汗直流,他虽然是董太后的侄子,是刘宏的表兄,可司隶校尉这个位置实在是容易得罪人,所以他平日里没少被人弹劾。若是再失去皇帝信任,他恐怕立刻就要大祸临头。
所以董绍没得选择,只能向梁铮低头
梁铮得意一笑,将手里的大黄弩丢给董绍:“司隶校尉言重了,你我同朝为官,都是陛下肱骨之臣,互相帮忙实属应当。这件东西,想必是某位缇骑不小心遗落的吧,还请务必收好,下回不要这么粗心了。”
董绍立马秒懂:“对对对,这个大黄弩是我带来射杀刺客所用,然渔阳侯之神勇天下无双,我赶到时,刺客已尽数伏诛,没能帮上忙,吾心甚愧矣。”
“哈哈哈,我就喜欢结交司隶校尉这种急公好义的朋友,以后有空一起吃酒啊。”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很快就勾肩搭背起来,彼此默契十足。
董绍带着人留下来洗地,梁铮则是先行离开。
走得远了,杨业才好奇发问:“主上,为何放他一马?”
“他是陛下的人,和我也没什么利益冲突,卖个人情给他也没什么。既然能够合作,那就没必要树敌。”
杨业这才恍然:“哦,原来如此。”
第一百七十三章 接触权力中心
洛阳,皇宫。
距离梁铮遭遇刺杀一事已经过去三天,而刘宏正在为此对蹇硕大发雷霆:“朕需要一个解释!”
司隶校尉董绍密报的奏折和证物大黄弩,都被扔到了蹇硕面前,后者被急召进宫,本就心情忐忑,如今更是瑟瑟发抖,不敢做任何辩解。
唯有董绍敢在这个关头出言相劝:“陛下有恙在身,还请暂息雷霆之怒。”
刘宏气得吹胡子瞪眼,深吸了几口气,最后才半躺回去,朝着董绍挥了挥手:“接下来的话你来说。”
“遵旨。”
司隶校尉董绍,蹇硕认得他是董太后族人,不过两人平日里没什么交集,而董绍也素来低调,因此蹇硕心里犹如乱麻。
董绍看了几眼跪在身旁的“同僚”,无奈地叹息了一口气,然后才指着地上的大黄弩说道:“渔阳侯将现场缴获的凶器交予我之后,我便第一时间来禀报陛下,之后开始着手一一排查,最后发现此物是由禁军流出。”
这话听的蹇硕心惊肉跳,脑子里嗡嗡的只有两个字——完了!
董绍不理会蹇硕绝望的表情,继续说道:“自月初许攸与冀州刺史王芬、沛国周旌等人谋逆以来,陛下便提高了警惕,命我暗中监控百官,严查逆乱之事。从那时起,军中所配备的大黄弩,身上都会留下暗铭。一旦出事,立刻就可以追根溯源。”
刘宏余怒未消,死死瞪着蹇硕:“你还有什么想要辩解的吗?”
蹇硕这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原来都在皇帝的监视之中,顿时惊恐不安地匍匐在地:“臣罪该万死!还请陛下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饶罪臣一命!”
刘宏恨不得上前踹死这个蠢货,但是现在的他,必须留下蹇硕掌管禁军来制衡梁铮,因此只能忍住杀心:“滚下去!再有下次,你就等着抄家灭族吧!”
“罪臣叩谢天恩!”
蹇硕感恩戴德的走了。
刘宏却是气得呼吸不畅,身体本就还没养好,因为这件事大动肝火,气色又委顿了几分。
明明蹇硕犯下大罪,刘宏却不能处置,甚至冒着和梁铮君臣离心的危险,也要压制此事,让他难免有些不安:“承平,你说朕做错了吗?”
董绍脸上亦是无奈,拱手道:“陛下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大汉的江山社稷。”
外人都说刘宏昏聩无能,亲小人远贤良。
可掌握中枢情报的董绍却看得更为通透,四百年大汉江山,至今已是危若累卵。而在这风雨飘摇的局势之中,想要稳住朝堂,镇压天下不臣,刘宏可谓煞费苦心。
二月开始,中原黄巾余部便叛乱叠起。
先是郭太等于西河白波谷起事,攻略太原郡、河东郡等地。
四月,汝南郡葛陂黄巾军再起,十月,青州、徐州黄巾军又起,各自攻略当地郡县,掀起浩大声势。
这还仅仅是黄巾军一系的叛军,除此之外,数个月前,巴郡板楯蛮也借着当地黄巾军的叛乱趁势而起,攻打郡县,抄略城邑。
还是刘宏果断派遣西园上军别部司马赵瑾,率军进讨,才将板楯蛮平定。
可板楯蛮刚平,益州又现马相、赵祗之乱,此二人于绵竹起兵,自称黄巾,杀益州刺史却俭,一月之间,攻略三郡,马相更是自称天子,有兵数万人。
若非益州从事贾龙当机立断,集聚州郡兵进讨,蜀地恐怕又要遭受兵灾浩劫。
光是平定这些叛乱,刘宏就不知道花了多少钱粮,而这些钱粮从何而来?
卖官鬻爵!
以及重用十常侍大肆敛财!
张让和赵忠等人是什么货色,刘宏岂会不知?
可除了这些疯狗之外,刘宏又有何人可用?
想要敛财,就得对世家豪族开刀,正常人谁敢为之?
只有疯狗,才敢指谁咬谁,百无禁忌。
得亏刘宏不是崇祯,否则不必等到董卓入京,他就得先当一回亡国之君了。
能在这种乱局之中,仍旧维持朝廷运转,甚至镇压内外叛乱,灵帝刘宏的对权术的运用之纯熟,可谓高明。
若是生在盛世,他必可成为一代明君。
可惜的是,他现在只能执掌一艘即将沉默的巨轮,船舱底下四处漏水,任他掌舵之术再如何高明,也逆不了大势。
甚至就连大船内部,也早有“乘客”对他不满。
就在今年八月,冀州刺史王芬,南阳许攸、沛国周旌等人,密谋废掉刘宏,改立汉宗室合肥侯为帝,同时尽诛宦官。
为此,王芬结交豪杰,苦心筹备,甚至私底下找过曹操。
而曹操见社稷未倾,便认为时机未到,回信拒绝。
不久,刘宏欲北巡间旧宅,王芬等准备乘机发难,乃止书诡称黑山军攻劫郡县,求起兵进讨。
只可惜刘宏早就对士族戒心重重,看破了这个阴谋,直接取消行程,并敕王芬罢兵,随之又征王芬入朝。
王芬心知事情败露,自杀身死。
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耗尽了刘宏太多的心力,让他的身体每况愈下。
实际上,若非身为皇帝的刘宏展现出极其高明的政治手腕,继位不久就成功挫败辅政大臣窦武,又以党锢之祸压制权力不断膨胀的文士集团,用宦官来平衡朝局,期间还镇压了黄巾之乱,事后又不断分散大将军手上的兵权,这大汉江山早就不保了。
有感自己身体越来越差的刘宏,无奈地发现,他的时间不够了。
“让渔阳侯来见朕。”
“是,陛下。”
“这件事情做得隐秘一些,别让其他人知道。”
“臣明白。”
看着龙床上已经病入膏肓的皇帝,董绍心中不由暗自叹息。陛下心中有万千筹谋,削弱大将军兵权也是卓有成效,只叹天不与人,怕是难以为皇子协铺平道路。
奋武将军府,董绍亲自带人上门来传刘宏口谕。
“陛下要见我?现在?”
梁铮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是傍晚时分,进宫之后,怕是都要入夜了。
“是。”
深夜传召,绝非小事。
梁铮也懒得多想,刘宏要见他,那就见见吧。
深夜的皇宫,静谧无声,如同一头收起爪牙蛰伏的巨兽。
这是一头名为权力的野兽,能吞噬人的理智和良知,让父子相残,君臣相杀。
梁铮目光幽幽,卷入帝国中枢权力斗争的他,如今已无法置身事外。
第一百七十四章 答案是……
梁铮在南宫的却非殿见到了刘宏,此时的他身体已经非常差,需要宦官扶着才能坐起身来。
“臣,见过陛下。”
“平身吧。”
“谢陛下。”
刘宏对梁铮的表现非常满意,梁铮在他这个皇帝面前,终于学会乐恭谦守礼,表现出了对皇权的敬畏和服从。
哪怕是装出来的,至少梁铮肯装。
刘宏挥退左右,仿佛随口而问:“听闻数日前,你曾私下与并州刺史从事张辽见过面了,还相谈甚欢?”
梁铮闻言心中一惊,私下会见张辽这样的小事,皇帝竟然都有费心关注?
这情报掌控能力,当真是了不起啊!
反正没啥好隐瞒的,梁铮便据实回答:“是,臣觉得此人是难得的俊才,见猎心喜之下,便与之结交。”
如今的张辽,说到底还是个小人物,难入刘宏法眼。
刘宏之所以提起这事儿,无非是在敲打梁铮——你的一举一动,朕皆看在眼里!
梁铮虽然对并州军有所图谋,但那是未来之事,所以他也不担心会被刘宏看破,故而坦坦荡荡,并无丝毫隐瞒。
果不其然,刘宏提了一嘴之后,便没继续纠结于张辽的身份,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你对董家怎么看?”
此董,非董卓之董,乃是太后董氏之董。
如今的董家,或许在朝堂上的声势,远不如合适何氏兄妹三人,可董太后的侄子董重也贵为骠骑将军,而董绍更是执掌司隶校尉这样的核心职位,隐于暗处,两人一明一暗,却也足以左右朝廷格局。
再加上董太后乃是刘宏圣母,又将亲孙子刘协待在身边抚养。
一旦刘协登基,大汉朝堂仍旧要重演外戚专权之局。
梁铮听得出来,这是对自己的考校,沉思片刻,才说道:“后宫干政,外戚专权,皆家国之患也。”
刘宏不希望何皇后和何进干政,自然也不能忍受董家染指皇权,哪怕董太后是他的亲生母亲。
只因天家无亲!
而梁铮的回答,自然让刘宏心中满意,很显然梁铮的行为和言语,都十分贴合刘宏心中的想法。
不过有些事,不能宣之于口。
因此刘宏问起了其他的事情:“屯骑营整训得如何了?”
梁铮抱拳回道:“启禀陛下,屯骑营已然整训完毕,随时可以听候陛下差遣。”
“好,渔阳侯果然用心国事!”
刘宏心中大喜,自从上次与梁铮对谈之后,以他的聪明才智,在军事方面也不再是门外汉了,知道欲练强军,必须先得募得强兵。
河东之地,民风尚武,而且因与匈奴常年交锋,因此民间多有游侠骑士,这些人从小就精通骑术,是上好的骑兵种子。
只要招募过来,稍加训练,就是一支强大的精锐骑兵。
若非郭太等人起兵造反,梁铮早就前往河东,开展征兵了,哪里还需要待在洛阳枯坐干等?
至于刘宏,他比梁铮还要心急,因此最近这段时间,基本上都是忙着和朝堂上的文武大臣扯皮,想要调拨兵马钱粮,让梁铮前往河东征兵,顺带平叛。
今晚连夜将梁铮叫来,就是为了安排此事。
当然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将梁铮调离洛阳,免得蹇硕等人密谋暗杀之事败露,节外生枝。
刘宏可不想好不容易集结起来的队伍,因为蹇硕等人的愚蠢而引发内讧。
因此在得知梁铮已经秘密暗中调查刺杀案件后,刘宏便有意要将梁铮派往河东平叛,就是为了要留下足够多的时间,让董绍能够毁灭证据。
等到梁铮平叛归来,随便找个替死鬼出来顶缸就是了。
离开皇宫时,夜色已深,天地一片静谧。
在宫门外久侯的杨业和高览,看见梁铮出来,当即上前询问:“陛下深夜召见将军,究竟所为何事?”
梁铮不动声色说道:“陛下已命我率军前往河东、太原等地平叛,顺便招募士卒,此次七百黑骑,全员随我出战。”
“太好了!”
杨业和高览闻言不由喜形于色,有战事,就意味着有功劳可以拿、
至于战败?
他们根本就没想过!
黑骑军天下无敌!
不过随后高览又问起刺杀之事:“主上,派出刺客的幕后黑手查出来了吗?”
梁铮淡然一笑:“关于此事,陛下只字未提,而我也不曾开口询问。”
两人大惑不解:“这又是为何?”
“呵,已经得到答案的问题,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梁铮一声冷笑,显然心中已经知道了幕后黑手的身份。
反倒是高览和杨业,依旧一头雾水,难以理解。
梁铮便向他们解释道:“还记得上回刺杀之后,从战场上缴获的大黄弩,我交到谁的手里了吗?”
“董绍!”
“没错,正是董绍,若是别人,为保自家前程,此事必定隐瞒不报。可董绍却是董太后的族人,是陛下的表亲,如此重大之事,他岂敢隐瞒?”
梁铮当然知道做官最重要的,不是有能力,而是懂得甩锅。
可那些都是流官,身如浮萍,毫无根基,所以才害怕因为做错了事而丢掉乌纱帽。
然而董绍不是流官啊!
他的靠山可是董太后,和刘宏更是一条船上的人,对朝臣隐瞒了大黄弩的消息,可以理解,毕竟他司隶校尉的身份太过惹眼,出了事少不得要被御史弹劾到七窍生烟。
但董绍又没理由向刘宏隐瞒,毕竟动用大黄弩刺杀重臣,这事儿形同造反,太犯忌讳了。
这都敢隐瞒不报,一旦被刘宏知道,那就不是帽子保不保得住的问题了,一个不好,可是要人头落地的。
董绍可没忘记,他的亲大伯,董太后的亲大哥,执金吾董宠是怎么死的。
所以刘宏今晚叫自己过来,却又对刺杀一事只字不提,梁铮心中便已经明白,幕后指使之人,必是出自十常侍无疑。
毕竟大黄弩这东西,等闲人根本接触不到。
而在洛阳能够出动这么多死士,还用上大黄弩的势力,总共就那么几个。
刘宏没有动手的理由,何进如果动手了,刘宏没有必要帮他隐瞒。
那么动手的人是谁,就不难猜测了。
很多事情,没有答案本身就是一种答案。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大将军,委屈你了
“十常侍,当真该杀!”
得知行刺之人是十常侍派来的,杨业气得当场拔剑,想要率领五百剑卫,冲进皇宫诛灭十常侍。
梁铮骂住了他:“瞎嚷嚷什么?怕十常侍的耳目听不见是不是?”
杨业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就怵梁铮,被他骂了几句后立马怂了:“将军,我这不是气不过嘛?难道就这么放过这几只老阉鸡?”
“不急,想要他们的狗命以后有的是机会。”
然而梁铮等的机会还没到,不速之客却是找上门来了。
管家来报:“大人,一位自称是太后侄子之人登门求见?”
“哦?董太后的亲戚?有趣,让他进来吧。”
“是。”
董太后是刘宏生母,而自己是刘宏的臣子,于情于理,梁铮都必须见上一见。
奋武将军府前堂,侍女端上了茶汤和糕点。
“你是?”
“再下出自河间董氏,单名一个承字,见过渔阳侯。”
梁铮一听此人的自我介绍,当即回过神来,眼前这位可是未来汉献帝的老丈人啊,玩衣带诏把自己全家都给玩死的超级大蠢货。
只是听他说出自己的名字,梁铮就打消了想要合作的念头,实在是猪队友带不动,还不如自己单刷副本呢。
梁铮不动声色撩起下摆坐好,随口问了句:“你姓董,董太后是你什么人?”
董承闻言,脸色傲然:“当朝太后,正是我的亲姑姑。”
梁铮嘴角微扯,呵呵一笑:“哦,那你厉害了。”
一个连何皇后都斗不过的蠢女人,也好意思拿出来炫耀?
董承似乎没听出梁铮笑声中的讥讽之意,反而趾高气扬的说道:“渔阳侯,我今日前来,就是想结交你这个朋友,同时也是为了共谋大事。”
董太后的侄子有不少,董承在这其中根本毫不起眼,既无才能,也无实力,奈何他野心不小,所以时常借着外戚的身份积极奔走,所谋者,无非权势。
梁铮听完之后,连说几句恭维的话都欠奉,直接端起茶杯:“能帮得上忙的,是朋友,帮不上忙的,是损友,而只会成为负累的,那叫猪队友。我与人共谋,不与猪共谋,阁下还是请回吧。”
董承被骂傻了,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渔阳侯,此话何意?”
梁铮举了举手里的茶杯:“端茶送客的意思,懂不懂?”
董承怒了,他可是代表董太后来的!
你梁铮不过一个外臣,就算得皇帝宠信,难道还敢不把太后放眼里不成?
“渔阳侯,你知道这么做会得罪谁吗?那是你惹不起的人!”
对于董承的威胁,梁铮嘴角微斜:“是吗?这世上除了陛下和两位皇子之外,还有我梁铮得罪不起的人?”
“你!”
董承被梁铮气得呼吸都有些不太顺畅:“很好,这话我会如实禀报太后,到时陛下降罪下来,我看你怎么死?”
梁铮拿起茶杯又喝了几口:“快去吧,别让我等太久。”
“哼!”
董承拂袖而去。
待董承离开之后,高览不由担心地问道:“主上,董太后到底是陛下生母,我们如此得罪她,会不会不太好?”
梁铮摆了摆手,神态轻蔑:“不得罪她,难道跟着一起死吗?”
董太后这个蠢货的政治智慧比何皇后还低,与她合作那真是寿星公上吊,嫌命太长了。
至于得罪她会不会怎么样,梁铮还真不怕。
待刘宏一死,董太后的势力便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而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尽可能的获取刘宏的信任,成为他的托孤之臣。
否则真要比拼人脉、资历和权势,梁铮根本难以在洛阳立足,这不是武力强大就能做到之事,否则历史上第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董卓,也不会硬生生把自己给玩没了。
大义的名分,很多时候还是非常有用的。
正当梁铮陷入沉思之际,杨业依旧对刺杀之事耿耿于怀:“将军,难不成刺客当街行凶一事儿,咱们就这么算了?”
梁铮见犹自愤愤不平,不由笑道:“虽然暂时不能对十常侍展开报复,但你若想要出气,却也不是不行。”
“啊?找谁出气?”
杨业不解。
梁铮却已经选好了一个目标:“大将军,为了我的大局,只好委屈你了。”
…………
…………
大将军府,何进正在召集幕僚议事。
“本初的计策果然厉害,梁铮已经暗中派人着手调查真相,只要我们慢慢释出一些证据,届时矛头就会指向十常侍,甚至是陛下。”
“哈哈,届时君臣相疑,彼此猜忌,好一个离间之计!”
就在他们自吹自擂的时候,忽然有一手下跑来汇报:“启禀大将军,渔阳侯求见。”
何进一听难掩惊容:“他人呢?”
“就在门外。”
“这……”
见还是不见?
何进心生犹豫。
关键时刻还是陈琳开口提醒:“渔阳侯登门拜访,大将军若是不见,于礼不合,恐怕会落人话柄。”
这话其实就是提醒何进,这时候千万别让梁铮怀疑到自家头上,对此何进自然也是从善如流:“既如此,那便见上一见,端看他有何话要说。”
而袁绍则是表情微动,暗中对何进说:“大将军,渔阳侯此人冲动易怒,为防不测,可安排二百刀斧手,作为策应。”
听闻此话,何进也想起了梁铮在战场上杀出来的威名,因此很果断地同意了袁绍的建议,让他赶紧安排。
不多时,梁铮得以进入大将军府。
几名侍卫上前:“渔阳侯,还请交出兵刃。”
梁铮两手一摊:“我没带兵器在身,还是说,你们打算搜身?”
说完还故意放出杀意,强大的威压顿时笼罩四周,大将军府的侍卫,无不额头狂冒冷汗,心脏狂跳,他们低下头不敢直视梁铮的如刀剑般锋锐的目光:“吾等不敢,渔阳侯请进。”
梁铮不屑一笑,随即昂首踏步,走进议事大厅。
他环顾四周,看到不少熟悉的面孔,其中甚至坐着王允,便笑着调侃道:“哟呵,今天倒是来了不少人,该不是在密谋怎么杀掉我这个祸害吧?”
第一百七十六章 麻烦让一让
这话问得在场之人一脸尴尬,只因他们私底下密谋的内容确实与梁铮有关。
梁铮走到袁绍的位置旁,示意他滚蛋:“这个位置归我了。”
“渔阳侯,你莫要欺人太甚!”
袁绍气得青筋暴跳,若非出身世家的良好涵养,他当场就要掀桌了。
梁铮却没搭理他,而是目光凌厉的看向何进:“大将军,你怎么说?”
这是毫不掩饰的威逼,梁铮挟皇权之威,纵使是贵为大将军,何进也要退让,除非他现在就打算和皇帝翻脸,又或者是为了这点小事闹得满城风雨,灰头土脸。
何进无奈,只好劝袁绍道:“本初,渔阳侯想坐,你让给他就是,不必逞一时意气。”
袁绍憋屈不已,但是何进的话,他只能遵从,心不甘情不愿的把位置让给梁铮,随即负气而走。
坐下之后,梁铮也不消停,眼珠子直勾勾地看着何进:“大将军,我就懒得废话了,数日前来暗杀我的刺客,是你派出的吗?”
“大胆!”
“无礼之徒!”
“竖子安敢如此!”
何进还未发话,其余幕僚就忍不住跳出来指着梁铮的鼻子痛骂。
只因为梁铮的这句话,形同质问。
你不过是一个杂号将军,有什么资格质问当朝国舅?
就连向来以礼贤下士而自居的何进,都忍不住发怒:“渔阳侯,你此言何意?”
自己,可是大汉十三州,除皇帝外最有权势的人!
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让中原伏尸百万,血流漂橹!
何进发威,在场无人不心惊胆战。
唯有梁铮却面无惧色,举止间依旧从容自若,他旁若无人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大将军只需要回答是与不是就好。”
如此目中无人的态度,怕是泥人见了都有三分火气,更别提何进这个活着的大将军了。
何进拍案而起,怒视梁铮:“渔阳侯,你就这么想死吗?”
随即是袁绍再次走进议事大厅,不过这次跟着他来的,还有二百刀斧手。
只见这些人身披甲胄,一个个凶神恶煞,目光死死盯着梁铮,仿佛只要他稍有异动,就立马乱刀将他剁成肉泥。
梁铮将酒一饮而尽,眼角余光扫过袁绍和他身后的刀斧手,语气却是不屑:“大将军想要杀我?这点人可不够看。”
“你!”
何进心中恼怒,却又不敢痛下杀手。
只因为梁铮实在是太镇定了,如此有恃无恐,难说他有没有留下什么后手。
曹操见气氛紧张,不得不站出来当和事老:“大将军,渔阳侯,吾等皆为陛下肱骨,切不可因一点小事就自相残杀,此举只会让阉宦得利。”
这句话也是在暗暗提醒何进,当下应该以对付十常侍为最优先!
听了曹操的话,何进最终还是忍住了心中怒意,挥挥手让袁绍带人退下。
袁绍心有不甘,他是真的想要趁这个机会除掉梁铮,搬开这颗碍眼的绊脚石。否则若真让梁铮练兵有成,袁家的图谋恐怕将难以实现。
世家豪族,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皇权稳固。
可惜没有大将军的命令,他此刻什么也做不成,只能目光阴狠的瞪了梁铮几眼,咬着牙带人退下。
待刀斧手退出议事大厅,剑拔弩张的气氛这才有所缓解。
梁铮拍手称赞:“不愧是大将军,这气,终究是沉下去了。不过我仍是坚持方才的问题,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我不会离开。”
如此嚣张的做派,就连不想与梁铮起冲突的曹操都有些看不下去:“渔阳侯,还请自重,大将军忍你让你,是顾全大局,不代表他怕你!”
梁铮却没打算给曹操面子:“如果我坚持要问呢?”
一时间,大厅内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人人皆怕被伤及池鱼。
无形的杀机,在空气中暗流涌动,仿佛流血的冲突,在下一秒就会立刻爆发。
自从妹妹得到皇帝宠信之后,何进就再也没当众受过如此屈辱!
这一刻,何进不再掩饰自己的杀意:“问题我可以回答,但渔阳侯准备好付出代价了吗?”
他心中已经决定,待刘宏驾崩,立刻就将失去靠山的梁铮直接下狱处死!
话语中的威胁之意,梁铮听出来了,但是却一点也不在乎:“这就不劳大将军费心了。”
“好!好!真是好极了!”
何进怒极反笑,眼神中的杀意更是好不掩藏,但对于梁铮的质问,他还是给出了一个答案:“不是。”
“大将军一言九鼎,这回答,我信了。”
梁铮随即起身告辞。
实际上,这个答案他早就知晓,来找何进的茬,不过是做给刘宏看的,证明他有与何进绝非一路人,更不可能合作。
何进越是愤怒,便越是能够得到刘宏的信任,从而掌握到更多的权力,在即将到来的变局钱,得到更多的好处。
梁铮临走前看了一眼袁绍,然后转过头对何进说:“大将军,你我相识一场,有句话还是要提醒一番,袁家狼子野心,你用袁绍的计策,小心身死族灭。”
袁绍气得当场拔剑相向:“渔阳侯,无凭无据的,你休要血口喷人!”
梁铮冷笑着看向袁绍:“这么紧张做啥?我的话戳到你的痛处了?你这算不算是贼心虚?”
袁绍闻言那是又惊又怒,他行事素来隐蔽,从没想过会被人当众戳穿,因此有些慌了,后背直接湿了一片,全是冷汗。
而何进虽是外戚,却亲近士人,因此并未相信梁铮的话,大声斥责道:“够了,渔阳侯!仅凭几句胡言乱语就想挑拨离间,你未免太看轻我何某人了!”
梁铮耸耸肩:“忠言逆耳啊,反正该提点的,我已经提点过了。至于你听不听嘛,我无所谓。”
留下这句话,梁铮扬长而去。
“真是可恨!”
袁绍气得想要杀人,还是何进好生安抚,才把他给劝住了。
而回到奋武将军府的梁铮,却不得不着手安排平叛一事。
原本面对并州的白波军叛乱,朝廷是无可奈何的,主要是没钱闹的,刘宏为了设立西园八军,花费颇多,自然不肯掏这个钱,所以打算以拖待变。
不过梁铮既然提出要在河东征兵,刘宏索性就让他顺便率军前往平叛,花一笔钱,却能一箭双雕,算盘打得噼啪响。
对此梁铮倒是无所谓,反正也可趁此机会,秀一秀黑骑军的肌肉,震慑宵小。
第一百七十七章
此时的大汉,正值多事之秋。
河东之乱还未平定,凉州的叛军有再次闹腾起来,聚集兵势重新攻入右扶风,还围攻陈仓县城,逼近旧都长安。
比起郭太等白波军贼寇,西凉羌乱才是汉室江山真正的心腹之患。
因此应对的态度与效率,也截然不同。
军情才刚传回不过数日,朝廷便立刻拜皇甫嵩为左将军,督前将军董卓,各率两万兵马前往救援陈仓。
无数运输粮草、兵器和铠甲的车队,从兖州和豫州出发,经由洛阳送往长安,有此可见朝廷上下对此事的重视。
若非西凉百年羌乱的拖累,大汉帝国的财政状况不至于变成现在这副烂摊子。
洛阳城内,不少百姓人心惶惶,都害怕战火从三辅之地,烧至京畿。
“西凉这是又要开战了?”
杨业看着浩浩荡荡的车队和马队,暗暗咋舌,还问道:“将军,你说凉州那地方是不是风水不好?自我记事起,那里就是一年一小闹,三年一大闹,都没消停过。”
梁铮随口回答:“大概吧……”
汉羌之争,主要是因为由于西汉末和东汉初西羌的内迁。
虽然这些羌人在这时也多有反叛,但是被平定后,朝廷把这些人迁到内陆,这些羌人和河西走廊、陇西当地的汉朝人时常发生冲突。
而当地的汉朝官僚和地方豪族对待汉人百姓都是残酷苛暴,一点也不知道客气和收敛,更何况是没有入籍的羌人?
结果汉人百姓被儒学驯服得如同牛羊,还能忍受官府与豪族的盘剥。
可羌人是蛮夷啊,生存环境恶劣,又未曾脱离野蛮,他们可不会惯着你。
最后就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导致了在凉州当地,西羌反抗此起彼伏,汉人,羌人互相征战不断。
而东汉定都洛阳,对于关中地区地位的重视有所下降,再加上东汉当初为了复国,借助了世家豪族的力量,因此立业可谓艰难,国力更是积累不易,太多的利益都被割让了出去,以至于最初之时甚至对于经营西域都没有余力,唯恐耗费钱粮。
在这样的考量之下,与西域接壤,位于边关的凉州地区的军事战略地位同西汉相比也有所下降,东汉对凉州的重视程度相对减弱,
如此一来,当汉羌战争开始时,东汉朝廷对于凉州是守是战,数度摇摆不定,甚至弃守凉州之议在朝堂上也甚嚣尘上。
比如汉安帝时,在汉东汉政府在弃保之间犹犹豫豫,很大程度上因为朝廷这种徘徊不定的态度,再加上派往凉州作战的将军和校尉大多都出自关东州郡,和凉州的地方利益没有切身的利害关系,因为此并无守战意、乃至畏恶军事。
这就导致原本起事时人数不多,武器装备非常简陋,军事、政治意图混乱不一的“羌患”愈演愈烈。
这才是东汉真正的的乱源——折腾东汉百年的羌乱
最终造成的结果,便是“始自凉、并,延及司隶,东祸赵、魏,西钞蜀汉,五州残破,六郡削迹,周千里,野无孑遗……”
派兵去平叛吧,这些出身洛阳以东地区的将帅又贪污腐败,军费耗资达240余亿,耗时十二年之久才算基本平定。
到了汉顺帝的时候,羌乱又起,派兵平叛,军费耗资达到八十亿钱。
东汉一个半封建,半帝王制度的农业国,哪里扛得住?
而且东汉是与地方豪强共治天下的体制,国力积累不易,好不容易攒点钱,都投入到平叛羌乱中了,经济怎么可能不崩溃?
所以这才是东汉真正的的乱源,而不是皇帝昏聩或者大臣腐败。
可以说在刘宏接手之前,东汉政权就已经病入膏肓,而他能勉强维持住朝廷的运转,避免财政崩溃引发的连锁反应,这治国的水平已经很厉害了。
不过梁铮熟知三国的历史,知道汉灵帝死后,大汉的中枢权力之争导致朝廷再无力压制凉州之乱。
而马腾、韩遂、宋建等人,又野心勃勃,利用西羌人之乱割据西凉。
董卓此人更是依靠对西羌人和黄巾军的征伐,成为一方军阀,乃至染指江山社稷。
宦官干政,外戚专权,地方叛乱……大汉之病,已入膏肓,几乎可以说是无药可救,这不是来个贤明的君主就能够解决的难题。
梁铮心中暗道可惜,可惜刘宏虽然聪明机警,奈何只是小聪明,政治权术说到底也不过是小道,想要挽救大汉社稷,就必须要有破而后立的决心和格局。
放眼天下,梁铮都找不到一个靠谱的人来扛起这份责任。
曹操出身士族,名门之后,这就注定了他不可能站在百姓这边考虑问题。
刘备出身宗室,心系百姓仁义无双,可眼光、格局和视野,都远不及曹操,只凭仁义和满腔热血,是改变不了大局的。
至于东吴,偏安一隅的割据势力,更是不再考量之列。
无人可堪重任,梁铮也只能自己上了。
就在梁铮陷入思考之时,杨业看到了迎面走来的虎贲校尉高顺,双方擦肩而过,却是未有任何交流,毕竟今天是街头偶遇,梁铮没穿官服,高顺自然认不出他来。
虎贲校尉乃汉武帝时所设,北军八校之一,领兵七百,其名意为勇猛如虎,是一支机动力极强的步军兵种,配备了轻捷便于驰骤的兵车。
光武帝复汉成功之后,并入射声营,如今在梁铮的建议之下,又再次独立成军,并且任命高顺作为统帅。
高顺此前为吕布手下,籍籍无名,如今得梁铮举荐,受天子青睐,可谓是一步登天。
可正因为这样,杨业对此人极为不爽:“此人能够骤然登上高位,全赖将军赏识举荐,可如今见面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当真是忘恩负义!”
梁铮对此却是淡然一笑,不以为意。
刘宏是聪明的君主,而聪明人总是喜欢猜疑,若高顺与梁铮来往密切,那才是麻烦。
反倒是像现在这样,双方当街偶遇,也视若无睹,才能让刘宏真正放心。
毕竟高顺是梁铮亲自举荐之人,若是两人真正联手,兵权归于一处,刘宏怕是连觉都睡不安稳。
第一百七十八章
又过了数日,刘宏才调集了五千兵马,交由梁铮调遣。
再加上梁铮手里的七百黑骑铁卫,勉强凑够六千人,这就是梁铮能够指挥的全部兵力了。
而对手的兵力,将近五万之巨,双方在人数上的差距,可谓悬殊。
但更麻烦的是,梁铮不熟悉河东地区的地形,反倒是叛军裹挟河东之民,手握地利优势,一旦打起游击战,想要剿灭便难如登天了。
因此这一战,必须速战速决,以免战火扩大,燃烧至其他地区。
朝廷的精锐基本上都派往凉州作战了,交给梁铮统帅的这五千兵马,不能说是乌合之众,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梁铮也不客气,请求动用武库之兵,至少要好好武装一下自己的士卒。
刘宏沉思片刻,还是答应了这一请求,但他又生怕梁铮直接把武库给搬空了,所以不得不派出张让全程盯梢。
就这样,浩浩荡荡一行人,抵达武库。
梁铮在队伍的最前面,走路带风,嚣张至极,仿佛身后的张让都是他的小弟和跟班。
负责值守的武库令认出了梁铮:“渔阳侯,这里可是武库禁地,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没走错,我来是要领装备的。”
梁铮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让武库令有些吃不准,但职责所在,还是硬着头皮问:“渔阳侯,可有文书和凭证?”
“凭证我没有,不过我有他。”
梁铮笑着指了指张让。
张让很不爽,黑着脸上前喝问武库令:“军情紧急,奉陛下口谕,着令渔阳侯领取武库之兵,前往河东平定白波之乱。难不成你想抗命?”
一听是皇帝亲自下的命令,开口的又是张让,武库令哪敢怀疑,当即吓得面无人色:“属下不敢,里面请。”
他只不过是执金吾的属官,哪里敢跟十常侍对着干?
张让一威逼,武库令立刻让人开启武库大门,客客气气的将梁铮和张让请了进去。
不多时,高览亲自带着五千步军过来领取装备,就停在库门之外,至于进入武库的梁铮,则是看着眼前堆叠如山的甲兵,全都目瞪口呆。
洛阳乃大汉帝都,天下枢纽,所立之武库,自然非渔阳郡所能比拟。
光是铁制铠甲就有十万具!
车用重弩十八万具!
弩矢和箭矢,都以千万计!
这里的好东西,多到能吓死人!
而且梁铮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这些兵器铠甲都相对精良,基本都能正常使用。
以封建时代的生产力而言,这种规模的兵器储备简直逆天,难怪后世都说“诸国皆以弱灭,独汉以强亡”。
这是真的强啊!
不过想想却也觉得正常,毕竟是东汉朝廷两百多年的积蓄,数量有这么多并不稀奇。只是这里的强弓劲弩,宝甲兵戈,怕是全都要明珠蒙尘了。
就算梁铮今天不取,一年后也会便宜了董卓的西凉军,所以他一点也不客气:“铁甲我要一万副,选质量最好的那一批,全部带走!”
“弓我要两万张,弩我要三万具,弩矢箭矢,能带走多少就带走多少。”
“对了,还有盾牌和刀,也给我装车拉走!”
梁铮一声令下,高览便直接带着大队人马撸起袖子进来搬东西。
武库令连忙跳出来阻止:“渔阳侯,不能啊!武库军备关乎国家安危,岂能如此取用无度?还请将军三思!”
他都快哭了,你渔阳侯梁铮一个人就要拿走这么多,其他人的日子还怎么过?
梁铮直接推开他:“如今河东军情紧急,非常时刻当然要有非常手段,难道你想让叛军打过黄河,冲击京师吗?”
这口黑锅扣下来,武库令当场就怂了,可还是争辩道:“那也用不了这么多啊?下官记得将军麾下似乎没有这么多士卒吧?”
“兵员不够我难道不会征召吗?难道你打算让我的新兵赤手空拳踏上战场?万一他们战败了战死了,你负责吗?你负责得起吗!”
梁铮一句句诘问,问得武库令哑口无言。
然后他索性也放弃劝阻了,爱咋整咋整吧,反正连皇帝都同意了的事情,自己一个六百石的小官,又能怎么办呢?
“东西装车,全部运走!”
梁铮站在武库门口,意犹未尽的又往里面凝望了几眼,吓得武库令当场就把大门关上,还封得严严实实的。
就连张让在一旁也看得眼皮直跳。
这个渔阳侯,脸皮真的是太特么厚了!
用厚颜无耻来形容他,都算是谦虚的!
要不是人手实在不够,马车牛车不够多,张让毫不怀疑,梁铮估计会把整个武库都给搬空,毛都不留下一根。
东西全部运走之后,梁铮这才心满意足的对张让说:“承蒙款待了,后会有期,哈哈哈哈!”
说完在张让送瘟神一样的目光中,大笑而去。
洛阳郊外,黑骑军驻地。
高览带着五千步军满载而归,护送的马车和牛车,直接在他身后排出了数里的长龙,把杨业看得目瞪口呆。
杨业掀开其中一辆马车的草席,发现下面全都是一件件堆叠在一起的铁甲,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问高览:“进勇,你这是把武库给劫了?”
高览得意地扬了扬他的浓眉:“不是我,是主上想办法弄来的!”
杨业不由好奇:“这从哪弄来的啊?”
在汉朝,私藏刀具还能辩解,但私藏铠甲,那是形同造反,要族诛的啊!
杨业想不通,这好上万副铁甲,到底要上哪去弄。
直到高览揭开谜底,杨业这才哭笑不得的感慨:“敢情你和主上还真是把洛阳的武库给劫了啊。”
一般的武将要出征,去武库领取装备,哪有像梁铮这样想要啥就要啥的。
就算是皇甫嵩和卢植这样位高权重的帝国名将,想要点什么东西,都得先向皇帝请示,得到批准之后,再去找执金吾拿批条,最后才能去武库令那里领取。
说不定对武库令这样的小官,还得先贿赂一番。
否则人家直接给你次品,甚至直接说暂时没有,急都能把你给急死。
有此可见,刘宏对梁铮的宠信或者说纵容,已经到了让人咋舌的地步。